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化子要吃馒头

 

  但是,一清道人沉着地读着榜文,直到最后,又高声清唱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令’字出口,三方面分别站着的三个道侣,一齐稽首躬身,向着大铁鼎一拜!
  表面上看着平常。
  当九个武当道侣的掌心陡地一现时!……九股内家的无形罡风,立时把鼎内燃烧着的无数段梅檀香木,震得飞入半空三丈多高!
  乔装着香客的绿林盗党,蓦见人家露了这么一手,利时间怔了一怔,同时,也有人叫起‘好’来!
  正当他们在怔神叫好之时,九个道侣同时把右手中的拂尘向空一挥,但闻丝丝劲风疾嘶,一条线似冲天而起的檀香。立刻被卷得四散飞扬,火星迸落中,无数人当即被烫得惊叫乱窜!
  就在这混乱的场合下,突然在人丛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虬面虹髯的五旬大汉,抖嗓猛喝道:“站住!”
  喝声响如晴天霹雳!如此声威,立刻把混乱的局面镇压住,于是,乔装的香客们又纷纷回复了原状。
  紫面大汉把局面恢复后,从人丛中挤到了平台下,瞪眼冷笑道:“你娘的老杂毛!弄这个鬼把戏干啥?老子把它扔到池子里去。”
  平台下二丈外,正中央有一方四丈方圆的水池,这大汉说完后幌身上了平台,离鼎约六七尺停身,毫不担心身后一清道人的暗算,足下暗踩子午桩,屏息凝神,把功力贯注在一双毛茸茸的手掌上,开声吐气,猛喝声:“咄!”
  喝声中双掌当胸一圈,立掌陡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种掌力,正是少林派极为厉害的‘隔山打牛’,‘百步劈空掌’!
  武当派中没有一个人上前加以阻拦,在这年已五旬的紫面大汉,双掌隔空一击之下,陡闻‘格’的一声,大铁鼎靠外面的鼎身竟在他这种掌力打上后,一块二三尺大,近四寸厚的生铁俦成的鼎身,应势震裂而飞坠入水池中!
  乔装成香客的盗党看到自己人双掌隔空震裂了铁鼎,勇气骤增中,立即哄然齐声叫起好来!
  紫面大汉得意地仰天狂笑一声!跟着上半身往前一倾,一个‘黑虎伸腰’式,倾身中双掌平着推将出去,那鼎中尚剩下十之六七的檀香木,全应势化成了一条火龙,朝着水池中直射下去!
  水池前人形一闪!一个相貌不扬,年约六旬老瘦小老者临池二立,冷笑道:
  “功力不错,可惜路走错了!”
  紫面大漠合声一惊!瞪眼急看下,但见这老者一招‘愚公移山’,双掌一托一抖,离水仅约二三寸的火龙,立刻被他这种内家掌力,抖得住空直射而起!
  同时。隐闻‘劈啪’之声纷起,掌力更把燃烧中的檀香木,震成了四碎!凌空再被风一吹,倏见满空中火雨乱飞!
  清唱再起,九支拂尘同挥,缕缕劲风中,那亿万点火雨,四散开纷往盗党人丛之中疾落!
  盗党们方才已吃过一次亏,第二次看来又更比上次要厉害得多,于是,叫嚷声中,纷纷惊惶急走!
  但人挤人,人挨人那能跑得快,因此,撞倒的不知凡计!踩伤的可也不少,为首的人一时间拦不住,大约有十成之三四,闯出山门后,又被预先安置在山门外的武当派人,利用方煮熟的粥汤一拨,连续地抢着逃下山去!
  就在这纷乱不可收拾的时候,盗首们既无法弹压住手下人,于是一声口哨骤响,人形纷起中,约有四五个人,同时运足了本身功力,挥掌遥击之下,尚散飞在空中的火雨,又立劾便在这几人的掌风卷得往三清殿上飞了过去!
  殿内响起了一声清越的叱声:“鼠辈敢尔!”
  与叱声同时之间,武当派的掌门人一元真人,已现身在殿门前,就见他悠闲地一抖袍袖,纷纷往大殿屋顶上飞来的火雨,立被他震得原璧奉还!
  盗党们在看到武当掌门人亲自现身,也不免吃了一惊!但火雨却在他们一惊之际,快如电光般倒飞了回来。
  二殿屋顶上人形又现,一个儒巾葛袍的中年文土,扬声一笑道:“穷士尚未升天,受不了羽士莫拜,借花献怫,专奉姓盛的用来祭奠死去的挚友吧!”
  笑语声中,也用抱袖一抖,将要散落下来的火两,又被他一卷飞起,跟着,宛如一朵红云般,往屹立于池旁的盛义鸣头上罩下来!
  盛义鸣面对大殿背向二殿,虽未见此人面目,闻声已然猜到,这人乃闻名江湖的怪杰,大洪山铁尖峰,玉笛金枪张之纯!
  此人的武功文才,素为江湖中人敬仰,但是他那怪僻的性情,却又使人不敢领教!但是他如今竟投身蒙面怪客,并且乐为人用,这确最不可思议的事?
  盛义鸣在思念间,火雨已当头罩下,离顶虽尚有丈余,而头顶上已被炙得发烫!
  他运足了功力,想运用双掌一震之力,把凝集的火雨震散开,再落入未走的红党群中,谁料到他双掌刚往上一翻,掌力还没有撤出去,身前狂笑倏起,但闻紫面大汉猛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打!”
  盛义鸣蓦然一惊!胸前刚劲已先火雨而到,他机在意先,上翻的双掌疾落,‘砰砰’两声激响。
  盛义吗身形一摇,火雨疾落,他惊惶中侧身斜飞而躲。耳中听到‘嗤嗤’乱响!
