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吴公亮伤心极了,出掌如风,打得戈青几乎吐血,却也在背上挨一刀!
  吴公亮身上在流血,他立刻跳出圈了大声叫:“老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我的身上流了血,这场架不能再打了,后会有期,老吴早走一步了!”
  他老兄走的真快,四个大汉未拦往,他早已转过山边不见了!
  “砰!”“哎呀!”
  有人乱刀砍在欧阳大山手中的木盒子上,吓得欧阳大山叫喊起来,真还以为他中刀了呢!
  其实,如果他的蟾蜍被杀,欧阳大山真是不想活了。
  他立刻举着大木盒,口中发出呜呜声,施展出身法似刮风,但见他把木盒子迎着敌人猛一放,便见一股白烟自木盒中喷出来,迎面敌人就立刻倒下去!
  欧阳大山来不及伤人,因为他四周至少有十几人围杀他一个人。
  他施开身法,一阵掠动,果然被他用毒蟾蜍毒倒七八个大汉,只不过当他发觉那毒蟾蜍已喷不出毒雾的时候,他也只能出掌拒敌了!
  欧阳大山以掌力挡了一阵,左臂上已在冒鲜血,为了他的宝,便只得腾身三丈高下,半空中他大声叫道:“老嫂子,我的宝物没毒了,对不起呀!我先走一步了!”
  欧阳大山也走了!而个老怪走一双,双凤堡立刻吃紧了!
  那铁脚娘子见赵长生未出手,心中也感奇怪,但她还是大声吼叫道:“快!往双凤堡内杀进去呀!”
  她以为大伙只要冲进双凤堡,情况在混乱中便对虎头寨有利,到时候再在双凤堡内放起火来,还怕双凤堡的两个寡妇不投降?
  铁脚娘的尖叫,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当然,赵长生更听得明白他仍然木然的站着。
  善小凤可急了!
  她拉着赵长生急道:“赵大哥,你不能看着他们往堡内杀进去呀!”
  正面奔来几个大汉,其中就有牛老兰与张横二人,他二人正率人往堡内冲,但迎面却站着个瘦汉!
  这瘦汉双手一摊,笑笑道:“江湖有道,不能欺寡小,哇操操!你们这是干啥的?”
  一看见伤了少主的瘦子,两个恶汉早就火大了!
  那牛老二粗声骂道:“放你娘的出溜屁!你刚才侥幸伤了我家少主,早就罪该万死,你不逃走就是二百五,合着想早死,三八呀!”
  赵长生见人来的可真不少,这二人后面就有二十多,这些人当然想往堡内冲,只一冲迸去,便有足足的油水捞不完!
  赵长生一笑道:“一支猪仔,无一支会创的,他娘的上门欺负人,还觉得很光彩呢!”
  张横的大刀猛一抡,吼道:“这是啥时候了!生死拼命,谁管他娘的江湖上陈腔溢调狗屁倒灶,你他妈的不必白费心机拿话套人,明敞着,今天不是亲家使是仇家,而眼前这光景,十成己是仇家了,你小心站一边去!”
  这位老兄还真不想同赵长生动手,只因为赵长生刚才露的一手旋风身法,几乎叫人眼花撩乱!
  赵长生尚未开口,从人堆中奔出“血斧”丁石与“黑煞神”
  魏冲二人来。
  那丁石与魏冲二人率人正四下追杀,见一堆人进不去双凤堡,这二人乃张飞脾气,吆吆喝喝叫着杀过来了!
  那丁石吼骂道:“他奶奶的皮!你们这么多人是吃棉花长大的?怎么不往里面杀呀!跟这兔崽子闲磕牙!”
  那魏冲更火他,一跳三丈高,那么厉烈的跃在赵长生面前,嘿嘿冷笑道:“娘的,闪开,一身死了了,就剩一张嘴!”
  赵长生面无表情的道:“哇操操!我长这么大,还真未曾被人这样轻视,十二月吃菜头,六月才转嗽,不信你试试!”
  魏冲怒道:“小子,别以为爷们含糊你,要知道‘恶狼难斗众大,好汉架不住人多’,你他妈的只是一个人毛。你还想成精不成?”
  就在他的吼声里,后面挤的人已大吼:“魏爷,宰了他,杀!”
