第十五章腥风血雨
      郁郁青青幼枝嫩叶,受轻风吹拂,纷纷沙沙互响。
        温热的旭阳笔直洒在紫罗身上,不舒服的温度让他全身大汗,使他不得不从沉睡中苏醒。
        透过眼皮的是刺目白光,一时难以睁眼。
        两旁树荫,光鳞波点,巡巡摆晃,枝头上犹有雀鸟相戏争食,吱喳未停。
        蔚蓝青天刚有一小块白云缓缓飘过,地上随处即荫。
        定下心神,紫罗猛地翻身,慌忙四顾,独不见风月斋。一气,几乎哭了,抿着唇儿想道:“糟了,他真把我丢在这……”林荫密处拍水声传来。
        紫罗一喜,举足寻声穿林探走。
        绕过十余株大树,面前豁然开朗,眼景倏地扩大几十倍,是溪流凝汇成的水潭。
        几道大小不一的阳光透过树缝,射入水中,忽见鱼儿悠游,水波莹光泛闪烁目。
        潭中,一人赤裸身子,舒张铁臂仰浮水面,轻划。
        环浪从他身体一波一波起伏不定的循向岸边。
        没由来的脸红,紫罗叫道:“风先生……”那人闻声,体势一变,载浮载沉,探出水面的手指着自己,另一手划向岸上,道:“你叫我……”紫罗瞧得仔细,面前这人俊逸无伦,长了个娃娃脸,年纪绝大不了自己几岁,心中异样感觉生起,脸儿更红,慌忙拔腿开溜,叫道:“对不起,人家认错人了!”
        “等一等……”他高声喊道。
        “甚……甚么事?”紫罗止步道。
        他飞快的从潭中跑到岸上,在紫罗身后微喘道:“你……是不是叫做紫罗?”
        惊!紫罗霎时脸色煞白,没了血色,转身大退一大步,颤声道:“你……你怎……你怎么知道。”
        看紫罗如惊弓之鸟,他淡然一笑,露现孤傲,道:“风叔叔告诉我的。”
        “风叔叔?”紫罗不明所以问道。
        “风月斋呀!”他眨着眼睛朗笑道。
        叹吁口气,紫罗心头大定,轻理鬓发,微笑道:“那他呢……”眼睛不由自主呆愣祝只见他的身体,密密麻麻,刀痕、剑伤、枪疤错综复杂,像是被剐、被刨、被割、被切、被剜,被剔等。
        其最瞩目者,是那道从右肩到左腰弯,宽半寸,长达三尺,横跨胸腹触目惊心的大刀疤。
        他颔首道:“请你稍等,我更衣即来。”返身走到一颗大树下拎起一个包袱,拿出衣物就地即穿。
        紫罗见到他的背部更惊,光是三寸以上的疤痕就数不清,参差不齐,高低垒垒,不禁想到那些伤会造成身体多大痛苦,忽抖栗,他是怎么经历怎么捱的?
        一时间,脑中空荡荡的,想不起甚么。
        未久——
        “久等了。”
        他穿着黑色武服,腰系古拙大刀,神采飞扬,淡然一笑极尽自然,使人生起亲近心,容貌中清秀含着朴雅,清澈眼眸亦别有灵气,语意温和且不失年少霸气,另有动人韵意。
        “你是……”紫罗垂首轻问道。
        “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万种的风情。”
        “风情。”紫罗默念一下,脸蛋忽红,凤目一睁,天真可爱笑道:“真好听。”
        灵眸一转,再道:“你叫风神医先生做叔叔,那……”风情哑然失笑,另有用心道:“月斋叔是我远亲,此事知者甚少,这次出门我奉家父之命前来华山看他,正巧今晨我潭边梳洗时碰上,两下一聊,月斋叔说有事待办,叫我先照顾你一阵。”
        紫罗急问道:“他去哪里?”
        “没有说。”
        “那他……叫你照顾我多久?”
        “也没说。”
        紫罗尖叫道:“如果他一去不回,那我怎么办?”
