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赵长生送出段平,忙又回转宫和顺房内。
  宫和顺道:“走了?”
  “段东家回去了!”
  宫和顺重重的看了一眼赵长生,道:“已经回来三天了我等到现在才问你。”
  赵长生道:“师父。你请问。”
  宫和顺道:“小芳他们回来告诉我,你的刀法很厉害,我便知道你有奇遇,说吧!你又拜何人为师了?”
  赵长生立刻跪在床一前,道:“徒弟再不成器,也不会重新投师,徒弟这一生只有一个师父,就是您老人家。哇操操!
  弟子若有一句谎言,不得好死。“宫和顺眨动虎目,道:”我相信,因为我从你十二岁带你,知你不会打逛!“
  赵长生道:“弟子句句实言!哇操操!决不敢欺骗!”
  宫和顺道:“说吧!你是跟那位前辈高人学的刀法?”
  赵长生道:“他老人家姓仇,叫仇一龙!”
  “旋风刀仇一龙?”宫和顺几乎颤起来了!
  赵长生道:“是。”
  宫和顺道:“江湖三把刀,一刀比之一刀狠,仇一龙传言早死了,他怎么会活着?”
  赵长生道:“大叔是被”南山蛇王“米田冲害的,可是仇大叔并未死,他在黄河岸边遇上我,他要求我协助他报仇因为大叔中了米田冲的暗算!”
  宫和顺道:“江湖三把刀,刀刀均沾满血腥,这些年来已不见他们的传言,闻说他们都已年过花甲……”
  赵长生道:“哇操!除了仇大叔,另外两人乃是”阎王刀“马长江与‘天泣刀’孙仁,他二人均曾与徒儿交过手了。”宫和顺吃惊的道:“你怎么招惹上这些厉害人物,长生你麻烦大了!”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是他们找上徒儿,徒儿无奈便也伤了他们!”
  宫和顺更吃惊,道:“你……你伤了他们?可能吗?”
  赵长生道:“师父,我也替大叔报了仇,这一年来我也见过几个大人物,那祈连山的”
  百足公“吴公亮,长白山的”丑弥勒“欧阳大山,熊耳山主花满堂,还有个黑龙岭上漏网之鱼”太罗刹“杜三娘!”
  宫和顺吃惊的道:“杜三娘未死?”
  赵长生道:“杜三娘被八王爷的弓箭手射瞎一目,哇操操!”
  宫和顺儿乎在做梦似的道:“天爷!这些只闻传言而不见其人的家伙都入中原来了!”
  赵长生一笑,道:“更奇怪的人物徒儿也遇见过,有个怪人叫”猫王“红大袄,他身边有两个女人长得像妖精,一个叫”大花猫“毛小丽,另一人叫”夜来香“水汪汪,师父你可曾听说过这三人?”
  宫和顺摇头道:“从朱听人说过!”
  赵长生道:“这三人也去了吊人山庄,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他们三个的,哇操操!”
  宫和顺道:“你与这些怪人也碰上了,以后你的日子怕是难以太平了!”
  赵长生一笑道:“师父,南大山里我一人大战他们好几个,他们用毒物对付我一个,可是他们料不到毒物一出手变成了毒攻毒,吴公亮与欧阳大山死了,米田冲也被徒儿杀死花满堂与杜三娘均已受了重伤被她们的两个黑汉救走,怕是再也不会为害江湖了!哇操操!”
  宫和顺这才舒了一口气,道:“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呐!长生。”他又重重的对赵长生看一眼,道:“你如今学得一手好刀法,武功巳至顶尖,和顺镖局门楣低,怕是难以再容下你了!”
  赵长生闻言“噗通!”一声又跪在床前,他垂泪道:“师父,您老人家赶我不走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徒儿还明白!师父,以后徒儿只有孝顺您老与师母,便是小芳师妹与孩子,徒儿也不会嫌弃的了,哇操操!请师父恩准!”宫和顺高兴的流着热泪,道:“你不嫌小芳?' 你……你还要她母子?”
  赵长生点着头道:“小芳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哇操操!