  五把兵器一齐上,那么厉烈的往赵长生身上罩过去了。
  风雷声比刮的西北风还响!
  赵长生早就虚势待宰了!
  他仰天一声大吼:“狗不叫!”
  丁石的大板斧还带起层层斧刃光华,斧刃在接起的一片紫光焰中被颤扬升,他的身子便也被一股劲急的旋风旋得往堡墙下撞去!
  “砰!”
  丁石被凸出堡墙上石头撞得七晕八素直摇头,他只摇了一半,突然一剑刺来,他连吸大气的双手抓牢穿腹一剑,这才看清楚那一剑是善小凤刺来的!
  旋风刀的威力似乎更强烈了,半空中两条手臂在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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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洒下来的时候才听到魏冲与牛老二的厉嗥声!两个人的臂断了,洒着鲜血就往外逃,那股子凄惨劲,甭提也有多惨了!
  赵长生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旋动身法。
  当然,他更无法收招,所以必须出刀,每出刀就是五十一次之多!
  于是,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个疾速滚动的刀轮一样了。
  于是,那些围上来的二十几个大汉们便随之鸡飞狗跳的,果然转眼之间便成了“狗不叫”
  了。
  不,应该是狗泣叫,有几个大汉滚在血泊里直叫喊,而且越叫声音越小——慢慢的断气了!
  正与皮氏与善天凤二女人杀得忘了自己老几的“白狼' 屠向前与”邪眼“任六二人,闻得堡门下面那种哀叫声,二人还以为是已方得手了,及至发觉魏冲与牛老二流着鲜血往山林中逃,两个人吃了一惊!
  他二人不应该分神,被皮氏与善天凤两人的长剑在肩臂上削去半斤肉!
  任六厉吼如虎,道:“他奶奶的怎么形势变了!”
  十军九头目,人人争出风头,这时却比谁都溜的快。
  那“红孩儿”戈青,“山猫”张横,“野猪”齐桂一见势头不对,看看那堡门附近滚动一个刀轮似的人物猛往人堆中杀去。
  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便立刻尖声大叫:“扯呼!扯呼!' 双凤堡这一回死伤二十多人,虎头寨真够惨,少寨主至少得养上三个月,另外,八个头目死三个。
  丁石死了,魏冲与牛老二伤得重,逃进林中流血不止,活生生的血流尽死在雪地里!
  另外,带来近百人,回去的只不过六十几个,其中还有十几个是抬着回去的!
  赵长生还傻呼呼的站在双风堡门下,善小风一把拉住了他,道:“我不放你走,我娘她们来了!”
  是的,善天凤与皮氏二人都来了。
  那皮氏走近赵长生,她的面上并未太高兴,只轻声对赵长生道:“赵公子,你的刀法出神!”
  赵长生道:“粗浅功夫,难登大雅!哇操操!伯母过奖了!”
  皮氏道:“跟难学的呀?”
  赵长生心中不是味,这时候应该把自已请进堡里,不说是捧为上宾,至少也该酒肉一顿,怎么会在此时间提这些不相干的话?
  但赵长生又不能不回答,他慢慢的道,“跟我师父学的刀法,哇操操!”
  皮氏双目厉芒一闪道:“当然是跟你师父学的!十肥九呆,无呆状元才!”
  她伸手拢一拢散乱的头发,她不能在下人们面前仍然那么狼狈。
  她与善天风被杀得几乎难以撑持下去,如果第二次搏杀,她没与善天凤联手两仪剑法,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候,胡总管与石敢及万胜川三人追杀的人回来了,三个人身上都在流血,却对赵长生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那胡总管还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沉声道:“小哥真是够义气,那像吴公亮与欧阳大山二人,我们待他二人如上宾,尽用好吃的招待,而且他二人当年还与我们堡主是好哥们,这多年不见人全变了,变得贪生怕死起来了,娘的!正拚到紧要关头撒鸭子跑了,这算什么吗!”
  其实他那里知道,吴公亮与欧阳大山二人的目的并非别的,他们要夺宝,江湖出现金丝甲,却才是他们前来中原的目的!
  像这种一场混战的局面就算胜了也没什么,又何必一定在这儿玩老命?