        “不知道。”风情摸了下鼻子,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紫罗气道:“你怎么有能力照顾我,万一要……”风情皱眉不悦道:“月斋叔既然把你交给我,就表示我一定有能力为你解决任何危机,你要仍是不信,那我走好了。”
        “不过……你可不能怪我,要真出了甚么事你得自己承担。”
        “可恶。”紫罗暗骂一句。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也说得出来。但是现在急须有人保护自己,不得不和颜悦色以对,遂叹口气道:“好吧,一切依你就是。”
        “嗯。”风情满意颔首,向前握住紫罗小手,拉着他沿溪畔下行,笑道:“你饿了吧?”
        “有……有点。”紫罗手被风情一执,皮薄的小脸微红,欲抽回,他仿佛握得更紧。
        “好……好讨厌。”紫罗忖道。
        面摊里,风情目不转睛的瞧紫罗吃东西的样子,他秀气的吃状,差点让风情以为他是个“娘们”。
        一壶浊酒一个杯。
        风情自酌自饮,火辣气味入腹,笑道:“紫罗,你好秀气,尤其是吃面的样子更像是女人。”
        “甚……甚么。”紫罗慌忙停筷道。
        风情再斟一杯,吞咽,呵口气再道:“我说你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文雅。”
        “文雅!”紫罗一愣!马上想到他在指甚么,脸又红了,微怒道:“那是习惯,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
        风情爽快回答,又加了二个字:“难怪……”紫罗淡眉一竖,睁眼道:“难怪甚么?”
        笑笑,风情再饮,笑容可掬道:“难怪月斋不想与你同行,他生平最讨厌就你这一类型娘娘腔,又像是出身豪门大族的公子哥儿。”
        紫罗一呆!没好气苦笑道:“难怪他要走。”
        忽问道:“风情你知道原因吗?”
        风情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查觉的痛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月斋叔常挂在嘴边念着。”
        “哦!”紫罗小嘴轻动,欲言又止,边夹菜边想着,忽记起一事,把入口的菜小咽吞入后,道:“你……你身上怎会有那么多伤疤?”
        风情叹口气,无奈表示道:“生活……为了生活。”
        紫罗睁眼问道:“你缺钱吗?”
        “钱!”风情哑然失笑,摇摇手道:“哦,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指这个。”
        紫罗不语,目光中询问着。
        风情的眼神瞬间深邃幽远,似夜空中一望无际的寂星,虽面向紫罗,但是紫罗却清楚感受到,他仿佛在端视着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如梦似幻道:“我要证明我仍活在这个世上。”
        紫罗惊愕祝
        狂饮一杯,道:“因此我从军去。”
        “从……从军。”
        “是的。”
        风情凄苦一笑道:“唯有战场上不分你我的厮杀,我才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我的身体是我的。”
        紫罗心神一颤7缜樵僬澹⑾置痪屏耍械溃骸靶《评础!?
        又道:“战场上真的很刺激,一声令下,驰骋沙场,双方干军万马全斗杀一块,刚开始时,看见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凄惨战死,在遍布残肢遗骸,血腥密集的战场上一站,不禁会想起下一个是否是我的念头。
        有时候,曾经怕得想当逃兵,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群外族人残戮我同胞的凶狠邪毒之状,我就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一把钢刀扎实地砍下那些人的头。”
        风情眼露凶光,狠道:“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设下陷阱一举捕获一队上百人的马贼,原以为可以就此为民除害,不料,我们‘主将’听信其花言巧语,竟都把他们放了,后来我们在边上一个小村又遇到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干甚么吗?
        他们在杀戮,那村三十六户人家一百八十七个活口,男的惨受分尸,女的被凌辱奸淫而亡。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拿着把刀狠狠的刺进一个孕妇肚子里面,而一旁正还有几具血淋淋尚未成形的婴孩尸首!”
        “呀!”紫罗失声惊道。
        “没错!他们在盗犬紫河车’。”风情面无表情道。
        “紫河车!”
        “我再也忍不住,就提刀冲向他们杀了起来,那队马贼全是该死的突厥人所扮,我杀了十几个,他们见风头不对,就一哄而散。所幸,我还留了一个来不及逃走的活口……”风情狞笑道。
        “后来怎样?”紫罗用心问道。
        风情叹口气苦笑道:“那活口才十四岁,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强奸一个大约九岁大的女孩。”
        “啊!”紫罗再度惊呼。
        风情百感交集道:“我逼问那孩子,从他口里得知……要‘紫河车’的人,居然是我们领兵多年的主将!”
