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终于赶回黄河岸。
当然他也看到个小船。
只不过当他大声呼叫的时候,小船上并没有人回应他!
当赵长生奔到小船上的时候,他却发现在船边上死了一只大老鼠!
那只老鼠死的怪,肚皮上被戳个了洞,但他却知道这只老鼠一定来自“吊人山庄”上。
“吊人山庄”有许多大老鼠,一尺长的老鼠很平常。
赵长生绝对想不到吊人山庄上还养了一批会闻嗅跟踪的老鼠,那些受过严格调教的大老鼠,比狗鼻子还尖,还灵十分!
就在赵长生为仇大叔找毛驴的当天半夜里,小船上忽然出现五六十只大老鼠,仇一龙发觉不对,立即一阵扑打。
只不过他却忘了,他不能运功的,他只要运功就会逆血,那滋味比刀子在肚皮里面割还令他难受!
仇一龙本来躲在黄河岸的荒凉地方,而且他已经躲了十八年!
十八年的岁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
仇一龙也经常换地方,他不能一直住在一个地方。
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他!
但自仇一龙遇上赵长生以后,情形就不同了,他高兴便也充满了希望!
仇一龙的仇家大多了,到底有多少仇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武功顶而尖的高手,是用血和肉堆砌而成的,当然,这些血与肉均是别人流的。
仇一龙便这样树立了许多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小仇家!
洛阳城北的双凤堡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仇一龙失踪了,赵长生心中的那份焦急与不安,便谁见了也不忍!
赵长生槌打着船边,他懊恼的也拍打着自己的头!
如果仇一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赵长生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真该死,仇大叔是那么的期盼我,他苦守在船上等我来,而我却尽在外面办些不相干怕事!哇操操!我还能算是人吗?
赵长生想着双凤堡对自己的冷淡模样,心里面还真有些后悔不迭。
如果双凤堡的善小凤也与她娘一样。赵长生就更不是滋味了!
赵长生只要一想到善小风,便立即又会想到小芳师妹与师父,便有着内疚,但情势如此,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赵长生又把小船拉到一片芦苇丛内,他收拾妥当,便立即往“吊人山庄”奔去!
他还把小毛驴牵去,因为仇大叔行动不便,往大山里走能有头毛驴骑好多了!
赵长生终于赶往“吊人山庄”去了!
他是与毛驴比快跑去的,小毛驴他不骑,因为他嫌毛驴太慢,但那头毛驴也通灵,只不要有人骑,跑起路来还真够快!
赵长生赶到吊人山庄的时候已经快二更天了。
他立即把小毛驴藏在一片野竹林子里!
赵长生正要往“吊人山庄”那个大木架走去,不料附近,传来一声低叱叫:
“什么人?”
赵长生愣然的一回头,只见一个红袍大汉正坐在一个斜坡凹处,那个地方正好背着西北风。
他发觉那红袍大汉还在拭眼泪,好像十分伤心的模样倒令赵长生大感奇怪!
这人为什么落泪?
他是“吊人山庄”上的人吗?
赵长生小心戒备着走到那红袍大汉的身边,作声道:“哇操!你又是谁?”
那人拭着泪水,道:“我叫红大袄。”
赵长生几乎想笑出来,那有人名字红大袄的?
但见这人一本正经,便点点头,问道:“红老人家,你为什么大冷的天坐在这儿哭呀?”
哇操操!是不是撞了邪?
红大袄拭泪不已的道:“你才撞邪哩!不过,天下之大又有那个来同情我呀!”
赵长生走近红袄大汉,道:“难道你不是‘吊人山庄’的人哇操!”
红大袄立即愤怒道:“小子,你以为老夫是小老鼠,我揍你!”
他站起身来还真吓人一大跳,那身高足有八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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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就似为这家伙有点像七爷八爷!
这人当然是人,他站在地上低头看,沉声似闷雷的道:“小子,你一定不是吊人山庄的人!”
赵长生点点头道:“你猜对了,我不是吊人山庄的人,我有事找来此地的,哇操操!”
红大袄抖一抖身上的雪花,道:“难怪你的身上没有老鼠味道!”
