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清晰地听屋顶的百龄机「咦」一声道:「难道又是假货?」
床上裸女小东更是惊疑地叫道:「你到底是谁?」
巴大亨冷冷地道:「哇操!你若不想死就赶快穿起衣服,不必问我是谁?」
小东作尽丑态,不料过上一个比鲁男儿还难摇得动心的侠士,不禁羞愧难当,深深地叹气道:「好哥哥,不能怪我!」
「少说废话!」巴大亨轻叱一声,侧耳侧听屋面上敌人说话,却闻百龄机厉声道:「安国长,你们带的到底是什麽人?」
随即听安国长答道:「启上护法,他是真正的巴大亨。」
百龄机「哼」一声道:「我暂将人关屋子里,你火速禀告庄主人去平安客栈察看,反正前後来过两个巴大亨,未必没有第三个。」
巴大亨答道:「不错,第四个第五个巴大亨都有。」
百龄机冷笑道:「小子你少惬意,再过一会,老夫就教你化为灰烬。」
裸女小东惊呼道:「老爷子,妾还在这里。」
百龄机喝道:「你算得什麽?陪葬就是。」
巴大亨料不到这位老魔对自己人也毫不顾恤,悄悄道:「小东,你可听到了,若果有意弃邪归正,就将如何开启机关的方法告诉我,让我出去杀那恶魔。」
裸女小东听说把自己陪葬,早惊得脸色苍白,颜声道:「他们祗告诉我怎样关闭机关,没告欣怎样打开的方法。」
巴大亨眉头微皱道:「快穿好衣服,你我寻找一条出路。」
在岳州平安客栈的巴大亨因为夜里连续运功,直到天亮之後才上床就寝,想到这一天,虽是第十一天。限期已过,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多让飞龙庄逾限半天也不要紧,是以这一觉睡到日正中天,才起床梳洗。
奇怪的是,自从遇上赵卿卿,每日都由她侍奉中栉,而今天居然例外。
赵卿卿不在房中。
木兰、花兰、秀华、秀英、春婉、秋婉,这些侍婢全然不见。
惟有睡在邻室的拂云庄主听得他房里水习,开声问道:「贤侄起来了麽?」
巴大亨恭声道:「小侄正在梳洗,有劳伯父下问,任叔叔起床了吧?」
任进方笑道:「我正和毕老哥在这边吃酒,你赶快过来。」
巴大亨勿勿梳洗,走过邻室,一见祗有二老对酌,不由诧道:「侄妇和那些侍婢那里去了?」
拂云庄主微笑道:「侄妇说去找章姑娘,她去後不久,秋姣送来酒菜,几个丫头也联袂走了,你先吃完饭再说吧!」
巴大亨刚入席就坐,猛闻楼下有人细语道:「巴大亨方才起床梳洗,飞龙庄怎会出现两个巴大亨?」
这话入耳惊心,巴大亨突然起立。
拂云庄主一怔道:「贤侄要干什麽?」
巴大亨紧张地道:「哇操!这几个「查某」一定是先往飞龙庄了。」
拂云庄主没听到楼下人语,茫然道:「你怎知道的?」
突然,楼下传木兰娇叱声:「赵姑娘早知你这店里藏有飞龙庄的奸细,还不赶快出来领死!」
接著就是安国长的口吾喝道:「贱婢,你先接安大爷一招。」
「凭你也配!」木兰娇叱声落,接著又笑道:「这人经不起一点就倒,这下子,有了人质了。」
由她这话听来,分明已将安国长擒下。
巴大亨头不得吃饭,急步下楼,见木兰拦在店门外,安国长倒在外面,门里还有杨国清和店东穆青虹,忙道:「兰姑娘,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花兰抢先道:「赵姑娘断定这里有飞龙的奸细,特命婢子等人佯杂店远行,然後转回近处窥伺,好擒下奸拷问,果然就见这两名狗奴进店和店东交头接耳…………」
巴大亨急道:「赵姑娘去那里了!」
木兰道:「她去了飞龙庄!」
巴大亨趺足道:「你们怎不早说?」
木兰笑道:「相公不能怪婢子不报,因为赵姑娘不让我们告诉你,祗说她去飞龙庄之後,君山上若无动静,就可能是失陷在内,而飞龙庄中也必定有人过来打听消息,那时无论如何也要把来人拿下为质。」
巴大亨双目扫向杨国清,徐徐道:「阁下可说是不知死活,好好将飞龙庄发生过的事说来,我不难为你。」
二婢挡在前门,巴大亨挡在身後,杨国清自知无路可逃,嚅嚅道:「飞龙庄接连出现二位与小侠同相貌之人,先到达的一位烧毁不少屋子逃去,後到的一位被关在密室里。」
巴大亨点点头道:「好吧,你立刻带我去。」
木兰急道:「相公当心,别又被骗去关了起来,就没人能够救你了。」
这也难怪木兰忧虑,像赵卿卿那样心细如发说人尚且被关进密室,巴大亨貌善心慈,处处体谅别人,怎保得不中奸计。
拂云庄主已和任进方下台,听知原由,忙道:「贤侄先别著急要走,待愚伯先间他几句再说。」
接著,转向杨国清道:「飞龙庄除了「八龙」,还有什麽更厉害的人物?」
杨国清微带轻蔑说笑意道:「你老人家知不知道「四俊」?」
拂云庄主惑然道:「那来的「四俊」?」
杨国清淡淡地道:「千手剑,百机龄,八方象和三世尊。」
任进方脸色一变,失声道:「这四个恶魔在飞龙庄上?」
杨国清傲然答道:「不在庄上还说什麽?」
巴大亨转头瞪他一眼道:「哇操。你这「死鸭硬嘴」的家伙,如果再出言不逊,我就先打掉你的门牙!」
杨国清心头一跳,急忙低头。
巴大亨一皱眉头,转向拂云庄主道:「伯伯还有什麽要问这厮没有?」
佛云庄主知他急著要走,实在说来「救兵如救火」,赵卿卿被陷在飞龙庄,怎能怪他著急。
「但既知「四俊」全在飞龙庄上,又不能不提醒他特别留神,还怕他把劝说的话当作马耳东风,索性扳起面孔道:「贸侄可知所谓「四俊」是什麽人物?」
巴大亨苦笑道:「小侄真个不知!」
拂云庄主点点头道:「那小子口中说的「四使」,实在说来乃是三十年前武林的「四凶」,三世尊就是电火银针,软骨秀爱的师父,说到这四位凶星,当年真间得神嚎鬼哭,直到黑鹰令主停手屠杀武林人物,「四凶」也忽然不见综影,三十年後的今天,四凶又同时在飞龙庄,贤侄此行,至深可虑,不知愚伯…………」
巴大亨知道他要说些什麽,急道:「小侄认为自己去比较好,伯伯和任叔叔请去岳喝搂喝酒观战就是。」
拂云庄主正色道:「贤侄不可执拗,须知飞龙庄「入龙」俱非寻常之辈,「四凶」若非艺业绝高,也不至於重现江湖!」
巴大亨生怕耽误救援超卿卿的时刻,连连摇头道:「愚侄心意已决,毋劳伯伯太多叮嘱了。」
任进方接道:「贤侄千万不可大意,要知道赵姑娘已经失陷,你要力敌「八龙」、「四凶」,怎能分身救人?
