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花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他发觉自己已掉人一个可怕、诡秘的陷阱之中。虽然自己不是下毒的人,但是如果自己换作是别人,也会这么认为。那人的计划当真周密、详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直到现在为止,苏恋花也瞧不出谁是真正的下毒之人。他想分辩,可惜已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不走,自己必将被愤怒的人群砍成肉酱,而且死得毫无价值!暗中下毒之人必定会高兴得笑出声来。
苏恋花决定离开凌霄楼,先逃命要紧,至于如何抓住真凶,洗雪冤情,那已是日后的事情了。
他悲愤地仰天一声长啸,长袖一挥一卷,攻过来的兵刃尽被击落,紧跟着双脚连环,将欲待扑近的数人踢飞,一个起落,已掠到了窗口。
到了窗口时,苏恋花情不自禁回头又望了一眼。
天智、宰千户等人虽已死了,但脸上的死黑之色仍在变深,勾鱼、雷霆等还没断气的人犹在挣扎……
苏恋花双臂一振,自二楼的窗口跳了下来。
凌霄楼虽然已发生惊变,但楼下之人却仍一无所知,苏恋花就是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赶快逃跑。
岸上的、船上的人们虽无法靠近凌霄楼,但绝大多数的眼睛仍聚集在楼上,希望能听到一点动静。 像苏恋花、宰千户这样的高手决战,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瞧见的。
靠得较近之人只听得楼上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见一人神兵天降般自楼上跳下,目睹之人无不失声惊叫。
凌霄楼虽然高达数丈,但对苏恋花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恋花并没有落到岸上迅速逃跑,而是“噗嗵”一声,跳人了大明湖。
苏恋花明白,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开来,随之就会成为整个江湖通缉追杀的对象,如果跑到岸上,虽然可以在短时间逃出很远,但很快所有道路就会被封锁,那时再想逃跑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他选择了大明湖。
以苏恋花的水性,纵是从再高一点的地方跳下来,也不会喷溅出一点水花,但他这次却故意弄得水花怒溅。
待水面平静下来,苏恋花已不知游到了哪里。
湖中停泊着许多船只,看到苏恋花落水的人都忍不住惊呼道:“有人跳水了!”
“有人自杀了!”
“快救人哪!”
苏恋花是济南的名人,认识他的人非常之多,但由于他跳水时速度大快,居然没有一个认出“自杀”之人就是苏恋花,不然的话,将更会引起轰动。
苏恋花潜入了水底。
湖面不仅有船只,还有残破枯萎的荷叶,苏恋花借着这些掩护,灵活得仿佛是游鱼,眨眼间就游出了数十丈。
可是躲藏在水底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毕竟不是鱼,而是人。
何况追杀的人若得知他跳人湖里,必定会派遣精通水性的高手潜入水里搜寻。
但是苏恋花就是苏恋花,他虽不能像鱼一样长期生活在水里,但头脑毕竟不知比鱼聪明了多少倍。无论怎么说,都得先准备好食物,否则躲避得时间长了,纵没被人抓到杀死,也要被活活饿死。
苏恋花心道:“能够租用船只到大明湖观看比武的,想必绝大多数都是富贵人家,船上的食物水果必定也准备得很充足。事到如今,我也只得抢一些食物了。”
他见不远处水面上浮着大片大片的浮萍,便潜游过去,慢慢地浮了上来。
苏恋花的水性仍是经过特殊训练,即使不借助于某种潜水设备,也能在水中视物,和在岸上看东西一模一样。
有的时候他潜入很深的海底,那里已没有光线,到了夜间,更是漆黑一团,连那些鱼类都完全看不清楚,但苏恋花内功精湛,居然还依稀能辨。
苏恋花看到了一艘很漂亮的画舫,左舷上站着人,右舷上却没有人,凑巧的是附近的人都没有朝右舷方向张望。
他猛然自水里悄无声息地窜出,箭一般窜人了船舱之中。
舱里坐着一个人,吓得张嘴便要惊呼,苏恋花枪上一步,用手掌紧紧扬住。
双方一见之下,又都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舱中之人竟是伟姬。
苏恋花暗松了口气,低声道:“千万别大声说话。”
伟姬见苏恋花突如其来地窜到自己船上,又惊又喜,点了点头。
苏恋花松开了手掌。
伟姬长长喘了口气,道:“你……不是在跟人比武吗?怎么……” 苏恋花沉声道:“凌霄楼上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都是被人下毒毒死的,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我腻是那个凶手。”
伟姬面色灰白,战战兢兢地道:“你……到底是不是”
苏恋花道:“当然不是,我是被人诬陷的。”
伟姬道:“我相信你!普天之下,任何人都可以下毒害人,唯独你不会。”
苏恋花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道:“你这里有没有吃的东西?”
