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狂风暴雨 海上曙光,来得最早!群豪望著曙光来临:心情更是悲痛沉重! 刺骨的海风,冰冷的水珠飞溅,吹在他们身上,也不觉其冷,只是不住机伶伶 发抖…… 突见「小铃铛」走上船头,在彤云密布,海风呼啸声中,提气纵声暍道:「侯 …… 爷……已……去……了……」这五个字自海上飘过,飘入了群豪耳中…… 群豪但觉身子一震!都已痴了…… 「小铃铛」首先跪下,船上之人全都跪下!黄天霸跪下!岸上群豪也全都跪下! 只见胡平与三将军,指挥著少女战士,合力用绳索吊下一具木排,排上架满了 乾柴,柴上平睡一具紫衫包裹的体尸。 木排落至水面,绳索解开,这木排便随波漂流,顺风而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木排漂至一数丈外,胡平接过一支强弓,打开一支长箭,箭 头燃起火来,一箭射出!箭上的火球有如殡星一般直掠而去,准确地射在那远远飘 去的木排之上。 木排上的乾柴一定是早已泼上了油脂,立刻引火燃起。 熊熊的火光映照著海面,木排就焚烧著,随风飘向遥远的海天之际…… 浪涛拍岸,风声呼啸,夹杂著胡平的歌声传来:「双剑击兮风云过,龙吟绝兮, 巨星落……」 歌词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一种悲壮苍凉之意! 群豪痴痴地听著,有谁下下泪?有谁不开始随声合唱? 「双剑击兮风云过,龙吟绝兮……巨星落!」 群豪情不自禁地随声唱了出来,顷刻间,天地之间全都充满了这悲壮的歌声。 而那火光熊熊的木排,已消失在那水天深远处了;天上阴霾更重,竞簌簌落下 雨来?莫非苍天亦一掬同情之泪?岸上群雄立刻就被淋湿,却仍无一人,退下避雨, 目光依旧痴痴的,望著这百丈之外的五色帆船。 这五彩灿烂的锦帆,昔日代表著一种无上的权威,至高的荣誉;如今这权威已 逝,荣誉呢?又能存留多久? 突听船舷之外,有人扬声道:「洛阳江杰,有事禀告。」 「小铃铛」擦拭眼泪,来到船舷之上,只见一叶扁舟驶来! 「摘星手」江杰卓立船头,恭声道:「紫衣侯」魂归极乐,凡我江湖中人,莫 下哀痛欲绝,直到此刻,仍群聚在岸上,以一味哀悼;但是众人悲痛之下,心神都 已有些失常,久聚一地,言语相激之下,只怕有变……」语声微顿,躬声道:「在 下出言直率,望姑娘莫要见怪?」 「小铃铛」冷笑道:「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我怎么会怪你?只是这些朋友们 这般情绪,我劝也劝不走的。」 江杰道:「姑娘若是将船驶出此湾,停泊别处,群豪想必也就会散去了……在 下一时之愚,不知可蒙姑娘采纳?」 「小铃铛」道:「果然是个好法子?」 江杰又道:「由此北行不远,便有个小小港湾,可以避风浪……」 「小铃铛」叹道:「久闻洛阳「摘星手」之名,果然是个下可多得的人才。」 江杰躬身道:「不敢!」微一挥手,轻舟驶回。 「小铃铛」退回舱内,水天姬冷笑道:「这个大头胡平果然料得不错,这些人 很有问题。」 胡平道:「请问三将军,我们如何定夺?」 三将军指著桌上一幅巨大地图,道:「江际所说的北边,果然有个小小港湾, 可避风雨,但是……」水天姬接口道:「但是那里实在也太偏僻,面迎怪山,遍布 乱石,水中又有激流,绝非一处好地点。」 三将军道:「不错,那个江杰,显然是别有用心?」 「小铃铛」道:「那我们怎麽办?」 三将军不愧是个指挥若定的领导人物,当机立断,道:「启航,去兜一圈,傍 晚再回这里来避风浪!」 