「无论如何也该多带几个人而往,若认为愚叔与你伯伯不便同行,这二位姑娘总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巴大亨确因任进方虽然古道热肠,无奈祗剩独臂,必须留下拂云庄主保护,此时被说破心意,不禁俊脸徵红道:「愚侄倒未想到这件事,谨受教了!」
回头向木兰含笑道:「二位能不能……………」
花兰不待话毕,抢著道:「相公别说这话,婢子早愿为相公赴汤蹈火。」巴大亨点点头道:「此去也许少不了再开一次杀戒,有劳你二位押解这姓安的和姓杨的一道去。」
木兰笑道:「用不著相公吩咐,这是婢子们份内的事,走吧。」
为了把握救人时刻,巴大亨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忙别过拂云庄主和任进方,与二婢押解安国长和杨国清起程,一叶轻舟,疾向君山进发。
那知还没驶到一半水程,几只信鸽已由上空掠过,先达君山,片刻之後,但闻君山上面鼓声疾响,飞龙堡上旌旗飘扬,同时涌现不少人影。
杨国清忽然惊呼一声:「不好。」
巴大亨正要喝问,杨国清和安国长同时一侧身子,由二婢身前翻进水中,错愕之间,连那操舟的船夫也跳进湖水。
木兰万料不到俘虏竟然赴水逃生,娇叱一声也要进水追擒。
巴大亨赶忙摇手道:「别弄湿了衣服,由他们去吧。」
木兰羞急得粉脸通红道:「婢子不防狗奴中途逃遁,真正该死。」
巴大亨微笑道:「哇操,他们这些麽物,走了也就算了,我本来就会操舟………」「婢子来!」花兰一把夺过木桨。
杨国清在远离左舷十几丈处。浮出水面冷笑道:「巴小子,方才在岳州由得你狠,这下子你可成为瓮中之别,先看看飞龙堡的水军阵容吧,祗怕吓也吓你个半死。」
巴大亨闪目看去,果然有十几条大船由君山驶出,心知自己这艘小船上三名敌人深恐在湖上厮杀时,先被自己杀戳,才赴水逃生,但也由此可见飞龙帮有意在湖面交战,使自己不暇先上君山飞龙堡救人。
不禁杀机顿起,喝道:「姓杨的,你不好好说出冒我名的人关在那里,我立刻教你死在湖上。」
安国长也在右面十几丈外的水面冷笑道:「巴小子,你别祗顾吹牛,大爷看你快变成鱼了,留下那两个丫头让我…………。」
木兰知道对方再说下去,必定是不好听的话,一声娇叱,扬手乡出一道银光。然而,安国长水功也还不弱,全身没进水中,木兰打出一枝银针斜由水面掠过,投出好几丈远。
巴大亨忙道:「木姑娘不要浪费暗器,留待敌船到时再使用。」
木兰含羞点头。
安国长又翻出水面,笑道:「俏丫头,大爷总要…………。」
巴大亨不容他话毕,一声朗喝,身去如访,「啪」的一声,狠狠地掴他一个耳刮,顺手提他起来掷向小船,自己却因使了重力,擦脚也向下一沉,没到膝上。木兰恨不得把安国长一掌劈死,见巴大亨把人掷来,一就是几掌,劈得他头昏眼花,才让他落上船板。
巴大亨虽然一沉,但猛一提劲又已登上水面,滑水回船,不见左舷的杨国清,也不见浮在船尾的船夫,料他二人一定是惊得潜水而逃。
一见安国长倒在船板上惨哼,微皱剑眉道:「阁下是自作自受,还不快说人关在那里安国长被打得断了左肋骨,想站都站不起来,知道性命被人家捏在手上,惊得面如士色,强忍痛楚,哀声道:「在北院居中一间屋子里。」
巴大亨想了一想,又道:「密室怎样打开?」
安国长道:「我不知道。」
巴大亨脸色一沉。
安国长忙又接著道:「我们是飞龙堡外院弟子,无法知道内院的机密。」
巴大亨看他惊慌的神情,暗忖可能是真不知道,沉吟道:「北院是什麽人住的?」
安国长道:「原是帮主以武会友之地,近已让给护法作起居室。」
巴大亨惑然道:「谁是护法?」
「就是在岳州说过的「四俊」。」
「唔。」巴大亨轻轻颌首,转向君山望去。
这时,君山那面,十几艘单桅大船已「一」字模列,每艘约相隔三五丈远,破浪而来,单看船头那翻滚的白浪,就知足够冲翻一艘瓜皮小船,若果被大船直接握上,也许还不止四分五裂。
巴大亨知道二婢武艺虽然不俗,但还未练成蹈波渡水的轻功,在这白浪泗涌的水面上,自己能否安稳地施展蹈波轻功也成了疑问,担心望了二婢一眼,徐徐道:「我因连日练功,不知你们水面轻功是否能行,若果真个不行,就不要驶上前去,让我独自对付。」
花兰笑道:「相公不必担心,我们虽然比不上相公,但也练到单凭一块木板就可滑水之境界了。」
巴大亨喜道:「哇操!这样就行了,记著我撰上大船之後,你们就跟上去放火,厮杀的事不用你管。」
「好!」二婢齐声答应,相视一笑。
巴大亨诧道:「你们笑什麽?」
木兰道:「相公只消看婢子放火好了!」
飞龙庄经过头一个旨名巴大亨以「碧怜毒火」烧毁了不少屋子,也烧伤了不少庄汉,虽然骗得第二个冒名巴大亨入壳,飞龙莫镇湘仍免不了咆哮如雷。
因为被关在密室的第二个巴大亨早已自承是假的,而反接获岳州飞鸽传书,告知又有一个巴大亨押解安国长和杨阂清向君山进发。
是以莫镇湘一擢飞鸽传书,立即气念念地传齐水军,拦湖截击的命令。
除了留下百龄机和三世尊防备在密室的巴大亨脱逃外,几乎出尽飞龙堡的精英,由自己和另外二位护法率领,乘坐十五艘大船驶离君山。