  当然更重要的,这就是江湖,如果善天龙还在,他二人当然不会走,有道是:
  “人在人情在,人亡情也完!”
  石敢伤的也不轻,他正要对赵长生说几句恭雄话,不料皮氏却沉声向道:“赵少侠,你的师父是那位高人?”
  赵长生心中不愉快,他淡淡的道:“我的师父是宫和顺,汴梁城‘金刀太岁'宫镖头…
  …蛙操操,有什么不对么?“
  他此言一出,皮氏的双眉结在一起了!
  她还不相信的道:“和顺镖局的宫镖头会是你师父?”
  赵长生道:“是呀!哇操操!二位不相信,尽管到汴梁城四两棉花访(纺)一访。”
  他这话善天凤也不相信。
  善天凤道:“赵少侠,师大如父,不可玩笑,宫镖头会是令师?”
  赵长生一本正经的道:“一点也不错,在下向来有一句说一句。”
  皮氏道:“那刀法,那身法,实在不敢令人相信!”
  赵长生当然未说出这一套杀敌刀法出自仇一龙之手,他此刻不想增加仇大叔的麻烦。
  善小凤却急急的道:“娘,那么多死伤,好不容易我们被赵大哥救了,应该回堡内准备疗伤,尽在这儿说些不相干的话,多没意思!”
  那皮氏突然面色一沉,对善小凤道:“都是你不听话,私自在外面惹出这些祸事出来!”
  善小凤俏嘴一翘,眼圈也红了,她快要哭了!
  那皮氏面对赵长生,又道:“赵少侠,我提个人不知你可知道?”
  赵长生道:“你请指教。哇操操!”
  皮氏道:“有个姓仇的人,你认识吗?”
  赵长生心中一愣,道:“姓仇?”
  “仇人的仇,有许多年来未曾有他的消息了,你认识此人?”
  赵长生道:“这姓仇的与贵堡有什么关系?哇操操!”
  皮氏冷冷道:“小凤她爹等于死在姓仇之手!”
  她逼问一句,又问:“赵少侠,你可认识姓仇的?”
  赵长生真的倒抽一口冷气,他再也想不到双凤堡会与仇大叔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忙着摇双手,双手摇的就像摇波浪鼓似的道:“在下今年二十岁,从未认识姓仇什么样人!”
  皮氏似是面皮一皱道:“传言姓仇的已死快二十年了,你是不会认识他……'她看看赵长生手中家伙,又道:”你的武功很像当年姓仇的,这刀也像,嗯!也许宫和顺偷学了姓仇的武功,这是有可能的。“事情好像说开了,善小凤已拉着赵长生,道:”赵大哥,我们可以进堡内去了,走!“赵长生不进去,他摇摇头。
  这时候他当然更不会进去了。
  双凤堡与大叔有仇,有些什么仇当然自己不清楚,江湖上的事是难分青红皂白的,有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是理,有理没有理,谁死谁倒楣!
  赵长生如果进入双凤堡,万一说漏了口风,他一定看不到好脸色,说不定会落个赶出来呢!
  他不怕被轰出来,但那多没面子。
  他是来救人的,救了人反被轰走,那才叫自找!
  赵长生可不想讨没趣,他决定走人。
  那善天风道:“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二人也走了,他二人也真是的,那么宝贝他们的毒物!”
  皮氏看看赵长生,淡淡的道:“他二人已经为我们尽力了,毒死了不少敌人,二人也受了伤,我们只有感激,心中可不许存什么不愉快!”
  胡总管的手还在流血,他重重的说道:“二位原是我们的座上贵客,说逃就逃,人惊人,贼惊贼,这算什么吗?”
  皮氏道:“我说了,他二入已尽力!”
  那万胜川接道:“还是赵世兄,中途闻得消息便赶回来大力协助,而且杀得虎头寨的人马逃的逃死的死,及时的救了我们双凤堡_ 恩情隆义,实在感动人!”
  赵长生忙笑道:“哇操操!我不是那种人把情看得较大脚桶还大的人。”
  皮氏却又冷冷的道:“赵少侠,我们心中还是感激的,可要进去堡内小住几日?”
  这是什么话?
  这明明白白的是在“欲迎还拒' 赶人上路!
  赵长生再木讷,再是驴,他也一样听得出来!