胡平道:「对!这叫出其不意,上上之策。」 三将军立时回到她的指挥舱去,向四名轮值女战士道:「启航。」这艘巨舰上, 立刻就动了起来,水手们在舰上来回奔走,迅速而安静,工作效率极高。 起锚、扬帆、操舵,不到盖茶时间,一艘朦昵巨舰,就已冒著狂风巨浪,向外 海驶去…… 岸上群豪吃惊,拦住黄天霸问道:「她们……到哪里去?」 黄天霸望著刚刚驾舟回来的江杰,冷笑道:「你们何不去问他?」 群豪又来围住江杰,道:「你去跟她们说了些甚麽?她们要到哪里去?」 江杰冷笑道:「我怎麽知道她们要到哪里去?我只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有人问:「你要到哪里去?」 江杰道:「一场热闹的决斗好戏已经看完了,自然是回我洛阳连云山庄去……」 风雨也大了起来,似乎就要变天了?他们所景仰的「紫衣侯」已经去世,他们 精神寄托的五色帆船也已出海而去,他们实在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受这凄风苦雨 诚如江杰所料,不多久之後,聚集在此的各路英雄豪杰,果然全都散去。 风雨更大了,据说是海上渔民最怕的「台风」要来了。 这艘超级巨大的船只,到了海中央,竟然渺小得像一只可怜的甲虫,海上巨浪 涛天,船只摇摆颠簸,好像随时会被巨浪拍成粉碎!朗伊、冰沃映一辈子没有出过 海,就算那些长年在海上的少女与战士们,也都心惊胆跳,不知前途命运如何? 三将军胸有成竹,只是冷静地指挥著她的水手们,掌稳了舵,保持著迎向巨风 大浪的方向前进。 水天姬紧紧抓住柱子,稳住身形,道:「为甚麽要顶著风走?」 三将军道:「船身瘦长,顶著风浪的抗力最大,横著受风浪最容易翻覆,最是 危险!」 胡平插口道:「顶风行去,会到哪里?」 三将军道:「帆船顶风,不会前进,只会倒退;大约再半个时辰,就会回到岸 边了……」 小公王道:「我爹现在如何了?」 「小铃铛」道:「我们看看去!」 三将军道:「不行,侯爷休息之处,任何人不得进入。」 小公主泫然欲泣,道:「可是我爹生命垂危……」 三将军叹口气,道:「好吧,你就跟我进来……」 这三将军的房间,小公主曾经来过一次,那一次是来找斐玉;至於「紫衣侯」 的休息之处,她却是从未来过。 她知道三将军与「紫衣侯」的亲蜜关系,这三将军其实是她爹的侍妾身分,所 以「紫衣侯」的休息之处就在她的房间的後面开启了一道暗门,三将军领著小公主 进入了一座秘室,除了一张舒适的卧榻之外,可说是简陋之极。 「紫衣侯」就躺在这卧榻之上,虚弱地睡著了:既使是睡著了,仍紧紧地抓住 斐玉的手。 小公主唤了一声「爹」就想要奔过去,却被斐玉阻住,轻轻道:「小声些,侯 爷刚刚才睡著,你别吵醒了他。」 三将军亦来,轻轻摸摸「紫衣侯」的额头,舒口气,道:「好像稳住了……」 「紫衣侯」却睁开了眼睛,叹道:「不错,的确是稳定多了……」 三将军歉然道:「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紫衣侯」道:「不!你们没有吵醒我,我根本就没有睡著。」 他一定是感觉到船只的摇晃,道:「你将船只驶出海了?」 三将军道:「不错!这是胡平的主意,他发觉岸上那些武林中人,有些狼子野 心,觊觎船上的珍宝与武功秘笈……」 「紫衣侯」咬牙道:「敢欺我病中?!」他本是涵养深厚之人,此刻竟轻易动 怒?是不是因为病中虚弱而改变? 小公主急扶住他,道:「爹,您别生气,那些跳梁小丑,就由我们来应付,您 奸好休息,把伤养奸,再去好好教训他们!」 