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饫鬼客兄呷呷叫

 

  杜小虫怔怔望着她,心中全是无言的悲痛。
  这个女人是他掳回来的,没想到竟会为了自己而死!
  她的脸上还有笑,嘴唇也挂着一丝微笑。
  一丝满足的微笑。
  杜小虫紧紧搂着巧贝贝,深怕她突然从他怀中溜掉似的。
  血,已在凝结。
  周围的空气,也在凝结。
  人熊的铁石心肠,似乎也被这种凄惨的画面给软化。
  他收住了小郭,脸上一片肃容。
  良久──
  凝结的空气突然飞扬起来。
  一股杀气在扩散。
  杜小虫轻轻的放下了巧贝贝的身子,缓缓的站起身体。
  杀气正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他胸前的衣服破了个洞,伤口并不大,也并不深,所以伤口已不再流血。
  他抱着巧贝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站起来,人熊马上就觉察到了。
  可惜已经太迟了。
  杜小虫一双悲愤的眼睛,狠狠迫视人熊。
  “操你个芋头牛奶冰,你笑得未免大早了!”
  人熊不禁起了一股寒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我那一剑刺得你并不深!”
  “你要不要仔细看看?”
  “唉。这下逊毙了!”
  “人被你杀死,还会逊吗?”
  “我要杀的人不是她,是你!”
  “哇操,你认识我?”
  “认识。”
  “哇操,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也是刚刚才认识的。”
  “哇操,今天一天除了早上拉屎跟人家抢茅坑外,并役有和任何人有玩家(争吵)。”
  “我不是複仇而来!”
  “你只是为杀我而来?”
  “正是。”
  “哇操,你是一个职业杀手?”
  “你又猜对了。”
  “奶奶的,那个老BK出钱要你杀我?”
  “你应该宰羊。”
  “阮莫宰羊。”杜小虫苦笑:
  “哇操,就算我问破了嘴,你也不会告诉我,我几乎忘了,保守秘密,是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最起码的条件。”
  “算你聪明。”
  “这一次你倒大霉了。”
  “未必!”
  话声中,两人都有了动作。
  突然,杜小虫目光一垂,叹道:“你那一剑我宁可刺入我的胸膛。”
  人熊冷笑说:
  “我那一剑的目标,本来就是要刺你的胸膛,虽然没把你刺死,但你也不必怨叹,有的是机会。”
  “你当我是蠢蛋呀,给了你一次机会,难道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少做你的大头梦。”
  杜小虫转望巧贝贝,心中万分的歉疚,悲淒的又道:“你真狠心,怎会忍心杀她?”
  “嘿嘿,这可是藩金莲搭上西门庆,无可奈何的代志(事)。”
  “操你个芋头牛奶冰,这跟西门庆、藩金莲有什么关系?”杜小虫突然问:“你也认识她?”
  “虽然我和她干的是同行,但我不认识她。”
  “你知不知道她最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青瞑(瞎子)放尿,乱泉(乱盖),江湖上你听过那个杀手是好的?”
  “她不同於一般的杀手,她向来只杀坏人,不做好人买卖。”
  “乖乖,江湖上也有这款杀手,阮那莫宰羊,可惜她隔屁了。”
  “她……”杜小虫声音哽咽。
  人熊接口:“你是怎么泡上她的?”
  “哇操,我……”
  杜小虫的眼睛中,又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整个人就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啊!”
  人熊大叫一声,双脚猛的一蹬,连人带剑像箭一般射出。
  他说的那句话,目的只是在将杜小虫带入回忆之中。
  一个人在缅怀过去的时候,意志总是特别软弱,心情总是特别恍惚。
  意志软弱,心情恍惚,就容易疏於防范!
  那人熊的机会便来了!
  人熊懂得制造机会,把握机会。
  懂得选择时机出手。
  所以他亳不犹豫出手了!
  剑光只一闪,剑尖就已来到了杜小虫的胸膛!
  这一剑,他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谁知,这一剑竟然落空!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杜小虫的人已换了一个位置!
  杜小虫身形变换的迅速,更远在人熊出乎意料之外。
  “哇操,你好奸,趁我在回忆的时侯出手,可惜没奸成。”
  “你这只猫真的有翅膀?”
  “哇操,人怎么会有翅膀?”
  的确.
  人怎会有翅膀。
  只是杜小虫的轻功,已高到不可想像的境界,再加上他特异功能的威力,人熊是无法想像的。
  他只自以为一剑便能摆平杜小虫。
  杜小虫骂道:“奶奶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飞天猫可是三流角色。”
  “少臭屁!”