  皮氏这是要他走路了。
  赵长生冲着焦急的善小凤一笑道:“我还有极重要的事待办,真是对不住,已经耽误两天了,我得马上往回赶,哇操操!”善小凤伸手去拉赵长生,却被皮氏喝住,道:“小凤,赵少侠的要事等着办,以后自会再见面的!”
  这光景连一边站的石敢与万胜川也难懂!
  他二人只觉得赵长生不讨皮氏夫人的欢心,也许赵长生的模样长得有些疙瘩,那种看上去比普通的一个瘦汉,那青黑黑的粗胡碴了——他实在距离小白脸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然而,实在的情形谁也不知道!善小凤不知道,连赵长生更不会知道,如果想知道,那得等回到小船上见了仇大叔之后,方才会知道。
  他抖落善小凤的手,冲着双凤堡的人重重地一抱拳,道:“各位,后会有期了,哇操操!
  在下这就上路了!“
  他大步地往道上走,善小凤道:“赵大哥……”
  赵长生未回头,他装着未听见。
  他似乎听到步声,但也听到皮氏地喝叫:“小凤!”
  于是脚步声停下来了。
  赵长生在林中找到了小毛驴,又取了一块吃的啃起来,他心中实在不是味道,双凤堡为什么会对仇大叔如此仇恨?
  赵长生肚子里在嘀咕,他走地很苦闷。
  善天凤与皮氏二女拉着善小凤,那皮氏还告诫善小凤道:“你是双凤堡的未来主人,也是我二人的衣钵传人,以后小心些,别随使与人搭讪,姓赵的是救了我们两次,可是他那个穷酸模样,实在难以与你相配!”
  善小凤道:“娘,你在说什么?人牵无行,鬼牵溜溜走。”
  皮氏又道:“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孩子,嫁到天上做凤凰,别落入巢中当乌鸦,那姓赵的只不过是个保镖的手下,他配?”
  善小凤道:“娘,孩儿看得出来,那不是赵大哥地主要原因,赵大哥用的刀法才是真,对吧?娘!”
  皮氏的面色立刻变得好难看。
  她重重地道:“不错,他地刀法像极了当年仇一龙的刀法,你爹跟你二叔如果不是伤在他的刀下,我们双凤堡早就领袖武林了,哼!”
  善小凤惊道:“这是怎么一口事?”
  皮氏道:“以后娘会谩慢地告诉你!”
  双凤堡自从发生这件事以后,警觉性提高,平时进出堡门就会有人盘问。
  善天凤的对善小凤告诫,千万别再出堡门一步,因为江湖上传言虽是真,若论抢夺宝物,双凤堡已无那种力量,还是安份的别在江湖上走动!
  善小凤耳中听着,心中想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善小凤已经忘不了赵长生了,她心中也有打算,如果赵长生能住在双凤堡,虎头寨的人再可恶,但得躲着,天下那有人不怕挨刀的?
  虎头寨的人也是人,这一回抢亲不成反死了不少人,最令寨主艾金伤心的,还是他的八大头目中死了三个。
  当然,艾金的独子艾色受了重伤,也令他气忿得要杀人!
  虎头寨的人马只一打道逃回去,一时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就好像江湖上未曾出过这码子事一样。
  赵长生心想,双凤堡不留人,那皮氏来个王二麻子带片儿汤,他再是想进去住一天,也厚不起这脸皮。
  哇操操!什么玩二(意)?
  赵长生也不打算住,只是尿泡打人——不通气死人!
  他应该在俩三天前就赶回去见仇大叔,在这节骨眼里,他当然不会留下了。
  骑上毛驴紧着赶,他的心急又焦躁。
  这年头,有许多事情就有那么巧,你如果急于赶回程,造化偏叫你行不得也。
  赵长生就是这样。
  他本不是多事的人,可是许多怪事偏偏叫他给碰上。
  他现在又碰上了。
  那是……
  西北风好像小多了,树梢上的雪花己不见往地上落了,十几只乌鸦可乐了,尽在麦地里吃青苗呐!
  山边的林子里,这时候应该很静才是。
  然而,林子里却传出苍老的哭声。
  就那样笃笃好,赵长生刚好听见了。
  你说说,这事他能不瞧瞧吗?