为了一个巴大亨,飞龙莫镇湘居然出动这麽多高手,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但头一个巴大亨能够波踏而行,这一个「真」巴大亨也许更强,更狠。
仍恐发生意外,他集中了全力。
最左例的大船,以千手剑为首坐镇,最右侧的大船,则以八方象为首脑,莫镇湘亲率七龙,凛然端坐於居中那艘大船的船首。
甫出堡外,立即看见一叶舟向君山疾驶而来。
由岳州到君山这一大瑰湖面,早经禁止船舶行驶,是以一看便知来船是巴大亨所乘。莫镇湘不愧是威镇湖湘的枭雄,一声令下,每船各有四十人充任樯桨手的十五艘大船立即鼓桨如飞,声威如雷。
十五艘大船宛如十五条互蛟猛向前冲,顿时白浪破空声激响。
不消多少时候,双方相距祗有三十丈近。
莫镇湘徐徐起立,威风凛凛地喝道:「来船可有巴大亨在内?」
可不是故意盘问,好显威风麽?他早该看清小艇上有位衣袂飘飘的书生和两位持剑在手的彩衣少女。
巴大亨早也看到居中那艘大船钴在一位身穿黄袍,躯干高大,面如古月的老者,忖度这位老者应就是莫镇湘。
虽因老者不拱手,不施礼,直呼自己姓名,情知敌意甚浓,却也不放在心上,从容拱手道:「在下正是巴大亨,请问莫老英雄在不在船上?」
论气度,这威镇湖湘的莫镇湘已输了一簧,由得脸皮再厚,仍禁不住微微发热,也高拱双手道:「老夫正是莫某。」
口气并不太恶,船阵可不客气,行驶速度分毫未减,就在双方对答当中,距离猛可缩短二十多丈。
船头约有二丈多高,巴大亨要仰险才可看见莫镇湘,急高呼一声:「哇操!这家伙要撞船了!」
莫镇湘不但不吩咐减速,反而纵声大笑。
那知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一刹那,莫镇湘不能再上前一步,低头下视的当儿,小船上忽然一声朗笑,三条人影沿著船樯一拔而登,下面同时隆然互响,船身猛然震动。莫镇湘吃惊地一掌劈出。
巴大亨真料不到威镇湖湘的大帮主阴险到如此程度,脚尖微沉,找著了船舷,右掌一招发出一股柔劲化开敌人掌力,凛然一喝道:「如此岂是待客之道!」
莫镇湘出其不意地突发一掌,未能将巴大亨落湖水,眼看他带同二名年未及奔的少女登上船头,竟令他呆了一呆。
在这时候,船头下方却凄厉地叫起一声:「救命!」
原来方才两船相撞,小艇已被握纤,安国长肋骨受伤,落水後爬不上大船,祗好发声求救。
黄龙李海早和「六龙」跟著莫镇湘起立,因为位近船舷,见安国长载浮裁沉,被撤浪仲向船後,忙道:「是安国长,船尾快放小艇。」
莫镇湘急暗蓄真力,沉脸喝道:「好一个自命为「仁侠」的巴大亨,原来竟下手斩杀两国相争的来使!」
巴大亨知他避免答话尴尬,故意找藉口,微笑道:「安国长若是贵使,小可当然以礼相待,无如他一听鼓声,立即弃船投水,并出口不逊,辱及他人。
「小可祗好捞他回船,略加惩处,至於船破坠水,那是老帮主不肯停驶之故,与小可何干?」
莫镇湘早已打算将巴大亨打落湖水,是以任由巴大亨说他自己理亏,老脸仍然平平板板毫不变色。
回顾「七龙」一眼,然後冷笑道:「阁下年纪轻轻,却又能言善辩,一面之词,老夫如何置信。」
巴大亨正色道:「帮主若不信,救起安国长上来之後,侥可问他,」
「问你!」莫镇湘暴喝一声,马步一坐,圾掌同时劈出。
他存心在这一掌之下,将巴大亨打落湖面,迅速舍下二婢,便不难合力擒杀巴大亨,是以这一掌已使出周身气掌力,势甫动,立即响起「洪洪」风声。
他身後「七龙」也齐声暴喝,由两侧包抄疾上。
巴大亨事先全无防人之心,待听得喝声震耳,掌劲已达胸前,偏是二啤分立身例,无处可避,也急忙运劲入掌,尽力挡出。
在取方掌劲相接的刹那,但闻「磊」一声响,巴大亨的身子倒飞离船。
莫镇湘拼出全力,却是猛跌向後。
劲风向两旁激射,反将「七龙」猛卫之势逼绥下来。
「不要脸!」木兰一声娇叱,与花兰同时斜身一掠,一左一右跃向两旁的大船,各自一扬左手撤出一莲碧光闪开的轻露。
船蓬尽是以竹木夹编蓑售而成,一被碧雾沾上,立即著火燃烧,顷刻间,两船已是火光能熊。
也不知那一个先喝起一声:「不好,这是碧磷毒雾。」
营火船上的高手闻声哗乱,纷纷跳落。
湖面巴大亨祗因临时应变,掌劲不足,莫镇湘震飞一丈多远,但他等待退势刚尽,忽然向身後倒劈一掌,身子立如一枝弩箭射向船桅。
这一种凌空飞渡的身法,本是他由踏波滑水身法中领悟出来的绝招,却看得船上「八龙」胆战心惊。
黑龙李河失声大叫道:「好家伙,这小子会飞,快以暗青子招呼他!」
巴大亨不待他发话完毕,已登了桅仟顶端,顺手址下一段系帆的绳子,喝道:「哇操!莫帮主,若依小可之言,立刻弃邪归正,这时还可来得及。」
莫镇湘眼看邻近两船个焰冲天,已经急昏了头,只听他瞪大眼大喝道:「不是你,便是我!」
一挥袍袖,首先射出一枝三寸来长的飞刀。
「六龙」也各以暗器射向桅顶。
「水军交战,弓箭为先。」所以话葛亮当年为了曹操赤坚江面大战,就先以草船向曹军借箭。
莫钟湘这艘大船上,除了「八龙」还有不少健卒,此时纷纷弯弓猛射。
霎时间,几十道金星,银线,集中射向桅顶。看来巴大亨若非逃往著火那边大船,势非被穿射几个窟窿不可!
