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蓝衣少女

 

  苏恋花以为自己易了容,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认出来,谁知刚过了大半天,就觉得有人隐隐跟踪自己,但是那人诡异、警觉得很,只要苏恋花想察看时,他就没了影子。
  等苏恋花上路时,他又跟上了。
  苏恋花暗骂道: “他妈的,这人居然成了看不到的影子。”
  虽然这人不似勾鱼等人,但苏恋花也不想被人跟踪,有几次想甩脱却总是甩不掉这天,苏恋花在饭店中吃饭,突然,门外有马嘶,马嘶似乎很熟悉,就像曾经两次救过苏恋花的马。
  难道那人想以马嘶来呼唤自己?每次马出现时,都是苏恋花最危险的时刻,难道自己现在又有危险了?
  苏恋花扔了一个小锭银子在桌子上,急步窜出,门外果然有一匹高头骏马。可这匹马却有主人。主人就站在他的旁边。
  这人虽然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但苏恋花还是看到了他的面目,苏恋花忽然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仿佛从被窝中莫名其妙地坠人了冰窟。苏恋花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一见之下,却再也不会忘记。
  这人的脸绝对可以用“狰狞可怖”四个字来形容。最令人难忘是他脸上的一条刀疤,又深又长的刀疤。这人赫然是那个曾秘密跟踪过雷霆的刀疤汉子!现在他为什么找上了苏恋花?莫非两次以空马救过苏恋花的也是他?苏恋花含笑道:“阁下……”
  刀疤汉子的旁边还放着三捆柴木,那是三个农夫辛辛苦苦从山上砍下来、又背下山,准备背到家里作烧火之用,就是拿到市场上卖,也能值几个小钱儿。村农的生活一向是最艰苦的。
  那三个农夫喝不起酒,只得买了碗热茶‘蹲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喝,喝一口,便歇一下,拽起脏兮兮的衣襟擦一擦,当苏恋花出来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望着他。刀疤汉子见苏恋花出来,正要回答,突然奇变陡生,那三捆柴木突然裂开。
  好好的柴禾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裂开,但如果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武功很高的人,突然运劲冲出,情况就不—一样了。柴禾刚裂开,苏恋花、刀疤汉子便看到了刀光,三道刀光。刀光恍如厉电,直劈刀疤汉子。柴木里面虽冲出了三个人,但他们的刀却更引人注目。他们的人是给人看的,但力却是用来杀人的。
  此时,他们就要杀了刀疤汉子,苏恋花吃了一惊,但却没有慌乱,更没有贸然出手救人。说不定这是敌人的一个圈套,如果自己贸然闯进去,命就得没了。人怒叱、马惨呼。怒叱的是刀疤汉子。偷袭他的刀虽快,但他的反应、身手更快。他轻轻一闪,刀已落空。
  可是那匹马就没有他这么灵活了,刀有三把,一把中途拐弯,劈向了马。马一声惨呼,头已滚落。刀疤汉子又急又怒又痛,一掌挥出。那人还没把刀收回来,就觉得手腕一震,刀已被对方的拳头击中。刀锋虽利,却硬不过拳头。刀已碎裂。碎裂的刀片片落地,少说也有三四十截。
  拳头虽击断刀锋,劲力却仍不衰,直直地击中那人的胸口。那人的胸膛整个都抢了下去,一股鲜血自背后急喷出来。他的身体平飞出数丈之外,连动都没有动就完蛋了。
  苏恋花暗赞道:“好快的拳头!”
  这一拳之快之重,简直跟雷霆的“霹雳拳”不相上下。
  刀疤汉子怒吼一声,收回拳头,便要打向其他两个人,正在这时,奇变又生。
  刀疤汉子脚下的泥土突然又裂了开来,一只苍白瘦弱的手闪电般抓住了他的右脚踝。达苏恋花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变化。
  刀疤汉子脸上立即变色,似乎也疼痛得扭曲起来,喝道:“苏恋花,我救过你两次命,你为何……”
  苏恋花头脑一震,立即确定两次放空马救自己的就是这刀疤汉子。苏恋花终于出手。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快得不可思议,不可想像,他飞身扑出,居然用左手抓住了从地底冒出来的那只苍白瘦弱的手。
  那只手仿佛剧痛万分,立即松开,刀疤汉子立时恢复自由。苏恋花运劲一提一甩,想将那人硬生生从地里提出来,岂知那人的手突然一缩一挣,竟从苏恋花的掌握中滑脱,紧接着那只手已消失在地底。 苏恋花一声长笑,衣袖飞舞,替刀疤汉子挡过了劈过来的两把刀。那两个人以为只要地底的鬼手出手,刀疤汉子必死无疑,谁知突然冒出了苏恋花,惊骇之下双双飘身后退,这时,刀光又是一闪,这次刀光却是从刀疤汉子手中发出的。
  不知何时,他已拔出腰间悬挂着的刀,刀光一闪即逝,刀已没人地下。只听得地下一声闷哼,一道鲜血却箭一般射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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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汉子狂笑道: “鬼手,没想到会死在老子的刀下口巴?”
