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下阁楼,阁厅的一张紫檀汉玉小桌上,又摆好了三付碗筷,夏绿正指挥其他两名侍女摆菜。
皇甫慧居中,小虎和上官紫则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夏绿为三人满上酒,皇甫慧首先举起杯来,笑着说:“姐姐这杯酒,对小虎弟来说,包括了接风洗尘和饯行,还含有一直蒙蔽着你的歉意……”
话未说完,早已举起杯来的上官紫,却笑的花枝乱颤。
小虎当然知道皇甫慧指的是上官紫在高家楼引他至辰溪,她皇甫慧强邀他游城南湖以及指引他去天台的事。
是以,举杯一笑,但却真诚地说:“哇操!两位姐姐用心之苦,小弟不但深为感动,也由衷佩服你们!”
上官紫风趣的笑说:“除非碰到呆头鹅,谁敢这么做?”
小虎听得呆呆矬矬,只得故作风趣的说:“哇操!第一是两位姐姐计划周到,其次是诸般凑巧,最重要的还是上官伯母连她也和两位姐姐一起对付我……”
话未说完,皇甫慧已敛笑正色说:“有一点小虎弟弟必须弄清楚,引导你前来天台,继而进入洞府学剑的,完全是义母的意思,而真正决定和你见面的原因,还是你看了我义父的自述书后才决定的……”
小虎当然知道原因在于他是和‘换心秀士’有嫌怨的人的徒弟,不得不慎重小心,因而点了点头。
皇甫慧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丁师叔临终时那声厉叫一一上天台!”
小虎一听,心头宛如被刀刺了一下,浑身猛的一战,在这一霎那,他对那句凄厉的惨号一一上天台,突然明白了他真正的含意!
心念方动,上官紫却插言问:“小虎弟,你可知道丁师叔临终时,那三个字的真正意思?”
小虎毫不迟疑的黯然点头说:“哇操!最初小弟还呆呆的莫宰羊,直到方才小弟突然想通了!”
皇甫慧凝重的催促说:“你说说看!”
小虎凝重而肃穆的说:“哇操!首先,‘上天台’三字不是要小弟去找天台师伯报仇……”
上官紫关切的问:“何以见得?”
小虎恨声说:“哇操!因为家师已洞烛了‘拚命三郎’的诡谋,两条腿的被斩,当然也是‘拚命三郎’拉关系的手段,恶贼真正的目的,却是那半本秘笈!”
皇甫慧一听,立即插言说:“既然你已明白了丁师叔那句话的真正用意,我们过去的事情,暂时都不必去谈它,现在唯一急切的事,是如何找回那本‘金刚降魔宝箓’……”
小虎立即坚定的说:“哇操!这次小弟前去崆峒山,一定要向‘玉虚’索回那半本秘笈!”
皇甫慧与上官紫一听,立即震惊的说:“你此番下山的目的是截回兰小姬,再也没法找那半本秘笈,至于找‘玉虚上人’分高低,那是以后的事,你目前绝不能单独前去!”
小虎心里已有了决定,只得含糊的说:“哇操!那是当然,去时一定先和两位姐姐商议!”
皇甫慧和上官紫虽见小虎答应,但却有些不信,只得警告说:“你的行踪,都在各地分堂分舵的监视中,只要你的行动一过江北,我们两人便马上追去!”
说此一顿,皇甫慧继续说:“现在我已派出大批干练人员,到处打听师叔陈天丽和丁梦梅的下落,据我和紫妹妹的判断,‘拚命三郎’一直等到现在才向丁师叔下手,可能那恶贼已先对付了陈师叔母女!”
小虎听得心中一惊,差点抓狂:“哇操!果真那样,小弟定要将拚命三郎挖心刺肝,碎尸万段,以慰师伯和师叔在天之灵!”
皇甫慧继续说:“拚命三郎心地险毒,他得到上半本‘金刚降魔宝箓’后,未必肯乖乖的交给‘玉虚上人’……”
上官紫不以为然的说:“小妹认为,如果‘拚命三郎’已经去了崆峒山,而且经常住在总坛,那上半本宝箓很可能已交给‘玉虚’了!”
小虎却摇摇头说:“哇操!根据小弟的判断,‘拚命三郎’那厮苦等了许多年,为的是什么?即使得到了‘金刚降魔宝箓’的一二篇,也未必肯白白的奉送给别人!”
上官紫却迷惑的说:“这就奇了,自从听说‘拚命三郎’前去梵净山后,为何至今未见各地分舵报告发现他的行踪?”