  “哇操,我要是有一点臭屁,叫你一声爷爷好了。”
  人熊的剑落空,剑势并未断,他连人带剑继续纵前向社小虫胸前掠过。
  他耳边立即响起剑出鞘声。
  他的剑已出鞘,这出鞘的剑当然就是杜小虫的剑。
  出钱请他杀杜小虫的人,曾经告诉他说,杜小虫的兵器是石子。
  而且已经出神入化了。
  可是,杜小虫现在使的却是剑。
  他的石子出神入化,而他的剑呢?
  人熊怪叫一声,反手一剑,护住了背后的要害。
  “铮铮铮!”
  人熊听到剑与剑相击之声时,就觉腰后一凉,屁股一痛!
  哇塞!
  杜小虫刹那间竟刺出了五剑,五剑都几乎没有落空!
  这种出手实在快得惊人!
  人熊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一个身于旋即着地,旋即一转身。
  “飞天猫,你什么地方不好刺,干嘛刺我脚仓(屁股)?”
  “哇操,谁叫你脚仓肥啐啐(屁股肥)!”
  话声中,杜小虫这只猫已变成了怒狮,愤欲的剑又刺出。
  杜小虫心头的悲哀、愤怒,全寄在这—剑之上!
  没有见过这一剑的人,根本就无法想像得到这一剑的威力。
  人熊是用剑的好手,只一瞥,他就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闪避不了。
  闪避不了就只有硬着头皮接!
  他紧咬牙龈,连忙挑起手中剑。
  “呛!”
  火花激射!
  人熊手中的剑断成两半,身形连退三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哇操,能接得了我这一剑的人可不简单,叫什么名字?”
  人熊不答,苦笑说:“可是你这一剑却震伤了我的心脏、肾脏、大肠、小肠,我亏大了!”
  “我却还投有还本。”
  杜小虫的剑又耸耸欲动。
  人熊一张脸不由得发青。
  他突然感到死亡的恐惧!
  “哇操,你也会伯死!”
  “只要是人都会怕死!”
  “说得好。”
  映着落日的余光,杜小虫手上的剑,显得更夺目辉惶!
  就在这时,人熊突然大叫:“她的脸蛋没化妆,让我替她化吧!”
  右手一掸,断剑脱手飞向巧贝贝的脸上!
  巧贝贝的面上虽然僵硬,却依然完整美丽。
  美得淒凉!
  美得令人心碎!
  而人熊的心不但狠,且毒!
  他若是不开声,杜小虫还不知道他这个闷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剑脱手,杜小虫才知道他话中的含意。
  “哇操,你吃大便吧!”
  杜小虫的面色骤变,目光一闪,手中的剑几乎同时脱手!
  他这一剑的目标,当然在人熊的断剑上。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巧贝贝受到任何伤害的了。
  这在人熊的意料之中。
  也是他给自己制造逃走的机会!
  因此,剑一脱手,他的人就倒翻了三丈多远。
  杜小虫又岂会不知道人熊的用心?
  “奶奶的,当我是笨蛋!”
  他冷笑声中,突然右脚在地上一抄一踢,一粒石子立即问电般飞出。
  石子直奔人熊的后心!
  一粒死死石子到了杜小虫手上,变化多端,比刀剑还要厉害!
  这一着可在人熊意料之外。
  好佳在他不是臭耳人(聋子),半空中屁股一扭,硬生生的避开了后心要害!
  后心要害避开了,肩头还是中标了。
  不过,他心中遝是庆幸,直叫:“好佳在,好佳在!”
  渡口附近都是齐腰的野草。
  人熊在野草中一闪而没。
  杜小虫没有追,返回巧贝贝身畔。
  他的剑就钉在巧贝贝右边脸颊半寸不到的地方,人熊那半支剑,也就在一旁。
  “好佳在,差一些些,老婆要是被他毁容,做鬼也不会饶我,定把我骂的比粪坑还要臭。”
  他捏了一把冷汗,一俯身,将断剑抓起。
  断剑的剑柄上刻着两个字,杜小虫一看。
  人熊!
  “操他个芋头牛奶冰,老子总算把你打得变狗熊啦!”
  ※ ※ ※
  人熊的屁股,肩头虽然受伤,却并不影晌他的行动,他的双脚一点事也没有。
  一窜入草丛,他的腰背就躬下,屁股一扭一摆,迅速的变换了好几个方向,肯定杜小虫没有追来,身形才加快。
  他的身形一加快,走起路来就像企鹅。
  滑稽又好笑。
  到了草丛的尽头,吁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尿一般标了出去!