  苏恋花闻听“鬼手”二字,心头又是一震。这个鬼手乃是江湖中最有名的杀手之一,最擅长潜伏地底伤人。能够请鬼手来杀人的人,所花代价必定很昂贵。
  而这刀疤汉子又是何人,竟值得那人以高昂的代价来杀他,刀疤汉子拔出刀来,脚步却一个踉跄,若非刀撑着,险些跌倒,鬼手那只可怕的手虽然被迫松开,但还是捏断了刀疤汉子的脚骨。
  倘若不是苏恋花及时出手,刀疤汉子已被鬼手拖人地底杀死了。刀疤汉子在地面上虽然非常厉害,但到了地下,就没那么威风了。同样,鬼手如果到了地面上,也就没在地底那么可怕了。
  这些变化虽然令人目不暇接,但却在瞬息间发生,几乎没有先后之分。忽然,喝杀声又起,那三个农夫也反应过来,扔掉茶碗,拔出暗藏在衣服中的长刀,冲向刀疤汉子和苏恋花。
  另外那躲在柴木中的两个人,以及从客栈、路口等地方窜出来的杀手,大约有二十几人,都扑了过来。苏恋花、刀疤汉子顿时便围困其中。  苏恋花暗暗叫苦道: “这下我可捕了马蜂窝,得赶快走。”
  刀疤汉子掌中刀凌厉绝伦,虽右脚受伤,却也勇悍如虎,那些围杀过来的杀手尽皆身手矫健、冷酷无情,相互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围杀的若换作是别人,早就被砍成了肉酱。
  他们死了几个,又扑上,来几个,好像生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一钱不值。苏恋花还发现一个怪异之处,刀疤汉子的刀法与这些杀手们的刀法依稀有几分相似之处,莫非他们本就是一起的?刀疤汉子纵跃急避没有平时灵活自如,迭迭遇险,狂怒之下,长刀一挥,竟将两个人拦腰斩断,他已变成了杀神!苏恋花心想:“久战之下,敌人将会越来越多,勾鱼等人若来了,连我也逃不掉了。”
  他猛然飞纵而起,施展“孤云独去闲”的轻功绝技,双足连环,只听得“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七个人惨呼着飞了出去。
  刀疤汉子大笑道:“好轻功、好腿法!”
  苏恋花掠到他身前,拉住他的右臂,低喝道:“快走!”
  刀疤汉子断了右脚骨,失去平衡,但他借助于苏恋花的力量,竟然找到了那种“平衡”的感觉,两人同时用力,如同两头大鸟腾空而起,从杀手群中飞越而出。
  杀手们狂呼乱叫,拚命追赶,可惜早就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到了一个僻静之处,苏恋花和那个刀疤汉子停下脚步。
  苏恋花道:“你的脚碍不碍事?”
  刀疤汉子眉头也不皱一下,道:“放心,跛不了,死不了。”
  苏恋花道:“阁下武功卓绝,其身份更是神秘至极颇令人费猜。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近几天跟踪我的人。”
  刀疤汉子点点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
  苏恋花道:“我这个人好奇心一向很重,否则就不会管那么多闻事了。”
  刀疤汉子沉吟片刻,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鬼蜮之神’这个人?”
  苏恋花皱眉道: “我只听说过有一种剧毒叫‘鬼蜮’,却没听说过‘鬼蜮之神’。”
  刀疤汉子道: “我说的也是那个‘鬼蜮’,绝不是‘区域’之‘域’。”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也曾听说过凌霄楼天智大师等被人以‘鬼蜮’毒死之事,但据我看来,那个‘鬼蜮’可能跟‘鬼蜮之神’也有一点关系。”
  苏恋花暗想:“难道勾鱼是‘鬼蜮之神’的手下?”