赵长生道:“还会嗅出老鼠的味道?哇操操!真新鲜。”
红大袄忽然吃吃笑道:“天生如此,天生如此,哈哈哈……”
赵长生不知道红大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笑笑,道:“你老兄长得高,也懂得说笑话,哇操操!我还以为是大个呆哩!”
红大袄沉声道:“什么笑话,我老实对你说,江湖上有个玩花猫的人,那个人便是老夫,小子,我说这话你大概应该明白了吧?”
赵长生吃了一惊,道:“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有人玩大花猫的人,你老兄真的叫红大袄?哇操操!”
红大袄怒声道:“我的名字还会乱盖?你浑蛋!”
赵长生心中不舒服,他想回身走,因为他还要去救他的仇大叔!
不料那大汉红大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朋友,我不骂你了,请你帮帮我的忙如何?”
赵长生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哇操操!仙拚仙,害死猴齐天!”
红大袄道:“我请你快去吊人山庄,把我的大花猫救出来,好孩子?”
赵长生大奇,道:“你叫我救回你的大花猫?哇操操!”
红大袄点头,道:“哎唷!我的大花猫被他们困在地洞中出不来,我的相好又不在,我……我好好可怜呀!”
赵长生心中想着,怎么这几天尽是遇些古怪的人物,江湖浩翰,真的无奇不有!
他对红大袄看了又看,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救回你的大花猫?”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的相好又是谁?哇操操!”
红大袄叹口气,道:“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呀!你看看我这身子八尺长,怎能钻入老鼠洞?
我进不去呀!“
赵长生也觉得这人身子太高,他曾进入吊人山庄地道内那儿确实不足以让这人在里面活动,难怪他在这儿悲悲凄凄的掉眼泪。
赵长生道:“你的相好呢?哇操操!”
红大袄道:“我的相好呀!呜……”
他又哭了,而且还真伤心的大哭起来!
赵长生道:“你别哭呀!哇操操!仙人打鼓,有时错。”
红大袄半天才收住泪。道:“我不哭,但你马上去把我大花猫救出来!”
赵长生道:“吊人山庄那么大地方,你我去什么地方找你的大花猫?哇操操!”
红大袄指着吊人山庄后半山坡下,道:“我的大花猫是从那地方进去的,到现在已经大半夜了,我看是凶多右少死掉了!”
赵长生道:“只不过是个大花猫,死了算了,你还可以再养一只呀!哇操操!”
不料他此言一出,红大袄呼的一掌就打过来,而且愤怒的叱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揍你!”
赵长生闪身掠向一边,他躲过大汉蒲扇般的一掌,怒道:“喂!你要我帮你,你怎么还打我?哇操操!”
红大袄怪里怪气地道:“你小子没遮拦,乱开黄腔,我不揍你才怪!”
赵长生以为这大个子不正常,江湖上就有许多人是疯子当然,疯子是不会知道自己是疯子的。
疯子还以为别人是疯子。
赵长生当然不愿意同一个疯子胡扯,他又要走,但红大袄却又打躬的道:“小子我己经求过你了,你怎么好一走了之?”
赵长生被这大个子弄得自已也觉得糊涂了,便猛摇摇头清醒清醒,道:“红大袄,你的大花猫的真在吊人山庄上吗?哇操操!”
红大袄道:“是真的,我怎会骗你?' 赵长生道:”那么,你的相好又是谁?
哇操操!
“红大袄道:”我的相好叫水汪汪;她……她也一去未出来了呀!“他猛的收住叫,低声又道:“我告诉你,我的相好有个外号‘夜来香’我平时就叫她夜来香,水汪汪是她的本名,我嫌她的名字不好听!”
赵长生真的以为这大个子是疯子!
他无可奈何的道:“老兄,实在对你说,我来此地也是想救人的,哇操操!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
红大袄横身拦住赵长生,道:“原来我们同病相怜。你更应该帮助我了「赳长生道:”
等我看到你的大花猫,我一定把它救出来还你。哇操操!' 大个子点着头,又道!“莫忘了还有我的夜来香!”
他看看远处的吊人山庄,又道:“也要把我的相好夜来香救出来!”
赵长生道:“好吧!我记住你的水汪汪,哇操操!眼皮挂钥匙,开眼了!”
大个子立刻更正,道:“别叫水汪汪,要叫夜来香!”