  “嘿嘿,搞……”
  他只顾后面,不知前头也有人在等着他。
  那个人一直高高的坐在草丛外的一株大树上,人熊在渡口边的行动,一切在他的监视中。
  人熊才到草丛边缘,那个人已从树上跃下。
  人熊才从草丛标出,那个人就迎了上去,突的脚一伸!
  人熊当场翻了个觔斗,跌个狗吃屎!
  这一摔好重,
  好重!
  重得人熊整个骨头,简直散了一样。
  他下面的“定”字,也立即改口,说:“哇,搞碴了!”
  他忍痛把头抬起二抬起头他就看到了哈巴狗陈统这个人。
  人熊的面色一变!
  陈统笑得很开心,道:“啧啧,你看来像倒了八辈子霉似的!”
  人熊的右手一紧,说:“你这人真是阴魂不散,阎王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这你管不着!”陈统见他捏紧手的样子,又道:“你好像很紧张咄!”
  人熊没有吭声。
  “别紧张,放轻松,我陈统只不过是只哈巴狗,那比得上你这只大灰熊呢!”
  人熊苦笑!
  他知道自已现在连狗熊都不配,那是大灰熊?
  “如果你要剑,我可以给你。”
  人熊又是苦笑。
  即使有剑,他的右手,也使不动了。
  陈统当然看得出,所以才会这样大方。
  “无毛鸡,假大格,少逞威风,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请你跟我去见十二姑!”
  “我可以不去吗?”
  “卖屎(不行)!”
  人熊想了想,才说:“这也好,反正我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阵。”
  “你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
  “香车呢?”
  “没有。”
  “好酒?美人呢?”
  “也没有。”
  “全泡汤了?”
  “是的。”
  “昨天香车、醇酒、美人不都是为我准备的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你是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熊,今天你却连狗熊都不配了。”
  “唉!我是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
  “歹人只要遇上飞天猫,都是会衰尾(倒霉)若不衰尾(倒霉),那就是奇蹟,买六合彩媪(稳)中的!”
  “是吗!”
  “所以,你没挂点(死),应该开心才是。”
  “哦?”
  “香车美人醇酒虽然都没了,我却替你找来了两个保镖!”
  话声一落,陈统脚一抬,一脚将人熊踢的飞了起来。
  这一脚,正好踢在人熊的屁股上!
  “哎—─”
  病上加痛,人熊几乎昏死了过去。
  他的身子飞出了两丈外,就给两个人接住。
  这两个人动作一致,就连身材、相貌,也是一样。
  这两人无疑是大小菜鸟。
  大小菜鸟耳朵的伤口,已经结疤。
  一看到这两兄弟,各少了一只左耳,人熊的心锂不由得就一寒。
  陈统吩咐道:“路上好好的保护他,照顾他,别让他饿着。”
  大小菜鸟一齐应声,冷笑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喂他呷得饱饱饱!”
  人熊忽然发觉这两兄弟的动作,非常滑稽好笑,只可借他已笑不出来。
  “我们先替他包紮好伤口再说。”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伸手在人熊的一眉上重重一拍!
  一股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人熊一张脸痛的发白,紧咬牙龈,忍不任骂道:“妈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菜鸟笑着说:“不是跟你说包紮吗?”
  “这叫那门子的包紮?”
  “包紮可得检查伤口,才好动手!”
  说着,又在他伤口上按了按。
  又是一阵彻骨的痛苦。
  他偷眼看了下哈巴狗。
  只见陈统伸手在挖鼻屎,挖出的鼻屎又用手一弹,不但没有喝止,似乎没有看见一样。
  一个人如果还有相当利用价值,陈统似乎没有理由採取这种态度。
  除非这人已没有利用价值了!
  像堆垃圾。
  一个人在别人的心目中像堆垃圾,这个人的生死,别人也不会在乎!
  人熊的心一刹那像掉落深谷一样!
  ※ ※ ※
  发达星的心,同样掉落深谷里。
  当杜小虫来到他的“闲人居”时,发达星正好打从外面回来。
  自从贺老虎女儿的案子告一段落时,发达星突然说,他厌倦了流浪,他想在开封府定居。
  於是,他买了一幢大宅,“闲人居”三个字,还是杜小虫帮他取的。
  从此他就过着与世无争,悠闲自在,令人羨慕的生活。
  一看到杜小虫怀抱中的巧贝贝,他的面色骤变。
  他将巧贝贝的身子接在手中,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再没有看见过死人的人,也知道巧贝贝只早已经嗝屁。
  虽然巧贝贝人现在是属於杜小虫的。
  但她曾经是他深爱过的女人。
  每当午夜梦回,巧贝贝都会入他梦中来。
  直到现在,巧贝贝都还是他最爱的女人!