  燃烧中的檀香大半落入水池中熄灭。
  盛义鸣停身站住,目光一瞥,见紫面大汉已远离原来停身之处近丈,不差前后地拿桩站住,不禁‘嘿嘿’地冷笑一声道:“铁掌僧,你越来越不要睑了!”
  这便是洞庭湖,君山一十八塞总寨主铁掌陈日行!‘铁掌僧’乃他未被逐出少林寺时,在江湖上所得的绰号。
  目前,这还了俗的铁掌陈日行毫无愧色地仰天狂笑道:“要脸?哈哈……要脸的就不逃了!”
  盛义鸣那能不知道,这是他讥笑自己半月前的亡命之事,禁不住老睑一热,恨声道:“陈日行,你别过份忘了本来面目,好歹你总是少林寺出身的。”
  铁掌陈日行冷笑道:“姓盛的,你只管自己逃命吧!”
  盛义鸣被讥大怒,方特出言严责之际,站在二殿屋顶上的玉笛金枪张之纯陡然腾身一跃而下!
  盛义鸣停身处,与二殿相距署近八丈远,但这个玉笛金枪张之纯的轻功,确是别创一格!他直身一跃之下,就飞出了四五丈远,半空中右臂往后一挥,左侧身再飞出二丈,跟着左臂往后一挥,右侧身又飞出二丈!
  他就这样家游水一般划了两次,人便落到了盛义鸣的附近了。
  这玉笛金枪张之纯身形一落地,孤傲地目视天空道:“姓盛的。你准备自己逃命吧!这场事也配你来过问!”
  盛义鸣气极!但忽然又沉着下来了,因为,张之纯既挑明了话题,目前的事就可按着江湖规矩办了。
  是故,他淡淡的望着这玉笛金枪道:“张之纯,你说得对,姓盛的不配管这件事,请问你冲着谁来的?”
  玉笛金枪张之纯毫不迟疑地狂笑道:“到武当山来当然找的是武当派人,这还用多问。”
  一元真人立即在三清殿前接声道:“张施主既指名找我武当派,就请上殿来详谈,请!”
  一元真人稽首而让,玉笛金枪张之纯轻蔑地投了盛义鸣一眼,傲然地对铁掌陈日行道:“陈和尚,咱们进去开开眼吧!”
  铁掌陈日行‘哼’了一声,目光往四周一掠,嘴角一掀,张之纯立即大笑道:
  “不用担心,全看住了。”
  于是,盗党们由玉笛金枪张之纯与铁掌陈日行领头,率着虎牙山汪家三凶,两湖剧盗一阵风柳魁进入三元观大殿。
  殿外留下了陈日行手下一十八寨寨主,与剩下的六百余盗党。
  双方入殿后,就地下拜台上坐停,一元真人首先开口道:“各位大举进犯武当,其中有什么楔子没有!”
  铁掌陈日行望了坐停后便合眼不理他人的张之纯一眼,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楔子过节。”
  一元真人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率众上山胡闹呢?”
  闭眼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立即插口道:“好玩嘛!”
  一元真人闻言一怔,目光对他一望,却见地闭着眼睛,根本就像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忿怒之下,不禁冷笑连声!
  铁掌陈日行突然又狂傲地开口道:“老杂毛先别笑!若真对你说了,可真连哭都哭不出!”
  这两人一吹一唱,把武当派掌门一元真人激怒得须发俱张!
  蓦地,那值殿道人一清实在忍不住而厉声怒叱道:“鼠辈太过张狂,道爷们教尔等来得去不得!”
  闭着眼睛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肩膀一耸,接声道:“嘻嘻,我们来了也就不准备再走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盛义鸣洞识盗党的奸计,他们如此对待武当派,用意就在激怒敌人,使敌人在激怒后缺乏了判断力,便容易陷入他们的算计中,但是,除了目前数百盗外,盛义鸣也不知对方有什么奸计?
  他唯一耽心的,乃是他深俱戒心的蒙面怪客,如今尚未露面,谁知他在暗中捣些什么鬼计呢?
  是故,他急忙用眼色关照一元真人不可冲动,但这位武当掌门却没有看到!因此,盛义鸣唯有在暗中焦急!
  这时,一清道人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霍地站起来叫阵道:“道爷倒要试试你们究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胆敢在武当山三元观中,随意轻蔑武当派的人,来来,随道爷到殿来领教。”
  出人意外的一清虽在激怒中挑战,但盗党们却来个相应不理!一清见他们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冷笑道:“不敢动手吗!”
  铁掌陈日行忽然狂笑了一声,答道:“我们来的人倒不少,至今尚有数百人在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兵刃的,武当派自翔侠义道,但却倚着大门充狠,一个个捧创持刀,那不是比我们这伙绿林更凶吗?”
  一清道人被他说得气煞,但另一个张之纯又道:“人家武当派仅能拿着兵刃吓唬吓唬的,真能杀了没有武器的人吗?话可得说回来,侠义道好,绿林道也好,还不是武林一脉的人,姓张的不教人家杂毛们为难,这样吧,要较量我们就奉陪,能把我们一个个较下了,我们就撤退。”
  一元真人忍不住问道:“若分下胜负了怎么办?”
  铁掌陈日行大笑道:“我们不杀人,只要武当派加入……或者是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不闻。”
  一元真人目光陡然一闪,冷笑道:“你们败了呢?”
  玉笛金枪狂笑道:“没有兵刃的人,还不是任意杀戮!”
  这种话实在有些无赖,一元真人气得来发抖,咬牙答了声:“好!”站起身子就往外走正邪双方由外入内说不出几句话,现在又从殿内走到殿外,一元真人到了殿外又追问一句道:“我们几场分输赢?”
  这本来是江湖上一般的规矩,但是玉笛金枪张之纯冷然地答道:“直到我们无能为力方止!”