伟姬连忙道:“有,有!”她以为苏恋花饿了,赶紧转过身去!抱了很多精致可口的食物和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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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恋花将食物水果装入一个袋子,道:“伟姬,我要走了,希望你不要把见到我的情形说出去。”
伟姬忽地紧紧抓住苏恋花的手,眼泪已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出卖你的!” 她这几句话说得真情流露,听得苏恋花心头一震:“难道她真的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做?”
伟姬道:“以前你虽是济南五公子之一,但在我的眼中,你跟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可自从那天晚上,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苏恋花暗忖道:“那天晚上,她说她从来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的男人,莫非遇到我之后,已被我完全征服了?”
苏恋花苦笑道:“可是我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已成了杀人凶手……”
伟姬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你—定要来找我!”
苏恋花想道:“或许我真的有需要伟姬帮忙的地方。”
他问道:“你肯帮我?”
伟姬点点头。
苏恋花又问道:“不怕危险?”
伟姬摇摇头。
苏恋花道:“如果你想见我,可以经常到历下亭,若机会好的话,我自会出来见你。”
伟姬两眼发亮,道:“真的?”
苏恋花道:“不骗你。” 他顿了一顿,又悄声道:“你怎么也到大明湖来了?”
伟姬幽然地道:“那天晚上,自从你走后,我就有—种非常强烈的失落之感,好像心也被你带走了。后来听说你要和宰千户比武,怎能不来看看?可惜我上不了楼……”
苏恋花道:“那你为何不站到外边去?”
伟姬道:“跟我一起来的船夫、丫环都到外面去了,可是我却不想出去,纵然出去了,又有什么用,照样看不到你。”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绽放出笑意,道: “幸好我没有出去,不然怎能看到你?”
苏恋花道:“我要走了。”
伟姬道:“你要保重……”
苏恋花不待她说完,忽然将她拥人怀里,在她樱唇上深深吻了一下,然后透过舱帘,见外面无人注意,便悄无声息地滑人水中。
伟姬用手指轻轻摩擦着嘴唇,禁不住有点痴了。 苏恋花虽没有将准确的藏身地点告诉伟姬,但已无疑暗示就在大明湖,而且跟历下亭有关,倘若伟姬想出卖他,那么他的处境可就凶险万分了。
但是苏恋花看出来伟姬所作所为不似作伪,而且他也希望能通过伟姬,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当然还有食物。
不论怎么说,苏恋花这样做,都是在赌博,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苏恋花深悉女人的微妙心理;如果伟姬真的已喜欢上了他,那么他这临别一吻,则更会打动伟姬的心。
果然伟姬痴立舱中,仍在回味苏恋花的深情一吻。
苏恋花已躲藏了起来。
恐怕世上的任何人都猜想不到他的藏身之地。
他居然躲到树里。
人怎么能够躲到树理? 事情不得从几年前说起,那年的夏天!他和嫣然到大明湖。
那时嫣然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妻子,只是恋人。
湖光潋滟,花树摇影,山色遥连,佳景不绝,二人玩得倦了,将船只停靠在北岸上。
岸上遍植垂柳,绿柳垂丝,轻拂湖面,荡起点点涟漪。
嫣然偎在苏恋花怀里,游目四顾,忽然笑道:“恋花,我看到了一只蚂蚁。”
苏恋花道:“蚂蚁有什么奇怪的?”