  赵长生翻身下了毛驴背,把驴拴在小树根,反手扶一扶背上的刀,拔开草叶就往林子里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听,这个林子里还真是有哭声,声音就在林子右前方。
  右前方的树都是高大的老柏树,虬根的老松树在左面,这儿没有路,赵长生跳着脚在走。
  他大约走了一二十丈那么远,抬着头,可不得了,林子深处果然有个人。
  什么样的人,赵长生一时间看不清,只不过这个人一身蓝袍了,老锦靴套在两脚上,还有,一条丝带系在树枝上了。
  那个人,脖了已往丝带里面套上了。
  敢情是老寿星吃砒箱,活地不耐烦。
  赵长生一看就急了。
  “喂!喂!”
  “呜……”
  “别哭了,你……”
  正要上吊的是个老头儿,他闻言低头看,赵长生这才发现是个灰发老头儿。
  赵长生直招手,道:“哇操操!老先生,人也要命,你千万别想不开呀!”
  上吊的老头仍然把脖了送进绳套不出来,他呜呜泣叫一声直摇头。
  娘的,这是干吗?摇头?什么事情想不开?
  说一句怕“漏气”的话,他认为赵长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赵长生那副木讷土气老实样,凭谁见了也觉得他是个砍柴种田的。
  赵长生本来不会说话的,可是这一瞧,他说出了口了。
  “老先生,哇操操!你下来,有话咱们好参商啊!”
  相国寺的老者再仔细看,好像在替赵长生相面,紧接着他摇摇头,又是一声哭。
  他好像决心要死了,抬头看着树上的绳。
  赵长生道:“老先生,你下来吗!常言道的好,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呐!
  哇操操!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上吊脖子勒得痛,树上半天打滴溜,舌头伸到下巴根,脸皮变成紫颤色,阁王爷一见火就大了,三世也不能超生呐!下来吧!“赵长生本来不会溜出这一套说词的。
  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汴梁城有个相国寺,那儿有几个说书的,赵长生没时候喜欢站在那儿听上几段,这一段就是他在相国寺听来的,嗨,这时候他一急,全用上了。
  那老者还真的一阵犹豫。
  但当那老者又低头看看赵长生的模样之后,便立刻又是一声哭,直摇头。
  这一下子,赵长生可火大了,他脸红脖子粗,两眼一瞪赛铜铃,还带上那么一点打哆嗦,就好像老者变成他的仇人似地。
  “你真想死?哇操操!你就死吧!人要害人天不肯,天要害人在目前,我只是个过路的,管不上这一段,哇操操!你若有什么困难,就不妨吐出来,也许我还能拉你一把,解决你眼前的困难……”
  他掏出几锭银子,又道:“哇操操!多数人死不都是为欠缺那么一点银子?呶,拿去吧!”
  那老者再低头,他也摇摇头,跟着又是一声哭:“呜!”
  赵长生愣了一下,道:“怎么?嫌少是不是?那也没关系,你下来,哇操操,凑凑就够了,我说帮你就帮你。”
  真奇怪,老者低头又哭起来了。
  赵长生气急了,他厉声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开开金口呀!这么办,你只对我说出你的困难,帮得上,我定全力帮助你,如果我真的不能帮你,那我也不劝你活了,我掉头走路,你我阴阳两界分,你看怎么样?”
  那老者哑着声音道:“小伙子呀!你……你还是快走吧快走!”
  赵长生道:“你还未对我说清楚,哇操操!为什么想不石出同单臂的火平?”
  老者道:“我可不能拖累你呀!年轻人。”
  赵长生道:“中是我屠大事,哇操操!快说呀!”
  老者道:“你们年轻人的火气盛,容易冲动,我怕……我怕我这么一说……呜……你会去拚命……呀!”
  老者见赵长生瞪眼,便又道:“我对你说了不打紧,你去送死,我……呜……
  我就罪过了……”
  赵长生闻听,原来老人不说,是怕自己去送死,说来说去这老者蛮有良心的。
  赵长生忽的耸肩哈哈一笑,道:“老先生,操哇哇!你只管说,我是个很不容易冲动的人。”
  老者双手抓紧带子他一声叹息,道:“我……我遇上三个凶恶大盗,他们……
  呜……”
  赵长生一怔,道:“哇操操!别哭,别哭!”
