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三更。
—盏孤灯,两个人影。
纸窗上,映出人影的轮廓,正是无遮棚主人师徒,‘讲古王’和小宝,他师徒不知在谈些什么,仅仅一窗之隔,任何人却也休想听到话声。
一阵风,吹的细沙扬空,打得瓷瓦叭叭刷刷直响,风遮足声,黑隐人踪,两条人影捷逾云燕投落而下,似欲直扑孤灯。
适时,在小落院对面的一株参天古槐树上,却有人在悄悄谈论,因为相距落院中那两条黑影稍远,话声又低,不虑被人听到。
树叶深处,一人先开口道:‘小宝别动,是他们!’奇怪,小宝和‘讲古王’明明人在房中对灯细谈,窗映影在,却又怎么会在这巨槐之上有人呼叫小宝?
果然是小宝,他接话了:‘另外那个人师父认认。’‘师父?’难道说‘讲古王’也没有在房中?若是这样,房中灯映人影,恐怕是另外有所安排了。
树叶深处的‘讲古王’,悄悄回答爱徒道:‘当然认识,也正咱们有心引来的嫌疑人物之一。’小宝心中一动,道:‘他叫什么名字?’
‘讲古王’却低声道:‘噤声,悄悄向上爬些,这东西和当年一样,刁猾聪明过人,竟也选中了这株古槐。’小宝对这位玩世不恭的师父,敬佩到万万分,闻言立即悄悄上移了七八尺,不再开口,静观对方的一切行动。
下面的两个人,其一正是日间碎石如粉的柯总管。
另外一位,六旬年纪,一身黑衣,黑衣紧紧包扎着雪发,目如灯,而似锅底,黑的油亮,看上去有种邪恶的威严。
他们真叫巧,身形一闪竟立于古槐之下,小宝加了谨慎,并提聚功力以防万一之变。
柯总管这时目光盯在映影的窗上道:‘这件事透着奇怪,老狗好像有了准备!’黑脸人冷哼一声道:‘我暗中注意这老儿已经很久了,竟然被老儿瞒过,错当他果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老油子,不料……哼!’柯总管却接口道:‘若不是小五子肿着脚出来,小弟也会被这老狗瞒过去的,反正今夜之后再也不会叫我们烦心了。’黑脸人一笑,道:‘这老儿居然用两个假人在暗中捣鬼,二弟辛苦趟,干脆挑亮了明讲。‘
柯总管嗯了一声,闪身到了窗前,凌虚扬掌。
窗棂随之散碎,室内明灯亦随之而灭,在这由明转暗的杀那间,看出室内人影仅是扎草为人,穿上衣衫而已。
窗棂一碎,柯总管沉声开口道:‘无遮棚的老朋友,请出来吧!’室内无人应声,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柯总管接着又道:‘日间承蒙指点迷津,老朽今夜特陪敝主人前来拜谢,敬请出面一谈!’没有人,没有半点声响,大概是睡沉了。
柯总管冷哼出声,回顾黑脸人,黑脸人手一招,柯总管倒纵而回,道:‘大哥可是也有发现?’黑脸人道:‘老二,愚兄若是没料错事,主人十有八心嫌屋里太过闷气,到咱们头顶的古槐上风凉了!’小宝居高,听得清楚,不由暗中惊服黑脸人的老辣,以及对讲古王的料事,自然更心服口服。
柯总管闻言一楞,道:‘当真如此,这老狗就太可怕了!’黑脸人冷笑出声道:‘天下还有能使“神算黑手”害怕的人!’小宝惊心了‘神算黑手’这个人,师父曾经告诉过他,姓柯名毅字五伦,是江湖中有数的几位高手之一。
柯五伦另外有了外号,叫‘无伦黑心叟’,这外号的由来一是说他‘蚀骨黑煞阴手’霸道无伦。
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会为了一件事情,将胞兄一掌震死,不齿于武林,‘无伦’者,说他寡情忘记伦常。
但是不管柯五伦的为人如何,功力却是一等之属,此人竟然作了黑脸人的属下,则黑脸人的功力和身份岂不耐人寻味!
柯五伦似被黑脸人的话挑起好胜之心,笑了一笑,转身退步抬头对古槐树叶深处说道:‘老朽眼拙心愚,看错了老丈,老丈何不请下树来一见?’小宝正想着这次只怕躲不过去了,耳边却听到讲古王如蚊哼般的话声道:‘你别动,别理会这两只老狐狸,师父下去戏弄他们一番,扫扫他们的厚脸!’小宝暗笑,由讲古王的话中,他已料到人早离开了古槐。
果然,柯五伦在第三次没获得答覆下,怒哼出声,似有扑登古槐之意,黑脸人适时扬声对古槐道:
‘树上的朋友,日间既有胆量说出当年秘事,自应不是怕事缩头藏尾的人物,今夜老夫亲来拜教,朋友就如此迎客?’古槐上已失去讲古王的形影,自然无人回应,柯五伦怒声道:‘再不答话,老朽要登门催请。’黑脸人也接口道:‘老夫再说一遍,说罢若仍不闻回音,老夫则……’谁料话没讲完,过道上突然传来人声和光影,黑脸人顿即住口,和柯五伦一同迅速隐于暗处。
光影渐近,话声也清楚许多,只听一人道: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夜就觉得心神不宁,多谢你提灯送我,回去请告诉小宝,棋下的快一点,早来陪我老头子 ……咦!这……这是……‘
由过道出现的人,竟是讲古王和一个和尚,—个提着灯。
隐于暗处的黑脸人和柯五伦,互望—眼后,心中皆有惭然的感觉,他们料错了,想找的人不但不在树上,反而从前面回来。
古槐树头的小宝,却几乎笑出声来,师父嬉笑中已置敌者于掌指之上,令人钦羡。
讲古王本是边走边和一了说话,发现居所窗户已破,惊咦出声,一了也啊了一声道:‘有贼!’灯光由破窗中映照室内,一了吓的猛一哆嗦,道:‘有……有人?’讲古王哦了声道:‘莫非那笨贼还没走?’
话中有话,黑脸人和柯五伦再次悄悄的互望一眼。
一个话不成句的颤抖着说道:‘不……是没有……有头的……两个没了头的人!’讲古王向室内看了一眼,笑道:‘别怕,只是两个假人,你快点回去吧,催小宝快点回来……’‘施主作什么弄两个假人在房中?’
‘说来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两天多赚了点钱,怕有贼来,小宝下棋上了瘾,每夜不到三更不回来,于是我想了个办法,用黄泥巴塑了两个假头,插根竹竿,穿上件旧衣服,绑紧在椅子上,然后点上灯。
‘灯映人影到窗上,心想再大胆的贼,也不会笨到有人还敢下手的地步,嘿嘿,谁知道偏就有这笨的贼孙,唉!’‘施主请快点上房里的灯,数数少了多少银子,小僧胆子不够,想就回去。’‘不必了,钱财身外物,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去,你走你的吧,我摸黑也能找到火石火纸点灯的。’‘那……那很好,小僧告辞。’
胆小如鼠的一个,提灯而去,讲古王唠叨着,一口一个倒霉的笨贼,绝子绝孙的笨贼骂着摸黑回到房中。
奇怪的是,讲古王自从进房之后,就好像泥牛之人大海,竟然没了影子,更不闻半丝儿声响。
柯五伦和黑脸人一点头,双双飞射而出,立于破窗右侧,黑脸人向柯五伦—指房中,作个‘杀’的手式。
柯五伦一点头,身形如电掣般疾,射入房中。
蓦地,室内传来‘哗拉’一声暴响,接着是柯五伦如遭抛甩般被扔出了房中,他落地即起,一身衣衫尽湿,水淋淋狼狈不堪。
小宝肚里有数,房中除了师父那把夜壶里有东西外,别处无水,想必是师父把夜壶照顾了柯五伦。
黑脸人正要追问内情,柯五伦已恨声道:‘大哥,这老狗非常扎手,我在暗中已着了这老狗的道儿,身上满是肮脏东西。’黑脸人双目中射出凶光,面对破窗沉声喝道:‘朋友若再缩头藏尾,就不是个人物了,请出来一谈如何?’讲古王在房中冷哼了一声,但却没有答话。
柯五伦受辱怎肯罢休,厉声道:‘除非老狗你想连累这附近之人,否则你就给柯二爷滚出来!’房中这次传出话声,声调威严至极,道:‘柯五伦,按你昔日所为,老夫适才就该要你的狗命,只因老夫退隐江湖之后,心已变慈……’黑脸人接口道:‘朋友既然已经露出本来面目,空言又焉能令人心服,够胆就请出来一见!’‘讲古王’在房中冷冷地说道:‘老夫本不愿意和尔等一般见识,既然尔等要自找难堪,老夫又何必再留情份,老夫出来容易,请走可就难了!’在话声中,‘讲古王’自房中缓步踱出,依然是那种貌不压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想也不像是位武林高手。
黑脸人向后退了几步,‘讲古王’就停步门前石阶上面,二人四日互视,久久无言,也没有谁移动过半步。
黑脸人在注视‘讲古王’久久后,始终没有发现‘讲古王’奇特的地方,更非自己所知的成名人物,放心不少。
柯五伦这时已脱落了脏湿的长衫,沉声喝道:‘老狗报名!’‘讲古王’冷哼一声道:‘你一再口出不逊,暂寄掌嘴之罚,至于老夫名姓,你根本不配问!’柯五伦早已怒满胸膛,沉喝欲即扑上,黑脸人挥手止住了他,对‘讲古王’道:‘朋友,咱们似乎不必把别人全惊醒了吧?’‘讲古王’冷冷地说道:‘汪广峻,你说呢?’黑脸人一惊,继之嘿嘿冷笑两声,说道:
‘朋友既叫出汪某的名字来,必是熟人,是熟人,就好办多了,这样吧,咱们去庙外东二里的城根一谈如何?’‘讲古王’冷声道:‘可以,你们尽管先走,老夫准到。’汪广峻一笑,叮上一句道:‘好,希望朋友你不要忘记,咱们这是一场生死约会,不见不散!’‘讲古王’以一声冷笑当作回答。
汪广峻招呼柯五伦,双双腾身而起,疾射远去,‘讲古王’适时却向古槐上的小宝道:‘你小子东西带着没有?’古槐上的小宝道:‘都在身上,师父,徒儿先去了!’‘了’字出口,小宝真的矫捷如龙飞半空,一旋一翻一闪无踪,其轻功火候,又胜过汪广峻及柯五伦多多!