  只是——“宫和顺点点头,道:”对,小芳本应嫁给你的,是找太爱惜面子,一气之下才转而嫁给白成功!“
  赵长生道:“我应为所有的不幸负责!哇操操!我会善待小师妹,这孩子亦视同己出。”
  宫和顺呼了一口气,道:“长生,去吧!设法替段平把失宝弄回来,你如今的本事我清楚,这件事你一定能办得到!”
  赵长生道:“师父是要徒儿答应段平的要求了?哇操操!”
  宫和顺道:“长生,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丁仲仁还道遥法外……”
  他叹了一囗气,又道:“莫忘了,这一切全是丁仲仁那个狗东西坑的!”
  宫和顺提到丁仲仁,赵长生咬牙咯咯响。
  他站起来抱拳,道:“哇操!找这就去见段平,明天一早我就成行。”
  宫和顺拍拍赵长生,道:“长生,你如今已学得一手好刀法,为师的送你一句话,你千万记在心上。”
  赵长生点着头,道:“徒儿聆听教训!哇操操!永铭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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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和顺满意的点点头,道:“长生,刀能杀人也救人,切记出刀要厚道!”
  赵长生重重的点头,道:“哇操!您老人家放心,长生不会乱杀人。”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大叔就不是这样说,唉!也许大叔积压着仇恨十八年的关系,大叔教我出刀就是求胜,因为你不赢就输,输在银子上没关系,输在刀上就没命,人命只有一条!”
  宫和顺双眉一扬,虬发抖动的道:“也有道理,仇一龙不愧数十年玩刀名家,看来以妇人之仁是不配玩刀了!”
  赵长生道:“师父,我不会放过丁仲仁的!哇操操!这种恶人活在世上,天理不容。”
  宫和顺道:“能抓活的最好,长生,你自己琢磨着如何去干吧!”
  赵长生果然又走了。
  他这次走的心情很平静,因为宫和顺当面曾说过,且等他回来以后再琢磨与小芳的婚事。
  这件事宫小芳未点头答应,赵长生临走的时候便去见了小师妹,宫小芳很大方,也对赵长生寄很大希望,只不过宫小芳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长生才刚刚骑马出城外,不远处柳林下,只见一位丽人在招手。
  赵长生吃惊的抬头四下看,附近根本没有人,显然那女子是对他招手。
  赵长生怔了一下仔细看,不田吃惊的道:“是你?”
  “长生哥,你终于出来了!”
  是善小凤,不错,马前面站的正是善小凤,赵长生再也想不到,善小凤会追来汴梁城!
  他拍马来到柳树下,只见善小凤正自拭泪,那模样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善小凤几乎不能自己的一把拉紧赵长生,道:“你……你总算出来了!”
  赵长生不懂善小凤的意思,他怔了一下!
  善小凤又道:“两天半不见你出和顺镖局的大门,长生哥,我在你们镖局门口独自徘徊,真想进去找你。”
  赵长生道:“你已经来了三天?你应该进去镖局找我的哇操操!”
  善小凤道:“发觉你们镖局那么欢乐,我不想带给你麻烦。”
  赵长生道:“什么麻烦?哇操操!好事无相请,歹事才相寻。”
  善小凤道:“你已经告诉我,你的小师妹很可怜,夫君新寡又带着个小娃儿,你已经答应要照顾你的小师妹,我这时候进去岂不无趣?”
  赵长生心中吃一惊,这件事连师父也刚刚提过,只等把姓丁的抓到,再把段老爷子的宝物夺回来,他便要同小妹办喜事了。
  他楞了一下,半晌,才低声的道:“哇操,你还是应该进去,汴梁城你少来,我应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的。”
  善小凤道:“长生哥,如果你今天还不出来,我只好回去了。”
  赵长生道:“你一定有事来找我,是吗?哇操操!”
  善小凤点着头,道:“双凤堡接到约斗书,下战书的是虎头寨,正月十五元宵夜,落鹰峡口比高下,至死方休,否则只有将我用八抬大轿送上虎头寨!”
  赵长生冷冷道:“这姓艾的小狗,他仍然未忘记我给他的教训!哇操操!”
  善小凤道:“艾家父子打主意,他们一心要娶我的人,他们的目的我知道,有一天连双凤堡也落人他们之手,他们想人财俩得!”