  这话该怎么解释?一元真人实在想不出来,而江湖上也没有一个人还这样说的,到了这时,一元也赖得再噜嗦了,忍住心中的气,稽首道:“请张施主派人先出呢……还是由贫道先派人出场?”
  玉笛金枪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峭道:“随便!”
  一元真人气坏了,原本极其红润的脸上,气得一片惨白—值殿道人一清早就忍不住这种闷气,挺身而出道:“贫道一清,先侯教这第一场。”
  一清道人话声乍停,对方一闪身出来了三个!一清道人一怔,目光一掠道:
  “原来是虎牙山三凶,谁同贫道动手,请先交待清楚。”
  汪家三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不上,半呐,老大厉魄汪浩阔嘴一张,鬼哭狼嚎骰大笑道:“这还用问,没长眼睛吗?”
  厉魄汪浩一开日专横无礼,三打一视为理所当然!一清道人气得冷笑道:“好……好……贫道一一领教。”
  老三恶魈江益亮着尖声怪气的嗓子‘唷唷’地直叫道:“牛鼻子说话别揩油!
  什么是‘一一领教’?我们兄弟是一对半,加上你正好两对。”
  “汪家兄弟从来不爱占人家的便宜,牛鼻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兄弟三个坐着,你一个人站着,大家隔空推,可不准伤人!”
  “谁的身子离开原地算输,但你可以在三尺方圆内走动,牛鼻子,我们这个办法可称得上正大光明吧!”
  粗听似乎还算不错,一清道人这时候早气昏了头,想也没有就答应了。
  三凶的老二从身上摸出一包白粉来,就在平台上划了一个三角形,每一边全是二丈长,三角中央又划出三尺大一个圆圈,汪家三凶不再开口,每人占住了一角,留下中央的圆圈等一清道人进来上当!
  为什么说‘上当’?这里就有道理,汪家三凶练就可一套功夫,其名叫作‘坐石生根’,三凶往平台下一坐,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清道人在不能伤人的阻止下,相离八九尺远,他内功再高,也没法推动三凶一分一寸!
  一清道人初时没留意,等到三凶坐停后,再一看形势,心里就暗暗地叫苦了!
  因为,自己往圆圈内一站,便等于被三人包围住了,以一敌三,还不准伤人,这一场冤冤枉枉的输定了!
  他不进去成吗?换了对方或许能成,他一清道人可不行!谁让他出身武当名门,必须顾全以往的声威,输也得先接他一阵!
  于是,值殿道人一清咬着牙跨入圆圈内,还没来得及站停,三方面同时一声:
  “注意!”
  一引两推,三股掌力隔空袭来,一清道人突然之下没来得及反击,上半身一倾,连忙气沉丹田,左脚跨出一步,正踩到圆圈的白线边沿,打‘千斤硾’稳住身形。
  第二次喝声又响!这会,引力的方向换到左边,一清道人二次身形一幌,紧着三凶第三次又已发动!
  由此,一清道人一入圈没出手推过对方,眨眨眼被人推来推去,但见他人在三尺大的圆圈内直幌。
  所幸他内功造诣高,下盘的基础也扎得很实,在汪家三凶往返十五六次推动下,尚末被推出圆圈,然而,可把一清气得发昏!
  一怒之下,那还顾不能伤人,就在江老三一引,老大老二齐推之下,他暗中把内功贯足在双掌上,借着前倾之势,双掌当胸猛力往恶魈一撞!
  ‘砰!’声中,恶魈汪溢上半身往后一倒,后脑撞到平台上,人当场昏厥过去!
  值殿道人一清自己也踉跄冲出三步,三凶中一人受伤,但却胜了这一场,老大厉魄汪浩怒嚎道:“牛鼻子,你竟敢违约伤人!”
  一清道人也怒道:“力发岂能从心,贫道自认失手,姓汪的又能凭地!”
  三凶的老二,残魅狂滔冷笑道:“老三不死,光要你两双手掌,他死了,就由你跟着伴葬!”
  厉魄汪浩于残魅江滔说话时,已把昏死的恶魈汪溢抱起,两凶相继退下。
  盗党竟而没有对三凶表示一点慰问,而三凶也视为当然地退在一旁,由老大老二亲自动手替老三疗伤。
  第二场轮到盗方面出场,一阵风柳魁一幌身到了平台中央,双手往腰里一叉,一对怖满红筋的猴眼,对武当派的人骨碌碌乱翻,得意洋洋地道:“这第二场由姓柳的老师傅候教,谁愿意下场同柳老师比比‘神偷八法’!”
  武当派的人同时一怔!一阵风柳魁括不知耻,自诩偷法高,还正式用来与武林中人较量!
  武当派门规极严,门下弟子也不敢轻身一试,因此,这一场一直僵了半天,谁也不愿出场领教!
  一阵风柳魁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堂堂武当一派,竟没有一个人敢下场较量的吗?哈哈!”
  一元真人气得怒叱道:“没廉耻的东西!”
  柳魁若在平时,别说遇到了武当掌门,即使像修元这样第二代弟子,也早就溜之大吉,但今日似有依仗,居然反唇相讥道:“什么‘廉耻’?姓柳的学的是那一套!这跟你们牛鼻子画符捉妖是一个样!干脆说,若自认比不了,认输就行。”
  武当乃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即使有这门功夫,当着掌门人的面前,也不敢出场的,柳魁看准了这一点,准备不劳而获得一场胜利。
  不料在场的尚有一位不是武当一派的盛义鸣在,他见武当派这一场认输未免太冤,肩头一幌,人便滑到了一阵风柳魁面前,行动之快,使柳魁的一阵风也来不及吹,便被盛义呜一撞之下,踉跄地倒退了三四步!
  盛义鸣把柳魁撞出去,便笑嘻嘻地侧身一站,不介意地:“柳师傅,小老头没学过这一门,六十岁学吹鼓,老兴不浅,下场来不敢说比!”