嫣然道:“可它是从树里面爬出来的,这就奇怪了。”
苏恋花失笑道:“胡说,蚂蚁怎会从树里爬出来?”
嫣然指着一株又粗又壮、两三个人合围也抱拢不过来的巨柳,道:“蚂蚁就是从那棵树里爬出来的,不信你去瞧瞧。”
苏恋花仔细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原来那株柳树看似绿丝如继!实则树心早已枯朽,他用一根长针朝里面一戳,发觉树中很多地方已经空了,只有为数不多的脉络才维持着它的生命。
苏恋花道:“它已经空了。”
嫣然奇道:“好好的一棵树,怎会从中间空了呢?”
“也许是蛀虫所蛀,也许是其它原因。”
“我想到树里面去看看。”“如果你不怕闷,我就想办法让你进去。”
“你以为我真的想进去?树还是树,有什么好看的?”
苏恋花叹道:“是啊,树哪有人好看呢?哪有我苏恋花好看呢?”
嫣然叫道:“臭美!”
苏恋花道:“等到下大雨了,我们就躲到树里面去。”
嫣然拍手道:“好!”
话虽如此说,他们终究没有想办法到树里面去看看。
每当到大明湖游玩的时候,他们总要到这棵柳树前看看。
这是他们俩的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就在苏恋花被别人认定是下毒的凶手,想要逃命时,才突然想到了这株柳树。他趁着还未大范围搜查他的时候,拎着从伟姬那里拿来的食物永果,再次潜入湖底,游到北岸。他居然以手作铲,挖出了一条小小的通道,通到了那棵柳树的树根底下。这件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不可思议的,但苏恋花却做到了。
苏恋花将通道的出口封死,挖开树根处的泥土,朝上一看,禁不住发出一声喜悦的低呼。这株柳树果然是中空的!其中空间极大,如果有三个人拥抱着站在里面都绰绰有余。如果细心聆听,还可以听到外面的说话之声。
苏恋花忽地手掌一翻,光亮一闪,赫然是一根金钗。
原来他没有经过伟姬同意,偷偷从她头上拔下来的。
苏恋花自言自语道:“这里面大闷了,我得弄两个透气孔。”
他以金钗的尖锐部份小心翼翼地在树壁上刺了两个极为细微的洞孔,这样一来,树里面不但有空气流通,而且有微弱的光线了。 苏恋花仔细看了看,见到蛀虫,就一一刺死,然后啃了两个水果,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他侧耳一听,外面已是一片混乱,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叫喊捉拿苏恋花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笑,暗想:“你们就是敲破脑袋,也想不到我躲在这里。”
他想到以前与嫣然谈论这棵树时的情景,脸上已露出了笑容。
起初,苏恋花还有点自呜得意,甚至有一点甜蜜,好像嫣然就躺在他的身边,但时间不长,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他又想到了凌霄楼上那可怕、诡异的变化,又想到了下落不明、存亡未。的嫣钦,心情像铅一般沉重。
盘亘在苏恋花心中久久不去的是一个疑问:“那个凶手是谁?他是怎么下的毒?
我又为什么没有中毒?”