‘讲古王’哈哈一笑,双袖微拂,人已起身空中,不进,不退,不升,不坠,自言自语又似对谁说话般道:
‘都去了,我也要去了,一心想看热闹和追查当年劫镖内情的,似乎也该去了!’说话间,此老身形疾升而上,如炊烟般一团淡影,突射而出,一晃又一晃,已失踪影。
庞克和胡梭相视一点,也闪了开去。
现在,在东城根的僻静马道上,又现人影,那是最早离开的黑脸人汪广峻,和他那同共生死的狐党‘蚀骨黑煞手,柯五伦。
柯五伦站在前面,汪广峻稍后三步,此时业已不再以黑巾掩面,现出本来貌相。
望之不类恶徒,—头白发,短短的几分高,毫无秃顶地方,但他为什么却修剪成如此短,实在是无人知晓的谜。
修长的身材,脸上常挂着温和的笑容,下巴的胡须剃的净光,看上去令人可亲,绝非歹徒。
但若当他狞目视人,而心中打着鬼祟主意,或以他那辽东本家乡的语言谈笑对人的时候,却现出来丑恶的一面。
柯、汪的距离,有心的伸长了,一面东南立,一对西北方,相隔丈二,静待‘讲古王’的赴约。
适时三丈多高的城干墙上,飞落一条矫捷的人影,柯五伦和汪广峻俱皆霍地转身,当看出来者是小宝时,汪广峻冷哼一声道:‘你师父没有来?’小宝一笑道:‘他老人家来干什么?’
柯五伦嘿嘿一笑,突然转对汪广峻道:大哥,这小子来了岂不更好?‘‘二弟,你认为有用处?’
柯五伦道:‘当然有,是现成的人质。’
‘好,那就随你怎么办好了。’
柯五伦把头一点,狞笑转对小宝道:‘你师父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他不来,只有先拿你顶个数,到时候……’小宝脸上仍是带着他那惯有的微笑,道:‘你弄错了,我知道的比他老人家还多!’汪广峻不由接口道:‘包括老夫的事情?’
小宝把头—点道:‘当然!’
柯五伦目射煞光道:‘那更好了,二爷我正有不少话要问你个明白。’小宝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讲的。’
柯五伦嘿嘿连声道:‘识相些,你最好有问必答!’‘我就偏偏不说,你能怎么样?’
‘哼!二爷明白,你们爷儿两个是会家子,不动点真个的玩意儿是不会认头的,不过二爷丑话说在前面……’‘后话丑话全都是废话,你们约我师徒到此地来,若只是空耗时间没正经事,小爷可不再奉陪,要走了!’柯五伦一声怒叱道:‘走?谈何容易!’
话锋乍落,柯五伦右掌业已抓到小宝头顶,其疾无伦,并且暗以七成‘蚀骨黑煞手’功暴下毒手。
小宝剑眉一皱,倏忽飘出七尺,沉色摆手道:‘且慢,要谈打,小爷不怕谁,但要等小爷把话说完。
‘小爷师徒隐身京华,另有所谋,与任何人的任何隐私无关,也不想多管闲事,因此尔等不必起意杀人灭口。
‘聪明的话,尔等应该知道这多年来你们平安无事,无人追究昔日恶行,已可足证小爷说的不是虚言。
‘若能从现在起,各走各的路,并且你们能不再为恶的话,那最好,现在小爷静等你们一句回答,讲!’柯五伦闻言回顾汪广峻,汪广峻头一点。
他二人凑在一处,低低交谈起来,小宝不耐久候,扬声喝道:‘就只一句话,何须费这多的工夫!’适时何、汪二人业已商得结果,柯五伦步向小宝,正要开口,小宝把脸一扳道:‘姓柯的你往后站!’柯五伦双眉一皱道‘什么事?’
小宝道:‘为省时间,小爷不和作不得主的多谈!’柯五伦老脸一红,咬住呀道:‘你弄错了,柯某正是作主的人!’小宝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那百万红货你分了多少,顶上天,到你手十万八万两,这似乎不像是作主的人应得的数目,小爷年纪轻轻,眼睛却亮!’柯五伦厉声叱道:‘小狗,说话有遮拦些!’小宝没有再睬他转向汪广峻道:‘姓汪的……’汪广峻似乎知道小宝要说些什么,急忙接口道:
‘老夫可以和你一谈,但却预先声明,你师徒对“百万红货”失踪一案,所获消息并不确实,这一点你要明白!’小宝道:‘消息半点不假,不过那件事和小爷师徒无关,小爷师徒从来就没有打算要过问。’汪广峻正色道:‘小朋友,你若坚持说消息可靠,老夫就真的不知和你师徒还有什么话好说?’小宝哼了一声道:‘约小爷师徒来的是你们,既然你们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小爷正好回去!’他说回去是真走,转身大步坦然而行。
柯五伦闪身阻住了他,叱道:‘小狗,就这样走?’小宝冷冷地反问道:‘依你说呢?’
。柯五伦相距小宝已近,蓦地双掌齐出,一拍肩头,一拿腕臂,沉喝道:‘小狗!给二爷我留下!’小宝动也没动,直到柯五伦的掌拍,拿将及的刹那,方始哈哈一笑道:‘软的硬的小爷是一概不吃,滚!’‘滚’字声中,小宝微震双臂,仅仅是一挺一甩!
柯五伦并没有小看小宝,但是小宝震臂的招法,确是平凡无奇,就算真被格架正着,以柯五伦双掌六成重力的劲势看来,小宝实在很难格架的住,因此柯五伦招式不但未变,反而一声沉嘿,去势加疾。
谁料看来极为平凡的一招格架,竟有令人想像不到的奇妙,柯五伦掌指已将劲势压向小宝,蓦觉被一种奇特的力道将劲势引向一侧。
不但如此,一拍一拿左掌右指本是互距尺半,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左手掌拍上了右手腕,右手指拿住了左手臂。
这种罕怪骇人的变化,使江湖经阅老到的柯五伦,吓了个亡魂丧胆,慌不迭暴退。
已然无及,小宝双臂震出,那个舌绽春雷似的‘滚’字,送人耳中,柯五伦只觉双肘一麻,动已不能。
那庞大的身躯果如小宝所说,被弹震地上,恰好滚了个元宝翻身。
柯五伦一铤而起,恼羞成怒,一声断喝,十成‘蚀骨黑煞手’功提起,猛扑而上。小宝一声冷晒,身形微挫,稍矮半尺,以一式普通的‘童子拜佛’,一穿一拨,已将柯五伦双臂分西东。
柯五伦‘不好’二字尚未说出,小宝闪身业已到了他的背后,抡掌轻轻一拍他的肥臀道:‘看来你的火气不小,照顾照顾城墙吧!’话声中‘啪’的一响已击中他的肥臀,柯五伦如遭奇猛劲力推送,身不由已飞起,扑向城墙。
汪广峻不由面色一变,身形—闪追上柯五伦,倏忽伸臂出手半抓半抱抓抱住柯五伦的腰间。
柯五伦被推带出去五六大步方始站稳,已距城墙不足二尺!
因为有过一抓一抱,使汪广峻越加心凛胆寒。
难怪柯五伦会身不由已直往城墙上硬碰,原本当双臂和小宝接触的杀那,已遭封穴,动不能动!
设若汪广峻接应救护迟一步,柯五伦就算侥幸不死,也非摔个断臂残腿不可!
小宝只是一个年仅二十多些的大孩子,不但出手能化神奇于腐朽之中,并能在格架中反震封穴,其功力造诣,汪广峻自己明白,似乎业已超乎他的本领。
他一边把柯五伦被封的穴道解开,一边目光凝视着小宝,脸上阴晴不定,应如何对付小宝,成了他当前的一大难题!
他不开口,小宝却不算完,道:‘现在小爷可以走了吧!’汪广峻业已有了决定,神色上也自然了点,并恢复了那种谦和仁慈的态度,道:‘小哥儿可有暂留片刻?’‘事到现在,还有此种必要吗?’
‘有,老朽想候令师驾降,有所申述。’
在言谈称呼上,汪广峻已改变到极尽客气了。
小宝此时,也有了笑脸,道:‘对我说,也是一样。’汪广峻沉思刹那,叹口气道:‘也罢,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小哥儿若不疑及老朽,老朽想请小哥儿屈驾草舍作次长谈。’‘我向不对人生疑,除非此人曾经欺骗过我多次,去贵府一谈并无不可,只是在我认为无此必要,若必须找个地方谈话时,前面现成。’小宝说着,手指不远处一片树林,汪广峻无奈的点点头,小宝也不客气,坦步前导,小树林外恰有一家大户的‘晒场’(北方当麦收后,晒干麦粒的广场),晒场大门开着,巨大的石辗停在—角,遂走了进去。
汪广峻随小宝身后数尺,柯五伦紧行几步追上,悄声道:‘大哥,防备小狗在此处早已有安排……’汪广峻沉声道:‘你少开口!’