  她叹了一口气,儿乎想哭,道:“我娘不答应,我姑姑更是火大了,姑姑亲自去邀请我林世伯,不料林世伯巳经卧床三个多月了,唉!林世伯的枪法中原有名,提起”神枪“林手风,江湖上谁也让三分,不料……”
  赵长生不认识林正风这个人,但见善小凤如此说,想来一定武功高强。
  善小凤又道:“我姑姑失望而归,同我娘坐在堡里急商量,我知道是我惹的祸,便想到长生哥你了。”
  赵长生本来是要起往“吊人山庄”的,中途上遇到善小凤,实在令他无奈何!
  他怎么能拒绝?
  如果他此刻摇摇头摆摆手上马就走,他也不叫赵长生因为他不是这种人。
  赵长生想到善小凤温柔的同他在那小镇上客栈中养伤,那么体贴人微的侍侯他,而且还亲自替他洗脚……
  赵长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看看脚——现在穿的是新靴子!
  轻轻的,赵长生道:“哇操!你放心,不就是动动刀子吗?
  你把乱子放在我肩上,你回去,叫你娘与姑姑放下心,就说我一定在上元节那天夜里赶到落鹰峡,这一仗我是去定了!一根绳子拴两只蚌蜢,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善小凤立刻喜得流眼泪,道:”长生哥,我还是来对了!“说着,便缓缓的贴上去,双目流露出渴望的眸芒,一副小妇人的样子!
  赵长生无法抗拒她的表情,他伸手,轻轻的搂过去,有一股少女的天生体香随风送人他的鼻孔。
  温柔本就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如果温柔再加上楚楚可怜,然后渗杂在美丽生动的表情里,那更会令男人为她而发疯!
  赵长生此刻就有“我为乡狂”的心情,只不过他很会克制那种冲动。
  淡淡的,也是轻轻的,赵长生在善小凤的耳畔,道:“放心的回去吧!上元节还有七天,我一定会赶到的!哇操操!看我好好的,削的屎尿流。”
  善小凤道,“我一定先回去吗?”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你如果不回去禀告你娘,她们会急坏的!”
  善小风道:“你的伤好了吗?”
  赵长生拍拍身上各处,笑道:“这几天的日子很快乐,心情好伤便好得快,如今不但伤养好,而且觉得一身是劲,精气神充沛得比任何时候都好,哇操操!”
  善小凤仰头眨动美眸,道:“如此找也放心了!”
  赵长生扶着善小凤上了马,便又拉过善小凤的一只左小手!道:“你的伤也好了吗?小凤!”
  善小凤用力拉起两只衣袖,那白得宛如莲藕的粉臂并着对向赵长生,道:“长生哥,连疤痕也看不到了,你摸摸就知道了!”
  她的动作自然,却也有意要赵长生动心,如果赵长生不伸手去摸几下,她一定会失望。
  赵长生本来是不摸的,但当他的眼神看过去,他发觉善小凤好像在渴求着什么?
  于是,赵长生伸手掌摸着善小凤那光滑清白还带点体香的一双粉臂。
  摸着,赵长生道:“程大夫的伤药不错,我的伤也一样疤痕也消失了!”
  不料他正说着,忽见善小凤上身下压,婴的一声自马背上又投入赵长生的怀里!
  赵长生再一次用力抱住善小凤,他有着太多无奈。
  他也愣愣的不知说些什么安慰话。
  赵长生不善言辩,如果不是善小凤主动,他这种人就同个鲁男子一样的笨蛋!
  温存的时光总觉短暂,分离的一刻仍将到来,赵长生看看天色,道:“哇操!
  我先送你一程吧!咱们过了黄河再分手。”
  善小风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赵长生道:“先去找一个人,哇操操!”
  善小凤道:“找人?什么人?”
  赵长生咬牙,道:“丁仲仁。哇操操!”
  善小凤道:“你去”吊人山庄“?万一你被羁绊在那里怎么办?”
  赵长生道:“我暂时是不会去吊人山庄的,我去一个十分冷僻的地方,也许姓丁的仍然会在那里。哇操操!看我怎样收拾他。”
  善小凤有些关怀的道:“姓丁的很狡猾,虽然这人我未曾见过,但听你一说便知道他鬼灵精。”
  赵长生好像已有了准备似的冷冷笑!