他已不知将当时的情景仔细地回忆了多少遍,但仍找不出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
因为大厅中的人都中了毒,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死了,只有自己没有中毒。
若查不出真凶,苏恋花就永无出头露面之日了。
可是苏恋花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必定可以把真凶揪出来!时不时地有人跑到他隐身的这株柳树跟前,还能听见水花喷溅的声音,苏恋花知道那是潜水高手到水里寻找他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地平息了,光线也越来越弱了。这个可怕的、不可思议的白天已经过去了,黑夜降临了。
苏恋花仍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致命的危险依然隐藏在黑夜中,隐藏在他的周围他倦了,累了,合上眼睛,很快就睡熟了,梦到了嫣然。
苏恋花梦到自己从凌霄楼大胜而归,回到家里!真的与嫣然喝了个酩酊大醉,然后,他们又翻天覆地般地做爱突然,他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梦中旖旎的情景犹在,连行房时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只可惜嫣然不在身边,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苏恋花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他仍然可以听到大明湖周围有搜寻他的声音。
深夜,也是如此。 五天过去了,这五天对苏恋花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好漫长好漫长,漫长得几乎可以数得出自己这几天来心跳的总次数。
这天深夜,一阵或远或近的“欹乃欹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人苏恋花耳中。
苏恋花知道那是摇浆的声音,难道是多情的伟姬?她在历下亭等得久了,不见他的踪影,所以坐在船首,在湖中荡来飘去,让桨声驱散自己心头的寂寞?苏恋花暗忖道:“已过了五天,那些人想必已认为我不会再躲藏在大明湖四周,也许已撤走了埋伏。伟姬知道前几天搜查我的风声太紧,没有来找我,今晚终于来了。我老是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得出去才行。”
他悄悄地从那条神秘的通道中滑入水底,先伏下身来,仔细聆听,水底除了游鱼,除了水草,除了从天空倒映进来的摇曳的星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苏恋花慢慢地浮上来,将脑袋藏在残破的荷叶间,眼睛在湖面巡视。
湖面上果然有一叶扁舟在缓缓滑行,舟上只有一人,长发飘逸,似乎就是伟姬。
苏恋花下了决心: “我现在只有冒险一睹,相信伟姬所说的话了。”
他潜到了历下亭。 历下亭又名古历亭,在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始建于北魏,碧瓦红柱,八角飞檐,景致极为古雅。
古往今来,历下亭一直是文人骚客会聚之地,李白、杜甫、辛弃疾等都曾在此挥笔咏叹、题诗著文,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名句。
苏恋花隐蔽好身形,偷目观瞧,那扁舟上的女子果然是伟姬。伟姬在湖面上转了一会儿,已朝历下亭方向划来。
到了小岛,伟姬系了缆索,正要跨步,忽听得左侧“忽喇”
一声响,似是鱼儿跃了上来。
她回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亮晶晶的,亮如天上的星星,当然是苏恋花的眼睛。若无心理准备,伟姬乍然看到一双眼睛在水中露出来,纵然胆大,也会吓得半死,这时却没有一点惊惶。
苏恋花伸出手来摆了摆!似是叫她不要出声。
伟姬便不再说话。 苏恋花游到船侧,低声问道:“有没有带吃的?”
伟姬伸手提起了一个大包!哇,好多好吃的东西!苏恋花又问道:“你愿意到我那里去吗?”
伟姬点点头。
苏恋花道:“你不害怕?”
伟姬低声道:“不!”
苏恋花忽地伸出双臂,抱住伟姬,竟将她从船上抱人了水里。伟姬二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身上数处穴道已被封住,立即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过来,已置身于树内;但仍在苏恋花的怀里。
伟姬见四周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里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微感害怕,道:“苏公子?”
苏恋花紧紧地拥住她,道:“伟姬,你不要害怕,这里挺安全的,只是说话要小声点。”
伟姬忽地反抱住苏恋花,喃喃低语道:“苏公子,我想你,好想你!”