三将军拿下斐玉的手将「紫衣侯」扶得睡好,再盖好被子,向陡匡二人道:「 你们先出去休息……」大约是他刚才激动生气的关系「紫衣侯」竟静不下来,胸腹 之中又是剧烈疼痛,额汗涔涔而下。 三将军急抓住他的手道:「你怎么啦?」 「紫衣侯」似已失去理智?用力甩开她的手,伸手向斐玉,嘶声道:「过来… … 你过来,你别走!」斐玉又赶紧过来,伸手让他握住。 又是用力握住,几乎将斐玉的骨头捏碎,他只有忍耐著,道:「我不走,我在 这里陪你……」 小公主道:「我也在这里陪你……」 果见「紫衣侯」握住了斐玉的手之後,就渐渐的疼痛减缓,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这斐玉天生就与「紫衣侯」有缘?他的手能治「紫衣侯」病痛? 隐藏在墙壁幔帐之间的小小金铃响动,大约是某一种约定好的暗号? 三将军向小公主道:「你们就在这里陪著他,我出去看一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艘巨型战舰竟真的被风吹得重回岸边。 此时大约已是台风眼之间,突然间就变得风平浪静,三将军大声下令,道:「 下锚、落帆,把所有东西部固定好!」 船上的水手、战士、少女们,全都动员起来,将所有的锚部下好,将船只在这 里泊好;又将所有可能移动的东西都以绳索扎好。 「小铃铛」抽空间道:「侯爷的病情怎麽样了?」 三将军叹道:「非得抓住斐玉的手才行,才松开一下子都不行……」 水天姬奇道:「怎麽会这样?」 突然间,她惊呼一声:「小心!」翻身仆例…… 只听「飕」的一声,一道劲风,穿窗而入,自她发际飞过「夺」的一声,钉在 舱中梁住之上,箭尾雕翎,簌簌抖动,黑铁箭捍,入木几达五寸! 「小铃铛」变色道:「甚麽人?」窗外有人阴森森的冷笑道:「追魂夺命二十 四怪,杀人性命不管理,尔等若是生得乖?不要性命要钱财!」 「砰」地一声暴响,两旁窗户,俱都被震了开来,露出了二十余条黑衣劲装, 黑巾蒙面的人影。 「小铃铛」双手叉腰,大眼睛瞪得滚圆,怒喝道:「好大胆的强盗,你可知道 这是甚麽地方?敢来这儿撒野?」 为首之人阴森森笑道:「大爷们要的是金银财宝,管你是甚麽地方?要命的快 乖乖靠墙站著,否则……」 胡平怒道:「否则怎麽样?」 二十余条黑衣人齐地一声怪笑,同时伸出手来,反手一掌,击在窗户上!只见 四下里木屑纷飞,声势煞是惊人! 水天姬倒真未想到这些水上小贼,掌上竟有这般功力?竟已全都是武林一流高 手的身分? 「小铃铛」厉声道:「你等这样在海上作案,可是黄天霸手下?」 黑衣人冷笑道:「黄天霸?黄天霸是甚麽东西?」 珠儿大骂道:「不管你们是谁?我家侯爷才为国捐躯,你们就敢来无礼?你们 的良心,莫非都被狗吃了不成?」 黑衣人仰天狂笑道:「良心?大爷们几时有过良心?」他一挥手,二十余条黑 衣人一齐纵身而入,落地丝毫无声。 「小铃铛」与珠儿大惊之下,抢步挡在前面。 突听水床姬道:「我方才还在奇怪?江湖中哪来「追魂夺命二十四怪」这么一 号人物?此刻我才知道了……」 黑衣人道:「你知道甚么?」 水天姬也不理他,只是瞧著三将军道:「你可知道了么?」 胡平却插嘴道:「我也知道了。」 珠儿忍不住道:「他们究竟是谁?」 胡平一字一字缓缓道:「洛阳城西连云庄「摘星手」江杰!」 众人心头一震!那黑衣人不由得倒退两步! 「小铃铛」恍然道:「好呀,原来是你?你要咱们躲开武林群雄,哪有丝毫好 心?原来竟是要躲开天下人的耳目,好来动手……」 珠儿也怒道:「你平日看来倒也像是个人物?下想你竟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 兽?」 