  善小凤又道:“武功高的人不一定斗得过脑袋鬼的人,武功高的人往往会吃大亏,姓丁的一再自你刀下逃走,足见这人很有头脑,对付这种人,你一定多加小心!”
  赵长生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哇操操!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善小凤道:“长生哥,真想同你在一起,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但可以为你出主意,你实在太老实,老实的人最容易上当!”
  赵长生木然一笑,道:“我当然愿你同我在一起,小凤别忘了你娘她们在等着你快回去了,哇操操!其实我真想日夜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善小凤无奈何的叹了日气,道:“长生哥,此事之后我希望你……”
  她转面看向远方,但赵长生似乎发现善小凤在落泪,那是一种无奈的泪!
  无奈的眼泪便是苦湿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同时也最容易感染别人。
  赵长生就受到了感染,他低喟着,面上流露的便是痈苦的无奈!
  赵长生与善小凤终于又分手了。
  二人过了黄河往西驰,直到一处小山坡前才分手。
  善小凤坐在马上没有走。她要赵长生先走。
  赵长生却一声笑,道:“回去吧!哇操!你这样子停在这里不走,我心都被你扰乱了!
  而且我也会忍不住哩!“
  善小凤嘟着嘴道:“长生哥,我要看你走得不见了才回去!”
  赵长生真的好感动,便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哇操!有什么更比有人爱还幸福?不论这爱是人生中那一种爱,只要被爱便幸福!
  赵长生有自知之明,他的模样比个普通人还普通,如今竟然有两个女人深爱着他这个不起眼普通的人,何其之幸运!
  如果不是压在心头的麻烦大多,他一定会斟吭高歌,手舞足蹈一番!
  他此刻当然高兴不起来,但他却强笑道:“哇操操,你我一齐各奔前程,我们谁也不在此等着对方!好不?听长生哥的话,乖!”
  善小凤不开口,她只是摇摇头。
  赵长生无奈了,当然这是另一种无奈,被爱得太深而又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份爱,对他便是无奈!
  他深深的看了善小凤一眼,又伸出手握了一下善小凤那柔夷的嫩手,便猛的拍马而去!
  赵长生不回头,以不是忍心不回头,而是不敢回头,因为他怕善小凤的眼泪。
  善小凤真的掉下了跟泪,女人的跟泪最容易掉出来,只要她们想哭随时都有眼泪。
  善小凤看着赵长生飞驰着,她喃喃的道:“长生哥。我怎么才能抓牢你的心?
  我不要苦果,我不要啊!”
  远处,赵长生驰上一道半坡上。
  他回头,发觉善小凤在向他挥手,便也高高的撑着手,他的心中却暗自道:
  “哇操操!
  你这可怜又可爱的小妇人,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关爱?“于是,他拍马越过了山岗,遥远处便是布满苍松翠柏的层郁叠埠,巍峨高山,那个山谷院就在大山里!
  大山里积雪在溶化,山风吹起一阵凉。
  赵长生把风帽耳也放下来了,他已经驰马一天半,算算路程也有四百了,还以为自己走错山路了。
  赵长生,立马高处望,忽见右面山坡下冒上一股白烟来,不由一笑道:“终于找到了!”
  他拔马绕过一道突出的山嘴,果见那个三合院的右前方厢房后正有一股云烟袅袅升起,这证明三合院内还有人住在里面。
  赵长生不敢确定丁仲仁是否还在里面。
  他不能拍马疾冲过去,那会惊动里面住的人,如果丁仲仁在里面,他一定会逃。
  赵长生缓缓的往三合院接近,直到他到了大门前把马拴在树下,他才猛力推开院门冲进去!
  他直扑正面的三间红瓦屋,旋风刀已拔在手中,只不过一当他跃人正屋内,不由愣然在当地!
  因为屋子里收拾得十分整齐,各样东西摆设的相当有井连两间暗房内的床被也叠得相当好看,如此摆设就好像等着主人前来一样。
  正屋外面传来脚步声,赵长生猛回头,只见是个女子,敢情他认识——那个专门做吃喝的女人!