柯五伦碰个钉子,提心吊胆随着汪广峻进了晒场。
小宝毫不客气,—屁股坐在石辗上,说道:‘讲吧!’汪广峻一点头,转向柯五伦道:‘老二站到晒场门口,注意着四外!’柯五伦闻言似有不悦之意,悻悻然踱向门口。
汪广峻这才低声道:‘老朽曾经说过,关于昔日那笔百万红货,中途遭劫下落不明一事,令师是误信人言,料错了……’小宝接话道:‘我也声明过,此事我师徒不会闻问。’‘小哥儿请容老朽把话说完,老朽成名不易,此种谣言,若传入江湖,老朽身家性命势必难保,况……’‘你这是信不过我师徒了?’
‘老朽怎敢,但此事关系太大所以相请……’‘你不必再说下去了,昔日事,你虽未亲自出面,但却在幕后主持,而令柯五伦率人下手,你等该知道是瞒不过我师徒的……’汪广峻变色欲言,小宝头一摇,接着说道:‘小可师徒,目下虽不希望露出本来身份,但可略示你们—丝端倪。
‘家师当年威望,天下无出其右者,因此你们信也要信,不信仍然要信,小可现在承诺你们,此事断不致由小可师徒身上泻露!‘汪广峻苦笑—声道:‘按小哥儿交待的话,可以说是一清二白了,只是在话意中,坚信昔日红货被劫,为老朽主谋,使老朽百口莫辩,须知彼时老朽身为镖局之—等镖头,与叶老总有八拜之交,怎会……’ 小宝不耐烦的接话道:‘小可只因根本无暇过问他人闲事,又因见你意诚心知惭悔,方始承诺坦言—切,你怎啰嗦不完。
‘大丈夫敢作敢当,事到如今,就算苦主心悟往事找到你的头上,也断非空言的“不知”或“谣言”二句可了,你又怕从何来?’汪广峻似乎看出多言无益,又一声长叹道:
‘好吧!老朽不再多说,对小哥儿的承诺,总有后报之日,老夫现仅声明—句,对叶盟兄所失百万红货事,至今仍在暗中侦察。’‘这些事请不必多讲,它和小可师徒无关!’‘是是,烦请小哥儿代老朽致意令师,老朽不再亲自拜见了。’‘小可代师一谢,告辞!’
小宝不再停留,转身而去。
柯五伦朝汪广峻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即暗凝功力。
此时,躲在暗处的庞克低声道:‘胡梭!那两个老鬼要搞鬼了,你先以“坦克功”唬他们一下,我再出手制住他们。’‘要我打前锋呀!……’
‘别胡说八道了,时间不多了,提足功力,那两个老鬼功力非比寻常哩!冲呀!’庞克‘冲呀!’怒吼出声,好似石破天惊般,震得柯五伦及汪广峻心神倏颤,出手略缓!
小宝本以为二人已被自己的武功及一番言语慑住了,因此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转身就欲离去。
倏闻庞克那声朗喝,心神一颤,方欲循声瞧瞧是何方高手,却觉两股阴寒掌力已经临身。
事出突然,避已不及,当下运功护住全身要穴,拼着硬挨二掌,身子如矢离弩般,疾射出去!
却听二声‘砰、砰’,以及两声闷哼,小宝只觉身子被掌力余劲震出丈外,落地之后,急忙回顾。
只见一名白衣少年浑身灰尘,衣衫碎裂,正滋牙裂嘴爬起身子,只听他叫道:‘好重的掌力,差点被轰得屁滚尿流。’‘你们这两个老鬼怎么不打了!可恶!可恶!可恶!揍死你们,揍死你们,揍扁你们!’只见胡梭左右开弓,边骂边打!
半晌之后,即将汪、柯二人揍得双颊高肿,七孔流血,眼前‘满天全是金条,要摸却没半条’,已是七荤八素了!
小宝却瞧怔了!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高手硬挨二记阴毒掌之后,不但夷然无事,而且还顺势制住了对手!
这是什么功夫?
咦?此人不是时常在‘令主’身边打转的胡梭吗?想不到他居然一直深藏不露,自己却一直自以为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小宝不由愧煞!
他正欲上前致谢,却听一阵衣袂破空声,场中已经出现了紫衣少女、粉色衣衫姑娘及白衣少女。
正是白天到无遮棚惹事之三位少女。
只见白衣少女朝小宝裣衽一礼之后,娇声道:‘这位大哥,白天小妹失礼之处,尚请见谅!’小宝干咳一声,红着脸道:‘姑娘!别客气,老实说,失礼的应该是我才对!我实太不给三位面子了!’陡闻——
‘本少爷打累了!你们别在那儿客气了!这一切全是这二个老鬼搞的阴谋,先揍他们一顿。’小宝朗声应道:‘胡大哥,言之有理!’
说完,上去又是一阵左右开弓!
牙齿,血水四溅着!
三位少女自出娘胎,那曾看过这种阵仗,不由得心惊胆颤,偏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
‘别假慈悲了!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想想自己的亲人当年是如何遭受他们的毒手?’白衣少女目倏闪杀机,取出短匕,上前二刀连扎带挑,只听汪、柯二人惨嚎—声,立即了帐!
二颗红心犹在舒张着!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二人死了,心还在跳,可见这二人生前有多么的狠了,再扎!’白衣少女果然又各在二人尸体上连刺三刀!
‘好了!没事了!再见!’
说完,身子一飘,倏然离去。
白衣少女回过神来,急呼:‘少侠!’
可惜,胡梭已不见了!
小宝安慰的道:‘叶姑娘!你别急!这位胡大哥我认识他,明天一大早,我便带你去找他吧!’白衣少女道:‘多谢小宝哥的帮忙,我们叶家上下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方才那位胡大哥是……’小宝心知方才白衣少女三人必定躲在暗处瞧及了胡梭的神奇功夫,对他的印象颇佳,因此急于知道胡梭的进—步资料。
当下,笑道:‘叶姑娘!提起胡大哥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为人更是不错!目前正在“倪半仙算命馆”服务!’白衣姑娘神色一动,紫衣姑娘却抢先道:‘莺姐!据传闻,倪半仙的人慈悲为怀,要与建“娘娘庙”,看样子,胡大哥的心地是挺善良的!’白衣姑娘秀眸异闪连连!
小宝问道:‘三位,怎么知道赶来此处?’
白衣姑娘笑道严是令师指导我们来此的,令师徒实在是咱们叶家的大恩人,否则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那天又会遇害!‘小宝摇摇头叫道:‘又来了!这是吾辈行道江湖所应做之事,根本不足挂齿,下次请不要再如此客气啊!
‘对了!叶姑娘,方才你一口气毙了这两个老鬼,那百万镖银的下落,岂不是因此而中断了吗?’‘没关系,令师已经告诉我们了,天明之后,即可去取出来。’小宝笑道:‘那就好!折腾了这么久,天已经快要破晓了,咱们就此暂别了’‘再见!’
且说庞克暴喝一声,一见胡梭身子冲出去,汪柯二人身子一颤之际“玉佛指力”连弹,立即制住了二人。
庞克嘴角含笑,双手环抱胸前,欣赏着胡梭的精采表演。
陡觉耳边传来清晰的话声:‘克儿!想不到你的“玉佛指力”已经练成了!’‘是谁?’
庞克循声—瞥,倏见三条倩影疾驰而来,迅即掠过自己匿身之处,直扑向胡梭及小宝之处。
‘克儿,那三女是友非敌,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庞克只见距离自己十余丈外右后方树后掠起一条身影,心知必是暗中发话之人,立即暗中跟了下去。
只见那条身影疾若闪电,居然驰向‘讲古王’师徒住所。
‘“蹄子”(足)跑得挺快的哩!哼!我不相信追不上你!’当下提足全身功力,恍若轻烟飘向前方。
‘原来是你呀!’
‘讲古王’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前瞧着他,柔声道:‘克儿!想不到你的轻功身法也精湛到这个程度,老令主果真没有藏私!’‘你一再唤我为“克儿”请问你是谁?’
‘克儿!到里面去谈吧!’
进入客厅,分主客入座后,‘讲古王’扬手一阵揉搓,只见那削瘦无神的面孔,竟然变成—位俊逸的中年人!
好熟悉的面孔!
庞克心神一颤,曲膝跪在地上,悲唤道:‘爹!’热泪不由串串流下!
中年人亦潸然泪下!
历劫余生,他别十余年的父子终于重逢了,怪不得会如此的激动!
好半响,庞达泉拉起庞克,笑道:‘傻孩子!生得如此俊,哭成这样子,不怕别人看见了取笑呀?’庞克擦去泪水,笑道:‘爹,你还不是在掉眼泪!’‘傻孩子!那是兴奋之泪呀!’
‘爹!昔年是如何逃过劫难的?’
‘唉!提起此事,爹犹有余悸哩!爹如期赴廖祖荣之约,想不到却遭一群高手夹攻,爹突围之后,终因伤势过重而晕眩在地。
‘醒来之后,发现躺在床上,坐在床侧扶待的正是马姑娘,爹亏她细心照顾三个月,才完全痊愈!’庞克只觉心痛如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庞克并非不知马莎莉对自己的一片情意,可是他已经和廖雪红有了‘夫妻之实“呀!
苍天啊!你未免太残忍了!
‘克儿,你怎么了?’
‘爹!没什么?’
‘克儿!据令主下午来指示,你将和胡梭一起混入“大家乐”集团内,对手心机、武功皆高人一等,你可要多加小心!’‘是的!爹!’
‘对了!克儿!你对马姑娘的印象如何?’
‘仙露明珠,武功、心质,皆不俗!’