  哭了几声,老者又道:“他们……好可恶啊!呜……”
  赵长生道:“他们抢了你的盘缠?”
  老者立刻不哭了。
  湿泪下观,双目愤怒,道:“钱是身外物,抢了我的盘缠打什么要紧,他们杀了我的推车,掳走了我女儿你看……”
  老者手一指,不远处的道边草叶中有个死人,血还未干呐!
  赵长生心想,血未干,那三个凶徒一定没走远。
  他抬头向老者,道:“哇操操!你快说,强盗打从那条路上走去?”
  老者道:“你只一个人呐!何必为我送死?”
  赵长生道:“死活是我的事,哇操操!你老只管对我说清楚,怎么样?”
  他回手拿一把背上的刀,好像指引老者的眼光,意思是说你老看,我的背上一把杀人刀。
  老者当然看到了,只不过老者摇头,道:“别看你背上有把刀,我早已看到了,可是你只一个人那三个人都有刀,而且有两个长的比你还高,你……”,赵长生火大了。
  他心中想一也娘的,怪事年年有,我是救你来的,怎么着,还得对你说好话求你活呀?
  他真想回头就走入。
  如果换是别人,早走了。
  赵长生可不是那种人,如果他回身走去,他就不是赵长生。
  如果他要回头走人,他一年也不会过黄河来追那个可恶的丁仲仁了。
  赵长生握拳一抡,吼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别吊肉跌死猫,装作可望不可及的样了,我也不是个猪头三,二百五,我若是打不过你放心,逃走的本事我还有,你就别为我操心啦!”
  老者再细看赵长生,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有功夫的人,赵长生是木讷了些。
  赵长生心想,哇操操!会武功也不是刻在额头上,你看得出来我是个土包子?
  如今的赵长生,武功有多深,他自己也不清楚,只不过遇上这件事,就算他未习过仇一龙的刀法,他遇上了仍然要插手管一管。
  老者这时一声叹,道:“年轻人,你可得灵光呀!打不过就赶快溜,我不会怪你的。”
  赵长生道:“哇操操!就这么说定了。”
  老者这才跳下地,他指着林子一边,叫起赵长生道:“你过去看一看,林边有条山道,他们背着我的女儿往那个方向跑了。”
  赵长生抬头看看,点点头,道:“老先生,哇操操!他们去了有多久啦?”
  老者拭泪,道:“还不到半个时辰。”
  赵长生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呀?哇操操!”
  “我们姓王,我女儿叫桂花。”
  够了,赵长生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他把双手一抡,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去路边等着我我这就去救你女儿。”
  老者道:“能救则救呀!别把你的命也搭上了,我老头子罪过更大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怎么就说他三入厉害,我老实的对你说,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你等我。”
  赵长生洒开大步就追去了。
  那老者还不住的在摇头。
  他为什么摇头?当然是不抱希望才摇头。
  他是门缝里看人,认为赵长生八成救不了人。
  老人家在林边坐下来,他伸手拍拍小黑驴,心中在担着两个人的心事——一个是他的女儿桂花,另一个又加上一个赵长生。
  草丛里扔了一把推手车,车轮朝天,那个推车的中年人早已气绝在附近。
  老者无东的站起来,他在车上包袱中拖出俩件大袍子,就那么把死者的尸体盖起来。
  赵长生顺着草路奔了两三里,他不但未追上,反而到了一个三岔上了。
  这一回他犹豫了。
  这一回他更后悔了。
  站在三岔路上左瞧瞧,右看看,左不是,右不定,他忽然想到河岸小船上等他的仇大叔。
  仇大叔一定等急了,自己却在这儿“找麻烦”哇操操这……这算什么嘛!
  偏偏就叫他遇上这种怪事情,怎么办?赵长生把双手一摊,有些先奈的想大声喊。
  他当然没喊出口。
  他低头在地上拾了个小块石头,口水弄湿了一面,他举起来咱言自语:“湿的一面往左走,干的一面往右边,天灵灵地灵灵!”
  他抛起小石头,低头看,哇!干的在上面。
  赵长生不再犹豫了,他拨腿就往右顶追下去了。
  他这一回追了一里多山路,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山神庙。
  火烧猪头,面熟,这座山神庙好面善,赵长生仔细一看就笑了。
  哇操操!这座山神庙不正是虎头寨昨夜来抢亲时候临时人马落脚之处吗?