  那女子先是吓得往后退,旋即尖声叫道:“哟!原来是你呀!爷!你不是……”
  赵长生跳将出来,一把抓牢那女人,吼道:“哇操操!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女人眨动眼睛,道:“谁呀?”
  赵长生道:“姓丁的,还有两个金匠,哇操操!难道全都脚底抹油,溜了。”
  那女人约莫三十多,好像花瓣快要落,她还俏的一撇嘴,露出一个大金牙,道:“哟!
  公子爷,你来找他们呀?我就老实对你说,姓丁的是来过,就是你公子爷那夜走后不久他又折回来的,丁爷的伤真不轻,全身上下至少挨了二十一刀!““不,是二十四刀!”
  说这话的是个俏姑娘,扭着细腰走过来,她一边走一边又接道:“是我为丁爷上的药,记得最清楚不过了。”
  赵长生见这姑娘敢情正是那夜一在洗澡盆表演女人洗澡给“阎王刀”马长江看的那姑娘,一声苦笑道:“原来你们并未回去汴梁城呀!哇操操!现在是谁包了你们呀?”
  那姑娘伸出尖尖十指,笑道:“来呀!进屋子里再说话,外面多冷呀!”
  她还真的去拉赵长生,又道:“饿了吧!锅上正热着牛排肠,还有包子两笼,我再亲手为你烫上一壶二锅头,我姐妹四个陪你吃!”
  赵长生想起那夜的事,他就是怕上当,方才连夜走,而把张捕头他们五人留下来,想不到下仲仁这狐狸并未远走,他真的又折回来了。
  赵长生要知道真相,便点点头道:“我留下来吃一顿,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侍侯我!”
  那姑娘笑道:“好呀!我们坐在一边看你吃!”
  于是,几个姑娘全来了,每人手上端着吃喝,他们就像侍候丁仲仁一样,把赵长生请在正屋里。
  赵长生不客气,举着筷子不停的吃,一口气喝了三杯酒,他才问道:“可以告诉我了,姓丁的去那里了?哇操操!司公三顿赶,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
  又是那位洗澡的姑娘开了腔,道:“丁爷回来的那晚上大概快四更天了,官府的捕快早就喝得酩酊大醉,不料丁爷想了半天,他突然一刀一个把几个官差全杀了!”
  赵长生怒道:“果然是丁仲仁下的毒手,可恶!哇操操!
  黄牛钻狗洞,看往那儿跑?“
  那姑娘看看另外三个姑娘在抿嘴笑,她便也跟着笑,倒叫赵长生感到不自在。
  他沉声问道:“姓丁的杀了官差以后呢?哇操操!”那姑娘又是一声笑,道:
  “他叫我们这儿那个管家的伙计弄了一辆大板车就离开了!”
  赵长生道:“管家的人呢?哇操操!不会犯着天吊神,遭遇意外灾害吧?”
  姑娘道:“至今未回来。”
  她为赵长生斟着酒,又道:“丁爷临去对我们几个女的有交代。”
  赵长生道:“他叫你们不要走?”
  四个姑娘齐拍手,那姑娘还笑道:“对了,对了,丁爷不许我们走,每天的银子他一次给,这儿有吃有喝的又有银子拿,我们当然不走了。”
  赵长生道:“两个金匠呢?”
  那姑娘叹口气,道:“也走了,这儿一个男人也没有了,多没意思!”
  听这姑娘口气,阴盛阳衰还真有点不好过日子!
  也许往日在第四巷接客多了,一旦少了男人便觉得生活上少了什么似的单调。
  赵长生就以为四个姑娘如此热烈的招待他,就是因为她们“饥渴”!
  女人饥渴久了会发疯的!
  男人当然也一样,久不结婚的男人有时候说出话来颠三倒四,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长生道:“两个金匠又被姓丁的带走了,是吗?”
  那姑娘一手擎着赵长生的肩头,笑呵呵的道:“公子爷你又猜对了,姓谢的与姓戴的二人抬着丁爷上了山,去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赵长生道:“你们不走,姓丁的不回来,哇操!你们吃什么?”
  那姑娘一手去搔赵长生的胡碴子,边吃吃笑道:“公子爷,我们丁爷说过了,他十天半月就会来一次的!”