        风情苦涩道:“当夜我摸进主营中,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
        “杀得好。”紫罗兴奋道。
        “一点也不好,那一刀下去我变成了钦犯,从此亡命江湖。”风情怒道。
        紫罗凤目深深一顾,怱问道:“那小孩最后怎样?”
        “杀了。”风情毫不犹豫道。
        “呀!他才十四岁?”紫罗讶道。
        风情正气凛然道:“你千万不能小觑一个十四岁的小鬼,莫要认定年纪小就可轻视,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早已经是满手血腥,一把钢刀不晓得砍下多少颗人头。像那种自小生长在毫无人性的杀戮世界中,别以为能够用仁义道德来感化他,那绝不可能的,与其放过他让他成长为一个人魔,还不如在这一双已沾满血腥的手多添一条亡魂,唉!那种民族间的仇恨,你是不可能明白的……”“我明白。”紫罗忽然生气道。
        “不!你不明白,因为你还不知道人杀人是怎么回事。”风情另有用意,举筷朝上一射,破瓦声中,闷声传来。
        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破穿檐瓦跌落,喉头上横插一根木筷,满嘴是血,动也不动。
        紫罗大惊暗道:“原来他的功夫这么好。”
        此时四邻清寂,远近可闻,在诡异的气氛里,紫罗知道自己与他被包围了。
        地上的死人额发上绑着一条红巾。
        红巾盗!
        紫罗横望风情一眼,从他眼中泛露出残暴的杀意,尤甚者,是嘴角邪狞的笑容,更让自己心中一寒。
        “哈哈哈……”
        远处狂笑传至。
        紫罗脸色一变,探首寻声,这村庄的主要干道旁纷纷涌出头扎红巾,手持利器的红巾盗。
        为首者正是“胡狼”言清。
        眨眼间,这条路前后两头均已阻塞。
        风情把自己古拙大刀交给紫罗,起身脚挑落刀,顺手一抄,弹指于刀身,震鸣于心神,梦呓般喃道:“好久碍…刀儿,这杀人的滋味,砍人头的快感,我几乎忘了……好久碍…刀儿你刺进人身的应手感觉差点也忘却,今天……是否要你来流主人同伴的血……”紫罗一听全身大震!
        言清置若罔闻,刚才风情藉物传功的本事,知道他非好惹,但是己方人多势众,有道是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难敌猴群,况且自己手下早就落红见血,亦无法攀交,遂喊道:“朋友,报上名来,红巾不杀无名辈,刚才你耍了狠,我方见了红,这事总要了结,你就亮个万儿吧,别辱没了自身。”
        风情大步漫行,不经意,更不随意,冷淡道:“这黑山白水,我尚是头遭遇到。记住,我便是风情,风情万种的风情,到阎罗王老儿那里,可别说错了名字。”
        言清神色一变,他这飞扬跋扈,桀惊不驯的话如同是下了一道挑战书,刚牙猛咬,怒道三“有种!孩儿们……”一旁众伙跟着起哄,再大吼道:“让他瞧瞧咱们红巾声威!”右臂朝风情一指,霎时冲出十多个人。
        风情大大踏了一步,眼神刹时犀利狠辣绝毒。
        第二步,他面无表情说道:“对敌人仁慈……”第三步站定,接下去道:“……就是对自己残忍。”
        紫罗不禁身体一阵抖擞颤栗。
        风情清楚察觉第一波攻来的八柄大刀,二根长枪,三根狼牙棒中,哪几个会先打到自己,哪几个的行动最为敏捷,以及哪一个的动作最为迟缓心怯。
        怕死岂能不死,好生焉能长生。
        在战场上,胆小心怯通常是丧命的主因!
        风情首先找他祭刀,左足一蹬,弹移三尺,转身横刀一划,半声悲鸣,那执狼牙棒的大汉惊惧,硕大的铜铃眼紧随六阳魁首斜跃天空,那红雨数滴,颈部温热鲜血此刻才一举狂喷,达丈余高。
        “啊!”
