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古寺惊魂

 

  清霜公主冷笑道:“你又不是鸡大夫,哪来的‘不死大全’?”
  苏恋花笑了笑,道: “可你别忘了小芳是鸡大夫的徒弟,而小芳又恰巧在我的身边。公主想必是个消息灵通之人,更应该知道小芳早就暗暗喜欢我了。”
  清霜公主果然动了心,道: “鸡大夫已经把‘不死大仝’传给了小芳?”
  苏恋花点头道:“小芳为了讨好我,又将‘不死大全’传给了我。”
  清霜公主默然,她已有七八分相信了。
  钱钟钱道:“公主,你千万不要相信苏恋花的鬼话。他既号称风流公子,最懂得女人的心理了。”
  苏恋花道: “公主不相信这件事倒也罢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竟然止住了。
  过了一会,清霜公主见他没有下文,忍不住问道:“只不过什么?”
  苏恋花道:“只不过我若说出另一件事情,你就会相信了。”
  清霜公主道:“什么事情?”
  苏恋花道:“雷霆要置我于死地,应该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但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等到在仁义崖动手?”
  钱钟钱目光闪动,却没有说话。
  清霜公主道: “我也曾问过雷霆,他说不等到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绝不出手。”
  苏恋花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之色,道:“难道他在仁义崖上就有绝对的把握吗?
  我不是没有死吗?”
  清霜公主是个女人,好奇心最重,问道:“雷霆为什么要在仁义崖动手?”
  苏恋花道:“因为他想得到秘图。”
  钱钟钱、清霜公主齐声道:“什么秘图?”
  苏恋花故意放慢语调,道:“有了这张秘图,不仅可以发掘到一笔巨大得无法想像的宝藏,还能够得到记载天下无敌的武功秘芨。”  清霜公主道:“你有这张秘图?”
  苏恋花道:“当然。”
  钱钟钱道:“你哪来的这张秘图?”
  苏恋花道:“你可知道我来自哪里?”
  清霜公主道:“我听雷霆说过,你来自那个神秘莫测的钩幻谷。”
  苏恋花道:“但钩幻谷现已移居到了海外,但在中原却留下了一批宝藏和武功秘芨,在我来中原之前,家父就将秘图交给了我,希望我在适当的时间内将那些珠宝用之于民,而武功秘芨则带回钩幻谷。”
  清霜公主沉吟道:“雷霆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就是为了得到你这张秘图?”
  苏恋花叹道:“不错。”
  他顿了一顿,又道:“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没等使用秘图,就见了阎王。”
  清霜公主虽是公主,但素来贪婪,而且渴求武功秘芨,苏恋花又说得合情合理,已信了十分,道:“如此说来,这张秘图也随着雷霆的死而消失了。”
  苏恋花道:“不错。”
  清霜公主大为失望,道:“那你跟我说这些话还有何屁用?”
  苏恋花悠然道:“图是死的,人的头脑却是活的。”
  清霜公主眼睛中又发出光来,道:“你是说你还能记得那张秘图?”
  苏恋花点了点头。
  清霜公主道:“可是你跟我提起这张秘图是什么意思?”
  苏恋花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仅与你捐弃前嫌,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将秘图和‘不死大全’都送给你。”
  清霜公主的心怦怦乱跳。
  “不死大全‘’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再加上那张诱人的秘图,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动心的,何况是清霜公主?她禁不住问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钱钟钱见清霜公主被苏恋花说得动了心,喝道: “公主,你别上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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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霜公主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能被他骗了?”
  苏恋花盯着钱钟钱,道:“只要你答应与我共同对付钱钟钱,那两样东西就是你的了。”
  钱钟钱不待清霜公主说话,抢着道:“苏恋花,可惜你这离间之计并不高明。”
  清霜公主沉默良久,开口问道:“苏恋花,你为何不联合线钟钱杀了我?”