  他笑了笑,道: “天下人人皆知我是凌霄楼血案的凶手,你为何还要两次救我?”
  刀疤汉子道:“若你真是凶手,我绝不会救你的。”
  苏恋花道:“你怎如此确定我不是?”
  刀疤汉子道:“因为你是苏恋花!”
  苏恋花道:“就这条理由?”
  刀疤汉子仰天大笑道:“就这一条便已经足够了。”
  他笑声忽顿,道:“当然,还有另一个要求。”
  “请说。”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苏恋花笑道: “我这个人平生有两样事情绝不会拒绝”
  刀疤汉子道:“第一个……是不是女人?”
  苏恋花笑道:“不错,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从来拒绝不得,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转过。”
  “还有一件事呢?”
  “交朋友2 ”
  刀疤汉子的目光忽然变得像刀锋一般锐利,道:“你愿意跟我交朋友?”
  苏恋花道:“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而且喜欢朋友。”
  刀疤汉子长叹道:“可是放眼江湖,真正的朋友又有几个呢?”
  苏恋花听他这句话中充满了落寞、讥讽,道:“我就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叫雷霆,你若见到他……”
  刀疤汉子突然打断他的话,道:“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苏恋花淡淡笑道: “可是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交朋友贵在知心,何必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名字?”
  “好,说得太好了,交朋友贵在知心,名和姓只是一个人的代号,知不知道又有何妨?”
  突然,远处厉啸连连。
  刀疤汉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骂道: “他妈的,那些龟孙子又追来了。”
  苏恋花道:“他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快点走吧。”
  刀疤汉子道: “我的行踪既已泄露,就不能经常跟你联系了,你自己要小心。”
  苏恋花诧然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刀疤汉子大笑道: “你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上我,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大笑声中,他已远去,看他走得那么快,就连苏恋花都怀疑他的脚骨到底有没有断。
  苏恋花喃喃自语道:“起初以为见到你,就可以解开许多疑团!岂知见了之后,说了这么多话,疑团却愈来愈多,形势也愈来愈复杂,这真是个怪人,不折不扣的怪人。”
  他也感觉得到刀疤汉子似有重要的话跟自己讲,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又隐忍不说。刀疤汉子到底想说什么?
  他所说的“鬼蜮之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勾鱼所下的“鬼蜮”跟“鬼蜮之神”有没有关系?这一切都不是苏恋花现在所能想得通的,他仰天一声长笑,决定暂时抛开这些烦恼,大踏步往黄海之畔盛家村去了。
  黄海已快到了,虽还没有走近海边,但苏恋花已感觉得到大海的气息了,空气中似乎也充满了咸咸的味道,苏恋花已洗去易容之物,露出了本来面目。他总觉得用从棺材铺偷来的东西易容,像是个死人。他可不愿以“死人”
  的面目去见雷霆的女朋友。盛家村也快到了。
  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苏恋花这才想起来,现在已是冬天了。盛家村虽不大,却倚山临海,住得久了,确可以洗去一切俗气,盛家村背后的山虽不高,却树木葱宠,风光秀美,苏恋花担心勾鱼等人也探听到溜溜的消息,便在山中疾行,以免跟他们正面接触。
  苏恋花一边走,一边想: “溜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能被雷霆这样的男人爱上,真是她的福气。”
  忽听得前边传来“嗷嗷”哀鸣,还有一个女子在柔声安慰: “别叫,别叫,马上就不疼了,哎哟,你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声音之慈爱柔和,犹如一个母亲在抚慰受了惊吓的孩子。
  苏恋花忖道:“听那‘嗷嗷’乱叫的声音,似乎不是孩子,而是动物。”
  他好奇心起,绕过去一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穿着天蓝色衣服的少女半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小鹿,蓝衣少女的脸背对着苏恋花,看不到是什么模样,但她那黑黑的、亮亮的长发时常被微风掠起,衬得她分外飘逸,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见了,都情不自禁地会涌上怜惜之意。
  那小鹿的前腿受了伤,蓝衣少女已经替它敷上了药,此时正在以自衣角撕下来的布条轻轻地包扎,但点点血迹仍然渗透出来。
  蓝衣少女没办法,只得拽起衣服,用牙撕开一条口子,再以手使劲一扯,扯下一块长长的布条里在小鹿的伤口上,鲜血才不往外渗了。那小鹿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蓝衣少女,目光中充满了痛楚、哀怜、感激,眼角还挂着泪珠,使得目光更加清澈、美丽。
  蓝衣少女见一切妥当了,轻轻抚摸两下鹿背,柔声道:“下次可不许再从悬崖上摔下来了,听到没有?”