        左前方持刀大汉失声惊叫。
        风情身子未停,趁敌人失神刹那,在前、后、右方那七把刀,二根刀枪还未来得及打中自己前,抓紧机会,蹬腿飞扑。
        全身的重量尽在刀尖。
        惨嚎一声,风情的刀扎实寸进入腹,透背穿出,直没入柄,在他感受到刀子在体内的冰凉前,撞得他不断后退。
        火辣辣的感觉此时方至,他痛得面目扭曲变形。
        蹬进三步,风情站定,抽刀一踹!
        恰踹中他伤口上,那汉子号叫倒飞而跌,扑在第二波冲前一部分人身上,那肠子露了一大截,他满脸怖容拚命往肚子里塞,血水直洒地面,触目惊心。
        左前二刀配合着右后方一根长枪同时袭至。
        风情左顾右盼,顺势轻跃,右足与左脚在空中交叉而过,踢到左前方持刀汉子的刀锋,那刀身受劲极猛,汉子握不住刀柄,整把刀硬生生横向后头撞去,钉入身后同伴的胸肋部位。
        刀,则趁风情轻纵后仰时刻,半转体躯,肘腕顺时钟顷斜一划,以寸余间距闪过长枪,大刀随腕肘速转。
        持枪人发觉有物体从上堕下,凝神眺及,是刀锋。
        惨叫声此时传来,是被刀子钉进胸膛的人在喊。
        骨裂声中,劈砍半颗脑袋,风情有意震腕一抖,将那另一半红白混杂还缓缓蠕动的浆液弹飞!
        持枪人半片脑袋连着脑浆扬洒四野,身体里的血不断从头上碗大伤口狂洒,仔细一瞧,他如同豆腐般的脑髓仍在动。
        所有人见此残忍狂暴杀法,不由得一惊!
        风情足一着地,视及那个刀脱手的汉子,趁他失神刹那,反手刀把狠狠下砍,残酷的帮他身体破膛开肚。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紫罗怱然看到了风情的笑容。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瞧风情没有人性兼且狂魔般举动。
        他忽张掌前探,手肘尽没那肚破肠流的人小腹中,那个人悲痛哀号,涕泗滂沱,形体颤扭无力的推着风情。风情顺势一扯,自己半片身子几乎让血浸湿,这一拖顿时血雨肠扬,六腑五脏如扯铃般挂丢。
        “畜生!”
        不知道是谁叫出这一句?红巾盗同仇敌忾般疯狂杀向风情,几乎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布满血丝。
        风情横刀颜前,露齿一笑,伸舌顺着刀背斜舔,茹毛饮血,津液咕噜,再度披猖扬厉大笑,满口皆红。
        敌人绝不会被自己这举动吓到,自己这样做,不正好加强他们的团结?但是,也总该有一两个例外吧!
        眼底下正前、左、右、后、右后、左后方等那十八柄大刀,七把大枪,尚未将自己砍成肉泥时,自己就得利用此一机会,脱离这次危机。
        所以要速进。
        狠进。
        与前方持刀者眼神交错,看见其表情俱是一愣,风情心中一喜,狞视,那两人突然战意全失,暴退!竟撞上义无反顾前冲的同伴身上,脚下踉跄前跌。
        破绽呈现。
        风情鬼出电入,跳踏那前跌的人肩头,觑准面前三人,凌空斩击。
        瞪着眼睛的两颗人头斜飞三丈,另一人握着咽喉哑口无言,血泡与赭红鲜艳倾巢鲜血,不断从缺口中随着吸不进肺部里的空气狂涌。
        右侧长枪刺来。
        血喷!
        两具无头尸上颈部热泉直洗天空,血雾漫漫。
        持枪汉子攻击不由一顿。
        风情见机右跳,刀锋下砸,砍击其人肘腕。
        “啊!”划破天空哀鸣。
        风情一刀将他右肘砍断,砍得他左臂肘弯半贴身子,他左手尚拖着半曳枪身,五指曲怒,血水直循臂缝下滴,且内中白骨可见,是将断未断。
        言清于这时候突然发现一件事,风情斗战迄今,好像还没有隔挡或阻架己方任何人马一刀一枪。
        而己方却在他举手投足问纷纷身亡。
        “哈哈……”风情于此时狂傲大笑,抬腿运劲一蹬,弹蹴钢刀一把,那个人脚步不稳,前跌,刀尖竟然从他喉头穿破后脑,意外身亡。
        持刀者进。
        风情忽伏身于地,手离地面一尺高度平劈,三名敌人但觉身子一轻,脚弯一凉,骤然矮下半截,随即刀光一闪,钢刀倏然由远刹近,惊愣!忙举刀架挡阻止,却见下面己方兄弟正被风情抡刀砸飞,其中还有几个旧识“抬头”看着自己!