  苏恋花道:“我想铲除的只是鬼蜮宫,而不想与朝廷作对。我若杀了你,岂非自找无穷无尽的麻烦?”
  清霜公主道:“这话倒也有理。”
  钱钟钱急了,道:“公主,你不能听他的话,我……”
  苏恋花接着道: “公主,只要杀了钱钟钱,除了鬼蜮宫,我也归隐江湖,再不过问武林之事。”
  清霜公主明白,苏恋花的言下之意已很明显,即便她以后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他也不会管了。
  清霜公主心中犹在犹豫,道:“苏恋花,事情可没有你预想得那么简单,钱公子武功之高,确非你所能想像。”
  苏恋花微笑道: “钱钟钱说这种大话骗骗别人倒可以,但却骗不到我。”
  钱钟钱面现杀机,道:“苏恋花,你不信我杀了你?”
  苏恋花悠悠地道:“钱钟钱,你若真有把握,早在我说服公主之前就动手了,岂能等到现在?”
  钱钟钱面色已微变,他虽自忖在武功上可以胜过苏恋花,但真正的高手决战,有时并不是凭借武功的,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所以他真的没有把握能杀了苏恋花,没想到竟被对方看破。
  清霜公主望着钱钟钱,道:“钱钟钱,你若真能杀了苏恋花,现在就动手,否则……”
  话未说完,钱钟钱果已出手,他出手一击,果然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锐不可当,可他攻击的目标并不是苏恋花,而是清霜公主。
  清霜公主万没料到钱钟钱会先向自己下毒手,急忙双足点地,跃了开去,岂知钱钟钱中途突然收招换式,身体倒撞而出。
  他这个变化快得不可思议,这一倒撞更是势若星飞,不但清霜公主想不到,就连苏恋花也阻拦不及,这间禅房皆是木制,哪禁得住钱钟钱这一撞?只听得“砰”
  的一声,碎末纷飞,墙壁上已多了一个大洞,钱钟钱已从洞里飞出。
  钱钟钱原想俟机杀了苏恋花,不料清霜公主头发长见识短,三言两语就被苏恋花离间,自己只得先逃命。
  苏恋花知道若让钱钟钱逃脱,后患无穷,当即喝了一声:“追!”
  清霜公主则急忙找衣服穿,苏恋花刚从那洞口掠出,骤闻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闷哼正是钱钟钱发出,似乎已受了重伤。
  待苏恋花赶到,只见钱钟钱身形正自踉跄后退,一双眼珠子几乎怒凸了出来。
  他的右胸已被一把扫帚刺穿,帚柄又自后背透出,已被鲜血染红。  钱钟钱左手捂胸,右手指着身前一人,嘶声道: “你……怎么是你?”
  苏恋花不由也惊奇得瞪大了眼睛,站在钱钟钱身前的正是那个在后院打扫落叶的断臂瘸腿灰袍僧。
  可他手中那把扫帚已不见了,扫帚已刺穿了钱钟钱的胸背,原来这身有残疾的僧人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钱钟线武功之高,苏恋花自忖没有把握必胜,但这残僧竟能在眨眼间重创钱钟钱,苏恋花第一眼看到灰袍僧的脸时,只见他容貌丑陋,疤痕累累,既像被千万只毒虫叮咬过,又似被烈火烧烤过,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看到这张脸时,苏恋花也不禁动容,但等苏恋花看第二眼时,居然觉得灰袍僧似曾相识,可自己如何认识他?钱钟钱惨笑道:“苏恋花,你终于也赶来了,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会死吧?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伤口中一边涌出血水来,忽地脚下一软,跌倒下来。
  那灰袍僧转过头来,凝视着苏恋花,合十道: “苏施主,别来无恙?”
  苏恋花听他声音嘶哑,显然不是故意所装,而且受创伤影响,微笑道:“敢问大师如何称……”
  最后一个“呼”还未出口,他突然变色喝道:“小心!”