  “嘻嘻……想跟你柳师傅学一手高招,就用我肩上这只隼试试你的‘神偷八法’,回头我再下手摸出身上任何一样东西。”
  一阵风柳魁吃了亏说不出口,翻着两只猴眼把盛义呜看了老半天,武林五老名头不小,往常别说对面,只要一听到五老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亡命而逃了!今日情形不同,怕虽怕,硬着头皮把胸部一挺!
  但是,他又怔住了!江湖上偷鸡拔葱,乃最下等的窃盗伎俩,他自诩有‘神偷八法’,然而卓立在盛义鸣肩上那只隼,不但已够威猛神俊,它的主人手底下之利,恐怕比它的钩爪更甚!
  盛义鸣看到柳魁的神倩。心里明若洞烛,笑笑道:“不敢比认输也行。”这话就是柳魁方才对武当派人所说的。
  一阵风柳魁居然也还脸红,咬咬牙,忽然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了!他干笑一声道:“老头儿,你既然说跟我学一手,那么你就先试试吧,怎样能从我身上偷去任何一样东西,柳魁当场磕头拜你为师。”
  盛义鸣心里暗骂道:“你给我当灰孙子也不配!”
  也是,表面上却笑嘻嘻地道:“柳师傅自称会‘神偷八法’,小老头未上过跳板,手底下是一法也不法,但是我有个笨法,你敢不敢赌?”
  一阵风柳魁不明就里,迷惑地问道:“赌什么?”
  盛义鸣笑笑道:“小老头一看到你这对猴眼,我心里头就犯腻!它不但见钱眼开,更会藐视高人,因此,小老头用笨法偷你身上的东西,偷得到,就把你这对猴眼输给我,偷不到,我这对老眼也给你,柳师傅敢吗?”
  一阵风柳魁暗中很害怕,但是他又非常自信,凭自己二十余年的经验,身上东西岂能被他偷去!
  于是,他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盛义鸣又笑笑道:“既然答应了,输了可不能赖帐啊!
  但是我也没把握。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大声地数着一,二,三,数到十,我便能偷到了,这方法笨不笨?“
  这方法确实是笨!面对面,还教被偷的人数着数,一阵风柳魁心说:“别说数到十,就是数到一百也是枉然!”
  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猴眼儿骨碌碌地连翻,精神抖擞地干笑道:“这方法不错,老头儿,你准备着,我这就开始数了。”
  盛义鸣笑笑点头,离开一阵风柳魁约丈多远站着,双方既有距离,一阵风柳魁更是笃定泰山地挺胸站着,大声地从一开始数起。
  但他心里总不免有点儿怯!一,二,三,四,数得非常地快!一眨眼的时间,就数到十了。
  柳魁数完之后,却见盛义鸣双手垂着,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心里迷惑地道:
  “他是怎么啦?”
  因此,他疑虑地问道:“喂!老头儿,你怎么不动手!”
  盛义鸣毫无表情地答道:“谁说我没动手了。”
  一阵风柳魁更迷惑地道:“怎么我没有看到呢?”
  盛义鸣哈哈大笑道:“看到?……那还行,别说是神偷,连笨贼也作不成啊!
  喂!
  拿来吧!“一阵风柳魁猛地一惊,却又不解这:”要什么?“盛义鸣面色一沉,冷然地道:“你那对猴眼!”
  一阵风柳魁面上一变,忽然又哈哈大笑道:“那容易,但是老头儿先把偷到的东西拿出来亮亮相。”
  盛义鸣答了一声‘好’,左掌一伸,掌心内霍然是一把‘百宝钥匙’,这东西除了柳魁,旁人身上是绝对没有的。
  一阵风柳魁倏即神色如死!怔呆了半晌,又不放心地伸手摸摸自己的鹿皮囊,鹿皮囊中什么也不短,就单单少了这把‘百宝钥匙’,这一来,顿使一阵风柳魁魂飞魄散,突然间,他身形一倾,翻身跃起想逃!
  盛义鸣哈哈一笑道:“逃也不行,快把猴眼给小老头留下来。”
  说话中肩头一沉,黑影一掠而出,惨叫之声骤起,双方人急看,盛义鸣肩上那只灵隼,已啄下一阵风柳魁一只左眼,飞回来后,把血迹淋淋的一只眼珠放在主人右掌内,侧首睨视,更显得英姿不凡!
  盛义鸣托着一只眼珠,眼看着痛得在地下打滚的一阵风柳魁冷笑道:“收到一只,尚有一只暂时记在帐上,若不悔改,小老头再催逼笔老帐!”话完一抛,把那只眼珠喂给灵隼作了美点。
  盗党连输两场,却能面不改色,第三场又该武当派的人出场,这会儿因各胜了一场,使得武当派的人信心大增。
  掌门人一元真人对盛义鸣道过谢,便派了一位师弟出去,这位年约五旬出头,长得很魁伟,道号叫做一成,盗党方面出场的,竟是铁掌陈日行本人!
  一成道人很礼貌地打个稽首道:“陈大寨主少见。”
  铁掌陈日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望了一成道人一眼,冷笑道:“牛鼻子,你是不是也准备同姓陈的赌一对‘招子?’姓陈的虽是绿林中人,但绝不会先把东西拿到手里后,再同人家打赌。”
  盛义鸣远远地大笑着答声道:“你倒猜着了,不错,姓盛的老人家就在一撞之下,把东西拿到了,但是他自称‘神瑜’,不该不懂得这个笨法儿啊!姓陈的若不服气,老人家再跟你赌赌也行。”
  铁掌陈日行出人意外的并不接受盛义鸣的挑战,他冷笑依旧地道:“姓盛的别得意,你知道吗?姓陈的不出今晚,定能挖下你这对‘招子’!”
  跟着,对一成道人道:“牛鼻子,赶紧划道吧!”