小虎听得心中一动,立即脱口说:“哇操!那贼可能藏身在老龙潭!”
皇甫慧和上官紫,几乎是同时急声问:“你怎的知道的?”
小虎立即解释说:“哇操!小弟是在一名和‘松云’老道同去的弟子口中得知的!”
说罢,即将那夜用“飞刀三雁”的飞刀,击毙两名青年道人,最后,一名道人尚未气绝,吐出‘老龙潭’三字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上官紫听得凤目一亮,立即望着皇甫慧,提议说:“我们不妨通知凤凰城的分舵,叫他们扮成进香随喜的客人,进入‘松云’的玄真观暗探一下,也许‘拚命三郎’仍藏在那里!”
小虎一听,这才知道‘松云’老道是住在老龙潭的玄真观中。
心念间,已听皇甫慧说:“果真那贼仍藏在‘玄真观’中,那贼的定力可真不是盖的,有够稳!”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门外,吩咐说:“夏绿快去通知郭总堂主,马上通知长沙分堂主,立即派人前去老龙潭‘玄真观’暗查‘拚命三郎’的下落!”
在阁门外和另一个侍女谈话的夏绿一听,立即应了声是,急步走去。
也就在这时,春红已由外面回来,并向皇甫慧施礼说:“回禀小姐,马匹已准备好了!”
小虎一听,马上就要起身离席。
皇甫慧一见,立即挥了个‘稍待’手势,即向春红吩咐说:“春红,去我的房里将那把温玉折扇拿来!”
小虎一听,弄不清皇甫慧叫春红拿折扇作什么,待他定神想问时,春红已恭声应是,急步走上阁楼。
这时,小虎才知道,这座阁楼是皇甫慧的香闺。
心念间,已听皇甫慧说:“小虎弟前去截救兰小姬,当然需要眼线和人力,只要有本帮分堂分舵的城镇,就可拿出姐姐的折扇向他们暗示……”
话未说完,春红已拿着那柄精致的温玉扇,急步走下来。
皇甫慧拿过扇子,顺手交给小虎,继续说:“所属各地分堂分舵,虽然不认识紫妹和我,但都认识这柄扇子,必要时给他们看,他们都不敢说不的!”
小虎接过扇子,感激的应了声是。
折扇入手,份量极轻,而且,尚有余温馨香,在扇骨的两边,一面刻着海龙戏珠,一面刻着丹凤朝阳。
张开扇面一看,薄如蝉纱,闪烁着金花银星,隐隐中暗画着龙凤,如果仔细看,反而看不清了。
观看未完,上官紫已笑着说:“小虎弟,你挥动一下看看!”
小虎一听,立即扇了两下!
微一扬动,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一挥动,扇面上隐约可见的龙凤,竟然在金星银纱中,腾跃飞舞,哇操,有够帅的!
小虎一定神,立即慌张的说:“姐姐……哇操!这等价值连城的珍奇宝物……小弟绝不敢带在身上!”
皇甫慧笑的淡然,但却有些伤感的说:“这柄折扇确是姐姐的传家之宝,昔年是恩师代我保管,恩师仙逝后,交还给我,现在,你继承了恩师的衣剑,在你与人动手,而不需拔剑时,便可以此扇代替宝剑……”
一旁的上官紫,突然正色说:“慧姐姐非常珍视这柄温玉扇,连睡觉都放在她的枕边,但是她更重视你继承我爹的衣剑和他老人家的声誉!”
“这柄扇,昔年绝少离开我爹的手,也成了他老人家的标志之一,所以,你要想在武林中,重新唤起我爹昔年的声誉,便必须拿着这柄扇子,恢复他老人家昔年在武林中行侠的标志一一白衣、银剑、温玉扇!”
小虎一听,反倒不便拒绝了,只得离席施礼,郑重的说:“哇操!两位姐姐请放心,小弟不愿徒夸大言,我此番下山之后,要以事实来给两位姐姐看!”
皇甫慧和上官紫同时起身问:“你准备就这样走吗?”
小虎毫不迟疑的说:“哇操!救人如救火,为了早日将兰小姬截下来,还是早些上路的好!”
皇甫慧和上官紫只得颔首说:“既然这样,姐姐送你上马!”
小虎知道不让她们送也不行,只得道了声‘多谢’,迳自走出阁来。
走出阁门,又穿过数十修竹,刚刚登上回廊,夏绿已匆匆迎面走来。
夏绿一见小虎三人,立即急声说:“小姐,又有紧急消息传来!”
