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含笑说:“哇操!小弟昨夜离开高家楼,曾经前去吕祖观…………”
  吕祖观三字方自出口,对面蓝衫少年的目光,突然冷电般的一闪。
  白玉龙和‘双剑飘红’的面色也同时一变,白玉龙立即打断话题说:“饮酒食肉之际,不要讲这些有的没有的啦!”
  小虎早已看到蓝衫少年目光一闪和灰衣老人向他注视的事,这时见白玉龙和‘双剑飘红’都神色一变,断定对面坐着的蓝衫美少年,必然是与崆峒派有渊源的人物。
  但是,他也深信白玉龙是知道蓝衫美少年底细的人,而他也断定蓝衫美少年昨夜在此城内,曾经看到白玉龙。
  根据双方对照的结果,白玉龙昨夜根本没去过高家楼,至于他是怎的知道小虎曾经坐在特席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心中一动,故意笑着说:“哇操!昨夜小弟并未进入吕祖观,伹却遇见了一件奇特代志!”
  白玉龙强自一笑说:“酒楼茶肆,人多耳杂,一般精明之士,多不谈别人之事!”
  小虎故意正色说:“没关系,哇操!这个人提出来别人也不敢惹,她就是当今大名鼎鼎的‘风神帮’的女龙头‘金线无影’本人!”
  如此一说,对面的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果然停杯不饮了。
  白玉龙听罢,在他的俊美面庞上却现出无可奈何之色,不得不点点头。
  小虎既然知道了蓝衫美少年,可能是腔峒派的人,自然不愿说得太露骨,因而含糊的说:“哇操!小弟昨夜就在一道河岸上,碰到了这位女龙头……”
  白玉龙似乎极想岔开话题,因而趁机插言问:“咦,你不说小弟倒忘了,‘侠丐’马长老不是和你一同离开高家楼的吗?他怎么不见人影?去那里了?”
  小虎一听,心中又开始迷惑了,听白玉龙的问话,似乎他确曾参加‘金银杖’的筵会,但他却迅即的回答说:“小弟和马伯伯确是一同离开了高家楼,哇操!但在追‘金线无影’时,马伯伯没有追上来,所以小弟今天上街,就是希望能碰到他!”
  白玉龙一听,赶紧歉然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的,小弟险些误了少堡主的大事……”
  说话之间,急忙起身,继续说:“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现在小弟也正要拜识马前辈,我们还是趁机去找马前辈吧……”
  小虎知道白玉龙有意趁机离去,但他却偏偏挥个一坐下手势,示意白玉龙和随之站起的‘双剑飘红’坐下,同时笑着说:“贤伉俪请坐,哇操!这时去找,马伯伯也许早过去了,我们已约好了见面地方,他会在那里等侯小弟的!”
  白玉龙一听,和‘双剑飘红’互看了一眼,只得重新坐下来。
  小虎另具用心的压低声音问:“哇操!白少侠可曾会过那位武功高绝的女龙头?”
  白玉龙略为一蹙修眉,不答反问:“少堡主指的是‘金线无影’?”
  小虎正色说:“哇操!当然是她呀?难道还有第二个‘金线无影’?”
  白玉龙摇摇头迟疑的说:“金线无影本人,小弟一直未曾见过,不过,她的几个得力助手,有几个和我是老相识!”
  小虎趁白玉龙说话之际,曾经暗察对面蓝衫美少年的神情,发现他与灰衣老人,也都在暗中注意,倒是‘双剑飘红’神色间隐透着紧张。
  这时一听白玉龙与‘风神帮’中的高级人物相识,不由脱口问:“哇操!白少侠可曾听贵友们谈起‘金线无影’的容貌和姓氏?”
  白玉龙毫不迟疑摇摇头说:“小弟问过,好像他们都没见过,我想……他们即使见过,恐怕也不敢说……”
  话未说完,一旁的‘双剑飘红’已忍不住紧张的说:“你们快喝酒吧,不要在那边讲那些别人的代志了!”
  白玉龙对‘双剑飘红’的话,似乎没有听见,却以迷惑的口吻,问:“咦?雷少堡主,你为何如此关心‘金线无影’的容貌问题?”