  一成道人连着被陈日行‘牛鼻子,牛鼻子’的叫得冒了火,闻声接若道:“贪道久仰陈大寨主‘铁掌’之名,惜无机缘一会,今日幸遇,就试试掌上火候吧!”
  铁掌陈日行冷哼一声道:“也好!”
  ‘好’字出口,双掌已一招‘童子拜佛’打出!他这种突然之间出招,使得原已冒火的一成道人更怒!
  陈日行双掌撞来,他身形一弓,运用武当派有名的‘长拳’,让招出招,踩中宫便是一记‘黑虎偷心’!
  铁掌陈日行第一招原本是试招诳招,一成道人含怒下正面硬攻,正好落入他的算计中,是故,这铁掌陈日行不躲不闪,合着的双掌蓦然间一分,左掌横载一成右手脉门,右掌一探,一个‘金豹露爪’式,曲指往一成小腹上打去!
  一成道人武功原本不弱,但一上来生了气,第一个照面便遇到了险招,一惊之下,连忙挫身急退。
  他退陈日行便追,收右掌出左掌,暗用‘百岁劈空’的掌力,随着欺身直上之势,一个‘老僧问讯’的掌式,隔空虚推。
  一成道人挫身下,身形未稳,目光中看到陈日行一掌虚推,立即便警觉到他的少林‘百步神拳’。
  匆忙中把未稳的身形一侧,闪开掌力正面,挥左掌打出一招‘白鹤亮翘’,双方的掌力隔空一撞。
  ‘砰’声中一成道人被震得踉跄连退六七步,结果仍旧侧身倒在地上!
  铁掌陈日行却连身形都未见幌一幌,得意之下,不禁仰天狂笑道:“武当派内家拳术,却也不过如此!”
  武当派的人被陈日行当面讥笑,一个个全忿然作色,一成道人更是愧怒交并,然而,名家动手,一失招就得认输,是以,他含愧站起来!
  尚幸闪开了掌力的正面,所以内腑并未受伤,回到一元真人面前稽首道:“小弟不慎失招,有损本派威名,愿受本门家法处罚。”
  一元真人苦笑一声道:“师弟,快别说这种呆话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存亡的挣扎啊!”
  武当一派较有地位的道侣,全站在一元真人两旁,闻言之下,全都悚然而惊,但他们似又不信?
  因为,对方再厉害的人物,就只铁掌陈日行与玉笛金枪张之纯,凭他俩?
  当然有很多人并不知道那蒙面怪客的事,一元真人也不愿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种徒乱人意的事情。
  第四场了,盗党方面缓步走出了玉笛金枪张之纯,他神色之间显得异常地倨傲,仰天而道:“谁愿出场听穷儒吹一曲?”
  武林中比武较量,除了兵刃暗器,也就是软、硬、轻三功。掌法拳术等,听人吹曲……
  这事较是新鲜的!
  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奇怪,在场的差不多全知道,玉笛金枪张之纯提出这个方法,不外是运用内功上造诣,使笛声的魅力,震撼对方的精神,这就是较量内功定力,如果他功力高,即能利用笛声,把对方定力化解掉,随着他笛声的声调变化,而表现出喜、怒、哀、乐等不动的情绪来。
  玉笛金枪张之纯在说完之后,目光冷峭地一掠武当派的人,自愿从腰里拔下他那支绿油油,耀眼生碧的玉笛。
  蹲身往地上一坐,闭目静待对方派人出场,这时候,他这方面的人,已退下平台,并到了东边走廊下。
  一元真人眼光往各位师弟们一看,以内功定力来说,值殿道人一清原本很高的,但是他已经出场过,而且,一清的性情失之过激,遇到声调激昂的,也难免会受到笛声的蛊惑,因此,一元这人准备由自己出场。
  他这里身形一动,殿门前人影一幌,一位五旬左右的道人已相离玉笛金枪张之纯六尺处盘腿坐下。
  这位武当道侣很怪,张之纯捧笛闭自坐着不出声,他坐下后也不开口,只冲着张之纯一笑,眼睛也闭上了?
  一元真人一看到这位师弟出场,他便放心得很,挥手命令本派的人也退到西廊下,平台上除了较量的这两位外,一元真人自己也没有退走。
  然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盛义鸣在,他见出场的这一位,也就是他下武当时给他领路的那位哑道人一洪,盛义鸣差一点没笑出来!
  因为,大凡哑巴都是聋子,既然耳不闻,当然就心不烦,任你张之纯怎样吹,他一概的听不到!
  玉笛金枪张之纯虽然闭着眼睛,六尺外有人坐下,他不能不知道。
  是故,他眼皮一撩。看到对方也已闭上眼睛,便不再作任何交待,拿起他那支碧绿的玉笛来,运内功一吹。
  眨眼间但听到一种非常柔和而富有感情的声调,交织成一种似诉似泣的幽女之思,极尽哀感顽艳!
  一曲将尽,玉笛金枪张之纯睁眼一看,对方懵然如故!竟然毫不见功!这使张之纯暗暗骇异不止。
  于是,笛声一变为高亢激昂,如壮士之执干卫国,豪杰之慷慨就义,悲慷激烈,确使一旁的一元真人与盛义鸣,也不禁忿然作色,但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运玄门心法,使本人回复清明无所念的境界中。
  当然,玉笛金枪张之纯这一曲又白费了!