说话之间,急步走到面前,将一张小纸条,交给了皇甫慧。
小虎一见,只得停了下来。
皇甫慧接过小纸条,即和上官紫同时细看,小虎觉得自己并非‘风神帮’的人,不便探首向前。
蓦见皇甫慧神色一变,气得愤声说:“这人实在欺人太甚了,不给她一些颜色看,不知她还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捣乱,如此下去……”
小虎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觉关切的问:“姐姐,哇操!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紫立即抬头说:“就是那个……”
但是,话刚开口,却被皇甫慧以眼神阻止了。
皇甫慧向上官紫使了个眼神后,想是怕小虎误会,赶紧解释说:“不要惹他分心,还是要他专心办第一件事吧!”
上官紫一听,自然住口不说了,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小虎却坦诚的说:“哇操!假设小弟是顺道,代两位姐姐办妥,岂不还好?”
皇甫慧立即摇头含笑说:“不必了,你还是尽快将兰小姬截下来吧!”
小虎一听,只得转身向外走去。
到达回廊中间,方始发现这座精致花园,更有一座正门,而且是以各色各种的鲜花所编成,十分美观。
门外一道笔直长廊,直通数十丈外的那片广大宅院,显然那里才是风神帮真正指挥中枢一一总坛。
一匹鲜红如火的高头大马,就停在长廊出口处的石阶下,檀鞍银镫,上缕金玉雕花,看来较之‘小霸王’的那匹胭脂马,尤为神骏高大,一个俏丽的红衣少女背剑女警卫拉着它,显得那位少女也格外的英姿勃发。
另两名女警卫,则拉着皇甫慧和上官紫的座马,‘双掌玩不死’则拉着自己的黑马,立在一侧。
上官紫一见红马,立即笑着问:“小虎弟,这匹‘血火龙’你还喜欢吧?”
小虎一听,忙连声说:“小弟喜欢,哇操!小弟早已梦想有这么一匹好马!”
上官紫继续笑着说:“这匹马本来是慧姐姐的爱马,但慧姐姐嫌它速度太快,性子太烈了,所以一直没有骑过,现在就算慧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吧!”
小虎一听,赶紧向皇甫慧拱手感激的说:“哇操!多谢姐姐赐赠爱马,小弟在此谢过了!”
皇甫慧立即欣慰的笑说:“只要你喜欢,姐姐就安心了……快上马吧!”
小虎走至阶下,先向‘双掌玩不死’打过招呼,即在女警卫手中,将那匹高大神骏的‘血火龙’接过来。
回首一瞥,只见上官紫盈盈欲泣,小虎也不禁黯然。
如果他情感脆弱,此刻该是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了。
由于情难舍,意难离,不由想起‘千里送京娘’那首歌。
“送君送到百花洲,默默无言难舍情,鸟语花香情难舍,万分难舍有情人……送君送到百花江……”
就在此刻,只听得依然立在长廊阶口上的皇甫慧,却望着‘双掌玩不死’说:“郭总堂主,你一人送雷少堡主下山吧!我和紫妹妹还有要紧的事待商!”
‘双掌玩不死’先是一楞,接着恭声应了声是,接着向小虎一肃手,谦和的说:“少堡主请上马!”
小虎断定皇甫慧和上官紫突然改变主意不送他一程的原因,必然是怕上官紫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时,再向皇甫慧和上官紫道声‘珍重’,即和‘双掌玩不死’认镫上马,迳向正东松林驰去。
将至松林,小虎回头后看,发现皇甫慧和上官紫,依然立在廊下,虽然目光仍望着他,但两人显然有着离情依依之态。
这时见小虎回首,皇甫慧和上官紫立即将纤纤玉手举起来,挥动了几下,以示再见。
小虎一见,也急忙将手中的金温玉扇举起来,挥动了几下,但他对皇甫慧两人的座马仍未拉走,却感迷惑不解。
进入松林,马速立即加快小虎即向‘双掌玩不死’肃一下手,示意他跟上来。‘双掌玩不死’也只得催马向前,与小虎并骑。
出了树林,已是峰下,峰角下生满了矮松和岩石,高度刚及马头。
小虎在来此之先,曾在渡口听皇甫慧说,‘风神帮’的高级首领,都走一条捷径密道,想必现在走的就是了。
心念未完,蓦见前面现出一座洞口,而且,洞内灯光点点,一眼看不到尽头,这座洞,显然是一条深长的隧道:将至近前,小虎才发现隧道两边,多出了几株松树,地下尚钉着十数滑轮,这座隧道,显然是在不用时,便将洞口封起来。
驰至隧道口时,风力突然增强,同时,也看清了隧道内,每隔一两丈,都悬有一盏防风灯,灯光虽暗,洞中形势却清晰可辨。
进入隧道口时,四名女警卫,纷纷向小虎和郭总堂主行礼。
‘双掌玩不死’一面还礼,一面才向小虎笑着说:“这是本会高级首领下山的捷径,较之走山道,近多了!”