赵长生只得点点头道:“是,是,夜来香,哇操操!什么怪事都给自已碰上了!”
他错开步就往吊人山庄走,那大个子叮咛的道,“我就在这儿等你了,小子,咱们不敢不见!”
赵长生回头叹口气,道:“哇操操!你说错了,应该是咱们不见不散!”
红大袄好像还未会过意来,他拍着自已的尖脑袋嘟嚷,好像糊涂样子!
赵长生就在大个子怔忡间拔翘就走!
他早就要走了,他所担心的并不是大花猫或什么夜来香的,他担心的是仇大叔!
赵长生就是为了仇大叔才匆忙的奔来吊人山庄。救出仇大叔才是。
赵长生果然奔到吊人山庄后山坡下面。
那个椭圆形的山坡上一片白茫茫。但赵长生曾经来过这里,他当然明白吊人山庄的地下有机关。
赵长生跃过高墙,他立刻又发现后院里一片荒凉景象,那是吊人山庄的应有现象——有老鼠的地方都是乱七八糟的。
他绕过后庭廊,奔进大庭上,赵长生惊奇的怔住了。
他本以为这时候吊人山庄上的老鼠正成群结队的在这大庭土乱跑的,那里会想得到,这儿竟然连一只老鼠也没有,大庭上那份静,就算落根银针也能听得见!
赵长生以为群鼠在前院大庭上,便绕过回廊走到前面去查看。
他又失望了,前大庭依然空洞洞!
赵长生大感奇怪,几千只老鼠那里去了?他娘的,还真邪门!
他又在四下里找了一阵子,他什么也未找到。
赵长生立刻迷惑了。
他想着庄前的地洞,那儿不是有许多大汉们吗?
吊人山庄的人均住在山洞里,这不只是地洞暖洋洋,而且也符合他们的身份—
—老鼠们自然要住在地洞府中了!
江湖上传言,鼠住的地方不叫地洞,而称莲洞府,什么典故,只怕少有人讲得出来。
原来老鼠洞口八角形,但看起来似是圆形,只不过鼠洞口最干净,一尘不染得就如同莲花瓣一样,至于是不是如此,不知道!
赵长生当然更不知道,他走在吊人山庄前面的大片雪地上,而且还故意的发出声音来但他什么也未引出来。
看这光景这儿真的成了一片荒地了!
赵长生就觉得,那些大汉们去那儿了?
这才几天未来,“吊人山庄”上全变了,变得一个人毛也没有,连小老鼠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长生发急了!
他立刻前庄跑后庄,甚至张口大声的喊叫!
这时候只要有人出来,赵长生绝不会放过!
他想到那日中了机关的地方,便试着往大庭的一边走,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瞅!”
赵长生立刻神情一紧,一个提纵跃过去。
这时候就是个老鼠也会引起赵长生的无穷希望。
果然,有一堆家惧下面,似乎有个地缝,赵长生立刻把一应家俱掀开来,他才发现那儿果然是个地洞口!
他不敢立刻往地洞口踩,附近的壁上有盏灯,灯下面有一根红绒绳子垂下来。
那就是机关!赵长生伸的去拉,突然,他站的地方一软,身不由主的住地下陷去!赵长生伸手未拉住地板,他的人已落在地洞中,天爷,地洞中卧了一层半大不小的老鼠,总也有个两三千之数,多一半正在打瞌睡。
赵长生利用一盏小油灯仔细看,这儿只有一道长七八丈宽约丈五的地洞道。
但也可以说是老鼠坑,因为这儿的老鼠无处跑,只有吃饱了在地上睡大觉!
赵长生感到无奈,他想再往上面跃,因为他不想与老鼠为伍,虽然有几只老鼠被他踩得吱吱叫。
猛不丁,附近传来一个汉子声音,道:“大概孩儿们又饿了,推出去吧!”
另一个大汉沉声说道:“哪会饿得那么快,孩儿们刚吃不过一个多时辰!”
赵长生立刻静止在洞壁一边听,附近果然还有个分洞,但赵长生却找不到洞口。
就在他一阵摸找中,忽然传来女子失声驾:“你们两个浑帐王八蛋,快把老娘宰了,要不然,老娘骂你们祖宗十八代!”