  如此一问,非但‘双剑飘红’十分注意,就是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同时停杯不饮,表示十分关切。
  小虎淡淡一笑,说:“小弟觉得奇怪,哇操!不晓得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我敢断言……”
  白玉龙立即急切的问:“你敢断言什么?”
  小虎轻蔑的哼了一声,说:“哇操!小弟敢断言,她如果不是一个又疤又麻的姑娘,便是,一个又黑又丑的老查某……”
  话未说完,非但‘双剑飘红’吓得娇躯一战,面色大变,就是对面桌上的蓝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都惊得同时一楞。
  须知当前声势浩大势力雄厚的帮会,首屈括苍山的‘风神帮’,而且势力扩及大江南北,就以现在的城内,就有‘风神帮’的分舵。
  岂知,白玉龙听了,突然愉快的哈哈一笑,并以手指轻轻一击桌面,竟然和小虎有同款的想法,弄笑着说:“对对,雷少堡主所想像的,与小弟早已料想的完全一致,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何不携手同去括苍山,当面向那‘金线无影’挑战,迫使她揭开金氅,看看她到底是丑婆子,还是美姑娘!”
  小虎一听,精神不由一振,突的一击桌面,说:“好,哇操!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她的轻功,小弟昨夜已经领教过了……”
  话未说完,‘双剑飘红’已关切的急声问:“结果怎样?”
  小虎毫未思索的说:“哇操!她的经验丰富,心眼子比我多,但她的内力和轻功却都逊我!”
  ‘双剑飘红’立即以提醒的口吻,问:“她的剑术如何?”
  小虎一听剑术,马上就揪起了一张憨面,他心里明白,在兵刃上,他是毫无一丝取胜的把握。
  但是,一旁的白玉龙,却怂恿说:“她的剑术虽精,难道她还能以剑对付徒手未携兵器之人不成?再说到了那时候,自然由小弟接下来……”
  小虎想到了剑术,顿时联想到前去天台的事,因而,未待白玉龙话完,立即坚定的摇头说道:“不,揭开‘风神帮’女龙头真面目的事,是我早已下定的决心,哇操!小弟不愿和他人携手完成这件事……”
  白玉龙立即关切的问:“少堡主准备何时去车拚,小弟届时也好前去一开眼界,参观这场罕世难见的大决斗?”
  说此一顿,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少堡主尽管放心,届时小弟绝不介入,除非得到你的允许!”
  岂知,小虎却毅然摇头,说:“不,什么时候前去,目前小弟也不敢肯定,哇操!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罢起身,突然拱手说:“哇操!小弟还有要事,必须即日赶路,今日得逢贤伉俪……”
  话未说完,白玉龙和‘双剑飘红’已同时立起,由白玉龙挽留说:“少堡主何必遽然他去须知此地迎神大会,最热闹之处是在城南湖上,现在虽然时刻尚早,不过已经很闹热滚滚,去玩玩嘛!”
  小虎立即插言说:“哇操!小弟去意火急,无心再去游湖……”
  白玉龙却坚持的说:“此等热闹情形,据说每六十年才有一次,少堡主错过这个机会,要等到你将近八十岁时才能看到,这种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说话之间,眼尖的酒保早巳含笑的过来。
  白玉龙一见,立即向‘双剑飘红’示意说:“屏妹在此结帐,我与少堡主先行!”说罢,即向小虎肃手说请!
  小虎见白玉龙近乎有些强留,心中甚是不悦,但他看了对面的蓝衫美少年,也招呼酒保匆匆结账,顿时明白,白玉龙的坚持挽留,必有原因。
  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即和白玉龙匆匆走下楼来。
  到达楼下,白玉龙即命酒保将两匹马同时拉了过来。
  白玉龙当先拉住‘双剑飘红’的红马,同时一指他自己的座马,说:“少堡主可骑小弟的马,内子的这匹马比较性烈!”
  小虎自然不便骑别人妻子的座马,但却关切的问:“哇操!尊夫人……”
  白玉龙立即会意的解释说:“不必管她,她自会前去找我们!”