  真巧呀!
  只不过赵长生不急着赶了。
  一年多的江湖飘荡,赵长生当然不会毛躁得直奔那座山神庙。
  他半掩着身子望过去,嘿!两个人正干上了。
  两条人影在闪动,王大侠耍大刀,庙门前打的还真热闹。
  赵长生心中在想,这两人是干什么呀?怎么在庙门口动起拳脚来了?
  怎么只有两个人?老者不是说三个人么?难道不是他要追的人?
  还有,两个人干吗不动刀子呢?
  赵长生心中纳闷,便不由的溜进一片草叶里,沿着山崖走过去,然后……
  赵长生爬上山崖,可真的巧,那地方正是庙后边。
  这一下子赵长生可乐了。
  他轻如狸猫的攀到庙后窗下面,伸头只一看。
  “他娘的,可恶呀!”
  你以为他看见什么了!
  山神庙供的是二郎神,神像有点斑剥,神案本是破旧的但神案上躺了一个赤裸的人——是仰面的。
  当然,这是个姑娘,因为好长的秀发几乎垂到地面上。
  姑娘的衣衫脱一边,姑娘的双腿也分开了,出现巫山毛一撮,一对奶子颤魏魏的动,那是因为姑娘在掉泪。
  赵长生不只先看到神案上的姑粮在掉泪,更看见姑娘的腰肢在扭动。
  赵长生再细看,姑娘前面还蹲了一个人,这个人被神台挡住,赵长生只看到那人头的一半。
  江湖上有许许多多怪人怪事,这个人也许是个怪人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绑了姑娘却在姑娘的两腿之间看?占着茅坑不拉屎?
  哇操!赵长生苦兮兮的……
  赵长生弄不懂,为什么姑娘没有叫喊只是扭。
  他不由的踮起脚来看,他这一看便不由的恶心,他心想奶奶的,世上还有这种贱男人。
  当然,他这一踮起脚一看,便也看到姑娘的全身,真是水当当,美极了。
  那姑娘一身的肉好像飘过一般白又细,姑娘的双峰高又挺,而那个人……一你脑袋瓜顶在姑娘双腿之间的那个人却拚命的用双手抓牢姑娘的双腿,把个舌头伸长就像狗在大热天伸长舌头喘气。
  那人用舌头一伸一伸的在舔着姑娘的“巫山下小溪流”
  而且还发出叽叽的响声,宛似他把嘴凑在山泉喝泉水一样。
  这个人真的疯狂了。
  而庙外面,却仍然在打的凶。
  赵长生被这一幕景象弄糊涂了。
  他怎知江湖一锅粢糊,什么样的花招都会有人使的出来。
  而庙中的人,正是在玩弄他的花招。
  这在性方面也有个说词,这叫做色情狂的一种。
  有的人喜欢被虐待,甚至要对方用鞭子打,用刀子在他的身上割,也有的人喜欢在女人的身上寻刺激,找乐子。
  就有男人喜欢把女人的脚趾头含在口中当糖吸。
  这位仁兄也算妙,他把女人的那地方当泉水,吸的挺来劲。这时候,庙门,嘿,打的尘土也飘进庙里来了。
  也是一幅奇特的景致呀!
  赵长生趴在庙后窗户上看的奇怪,他觉得这姑娘为什么表现得那么一种很爽的表情?
  他在过去是不知道的,但当他在“吊人山庄”地洞与夏荷她们“过招”之后,便明白了女人在舒服的时候就是那副表情。
  赵长生迟疑了。
  他认为王老先生的女儿是个大姑娘,大姑娘怎么会是这模样?
  赵长生更纳闷的是,姑娘并未被拴上,两条粉臂张得开开的,有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衣裳。
  这就更让赵长生迷惘了,这么样的大冷天,姑娘的身上……
  他正在不解的当儿,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你给我躺下吧!老三!”
  “碰!”
  “唔……他妈的,我又上当了!”
  紧接着,庙外一声大笑传来,道:“老大,你舔盘子舔够了吗?这上马来了呀!