忽然间又传来一声:“啊!”
这声音也是女人声,听起来好像快要死掉了。
赵长生心中已明白,地洞中用人肉喂老鼠了!
“吊人山庄”上吊活人,活人的肉喂老鼠,这两个女人一定就是庄外面那个大个子的什么人了。
忽闻得一声粗叱,道:“慢慢的来,活人肉不臭,可以放上半个月,二位太奶奶,你们的肉还真嫩,不能一次就喂上一大半,总得叫孩儿们细嚼慢吞!”
另一粗声传来,道:“庄主去办正事了,孩儿们也带走一大半,我二人在此守老堆,正缺少孩儿们的粮食,嗨!
你二人却送上门来了!“忽又闻得女子尖声,道:”算我大花猫走背运,落在你们这无名小辈之手,倒便宜了尹小红那贱婢!“赵长生几乎吃一惊,他以为庄外大个子红大袄的大花猫是一只抓老鼠的猫,不料竟然是个女人!怪事年年有,还真有人叫大花猫。
便在赵长生愣然想笑的时候,又闻得那“大花猫”道:“水汪汪,我们如果知道尹小红那贱婢不在此地,也就不会贸然往她的洞内钻进来了。”
另一个女子一边还在呼痛,道:“大花猫,红大袄为什么放不火烧呀!他真是个大笨蛋!”
“大花猫”尖声道:“水汪汪,你莫非糊涂了?红大袄如果放火烧‘吊人山庄’我们不也要被烧死在里面?”
于是,又闻得一个男入粗声道:“别吵了,不就是拿人肉喂老鼠吗?老夫的一腿肉己少了三斤了,你们看老夫叫了一声没有?”
赵长生立刻大惊,因为这声音正是仇大叔的!
他本想呼叫仇大叔的,但他怕惊动那两个男的不出来。
赵长生想了一阵子,他实在等他有些不耐烦!
猛古丁墙内传来一声吼,道:“我看这个女的肉最白,哈哈……我先开开怀!”
不旋踵间,便闻得水汪汪大声的道:“王八操的,你把臭手往那儿摸呀!”
“当然你的那儿光滑我往那儿摸。”
“你再摸我就要骂人了!”
“我他娘的就欠骂,你越骂老子越要摸,不但摸还要搔,搔得你这婆娘叫我哥!”
水汪汪果然叫“咯!”
那是笑的咯,而非叫他哥!
水汪汪真惨,被那男的全身搔得痒,然后就在他的咒骂中上了绑。
水汪汪被绑在一根木架子上,就如同吊人山庄外小桥头上的架子似的。
她的双脚光溜溜,有个大汉还往她的脚上抹猪油,当然要弄得香喷喷,然后老鼠才会咬!
另一个男的却抱着“大花猫”吃吃笑道:“大个子女人,你如果侍候唐爷用功夫,我他娘的不把你喂孩儿们,我收你当我的老太太!”
那“大花猫”却吃吃的笑道:“是你的家伙小,老娘一张一合就会连你的人一齐吞掉!”
那姓唐的吃的一声笑:“吞吧!吞掉老子也认了!”忽又闻得水汪汪尖声叫道:“我不要喂老鼠,你看那人的一条腿,骨头都露出一半了,白森森的好吓人!”
那男的忽然冷冷道:“这就是擅闯吊人山庄的下场,你们该受到惩治!”
于是,墙壁里面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那声音一起外面洞中的群鼠便立刻闹哄哄的尖叫起来!
群鼠也发现了赵长生,有几个大个子的老鼠摸上去就咬,却被赵长生手起刀落杀死在地上。
赵长生只一出力,便掀起一股劲风锐啸,他的旋风刀已再次蓄势准备出手了。
他可真的急,仇大叔就在里面!
他如果不马上把仇大叔救出来,他的心就会气炸,他怎么也想不到仇大叔会被弄上吊人山庄喂老鼠!
赵长生等着要宰人,但他却发觉四周的洞壁没有动,这光景还真令他吃一惊,刚才的呼噜声是从那儿传来的?
为什么会发出呼噜声?
就在赵长生感到不耐又焦急的时候,忽然有个地方发出噗噗噗急骤声。
忽闻得一个男人声音传过来,道,“孩子们!吃饭了,快过来呀!”