  小虎一听,虽觉白玉龙对妻子还不如婢女,但也只好掂掂了,只得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白玉龙早在前面开道了。
  好在这时街人大都涌向南关,行人闪躲也较快捷,但较之徒步,仍快不了多少,而且,老是有人给他们白眼看。
  小虎对蓝衫美少年的匆匆会账,显然准备跟踪前来,但他已断定对方主仆二人必舆腔峒派有密切的渊源。
  但是,他对白玉龙夫妇却有了更多的怀疑,白玉龙坚持邀他游城南湖,不管对方是为了让他小虎摆脱蓝衫美少年主仆也好,或别有居心,他都要小心,不要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心念间,小虎回头一看,目光倏然一亮,只见七八丈外的人群中,果然有蓝衫美少年和那个灰衣老人向这边走来。
  但是,最令小虎感到意外的是‘双剑飘红’,居然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数十丈外、急急追来。
  看了这种情形,令他愈加提高了警觉,不管白玉龙也好,蓝衫美少年也好,总之,两人都是可疑而又大有来历的人物。
  出了南关大街,官道宽大,人轿靠两边前进,两人才策马疾驰。
  疾驰一阵,已能看到二三里外的一片柳林间新棚林立,人影晃动,随风传来阵阵喧哗之声,显然那就是城南湖了。
  也就在这时‘双剑飘红’已飞马追上来。
  小虎和白玉龙同时回头,‘双剑飘红’立即含笑解释说:“那家酒楼的帐房先生真好,见你们两人先骑马来了,特的将马暂借我骑半天,仅要几分银子的草料费就好了!”
  这话听在小虎的耳里,根本当她在讲寓言,才不信哩!
  三人三骑,飞驰到达柳林前,立有以马栏作生意的人上前拉马。
  白玉龙下马之后,依然留下‘双剑飘红’办理寄马的事,他却向小虎肃手说请,迳向林中走去。
  进入林内,人群拥挤,林立的小摊,多是卖妇女珠花和小孩玩的刀枪玩具。
  林中较宽广的地方,则是酒棚茶帐,菜饭食摊,以及耍猴子变戏法等卖艺的场地。
  穿过近百株大柳树,眼前突然一亮,竟是一片数百亩大的清水湖。
  湖面上清波粼粼,画舫点点,在湖面上穿梭般徐徐飘荡,尚不时由画舫内传来男女的欢笑和优美的音乐。
  白玉龙首先一指湖面上的无数画舫说:“现在天尚未黑下来,一到了晚上,湖岸上灯火通明所有画舫上,纱灯齐亮,湖面上更是金蛇四窜,水光掩映,热闹情形,鲜为人见,直到深夜娘娘回宫后,人群才逐渐散去,但整个湖岸上的灯火,却通宵达旦!”
  说话之间,‘双剑飘红’巳匆匆跟了上来。
  白玉龙立即望着‘双剑飘红’,催促说:“屏妹,看看我们的画舫停在什么地方,我们陪雷少堡主也到湖面上玩一玩……”
  话未说完,‘双剑飘红’已有些为难的笑着说:“他们不知已划到那里去了,小妹还真不知道如何找他们!”
  小虎一心想赶往天台,实在无心游湖,是以赶紧说:“哇操!不必麻烦尊夫人前去了,我们就在此地看一看……”
  白玉龙作事卡实有够霸道,未待小虎说完,已插言说:“对岸是娘娘的行宫,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
  说罢,又望着‘双剑飘红’,举手一指正西说:“那边高台下也很热闹,他们可能在那边,屏妹你去看看吧!”
  ‘双剑飘红’毫不迟疑的含笑应了声是,不容小虎再加阻止,轻快的沿着湖岸向着正西走去,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小虎向白玉龙方才指着的高台一看,发现高台彩棚下,横摆一道长桌,数排大椅,上面已坐了数十人。
  由于已先听店伙说过,每年迎神会的这天,‘飞刀三雁’都要来城南湖坐镇,现在看了那座高台的气势,八成是‘风神帮’搭建的。
  因为有了这一想法,不自觉的望着白玉龙,问:“白少侠,哇操!那座高台彩栏下坐着的都是些啥米郎?”