小虎不便说早已知道了,只得颔首应了声是。
进入隧道,立时将马速慢下来。
小虎不知能否追上兰小姬,因此关切的问:“请问郭总堂主,哇操!兰小姬被‘了净’劫后,不知去了什么方向?”
‘双掌玩不死’略微沉吟说:“什么方向,目前还没有接获进一步的报告,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浩浩荡荡的前进,不怕打听不出他们的行踪!”
说此一顿,似是看出小虎的心意,因而笑着说:“少堡主,你放心,只要你跨骑了‘血火龙’马,就让他‘了净’多走两日行程,你如放马兼程,不出浙江境地,便可追及到他们!”
“这匹‘血火龙’虽然不及昔年关老爷的赤兔,但在目前说,还没听说那一方面的英雄豪杰的座马,能有‘血火龙’这等神奇的脚力!”
小虎虽然喜欢这匹红马,但却尚未十分注意,尤其方才上马时,它既不跳跃人立,也没有发出号叫。
这时听‘双掌玩不死’一说,不由才格外对它注意,低头一看,发现‘血火龙’答答轻骑,显得十分温驯,看不出什么暴烈个性。
一旁的‘双掌玩不死’哈哈一笑说:“少堡主,这种宝马,动时如脱兔,静时如处女,但是当它发起性子来,如果不是很会骑马的人,根本就坐不住啦!”说此一顿,又神秘的一笑说:“这匹马,我家龙头爱惜得有些出奇,除非参加每年一度的黄山大会,绝少骑它,皇甫姑娘居然先赠温玉扇,又赠宝马,她的心意不用老朽说,少堡主也该明白了!”
小虎当然明白‘双掌玩不死’说话的用意,因为上官紫已经跟他表明了。
此刻,他当然不能说出,愉快的一笑说:“当然,哇操!她是我师伯的首席大弟子,又是大师姐,我是她们的师弟,两位姐姐对我,自然爱护有加了!”
‘双掌玩不死’听得霜眉微皱,不自觉的问:“皇甫上官两位姑娘的感情很好,少堡主知道吗?”
小虎毫不迟疑的说:“哇操!那是当然的了!”
这时眼前一亮,不远处已是隧道出口,四名劲衣大汉已清晰可见。
“双掌玩不死”的两道霜眉更紧了,不由继续说:“皇甫上官两位姑娘,有一个共同誓言,少堡主可知?”
小虎故装不知说:“哇操!这一点我倒不清楚!”
“双掌玩不死”解释说:“她们曾对天重誓,终生厮守,共事一夫!”
小虎颇觉有趣的一笑说:“那是当然的事嘛,哇操!为了一辈子不分离,只好嫁给一个旺啦!是不?”
‘双掌玩不死’听得一楞,正待说什么,已到了隧道出口。
一出隧道出口,视线立即变得广阔,眼前是一座植满树木的弯曲狭谷,连环曲折,不知道通向何处。
进入树林,两人再度催马疾驰。
‘双掌玩不死’不时看一眼小虎,似有什么话要说。
又经过一道狭谷后,小虎也发觉‘双掌玩不死’有话要与他说,似乎又不便直说,因而含笑的问:“哇操!总堂主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双掌玩不死”一笑说:“没什么,老朽只是想问问少堡主,令尊可曾为少堡主定了亲事,因觉冒昧,所以一直未敢启口!”
小虎一听,这就不能不反穿皮袄装老羊了,也许‘双掌玩不死’的问话,是两位师姐的授意也未可知。
他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单纯,但他仍觉得坦诚说出得好。
原本想说出雯雯的事,但此刻雯雯已投入‘蝙蝠门’,且与自己反目成仇,是以含笑说:“哇操!家父因我年未弱冠,且仍在勤练武功之际,不宜谈及婚事……”
话未说完,‘双掌玩不死’已颔首安心的说:“那就好了……”
小虎已听出‘双掌玩不死’那句话的含意,又继续说:“但在家父和我姑母的意思,一等我年满二十岁,便和表姐萧琼华完婚!”