‘克儿!那就好!老令主及马姑娘皆很赏识你,既然你对她的印象也很好,爹可以了却一番心事了!’‘爹!不行呀!’
‘克儿!你还在考虑什么?’
庞克一咬牙,缓缓的将自己与廖雪红结识的经过以及那一段“孽缘”说了出来,听得庞达泉神色大变!
‘唉!想不到爹昔年避开了杨青霞之纠缠,你却被廖雪红粘上了,不过,据说那女孩子挺善良的!’‘爹!廖姑娘和我皆是无辜的!’
‘克儿!此事爹会向老令主解释的!你放心远行吧!爹向你保证,你回来之后,一定有一个很圆满的结局!’‘爹!多谢你啊!孩儿先告辞了!’
‘庞克回到’双龙庐‘时,天已亮,只见门下贴着一张纸条:’老克!到“老师”那儿用早点吧!‘庞克将纸条化成飞灰,抵达私塾,适听屋内传出:‘香喷喷,热乎乎的!好棒的“八宝粥”!’马莎莉娇声道:‘多谢夸奖!咦!师兄怎么还未到呢!据你方才所言,他已经先你离开了,究竟是去那边呢?
‘趁热吃吧!别等他了!’
‘你先吃吧!我怕烫!’
庞克闻言,内心不由一阵酸疼,故意将脚步放重,果然立即听到马莎莉欣喜的道:‘师兄回来了!’房门‘呀’一声,果见娇艳如花的马莎莉含笑当门而立。
庞克强装笑容,唤道:‘师妹!’
‘师兄,快进来用早点!’
‘谢谢……’
‘老克!你如果再晚—点回来,我一定把这锅“八宝粥”干光,马姑娘实在够聪明灵巧,样样行!’‘色、香、味俱全,师妹!胡梭方才之言的确不错!’马莎莉笑道:‘师兄!别光是动口,快动手添粥呀!’庞克边吃边道:‘胡梭,你不知道你方才走了之后,小宝及那三位姑娘一直在谈论你的武功哩!’‘师兄,胡大哥方才说是你暗中相助的呀!’‘胡梭什么时候学会客套了!他那“坦克功”是真才实学哩,换了别人,早就当场“葛屁”(死)了!’胡梭面带得色的道:‘那两个老鬼的掌力既霸道又有阴毒,我那件白衫整件的完蛋了!’马莎莉笑道:‘没关系!我吩咐霜霜为胡大哥亲手缝制一件白衫,她的女红功夫,实在令人钦服!’‘莉姐!你别替我“打广告”了!’
只见黄霜霜拿着一叠小纸条自屋外走了进来!
‘霜霜!辛苦你了!’
‘莉姐!—共签了一百二十三万四千两银子,分散在五千四百六十七家,丝毫没有引起庄家的怀疑!’‘嗯!办得很好!’
‘莉姐!另外据他们反映,这支号码另有一批人作签哩,金额大约是咱们的三倍,莉姐,会不会就是对方签的?’‘嗯!错不了!’
‘他们自己也在签,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兄,目前“大家乐”的赌法一共有两种,此地附近的是与庄家对赌,签中了则由庄家理赔七十倍的金额。
‘在华北地区则流行“抽头制”,由赌客与赌客对赌,庄家抽取赢家一成金额,作为佣金。’‘若是全部没有中奖呢?’
‘退钱!’
‘多麻烦!’
‘天下那有白吃的午餐,否则,庄家凭什么稳抽一成呢?’‘有理!怪不得他们也自己签赌,既可以赢别人的钱,又可以预防别人中奖,好高明的经营方式!’‘事实上,庄家之中约有五成左右是由“圈外人”经营的,这些就是他们的目标,看样子这次咱们是赢定了!’‘八千万两银子哩!够吓人的!’
.
‘小意思!下一期就签五百万两,非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不可,再下一期就签三千五百万两!’‘师兄!万一他们临时变牌怎么办?’
‘再下一期的牌就由我及胡梭自己来开,胡梭的马跑第一,我那匹马跑第二,至于号码会另行通知。’‘师兄!他们为了便于掌握,人和马的号码,因此一直没有变动,这点对于你们的计划应该甚有助益的!’‘师妹!可否将你的计划透露一下!’
‘当然可以!这也就是小妹今日请二位大哥来此的主要目的。’‘胡梭,你少胡思乱想,听仔细了!’
原来胡梭正痴痴的瞧着马莎莉,此时一被庞克当面点破,俊颜不由一红,连忙道:‘我在听呀!’‘听你的头!’
马莎莉微微一笑,道:‘杨青霞所经营的“大家乐”系以九人九马,在终南山麓昔年皇帝狩猎区赛马。
‘全程三十里,以领头先抵达终点的两匹马为“大家乐”中奖号码,譬如,九号马冠军,八号马亚军,中奖号码即为“九八”号。
‘杨青霞每于开奖前三天将各庄家最热门的号码统计出来,再决定要开那支“”冷门牌“,隔天即开始分散签牌。’‘够好赚!’
‘没关系!咱们在两个月之后立即来个“将计就计’跟那”老女人“打对台,让她措手不及,,输得脱底!‘‘她会不会耍赖,让咱们领不到奖金啊?’
‘我就是希望她输不起,,师妹!下一次你“拼明牌”时,别忘了要每位赌客多邀些人手监视庄家,以防“倒帐”!’‘老克!你的脑瓜子够灵光哩!’
‘师兄此计甚妙!当你们采取“将计就计”策略时,“水银令”一万多名兄弟以及其亲友一定会“总动员”的!’‘目前你们靠什么传递信息啊?’
‘除了靠健鸽以外,尚靠八骏及十六骑、三十二鹰等五十二人传递信息,不过,自中间起,已将八骏调来专门负责此地与终南山之传递任务!’‘师妹不愧为一令之主,思虑慎细!’
马莎莉自怀中取出两枚古玉戒指,道:‘二位大哥,请将此枚戒指戴于左手中指,以便于本令之人辨认!’‘挺高贵的哩!’
‘师妹,是不是“水银令”之人皆戴有此种戒指?’‘不是!普天之下只有六枚古玉戒指,相传乃是得自唐明皇陵寝中,功能驱邪避毒,爹曾做过试验,中了“无形之毒”者,只要在十个对时之内,将此枚戒指含于口中,不出半个时辰,即可除去“无形之毒”!’ ‘师父真是算无遗策,那另外四枚戒指—定交给潜伏在对方阵容中的那四位弟兄吧?’‘不错!其中三人分别驾驭二号;四号及七号马,你们二人所要顶替的是四号及七号,师兄顶替四号,胡兄顶替七号!’‘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二月之后的“大家乐”中奖号码一定是“七四”,就让杨青霞活活的气死吧!哈哈!’‘赞!’
‘师兄!这是四号及七号的图形及他们二人基本资料,你们待会熟记之后,不妨立即焚毁,以免另生枝节!’庞克及胡梭全神贯注的反覆熟记,演练了一个时辰之后,在马莎莉满意的掌声下,将那些资料,丢人灶内焚毁。
‘师兄!易容方面没有问题吧?’
‘牛刀小试,我一手包办了,不过,如何与他们二人碰面呢?’‘下月初三起,你们二人连续在终南山麓“喜相逢”客栈,天字号房内等候三天,他们二人自会去找你们的!’‘有没有联络密语?’
‘有!他们会先问:’你乐我乐大家乐“,你们就答:‘你忙我忙大家忙”,你们再反问:’辛苦辛苦真辛苦“,他们若答:‘银子银子”,就错不了啊!’‘好妙的词,马姑娘,这是你想出来的吧?’‘不错!多谢谬赞!’
‘马姑娘,我是肺腑之言哩!’
‘小妹知道!’
‘师妹,为了加强今夜子时的效果,麻烦你吩咐下去,在今晚赌鬼中找出三位最近曾做过坏事的人,让我当众训训他们!’心思玲珑的马莎莉会意的道:‘高招!师兄,你放心,届时我会暗中传音指点你的,真是高招!’‘届时由我出面执法!’
‘此事非你不可,我会佯以法术赐你成“金刚之身”,任对方出手攻击,你有没有胆子对付?’佳人当前,岂可示弱!只听胡梭朗声道:‘没问题!任他掌力有多猛我也绝对不会皱眉头的!’‘够气魄,放心!师妹不会挑那些绝顶高手的,何况,据我推测,今夜子时来人中,鲜有绝顶高手!’‘是呀!胡大哥,你可要为大局多保重啊!’胡梭听得魂儿飘,心儿飞,不知如何启口?
他只是想喊:‘马莎莉万岁!’
庞克见状不由暗暗摇头,一扯胡梭的袖子,道:‘胡梭,咱们易个容,到古寒窑附近去走走吧!’‘有理!有理!’
庞克及胡梭分别易容成青衫文士及灰衣文士,走到古寒窑时,不由被眼前的人潮及情景震住了!
三教九流之人物—下子挤到李家庄来了!
男女老幼,天南地北的人全来了!
怪的是,并没有喧哗之声,耳中听的尽是喃喃祝祷词!
古寒窑前人潮进进出出的,人手三支清香,一排排恭恭敬敬的长跪在地,口中吟吟有词,拜了三拜之后,在炉中插上清香,立即起身。
只见人人自动走到窑前,巨形木桶丢进油香钱。
一锭锭大小不一的银子,少者一两,多者五两,十两,甚至还有丢进整锭黄金的人,怪不得庞克二人会怔住了。
古寒窑内香烟弥漫,呛得人人泪水直流;但是祈求者无惧于此,干脆向娘娘惭悔,求娘娘赐福中奖!
‘各位!请让路!’