  小鹿好像能听懂她的话,点了点头。
  蓝衣少女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下,道:“你走吧,但必须小心一点喔。”
  小鹿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望少女,蓝衣少女似乎笑了笑,挥了挥手,小鹿这才窜人林中,不见了。
  苏恋花静静地瞧着,竟然被深深地感动了:“这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唉,嫣然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蓝衣少女一惊,回过头来,见身后站着个陌生男人,脸上微现惊惶之色,但迅即低下头来,快步走了,苏恋花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就在蓝衣少女回首之际,他已看到了她的脸。
  她的脸清秀、脱俗、皮肤白白的,一双大眼睛躲在长睫毛后面一闪一闪的,在文静、羞涩之中又多了几分俏皮,甚至是狡黠。
  蓝衣少女走了很远,忽又转头望了苏恋花一眼。她似乎没想到苏恋花仍会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地望着自己,脸上迅速浮上几片红晕,仿佛还笑了一笑,急忙又快步走了。
  苏恋花不禁有点痴了:“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他知道自己是个长得并不难看的男人,潇洒、有英气、有魅力,许多大姑娘小媳妇见了自己便一见倾心。莫非这蓝衣少女也悄悄喜欢上了自己?  苏恋花想道:“即使找不到溜溜,能遇到这样一个美丽而善良的少女,此行也不虚了。”
  他到了盛家村。
  一个渔夫指着一间门前挂着风铃的屋子,道:“那就是溜溜的家。”
  苏恋花走近那间屋子,悦耳动听的风声一声声、一阵阵地传人耳中,暗想:
  “溜溜一定是个非常漂亮而喜欢梦想的女孩子。”
  门虚掩,里面却寂静无声。
  苏恋花暗叹道: “盛家村每户人家的大门上都没有锁,可见民风淳朴,已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而在中原,在繁华热闹的地方,一户人家不但有好几把锁,还有高墙,甚至还有狼狗、护院,这究竟是进步还是后退?”
  他敲了敲门,里面仍是一片寂静。
  苏恋花轻声唤道:“溜溜?溜溜?”
  仍是无人回答。
  苏恋花心道:“我是雷霆的好朋友,到他女朋友房里坐坐也无妨。”
  他推门而人,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但也非常干净,仿佛还有淡淡的香气。
  苏恋花想道:“等我洗清自己的冤枉之后,就带着嫣然也住在这里,和雷霆、溜溜做邻居, 日子虽然有点清贫,但也逍遥自在,诗情画意。”
  正想着,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忙转过头来,那人恰巧也走进屋来,两人一见之下,均吃了一惊。原来进屋之人正是那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吓了一跳,道:“你……你怎么到了这里?”
  苏恋花微笑道:“请问你可是溜溜?”
  蓝衣少女闪烁着一双大眼,道: “是啊,请问你是”
  苏恋花闻听此言,顿时放了心:“我终于找到溜溜了。”
  但不知怎的,他的心头竟闪过一丝莫名的惆怅与失望。
  莫非是因错识溜溜这样的女孩子而怅然若失?但溜溜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雷霆的女朋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染指了,甚至连亵渎她的念头也不应该有。
  苏恋花微微一笑,道: “我是雷霆的好朋友,姓苏”
  溜溜的眼中立时绽放出喜悦、激动的光芒,叫道:“你是苏恋花?”
  苏恋花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溜溜兴奋得竟跳了起来,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我是济南人,怎么会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雷霆只要跟我在一起,你的名字他说得最多,有关你的故事他也说得最多,从他的嘴里,我知道了你许许多多惊险而刺激的故事,原来你就是苏恋花,刚才在你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自己就是苏恋花呢?”
  苏恋花问了一句话,没想到溜溜竟说了这么多,连珠炮一般直轰苏恋花,简直轰得他昏头转向,不知所措。
  苏恋花这才明白,这溜溜看似文静、羞涩,实则是一个活泼外向的女子。由于嫣然是属于文静、优雅一类的女子,所以苏恋花也特别欣赏活泼外向的女子苏恋花笑道:“如果你刚才自报姓名说自己是溜溜,我也用不着打听别人了。”
  溜溜搬了张椅子,请苏恋花坐下,又赶快倒了杯茶。
  苏恋花反而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道: “你别这么客气。”
  溜溜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果我怠慢你,雷霆知道了,非得三天不理我。”
  “有这么严重?”