  话声中,那柄扫帚挟着血水、肉屑、劲风,直袭灰袍僧,原来钱钟钱就在倒地的瞬息间,以内力逼出扫帚,猛袭灰袍僧。
  灰袍僧急忙一闪,“噗”的一声,扫帚已插入肩头,再看钱钟钱一个翻身,已消失在数丈之外,充满怨毒的大笑声仍不断传来: “勾鱼,苏恋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口  口   口苏恋花见了这等惊心动魄的变化,方知钱钟钱乃是诈装支持不住,倒地欲绝,却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手段之毒辣、诡诈,当真令人难以想像,可所有这收正不及钱钟钱说出的“勾鱼”二字使他感到震惊。
  苏恋花用不相信的眼睛盯着灰袍僧,愈看愈觉面熟,骇然道:“你是勾鱼?”
  灰袍僧肩头受伤,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轻轻拔出扫帚,又掏出药粉敷在上面,这才合十道:“昔日的勾鱼已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小僧觉生。”
  苏恋花还未说话,已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惊道: “勾鱼,原来你也没有死!”
  清霜公主穿戴整齐,也赶到了。
  勾鱼面无表情,躬身…礼,道:“小僧见过公主殿下。”
  清霜公主“咯咯”一笑,道:“你武功这么高,应该叫高僧才是。”
  这时,已有数十名官兵,十多个身手矫捷的武将涌进院里,纷纷叫道:“公主殿下,你没有事吧?”
  苏恋花暗自戒备:“这些武将元一不是高手,可见宫廷之中不乏能人。清霜公主若想以众凌寡,我只能走为上策了。只是不知她会对勾鱼怎么样?”
  清霜公主不耐烦地道: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吗?你们怎敢抗令?”
  众官兵面面相愿,一名武将壮着胆子道:“小人先是听到响声,然后又听到有人大笑,害怕有坏人惊扰了公主,所以……所以不及通禀就赶来了。”
  清霜公主道:“念在你们忠心护主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出去吧。”
  众官兵行了一礼,便欲退出。
  清霜公主忽然喝道:“且慢!”
  那武将道:“公主请吩咐。”
  清霜公主道:“你们给我记着,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许放进来,否则砍掉你们的狗头!”众官兵应了一声,鱼贯退出。
  清霜公主瞧瞧苏恋花,又瞧瞧勾鱼,道:“二位公子劫后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何不到那破了个大洞的禅房中一叙?”
  苏恋花不语,望向勾鱼。勾鱼一言不发,走人禅房;苏恋花、清霜公主随后走人。
  清霜公主道:“如果雷霆看到苏公子、勾公子和鸡大夫都没有死,不被活活气死才怪呢。”
  苏恋花叹道:“不错,雷霆在仁义崖上将我们三人一起打下义崖,料必尸骨无存,孰知老天有眼,我们三人竟都没有死。”
  他见勾鱼伤成这等模样,又重创了钱钟钱,心中已没有了怨恨,只有怜惜与感伤,道:“请问觉生,你摔下仁义崖后,怎么跑到无非寺当了杂役僧?”
  勾鱼双手合十,语音平静,丝毫没有感情:“小僧既是觉生,早已将以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忘记了。”
  苏恋花没有再问。
  但他也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勾鱼是从仁义崖左侧掉落的。
  而左侧的峭壁之下,是滚滚激流,勾鱼当时右臂已被勾虾砍断,摔下去时虽然侥幸未死,却跌断了左腿,而且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以致变得面目全非,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可他凭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毅志,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走到京城,因机缘巧合,被无非寺的方丈收留了下来。
  勾鱼虽没有说是怎么逃生的,但从他伤残的身体、可怖的脸容上,能够猜想得出其中的艰辛和痛苦,血和泪勾鱼既说已经忘记过去,为什么还要出手伤了钱钟钱?