「小铃铛」道:「甚么禽兽?简直是禽兽都不如!」 那黑衣人反手扯下头上黑巾,露出面目,果然是那「摘星手」江杰! 只见他满脸狞笑,道:「想不到你们倒有几分聪明,竞猜出了大爷来历?本大 爷本想瞧在「紫衣侯」面上,饶你们几条活命,如今嘛……哼哼,你们谁也别想活 到天亮!」狞笑声中,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虽是有备而来,但对「紫衣侯」船上的侍妾人等, 显然仍存有畏惧之心,是以亦步亦趋,追随著江杰的脚步,不敢一拥而上。 突然劲风呼啸中,破碎的窗口又扑进数十名金甲少女,她们是三将军训练出来 的女战士,左手一面浑圆铜盾,右手一柄银光闪闪的娥眉分水刺,分成上、中、下 三路,疾扑而来! 上排的自空中跃下,中排直扑中宫,下排滚地而进,专扫敌腿! 这数十名金甲少女,奋下顾身的扑入,声势之壮,也使得这些江湖上的豪雄之 士,手足无措,连连後退。 三将军厉声暍道:「侯爷一向慈悲为怀,不愿多伤性命,你们逃生去吧!」 水天姬也暍道:「你们有谁自信能惹得起我们「五行圣宫」的?只管上来!」 那些黑衣人果然有人胆怯了!「摘星手」江杰猛地大吼:「不要被她们吓到了, 这船上有无数金银珍宝,有无数武功秘笈……」 突然一声惨叫,他被一条极细的银色水箭射中了屁股!立时就有一股恶臭传来, 正是水天姬用她的「无毒圣水」射中了!那是一种极强极浓烈的强酸,能腐蚀许多 种物质,甚至能腐蚀钢铁! 就连五行圣宫中的东方青木宫主人,都无法根治这种无毒圣水,何况这个利欲 薰心的江杰? 只听他杀猪似的一声惨叫,痛得跳起来,又跌在地上,满地打滚,顷刻间屁股 上就已经烂了一个大洞!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大量的水去稀释,这个江杰再也顾下得 同伴,一翻身涌人海水中去。 其他诸人亦争先恐後地跳入海中,争先恐後地爬上他们乘坐而来的小船。 这才发现那个江杰屁股上腐烂处泡了咸咸的海水之後,更是痛上加痛,连挣扎 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沉人海中,惨遭灭顶。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江杰也救起,却发觉这条小船的船底竞已破了一个大洞? 大量的海水涌了进来,不到片刻工夫,这艘船就进满了水! 他们惊惧大叫:「糟了!有人凿穿了我们的船?」 海上有一个人大笑道:「不错,我凿穿了你们的船!」 江杰又惊又怒,道:「黄天霸,你为甚么要这么做?」 黄天霸哈哈大笑,道:「海上兄弟,比你陆上狗贼英雄得多,你们竟敢乘「紫 衣侯」新丧,来欺他孤儿寡女?」 他大喝一声,道:「兄弟们,他们该当何罪?」 这黄天霸水性极佳,两只脚交互踏水,上半身露出水面,大声一喝之下,四方 八面同时从水中冒出数十名水上好汉,同声大暍道:「不仁者死,不义者亡:海上 道义,坚如精钢!」暍声方了,同时泅水而出,将他们各个拉入水中! 这些陆上好汉,也许能称霸一方,做些欺名盗之恶事:到了水中,却再也挣扎 不得,各个被人开膛剖肚,祭了海神! 这一番惨烈的屠杀,胡平在船舷之上瞧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一阵不忍,但是 这是他们海上的规矩,他又是一个外人,根本也干预不得。 才只是片刻工夫,一群侵犯五色帆船的家伙都已授首,海水都染成红色! 胡平方自触目惊心,那黄天霸又从水中涌出半身,大声暍道:「敬告三将军, 山东沿岸,绝不容任何宵小侵犯侯爷船只,多多保重!」