  白玉龙看了一眼,摇头一笑说:“小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们主办迎神会的人吧!”
  小虎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但却不解的问:“哇操!听说‘风神帮’的长沙分堂主‘飞刀三雁’,每年都来此地坐镇,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坐镇?”
  白玉龙一听,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时笑着说:“原来你与‘飞刀三雁’是朋友……”
  小虎深怕白玉龙误会,赶紧解释说:“不,哇操!我们非但不是朋友,而且是交过手的仇家!”
  白玉龙一皱修眉,诧异的‘啊!’了一声,不由觑目看了一眼正西的高台上。
  小虎既然说出与‘飞刀三雁’曾经交手过,索性望着白玉龙,压低声音问:“哇操!白少侠和他们‘风神帮’的高级人物,大都是朋友,可曾听他们之间谈过‘金刚降魔宝箓’的事?”
  白玉龙淡然一笑说:“像这等重大事情,他们恐怕更不敢对会外的人透露,不过,在他们几人间,似乎曾有人谈过‘金刚降魔宝箓’的事……”
  白玉龙虽然在讲话,但他的目光,却总是好死不死的总瞄向西边的高台。
  小虎一直想着店伙的那句话,但是他背向着那座高台,在和白玉龙谈话之际不便经常回头察看那座高台,免得人家说他没有礼貌。
  恰在这时,湖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声!
  小虎和白玉龙,同时转首看向湖面,竟是两艘画舫,争相竞快,因而引起其他大小船只上的游客呼喊!
  但是一一小虎却趁机回头,发现高台中间大椅上的那人,正慌张的站起来。
  小虎看得目光一亮,心情不由一呆,因为中间站起的那人正是‘风神帮’的长沙分堂主‘飞刀三雁’。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劲衣缀有黑边的健壮大汉,正引着神色慌张的‘飞刀三雁’匆匆走向后台。
  正待凝目细看,一旁的白玉龙已笑着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吃饱了饭没事干,连游湖也要此比谁的画舫快!”
  小虎一听,只得回过头来,但他却岔开话题正色说:“白少侠,哇操!那边高台上的主持人,就是‘风神帮’长沙分堂的‘飞刀三雁’常逢春他们!”
  白玉龙惊异的‘嗄’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
  小虎却继续说:“哇操!他就是小弟第一次发现前去梵净山向一位紫衣少女强索‘金刚降魔宝箓’的人……”
  白玉龙非常关切的插言问:“你是说他们找到了那位紫衣少女?”
  小虎一心想着‘飞刀三雁’,尚且不时看向那边,是以对白玉龙问话的不合理,并未注意因而摇着头说:“哇操!那位紫衣少女根本不在,倒是崆峒派的‘松云’老道带着两个门人去穷挠和,结果全满面豆花的回去!”
  白玉龙立即迷惑的说:“听‘风神帮’的一些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金线无影’积极派人寻找那位紫衣少女母女……”
  小虎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插言问:“哇操!白少侠怎知那位紫衣少女还有母亲呢?”
  白玉龙立即摇着头说:“小弟并不知道,只是听那些‘风神帮’的朋友们这样谈论罢了!”
  小虎不由关切的问:“他们的女龙头,派人积极的找寻紫衣少女母女干嘛?”
  白玉龙有些迟疑的说:“听说是‘金线无影’已得到崆峒派即将派高手去夺‘金刚降魔宝箓’的消息,所以才派出‘飞刀三雁’等人前去,一面证实他们母女的住处,一面要妥加保护……”
  小虎听得冷冷一笑说:“哇操!说得冠冕堂皇,妥加保护,恐怕是混水摸鱼,看能不能摸到大的!”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摇摇头说:“真正情形如何,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我一个极为接近‘金线无影’的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好像和紫衣少女母女,还有什么姻亲关系,抑或是师门渊源,好像……关系满密切的……”
  小虎淡淡的一摇头说:“哇操!小弟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话!”