就在这声音里,只见地上群鼠挤挤蹭蹭的往一个低只不到半尺高,宽约两尺的下面石缝中冲进去。
那光景就好像饥民去抢食!
原来这儿的老鼠被称为“孩子”,可也真的把这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宠坏了!
赵长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鼠自地上半尺高的缝中溜到隔壁间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当然也不敢大声的叫喊,因为这儿也是机关,万一被他发现,再被陷入机关里,别说救仇大叔,便是他自己也惨了!
赵长生不叫喊,他却在动心眼。
忽然间,隔壁洞中传来声声好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大花猫”的叫声!
大花猫是个女的,而且也是个大个子女人!
大花猫不是真的猫,她是庄外那个大个子的情妇。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我的脚指头……好痛呀!”
这声音是水汪汪叫的,水汪汪也是皮外“红大袄”的情妇,两个女人中,只机关可怜“红大袄”在庄外好可怜!
“红大袄”如果知道自已的两个情妇正要喂老鼠被鼠慢慢的吃,他一定会发疯!
赵长生就想,大花猫应该不怕老鼠,天下那有猫怕鼠?
但天下还真有不少猫怕鼠——鼠多为患猫儿逃上天!
“大花猫”只是一个人,她怎能抵挡那么多的老鼠咬?
赵长生急是急,他还真未听见仇大叔叫喊。
只要仇大叔不叫喊,他就不急,他可以慢慢的想办法,总会救出仇大叔的。
赵长生顺着墙边摸,果然墙边出现个隙缝!
墙里面传来哈哈大笑,那是两个大男人在笑。墙里面也传来两个女人大声骂,好像她二人受到了莫大的欺侮与羞辱!
赵长生就是听不到仇大叔的声音,就在群鼠挤过那道低孔的时候,赵长生忙低下身子把半张脸贴在地面上看过去。
他不由得暗叫:“天爷!”
隔壁是个长方形的洞室,室中架着五个木架字,架子的模样与吊人山庄前面的那个大木架式样完全是一样的,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五个架子上有一个只是白骨一串而己——想是早已被老鼠吃光了!
第二个架子上的人是个大白骨外露的尸体,那人早就死了!
第三个……唔!赵长生几乎要流泪了! .那正是他的仇大叔,老人家不动了,老人家的一条腿上白骨森森!
仇一龙真凄惨,如果有人知道仇一龙的过去,还真替他叫屈,当然也会有人不相信他就是……
赵长生看见另外两个木架上吊的人,那是两个女人,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可也并未冻着,因为洞内升起的两盆炭火在烧着。
其实洞内的人都被剥光内衣袍鞋袜,喂老鼠还穿什么东西在身上。
那两个男人在两个女人身子下面擦猪油,对地上群鼠直嚷嚷道:“别急,别急,马上叫你们吃嫩的!”
女人的肉当然很嫩,很香。
仇大叔的皮肉粗厚,群鼠好像不对胃口一样,只在他的身子下面游荡着。
赵长生当然心里急,可是他又无法钻过去。
他也是从上面一个洞口落下来的,那机关就在正上面,机关的发动却在灯的下面,他心中想,也不知还能上去否,且在这儿装鬼叫!
赵长生本来是想装鬼叫的,但他突然一想,何不装着婴儿哭?
赵长生也会口技,那是在汴梁城中师门学的。
只因为汴梁城中有个大相国寺,这儿尽是些跑江湖的人有说学演唱的相声,开弓射箭的武技,卖英雄大力丸的药贩,耍大刀的武师,但其中有个学口技的老头儿最逗人,这老人会的口技可真多,但赵长生却喜欢婴儿叫!
赵长生学的婴儿叫与那老人的差不多一样维妙维肖。
“哇呀!哇呀!哇呀……”
赵长生学着娃儿叫,他的声音可真嫩,就如同刚生出女人肚皮的小婴儿一样!
“呼!”
这是一声口哨,也是隔壁传过来的声音。
于是,地洞中的群鼠不动了——真有纪律,就是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
那么多的老鼠不再动,只听得一个人吃惊的道:“多咧米掠蜻蜒,洋鬼子吹洋号,怪怪!”