才几句话说完,他们又钻 入水中下见了…… 她指著门底的一个暗门,道:「这个暗门只有一尺不到,是送食物饮水的,你 如不开门,别人休想进出!」 胡平「哦」了一声,跤院又指著门边一个小环道:「如有任何需要,只需拉一 下这个环,那边就会有铃响,立刻会有人过来应候差遣……」 胡平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面闭关隐居?」 珠儿笑道:「练武之人,见到这些武功秘接,就如获至宝,马上就变得废寝忘 食。」 胡平道:「你怎麽知道?」 珠儿笑道:「当然是侯爷说的,他每一次进来,都会把自己开上一、二个月!」 珠儿将自己手上的油灯递给他,道:「那边的桌上有油灯,火石火钳,你随时 可以自己取用,里面也有自动会冲入海中去的茅厕。」 她将他推进去,把门带上,隔著门道:「把门从里面扣好!」 胡平见到门上有上、下两道扣环,便将它把好,跤院用手推动试了试,果然是 文风不动,这才放心,道:「这是侯爷最最珍贵的地方,从不轻易示人,他如此重 托於你,可别辜负了侯爷的期望!」 珠儿转身离去,湖坪走进这「书房」正中一张大书桌,竟是纯金打造?伸手一 提,文风不动,看来至少两百斤!书上散放书册,尽都是些武功秘资,果然有油灯、 火石,点燃後立刻大放光明,满室皆亮。 桌前一张舒适的「太妃椅」可坐可卧,褥垫枕头,又柔软又舒适,难怪那「紫 衣侯」可以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 再环顾室内,四壁尽是高大的壁架,一格一格的,赫然都是奇珍异宝,件件都 是价值连城! 又有些格架之内,是一册一册的书籍,格架上还贴有标签,走近细看,竟是「 昆仑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等等名称…… 举凡江湖中九大门派,七堡四庄,六大世家,只要稍有名姓,全都在搜罗之列。 但是在「少林派」的签条之下,注有「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有 「缺降龙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有「缺一阳指、六脉神剑剑法,甚 憾」的字样。 既然天下有名门派的武功全都被搜罗在此?也就是说全天下的门派,其武功之 秘也都落在这「紫衣侯」手中,也都不成为秘密啦! 胡平喜地汗流浃背,赶快往这成列成行的格架中去找,看看自己清平门的武功 是不是也被人搜罗来了? 心中更是无限的矛盾,如果真的有?表示清平门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大门户;如 果没有?则表示自己的清平门仍可以保有自己的秘密。 突然,他眼睛停在一格空空洞洞的格架上,有标签写著:未知!而格架内却有 薄薄一本绢册,上面写著:「吹月秘芨」,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有这麽一门神功?好 奇地伸手取来,只见扉页上写道:世人皆谓吞日吹月为野狐之禅吾独请此乃天地大 道阴阳大行可以通七经接八脉浑之一体陆地登仙说得这麽玄奇?早已忘了要找他清 平门的秘筮,捧了这册「吹月秘芨」到那张大书桌前坐下,点亮油灯,仔细翻间。 谁知里面竟是一整张绢帛?仔细小心地褶曼成了书册大小,在桌上摊了开来, 才见到是一幅极大的裸体人形图,与页人实际大小一般。 