独角龙毛初阴险无比,趁莫镇湘与「六龙」向上发射暗器的一瞬间,尽力向桅仟一刀斫去。
但闻「喳」一声响,桅杯已折,巴大亨身一摇,竟然失足下坠。
「好呀!」全船欢声雷动。
莫镇湘见巴大亨沿著桅杯直坠,也以为当真失足,「涮!!」的一声,马刀出鞘,专待拦腰一刀斩成两段。
哪知巴大亨因见在数十枝刀节之上无处可避,若再升高身子,更容易被射中,索往猛向下沉。
祗消下沉几尺,所有利箭也就由头顶飞越。
这一著果然大收效果,就在群魔欢呼声中,巴大亨忽然一贴桅枰,手中长绳化成一道长虹向下绕了一圈。
毛本初距离桅杯最近,首当其冲,竟被卷落湖心,莫镇湘失声惊呼,长索已到,急忙一刀挥出。
然而莫镇湘微微抖腕,长索也就请过刀锋,绕紧他的右腕,再一抖手,莫镇湘已被乡出十几丈远。
威镇湖湘的飞龙莫镇湘这次当真会飞,但祗飞一段距离,也与独角龙同一命运。龙归湖海本是顺理成章,但剩下「六龙」反而惊得呆了。
船上一夥壮夫健卒,眼见巴大亨凛若天神,齐声惊呼,拼命退往後舱。
这一阵骚动,把「六龙」警醒过来,病龙急厉声喝道:「你们不要命了!」巴大亨略松气劲,沉身坠落船面,俊目凝注他险上,微笑道:「哇操,老丈大号可是有个「龙」字?」
病龙见已找到自己头上,心下暗惊,但又不肯人前示怯,一翻失神的眼睛,冷冷道:「不错,老夫是病龙周小仓。」
巴大亨点点头道:「家破尚可重建,人死不可复生,刀兵无眼,不必将无辜之人拖累进去。」
病龙微愕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巴大亨道:「小可此来尚未先存敌意,贵帮主和那位老丈虽然落水,实未受伤,列位若有意与小可为敌,请放艺劣能低的人先走。」
病龙冷笑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谁要听你的?」
巴大亨刚要再加劝说,忽间木兰一声尖叫。
书生到底是书生,在敌人面前还要大发议论,竟忘了自己还有两位艺业不高,祗凭一把「碧解毒火」往各船纵火的侍晾。
但这声尖叫毕竟叫得他心头一惊,猛可一长身躯,斜斜飞登邻船的桅顶,来如风,去如电,「六龙」相距不过丈许,竟来不及出手拦截。
这时,巴大亨居高临下,立即看见已有好几艘大船著火,浓烟翻滚,遮盖了湖面,惟有靠近外侧的两艘大船没有起火,却看不见木兰在什麽地方。
然而,却闻有人狂笑道:「入水湘妃,这番够你受的了。」
正在暗忖木兰被人乡进湖里,另一例又传来花兰约惊呼,俊目疾掠,但见一道身形正挥动宝剑在敌人包围中冲杀,知道必是花兰。
木兰落水,未必就会死伤,花兰被围,生死顷刻可判。
但觉头皮一紧,一声长啸,身子如天马行空连跨六枝高桅,猛向外侧第一一艘正在狠圈中的船面扑下。
为了救人,他已顾不得再谈什麽「仁义」,趁看落下的猛劲,手中索挥出一个圆圈,但闻一声劈啪之声,围玫花兰的敌人各已挨了一掌,惊得纷纷倒退。
花兰正在著急,忽觉疾风绕身外,敌人已经涌退,定睛一看,身旁已迄立一条熟悉的身形,不禁欢呼道:「相公快杀,还有几个狠的。」
巴大亨现身一招「雷鞭」,逼得敌人暂时退下,回眸看见花兰左管涔涔滴血,急道:「哇操!你先裹伤再说!」
话落,忽闻有人狂笑道:「裹伤?连小命一概留下!」
巴大亨学目看去,见是一位身穿绯衣的老者高踞在最外的方桅杯上,朗声喝道:「哇操!阁下不必欺侠受伤弱女,尽可找巴某交手就来。」
一声「巴某」,围在四周的敌人又各惊退三步。
绯衣老者厉声道:「没种的东西,怕什麽?」
话声中,一步跨出,竟然跨越数丈,不偏不倚落向这边的桅顶。
巴大亨一看绯衣老者身法轻灵,能够一跨数丈,知是一个劲敌,急一提真气,连劲道也一并提足。
就在这一刹那,才被一招惊退的人惯於老者的淫威,再度猛扑上前,但见似雪的刀光,如银的剑影,已将巴大亨连带花兰围得水泄不通。
「哇操!你是想找死麽?」巴大亨一收长索,随声撤出,一枚一绞,当面的敌人立即兵刃脱手。
花兰喜得忘了伤痛,迅将宝剑交给左手,右臂一挥,一蓬碧磷雾飞离罗袖,迅速向三个方位扩张。
敌人已知道她撤出的碧磷露沽物著火,急忙涌向巴大亨这一面,哪知巴大亨一索横扫过来,首当其冲的三条粗壮身躯顿时向空飞去。
绯衣老者心头一檩,厉喝一声:「退下!」
但见他身子一剩,凌空下坠;漫空掌影疾划下来。
与巴大亨交手的敌人巴不得绯衣老者出手,因此,不待掌劲临头,使立即各自倒跃几步退近船舷。