  但他在两眉一扬之下,使笛声又变成疯狂的颤声,这像叫嚷蹦跳,又似狂笑怒嚎,久久不绝。
  使双方远在两廊下站着的人,全听得骇然作色,似乎已有人不克自制的样子。
  这时,那位根本就听不到声音的哑道人一洪,忽然睁开眼来,见张之纯依然不停地吹着笛子,眉头一皱之下,从他道袍袖子里拿出一对小小的铙钹来,双手执着乱敲一阵,虽没有什么意境,却能捣乱对方的曲调,如此一来,使得玉笛金枪张之纯又惊又怒,裂帛一声,笛声曳然而止。
  这时,天色已黑得很了,虽还没有到起更之时,上弦月已高出了屋顶,月光之下,但见玉笛金枪张之纯狞笑着站起身来,绿玉笛往腰里一插,一撩长袍。
  霍地抖出他那条一十三节,锁骨连环紫金枪来,冷笑着用力一震,哗当当暴响声中,这条连环金枪已抖得笔也似直!
  哑道人一洪笑眯眯站起身来,见张之纯在怒极之下已把兵刃撤下,于是冲着张之纯一乐,‘伊伊呀呀’的指指嘴巴,又措着耳朵乱摇手。
  玉笛金枪张之纯几乎气煞,不怪自己耗费很多功力,吹了半天的笛子,对方竟无动于衷,原来却是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聋哑道人!
  是故,他在怒极之下,用金枪倏往哑道人一洪头顶上猛打下来!
  哑道人一洪又是一乐。金枪打下,他身形滴溜溜一转,让金枪扭头冲着张之纯扮了个鬼脸。抱头幌身疾退。
  四场比下来,盗党仅胜了两场,张之纯在盛怒下挥枪欲追上,三清殿屋顶上黑影倏现,一个阴沉而富有威严的语声传来道:“张之纯,你可知名家对手,除了功力外,凡临场判断,随机应变,全要包括在内,既已上当,就怪你判断不够,这用得上拼命吗?”
  说话人身材伟岸,着黑袍蒙黑巾,焖焖目光顾盼生威,盛义鸣一看到他,立即机伶,打了个冷战!
  蒙面怪客突然在三清殿上现身,下面连一元真人在内,竟没有一个人预先发觉,蒙面怪客武功之高,由此可见一班!
  玉笛金枪张之纯原本够多狂傲,蒙面怪客一现身,立即肃然一站,率着陈日行等,躬身行礼相迎。
  蒙面怪客从殿顶上飘身落地,连一点风动响声也没有,站停身对张之纯等人一摆手,冷冷地对一元真人道:“臭道士!简单地跟你说,我不准江湖上有另一派存在,现在有两条路放在你面前,一条是取消武当派的名称,从此退出江湖,安心当你的道士给人打醮去。”
  “另一条,率众加入我这边,如果你心里不服,也用不着群打群殴。就是你我两人较量一下好了。”
  “告诉你,是因为你武当一派,在武林中总算是一大主流。所以才如此客气!
  要非,本公子还懒得多费口舌呢?”
  蒙面怪客口气之狂,盛义鸣已是多闻而不怪了,但武当派的掌门人一元真人。
  今晚尚是初次领教,一气之下,仰天长笑道:“施主没名少姓,蒙面又不敢见人,口气之狂,直视天下武林人如无物,贫道不才,当然要领教施主一身绝学,即使败了后退出江湖,也对得起门下弟子。”
  一元语声乍落,对方已冷笑答声道:“一元?嘿哩……一样你也接不了,方才你派一个又聋又哑的出来御声,你现在敢同木公子一较视色吗?”
  一元真人一怔而怒,自己是出家人,年龄又七十多了,视‘色’!蒙面怪客哈哈狂笑道:“颜色之‘色’,而非女色之‘色’,道士,你想邪了!”
  一元真人哼了一声,怒道:“划道吧!”
  蒙面怪客没开口,向张之纯一挥手上,立刻由张之纯亲自拿了一个精光发亮的青铜盆,在水池中盛了一盆清水,放在平台中央,蒙面怪客冷冷地指着那铜盆道:
  “本公子与你分坐这铜盆两旁,运用内功心法,目光注视盆中,如有一方眨眼或移动身形,便是内功定力的火候不够,月中为止,不分胜负时再由你划道较量。”
  这办法既简单也公平,一元真人又看不出任何阴谋奸诈,自是无有话说。
  于是,双方一东一西隔着铜盆,盘腿坐停之后,就运气调息,凝神屏思,用内功心法镇摄住各人的定力。
  四道目光,完全对着那一只精光发亮的青铜盆中注视着,盆中有水,受月光的反射,平常人确也不能持久!
  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在内功造诣上,已有了五十余年的火候,些微月亮反射,当然不能使他目眩而神迷的,但是远远站着的武当派人,全紧张地望着平台中央,更逐渐地靠近过来。
  盛义鸣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他已是惊弓之鸟,说句真心话,从蒙面怪客一现身,他就预感到事态不妙!
  这时,月亮正从屋顶下慢慢地在往上移,双方已经静观着盆中之月,大约有半个更次了!
  因为紧张新奇,又是存亡荣辱的紧要关头,没有一个人感到还未用过晚饭,当然也不觉得饿。
  一元真人保持着本身定力,耗过了一个更次,感觉到并没有多大困难,于是心里大定,是故内功发挥出了更高的火候,而定力也因而更坚了。
  反观蒙面怪人,双目凝视,目光呆滞,并不像一个功力精湛的人所应有?但武当道侣们,反而更莫测高深?
  月光逐渐上移,盆中倒映反射,银光水色,一片莹晶,瞬时间微风一阵,吹皱了铜盆中清水,波细如鳞,月碎如星,跳跃翻腾,闪耀无定,久久凝视之目,不禁为之眩昏,一元真人微感一惊!
  蓦闻一声细如蚊声还低的叹惜声传入耳中,跟着又听到低沉的语声道:“可惜武当一派,今晚死亡殆尽!”
  一元真人听来惊疑不止,他目光往两旁一瞥,附近并没有第三个人?打赌关系重大,别说起身查看,连眨眨眼睛也得算输,他不由得心中发急!目光尽量往右边眼角上向后望过,又见回廊下空无一人,但本派的人呢?