这人形上绘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线黑线,又有无数黑点,注明脉穴之名称。 敞坪是名家子弟,自然一看就知这是人体的七经八脉之图。 他很快地认出这是任脉,这是督脉,这是手阳明胃经,那是足太阴心经…… 但是,除了他已经学到的人体七阳经与八阴经之外,这幅固上却还有更多条小 范围的经脉,错综复杂,浑沌不明…… 以胡平的学识所及,根本也弄不清楚这些小型的经脉名称与作用?只觉得愈看 愈是头昏脑胀,他又想起扉页上所写的字句,又分明是在提示这是一种「通七经, 接八脉」的深奥功夫,但是他深知人体的七经八脉各有其远行路径,绝不相通,又 如何能接能通? 胡平是个不肯死心的人,他有他「坚持」的个性,但又有「提得起放得下」的 勇气,所以「紫衣侯」才会把这书房的钥匙交给他。 既然钥匙都已经交给他了,胡平自然不用这麽著急,反正他已下定决心,把自 己关在这里面,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看,慢慢的练…… 突然「砰」地一声,整个书房猛地震动了一下,桌上的油灯翻倒,掉在地上! 灯火熄了,室内立刻陷入一片漆黑中;他正自心慌意乱,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 这次速胡平自己都趺在地上,额头撞在桌角,立时就晕了过去…… 这两次的碰撞,使得船上这些少女们,各个都立足不稳,东倒西歪。 「小铃铛」惊叫:「这是怎麽回事?」紧接著这艘大船就开始剧烈的摇晃颠簸 起来。 少女战士全身透湿的奔入报告道:「风力太强,风向也转了,下锚的绳子扯不 住了……」 三将军惊道:「现在风向如何?」 女战士道:「刮的是西南风!」 三将军大声道:「不好!正是拦腰而来?」 她当机立断,呼道:「去,动员所有能够动手的人去起锚,将船首掉过来!」 船上的水手战士,包括「小铃铛」队院等人,全都奔了出来,水天姬深感同舟 共济,不能坐视不管,也跟著从舱内奔了出来! 一出舱门就被一个涛天巨浪迎面打来,幸好她武功不弱,脚下千斤坠,手也扶 住壁板绳索,绝不放松;总算没有被这个巨浪打入海中去。 其他少女们各个在海上生活多年,虽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麽大的台风,总算也 有些经验,不致於被海浪卷走。 风浪实在太大,拦腰直扑而来,这艘巨舰在海中竟成了一个玩具一般、上下额 簸,抛起跌落,随时都有被巨浪挈碎的危险! 根本也来不及启锚了,锚绳已经被扯得吱吱大响,几乎要将船舷扯裂开来,三 将军大叫:「斩断锚绳!」 采人一起动手,用刀用剑,拚命的砍;但是这些锚绳是巨粗的浸油苏绳绞合而 成,一刀一剑也砍不动! 水天姬内功精绝,悻手按住绳索,运起心法,大喝一声:「开!」那条又粗又 硬的锚绳,果然应声而断,采女惊佩不已,大声叫好! 三将军唤道:「水姑娘上来帮我!」 水天姬奔到她身边,只见她正顶巨浪,在船尾的「舵塔」上,用力地扳动那只 巨大的舵轮。 三将军天生神力,再加上水天姬的帮忙,果然将舵轮转动,将船首掉了过来… … 但是这次却不是迎风顶浪,而是背对著风浪的,水天姬道:「为甚麽背风?」 在这惊涛骇浪中,二人虽然并肩用力,却也要用力发喊,好像是在争吵怒吼一 样,三将军道:「风势太强,我们只能顺风而去,不能相抗!」 恰巧又是一个巨浪扑来,差一点将她们打入海中去。 三将军扯来一根绳子,将自己拦腰缚在柱子上,双手扳住舵轮,集中精神,操 纵这船,务必保持背著风的方向,锚绳都已斩开,船只随浪颠簸得更厉害,但也解 除了被绳索扯裂的危险! 