巴大亨若是趁势抢政,不难将当面十几个凶徒运出船外,但那样攻敌则不能照应花兰,祗得将长索横量,猛力乡出,腾出汲掌,向上猛力劈去。
绯衣老者由桅顶下击,这一掌之力,足可纤木成粉。
不科巴大亨反劈出来的掌劲苋如火山爆发,向上猛喷,禁不住心头一窒,急使一个「雁落平沙」横翻丈许,落向後艘。
另外这十几个凶徒身受长索横冲之力,恍加一根铁柱拦腰扫到,也惊得一仰身子,离船水。
「相公安心杀敌,婢子替你留神身後。」
巴大亨见她背向船头,而船恻俱是火焰弥漫,知她大有所恃,叮嘱几声「小心」,左手持剑,右手持刀,面向绯衣老者道:「老丈号为千手,小可自愧祗有双手,愿以一刀一剑向老丈请教。」
绯衣老者微愕道:「神剑手之子也懂刀?」
巴大亨含笑道:「但请老丈指点。」
他何止懂刀,不过连环飞刀是任进方亲自传授,不肯忘本,才将刀执在右手。绯衣老者不知他学了十几人的艺业,以为故意逞能,微笑朗吟道:「千手剑下无完肤,你当小心!」
忽然有人在高处接口道:「八方象下肉成泥,我也来了。」
巴大亨学头看去,原来靠向船阵中心的邻船桅杆也站有一位老者,对方自称为「八方象」,情知又是「四凶」之一。
暗付花兰方才受不了群凶围攻,谅难抵挡「四凶」凌空一击,一急道:「老丈及时赶到,小可愿一并领教。」
千手剑冷笑道:「你身上开一千个孔还不够麽?」
巴大亨从容道:「哇换,小可祗有一命,千孔也好,成泥也好若不让二位机会均等,岂不有人抱恨终天?」
八方象狂笑道:「小子说得好,老夫索性成全你的壮志。」话声中像一双大鹤飞了过来,劈头就是一掌。
巴大亨知道掌劲笼罩的范围极度,不可以兵刃去档,索性等待掌劲临头,才施展极妙的身法迅速一转。
八方象本来打算一掌奏功,但因巴大亨旁病龙卓立,反令他起了一掌成功的希望,猛以全力一击。
哪知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眼底一花,人影已失。
八方象凌空下坠,劲道收不转来,这重如山岳的掌劲竟劈在船板上,「轰!」一声互响,那厚达三寸的坚木船板顿时被劈破二尺圆径的大窟窿。
千手剑呵呵大笑道:「果然打得好!」
八方象反受戏弄,老脸微红道:「你在旁边看看!」
话声刚落,掌势已动,巴大亨忽然叫道:「老丈且慢!」
八方象收掌一怔道:「还有什麽话说?」
巴大亨含笑道:「老丈赤手空拳,小可却有一刀一剑,倘老丈不动兵刃,小可也祗以双掌奉陪。」
花兰急道:「相公要知道还有一个千手剑。」
千手剑一笑道:「你放心,老夫暂且袖手旁观,小子若是能留下命来,再轮到老夫出手不迟。」
巴大亨轻轻领首道:「哇操!小可还得再说一句,在我未落败之前,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同伴。」
八方象寒著老脸道:「别婆婆妈妈了。」
千手剑接口道:「倘若那小妮子再动手烧船,就不能怪老夫出手。」
「哇操!一言为定,就这样吧。」巴大亨将手中刀剑挪过一旁,向八方象一拱手道:「请老丈赐教。」
八方象极不耐烦地说一声,「老夫不客气了。」
话落,掌形动处,劲道已「洪洪」作响,但见掌势再变,立即幻化一屏掌影,绯空卷起大亨一看之下,便知八方象的功力远在「爱」字辈座主之上,赶忙汲掌一合,施出气功掌开头一招。
八方象吃惊地倒退两步,叫道:「你由何处学来「堆云掌法」?」
巴大亨笑道:「哇操!孺子聪明,老丈还能叫出一个名目,小可却是连什麽掌法都亦不懂。」
无愁居士这套掌法本来就没有名称,但八方象叫出「堆云掌」却令巴大亨联想到庄氏兄妹同样因这套掌法而起了不少误会。
同时也证实八方象与庄氏兄妹但是黑鹰主旗下的人物,是以在说话声中,更是加紧发招八方象冷笑道:「叫不出名目,当然是偷理来的,老夫例要看你偷学了多少。」见他掌势一变,竟使出与巴大亨同样的掌法。
掌法相同,功力匹敌,直打得龙臆虎跃,劲风四起。
因为各以全力发招,争制机先,几十招过後,但见八方象已汗涌如珠,巴大亨自己也感到双臂发麻,中气浮动。
「哇操!这老鬼好大的劲,想不到他这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麽大的力气,哇操,今天这个情势可有点不大妙哩!」
八方象,千手剑,六龙及一群中低级高手皆是在一旁尽尽欲动,自己带著两个丫头怎麽脱得了今日这一劫呢?