陡见那位‘阿水兄’双手抓着一大把烧了半截的清香,自古寒窑内跑了出来,掷进金纸炉之后,立即迅速的跑回古寒窑内。
奈何香客太多了‘阿水兄’—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见青衫一闪,那位吴哲任自动的加入了‘清香炉’工作。
‘这位吴哲任变得真快,原本是一个小贼,如今居然自动的加入了工作行列,令人钦佩!’‘人之初,性本善,只要有行善的机会,没有人愿意为恶的,问题是有些人根本不给人改过的机会!’‘有理!’
‘老克,你看那金纸炉都快被烧裂了哩!’
‘没关系!越烧越旺,裂了更好,会更轰动哩!不过,你放心,依我看“阿水兄”没有偷工减料,一时还不至于烧裂的!’‘老克!你快瞧!马姑娘实在高明,居然派人顶替我站在算命馆前人模人样的样指挥着哩!’‘这位老兄学得挺逼真的!胡梭,你仔细瞧瞧,你自己平时的那副德行,哈哈!真有意思!’‘那会是我吗?’
‘准错不了!胡梭,我劝劝你,如果要追意中人,必须改掉那些夸张的言词及动作,听到了吗?’‘我真的是那种模样吗?’
两人顺着人潮走到倪半仙算命馆前,只见那位‘老兄’口沫横飞的喊道:‘各位老兄不要挤!只要来此地便可中奖,先去烧香。
‘烧香时别忘了先看看壁上的诗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添多少油香,自然要可以得到多少倍的奖金。
‘运气一来,城墙也挡不住,各位祈求要诚心沉着,千万不要学昔年那曹操走进华容道,心慌意乱!
‘万一说错了地址,运财童子把财宝送错家,你就又要“扛龟”一次了,不要挤!那位朋友,你的,裤子挤掉了!’人潮之中,立即哄然大笑!
胡梭看得直摇头,暗骂道:‘够恶劣,简直故意要破坏我的形象,事过之后,非找这小子算帐不可!’‘算帐?算什么帐?别忘了他是马姑娘的手下哩!’‘这……’
‘看看诗句吧!’
只见壁上以朱砂题着殷红诗句:
‘清香金纸免付钱,
油香多少随你意!
来者提福身自安,
去者行善心自清!
‘好词!一定又是马姑娘的杰作!’
‘想不到咱们胡大侠会对敝师妹崇拜到这种程度!放心!皇天不负苦心人,必会赐你一个美娇娃的!’‘多谢你的美言!’
‘挤得满身臭汗,回去吧!’
‘走!’
第十—章 倪半仙妙算赌号
同样是月黑风高的夜晚。
原该是一片寂静,黑黝黝的李家庄古寒窑,今晚却人头钻动,香烟透天池,金炉火光闪耀着一张张诚肃的面孔!
无论是江洋大盗,绿林豪杰,霸主纨裤子弟,到了古寒窑面对这种场面,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没有喧哗声。
没有吵闹声!
只有无数的心声细语,藉着清香传人天池,转达弟子的苦境,哀求及襄助建庙的决心及誓言。
自酉末时分,古寒窑前之金炉再度燃烧起来,—直烧到目前亥时末,仍然有四、五大筐金纸未进炉。
因为在申未来时有一位自称姓叶的白衣少女联同—位紫衫少女、粉衫少女来到古寒窑参香膜拜。
斯时,人潮渐去,人们按着各人的口味,分别到‘流浪马车队’的经营的无遮棚内去品尝南北口味。
经济实惠,质量均佳!
难得的是动作迅速,服务亲切,令人有着宾至如归的感觉。
三位姑娘虔诚的膜拜完毕,只听叶姓白衣少女朝正在清理香炉的‘阿水兄’问道:‘这位大哥,请问目前是谁在掌管古寒窑?’‘阿水兄’方才一见三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来参拜,心中就觉纳闷,此时再被问及此事,心中更是奇怪不已!
只听他道:‘姑娘,本庙目前不但没有管理委员会,甚至连“庙公”也没有,目前暂由兄弟客串庙公!’‘喔!不过,我听说马上要盖大庙了!’
‘不错!那是由善心弘愿的倪半仙及其助手胡来所带头发起的,目前已收了一万多两银子了……’白衣少女喃喃道:‘“胡来”?不对呀!应该是“胡梭”才对呀!’‘阿水兄’道:‘姑娘!那位兄弟的确是姓胡名来,名字虽然不正经,但是为人却富正义感!’紫衣少女低声道:‘雯姐!说不定胡大哥为了身份保密起见,使有化名哩!今晚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叶彩雯掏出二张银票,娇声道:‘这位大哥,这张银票是小妹三人乐捐建庙基金,另外一千两请买香、烛及金纸。’阿水兄一看手中银票金额是‘壹拾万两’,擦了擦眼珠,再仔细一瞧,不由身子一颤,惊呼出声:‘哇!壹拾万两银子,这……’在旁整理地面的吴哲任闻声,赶过来一瞧,也惊呼出声。
叶彩雯娇声道:‘这位大哥,请你们将这张银票暂时保管,到时候再交给筹建委员会吧!
吴哲任毕竟有见识过世面,道:‘姑娘,请问贵姓芳名?’叶彩雯柔声道:‘我姓叶,胡大哥认识我的,相劳二位了!’说完,即飘然离去。
这件事立即轰动了现场,‘阿水兄’忙着去买香烛,金纸,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下整座小山的金纸了!人们围吴哲任听他津津有味的谈论著三位仙女这善行义举,金炉内熊熊的火焰振奋起他们的希望及热情。
亥末时分,倪半仙算命馆外聚集了各色人物,约有一千五百余人,将整条道路塞得密密麻麻水泻不通!
人人缄默其口!
人人的目光焦点皆聚集在馆前那张高椅上,企盼那位胡老弟能够尽速出现,同时开启大门!
陡听——
‘人山人海,够热闹!’
‘闹’字一落,不知来自何处,只有那张高椅上已经出现了众人企盼已久的那位后逸不群的胡来,胡大掌‘门’人!
只见他对众人一圈一揖,朗声道:‘多谢各位深夜来此捧场,兄弟“胡来”谨代表倪半仙向各位致谢!
‘倪半仙早已算准馆内必然容纳不下,因此,今晚决定在馆外当着皇天后土三界众神“拼明牌”!’现场立即哄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现在,请各位再度以熟烈的掌声欢迎本馆倪半仙出来与各位见面,倪半仙,请!’掌声立即再度爆起。
欢呼声,更是迭起不已!
陡然,—切静止了!
那是被—种异象震慑住了!
只见自馆后冉冉飘起一张圃团,圃团上双掌合什盘坐着那位众人心目中之活佛—倪半仙!
只见他双目微瞑,面露微笑,冉冉降于屋顶。
一些村民早已跪伏在地,喃喃祈求着。
武功稍为人道的人,知道倪半仙所施展的是一种失传上百年的‘凌空虚飘’佛门至深功夫。
因此,人人皆凛若寒蝉,不敢吭声。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恕弟子倪半仙今夜稍泻天机,一来拯救众生眼前之苦,二来共襄盛举,建立“王娘娘庙”!’胡来立即朗声道:‘哎哟!各们听懂了吧!倪半仙为了建庙及拯救各位困苦,不惜触犯天条,泻露天机哩!’‘多谢倪半仙!’
‘倪半仙,只要我中奖,一定拿一半出来建庙!’‘倪半仙,我也一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洞庭湖十八寨总寨主你方才嘴含笑,莫非认为本半仙所言不实?’什么?当今水道两天霸主之—的洞庭湖十八寨总寨主凌冠今居然会来到此地,而且对倪半仙不敬!
场中立即—片骚乱及议论!
你看我,我看他,却不知凌冠今在何处?
‘阿弥陀佛,凌施主—身功力通玄,不畏寒暑,又何必—直紧靠在金炉旁边取暖呢?’众人目光往金炉旁—瞧,果见金炉右侧凛立着一位年约五旬红面彪形大汉,在他身旁四周散立着四名灰衣大汉。
双目似电,太阳穴高凸,分明各有一身不俗的内功。
不过此时却骇然失色,不知何言以对!
‘阿弥陀佛,幽冥山庄古少庄主,阁下既已大驾光临为何一直隐匿馆前古槐树,吝于和众人一见呢?’倏听—声朗啸冲破寂静的夜空。
声音未歇,一条灰影自树上疾射向屋顶,却听一声闷哼,场中—阵骚动及躲闪,一名年方二十出头,神色阴沉少年抚胸站立着。
看他嘴角之血丝,分明已吃了亏!
‘阿弥陀佛!古少庄主赌大家乐连连扛龟,急想扳本,原本无可厚非,不过,欠妥之处,在于不该动“武昌镖局”的镖!’‘你……’
‘哈哈哈!朗朗乾坤,举头三尺即有神明,又有何事能够瞒得了本半仙,念在令尊弃暗投明,归隐多年,本半仙赐你一条明路!
‘来者即是缘,古少庄主,明日领取奖金以后,除了归还武昌镖那十万两银子外,别忘了付十万两银子赔债费。
‘另外自明日起率领贵山庄幽冥三十六煞,至此护驾三个月,期满回庄,不得出外为恶,同意否?’‘哼!’
‘胡来!上!
‘遵命!朋友!让出一点地方来!’
白影一闪,胡来已出现在古少庄主面前。
‘少庄主!方才半仙那一下子不大好受吧!来!让你出出气!随便往我的身上招呼,越重越好!’古少庄主自恃身份,岂肯对一个不愿还手之人下手!
‘别误了大家的时间!上呀!’
古少庄主神色一狞,提足功力,沉声道:‘姓胡的!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本少爷心狠手辣!’只见他乌黑的右掌,往胡来胸前一印。
‘啊!腐尸掌!’