伟姬被苏恋花“拖下水”之后,衣衫就完完全全湿透了,一点干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是冬天,穿的衣服就会多一点,偏偏现在不是冬天,伟姬又在苦寒酷冷的俄国长大,不怕冷,穿的衣服极少,如今被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上,端的是凹凸有致,优美的曲线都现了出来。苏恋花虽然看不到伟姬的曲线之美,但将她搂在怀里,依然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光滑柔腻的胴体。 黑暗之中,或许更加刺激? 苏恋花起初感觉到伟姬身体有点发抖,似乎很冷,但现在却陡然火热起来,那热情的嘴唇已在黑暗中寻觅到了自己的。
苏恋花道:“伟姬,这里不可以,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伟姬贪婪得像只思春的母狼,紧紧地缠着苏恋花,道:“这里怎么不可以?这里非常好,而且什么‘也看不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苏恋花的手掌抓住,移到了自己的胸脯之上……
不论是苏恋花还是伟姬,都大汗淋漓,衣服上的水也似乎被烈火烧烤一般,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苏恋花忍不住笑道:“我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形下做爱。”
伟姬接口道:“我也是,我觉得这样真是刺激,太刺激,太美妙了!” 苏恋花鼻子嗅了嗅,道:“我闻到了香味,好诱人哟!”
伟姬道:“是不是我的唇香?”
苏恋花道:“不是。”
“那一定是我的乳香了?”
“也不是。”
“那……难道是我那个地方散发出来的香气?”
“更不是。”
“那是什么?”
“是与你的唇香、乳香,以及其它地方绝不相同的香味。”
“那是什么香味?”
“是你带来的美味佳肴所发出的香味。”
伟姬笑道:“苏公子,看样子你一定饿坏了?”
苏恋花使劲咽了口口水,道:“你都带来哪些好吃的?”
伟姬道:“有红烧猪肉、烤鸭、蹄膀、烧鸡、香蕉、苹果……”
没等说完,苏恋花已一把撕开袋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伟姬笑道:“我虽然看不到你的吃相,但能想像得出,一定是很吞虎咽的模样,”
忽然,苏恋花—‘声惊叫。
伟姬关心地道:“怎么了?”
苏恋花道:“咬到舌头了。” 伟姬轻轻抚摸苏恋花的头发,怜惜地道:
“这样可怕的地方,难为你已经住了五天,肚子也吃不饱……”
说着说着,泪水竟一滴滴落了下来。
苏恋花笑道:“我没事的,不过若没有你带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恐怕我就有事了。昨天,我没肉吃,实在觉得难受,姜点把自己的舌头当作肉吃了。”
伟姬又不禁笑了起来,道:“谁相信你的话?”
苏恋花吃饱之后,沉默半晌,问道:“现在外边怎么样了?”
伟姬深深叹息了一声,道:“你应该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
苏恋花鼓足勇气,道:“五天前,凌霄楼二楼上的人都……是不是都死了?”
伟姬道:“只有两个活着,其余的都死了,都被毒死了。”
苏恋花颤声道:“是哪两个活下来了?”他真害怕伟姬所说的名字之中没有雷霆伟姬道:“一个是勾鱼。”
“还有一个呢?”
“你想哪个能活下来?” “我我想他们都能活下来,,可是我知道那已是不可能的了,以我的私心而论,当然希望雷霆没有死。” “你认为雷霆能活下来吗?”
“莫非……莫非他已……”
“总算老天有眼,雷霆也没死。”
苏恋花禁不住长吁一口气,道:“谢天谢地,雷霆没有死。”
伟姬叹道: “勾鱼、雷霆虽没死,但黑马公子宰千户、赌公子钱锤钱、天智大师、灭寂师大、铁胆震干坤薛铁胆、麻总督等人都见阎王去了。”
苏恋花奇道:“在那些人当中,勾鱼、雷霆的年龄虽比其他人年轻,但内功却远不如天智、灭寂等人深厚,为什么他们却能活下来?”
“是谁出手相救的?”
“鸡大夫。”
“她她不是没有来吗?”
“她来了,只不过迟了一步,就因迟了这一步,天智大师等人才死了。”
“死因查出来没有?”
“鸡大夫说,他们都是中毒而死。”
“什么毒?”
“‘鬼蜮’!”
“鬼蜮?”
“是。”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毒?”
“鸡大夫说,普天之下,听说过‘鬼蜮”这种剧毒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
“它有什么特征呢?”