  苏恋花不愿问,清霜公主却不客气地道:“请问觉生大师,那钱钟钱是不是你过去中的人?”
  勾鱼黯然道: “这古寺名叫‘无非’,但真的又能没有是非吗?”
  清霜公主冷笑道:“莫非你还想重出江湖,杀了你的仇人,包括我和苏恋花?”
  勾鱼合十道:“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就因为想结束过去,一切都重新开始。”
  清霜公主道:“可是想忘掉过去,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容易!”
  勾鱼垂首道:“我的过去已只有雷霆、钱钟钱、勾虾三人,别的人在我眼里,已如过眼烟云。”
  苏恋花明白,这三个人都是勾鱼恨之入骨的仇人。
  清霜公主道:“可是雷霆已经死了。”
  勾鱼叹道:“但已多出了一个钱钟钱。”
  清霜公主道:“你还想杀了勾虾?”
  勾鱼抬起头来,黯淡无光的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厉芒,道:“其实我最忘不掉的就是勾虾。”
  苏恋花忖道:“若不是勾虾,勾鱼的命运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清霜公主缓缓道: “你此番重出江湖,想必已苦练绝技。心计比以前更加深沉,整个人更比以前可怕……”
  勾鱼道:“公主请放心,觉生既想栖身于无非寺,就不会与你为敌的。”
  清霜公主道:“但我还不放心。”
  勾鱼道:“公主是否已动了杀机?”
  清霜公主笑道: “有苏公子在这里,我想杀你谈何容易?而且你变得如此可怕,即使没有苏公子,我也没有把握能杀了你。”
  勾鱼道:“公主的意思……”
  清霜公主道:“我想与你释衍解仇,永远从你的过去中消失。”
  勾鱼道:“哦?”清霜公主目,光闪动,道:“如果我能帮你完成最大的心愿,你是否会答应?”
  勾鱼眼中的厉芒又是一闪即逝,道:“莫非你能帮我杀了勾虾?”
  清霜公主道:“不!是你亲手杀了他。”
  勾鱼道: “可惜勾虾奸猾如狐,要想找到他比登天还难。”
  清霜公主冷笑道:“你别忘了,他根本就不是狐!”
  勾鱼道:“不是狐是什么?”
  清霜公主进:“虾!”
  勾鱼叹道: “可是这只虾已不再是以前的虾了。”清霜公主沉声道: “虾永远是虾,而鱼则永远都比虾厉害的。”
  勾鱼似已明白了什么。
  苏恋花的眉头已皱紧。他虽不想再与勾鱼为敌,但勾鱼死里逃生,性情必定大异于常人,复仇之念更是强烈无比,谁又能相信他杀了钱钟钱、勾虾之后,就永远地忘掉过去呢?他更知道勾虾现在在什么地方,而清霜公主屡屡提到勾虾,到底是什么用意?禅房里一时无声。屋外风吹竹叶,瑟瑟如雨。远处忽有一道黄色烟火冲天而起,清霜公主脸上已不禁露出喜色。
  苏恋花隐生不祥之兆,却不知如何是好,勾鱼默然无语。紧接着,一阵急骤的蹄声隐隐从山下传了过来。
  蹄声好快,眨眼间已到了寺外。快马到了山下,却没有了声音。
  苏恋花知道,马上的人已经下马,奔上山来。不久,就可以见到马上的人了。
  果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清霜公主负着双手,走到房门前。
  苏恋花、勾鱼都暗自想道: “来的人必定是公主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来的共有三个人,三个平民打扮的汉子,但此时已没有了那种平庸、猥琐的模样,身法端凝,目光炯炯,俱是一流高手。
  其实来的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看到被抬着的那个人,苏恋花、勾鱼都呆住了。
  那人竟是勾虾!勾虾浑身是血,脸上更是纵横交错着数十条伤痕,显然受了重伤。
  苏恋花长眉一挑,双掌紧握。勾虾既是被抬着进来的,那么万俟岗和小芳呢?