  赵长生一怔,眨眨眼睛,道:“姓丁的还回来?他回来干什么?哇操操!”
  那姑娘的手帕撒娇似的往赵长生面上一甩,笑道:“丁爷临去交代过,他说你也许还会找来,嘻……你果然找来了……”
  赵长生头一昏,他不由得摇了一下!
  那姑娘吃吃一声浪笑,道:“丁爷说,你少爷的身价是银子一千两,死的活的他都要,最好是活的,因为活的他说才有意思,什么意思我们就不知道了。”
  赵长生闻言吃一惊,道:“姓丁的叫你们……哇操操!你们坑我?……”
  他看着这屋子在翻滚,坐在两边的姑娘也在变,变得如同厉鬼般发出尖声叫喊!
  喊声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在他身边,只不过他用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有一句最后听到的话:“倒也!倒也!”
  赵长生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真可怜,因为他被十儿丈长的一根麻绳从脖子绕缠到脚脖子,全身连着一根木橙子缠住,别说是动颤困难,连用力挣也休想会松动!
  四个姑娘与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坐在桌上吃东西,炭火盆烽得满屋子红,那女子指着赵长生惊讶的道:“哎!你们看,他醒了也!”
  赵长生摇着头,叹口气,道:“姑娘们,你们要拿我找姓丁的换银子?”
  那姑娘点头道:“是呀!”
  赵长生道:“放了我,我送你们二千俩银子!哇操操!”
  几个姑娘吃吃笑道:“你的银子我们搜过了,只不过二十几两,谁稀罕!”
  三十中头的女子指着赵长生,道:“别溜嘴滑舌了,我们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们放掉你,你就会拿刀对付我们了,哼!”
  一大口囟菜乱七八糟的塞人口里,那女人冲着赵长生还扮鬼脸!
  又是那洗澡的姑娘开口,道:“算算日子,丁爷也该来了吧!”
  另一个姑娘道:“不是明天是后天,我以为明天丁爷一定会来,我们今夜好生看牢,这可是千两银子,他不是人,是镊子,哈哈……”
  第四巷的姑娘真狠心,生生把赵长生捆得动也不能动,赵长生也自无法动颤,因为他如果稍动,那支着的木橙就会往地上倒去,他首先就得往地上摔。
  姑娘们不会武功,但整人的名堂真实用,这种捆人的主意,连赵长生自己也想不出来!
  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总得想方法脱逃吧!
  如果等到姓丁的回来,他死的定比张捕头更惨!
  赵长生闭上眼睛,立刻想到师妹宫小芳,他觉得上一次他未结成婚,在外而流浪一年多,这一回又要快成亲,怎么又遇上这回事,真倒楣呀!
  他深探的叹了一口气!
  二更天了吧!一阵阵过山凤压下来,便也不时的传来隆隆之声,那绝不是雷声,如果是白天,你就会吃一惊,因为附近有儿处悬崖在雪崩!
  三合院的大门外传来马嘶声。
  不旋踵间大门被人拍得冬冬响,正屋里已吃喝得差不多的五个女子,立刻高兴得一齐举手欢呼起来。
  那个表演洗澡的姑娘当先走向房门口,她忽又走近赵长生面前,伸手在赵长生的面上摸着,笑道:“公子爷,你的大寿到了呀,外而一定是丁爷回来了!”
  桌边另一个姑娘笑道:“一千两银子咱们姐妹淘有得花一阵子了,嘻嘻……”
  三十多岁的女人站起身道:“丁爷回来了,我得尽快为丁爷准备几样可口的下酒菜送上来,丁爷喜欢吃桂花脆牛筋羊脑拌蒜片,还有那酱牛肉卷葱油饼加上三碗小米粥……”
  她的话越咕噜越远,赵长生的心却往下沉!
  那姑娘又拧了赵长生的削直鼻子一把,冷笑道:“公子爷,委屈你了,只因为银子太可爱了,哈哈……”
  她大步走出门,那模样好像去接客,道:“来了,来了,是丁爷吗?”