  “怎么不会?雷霆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还有不太喜欢说话,有时候他跟我吵架了,如果他打我、骂我,我反而觉得舒服,可他……可他硬是憋在心里,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苏恋花不禁笑了。
  溜溜眼珠子转了转,道: “雷霆呢?他躲哪儿去了,怎么不进来?”
  苏恋花道:“他没跟我一起来。”
  溜溜瞪大了眼睛,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没有一起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苏恋花心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我和雷霆的事情。”
  他淡淡地问道:“雷霆为什么要将你送到这里来?”
  溜溜道:“他说要和你出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又说我长得这么漂亮,将我一困人放在济南,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苏恋花心道: “雷霆可谓用心良苦,溜溜这么喜欢他,若知道他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必定担心得不得了。”
  他道:“这里好不好?”
  溜溜道:“好!这里的人好,风景好,鱼也好吃。雷霆说,这里是你们以前常来玩耍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黯然,幽幽地道:“只是……
  只是我太寂寞了,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
  苏恋花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不该将此次前来找她的真相告诉她。
  溜溜道:“苏恋花,你实话告诉我,雷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
  苏恋花笑道:“也许……也许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溜溜哈哈大笑道: “他又黑又丑又粗鲁,除了我之外,怎还会有其他女人喜欢他?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苏恋花道:“看样子你很了解他?”
  溜溜道: “别的不了解,对于这一点,我倒挺了解他的。我知道,除了我,他也绝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瞪着苏恋花,道:“若说你喜新厌旧、朝秦暮楚倒差不多。我要是嫣然,早就跟你离婚了。”
  苏恋花吓了一跳,道:“这么严重?”
  溜溜点点头,道:“如果雷霆像你这样,一天换几个女士,却把我一个人冷清清地扔在家里,我宁可抹脖子上币!”
  苏恋花叹道:“别谈这些了,好不好?”
  溜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雷霆……为什么没来?”
  苏恋花强作笑颜,道:“你放心,雷霆没事的,他只不过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又想念你,所以叫我来接你,台则我怎么知道你住在盛家村?”
  溜溜展颜一笑,道:“他笨嘴笨舌的,能办好事情?”
  苏恋花长叹道: “可是那家老板就喜欢他,而不喜欢我。”
  “为什么?”
  “因为老板娘长得非常漂亮……”
  溜溜大笑道:“老板害怕自己头上戴绿帽子,所以不喜欢你?”
  苏恋花只得点头。
  溜溜笑道:“原来风流公子也有不吃香的时候,也有令人讨厌的时候。”
  苏恋花道:“溜溜,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溜溜道:“你吃过中饭没有?”
  “没有。”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你怎能不尝尝我烧饭做菜的手艺?
  天都晌午了,先吃饭,然后休息,明天出发也不迟。”
  苏恋花暗忖道:“溜溜热情好客,我若执意要走,反会惹她起了疑心。罢罢罢,就留下来吃顿饭,吃过饭就走,不能拖到明天,但愿勾鱼等人不会找到这里。”
  他点头表示同意,溜溜便开始烧饭做菜,饭是大白米饭,菜以鱼虾为主,口味居然都堪称绝佳。
  苏恋花赞道: “溜溜,你不仅勤快,而且烧得一手好菜。”
  溜溜道:“嫂子烧的菜应该比我还要好吧?”
  苏恋花笑道:“她喜欢看书,做女红,就是不喜欢做饭烧菜。她偶尔下一次厨房,不仅饭菜又焦又糊的,厨房也差点烧起来。”
  他长长一叹,道:“我真羡慕雷霆,将来他娶了你,一定幸福得很。”
  溜溜一听这话,突然放下筷子,盯着苏恋花。
  苏恋花怔怔地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溜溜道:“苏恋花,你……你不是在向我表达爱慕之情吧?”
  苏恋花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 “你可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
  溜溜“噗嗤”一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
  苏恋花苦笑道:“我这人心脏不好,可经不住吓。”
  溜溜道:“那你跟那么多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怎没感觉心脏不好?”