  哇……
  哈……“
  窗外面,赵长生忙把头一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要先弄清楚。
  他不能玩命去白白的为一个荡姑娘拚了命为什么他有这种想法?
  如果那姑娘在呼救什么的,他会义不容辞出招,可是再看神案上的姑娘——她没被捆绑为什么不发出紧急求救信号?
  更何况这姑娘好像还很乐意似的,看来还爽歪歪!
  不信你看,她的双腿猛一合,那个吸她幽洞的人站起来还把姑娘的巫山茅草摸了一把直发笑。
  这令赵长生好不自在。
  随着门外一声喊,立刻进来一个瘦大汉。
  赵长生猛吃一惊,因为神案前的两个大汉都是红发灰眼珠,两个人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
  那个刚吸饱了“矿泉水”的瘦汉吃吃笑着对进来的人道:“钱老二,你可要好生侍候呀!
  哈……“
  他已挽起衣裤,嘿,这小子的下面已流了,也算是过足了瘾。
  他拍拍正自脱裤子的瘦汉,又道:“交给你了!”
  神案上的姑娘开始伸了伸懒腰,似乎准各迎接另一波攻击。
  赵长生还真的火大了。
  他心中想,哇操操!我赵长生怎能出手救一个淫娃?
  他是来救王老先生的姑娘,也许人家姑娘不想死,忍着被这三人折腾,等满足这三人之后,她就回去与她父亲团圆也说不定。
  想着还有王老先生在等他,赵长生又闻得姑娘的这一声叫。
  他以为姑娘是吃不消那人的匡棒猛一顶才喊叫,于是,赵长生开口了。
  “娘的,也不怕二郎神一刀砍死你呀!这他娘的是在干什么?就算是轮奸,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呀!”
  只这几句话,办事的两人全挺起来了。
  男的急忙穿衣衫,裤子前面穿成后面也不管了。
  女的只把自己的衣衫往身上一遮,她可开口了,赵长生就觉得好窝囊。
  你听这女人怎么讲——“把他一双眼珠子挖出来,你们知道眼珠子的水可是大补品,吃眼补眼。”
  这女人只说不动,她只斜着膘了赵长生几眼。
  赵长生缓绥的往前走,三个人已经把他堵在山神庙的前面了。
  赵生生发觉其中两人身上还在冒烟,那是刚才两个打出汗的关系。
  另一个吸矿泉水的大个子正用“阿西摩多”拭嘴哩。
  三个瘦大汉,三把鬼爪泛着乌光,这是爪刀,看似爪,实际就是三把钩刀刃组合,也算外门兵刃中的一种怪兵刃。
  赵长生看看三个人,他无奈的道:“哇操操!你们把人家姑娘就这样糟踏?”
  “哈……哈……”
  三个瘦大个了,一齐笑,如果半夜三更听见这种笑声,准叫人吓掉魂,师公又有得生意做了。
  那个吸“矿泉水”的瘦汉子突然不笑了,他沉下脸来叱道:“姑娘?嘿……你听到庙内姑娘说的话吗,叫我们哥儿挖出你一双眼珠子,她等着进补呢!”
  赵长生怔了一下。
  不错,他也听到了,他也惊异着,这会是王老先生的大姑娘?
  不行,他得先弄清楚再说。
  赵长生“唔”了一声,他清清喉管,对庙中的女子道:“喂!
  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爹可是一根绳子要上吊,是我把你爹救了难道你……
  不想再回去了?“
  庙中传来尖笑,道:“爹?什么爹?老娘在太行山十七年,从那块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爹?”
  赵长生傻了,这可又是犯着天吊神,呐呐道:“你……不姓王?”
  一条苗条身影闪掠出来了。
  这身法是有功夫的,赵长生更觉不对劲,因为这不是个姑娘,虽然他长得还算美,面皮上还有儿点雀斑,可更显得她的媚。
  女子至少三十出头了;她的手上一把尖刀好泼辣。
  赵长生这才明白咱已见了皇上叫姐夫,攀高结贵找错了对象。
  他心中直叫有够衰!
  他当然倒楣,要不然,为什么这里也是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呢?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天下巧的事太多了,要说是无巧不成书,那也说得过去,只不过这时间的凑合,能不说是造化在作弄他?
  赵长生就觉得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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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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