‘双掌玩不死’听得心头一震,不觉关切的问:“这件事,我家两位龙头宰羊莫?”
小虎略微沉吟的说:“哇操!上官姐姐知道,‘侠丐’马伯伯曾和她谈过我表姐萧琼华的事,而我也跟上官姐姐私下谈过!”
‘双掌玩不死’会意的‘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由于走的是捷径,红日刚刚隐没在地平线,两人已到山下。
“双掌玩不死”一直将小虎送至官道上,才抱拳谦和的说:“谨祝少堡主,早日截住兰小姬,尽快转回括苍山!”
小虎一听,首先道过谢,接着抱歉的说:“哇操!如果这匹‘血火龙’果真是匹千里宝马,我自信不出两日,便可将兰小姬救下来,但是,我却不一定转回来!”
‘双掌玩不死’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为啥米?少堡主难道没有和两位姑娘谈妥?”
小虎黯然一笑说:“亲师之仇未报,毁家之恨未雪,师伯遗志极待宏扬,目前还无法谈及主掌‘风神帮’,这些苦衷已求得两位师姐谅解,郭总堂主,我们后会了!”
说罢拱手,即拨马头,两腿一挟马腹,迳向西北驰去。
‘双掌玩不死’看得一楞,待等他定神挥手想说什么时,小虎的红马已驰至十数丈外了。
小虎沿着官道直奔西北,他决定先到兰小姬被劫持的大东镇,如果能在那里先得到一些当时被劫持的经过情形,也许有利他的追踪。
暮色苍茫,官道上已无行人,‘血火龙’果然是一匹宝骑,放开四蹄,势如奔雷,大地飞旋,两耳风声呼呼,骑起来有够爽的!
不足一个时辰,前面已现出一片灯火。
这时已是定更时分,夜空深遽,满天繁星,前面村镇的阴影和范围,清晰可辨,显然是座大镇。
‘血火龙’果然是匹快马,瞬间已达镇前。
小虎游目一看,大镇由南向北,街道上仍有行人,许多商店仍在做着生意,房屋之多,至少八九百户。
镇口一家客栈的店伙一见小虎疾驰而入,立即拱手招呼。“爷,定更啦!住店吧!过了我们大东镇就没宿头啦!”
小虎心中一动拨缰迥马,飞身纵下地来。
店伙一见,立即满面堆笑的奔过去拉马。
小虎却急忙挥了一个“稍待”手势,谦和的笑着说:“哇操!在下还有急事,必须星夜赶路,在下只是向小二哥打听一件事情!”
店伙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即没有了踪影。
小虎先在腰内取出一块碎银笑着说:“哇操!这是在下送给小二哥喝茶的!”
店伙一见,比方才笑的更亲热了,连连哈腰笑着说:“爷,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说话之间,已将那块碎银接过去放进怀里。
小虎自然的笑一笑,问:“哇操!昨天有一位身着蓝衫的公子,骑着一匹马,还拉着一匹……”
话未说完,店伙已恍然笑着说:“爷,我知道了,那位公子爷碰见几个老道……”
小虎也急忙颔首说:“对对,就是那一位!”
店伙一听,立即得意的说:“爷,您放心,小的是无功不受禄,我虽然不太清楚,但小的给您找一位亲眼看见的兄弟告诉您!”
说罢,转身奔进店内,向着账房的小门大声问:“王先生,张老五在不在?”
话声甫落,一个高嗓门的声音,回答说:“什么事找我?”
店伙立即愉快的说:“张五哥,您快来,有位爷找您!”
说话之间,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店伙,已由账房内神气的走出来。
被称为张五的店伙一见拉着红马的小虎,立即变了一个卑恭态度,和原先的店伙,急步走出来。
原先的店伙,一面随着张五前进,一面笑着说:“这位公子爷,前来打听昨天那位蓝衫公子碰到一群老道的事,赏钱在我这儿,回头咱们俩是二一添作五,一个人一半分……”
说着,在怀里又将那块碎银拿出来,在张五面前晃了晃。
张五见那块碎银足有一两,两眼不由一亮,正待说什么,小虎早已又取出一块碎银来,比方才那块还大些。
于是,一俟张五来至近前,立即笑着说:“哇操!二位不必分了,这是这位小二哥的!”
张五一见,先是惊喜的一呆,接着双手接过碎银来,连连躬身哈腰笑着说:“爷有话尽管请问,要不要到小店内先喝碗茶?”