        侧眼一瞥,身旁伙伴瞠瞪着双眼,但是……却不见下半身!不禁尖叫……眼前一黑。
        这当时风情已然又击飞五个,那高空断头飞声使得无数人仰首注视,风情则觑机举足一挑,双刀在握,车轮般轮架开展四方击来的九刀三枪,退了二步。
        攻击不由得一缓。
        风情忽按兵不动,横刀舐血诡谲一笑。
        众贼心中一寒。
        “!”
        刀罡。
        风情身上忽莫名产生蒸气,氤氤氲氲,徘徊不定。其使人吃惊的是那难以形容的杀气,与万籁俱寂,撑天柱地般变化万千的气势。
        刹那问,他仿佛是浸淫在刀道中的成名宗师。
        罡气,不断从风情身体里面向外扩大。
        刀身受真气贯进而迅变得明亮彩幻,似是在刀子上涂上一层亮漆似的。
        “要糟!”言清大惊失色正待喝阻下属……“哼!”
        风情冷“哼”一声,气贯刀身罡芒暴现,一掠前,直劈。
        “喝!”前方大汉架刀猛挡。
        金鸣一响!
        刀被挡住,那刀罡炁气透刀穿过破膛而进,大汉前胸骨裂应声下凹,仰跌飞喷一口鲜血。
        耳中劲气忽至,风情一丝不露查知背后有八根枪急速扎来,可闪方位俱已被阻,且前头敌人提刀袭近。
        风情怒吼一声翻身仰跃,后空翻!
        反手双刀连斩,尽砍枪头。
        金铁击鸣中,八个枪尖掉落地面。
        风情的身体早笔直的在空中翻身换面,身子轻盈的落在已断枪尖的棍把上,与其人对望一眼,邪笑。
        那人忽然感到这时间仿佛停止,他清楚看到站在棍头上的风情,眼中带着浓浓杀意,心底一寒,瞳孔暴收。
        风情冷血无情展臂挥击,足尖一点再次后翻。
        血雾漫天。
        三个汉子观机以为有机可趁,在风情两刀剁飞八颗人头时,孥刀剔向他身背。
        刀进,便失了敌人踪迹,一道影子从上方迅速变大,汉子瞳睛狂睁,是风情的脚!
        “啵啪!”
        两颗脑袋被风情注满罡气的脚像柿子般踩烂,肉泥四溅,眼犹悬贴吊着,脑液红、白、灰色沾满鞋面。
        中间那一个死得更惨,二刀三片,碎裂脏腑随刀抖落,悬荡胯下,极为凄惨。
        风情足下运劲一蹬,两具布满风情狂暴真气的烂头尸,飞撞在另两人身上,发出惨叫二声。
        足一落地,背后“红巾盗”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杀来,风情触及脚旁八个枪头,目中煞气再现。
        枪尖吼啸,速横天际。
        眨眼间,已尽行钉入八个人??体里面并穿透而出,扬洒八道血箭,再击中八个人。
        更趁此时机窜进盗群之中,回身舞刀霍霍。
        刹那间,肢扬血洒,哀号连连,风情疯狂运刀杀进,死者不可胜数。
        “退!快退……”言清惊惶大叫,倏然产生无法匹敌之心。
        “红巾盗”闻令而退。
        ?? 风情眼里没有江湖道义,在他眼中,凡属盗匪均为可杀,故而无情的连背向自己的人也杀。
        “他疯了……”
        不知道又是谁这么大叫?所有还能跑的,包括言清在内,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拔腿大溜而去。
        言清还边跳边叫道:“山不转路转呀,小子!你有种!这笔账咱老言来日必定会算,你等着吧!”