  苏恋花苦笑着,不知说什么是好。
  溜溜道:“你怎么变哑巴了?”
  苏恋花道:“我说不过你,认输了。”
  溜溜道:“那你嘴也不能闻‘着,赶快吃菜呀。”
  说着,她还挟了两样菜到苏恋花的碗里,苏恋花自逃亡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更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几乎把肚子填满了。
  溜溜也很开心,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老到外面‘找女人,却把嫣然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苏恋花道:“哦?”
  溜溜道:“一个女人仅仅漂亮是不够的,还要会烧菜做饭,世上的男人大多又好吃又好色……”
  苏恋花接口道:“看样子你对男人挺了解的?”
  溜溜道:“了解男人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只是略窥门径罢了,回到济南,我就教嫣然烧饭做菜,叫她将你永远地留在家里。”
  苏恋花道:“我先代表嫣然谢谢你……”提到嫣然,他心中一酸一痛,脸色也顿时不自然了。
  溜溜关心地道:“怎么了?”
  苏恋花苦笑道:“我吃多了,想去方便方便……”
  溜溜“咯咯”一阵娇笑,道: “出门往左拐,再往东斜,看到一间小屋子就是了。”
  没等她说完,苏恋花已跑了出去。
  苏恋花“方便”完之后,刚走出来,忽听得一声惊呼,惊呼声正是溜溜发出的,苏恋花大惊,飞身掠去,没进大门,他便呆住了。溜溜已落人别人的掌握之中,那人正是鸠道人。
  鸠道人左手屈指如钩,扣住溜溜咽喉,拧笑道:“苏恋花!你若不乖乖地听话,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溜溜脸色惨白,眼里露出痛苦、绝望之色,简直被吓傻了,鸠道人的旁边还站着孤月大师,他白衣黑鞋,神情肃然。
  苏恋花怒道:“快放下她!堂堂的少侠、武当弟子,怎可做此卑鄙之事?”
  鸠道人冷笑道: “那么堂堂的风流公子又为何下毒害人?”
  苏恋花大声道:“我没害人!害人的是勾鱼,他到哪里去了?”
  孤月双手合十,道:“勾鱼等人已去追杀雷霆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溜溜一听这话,脸色更白。
  苏恋花道:“你们怎么追到了这里?”
  孤月道:“你不该到那家棺材铺里偷一些化妆之物,更不该在一家饭店门口仗义救人,倘若我们还找不到这里,就未免太笨了。”
  苏恋花沉声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孤月道:“你束手就缚,绝对不许反抗!”
  他顿了一顿,又退:“但你口口声声说勾鱼是凶手,所以我们暂时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施加任何人身侮辱。”
  鸠道人接着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扣住溜溜的手指松了一松,却故意摸了摸,好像在寻找哪里是最佳的下手之处,溜溜吓得尖声大叫。
  鸠道人道:“苏恋花,雷霆是你最好的朋友,曾经为你出生人死,你总不会看着她的女朋友死在你的眼前吧?那样你就太投义气了,更不配做雷霆的朋友,嘿嘿,只要我、的双手轻轻一扭,”喀喇喇“一声响,这么雪白粉嫩的脖子可就断了,永远也合不拢了。”
  苏恋花犹豫片刻,道:“你们真的能说到做到?”
  孤月合十道:“我保证将你毫毛无伤地送到少林寺,至于那时你是死是活,就与我无关了。”
  鸠道人道:“我也可以保证放了她。”
  苏恋花呆呆地瞪着溜溜,脸上神色变换不定,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温柔,一会儿伤感,终于跺了跺足,道:“好,我答应你们!”
  孤月、鸠道人都笑了,溜溜苦于被死死扣住咽喉,无法说话,但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她立即又把眼睛睁开。
  孤月道:“你先封了自己两条手臂的穴道。”
  苏恋花怒道:“你们不相信我?”
  孤月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苏恋花只好伸出左手点了右臂穴道,但右臂穴道却投法点了,他想了想,居然抬起脚来,点了自己右臂穴道。
  他两条手臂顿时僵硬了。
  鸠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歹毒的笑容,道:“你的腿挺厉害的,再把左腿穴道封了。”
  苏恋花恨恨地礁了他一眼,只好以右足封了左腿穴,现在,他只以右足支地了。
  孤月缓缓道:“走进来。”
  苏恋花双臂不能动弹,左腿也弯曲着不能动弹,慢慢地走进屋来,模样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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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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