  任何人也无法取代。
  这个秘密,一直在他心深处,没有一个人知道。
  包括杜小虫!
  他瞪着杜小虫,目肌欲裂,一个身子猛在颤抖,突然嘶声大叫:“他娘咧,是谁杀了她?谁?”
  杜小虫沉痛的回答:“人熊,一个职业杀手!”
  “人熊?职业杀手?”
  发达星一怔,又叫道:“他娘咧,是那个王八蛋请杀手杀她?她不是早不干杀手了?”
  “人熊目的在杀我!”杜小虫悽然一笑,说:“哇操,杀她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
  发达星眼角流下了泪水。
  杜小虫伤心的道:“可以说,是我海┧她!”
  “哈哈——”
  突然,发达星纵声狂笑!
  笑声说不出的痛苦,说不出的淒凉。
  半晌,杜小虫突然问道:
  “哇操,她又不是你什么人,痛苦的应该是我才对,你看起来痛苦并不此我浅!”
  发达星小郭一敛,说:“别忘了,在她还没被你掳走之前,可是我的马子。”
  杜小虫黯然无语,他看着发达星的眼神很迷惘。
  发达星楞了楞。随即又问:
  “不过,她现在已经是你的某(老婆)她既然嗝了,你不安莽她,为什么抱来我这里?”
  杜小虫这才如梦惊醒过来,道:“哇操,就因为她曾是你的马子,现在咱们又是朋友,我想这个忙?你一定会帮的。”
  “什么忙?”
  “替我好好的安葬她。”
  “你呢?”
  “我还有别的急事,必须去办。”
  言毕,猛转过身子大步离去!
  发达星怔怔目送,直至消失不见,但他双眼一直抽搐不已!
  ※ ※ ※
  春寒抖峭。
  长街冷冷。
  杜小虫带着一颗悲痛的心,走在冷冷的长街上。
  “站住!”
  杜小虫应声回头,就看见两道阴冷的目光!
  这个人看来还不过一十七、八左右,眉清目秀,面上有股桀傲不驯的英气,比他还要吊!
  “哇操,你在跟我讲话?”
  “你就是那个飞天猫?”
  “哇操,那个吗?据我所知飞天猫向来就只有一个,就我这个,绝对是货真价实。”
  “我知道。”
  “哇操,我却莫宰羊你是那一个。”
  “我是那一个你也莫宰羊?”
  “莫宰羊。”
  “哈哈,飞天猫。你逊毙了!”
  “不会吧!连三岁的小孩都叫得出我的名字来,而你,我却莫宰羊,你一定是新猪!”
  话声方落,两个油头粉面,吊儿鄗噹的少年,霍地从暗处抢出,齐声喝叱!
  “住嘴,岂可对我们帮主不礼貌,欠K (打)啦!” “帮主?”
  “对!”
  回答的人,不是眼前这两个吊儿鄗噹的少年,而是一群一、二十个,全都是吊儿鄗噹,半大不小的少年。
  他们各个手上不是拿着木棒,就是亮幌幌的大刀小刀。
  一副凶悍要吃人似的涌了出来。
  “哇操,你们是不良少年?”
  那叫帮主的少年自我介绍道:“我乃是野鸡帮帮主,传奇人物黄飞鸿第一百零八代的传人──黄小弟是也!”
  杜小虫一听,“噗嗤”笑了出来。
  “哇操,少瞎掰了,现在是清朝刚入中原,资飞鸿还没出生呢!”
  黄小弟大喝道:“糗我,我呷你‘秀’(扁你)!”
  二十几个少年轰然齐应一声,木棒、大刀、小刀全对着杜小虫而来。
  杜小虫是个武功高强,而这些小混混却是蛮干,毫无招式可言。
  这下怎么打?
  他们是铁匠做官,只管打!
  而杜小虫呢?
  他可不能乱杀!
  杜小虫一面闪避,一面叫道:“哇操,是谁要你们来K我的?”
  黄小弟说。“出来混是要讲信义,怎么能告诉你呢?”
  “哇操!”
  杜小虫一个身子“飕”的突然倒飞!