“哇呀!哇呀……”
那人立刻惊叫道:“我的妈,还真有鬼!”
他对着洞口下面看,又道:“咱们庄主与四大金钗全不在此地。”
“我们却听到鬼在叫!”
另一汉子道:“四大金钗都喜欢弄个婴儿喂这些贪吃的孩子们,算一算也有十几个了。”
“一个囝仔四两福。”
“伙计,咱们二人可有得瞧的了!”
忽闻那人厉声道:“老猫,我们别怕,咱们可不是善男信女?过去看看他娘的什么样的鬼怪找上门,娘的皮,你就没听人家说过,鬼怕恶人,我问你,咱们这吊人山庄上可有好人?”
那人笑道:“好人里面拎出来的。”
“不就结了!”
他掂掂手上的刀,又道:“拿着刀,我们过去瞧瞧,就算出现鬼影子,我们也上去待候他一刀!”
“对,我们过去看一看,这地方有机关,外人是不会进来的,庄主他们去办正事去了,整个山庄交由唐兄我们二人管,每天还得侍候这群孩子们,真够累的了,娘的,便是累吧!
还得妈的闹鬼,你说邪门不?“
有一句话,三斤六重,赵长生听得很清楚,原来吊人山庄的人马全部移走了。
这儿的人马与大老鼠去那儿了,赵长生又得伤脑筋去想了。
赵长生想了想,他眼前还得装婴儿哭。
“哇呀!哇呀……”
于是,壁上发出呼的一声响,墙角的光一亮,只见从里面跳出两个大汉来!
为首的是唐红,赵长生一看就认得。
姓唐的乃是吊人山庄前庄总管,后庄的总管叫郭武,如今唐洪举刀奔过来,地上的老鼠快追过是了!
赵长生不学婴儿哭了,他伸出手来在暗角上打招呼,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嗨!
大总管,这一向发财呀!“
从明处往暗处看,总得看上半天才看见。
唐洪与那人一样眯起眼来看半天,他才发觉墙角坐着一个人!
那当然不是婴儿——天下那有那么大的婴儿?
赵长生也真会捧,他恭贺唐红发财,那年头谁都喜欢发财,只要朋友一见面,你只管说发财准没错!
唐洪听说发财两字,还以为自已的人回来了,他掉过头去仔细的看!
“呼!”
“啊!”
“哎唷!”
那人咬紧牙不开口,他甚至躺在地上装死。
赵长生火大了,一把抓住那人的一只手,咬着牙道:“玩狠是不?哇操操!一下搔平波波,你若是硬撑到底,那是自己找死!”
“砰!”
他一刀剁下那人一根指头来,紧接着,他喂向身边的老鼠。他还小声的逗着老鼠道:“吃!吃!”
肉上带热血。老鼠还真的吃,而且几只老鼠还争着吃。
那人咬牙未出声,赵长生又是一刀砍!
“砰!”
又见一根指头掉下来!
赵长生仍然拿着喂老鼠,而且他还学着啾啾叫。
他不再多问,又要举刀往那人的手砍指头。
那汉子就好像死了老娘亲一样大声叫喊,道:“算你狠我投降,我这就告诉你呀!别再砍我的手指头!”
赵长生一笑,道:“我知道十指连心痛!哇操操!”
这时候地上躺的唐洪直翻白眼,想开口,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赵长生道:“一时风,举一时旗,哇操操,出口在那儿说!”
那人指着洞的另一面,道:“有个灯座猛一扭,上面就会有个洞,而且还有绳梯可以上去。”
赵长生拉着两个不动的大汉推到洞的这一面,这一回他真小心,一掌把那人打昏,他这才看清楚木架上的吊的人,其中正有他的仇大叔!
赵长生发觉大叔没有动,心中气急便扑上去,匆忙的抱着血肉淋漓的仇一龙大声喊叫:“大叔!大叔!,一满目屎三斤重,赵长生哽咽着叫。
便在这时候,另一边的两个女人……唔!两个女人真是不一样,一个白又红,个子高又大,头发还是红色的,眼珠子就好像两颗蓝色大钻石一样。
这女大概就是“红大袄”的大花猫吧!
另一个却白得十分细腻,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一身细肉均匀,脸蛋儿好像鸡蛋壳一样白。
这两个女人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因为扭动娇躯,乳波颤动,臀浪腾空!