  “呀!”的声门开了,次暗中站着一个人,不过这人并不是丁仲仁。
  “你……”
  “大姐,我走迷路了,见这儿有灯光,便跑过来借一宿,明日一早就上路!”
  “进来吧!真泄气,你原来不是丁爷!”
  马匹拴在大门外,来的是个姑娘,她紧紧跟在那姑娘的身后面。
  “你是那里人呀?”
  “洛阳北边的。”
  “哟!好几百里外呀!”
  “走山路转下道,走路需要两三天!”
  那姑娘边走边大声的道:“忙了,不是丁爷,是个迷了路的姑娘!”
  那个刚进灶房的厨娘有些生气的又走回来,她迎着迷路的姑娘看了几眼,笑道:“嗨!
  你长得真好看!“
  姑娘腼腆的笑笑道:“嗨。”
  厨娘指着正屋内,道:“你大概也饿了吧?桌子上我们吃不完,你自己拣好的吃吧!”
  这个姑娘走进门,她左右看了一眼,却只装没看见一边连着橙子捆的人。
  她坐下来果然拣着吃。
  赵长生开口了。
  他的话也有气力了,如果进来的是丁仲仁,他只有闭目等死。
  赵长生道:“各位姑娘们,你们本来都是汴梁城第四巷的姑娘,我实在很同情你们,如果出手对付你们,哇操操!辣手摧花的事,我还真不忍心做!”
  厨娘冷笑,道:“替你自己同情吧!公子爷。”
  赵长生一笑,轻松的道:“你们中间的那一位姑娘的手上一块夺魂帕一定是丁仲仁那小子交在你们手中,目的就是等我找来对付我,是吗?”
  又是那表演洗澡的姑娘吃吃笑道:“猜的真准着就好像他在一边看到一样!”
  赵长生道:“极容易猜,因为你们中间都不会武功,有时候不会武功的人却能用另一种手法战胜会武功的人!哇操操!巧巧人,绪果买个漏洒瓷。”
  那姑娘还惊呀的道:“哎呀,这位少爷真了不起,这几句话正是那晚丁爷说的呀……”
  她顿了一下环视几个姐妹淘,又道:“当初丁爷叫咱们对付这位公子爷的时侯,咱们很害怕,丁爷不就是如此对我们解释的?”
  赵长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大概是阴沟里翻船,只不过我仍想跟你们打个商量,哇操操!天害人才会死,人害人死,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
  厨娘怪声冷笑道:“少来,除了不放你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商量?”
  赵长生苦兮兮的一笑道:“我们江湖行走的人也相信一句话,那便是‘强量不如商量’,各位姑娘松了我的绑,我护送你们回汴梁,只等到了地头上,我再送你们五百两,哇操操!
  怎么样?“
  洗澡的姑娘大声笑道:“免谈,我们现在的生活多自由,银子每月都有得用,谁还再想回第四巷,你免开口了吧!”
  赵长生一瞪眼,怒吼一声道:“你们真是无药可救了,一心想要我的命,哇操操!”
  几个姑娘齐叫喊,一齐围到赵长生面前,好一阵拳打足踏!
  那厨娘还咒骂:“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真是公子又是爷?
  呸!上了绳绑就是王八免子鳖,恁人踏恁人骂还等着挨刀杀,还在哆嗦什么呀!
  “赵长生却突然道:”该吃饱了吧!如果吃饱了请先替我把绳子割断!哇操操!“几个姑娘猛一怔,不由一齐看向大桌边,只见那位刚进来不久己站在桌边,她手中一把尖刀在抡着玩!
  这姑娘还在冷冷的笑,那模样就好像一个调皮又捣蛋的大姑娘!
  那厨娘一声尖叱。道:“你……你是谁?”
  便在这时候,又见那个手持迷魂帕的姑娘往桌边走去,不料呼的一声,一张椅子弹起来,“咯”手持迷魂帕的姑娘立刻被椅子砸倒在地上。
  桌边的姑娘冷笑道:“想在姑奶奶面前玩那下五门的手段,你找死!”
  只这一招,连厨娘的脸色也变了。
  她期期艾艾的道:“原……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呀?”
  姑娘沉声道:“你才知道!”