  二十几个小混混紧追在杜小虫身后上点也不放松!
  杜小虫根本就不想动手,一个身子着地又凌空,凌空又一个倒翻。
  “哇,帅呆了!”
  这夥人看得目瞪口呆!
  黄小弟大喝:“帅什么帅,还不快追!”
  这些人虽然没有轻功,但脚步也不慢,只要杜小虫慢上片刻,还是可以追上的。
  问题在杜小虫连一慢的意思也没有,那身形一起再起又起,一落再落又落!
  就在这时,一辆非常华丽的马车,蓦地,由街角转出疾驰而来!
  杜小虫身形再一拔,马车已来到他的身旁,突然慢了下!
  车门适时打开上个中年人在车厢内一探头,叫道:“飞天猫请上车!”
  哈巴狗!
  哈巴狗的笑容很好!
  杜小虫并不认识哈巴狗,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恶心!
  他虽然觉得奇怪,并没有拒绝,可也没有上车,只是一耸身,坐上了车顶。
  哈巴狗也没有再说话,手一拍,马车应声加快,比来的时候更加快。
  黄小弟等人正好扑到!
  相距还不远,可以奋力扑击!
  谁知,陈统猛喝一声:“小心暗器!”
  双手暴翻!
  黄小弟等人心头一吓,身形立即一收,手上兵器一挡!
  “我挡!”
  挡什么?
  一件暗器也没有!
  哈巴狗拍手大笑,道:“我只不过跟你们开一个小小玩笑,你们叉何必这样子认真?”
  哇操!
  好一个小小玩笑。
  这一个玩笑开下来,马车已去远,扑也扑不到了。
  黄小弟等人,又惊又急。
  “点我(耍我),下次就别让我薛到(逮到),非‘秀’死你不可!”
  惊怒交集,二十几个齐声咆哮,二十几把兵器同时脱手,飞掷车厢内的陈统,车顶上的杜小虫!
  这二十几把兵器,在惊怒之下出手,声势可是吓人的很!
  陈统没想到会有此一着,也吃了一惊,伸手正想将车门关上,用车门来将兵器挡住!
  突然,数道不明物体自上凌空飞下!
  石子!
  杜小虫的石子。
  “铮铮铮……”
  二十几把兵器,立即被挡了下,纷纷掉落在地。
  黄小弟等人,面色惨变!
  随后,哇哇大叫:“毙十!”
  其中一个小混混道:“帮主,没干的,这下逊毙了!”
  黄小弟回头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破口大骂:“逊你妈的春!”
  陈统也变了脸色!
  杜小虫却若无其事,淡淡一笑。
  “哇操,这样豪华的一辆香车,弄坏了未免可惜,我坐了你的车,总算领了你的情,但也不能白搭,总得尽一分力!”
  杜小虫话才说完,马车已远远的将黄小弟等人抛下,转过了街角。逴“闲人居”也看不到了。
  “多谢了!”陈统说。
  杜小虫笑道:“哇操,我也没有跟你安仔细(客气)你又何必跟我安仔细(客气)呢?”
  “不是我跟你安仔细,只是你跟我安仔细。”
  陈统又将车门打开,笑着说:“我邀你坐在车内,你却坐到车顶上。”
  “哇操,拢无妨。”
  “既然拢无妨,你又何必留在车顶?”
  “哇操,既然拢无妨,我又何必进车厢?”
  “唉,没想到飞天猫的人,是如此安仔细(客气)的人!”
  “哇操,我也没想到你不但恶心,还是龟龟毛毛(噜唆)!”
  陈统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说:“难道你不知车厢内比车顶舒服?”
  “宰羊。”
  “我还在车厢内替你准备了醇酒、佳餚、水查某,这你又怎会宰羊?”
  “哇操,你干嘛不早说?”
  杜小虫猛的一个觔斗,翻下了车顶,再一个翻身,便进了车厢。
  醇酒。
  佳餚。
  水查某。
  陈统果然没有说白贼(说谎)。
  杜小虫一翻入车厢,醇酒佳餚就已送到他面前,水查某也已投入他怀中。
  酒菜还冒着白烟,是热的。
  水查某更是绝色。
  她身上的香,浓得令人魂销。
  杜小虫摸了摸鼻子,叹道:“哇操,你真是有心啊!”
  陈统笑着说:
  “这些全是为你飞天猫准备的,酒菜一直用电磁炉保温,水查某则一直保持笑容来迎接你,请你将就笑纳吧!”