仇一龙也是一丝不挂的吊在那里。
两个女人对于赵长生而言,她们只是吃惊,倒忘了叫赵长生为她们解下来了!
赵长生却把仇一龙解开下来了。
那仇一龙的命真大,他还真的存了一口气在,可能是意念感动天。
他对着光亮看一阵,哑着声看,道:“你……你……你是谁呀?”
赵长生拭着泪,道:“哇操!我是长生,大叔,长生该死,没有善加保护您老人家!”
仇一龙的双目猛一亮,他伸手拉住赵长生,那份悲戚就甭提了。
他粗哑着声音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赶来救我了,我……”
他真的喘息得快要断气了!
赵长生忙为他抚摸胸口顺着气,道:“哇操操,一不作二不休,三不作,结冤仇,我饶不了他们!”
赵长生道:“您的一条腿肉都快被鼠咬光了,哇操!这那能叫什么幸运?我们快回去医您的腿伤!”
他又看看地上,地上的老鼠全部爬在唐洋与另一大汉二人的身上,那模样看来还真吓人!
仇一龙却又一声苦笑道:“孩子呀!大叔的幸运你是不会知道的。”
他被赵长生抱在一张桌子上,那桌上还有酒和肉,全是庸洪与那大汉二人享用的。
赵长生取过酒,对仇一龙道:“大叔;您忍一忍,我为您先洗腿伤!”
仇一龙咬牙苦撑,道:“你用烈酒先洗一洗,孩子,你记得我曾为你治鼠毒?
我们船上藏的有药。回去以后再医治……”
老人家伸手取过桌上吃的,又道:“两天未吃东西了,娘的,八堵还真饿!”
赵长生在仇一龙吃东西的时候,把一壶酒倒在仇一龙的一条烂肉腿上,痛得仇一龙齿牙咧嘴!
仇一龙吃着东西,道:“长生,你知道大叔有多么的幸运?”
赵长生道:“蛙操!我如果被人整得像您老一样,实在没什么幸运可言!”
仇一龙噗哧一声笑,道:“你如果听了我的话,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哈……”
他老人家一得意,竟然还会笑出声音来。
赵长生道:“哇操操!大海没惊大水,我们出去再说!”
忽闻得木架上吊的两个女人大声道:“喂!你放我们下来呀!”
赵长生暗自好笑,他早就应该把她二人放下来了。
他不用手去解绳子,他用刀。
如今赵长生的刀法十分有分寸,就算是一根发也不会把刀杀在头皮上!
“咻!”
“咻!”刀芒闪掠在两个木架上面,两个被吊的女人一齐跌落在地上了。
两个女人都未穿衣袍,赵长生只有如此才能把她二人放下来。
两个女人一落地,那个叫水汪汪的女人抱着一只白嫩脚丫子大声叫,因为她被老鼠咬得一只脚丫子血肉模糊,这一落地碰到地,她立刻叫起痛来了!其实她早就痛苦难耐,只因为过份的痛苦使她麻木了,如今经过这么一碰,她便大声叫起来了。
赵长生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因为如今的吊人山庄上只有唐洪二人在看管,所有的人都出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连大老鼠也不见了!
“大花猫”也落在地上了。
她似乎伤的并不重,这个女人真大胆,动作粗细又开通。
只见她“呃”的一下子抱住赵长生,那张看起来小嘴张起来大得可以塞进个大拳头的美嘴,对谁赵长生的那张灰苍苍瘦兮兮的脸盘好一阵香!
赵长生用力未推开,他急的怒声吼起来:“喂!你干什么?哇操操!有够三八!”
“大花猫”吃吃笑道:“我亲爱的救命郎,三个钱豆渣开城门,你是个好人,我应该表示对你的感谢的。”
赵长生苦笑道:“你快穿上衣袍吧!我的大花猫,哇操操!三八无药医!”
大花猫更乐了!
她拉住赵长生,几乎又要亲他的样子,道:“少年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是谁告诉的呀?”
赵长生指着上面,道:“当然是红大袄告诉我的,他拜托我来救你们的。”
一边的水汪汪大声道:“红大袄太不够意思了,大厝大海海,饫死无人知,我们差点被鼠吃掉,却不见他人下来!”