小虎摇首含笑说:“不必了,哇操!我们就在此地谈吧!”
说罢,继续关切的问:“小二哥,哇操!是昨天亲眼看到我那位兄弟,被一群恶道强迫离去吗?”
店伙张五,立即变得一本正经的说:“是的,昨天午夜是小的在此招徕客人,不一会就发现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道人,还率领着另外三名道人和一名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人……”
小虎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哇操!他们来时有没有宿店?”
店伙张五,摇摇头说:“他们来时,都骑着快马,到达这儿的时候,就统统停了下来,那位头上带着金簪的老道,念忿的说:”奇怪,如果此地再没有,只有去仙居城了!‘跟在那位道人马后穿长衫的中年人,则说:“三道爷,小的亲口听兰姑娘说,要先去仙居找严七爷!’那位头插金簪的老道,又望着一个头上有银簪的老道说:”松峰,你去镇北口守着,我去镇外等!‘金簪老道说罢,纵马就奔向镇口,那位银簪老道刚刚拨转马头,那位金簪老道突然勒马回身大声说:“松峰快来,可能是姓兰的丫头!’银簪老道四人一听,纷纷纵马奔向镇口!”
“又待了一会,却来了一位蓝衫公子,还带了一匹空马,那个头插金簪的老道,立即纵马迎了上去!”
小虎听至此处,不由关切的插言问:“哇操!他们可否发生争吵?”
店伙张五,立即连连颔首说:“有有,不过他们争吵些什么,小的因为正在招呼客人,没有听清楚!”
小虎转首看了一眼七八丈外的镇口,觉得张五没有说谎,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在工作的情形下,是不容易听到别人谈话的。
是以,继续关切的问:“哇操!后来他们怎样了?”
店伙张五继续说:“小的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不时看一眼他们,希望他们能来小店打尖,有一次,小的刚一转头,却见那位头插金簪的老道,满面怒容,挥鞭打了那个穿长衫的中年人一下,并怒声说:”原来是你这混蛋惹的祸!“长衫中年人抱头解释说:“是二爷命令我去的……”
话未说完,头上有银簪的老道,突然撤剑怒声说:“胡说,分明是你潜出三清观去胡为,还敢冤枉你家二爷!”说着,挥剑就向那人斩去!
那位蓝衫公子一见,突然怒斥说:“松峰住手,你好大的胆子,你可是想趁机灭口?”
那个被称为松峰的银簪老道,吓得赶紧放下宝剑,垂头不语。
那位蓝衫公子,却嗔目继续说:“松峰,将这厮的武功废了,我要留他的活口去见我堂大哥的!”
那个叫松峰的老道刚要动手,那个头上插着金簪的老道,已抢着说:“让我来!”
说着,就在那个长衫中年人的身上,摸了几下!
小虎一听,宰羊害了,不由急忙插言问:“哇操!他们去了那个方向!”
店伙张五说:“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但那位蓝衫公子爷,似乎坚持要去找一个姓严的!”
小虎一听,断定他们必是去了仙居城去找严七,是以,向着两个店伙一挥手,谦和的说:“两位小二哥,哇操!多谢了!”
说罢,飞身上马,纵马直向正北驰去。
这时,街上虽然仍有三五行人,而许多酒楼客栈,仍在做着生意,但较之方才来时,似乎冷清多了。
小虎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他深怕赶到仙居进不了城门。
心念间已出了镇口,举目一看,只见西北方向,升起一蓬微弱光亮,他断定那里就是仙居城了。
小虎再去仙居城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去那里再探听一下兰小姬离去的时间方向,俾便正确的追赶。
其二,假设‘了净’果真与‘厉山双魔’私交很好,他必然没有废除那个中年人胡虎的武功了,而中途放那厮逃跑,令兰小姬在‘玉虚’面前没有人证。
当然,‘了净’也不会准许兰小姬去找严七。
假设,严七不知道兰小姬被劫持,他自然仍等在仙居城。
小虎反覆想着心思,不觉仙居城外的灯光房影已在眼前。
这时,他对‘血火龙’的惊人神速,业已深信不疑,十二里路跑下来,尚不足半个时辰。
到仙居城外的东关大街上,虽然初更已过,但街上的热闹情形和行人,却较大东镇多了。
小虎进街下马,沿街前进,每逢客栈便打听兰小姬等人和严七的行踪,但是,所有的店伙都是摇头回答‘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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