  杜小虫看了一眼怀中的美人,点头道:“哇操,怪不得她脸有些僵了!”
  阵统对那女的说:“你可以暂时休息,把脸部掠龙(按摩)一下。”
  杜小虫又叹道:“哇操,你知道我已经大半天没进东西,八堵(肚子)早已空空。”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醇酒、佳餚。”
  “我也只需要醇酒、佳餚,不需要这个。”
  杜小虫缓缓的推开了怀中的女人。
  女的一面委屈的看着陈统。
  陈统也无可奈何。
  杜小虫随即老实不客气的端起了酒杯,拿起了筷于,却连一眼也役有看那女的。
  女的不由气呼呼的跺了下脚。
  陈统倒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傢伙,安慰了下女的,然后问杜小虫。
  “你不喜欢查某。”
  “喜欢!”
  “那她水吗?”
  “水,不过太香了,很呛鼻!”
  这女的听了,立刻拿出一瓶青花瓷瓶,在身上喷了啧,忙陪笑道—“不香了,不香了!”
  陈统也笑说:
  “对,她已喷了万能牌清香臭散了,保证不香了,现在你可以把她搂在怀中,绝对不会呛鼻。”
  “是啊!”女的缮鶅J气道:“少年仔,你好酷牠!”
  女的说着又要扑进杜小虫怀中,杜小虫手一挡,说:“哇操,你是痒的挡味条(受不了)是不是?”
  “咚咚,酷哥,你这人说话真露骨,我喜欢。”
  “哇操,你喜欢,我可不喜欢!”
  陈统不解说:“你刚眺刚不是说喜欢?怎的现在又不喜欢?”
  杜小虫反问:“哇操,对於我,你似乎知道得不少?”
  “的确。”
  “我老婆巧贝贝刚嗝屁,你不会莫宰羊。”
  “宰羊。”
  “为了表示对我老婆的爱至死不渝,我决定对查某斋戒三天。”
  “我很难过。”
  “多谢!”
  陈统会意一笑,将女的搂入自已怀中,左手一挥,又推开车门,右手一送。
  那女的立时飞出了车外。
  马车正奔驰在长街之上,女的就落在长街一旁。
  陈统用的力道恰到好处。
  女的不偏不倚,一屁股正坐在马粪上,一骨碌又爬了起来,突然破口大骂:
  “我干,塞咿娘咧,一明老娘来打洞,洞不打不说,还叫老娘吃马粪,塞咿娘咧,老娘屎泼你祖公!”
  马车虽然飞快去远,几句话总会听得到的。
  这样的一个美人,居然这样子骂人,若不是亲耳听到,实在难以置信。
  陈统当场呆住。
  “我干,我投降!”
  杜小虫反倒充耳不闻,只顾喝酒、吃菜。
  陈统好容易回过神来,又笑这:“好佳在这马车跑得快!”
  “快是快,你还是听到了,而且还现学现卖,我干!”杜小虫说。
  陈统校┧,道:“那好像不是女孩子用来骂人的话。”
  “哇操,她本来就不是女孩子。”
  “你想知道我那里找来的吗?”
  “那里?”
  “溜鸟巷。”
  “哇操,什么溜鸟巷?”
  “就是男人去消暑解渴的地方。”
  “哇操,名宇取得好。”
  “她是溜鸟巷中最美的姑娘。”
  “你是说外表?”
  “去那种地方的人,最注重的也只是外表,陞月她肚子里曰疋草包、菜包,只要外表漂亮就行了。”
  “说的对,反正去那种地方的人,只有一个目的──消暑解渴。”
  此言一落,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似的,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因为,他两个都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很少没去过那种地方的。
  陈统笑声一敛,说:“她这样骂人可是跌破我目镜(眼镜)。”
  杜小虫淡淡一笑。
  “我也看错了飞天猫你的为人。”
  杜小虫这次连笑也懒得笑了。
  他的一双手,一张嘴,都很忙,很忙。
  陈统也没有多说,静静的陪笑在一旁。
  ※ ※ ※
  马车跑得很快。
  杜小虫才喝下第三杯酒,马车已出了开封府南门。
  南门一出,道路的两旁都是树木。
  此时是初春。
  初春还是很冷的。
  但初春的树枝,已发出了绿色嫩叶。
  风吹过来,吹来初春清新的空气。
  杜小虫突然放下了右手的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称道:“好爽!”
  “酒菜令你吃的可爽?”陈统这才开口。
  “也爽。”
  “这我就放心了。”
  “香车、美酒佳餚,你给我准备了这许多享受,哇操,不会就只是为了听这句话吧?”