  尖刀虚空抡,几个姑娘挤一堆,如果人在第四巷,她们的天下,摇摇晃晃的拉过椅子坐下来,夭不怕地不怕,但此刻不一样,大山里杀人谁来管?
  姑娘的刀先挑断赵长生的绳子,便一吃吃笑道:“长生哥,我来对了!”
  赵长生被绳子捆了一个时辰还多,这时候绳子一开他几乎站不稳脚,摇摇晃晃的拉过椅子坐下来。
  握刀的姑娘,哇操!正是善小凤来了!
  她早就来了。
  赵长生来到三合院不久,她便也到了大门外,她在与赵长生分手的时候坚持赵长生先走,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暗中跟来了。
  善小凤隐在屋外远处着!她一开始真冒火,几个姑娘围在赵长生两边侍候,姑娘家她怎么能忍受?
  她更对赵长生也起了疑心,她以为赵长生骗了她。
  但当赵长生被迷到之后上了绳,善小凤还真不敢贸然出手去救,她担心自己打不过屋子里五个女人。
  善小凤的武功出自双凤堡,虽然不是一流的,但足可引入二流,如果没有几招,她怎敢任意江湖行?
  她在三合院外动脑筋,想了半天才拿定主意,决定先进去,再找机会将赵长生解开绳子再计较。
  善小凤吃着桌上东西,她不去理会赵长生,怕的是被五个女人识破,不料赵长生见了她,打从心眼里快乐极了!
  赵长生先用话点破五个女的利用迷魂帕,然后又点破她们均不会武功。
  这一回轮到善小凤乐了,她立刻拨出头刀来!
  赵长生指着地上跪的五个人,冷冷的道:“你们不杀我了吧?”
  厨娘指天发誓,道:“她们那个再想杀你,我就饶不了她们。发财,发他妈的倒霉财呀!
  都是你!“
  她指头戮在那个刚自地上爬起来鼻子上青又肿的姑娘!
  那个姑娘流泪了,也不知道是鼻子痛引出来的,抑是她被吓哭的,只不过她一哭,另外三个也哭了。
  女人的原始武器就是哭,赵长生真的心一软!
  “别哭,哇操!我想想怎么杀你们。是一刀一刀割呢,还是二刀一个宰!”
  善小凤一声冷笑道:“长生哥,由我操刀,一刀一个宰了完事!”
  五个姑娘吃惊的又大哭!
  赵长生厉吼,道:“不准哭!”
  声如雷轰,吓得五个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打哆嗦!
  赵长生指指三合院外面,吼道:“你们赶快逃,我给你们一盏热茶时间,等你但逃下山,我再从你们后面追,谁要被我追上,我就把她的头砍下来!”
  他还真的大声喊:“一二三,跑!”
  五个女人慌了脚,拨腿就门外跑!
  她们五个身手快,先自跑进左边厢,取出各人的小包袱冒着黑天跑下山——也不怕野狼吃了她们,五个人尖声叫着留掉了。
  赵长生仰天哈哈笑,一把搂住善小凤,道:“我如果说你为什么暗中回来,于情于理说不通,小凤,你来的正是时候且救了我一命,我还能说些什么?哇操操!
  我的小精灵!”
  善小凤俏笑道:“当然更不会逼我回双凤堡了!”
  赵长生忽然对善小凤道:“哇操操!我把马匹拉到院子里,找些马料喂饱它们,明日一早我们跑往落鹰峡!先解决虎头寨的事。”
  善小凤高兴得不由自主在赵长生的脸上香了一下。
  赵长生没有反应,他实在先奈——宫小芳怎么办?
  赵长生没有去追杀那五个可怜而不自知的女人。
  他永远也不会对她们动刀,因为他心中明白,落入烟花的女人也有着无奈。
  有道是: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那些女人也是人,只不过她们有太多的不幸,便也无奈何的任命运摆布了!
  赵长生自己也有无奈。
  他现在就无奈!
  当善小凤温驯得宛似一头小猫而又躺卧在他的身边时候他再也睡不着!
  臂弯里,只要善小凤稍稍移动,赵长生便张大眼睛——他太紧张了!
  如果他伸手碰到善小凤的身子,他就紧张。
  床上的棉被很暖,被子里的人心头更暖,暖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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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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