狂风挟著巨浪,不断地拍打在舱面上;众人非但不能开口,甚至连眼睛都睁不 开,突听「喀拉」一声,本已收下卷好的风帆,竟被强风扯断了绳索,鼓得开来! 鼓得这样的强风,其力量之巨,可想而知,撞起横扫在一名少女战士的身上, 她立足不稳,惊叫著跌入海中! 那怒海翻膳,恶浪滔天,她如跌下去?必无幸存之理!众女惊叫呼喊,但已抢 救不及。 忽然间一条绳索疾飞而去,卷住了她的足踝!这少女也顺手一把捞住了绳子, 才不致跌入水中。 水天姬一面收绳,一面大叫:「千万不要放手!」她在收绳将少女拉起,三将 军也在大喊道:「大家动手,将船桅全部斩断!」 众女一起动手,将这船上七根巨大的桅杆一齐砍断,再连同锦帆,一起抛入海 中去! 这一下船面上再无牵绊之物,三将军吩咐道;「大家进入舱内休息,随时保持 警觉应变!」 少女们也过来扶著这个几乎落海丧命的少女战士,一起进入舱内去。 三将军向水天姬道:「你也去休息一下!」 水天姬蚣道:「你呢?」 三将军道:「我要保持这个顺风之势,暂时不会有问题;你先去吃点热东西休 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後再来换我。」 水天姬道:「好!」 水天姬才入舱内,迎面就遇到小公主,急道:「快去快去,斐玉不行了!」 水天姬大吃一惊!道:「斐玉不是在陪紫爷的麽?他怎麽会不行了的呢?」 小公主拉著她就走:「我也不知道,你快来看看……」 进入三将军房,再通过暗门,进入了「紫衣侯」的秘室,只见侯爷安安稳稳地 睡著了,而斐玉却脸色青白,嘴上没有一丝血色,虚弱地倒在「小铃铛」怀内。 水天姬急奔来,拿起斐玉能店的腕脉一探,只见他脉象虚弱,若断若绩,不禁 皱眉道:「这是怎麽回事?」 小公主道:「我也不知道,我爹爹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慢慢的睡著了,我只 好陪著他坐在这里,几乎也睡著了,忽然听到斐玉跌倒……」 「小铃铛」接口道:「我听到小公主惊叫,赶紧跑进来,一看,只能先把斐玉 扶起来……」 小公主却著急道:「怎麽会这样?斐玉怎麽会这样?」 水天姬放下斐玉的手腕,再试著去摸一摸「紫衣侯」的手腕,意外地发觉侯爷 竟然脉象平和,似已痊愈…… 水天姬不禁眉头深锁,道:「侯爷不要紧了,他却不行了……这是怎麽回事?」 众少女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听说她们所敬爱的侯爷已经不要紧了,忧 的则是她们所喜爱的这个斐玉,怎麽一下子就变得这麽不行了呢? 小公主哭泣著道:「先把他抬到我的房间去,让他好好休息……」 「小铃铛」道:「不,抬到舱底也太远了,前面就是三将军的卧室,先借她的 床一用……」 珠儿道:「可是三将军她……」 水天姬道:「无妨,三将军正在掌舵,至少要一个时辰才会回来。」 「小铃铛」道:「拜托你们统统都出去,只要水姑娘、小公主和我,我们有重 要的事要商量。」 众少女果然全都退出,小公主与「小铃铛」将斐玉抬来,在三将军的床上安置 好。 水天姬道:「你有甚麽事要商量?」 「小铃铛」道:「你瞧得出这是怎麽回事麽?」 小公主接口道:「一定是因为他的「九阴绝脉」……」 水天姬道:「不错!斐玉的九阴绝脉,使他的脉象若断若续,绝对不能运功练 武……」 小公主道:「可是又没有要他练武。」 