  “当然不是a”
  “是为了什么目的?”
  “想请你去见一个人口”
  “什么人?”
  “十二姑。”
  “哇操,十二姑是什么人?多老爸是一胎化可没有兄弟姐妹,那来十二姑?”
  “十二姑不是你什么亲戚,十二姑只是一个查某,一个很动人的查某的称号。”
  “哇操,我非去不可?”
  “你可以不去,但你一定会去。”
  “哇操,你又不是我八堵(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陈统一笑,回答:
  “到了那个地方,除了十二姑之外,你还可以见到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你希望见到的。”
  “哦?”
  “一个是你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骨的人,一个是你爱得入骨的人。”
  “哇操,你在吊我胃口嘛!”
  “人熊难道不是你恨的人?”
  “人熊!”
  杜小虫眼中寒芒暴闪。
  陈统淡淡地道:
  “他逃离渡口的时候,不小心堵到哇(遇上我),一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二来,我想你也许亦要问他几句话。
  所以,我也就不客氮,把他留下了。”
  “哇操,你真是我八培(肚子)里的蛔虫。”杜小虫说:“我的确要问他几句话,就怕他不肯讲?”
  “这个你大可放心,包在我身上好了。”
  “哇操,你这么有把握?”
  陈统校┧,笑的非常得意。
  “不是我臭盖,只要人还在我的手上,我要问的,你飞天猫要问的,我一定有办法要他说出来。”
  “哇操,你真的有两步七仔(两手)?”
  “你最好相信,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好吧,那我爱的入骨……”
  “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找一个人。”
  “哇操,这个你也宰羊。”
  “我还宰羊,你在找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阿冰。”陈统道。“一个不是很漂亮,但很耐看的女人。”
  杜小虫点头,说:“哇操,你可以去摆摊子替人算命,当半仙啦!”
  “多谢黑洛(讚美)。”
  陈统似乎话说多渴了,自已倒了一杯酒,仰头一乾而尽,黏了黏嘴唇,才又说。
  “前几天,我在城里胡家店住宿,半夜突然有阵阵男人浓浊的喘息声,及偶尔夹着女人的呻吟,把我给吵醒了。”
  说到这里,他偷瞄一眼杜小虫,杜小虫面色似乎在变。
  因此,陈统说话稍微收敛了。
  “我这个人的好奇心向来很重,也就因为这一份好奇心,结果给我救了一个人,一个中了毒的女人。”
  杜小虫怔征的望着陈统。
  陈统继续道:
  “这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上直喊着你的名字,我本以为在她上面的男人是你,心想,这下可以一睹飞天猫的雄姿。谁知,仔细一看乏下,那个男人不是你,而是淫魔‘包威’,知道他又在採花了。我本来就已有救人的打算,知道她是飞天猫的朋友,就更不敢怠慢了。”
  杜小虫恨恨地骂道:
  “操他仙草牛奶冰,姓包的真是青瞑(瞎眼)了,飞天猫的马子也敢搞,他倒大霉了,后来呢?”
  陈统即说:
  “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江湖上最温柔的阿冰姑娘,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中了淫魔包威的性爱一根草。”
  “现在她又怎样了?”
  “本来中了性爱一根草之毒的人,必须跟男人上床,才可保住一条命,否则三天之内,会七孔流血捉狂而死!”
  杜小虫手心在冒汗。
  “好佳在她福星高照,遇上了我,也好佳在我又认识十二姑。”
  “哦?”
  “十二姑在医术方面算是高人,我想十二姑一定能医好她,所以我就把她送到了梅花坞 。” “十二姑就在梅花坞?”
  “不错。”
  “哇操,看来我是非去一趟梅花坞不可了。”
  “欢迎光临!”
  “什么时侯到?”
  “两天。”
  “太久了。”
  “若是马不停蹄,一天一夜也可以到,只怕你会挡味条(受不了)。”
  “我向来不怕累。”
  “这正合我心意,我同样想早一天回到梅花坞,见我的十二姑。”
  “哦?+二姑是你的牵手(老婆)?”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
  “哇操,你们是客兄与荡妇。”
  “不要这样侮辱十二姑,她是个很动人又多情的女人。”
  “你很爱她啰?”
  陈统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非常迷惘,似乎沉醉在回忆中。
  杜小虫不听答覆也知道结果,於是又道:
  “哇操,我跟你说了大半天的话,吃了你这么多的好酒好菜,还莫宰羊你的大名,说出去不笑掉人家大黄牙才怪!”