赵长生道:“你们别冤枉他,他在上面哭的好惨,他好想你们二人呐!快上去吧!”
这两个女人闻言,本汪汪已对“大花猫”道:“大姐姐你抱我上去吧!我的一只脚……”
“大花猫”的长相真奇怪,就好像马哥学罗带来的人,那身毡比赵长生还高。
她果然抱起水汪汪,两个女人的衣袍也穿上了,还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全有!
赵长生看着两个女人从绳梯上去以后,他对仇一龙道:“大叔,他们如此对待您老人家,我们上去以后放火烧了这吊人山庄!”
他的话连地上的唐洪也听见了。
唐洪口中发出呜呜声,当然他真的怕赵长生放火烧。
吊人山庄上这么多老鼠,而且还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被烧死!
仇一龙看看地上的两个人,他重重的道:“姓唐的,你若想活,那就实话实说!”
他示意赵长生,拍活唐洪穴道。
赵长生冷冷的问唐洪,道:“姓唐的,你们是怎样把我大叔弄来此处喂老鼠?”
仇一龙却对赵长生道:“先别问他这些,我要知道那尹小红现在什么地方?”
“说!”赵长生叱着。
唐洪无奈的道:“我们庄主出门去了。”
“叭!”
赵长生一掌打得唐洪掉了一颗牙,吼道:“哇操操!废话少说,别跟我搓圆仔汤!”
仇一龙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里了?”
唐洪道:“好吧!我就实在的对你们说,我们庄主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赵长生吼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哇操操!”
那唐洪立刻大声吼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你这是找理由打我呀!”
他又吐出一口血水来。
赵长生不但要揍唐洪,他还要杀他,他一脚踢得唐洪滚在一堆老鼠堆上面,冷冷的道:“我大叔问你话,你这个老小子要老实的回答,你若打哈哈来个王二麻子,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畦操操!”
赵长生的话绝非是唬人的,因为唐洪就发觉他的伙计手指头已有两根不见了。
姓唐的心中明白,他们能把人吊起来一点一点的割肉喂老鼠,自己落入别人的手中,也一样的不好受!
哇操!姓唐的还不希望死,因为这世上没有想死的人,就算有人自杀,也是死了一半会后悔!
仇一龙喘口气,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儿了?”
唐洪不等赵长生再吼向,立刻道:“秦领大山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了!”
他看看赵长生,立刻又道:“是这样的,我们庄主去找米田冲,为的是想来个鼠蛇大团结,因为……因为……”
仇一龙道:“大人生日食肉,囝仔生日着打,我看你是欠揍。”
唐洪无可奈何的道:“我不说怕是你们还不知道,这一年来江湖上传言,武林三宝之一的金丝甲出现了!”
他似乎越说越带劲的又道:“哈!这消息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可也把三山五岳正邪两道的怪人物全给引出来了,那些传言早已物化的老怪物们便也走出大山来到了中原,你们说,我们的庄主轻易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是去凑热闹了。”
仇一龙看看赵长生,他只点点头。
赵长生当然明白仇大叔的意思,他一掌打得唐洪昏死在地上,也不再看另一大汉,便背着大叔往绳梯上爬去。
他爬到了大厅一角,用力扯断灯下的机关绳,便闻得呼通一声响,地洞的又堵上了。
机关绳子已断,就算唐洪与那大汉醒过来,怕是也上不来了。
赵长生背着仇一龙往那小桥上走去。
迎面奔来来了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大个子“红大袄”背着水汪汪,那个叫大花猫的怪女人紧紧的依在“红大袄”的身左边。
“红大袄”见赵长生背着仇一龙走来,哈!那份热络劲就甭提了!
他拉住赵长生的衣袍,道:“兄弟,你说吧!你叫我怎么谢谢你?”
赵长生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哇操操!”
“红大袄”怪声如钟,道:“三人共五目,日后无生短脚话,我一定要谢你!”
赵长生急于把仇一龙往小毛驴背上送,闻言又是一声笑道:“三八某,放尿黏蒂蒂,这是顺水人情,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哇操操!”
“红大袄”看看身边的大花猫,道:“我们欠他这份情,你看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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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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