‘什么?真的是腐尸掌!完了!’
‘砰!’一声,胡来连退了三大步!
‘够力!可惜!还差一点点!这件衣服花了我一两银子哩!破了一个掌印,泡汤了!赔钱!’说完,右掌往前一摊!
古少庄主神色一骇,怔在当场!
这是什么功夫?难道真的有神相助?
‘拿来呀!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胡来!别再逗古少庄主了!古少庄主,你对于本半仙方才所提之建议,是不是有意见!’古少庄主心—狠,牙一咬,沉声道:‘没问题,本少庄主只赌这最后一次,若真的中奖,除了依你之言,另外……
‘另外捐助一百万两银子建庙,同时加派“七十二绝”,布成幽冥大阵,负责此处之安全事项。’‘哈哈哈!幽冥山庄—向言出如山,本半仙在此先谢了!’场中立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阿弥陀佛!各位想必急于和昨日下午捐助十万两银子的叶姑娘见见面吧!请站在“老王牛肉面”招牌下的叶姑娘出来一下!’‘各位!叶姑娘心地善良,为善不欲人知,本半仙本不该勉强她出面,便因今晚有官方之人来此,本半仙情非得已……’只见三位青衫少年人居中一位清啸一声,身子疾射向屋顶!
‘好功夫!’
场中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青衫少年凝立屋顶先朝倪半仙一礼后,回身向众人一礼,朗声道:‘各位!小女子是“长扬镖局”叶彩雯!
文士帽—揭,乌云般长发立即现于双肩!果然是位姑娘家。
‘各位如果不健忘的话,一定还记得“长扬镖局”失落百万红货这事吧!承蒙倪半仙相助,本案已真相大白。
‘本案乃是内奸通外贼联手作的好事,元凶已伏诛,红货已取回,小女子感恩图报,区区十万两银子尚请半仙不必放在心上!‘
秀目朝胡来一瞥,身子又射回原处。
‘哈哈哈!功德无量!’
众人连声叫好,掌声如雷响起!
‘阿弥陀佛!本半仙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尚请朱友人返京之后,向当今圣上美言几句,功德无量!’一顿之后,倪半仙续道:‘各位!本半仙宣布“明牌’之前,尚有一事吩咐,赌大家乐,戒之在贪,中奖之后,希望能立即戒赌!
‘据本半仙所知,经营“大家乐’者,别有阴谋,事关天机,本半仙不拟言明,今夜该团亦派有人来此,本半仙有一言请你们转禀贵上”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若能见好就收,广作善事,子子孙孙后福绵延!“‘ ‘各位!听清楚吧!这一期“大家乐”的中奖号码为“九八”号,记住了,祝各位中奖!阿弥陀佛!’声落,人亦消失于屋顶。
夜空中传来半仙清晰的话声:
‘来看得福身自在,
去者行善心自清!‘
现场之人迅速的离去,刹那间走得一精二光。
古寒窑金炉前,只剩阿水兄及吴哲任在烧着金纸。
倪半仙算命馆内,—张方桌旁却坐了数人。
倪半仙、胡来、马莎莉三人坐在主位,客位上端坐着—位国字脸,满脸正气,相貌清惧,年约六旬的老者。
在他身后站立着二们蓝衫庄汉。
只听倪半仙朗声道:‘刘大人!小民冒昧了!’‘哼!妖言惑众,敛财图利,又挟持朝廷命官,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随本官上京认罪!’马莎莉娇声道:‘刘大人,你且息怒!为了“大家乐”,你离京奔波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可有什么收获!’‘咦?你怎么知道?哼!本官之事,汝等小民岂可得知?’‘你这狗官不去抓庄家,却来……’
马莎莉扬手制住胡梭之言,含笑道:‘刘大人掌管刑部一二十年,一定知道本朝有—位“安乐侯”吧?’刘大人神色—变,立起身子问道:‘你是谁?怎知此等机密大事?’‘刘大人请安座!此间没有外人,大人忠心于圣上,朝野皆知,当今之世,令你心服的,除了圣上之外,就只有“安乐侯”了,是不是?’‘不错!莫非姑娘与“安乐侯”有关?’
‘不错!“安乐侯”正是我家父!’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面金牌!
刘大人及那二位护卫一见金牌,立即跪伏在地,连叩九下,恭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大人请起!’
‘谢万岁!’
庞克及胡梭不由看傻眼了!
想不到“水银令”的势力如此大,居然能够令执掌刑部的刘大人敬若圣上,看样子,二人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哩!
只听马莎莉娓娓的将杨青霞之阴谋及所作所为说了出来,听得刘大人三人神色连变!身子直颤!
‘唉!想不到“大家乐”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阴谋及危机,若非“安乐侯”及诸位暗中查知,本朝基业危矣!
马莎莉又将倪半仙二人打算混入杨青霞阵容澈底粉碎其阴谋以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心胸说了一遍!
刘大人听得肃然起敬,立即自怀中掏出一面“钦”字牌递给倪半仙,道:‘庞大侠仁心仁事,本官代天下苍生向你致谢,此面金牌,可调动全国文武百官及军队,请大侠收下,本官即刻回京禀报圣上,务必澈底铲除此一批歹人!’ 庞克笑道:‘多谢刘大人支持,不过,本人不想借助官方的力量,尚请刘大人能够见谅!
‘这……’
马莎莉接过那面金牌,笑道:‘刘大人,敝师兄深入虎穴,用此金牌机会甚少,说不定反而会有泻露身份之虞。
‘不过,为了澈底铲除杨青霞之余党,确有借重官方之处,刘大人若是信得过我,此面金牌,就由我全权作主吧!’‘太好了!’
‘不过,尚请刘大人面禀圣上,为恐朝中有杨青霞之人,此事最好不提,以免打草惊蛇,破坏师兄之事!’‘嗯!贤侄女所言有理!“大家乐”如此盛行,分明朝中有人暗中撑腰,可惜,老夫徒劳三个月,查无所获!’‘刘大人别气馁,不出三个月,必可平敉“大家乐”!’‘唉!只有偏劳诸位了!’
‘那里!刘大人请安歇吧!’
晓凤旭日,百鸟清啼!
两名眉清目秀,年约二十出头的蓝衫少年,身配长剑,健步如飞,不见二人谈话,却不时传出笑声。
‘老兄,昨晚你的演出唯肖唯妙,唱作俱佳,将那一千余人耍得又叫又跳的,每个人的候咙都快喊哑了,手也拍肿了!’‘胡梭你才收获最多哩!你没看见叶彩雯那对美目流眸一直在你的身上流转,够艳福不浅哩!’‘可惜,马姑娘对我不怎么“来电”哩!’
‘别急!追女人必须要有耐心,使出“水磨功”,我相信此次远行归来之后,你必可如愿以偿!’‘老兄!多谢你的鼓励!对了,你的这招“腹语传声”挺好玩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咱们在交谈哩!’‘确实很好玩,不过,会被别人误认为“神经病”,你没有发现途中遇见之人的目光,一直在咱们身上打转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瞧他们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火烧着屁股,可能是急着要在签“大家乐”!’‘错不了的……’
陡听——
‘小子!站住!’
只见自石后跃出两名黄色奇装壮年人。
一个颧骨凸出,面目狰狞,一个青眼灰腮,满脸阴险,腰际斜跨着奇形长剑,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年人。
‘哎哟!你们两人在“哭爸”呀!’
‘无知小子,通名受死!’
胡梭跨前一步笑道:‘少爷姓余,名太保,瞧二位打扮必是天龙帮之喽啰,拦住少爷兄弟二人,是不是想抢点钱去签“大家乐”!’‘放肆!小子,你们二人误闯禁区,准备送死吧!’‘禁区!禁你的“鸟”,明明是阳关大道,人人得以通行,你们凭什么将此路划为禁区?’‘呸!小子,怪你自己消息不灵通,自三日前本帮主为了练功,早将此山区划为禁区了,你们二人快去陪他们吧!’胡梭二人顺着那人手势一瞧,只见林旁树干悬挂着十来具尸体,大部份是村民打扮,不由得怒火填膺!
‘够狠毒!报上名来!’
狰狞剑手答道:‘天龙帮下“追魂剑手温勇”!’青眼剑手答道:‘落星剑手庄兴,小子,你也佩剑,咱们原地不动发招,这三尺之地,一拔立见生死,你敢不敢?’‘听你们的名号又是追魂,又是落星的,看样子拔剑一定挺快的!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镭射剑法”!’这时——
他们三人正好站成三角形,每人距离都是三尺左右。
‘落星剑手’在胡梭的右前。
‘追魂剑手’在胡梭的左前。
两人左手紧握剑鞘。
右手五指微张,虚虚作势。
紧张的面容中,浮着一丝诡祟的阴笑。
胡梭气定神凝,眼神内视。
脚下不丁不八,稳如泰山。
四周出奇的沉静。
连心房跳动的声音,都响得似催命的战鼓。
庞克却不经意的环胸站在一旁,他似在欣赏“斗鸡”般。
突地人影一闪!
‘铮铮’!‘呛’!‘呛’!
三道剑光灵蛇般交叉一闪!
三人循着圆弧各上前了一步。
‘铮’!胡梭长剑飕然归鞘,凝稳的瞧着二人,追魂剑手长剑斜斜后撇,身形呆若木鸡!
落星剑手长剑虚虚上挑,脸上冷笑犹在!
‘呛’!‘呛’!双双齐坠!
两人呆立的身躯,突然向前一栽。
齐胸齐腹仆地断成三截,鲜血噗嗤一声,四散飞溅,心、肺、肚、肠遍地洒出,热气蒸腾,还在血河中微微扭动!