  “人家称呼我哈巴狗,我本名是陈统,耳朵陈,两岸统一的统。”
  “哇操,一对狗耙子横扫华中的哈巴狗。”
  “嘻嘻,原来你也听说过我。”
  “只要不是井底水鸡(井底蛙)哈巴狗这名字一定都知道。”
  “多谢。”
  “我还听说过你和望云别庄庄主万金油是死党。”杜小虫沉吟一下,又道:“哇操,莫非梅花坞就在望云别庄里?”
  陈统心情似乎很複杂,说:
  “望云欲穿的情景已不见了,梅花坞也不在望云别庄里,哈巴狗也早已不再是万金油的死党。”
  “哇操,这可是号外新闻。”
  “你还有什么要问?”
  阿冰现在怎样?
  人熊为谁卖命?
  梅花坞在那里?
  十二姑又是谁?
  这些问题,陈统都不能回答。
  所以,杜小虫又何必多问呢?
  他只是笑了笑。
  只是笑了笑,陈统竟似看穿一样,笑道:“你想知道的两天后总有解答,你就耐心的等吧!”
  “我等。”
  “还有未到之前,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黑巾。”
  “哇操,干什么?玩捉迷藏?”
  “只不过谨慎小心而已!”
  “好一个谨慎小心。”
  “无法度(没办法),碰上飞天猫,若不谨慎小心,梅花坞就会成为公共场所,没有一点神秘可言了。”
  “哇操,原来我飞天猫是如此令人头痛。”
  “难道你莫宰羊?”
  “哇操,我这个人就是有个臭毛病,喜欢散播人间爱,有福大家享。”
  “只可惜十二姑喜欢清静。”
  “黑巾呢?”
  “这里。”
  陈统的手中已多了一条黑巾,杜小虫接过,道:“现在就绑?”
  “最好是。”
  於是,杜小虫二话不说便从容绑上。
  黑巾好厚,厚得就连在咫尺的陈统也看不到。
  眼中有的只是黑暗。
  “哇操,这样你安心了吧!”
  “多谢。”
  ※ ※ ※
  “好香。”
  虽然看不到,杜小虫总可以闻得到。
  他的鼻子一向很灵,绝不输给一只狗。
  花香好浓,但不刺鼻。
  是那种清香的花。
  陈统怔怔的望着车外,喃喃地说:“的确很香。”
  “各式的花种很多?”
  “就一种。”
  “一种?”
  “不信,你可以取下黑巾。”
  “到了?”
  “差不多了。”陈困说,“只要你喜欢,取下黑巾也无所谓。”
  “这么香的花,不喜欢才怪。”
  杜小虫话没说完,黑巾已拉下,双眼连眨了一阵。
  天还很早,日头还没有出来,很快他的眼睛就能够适应。
  满山遍野的小花,迎着晨曦在飘扬。
  是梅花。
  寒冬,是梅花正盛的时候。
  初奢,那来的梅花?
  只听陈统道:
  “梅花坞的梅树跟一般的不一样,它是经过不断实验研究,一年里头有三季是开着花的所以虽然是初春,梅花还是盛开。”
  杜小虫欣羨不已,由衷地说:“住在这里有如世外桃园,真好!”
  “十二姑不想让这里成为公共场所,就因为怕被破坏。”
  “人呢?”
  “人在花中小楼。”
  ※ ※ ※
  花中小楼。
  名副其实,楼在花丛中,婀挪的耸立着。
  黄昏时分。
  杜小虫才进入这小楼。
  一来到这地方,陈统就失了踪,只留下两个人在厢房侍候杜小虫。
  对着这两个人,实在比对看陈统好得多了。
  陈统就像只哈巴狗,很令人恶心。
  他那张乾扁扁的脸,也叫人大倒胃口。
  在马车上,杜小虫本来饿得可以把所有的菜一扫而光,但抬头一看到陈统的脸,他就翻胃想吐,所以,肚子有五分饱,就快点放下筷子。
  一见到这两个人,杜小虫最起码又可以喝下十罈的好酒。
  这两个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杜小虫盯着她俩不放。
  起先那两个女的还不以为意!
  杜小虫最少盯了她们三个时辰,两个女的终於垂下头了。
  他心中暗笑:“哇操,我就不相信你们能抗拒得了我多情的眼神,嘻嘻!”
  大概是眼睛瞪久酸了,又还不见陈统,这两个女孩又不好玩,他索性就倒头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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