  白玉龙立即爽朗的说:“他们的话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不干我们的事!画舫来了我们还是游湖去吧!”说罢,举起嫩白修长的右手,指了指湖面。
  小虎循着指向转首一看,果然三十丈外,一艘极为豪华的结彩画舫,迳向这面,疾驰而来‘双剑飘红’正卓然立在舫阁的门前。
  这艘画舫,长逾三丈,左右各有六桨,舫阁上绿顶金花,广窗珠帘,阁厅内的陈设,隐约可见。
  画舫两端,结有红绸,舫阁四角,悬有四只七彩大绒球,雕刻精细的舫阁四檐下,悬满了精致小巧的宫灯。
  在整个湖面上,可算得上,首屈一指,豪华无比的大画舫。
  小虎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更加怀疑,白玉龙远居杭州,虽然家在西湖之畔,但他家的画舫还能划到这里吗?别开玩笑啦!
  心念未毕,画舫已到了近前。
  立身舫阁前的‘双剑飘红’,一声吩附,立即由舫后奔出两个小僮和七八名侍女来,风涌般将搭板送到岸上。
  白玉龙立即向小虎肃手说‘请’,立在画舫上的小僮侍女们,则肃立两侧,微躬上身。
  小虎也不谦逊,举步登板,迳向画舫上走去。
  登上画舫一看,船面上光可监人,十分干净,直到阁门的珠帘前,才有一方天蓝绒毯伸展至门外。
  侍立在阁门后面的两个侍女,一见小虎和白玉龙走来,急忙将珠帘掀开,同时恭声呼了声“少爷!”
  小虎和白玉龙进入舫阁,立即有一丝残留的酒香弥漫在舫阁间。
  白玉龙自然也嗅到了,觑目看了一眼小虎,立即望着门口的两个侍女,蹙眉沉声问:“怎么,方才可是有人在这里饮酒作乐?”
  刚刚走进门来的‘双剑飘红’,正待向白玉龙说明,一个侍女已施礼说:“回禀少爷,中午时分,小婢等恭候少爷到来,所以将给少爷准备好的酒菜,又撤下去了!”
  白玉龙听罢,俊美的面庞上暗透着兴奋惊喜之色,立即愉快的说:“原来是这样的,你做的很正确,我在城内遇见了雷少堡主,已经小饮了几杯,现在可命厨师重新备一桌来……”
  小虎急于赶往天台,无心再饮酒用膳,是以急忙谦逊说:“小弟方才……”
  话刚开口,白玉龙已热诚的说:“再饮数杯又有何妨!”
  说罢,即对那个侍女,吩咐说:“快去准备吧!”
  侍女恭声应了个是,迳自转身走了出去。
  白玉龙一面肃手请小虎坐,一面望着‘双剑飘红’,愉快的说:“这个丫头十分伶俐,回头将她调到我们的房里去!”
  ‘双剑飘红’立即温顺的颔首应了个是。
  小虎看在眼内,对‘双剑飘红’真是又钦佩又怀疑。
  钦佩的是她如此贤淑,对待丈夫百依百顺,不管丈夫怎样使唤她,她心甘情愿的依言去做。
  怀疑的是‘双剑飘红’是否真的是老爹口中传说的那位震慑大江南北,嫉恶如仇,手起剑落人头飞的‘双剑飘红’。
  心念间,转首看向窗外,那位精灵的侍女,则由广窗外经过,轻灵的走向舫阁后,只见她杏眼柳眉,樱口桃腮,颇有几分姿色。
  心想,像这等颇具姿色的丫头,丈夫吩咐安排在自己的房里,而作妻子的非但不反对吃醋,反而温顺的答应下来,若不是自己很相信自己的目光,要不然还以为看错哩!
  正在蹙眉沉思,蓦闻白玉龙笑着问:“少堡主你想什么?”
  小虎急忙一定心神,歉然含笑说:“哇操!小弟正在考虑,如何返回客栈,结算店资……”
  白玉龙愉快的一笑说:“少堡主果真为此沉思,倒有些多余了!”
  小虎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哇操!白少侠这话是啥米意思?”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又正色说:“少堡主请别想了,在下的意思是少堡主由此离去,城内小店中的店资,自然由小弟派人去付!”