哇操!想那麽多干什麽,「时到时担当,无米黄地瓜汤」(顺其自然)。巴大亨想至此,仰天长啸,吐了一口闷气。
谁知,他那啸声未歇,湖岸突传来二声中气十足,响撤云霄的啸声,巴大亨神色一喜,扯开喉咙喊道:「老鬼!我在这里!」
「唔!唔!唔……………」
「唔!唔!唔………………」
「小鬼,妈的!找得我俩好累呀!」
船板上赫然出现两位儒装老者,正是神偷及赌鬼。
两人在左捏捏,右摸摸,双目直打量著巴大亨,神偷叫道:「妈的,你这猴囝仔穿起衣服来,居然也人模人样的!」
巴大亨笑道:「哇操,你们这两个老鬼动手动脚的老毛病还是改不了,也不看看这是大庭广众的公共场所哩!」
神偷及赌鬼乾笑数声,放开手打量著飞龙庄高手。
巴大亨又叫道:「哇操,你们这对老鬼,披上衣衫,假充斯文,看起人来,居然也斯文多了,别看啦!全是万恶不赦之辈。」
赌鬼指著木兰及花兰道:「这两个「小姐」也是呀?」
巴大亨笑道:「哇操,你们这对老鬼吃本大亨的豆腐呀!」
「不敢!不敢!」
神偷突然脸色一拉,指著八方象尖声叫道:「相好的,你有几个照子和「卯蛋」呀?居然敢和巴大亨动手。」
八方象不屑的道:「妈的,你这个「偷鸡模狗」之凤,昔年差点被人打死,想不到现在却「抖」得好高来,来!再好好的打一场!」
人最怕揭疮疤了,神偷一听八方象当著这麽多後生小辈揭他的短处,气得哇哇大叫,道:「妈的!八方象,你这八方猫,动手吧!」
「嘿!看招!」
话落,绯空掌力「洪洪」车转过去。
神偷叫道:「竹篙!准备「练球」啦!」
「 O K!发球吧!」睹鬼竹篙应道。
神偷含笑发出八成力道。
「车转!」的一声,八方象「啊!」的惨叫一声,身子似断线的风筝一般,直往後飞去,一些功力稍低的人早被震落水中。
巴大亨拉著木兰和花兰,含笑在旁观战,木兰和花兰想起那一天「郎君」之神勇,浑身之劲,紧紧靠著巴大亨。
巴大亨暗忖:「哇操,这两个丫头平日挺「拉风」的,今日一见高手相拼,竟然骇怕成这个样子,真是差劲。」
他并不知木兰和花兰已经给他「破功」(开苞)了,因此,还一直笑人朋小,真是「迷糊蛋」!
且说八方象不知神偷另有奇遇,以为尚是昔年手下败将,因此,只劈出八成力道,待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赌鬼跃出身子一把接住八方象疾退的舟子,制住他的穴道,笑道:「相好的,别怕,「免费搭飞机」,很好玩的!嘿!
运劲一推,八方象身子疾飞向神侨神偷劈出一掌,叫道:「一垒!」
八方象身子果然疾飞向右前方,赂鬼纵身腰去接住八方象身子,运劲一推,叫道:「二垒啦!」
神偷如法泡制将八方象推到三垒,然後奔回「打击位置」。
赌鬼自三垒推出入方象,叫道:「变化球!小心啦!」
只见八方象身子似转动的车轮船一直旗向「本垒」。
神偷吼道:「全垒打!」湄集全车功力,悉数劈出。
「拍!」一声,八方象身子顿成一片血雨,掉落水中。
「啊!」木兰及花兰骇得尖叫一声!
飞龙庄中明小者见状纷纷在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赌鬼叫道:「扁担,你太狠了吧!」
神偷怒道:「妈的!我太狠了,你自下山以来,沿途所见所闻的罪恶事迹还不够多麽?妈的!全是这些家伙一手造成的!」
赌鬼一想有理,点声道:「妈的,这些家伙确实该杀!」
陡闻千手剑怒喝一声:「站住!」
那些想开溜的家伙夹著「卯蛋」,乖乖的站在一旁。
神偷被千手剑突然这一喝叫,吓了一跳,不由骂道:「妈的!你在叫魂啊!是非总因强开口,相好的,你也准备「上路」吧!」
千手剑不吭一声,双掌迅即一分。
但见一片闪开生光之物似蝴蝶穿花,竞先飞出。
神偷目射煞光,叱道:「相好的!这可是你自己挑选的死法,你就高高兴兴的「上路」吧!」一咬牙,全力劈出一掌!
「啊………」千手剑打出之鳞片悉数钉在自己的身上,余劲未歇,将他那身子卷上半空,「砰!」一声,尽落於水中。
赌鬼笑道:「水葬,省棺材,千手剑,你赚到了!」
神偷环目环视那些想开溜的家伙:「我数到三,你们最好快走,今生最好不要再让我碰见,否则,挤破你们的「蛋黄」!」
「砰!」「砰!」一秒钟不到,走得清洁溜溜了!
赌鬼哈哈一笑,拉著神偷来到巴大亨三人面前笑道:「小鬼!我们这一手漂亮吧!咦!小姐怎麽睑色发白呢?」
巴大亨笑道:「哇操!你们一一人的牛劲可真大哩,来!咱们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哇操!今日看见你们,挺高兴的,完全不似以前之讨厌哩!」
神偷笑道:「小别胜新婚啦!」
巴大亨叫道:「哇操,胡扯,你们怎麽想到要下山的?」
赌鬼瞪他一眼道:「妈的!你这小鬼拿了一两银子说要下山买酒菜,引得我那酒虫满身跑,谁知你却「卷款潜逃」!」
巴大亨脸一红,道:「哇操!这还不全是「天霸王赌坊」鬼手崔仁搞的鬼,加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
赌鬼自袋中掏出一班乾巴巴的人手,笑道:「妈的!这一班手正是崔仁的,如今他已变成鬼了,这只手真是名符其实的「鬼手」了。」
巴大亨急道「你们把「天霸王赌坊」挑了,有没有看到「马屁精」和「跌牛」这两个宝贝呢?」当下急将两人形相描述一番!
赌鬼道:「不错!我们一把火把那个鬼地方烧光了,不过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这两个人,哎呀,会不会一并被我们烧死了?」
神偷摇头道:「不会的!我并没有看过又黑又大的角色啊!」
巴大亨瞪了他二人一眼,道:「哇换,最好是不会,否则咱们没完没了。」
神偷吐吐舌,笑道:「哇换!你这小鬼,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居然敢威胁起老夫来了,敢情这二个妞儿也是被你唬来的!」
巴大亨跳起来道:「哇操!你少冤枉人家,木兰和花兰是风雷堡堡主千金的侍婢,与我没有关系,少扯蛋!」
木兰和花兰哀怨的看他一眼,低头不语。
神偷和赌鬼是老江湖了,察言观色,心中了然,但亦不予以点破,笑道:「好!不扯就不扯,你打算往那里去?」
巴大亨指著远处道:「进庄去救人!」
神偷立即道:「走,我们一起去!」
巴大亨急忙叫道:「哇操!谢啦!你们两位老兄杀人的速度太快,杀人的手段太可怕了,还是由本人自己来摆平吧!」
赌鬼笑道:「扁担,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别替他操心啦!再说,这也是小鬼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走!」
「好!」
说走就走,话吾捞未歇,人已不见了!