‘刚出炉的“狼心狗肺猪肚鸡肠汤”,色香味俱全,可惜没有人来品尝咱们胡大师傅的手艺!’‘这种“料理”太不够刺激了!’
‘放心,胡椒、辣椒、豆瓣酱、酱油、醋、姜、盐马上就要来了!胡梭,来得还真不少哩!’‘本大侠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
猛地一阵‘轰’!‘轰’!掌力迎面劈来!
砂石乱飞,土崩石碎,威力奇猛无比!
‘见识—下,“乌龙身法”吧!’
胡梭双臂一振,‘乌龙摇髯’,身子跃至高空中,贴着真力气团,划了半个弧形,反向来人头顶飞去。
他星目疾扫,看出来人一色黄衣,分由八个功力奇高的老人率领,这一掌竟是四个黄衣老人联手所发!
胡梭双脚踏着涌来真力,飘然连点三步,凝立当场!
数十名天龙帮徒,立即将他层层围住!
‘你们这些老包紧紧围着少爷干啥,如果要练习“跳土风舞”,你们弄错对象了,应该去找我大哥余流氓才对呀!’‘哼!’
只见一个额生大瘤的短须老人,迈步而出,两眼一翻,火辣辣问道:‘小子,居然敢对本帮之人下手,准备送死吧!’‘你们看看这朝阳多绚丽!干么如此想不开,急着要送死呢?别把“牛爷’马爷”累出病来!‘‘呸!狂妄小子!你知道老人等人是谁?’
‘天龙帮主的狗腿子而已!’
‘嘿嘿嘿嘿!小子,你连“天龙四凶”都不认识,岂非死得冤枉!’这老儿以为名号一出,对方必然吓倒,那知胡梭一不惊,二不怒,连头都不摇,压根儿不晓得他们是谁?‘气得他暴喝道:‘老夫“天龙二凶尤铁强”!’向红脸虬须老者一指道:‘他是“大凶李伯刚”!’再指着另外二位老人道:‘他们是“三凶余化蛟”,“四凶王振世”!’胡梭星目连眨,问道:‘你们在天龙帮中算是第几流?’‘咱们现掌天龙帮外四堂,哼,仅次于教主而已!’‘只是二流角色而已!对了,你们四位呢?’‘老夫天龙四绝,现掌天龙帮内四堂,老夫金光指刘立天!’‘红砂阴手徐自乐!’
‘阴鬼爪胡若冰!’
‘切脉勾魂李元道!’
‘听你们四人的名号,“爪子”上可能练了不少功夫哩’胡梭话声方落金光指刘立天单掌一摇,数十名徒众,顿如虫奔蚁走,顷刻间布成了一座诡异的阵式!
八个狞恶凶残老怪,杀气重重,只听得腕掌行功爆响之声不绝于耳!满布杀机的空气,凝重得使人呼吸都感困难!
‘老弟!会不会“小生怕怕”!’
‘小意思啊!怕个鸟!’
‘杀!’天龙四绝一起吐气开声,八掌齐出!
胡梭‘乌龙身法’中‘乌龙七跃’,两掌翻错而出!
‘砰!’天龙四绝震得各退五步,气血翻腾,胡梭也退了两大步,方才停住了身子,不由得对这四绝联掌的威力暗暗佩服!
天龙四绝此时却大惊失色!他们以为这全力一击之下,对方一定被震死当场,那知却丝毫不见效果!
天龙四绝一声怒哼,再度以十二成力道纵身发掌!
‘阴鬼爪’十指如钩,阴风飕飕专抓掌腕穴道。
‘切脉勾魂’两掌平骈如刀,闪电般翻腾不已,迳削脉门。
‘红沙阴手’左右两只血似怪手,荡起满空红影,冷寒之气令人欲呕!
‘金光指’指尖惨淡的金光如鬼磷爆闪,十道光华,直透这一片指影掌风,箭射胡梭全身大穴要害!
阴残诡异的威力,猛增数倍!
胡梭身形疾折,掌景如山打出层层劲波,势如排山倒海,硬生生的将‘天龙四绝’的拚命招式逼了回去!
震得他们四人七窍中鲜血涔喷滴,身子颤抖不已!
‘天龙四凶’见状,身形疾扑向前,各将双掌贴住‘天龙四绝’背后‘志堂’(命门)
似乎是为他们助功疗伤!
只见四绝满脸怨毒之色,凝立蓄势!
‘老弟!他们在“加油”哩!你要不要加一点油?’‘免了!你忘记了我这个身子是“核子动力”的,那里需要加什么油,老哥!你好好地再欣赏一下这场好戏!’四凶四绝一向卖老自大,如今听过两个少年人,一唱一和,简直把他们当作是待宰猪羊,那能不气得一佛出世呢?
一待功力运足,猛的齐纵而出。
‘四凶’手掌仍是贴著「四绝’大穴,犹如推车一般,掌影跳空而至,方圆三十丈内涡流漩滚,尘土蔽天!
胡梭急奋神威,奇快地运出二十八掌,封住来势后,左掌突地红光闪闪疾划而出,五指指尖射出条条白气。
连声惨厉的哀号起处,四绝四凶全被震飞两丈以外!
不但四绝面无人色,热血洒遍胸前,连四凶也被四绝穴道中透来的掌力,震得每人鼻孔下,各挂两条血柱。
‘四绝’‘四凶’拼着回光返照的余力,鬼号般叫道:‘大阵齐上!’呛呛拔剑之声,遍山响应!
天龙帮徒如疯狗般扑上!
‘开杀戒了!’
胡梭奇快的绕阵三匝!
刹那间!
血肉横飞!
鲜血狂喷!
哀嘶!怪号!大阵未见功,便已成一盘散沙,土崩瓦解!
人间地狱!
一匝,死了三分之一!
二匝,死了三分之二!
仅余‘四凶’‘四绝’在作临死的挣扎。
三匝!四绝胸凹人一个手掌形的透明大洞,心肺粉碎如泥而死!
四匝!四凶头颅碎裂而亡!
‘胡梭!干净利落!高明!’
‘这些家伙简直不是人,杀死一个,便减少—个祸害!’‘不错!瞧他们拚命阻挡的情景,天龙帮主一定在修练一种诡异的功夫,而且正要紧的关头!’‘不错!走!趁机毁了他!’
两人深人林中十余丈,却见三个佩剑的中年道人挡在路口!
年长道人首先说道:‘贫道等是武当三子“清枢”、“清璇“、”清玑“,请二位施主就此留步!‘
‘武当三子怎会和天龙帮扯在一起呢?’
‘还不是为了“大家乐”!’
‘该死的牛鼻子!’
‘清璇’、‘清玑’气得胸膛欲裂,‘刷’的双剑齐出,喝道:‘小贼看剑!’话音未落,剑光霍霍分刺胡梭‘章门’‘天池’两处大穴。
‘名门大派之人也会抽冷呀!’
胡梭身形闪动,左腕疾速划空而出。
胡梭竟用赤手空拳煞住两枝长剑,只听得‘噗!’‘噗!’两声沉响,硬生生的将对方剑招化为无形!
‘清璇’‘清玑’,一见剑中敲腕,居然被他弹回,心中不由大骇,齐齐一声暴喝,长剑再度如闪电般刺出。
胡梭将‘乌龙掌’绵绵打出,配合‘鱿鱼腿法’将二人凌厉的攻势逼住。
‘清枢’道人原本监视着庞克,此时一见双方打了百余招仍不相上下,自己身前之少年人似无动手之意,身子立即扑人战圈!
‘三星逐月,上!’
‘清璇’‘清玑’剑招骤变,三剑合一,齐点向胡梭!
‘老弟,别再“歹戏拖场”啊!’
‘瞧清楚了!’
红光白气交互闪动,‘砰’的一声巨响,‘武当三子’闷哼不绝,秋风扫落叶般,退出三丈以外。
他们都是面如死灰,鲜血狂喷,他们被掌力震出的血雨,随着之人倒退之势,洒出三道血虹,映日如火!
‘牛鼻子,滋味如何?’
‘哼!’
陡听—声朗啸,武当三子灰败的面孔,立即透出喜色!
‘又有一个牛鼻子来了!老弟!要不要休息一下?’‘哎哟!我正要作一件“皮背心”,老牛的皮挺韧,挺暖和的!’‘小心被牛角刺到屁股!’
风声飒然,一个五十余岁的道长已凝立当场!
只见他风眼蚕眉,长髯飘忽,神凝气定,朝‘武当三子’瞧了一眼,说道:‘三子暂且退下憩息!’三子应声退到一侧,坐地疗伤!
然后道长略一拱手为礼,道:‘贫道武当“了尘”,施主好俊的掌力!’‘哎哟!了尘?既然尘缘已了,干么还要为了“大家乐”来此当天龙帮主的保镖,未免太伤武当的颜面!’‘哼!’
‘老弟!你就少说几句吧!俗语说:’树要皮,人要脸“人家可是武当派的长老哩!多少要给人家留些面子哩!‘‘哎哟!失礼!’
‘哼!少逞口舌之利,准备手下见真章吧!’‘遵命!’
双方杀机顿起!
‘了尘道长’轻舒猿臂,‘呛当’声中拔出肩上宝剑,沉着老练的拉开架式,果然大家风范,不同凡响!
胡梭也是心神归一,却仍原式不动,以静待敌!
‘了尘’低声清啸,剑如灵蛇,直抢中宫而进!
武当心法—向是以‘敌不动,已不动’为制胜之道,为什么‘了尘道长’会先发剑招,而且直踏中官而进?
这就是所谓‘姜是老的辣’,因为他已经看出胡梭一身功力惊人,所以想抢得先机,出奇制胜!