  小虎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的问:“哇操!白少侠怎知小弟住宿的是座小店?”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说:“不是小弟夸口,此地的最大客栈,都比不上杭州的最小客栈,尤其比不上西湖之畔的客栈,所以小弟对此地的客栈,统称小店!”
  小虎对白玉龙的这种说法,则不尽然,但他却坦诚的说:“哇操!小弟昨夜来时,因被‘金线无影’施计阻于城外,只得宿在街口的一家小店,所以白少侠一提小店,颇令小弟惊异……”
  白玉龙愉快的一笑,说:“以少堡主的仪范和装束,不难打听出所宿的客栈来!”
  恰在这时,那个伶俐侍女,将酒菜送来。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浪声响。
  小虎和白玉龙,都同时惊觉,急忙奔至广窗下,掀开珠帘探首向外一看,两人的表情,全都瞪得目光大大的。
  只见在酒楼上跟踪而来的蓝衫美少年,正立身在一艘长形小船上,而那个灰衣老人,则在船尾独力挽着桨!
  根据小船船头溅起的破浪水花,小船的速度显然高的惊人,而灰衣老人的腕劲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小虎打量间,小船已经跟踪上来,画舫虽然有十二条奖有规律的划着,仍被小船势如脱弦之箭般的飞越过去。
  立在船头上的蓝衫美少年,手摇褶扇,仅刻意看了一眼,立即转首向前,船尾的灰衣老人,却连瞄一眼也省下来了。
  小船如飞驶过后,小虎立即望着略现愠容的白玉龙,不解的问:“哇操!白少侠好像认识那位蓝衫少年?”
  白玉龙立即不屑的说:“什么少年……”
  话一出口,突然又改口轻蔑的说:“我才不认识他呢!”
  小虎在这一刹那间,发觉白玉龙不但神色有了改变,而语气上也有了改变,但他无暇细想立即正色,说:“哇操!以小弟观察,对方主仆似乎认识你和尊夫人!”
  白玉龙惊异的‘嗄’了一声,这才警觉的说:“不大可能罢,小弟与他们确曾在途中相遇过但从未交谈,不过,据‘风神帮’的几位朋友说,他们好像是崆峒派的人!”
  小虎一听,立即颔首同意的说:“不错,哇操!小弟也正在如此揣测,因为方才在酒楼上,小弟谈到吕祖观时,他们主仆曾经面色一变,对小弟十分注意!”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又肃手说:“酒菜已摆好了,我们小饮慢谈!”
  于是,两人转身走向桌前,但舱厅内已不见了‘双剑飘红’。
  小虎一面就坐,一面礼貌的问:“哇操!尊夫人……?”
  白玉龙立即接口说:“她去底舱交代几样小弟平素喜爱吃的小菜去了!”
  小虎一听,不由竖起拇指赞声说:“白少侠,哇操!你有这么一位贤德的夫人,卡实是三生有幸,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白玉龙听罢,仅哈哈一笑,立扣举杯劝酒。
  小虎举杯一饮而尽,正待敬酒,那阵急速的玻浪声,再度响起,显然,那艘小船又转了回来!
  白玉龙一听,不由轻哼一声,显然已经生气。
  但是,小虎却急忙放下酒杯,起身就待走向窗前。
  岂知,就当他起身的同时,白玉龙竟伸手将他的小臂握住。
  小虎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白玉龙已慌张的将手松开了,而且,一张俊美面庞,不由涨得通红。
  白玉龙也赶紧强自一笑说:“这些无聊的少年家,咱们不要甩他们!”
  小虎一听,不便再至窗前察看,只得含笑应是,重新坐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那艘小船,已在窗外两丈处,疾如脱箭般驶了过去。
  方才是同一方向,尚不觉得怎样,这次是相对疾驶,速度之快,直如电闪,‘唰’的一声,一闪而过。
  白于白玉龙举杯敬酒,小虎无法回头,是以,也没有看见小船上的那位蓝衫美少年。
  小船已过,白玉龙立即望着小虎,含笑问:“少堡主此番离去,准备到什么地方游历?”