“据鸡大夫说,‘鬼蜮’之毒,五色无味,施放出来时也无影无踪,常常溶化于空气之中。”
“这就是说,只要人有呼吸,吸人了空气,就中了毒?”
“是。”
“好厉害的毒!”
“如果不厉害,岂能毒死那么多经验丰富、内功深厚的武学大高手?”
“那我为什么没有中毒?勾鱼、雷霆又为什么能活过来?”
“鸡大夫说,吸人‘鬼蜮’之毒而不死的,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一,就是事先服了解药。”
“也就是说,我就是因为事先服了解药,才没有死?”
“应该是这样,但……但我却明白你是无辜的。”
“第二种可能呢?”
“因为‘鬼蜮’之毒是随着空气而进人人的体内的,所以分散得并不均匀,吸得较多者,当场就得毙命;吸得较少者,如果及时有人相救,就能够活下来。”
苏恋花听到这里,悲愤而苦涩地笑了两声,道:“所以我是罪魁祸首,天智、钱钟钱等人都是我害死的!”
伟姬道:“你不是凶手,至少有两个人相信你绝不是凶手。”
“哪两个?”
“一个当然是我了。”
“还有一个呢?”
“雷霆。”
“雷霆也认为我不是凶手?” “雷霆从死神那里逃出来之后,就到处申辩,说你绝不 是凶手,你是被人诬陷的,可惜……可惜……”
“可惜没有人相信,是不是?”
“是。”
“现在整个江湖恐怕都在追杀我,一个雷霆又岂能阻挡得了这股巨大的力量?”
“你说得不错,凌霄楼之变传出来之后,江湖立即为之轰动。少林、峨媚、黑马帮,还有官府等等都派遣出高手四处通缉、追杀你,誓死要为天智、灭寂、宰千户、麻总督等人报仇雪恨。”
“我这一下真是比捅了马蜂窝还要可怕,把武林中的黑白两道都得罪了,天地悠悠,已无我容身之处了。”
“赌公子钱钟钱死了之后,钱家的人悲痛万分,已经拿出一千多万两白银,资助追杀。你的行动,并且声明,无论是谁只要能杀了你,钱家将奖励他三百万两黄金。”
苏恋花苦笑道:“我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头颅会如此值钱。” 伟姬道:
“所以说你现在的处境最为危险,稍一不慎,就会被发觉。”
苏恋花叹道:“伟姬,你明明知道非常危险,为什么偏偏还来找我?他们若见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也会杀了你的。”
伟姬笑道:“能够跟你死在一起,也是我的一种福份。”
她顿了一顿,又道: “何况我相信你绝不会被他们抓到,即使抓到,你也不会死的。”
苏恋花感动地道:“伟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伟姬一字字地道:“因为你是真正的男人,值得我爱的男人!”
苏恋花将伟姬搂在怀里,轻轻吻着她,才发现她的脸上已流满了泪水。
过了好久,苏恋花才轻轻问道:“有没有嫣然的消息?”
伟姬道:“没有。”
她停了停,道:“苏公子,你认为嫣然是被谁抓走的?”
苏恋花道:“起初我以为是宰千户,但现在想来,可能又不是他,也许是那个暗中下‘鬼蜮’之毒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唉,我也不知道。”
“难道你不想别人帮忙?”
“除了你肯帮我之外,还有谁呢?”
“不,还有一人。”
“你说的是雷霆?!”
“是。”
“雷霆既然竭力替我申冤,必引起许多人的不满,说不定也被人怀疑成我的同谋,他现在或许已经被人暗中监视住了,又怎么能来帮我呢?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再连累了他。”
“你出事之后,雷霆曾到醉芳楼找过我,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并请我多方打听,一有消息,就要立即通知他,他必定会鼎力相助,和你一起查出真凶。”
“你有没有将我的消息告诉他?”
“没有你的同意,我当然不会了。”
苏恋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 突然,苏恋花脑中灵光一闪,几乎叫了出来:“我已经知道谁是下毒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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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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