        风情置若罔闻,静静的看着一地上无法逃走的人。
        他,笑笑。
        紫罗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
        风情拖刀往地上伤者杀气腾腾走去。
        “他要干甚么?”紫罗忖道。
        “别……别杀我……哇……”一名腿断的伤者大叫。
        紫罗呆视掩口不动,被这一幕所惊骇。
        风情把刀一送后,腕部一转,绞碎其人脏腑后才抽刀,那个人胸口浮现碗大的血洞,痛极而亡。
        风情继续赶尽杀绝,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残忍。”眼泪忍不住落下,紫罗怱然觉得风情在杀人的时候,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似的,充满暴戾恣睢的意味。
        未久……
        紫罗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拍在肩膀上,一震抬首而视,满身血迹的风情正含笑看着自己。
        “我身上的伤疤就是这样来的。”风情无奈道。
        紫罗左顾右盼,慌张得像是被吓坏的小孩子,抿着唇轻点着头,突然“哇”的一声,转身紧紧抱住风情大哭,叫道:“好怕……紫罗好怕……”风情叹口气,抚着紫罗柔顺的头发,心中异样感觉生起,那全身的血迹,以及衣角边正滴着的血全是敌人的。
        风情一丝不挂,于水潭里舒服的享受这水色山光中,微凉的溪水所带来的肌肤松弛。
        紫罗在岸边,坐拥着风情的刀,红着小脸,托腮瞧着潭子里载浮载沉的风情,小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甚么东西?
        潭边大石上,洗好的武士服正晾晒摊开,那原本沾粘腥臭的血迹也洗去多时。
        “喂!”紫罗有点难为情叫道。
        “甚么?”风情闭上眼睛道。
        “你……你洗好久了……”紫罗道。
        风情睁眼笑道:“怎么,耐不住了!你也想下来泡一泡是不是?”
        “哼!”紫罗气着哼道。
        风情不以为意,再道:“这水很凉呢,浸在里面好舒服,你不想洗吗?难得有机会我们两个能袒裎相见呢!”
        “下……谁,谁要跟你袒裎相见!不要脸。”紫罗细嫩的脸皮再度一红。
        “蔼—”
        风情一伸懒腰,忽然想起刚才在小面摊中,为甚么“红巾盗”不挟持紫罗,或者是不先杀紫罗?
        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是存在心头的一个疑点。
        难道……这里面尚有不知名的秘密吗?
        风情一边想着一边朝岸边走……
        “!”
        耳中衣襟震动风声从半里外迅速掠近。
        风情骤然冲离水潭,顺手打出一道水箭射击岸旁沙土,再紧拉紫罗小手,另一手拿着自己爱刀奔回潭里。
        “你要干甚么?”紫罗挣扎叫道。
        风情不理,硬是将他拖入潭内,真气默运,带着他沉于潭底,背靠在一块大石上。
        水面波纹涌起,一会儿后再度恢复平静。
        紫罗惊骇不已,一时间还以为风情真要逼自己与他袒裎相对,吓得四肢齐舞,后来风情运功下沉,紫罗“咕哝”吞咽几口水,气苦不已,呛音连连,却见风情大嘴凑进,霎时唇口相触,浑身似受电击,力挣二下,那风情的真气早从嘴里渡传,一股暖烘烘的真气游行四肢,好不舒服。
        风情却像发现甚么的皱了下眉头。
        紫罗心中怦然大跳,身子也软绵绵的,早忘记挣扎。
        在水中,紫罗看见风情以眼示意,显是有敌人接近。
        未久……
        足音震动,从大石头上传进潭里。
        “娘的!你那边有没有发现。”
        紫罗听出是笑道人的声音,吓得更不敢动。
        哭道人的哭调从另一头传来,他道:“被逃了……可是……可能还跑不远,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为甚么?”
        “你看地上水迹,由潭中朝外喷洒,且未干涸,证明他们走得很急……但是……”“但是甚么?”
        “这里怎会有另外那小子的衣服,难不成他会光着屁股逃跑?真让我想不通。”
        “别扯了,他不会带着替换的衣物吗?更何况他的鞋子也没有在这里,依我看……极可能是循别的路逃了。”
        “嗯!奇怪……我怎么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哭道人道。
        紫罗闻言心儿不由得狂跳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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