巴大亨摇头苦笑这:「哇换,这两个老鬼年纪这麽大了,性子还是这麽急燥!对了,咱们进庄去救人吧!」
木兰割下船尾救生小艇,花兰则班手连发「碧磷毒火」,个火立即腾空场起,三人同乘一艘,破浪而去。
飞龙庄仍巍峨在君山之巅。
旌旗飘扬。
群凶卓立。
原来以飞龙庄声势之大,人才之盛,又是庄主「御驾亲征」谁也不信巴大亨一个小鬼就能覆灭全部水军精锐。
各船相继起火,在庄上翘望的人心中虽然惊疑,仍然相信在庄主和二位护法「威武之下」必然可保无恙。
留在庄上二位护法,百龄机和三世尊,仍然按兵不动。
浓烟遮盖了半个湖面,但见一艘瓜皮小艇突破浓个,刺开两条浪线向君山驶来,相距约有十里之遥,而晾阵欢呼声已传到瓜皮小艇。
九里…………八里…………五里…………
瓜皮小艇越驶越近,只剩下一里的小程。
欢呼之声忽然静寂。
原来每一人都只看见一艘小艇,而小艇上只有三人在摇橹打奖,并且里面还有二条窈窕婀娜的身形,不似飞龙庄的彪形大汉。
一位绯衣老者面容一肃道:「出岔子了,上官能!火速列阵截下来人。」
「是!」剑士首领上官能恭应一声,手执令弦一招,数以百计的武士立即蜂拥出庄,布下一条以刀剑架成的甬道。
瓜皮小艇靠到码头,巴大亨带著二女从容登岸!
巴大亨先向剑阵瞥了一眼,拱手从容道:「哇操,这是推出的「馊点子」,你家少爷巴大亨可不是被吓大的!」
上官能面色一变,骇然道:「你当真是巴大亨!」
巴大亨含笑道:「哇操!如假包换!」
上官能疾退一步挡著剑阵而端,剑横腰间,喝道:「你来此干什麽?」
巴大亨徐徐道:「干哈米?本大亨於十日前通知贵庄应如何行事,烦即通报目前主持全庄大计之人,代庄主履行前约。」
上官能徵微抖动宝剑,真力已经提足,厉声道:「你能闽过我这座剑阵,我自然会代你通传。」
巴大亨微笑道:「哇操!本大亨能闽过湖中截击,再闯一座剑阵并不难,但贵庄主落水未归,你又何牺牲这些兄弟的性命?」
上官能冷笑道:「哼!假慈悲!」
巴大亨沉声道:「哇操!真要拼啊!」
上官能猛的高举长剑,剑尖笔直向上,喝道:「养兵千日。」
「用於一时。」剑士齐声磊应,震响山岳,湖水生波。
「哇操!卯蛋被针扎到,叫痛呀!」
葛的,堡墙的敌楼上一声长啸扫空而过。
但见一道红影下泻,刹那间落到剑阵之前,红影一敛,现出一位须眉俱白,面目阴森的红衣老者。
巴大亨一见,心知来人必是「四凶」之一,吊儿郎当的笑道:「哇操,没有人欠你钱,你臭著脸干哈米?」
上官能叱道:「狂徒,敢对「三世尊」老人家无礼!」
巴大亨霍的敬身上前,一把抓住上官能右手,用力一抖,上官能「扑通!」一声,掉进水中。
「哇操!本大亨在说话,岂容他人插话,呸!不知死活!」
「你也下去!」三世尊汲掌突发,一股重逾山岳潜劲已先冲出。
此时,巴大亨距水只有三步,肩後又钴有二婢,倘若闪过一边,必定累及二婢,急忙凝劲入臂,挥掌挡去。
然而,他毕竟发劲过迟,三世尊的掌劲又比八方象更加沉猛,就在圾方掌劲甫接的刹那问,顿时响起一声霹需。
巴大亨的身子整个被震得向後上斜飞而起,猛烈的掌风向两侧一挥,二婢也似二朵娇花被狂风卷向两旁,各自惊呼出声。
三世尊只後退一步即定住身形,呵呵笑道:「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尊;永远称雄三世。」
「哇操!「厕所弹吉他」臭弹」,接招!」就在三世尊狂笑声中,巴大亨两柚向後一挥,身子又反扑向前劈出一掌。
三世尊不料巴大亨能凌空再扑,急挥臂迎上去。
「轰!」一声,红影直退到剑阵前才稳住身子。
巴大亨潇洒的降落在两位姑娘身前问道:「二位,没事吧!」
木兰玉睑微红道:「多谢相公关心,没事!」
巴大亨点一点头,面向刚定身子,泛著惊容的三世尊喝道:「哇操!专以突婴出名,不如改名为「三世衰」!」
三世尊怒道:「小鬼,少卖弄口舌!」
「哇操!你不服呀?再来呀!」
「哼!」
巴大亨冷笑道:「哇操!本大亨问你,你能替莫庄主作主吗?」
三世尊翻动怪眼道:「能作主又怎样?」
巴大亨笑道:「「恨号」,马上下令依本大亨之规定,尽驱黑鹰凶徒,向正派武林悬起降旗,这样,日子可能愉快些!」
「小鬼,你有没有发烧呀?看看本世尊是什麽人?」
「哈米郎?中国人呀,对了,是黑鹰令使吧!」
「哼!算你有眼光!」
「哇操,太棒了,又远到一个了!」
葛的,有人长笑一声道:「小鬼,少狂。」
巴大亨学头看去,但见一叶小舟由湖面破浪而来。
小舟上只有一位黑衣蒙面人钴在船头,并无人操舵鼓奖,而舟行似箭,疾瘘千里,不禁暗自惊讶。
三世尊初闻那长笑的声吾,神情微微一呆,旋即浮现出喜色,怪眼沔沔的牢瞪在巴大亨脸上。
来船甚快,眨眼祗绚岸边四五丈远,蒙面黑衣人忽然活跨一步,竟然凌空跨上湖岸,那小舟反而倒退十几丈远。
蒙面黑衣人回身一挥,银光一闪,抓住船头。
只见他再一抖手,银光倒飞入袖,小舟也立刻冲到岸边,轻轻一碰,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停了下来。
上官能和剑士们轰然叫「好」!