  耳中又响起一声叹惜道:“一元啊!一元—你年轻之时是多么精明,如今却老誊了!你看!……”
  一元真人闻言而怒,这是谁?耳中一声冷‘哼’,嘿嘿而叱道:“逆徒!连师传的语声也听不出了!”
  武当派上一代掌长羽化距今,已将近三十五年,一元真人在这时忽闻恩师语声,惊疑之下,不觉心说:“难道恩师真如玄门弟子所传。他得道飞升了吗?”
  思疑问,目光中倏见盆中银光乱问,恍忽看到一位玄门道者,趺坐着而且向自己瞪目怒视!
  一元真人蓦地一惊—双目力睁,仔细再看,道者银发皓髯,庞眉双垂,似乎是恩师当年颜容。他嘴唇嚅动着……
  耳略语声又响:“一元,你受骗了!谁教你与人打赌的?如今,门下弟子惨遭杀害!你怎地一点也不闻见啊!”
  一元真人悚然一惊,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倾耳静听,闻似惨呼之声频起,急怒中银光暴射,盆中水纹再起。
  俄顷,似见三清殿后长廊上,七十二个门下弟子,受对方很多人包围住,刀光剑影中,一个个倒了下去!
  此情此景,看得这位武当掌门人一元须发俱张,双目厉光陡射,杀气一涌,厉声喝道:“道爷与你拼了!”
  蓦地一喝,顿使他身后站着的武当门下大吃一惊,惶恐中又不解何故?正惶惶不知所以时,突然间,一元真人单腿一伸,‘当呛’声中,一脚把青铜盆踢得直飞向半空!跟着长身暴起,袍袖抖处……
  蓦然一声阴柔的狂笑疾起,一元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身后又响起了一清道人的语声,着急地问道:“掌门人。你……你受暗算了?”
  狂笑跟着骤停,阴冷的语声又起,讽刺地冷嘲道:“臭道士,没人与你拼命,倒是你打赌输了后,究竟准备怎样善后,加入我们?…或是退出江湖?……”
  一元真人神色由激怒而变成了青惨!头上冷汗直流,出神地四下一望,废然长叹一声,目光呆滞地望着门下徒众,又凝着盛义鸣半晌,陡然间身形半转,忿怒地目视屹坐原地的蒙面怪客。咬牙切齿道:“贫道输得心虽不甘,但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武当一派,从今起除名江湖,如非阁下归隐,本派之人,绝不再入江湖一步!”
  此言一出,阴柔狂笑再起,但凡武当门下,一个个神色如死,悲愤之下,甚而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身为掌门人的一元真人,听来心碎如捣,忍痛止悲,根声地对门下宣布道:
  “本掌门不才,致累本派遭此际遇,有玷历代掌门威望,愧对死去的前辈,更使各位师弟与门下弟子蒙羞,然而事已至此,本派从今起退出江湖,往后谁敢不遵,本掌门仍旧要用家法严处!”
  同时,声色凄厉的一元真人,在对本门弟子宣布之时,更不断的对赛流星盛义鸣以目示色。
  这时的盛义鸣,除了失望与痛心外。更是替武当一派之人叫屈,他下意识地料到,一元之败,败在心有悬虑,因为一个有悬虑的人,精,气,神三者便无法合一,再加上蒙面怪客先声夺人,略施好计,更使堂堂武当派一代掌门,轻易地坠入他算计之中!实可惜亦复可恨可悲!
  他那知暗中有人在搞鬼呢?
  事清既已到了这一步,盛义呜那还有回天之力呢?因为,他明白自己之处境已然危极了!
  一元真人对自己门下宣布过后,再返身面对蒙面怪客道:“贫道从今起不问江湖是非,但有一点必须事先声明,武当乃玄门圣地,虽遭惨败,但阁下也得约束手下人,不得对出家人任意凌辱,否则,若有事故,贫道不能负违反诺言之责。”
  蒙面怪客雄伟的身形,随着一声长笑而起,冷冷地道:“臭道士,只要你一派之人,安心作个出家人,本公子定能一如你所说的办,若想在唁中捣鬼,道士!到时可怪不得本公子心狠!……手残!”
  话到最后,语声既坚且厉,一元真人不自主打了个冷颤,陡然间一声隼鸣破空而起,蒙面怪客桀桀怪笑道:“姓盛的,看你能挣命到几时!”
  人影与蒙面怪客的语声同落,铁掌陈日行与玉笛金枪张之纯双双到了蒙面怪客面前躬身行了个礼,陈日行不忿地道:“少帮主,姓盛的饶地不得,方才……”
  蒙面怪客嘿嘿一声冷笑道:“他逃不了,由他慢慢地挣命吧,你们现在把人带走,回去听命办事。”
  铁掌陈日行不敢多说什么,打口哨率众而退。
  武当派的人看着匪党们络续撤走,一个个恨在心里,也露在脸上。
  这清形看在蒙面怪客的眼中,目光像锐利的匕首一样掠过各人面上,装作不在意地袍袖一抖。
  青光一闪,香灰边空飞扬中,端置于平台前那只千余斤重的大铁鼎,立即被这种阴柔之劲,震成了一堆铁渣!
  武当派下一辈道侣们见而色变!
  一元真人骇呼道:“灭绝神功?”
  盛义鸣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灭绝神功,武林末日到矣!”说完,足下一阵踉跄,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蒙面怪客仰天发出一阵阴森得意笑声,那众人更是凛骇!
  徒见一道黑影,冲天而起,一副剑眉朗目俊逸面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在凛骇之余,更添了一分意外!
  想不到功入化境,心狠手辣的蒙面怪客居然会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实在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只见少年人采手一招,收回那条蒙面巾,目放寒光,朝众人面上一扫,阴声道:“本公子姓柳单名连,先父柳天扬……”
  “啊……”
  “玉龙堡主柳天扬之后代,怎么会是一个杀人魔王?”