  他们为什么没有来?莫非他们已遭了毒手?勾鱼眼中光芒进射,犹如锐利的刀,好像恨不得立即将勾虾活活剐了。清霜公主指着勾鱼,道:“勾虾,你认不认识他?”
  勾虾勉强睁开双眼,低弱地道:“不……认……识。”
  清霜公主道:“仔细看看。”
  勾虾声音更弱了:“不认识。”
  清霜公主冷笑道:“那就让我来替你介绍一下,他就是你的第一个主人勾鱼!”
  勾虾两眼突然瞪得大大的,但瞳孔却在不住地收缩,充满了惊惧和绝望。
  勾鱼一字字地道:“勾虾,你不认识我,但我却时刻都没有忘记你!”
  苏恋花听了一道句怨恨刻骨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寒。
  清霜公主道:“勾鱼,如果我让你杀了勾虾,你是否愿意将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勾鱼叹道:“既然公主不相信我的话,那么我只好承你的情,杀死勾虾了。”
  清霜公主又对苏恋花道:“苏公子,勾鱼要杀勾虾,你阻不阻拦?”
  苏恋花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将勾虾抓来的?”
  清霜公主冷冷地一笑,道: “一个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苏恋花道:“什么地方?”
  清霜公主道:“妓院!”
  苏恋花不禁稍松了口气: “勾虾年龄虽小,色胆却不小,刚到京城,居然又去嫖妓了。既是如此,万俟岗和小芳就没有落人清霜公主手里,否则她一定会以他们要胁我。”
  他轻轻一叹,道: “我若让你将勾虾放了,你会答应吗?” 清霜公主道:
  “不答应。”
  苏恋花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勾虾已清到勾鱼要杀自己,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狂吼道:“苏公子救我!”
  苏恋花忖道:“像勾虾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留在世上终是祸害。”
  他装作没听见。勾鱼却一瘸一拐地走到勾虾身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不笑已经够丑陋了,这一笑更加狰狞可怖。
  他沙哑着声音道:“我的右臂是你砍断的,现在我就要先打断你的右臂,然后挖出你的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
  话声刚绝,那柄占着鲜血的扫帚已对准勾虾右臂击落。
  “啪”的一声,那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勾虾的臂骨已被击断。
  勾鱼笑得更得意更狰狞,哪知‘就在他打断勾虾臂骨、有点得意忘形的刹那,勾虾突然出手。
  他出的是左手。勾虾左手如钩,闪电般扣住了勾鱼小腹“气海穴”。
  勾鱼作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变化,顿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苏恋花大吃一惊,急忙欺近身去,清霜公主早有防备,身形一晃,已拦住他的去路。
  那进来的三名汉子更是分成三个方向包围住了苏恋花。
  只见勾虾缓缓站起身来,虽然痛得满头冷汗,但一声也不哼,柔声道:“勾鱼,你斗不过我的,你还是落人了我的手中!”
  苏恋花有点沉不住气了,急道:“清霜公主,你……”
  清霜公主娇笑道:“苏公子现在想必已经明白,勾虾是我的人,他装作受伤,只是想出其不意地制住勾鱼而已。”
  她语音稍顿,伸出右掌,道:“拿来!”
  苏恋花道:“你要什么?”
  清霜公主道:“‘不死大全’和那张秘图。”
  苏恋花苦笑道:“你真的想要?”
  清霜公主道:“你不给?”
  苏恋花叹道:“如果我真有,一定会给你的,可惜我身上确实没有。”
  清霜公主阴恻恻地一笑,道:“原来苏恋花也是言而无信之人。”
  苏恋花道:“是你言而无信在先,就怪不得我了。”
  清霜公主道:“我言而无信?”
  苏恋花道: “你明明说与勾鱼释衍解仇,却暗施诡计,这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
  清霜公主眼珠子一转,道:“苏恋花,你以为自己不交出‘不死大全’,我就得不到吗?”