  小虎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含笑说:“哇操!小弟想先去一趟天台……”
  白玉龙立即接口问:“是拜访友人,还是另有贵干?”
  小虎故意笑着说:“哇操!去拜访一位新结识的朋友……”
  话末说完,白玉龙已恍然的笑着说:“小弟知道了!”
  小虎脸眉微蹙,故意迷惑的问:“哇操!白少侠怎知?”
  白玉龙毫不迟疑的说:“那一定是去拜访上官少侠!”
  小虎一听,真是又惊又喜,不由急声问:“哇操!白少侠也认识上官兄?”
  白玉龙立即笑着说:“提起天台上官世家,何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在下与他还有数面之识!”
  小虎一听,立即不解的问:“既然如此,哇操!当时在‘金银杖’的寿筵上,何以不向上官少侠打招呼?”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摇着头说:“人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小弟如果前去攀谈,看在别人的眼里,还以为小弟有意拉关系,企图坐特别席,就糗大啦!”
  小虎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哇操!这倒不见得,上官少侠还不是同样的坐在桌头上?”
  白玉龙摇头一笑说:“小弟不如上官少侠的脸皮厚,我才没那份勇气坐在桌头上陪阁下饮酒呢?”
  小虎不由忿然说:“哇操!这完全是‘了尘’从中阻挠,故意刁难……不过……据‘金银杖’的爱女高莲英姑娘说,在座的各派长老和代表,大都不知道天台有个上官世家,所以才附和了‘了尘’的意见没有设特座!”
  白玉龙却解释说:“那是他们鲜少在沿海一带走动之故,到江浙和皖东一带,提起上官世家系‘顶港有名声,下港真出名’的!”
  小虎一听,安心不少,正待说什么,湖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喧哗!
  白玉龙十分镇定,但小虎突然走至窗前掀帘向外探首察看。
  只见正北湖面上,集结了不少画舫和游船,有规律的排成一条长线,其他方向的船只,由于好奇,也正纷纷驶往察看。
  看了这情形,小虎突然有一种预感,立即游目察看湖面,竟没有看到蓝衫美少年的那艘小船。
  显然,那艘小船已被阻在那些船只的那一面,现在又有这么多好奇的船只赶去凑热闹,蓝衫美少年的那艘小船,恐怕一半时是过不来了。
  正打量间,身后突然响起‘双剑飘红’的声音:“雷少堡主,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的画舫竞赛!”
  小虎回头一看,‘双剑飘红’和白玉龙,俱都立身背后,同时,桌上果然多了几样海鲜于是,笑一笑,迳自走圆桌前说:“哇操!小弟还有急事待办,已没有心情再去看他们画舫竞赛!”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哇操!白少侠的这艘画舫,难道不去参加?”
  白玉龙淡雅的一笑说:“将少堡主送上岸,再去也不迟!”
  小虎一听,立即看了一眼窗外,识趣的说:“距岸已经不远了,小弟就在此上岸吧!”
  岂知,白玉龙竟不作礼貌的挽留,立即颔首说:“也好,小弟过几日也要去趟天台,届时我们在上官少侠家再见!”
  小虎想到客栈未结账,不得不再提醒白玉龙,说:“哇操!西关小店的事,就拜托白少侠了……”
  白玉龙毫不迟疑的笑着说:“安啦!少堡主尽管放心,小弟回城后啥米代志都不管,第一件代志,就是帮你去付帐啦!”
  说话之间,已距岸边不远,小虎只得拱手含笑说:“打扰半日,甚感不安,希望在天台能与贤伉俪再会见!”
  白玉龙和‘双剑飘红’齐声笑着说:“天台再见!”
  于是,在白玉龙和‘双剑飘红’的相送下,走出舫阁,直达舫舷。
  小虎一俟画舫到达岸边,再度拱手说声‘珍重’,飞身纵至岸上,再向白玉龙挥个手势,才挤进人群中向东走去。
  走进绕岸柳林,回头再看,白玉龙和‘双剑飘红’,虽然仍站在船面上,但画肪已经调头向北驶去。
  哇操!还真不浪费时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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