  柳连双目煞光暴闪,叱道:“该死!”
  只见他鬼魅般掠向那发声之人,探手一挖!
  那人欲避不及,只觉胸膛一阵剧疼,惨叫一声,立即仆地气绝!
  附近道士哗呼一声,纷纷避开!
  柳连将手中之内脏抛在那人尸身上,阴声道:“先父仁义双全,却遭宵小算计,本公子若无法报仇,就有如此鼎!”
  一元真人强忍住心中之骇惧,肃然道:“柳公子,令堡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四周又被布以剧毒,凶手计划之缜密,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半年余来,各界人士莫不戮力以赴追查元凶,柳公子岂不做出此种令亲者痛,仇考快之事。”
  “住口!你们这群自诩为正义人士之嘴脸,本公子早已瞧腻了,若非本公子已查出你们武当派与血案无关,此时此地已夷为平地了!”
  一元真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柳连得意的仰天狂笑着!
  半晌,只见他两只大袖一抖,修长的身子宛如青龙般腾空而起,直上五、大丈,身形略侧,朝着后山方向一泻而下。
  盛义鸣默默的招下灵隼,朝众人作个环揖,黯然离去。
  一元真人长叹一声,率众入内。
  “日头赤炎炎,人人顾性命!”柳连的武功如此高强,又有一帮党羽辅助,任他武当派威震江湖数百年,亦乖乖俯首!武当派后山,只听胡武鹤阴声笑道:“柳兄,大嫂,你们已经亲眼目睹连儿的卓越表现了,这下子可以安心了吧!”
  “你们身为连儿的伯父母,不但苟颜偷活,而且不思召集昔日友好为死者复仇,如今看连儿的成就,够渐傀吧!桀桀!”
  柳天扬夫妇眼见自已爱子不但逼得武当派自闭山门,而且当众现出原来的面目,分明已经要大开杀戒!
  眼见武当派上下凛若寒蝉,他们夫妇暗暗叹息不已!
  此时一听胡武鹤颠倒是非,存心要加深连儿对自己二人之反感,不由得气得身子颤抖,双目似欲喷火!
  “桀桀!你们不用生气!也不用骇惧,连儿绝对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何况,他自明日起便要大忙特忙了!”
  柳连好奇的道:“义父,你的意思是……”
  胡武鹤阴声笑道:“连儿,以你如今的成就,天下任你纵横,从今以后,帮中之事由你全权做主,我可以退隐山林了,禁桀!”
  柳连张口欲再问下去,胡武鹳阴笑道:“连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左右护法随时会将你的情况告诉我的,走!”
  说完,身子一掠迅即消失综迹。
  胖瘦二老挟着柳天扬夫妇尾随离去。
  柳连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突感一阵茫然,不知该往何处,毕竟他的江湖经验还浅,空有一身的武功,又有鸟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柳连双目神光一闪,叱道:“谁!出来!”
  “嘻嘻!阿福!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高明!”
  只见六名红衣少女蛇腰款摆,乳波似浪,面带媚笑,仪态万千的朝柳连直行过来。
  如此深夜,居然还在外头走动,而且一副‘挨插相’,分明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或是‘在室女’!
  经过胡武鹤‘洗脑’的柳连,对女人把握着一个‘爱杀’的原则,也就是说爱就是把女人先抓到床上杀一场,再把她杀死,丢掉!
  因此,柳连笑嘻嘻的道:“你们搞错啦!本公子叫柳连!”
  “流年?你又不是‘相士’。扯什么‘流年’?”
  柳连脸色一沉:“哼!说话最好小心一点,须知‘祸从口出’!”
  “哟!五十号,你没有发现阿福已经把那副红脸蛋‘泡’成白净净的啦,人家现在可是泰国的名产‘琉琏’啦!”
  “嘻嘻!”
  柳连叱道:“六位方才鬼鬼祟祟的躲在林中干什么?”
  “嘻嘻!瞧你这位俊人儿呀!”
  “嘻嘻!阿福,你真狠心!才分别几天,你居然故意装成不认识我们啦?”
  “姑娘,你们真的搞错啦!”
  “搞错?还没开始搞,你怎么知道搞错了呢?来,让咱们在这个迷人的夜晚留个美妙的回忆吧!”
  说完,红唇五十号开始松衣!
  外衫一卸,里面居然一丝不挂,那付真空状态以及玲珑的身材,瞧得柳连呼吸一阵急促,吐了一口长气!
  其余五女见状,心中暗喜亦迅速脱光了身子!
  “阿福哥!人家好想你喔!”
  “阿福哥!你瞧人家美不美?”
  “阿福哥!人家好‘难过’喔,求求你帮个忙吧!”
  “阿福哥!人家已经找你好久了,快抱抱人家吧!”
  六女围在柳连周遭,搔首作姿,媚态横生,极尽挑逗的能事。
  柳连修炼的本是阴邪玄功,岂堪如此挑逗,何况六女皆是上等姿色,又深谙媚功,柳连再也忍受不住了!
  只见他迅速的脱卸着衣衫……
  “哟!好货!”
  “怪啦!阿福‘那话儿’不是只有‘一眯眯’吗?”
  “嘻嘻!此一时彼一时也,阿福以前为了混在咱们那儿,不得不‘自我设限’,此时当然不必再‘自我虐待’啦!”
  “嘻嘻,三十八号,你的比喻真妙!”
  “嘻嘻,这完全是阿福哥赐给我的灵感,阿福哥,你这门巨炮,实在太硕大了,除非我这艘‘航空母舰’以外,恐怕无人可以承受!”
  “不!不!阿福哥,我这‘太空梭’比较新奇有劲,保证可以一节一节的带你到不同的妙境!”
  “哈哈!别急,通通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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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2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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