  苏恋花心中那股不祥之兆更强烈了,道:“你……”
  清霜公主双掌轻轻一击,两名汉子走出门外,很快就押解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正是万俟岗和小芳!万俟岗穴道虽被制住,但仍能说话:“苏公子,没料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小芳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骨溜溜乱转。
  苏恋花不觉又握紧了拳头,怒视着勾虾,道:“一定是你干的好事。”
  勾虾包扎好了断臂,嘻嘻笑道:“你以为在济南那家小客栈中威逼我的人真是展寒琼?”
  苏恋花道:“难道是清霜公主?”
  清霜公主笑道:“我才不会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哩。”
  苏恋花道:“那是谁?”
  勾虾道:“钱钟钱。”苏恋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是他?”
  勾虾苦笑道:“实不相瞒,当我点亮蜡烛看到他的模样时,几乎要吓得昏死过去。当你诬陷为醉芳楼的凶手时,官兵满城搜捕,我躲得虽隐秘,还是被展总捕盯上了。但是公主殿下深谋远虑,并没有派遣展总捕来,而是叫钱钟钱来。因为我陡然见到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复活了,必定惊恐得不得了,如此一来,就会无条件地替他做事了。”
  苏恋花道:“所以你又屈服了,换了第三位主人?”
  勾虾笑道:“不,第四位,你是第三个。”
  苏恋花道:“我可不敢当。”
  勾虾道: “但你心中一定奇怪我为何那么巧能够碰上你。”
  苏恋花道:“不错。”
  勾虾微笑道:“说起来非常简单。你和小芳虽然救过我的命,但心中仍在提防着我,凑巧的是我也并没有将你们当作恩人,时刻想杀了你们,为朝廷效力。于是早就在小芳衣服上放上一种特殊的香水,这种香水混合在脂粉中,纵是心细如发之人,也分辨不出来。”
  苏恋花道:“可你却能够闻出来?”
  勾虾摇头道:“我也闻不出来,但我只要牵出一条猎犬来,就可以追踪到小芳的踪迹,当然也就知道了你的踪迹。”苏恋花道: “当得知我们的行踪以后,你就故意让官兵追杀,让我们救你?”  勾虾道:“是。”
  苏恋花叹道: “我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京城,岂知清霜公主、展寒琼早就知道,并且布下了天罗地网。”
  勾虾道:“由我做内应,展总捕做外合,万俟大叔和小芳姑娘岂不束手就擒?”
  万俟岗长叹道:“虽然我们一直在防备勾虾,但他居然早从展寒琼那里得到了无色无味的迷药,我和小芳发觉不对劲时才知道着了道儿,只可惜那时展寒琼率领众鹰犬已纷涌而人,我们抵抗几下就被活捉了。”
  小芳撇着嘴,道:“展寒琼是不死门的人,当然懂得什么样的下毒方式最令人不防备,如果师父在这里就不会中计了。”
  清霜公主哈哈大笑道: “你们马上就可以见到鸡大夫了。”
  苏恋花道:“清霜公主,你既然知道我已到了京城,为何不知我潜入无非寺,仍欲和钱钟钱做那种龌龊之事?”
  勾虾接着道:“等我知道你进入无非寺时,想要通知公主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万俟大叔和小芳就在我身边,我若溜出去,必会惹他们怀疑。”
  清霜公主道:“我虽不知你到了无非寺,但却早已命令展寒琼、勾虾里应外合对你们三人下手,岂知你却到了无非寺,而且就出现在我和钱钟钱面前,我怎能不吃惊?幸好不久就发现黄色烟火冲天而起,这是暗号,也就是得手的意思。”
  苏恋花道:“可你还是中了我的离间之计,逼得钱钟钱逃走……”
  清霜公主笑道:“其实我早想除了钱钟钱,只是没想到半路上突然杀出了一个勾鱼。”
  勾鱼悲声长叹,道:“可惜我已成了一条死鱼!”