三世尊向来人拱了拱手。
巴大亨却暗忖:「哇操,这不是「麻姑爪」之一,银抓吗,这小子麻烦啦,自己身无寸铁,以何物对抗?」
想了一想,急解下束袍的丝细,并悄悄吩咐二婢小心戒备。
蒙面黑衣人登岸之後,先向三世尊拱一拱手,带著笑声道:「敢问三世尊,这是怎麽一回事?」
三世尊恭声答道:「对面那位小子就是十天前的找本庄的巴大亨,莫庄主率船出湖迎找,员被他放火烧船,随即到这里叫阵。」
蒙面黑衣人再看巴大亨一眼,转向巴大亨道:「交过手没有?」
三世尊红著脸道:「空手对招,不分胜负。」
木兰冷笑道:「揪揪脸,方才分明是你输了。」
三世尊怒道:「丫头,找死呀?」
巴大亨笑道:「老兄弟,你何必这麽大火气,俗语这:「好男不和女门」,看样子你不是好男,是坏蛋了!」
「大胆!」
一声大喝,身随掌进,一步撞入中官。
巴大亨面带笑容,斜闪半步,身子忽然疾飘,落往三世曾身後,猛喝一声,丝芒化作一道长虹向他脚下绕去。
三世尊不愧是成名人物,锥在疾扑之中,一登眼前人影失去,立即剩高丈余,巴大亨那一式立即落空。
巴大亨左掌一扬,掌劲已冲到敌人身後。
三世尊身子悬空,忽觉身後风声呼呼,急回掌一拂,借劲斜滚数尺,落在岸边一个互石上面。
只听他暴喝:「看!」二只衣袖齐挥,两团金光恍似妓龙交剪,顷刻间布满十丈内的地大亨因为金光耀目,看不清到底何物,立即将丝芒收短到只有三尺,劲透前端,丝芒笔直加剑,立即使开「日光剑法」。
金光一触丝芒,立响起铜钹之声,向外荡开。
巴大亨哈哈大笑道:「哇操!老兄弟,原来是铜跋呀,你究竟是从那座庙里偷来的,快从实招来!」
三世尊怒喝道:「小子,认命吧!」
二人立又杀成一团。
蓦地,君山顶下「当」的一声巨响,雷得地动山摇,一股浓烟直冲云霄,刹那间,已遮蔽得日月无光。
上官能面色惨白,高喝道:「剑队兄弟速回庄院。」
这命令一落,上百名剑士纷纷传声招呼,靠近庄门那端的剑士已有不少人夺门,越墙而入。
「什麽事?」蒙面黑衣人急喝道:「住手!」
扬手处,金银两道精光射向斜结一团的光影中。
谁知,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彩光忽然一闪,三世尊却在惨呼声中,像一个巨人被人抛向湖心。
原来巴大亨一闻山上互响,心知飞龙庄内起了剧变,若不是赵卿卿与敌人冲突占了上风,敌人决不会发出子炮求援。
心头一喜,气世倍增,猛将丝总放长,「呼」的一声绕著铜跋後面的引索,向怀中一带,大喝一声:「撒手!」
三世尊没有松手,却被拖得猛向前冲。
蒙面黑衣人一对麻姑爪恰在这时飞到,「砰」然一声,铜钹已被银抓震碎,另一只金抓也挈碎三世尊的头颅。
「哇操!过失杀人,要判刑!」
蒙面黑衣人本欲解围,不料反而误杀同党,气得两眼冒火,腕底一抖,麻姑爪恍如「金龙摆尾」向巴大亨横扫过来。
巴大亨身子一飘,绕著三世尊的尸体疾走。
因为丝细纠结在铜钹索上,铜钹索又系在三世尊的上躯,因此被巴大亨拖累之後,尸体竟然未倒。
蒙面黑衣人怒喝道:「小子,你这是什麽招式?」
巴大亨笑道:「怪招!」
蒙面黑衣冷冷一哼,麻姑爪由左右抛出半个弧线,让开尸体正面,像二只钢钳射向巴大亨二侧。
「哇操!你中计了!」犹将尸体向前一推,挡住敌人视线,空手一抓,抓住麻姑爪的长链,同时一拔银链。
蒙面黑衣人冷哼一声,使尽平生之力将银链向怀中一带,二人的神力完全加在两条银链上,银链立即被拉得笔直。
巴大亨用力一捏,叫道:「滚吧!」
银链立断,蒙面黑衣人骤然失力,倒翻出三丈开外。
巴大亨挥爪上前,叫道:「还无愁居士的命来。」
蒙面黑衣人刚站定身子,闻言大震道:「你………你说什麽?」
巴大亨兵刃在手,胆气立壮,昂然道:「阁下夺得这对麻姑爪之时,一掌震碎无愁居士的脏腑,难道不该偿命?」
蒙面黑衣人惊呼道:「真有这事?」
巴大亨见对方忽然失常,暗觉奇怪,从容道:「当时助麻姑前辈的弟子与我,就在而洞,无愁居士借了这对麻姑爪发掘被炸死的翟小仙骸骨,由洞後破土而出却遭你之毒手。」
「天啊!」蒙面黑衣人悲呼一声,一步冲上小船,飞驶而去。
小船越去越远,葛地,又有一艘小船由远处驶来,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声道:「爹爹,你怎地就走了。」
巴大亨听出那正是庄幼雄的口音,暗忖蒙面黑衣人应该姓庄,莫非竟是无愁居士失踪多年的儿子?
略加思索,大有可能,否则他一知无愁居士死因,立即惊慌而去。
二婢上而柔声道:「相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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