胡梭只觉对方这一招剑气弥空,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立即两臂一划一圈,左掌右剑硬对过去!
人影剑光刹时凝为一片!
转眼之间,五十招已过,‘了尘道长’突然煞住剑式,飘退八尺,左掌疾出,劈了一道无形大力!
他竟已发出无坚不摧的‘玄门真气’!‘
庞克不由一凛!
胡梭牙一咬,推掌急挡!
‘砰’!的一声巨响,了尘道长被震得连退两步!
胡梭也蹬蹬连退五尺。
‘了尘道长’不由骇然失色。
自己这一掌是有备而全力一击,对方居然在被动情形之下,硬接了下来,而且显然内力留有很多余地!
‘了尘道长’猛然面色一沉,右手长剑连振,刺出‘遮天卷地’,立见一股眩目剑纲,同时左掌用了十成功劲劈出。
胡梭此次有了准备,右手剑施出‘乌龙剑法’之‘你死我活’,左手‘散仙掌法’使出‘黄河滚滚’迎住‘玄门真气’!
‘轰’的平地一声焦雷,劲风涡转,尘土满天!吹得在场诸人衣袍飘飘,汗毛直立,直欲窒息!
‘了尘道长’满面惨白,充满着说不出的惊骇之色,身形歪斜猛退七步,长须上已经是血珠点点!
胡梭也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子,胸头不停的起伏!
最令‘武当三子’难堪的是,‘了尘道长’手中的长剑,已被削去半截!
三人顾不得江湖道义,闷不啃声的疾扑向胡梭!
‘老奸!’
庞克双目寒光倏闪,右手骈指连点!
‘武当三子’惨叫连声,身子似断线风筝,摔地气绝!
‘了尘道长’骇然,惊呼:‘玉佛指!’
举掌一拍,‘波!’一声脑浆进射,倒地气绝!
‘哎哟!老克,还是你比较“罩得住”,轻描淡写的随便点了三下,三个牛鼻子便一起“葛屁’(死)了!‘‘走吧!’
‘已近重地,凝神仔细些!’
两人一路无阻的前进了二十余丈,终于发现了一栋新建木屋,此时正有格格笑声及沉重喘息声,自屋内透出。
胡梭立即以‘腹语传声’,道:‘老兄!木屋内好像正在上演著『妖精打架”的精彩好戏哩!走!过去瞧瞧!
庞克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心神一分,足下立即慢了一步!
胡梭早已凑在窗隙看了!
只见一名生得方面海口,巨眼浓眉,头发胡须是赤红,身形高大狞恶的老人倒在地上,身旁是一名美女!
一位妖艳绝伦,貌美如花,丰股蛇腰,年约二十之少女,此时正手点老人要穴,不住的收腹吸气!
看样子似在施展某种阴功吸取老人之武功哩!
不错!只听那少女娇声道:‘宇文威,姑奶奶今天非把你吸干不可,看你凭什么再混下去!’老人神色充满着痛苦,好似不甘受少女摆布,可是少女的手法阴毒,逼老人不住的挣扎着!
老人的功力不住的消逝着!
少女身上却散发出薄薄粉红气体,浑身肌肉转呈透明桃红色,在艳丽之中充满着无数的诡异恐怖!
‘哼!宇文威,这些日子来,你们天龙帮逼得我“香车醉美人’无处藏匿,今日我自动找上门,你虽死无憾矣!‘庞克及胡梭相视一眼,双目中充满着异外的神情!
想不到行踪飘忽,神秘莫测的‘香车醉美人’居然会是如此的年青、艳丽,更拥有如此诡谲的邪门偷元功夫!
老人冷汗直流,张口欲呼,却呼不出声音来。
‘格格!宇文威别说此时你叫不出声音来,就是能出声也无用,你那左右手“了尘”及“武当三子”乃是姑奶奶之臣子,想不到吧!’老人神色一变,身子一颤!
‘宇文威你认命吧!你辛辛苦苦修炼的“百婴奼女”神功之内元,已耗蚀近半,姑奶奶的“奼女阴功”已近炼成了!哈哈哈!’老人双目射出愤怒之火焰,牙一咬,口中鲜血进溅,射向‘香车醉美人!’‘老匹夫!你!’
‘香车醉美人’挥开那股血雨,坐起身子一瞧!
只见老人头无力的一偏,已然嚼舌自尽!
‘可恶!’
‘香车醉美人’愤愤地将老人尸首往木壁—掷,‘波!’的一声,为恶多端,为了抢夺‘小狂侠’而出山的天龙帮帮主宇文威就此含恨而殁!
胡梭看得怒火中烧,震开窗格,跃入屋中,叱道:‘哎哟!够狠毒!盗人内元,又伤人命,“香车醉美人”你准备绶首吧!’‘香车醉美人’陡见—名少年闪进房内,先是一凛,及见对方长得俊美超俗,淫心一动,立想收为己用。
只见她,蛇腰款摆,迈向胡梭,同时媚声道:‘小兄弟,你长得真俊!来!’面对着那迷人的面庞,魔鬼般的性感身材,胡梭只觉呼吸一窒,强吸一口真气,叱道:‘妖妇准备送死吧!’胡梭提足全身功力,迳向对方面门猛劈!
‘香车艳美人’单掌如电,以十成功力,硬接了下来!
‘砰!’‘砰!’
爆音连震!
红白光芒,似灵蛇扭闪,漫空进射!那强猛绝伦的真力震波,竟将整间木屋,整个震散!
宇文威的尸首已成肉浆,血雨四溅!
木板四散飞射!
庞克早在二人出手之前,预知会有这种结果,因此早已飘到数丈外的一棵巨大古木后面。
陡听一阵娇呼,只见八位绝色少女自另一侧林内深处驰了过来,显然是‘香车醉美人’的手下侍女。
环肥燕瘦,艳光照人。
‘这么美的少女都是心狠手辣,够可惜!’
庞克早已由传闻中获知这些少女拥有十分霸道的暗器,一边监视,一边提足全身功力准备接应胡梭!
霍地人影疾闪—胡梭竟被震退一丈,地面上留下三个寸深足印。
香车醉美人‘连退两步又半,仅留下一双两寸深的莲迹。
胡梭首招失利,心中一凛,连忙凝神蓄聚真元,只见全身白气蒙蒙,若隐若现,满面正气凛凛逼人。
‘香车醉美人’那张娇颜红色越来越浓,已由淡红转变成胭脂颜色,连一双俏目,都射出两道桃色光柱!
‘轰!’一声巨响!
一两股如山劲力,播出威及五丈的震波。
树倒枝折,声势好不吓人!
八名少女站不住身子,连连后退着。
胡梭退了三丈。
‘香车醉美人’先退一大步,旋又如鬼魅附身,箭射跟上,双方之距离,仅只隔着一掌之地。
‘哎哟!这“女人”不但武功比我更快,而且越打越强,真是有可思议!’胡梭内心惊奇,面上已现凝重之色。
于是猛吸一口真气,‘乌龙掌法’‘鱿鱼腿法’连番齐出!
‘香车醉美人’十指齐挥,揉杂怪异手法,分毫不让!
胡梭招法奇异无比,胜过对方,但是对方内力如潮,愈涌愈烈,竟将他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胡梭牙一咬,右掌直立,左掌平摊,—式‘乌龙摆尾’,以十二成真力,直抢‘香车醉美人’中宫而上!
‘香车醉美人’双掌一合,一式‘断海劈流’当胸崩出!
轰隆隆!树倒枝折,风云变色!
胡梭如风车倒翻,口中血箭狂喷,洒成圈圈血雨,忙将身形疾转,单足找地,踏在三丈外断树上!
‘香车醉美人’此时俏脸已成血红,怪异内力,已达巅峰状态,一瞟受伤的胡梭,满脸狞笑,双掌趁机劈出。
劲力之强,更烈数倍!
陡闻一声朗啸,自数丈外林中传来!
‘香车醉美人’方自一怔,立见一道雄浑的掌力迎向自己劈出的那股掌力,不但震散自己那股掌力,更直逼身前。
她惊凛之下,迅速避开身子。
却觉一缕尖锐的指劲好似鬼魅般袭向胸前大穴,‘香车醉美人’慌忙凝聚功力再度一闪!
可惜!来劲甚疾,饶她避过了大穴,胸前却仍被结结实实的点了一下,如中巨杵般,一股血箭进喷而出!
她那身子疾飞出去——
‘毒妇,别走!
却听一阵娇叱:‘慢着!’
只见那八名少女纤掌齐挥,漫天黑影齐罩向半空中的庞克,只听他一声长啸,双掌疾劈!
‘佛恩浩瀚!’
‘返朴归真!’
只听惨呼连连,当庞克那漫天掌影剑影息迹之后,只见地面上赫然多了八堆血肉模糊的尸首。
唯独不见‘香车醉美人’的影子。
庞克自树梢飘下之后,迎向脚步蹒跚的胡梭,问道:‘胡梭!“恰女人”的粉拳不大好消受吧!’‘“哈”!捶得我几乎散功!’
‘想不到“香车醉美人’的采补之术如此强劲,胡梭下回你可别被她缠上了,否则,你那”坦克功“可要变成”泥巴功“了!
胡梭笑道:‘下回一见面,非揍扁她不可!’‘别在此地放马后炮啊!要不要服喝“大还丹”疗伤?’‘当然要啊!不过,老克,你还记得“憨仔”是被“香车醉美人”捉去的吧!我在此疗伤,你去转一圈找找看吧!’‘你安心的疗伤吧!方才我早就暗察过了,二十丈方圆内静悄悄的,连只飞鸟走兽也没有!’‘这“女人”够老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