  万俟岗和小芳这才明白这可怕的灰袍僧人竟是勾鱼,无不骇然,觉得世事之离奇曲折,比一些传说中的故事还要不可思议。
  清霜公主眼波流动,媚笑道:“苏公子,你是愿意束手待缚,还是被格杀当场?”
  万俟岗大叫道:“苏恋花,你不要管我们!快逃走吧!”
  清霜公主面罩严霜,杀气腾腾,道: “只要他敢反抗,我就先杀了万俟岗,再将小芳的四肢卸下来。”
  苏恋花素知清霜公主心狠手辣,此时必定说得出做得到,不由又是焦急又是愤怒,偏偏无计可施。
  他武功纵高,一时半刻要想胜了清霜公主却也不易,何况还有其他三个高手,更何况万俟岗、小芳已落入敌人之手?小芳叫道:“苏大哥,你快走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清霜公主娓婉地笑了笑,道: “苏恋花既号称风流公子,感情就特别细腻、丰富,怎肯为了一己之命而弃朋友于不顾?”
  苏恋花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里,流出了血。他确实进退两难!  勾虾突然道:“公主,小人有个请求。”
  清霜公主道:“说。”
  勾虾道:“您卸了小芳的四肢我举双手赞成,但请留下她的一条命。”
  清霜公主怔了一怔,忽地仰天笑道:“莫非你喜欢上了小芳?”
  勾虾脸色似乎红了红,道:“公主果然聪明睿智,天下无双。”
  小芳羞红了脸,骂道:“勾虾,就凭你这副德性,鬼也不会喜欢你的。”
  清霜公主笑眯眯地道:“小色鬼,你打算如何享受小芳啊?”
  勾虾瞥了瞥小芳那微微隆起的乳峰,道:“她的四肢虽被卸了,但胸脯却仍完好无损,我一定要吃个饱,吃个够。”
  清霜公主荡笑道:“但她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胸脯。”
  勾虾眼睛已朝小芳下身瞥去,色迷迷地道:“莫非是这里?”
  清霜公主道:“对极了。”
  勾虾不禁将眼睛微微眯起,想像享受小芳时的情景,当真是心花怒放。
  清霜公主又盯着苏恋花,道: “苏公子,你决定了没有?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她话声未绝,小芳突然尖声大叫了一声,就像一个人在睡梦之中被魔鬼紧紧扼住了咽喉一股。
  小芳的尖叫声凄厉可怖,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其中反应最强烈的人不是苏恋花,也不是清霜公主,而是勾虾。
  勾虾听到这声尖叫,脸色骤然变了,犹如魂魄被恶鬼摄去似的。
  他的眼中充满了疯狂之色,嘴里嘀嘀乱叫,仿佛临死前的野兽。
  小芳的尖叫声倏然止住,喝道:“快打清霜公主!”
  勾虾竟似着了魔法一般,势若疯虎,直扑清霜公主。
  众人万没料到惊变猝生,清霜公主更是惊骇至极,若非闪避得快,已被勾虾死死抱住。
  就在清霜公主闪避的瞬息间,苏恋花身形飘动,快若闪电般点了那三名汉子的死穴;然后,他又解开万俟岗、勾鱼、小芳的被封穴道。
  勾虾仍像疯子般扑击清霜公主,清霜公主简直要被吓呆了。
  勾鱼身得自由,立即捡起扫帚,对准勾虾后脑猛袭下来。
  勾虾已丧失理智,虽然听到脑后风声劲急,却也不懂得躲避、拆解,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他的脑袋已被扫 帚击中。
  勾鱼恨死了勾虾,这一击的力道何等凌厉,顿时将勾虾打得脑浆进裂,当场丧命。
  清霜公主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逃跑,却发现去路已被苏恋花、万俟岗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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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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