「小铃铛」道:「他没有练武,侯爷却转危为安,这其中必有原因,只是我们 本领低微,见识极浅,水姑娘是名门世家,也许知道原因……」 水天姬皱眉道:「修链内功者,不乏以掌心相抵,向受伤考「输功」疗伤的实 例,但是斐玉根本毫无半分内力,而且是九阴绝脉……」 「小铃铛」却从斐玉怀中取出那册「吹月秘芨」来,道:「水姑娘可曾见过这 本秘後?」 水天姬眼睛一亮:「原来你也知道了?」 小公主却道:「这是甚麽?」 「小铃铛」将这册秘芨交给她看,一面道:「我无意中见到,也与斐玉照著这 里面的方法练过一次,也真的大有斩获,对我的内力修为大有帮助、我相信对斐玉 也是一样!」 水天姬回想了一下,点头道:「也许你说得有道理,就算斐玉在内力上也有些 进步,他也不懂得输功……」 小公主突然插嘴道:「是了,他不懂输功,我爹却在无意之间「吸功」……」 「小铃铛」一怔:「吸功?」 水天姬点头道:「有可能,输功是一门很深奥的功夫,吸功更是深奥得近乎玄 奇,我娘就说过,很早以前就有一种叫做「吸星大法」的功夫,被人视为邪教,後 来已经失传……」 「小铃铛」惊道:「难道侯爷会这吸星大法?」 水天姬道:「不一定,但是这吸功本就是人类一种本能,就像饿了要吃,渴了 要阳一样……」 小公主亦在推想著,道:「我爹也许在心脉欲断,危急存亡之际,无意中捉出 了斐玉的手掌心的……」 「小铃铛」插口道:「劳宫穴。」 冰床姬也接口道:「侯爷也是无意问以手掌劳宫穴与他相接,劳宫穴本是输功 之穴,当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变成吸功之穴!」 这样的推想似乎有理,小公主立刻伸手,以掌心抵住斐玉掌心,运起心法,将 自己的内力从劳宫穴传送过去! 谁知能任受了她的内息,反而满面赤红,忍不住呻吟发抖,吓得小公主赶紧松 手。惊道:「这是怎麽回事?」 「小铃铛」道:「因为斐玉根本不懂吸功之法……」 冰床姬道:「也可能你的内力性质与他不合……」 眼看这斐玉呼吸急促,气息却微弱,己到了危急存之之际,小公主急道:「怎 麽办?快想办法救救他!」 水天姬突然向「小铃铛」道:「你说你曾与斐玉共同练过这里面的一招?」 「小铃铛」道:「是。」 水天姬道:「你能不能再与他练一次,令他多得些好处?」 「小铃铛」义不容辞道:「好!」又嗫嚅道:「这需要一些时间,占用了三将 军的地方,似乎也不妥!」 小公主道:「走,到我的地方去!」 水天姬也道:「好,你们把他拾去,侯爷不能没有人照顾,我这就去把三将军 换下来!」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黑了?入夜之後的大海,狂风更盛,巨浪滔天。 幸好水天姬武功根基很深,双手尽量攀住东西,使出千斤坠身法,努力抗拒重 逾干斤的巨浪,一步步地走向船尾舵塔来;漆黑之中,勉强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三 将军又是大声喊叫著道:「一个时辰还没有到,你不多休息一下麽?」 水天姬已来到她身边,伸手来扶那舵轮,一面也大声喊道:「侯爷病情好像稳 住了,但是斐玉已经支持不住,我看你还是赶快下去,照顾一下……」 三将军道:「好,这里就麻烦你了,半个时辰我就派人来接替你……」 冰床姬用力掌好舵轮,三将军才能腾出双手来,将自己腰上的绳索解开,松绑 下来。 她再双手掌好舵,叫道:「现在你把自己绑好!」 水天姬道:「你不能帮我绑麽?」 三将军道:「不行,要绑多高,要绑多紧,最後的结打在哪里?只有你自己才 知道!」 水天姬只好依言自己绑好自己,再伸手掌住舵轮。 三将军又道:「这舵轮方向与船首航向是一致的,你想船往左去,你的舵轮就 向左边转……」 水天姬道:「是,我懂!」 三将军又道:「你可以感觉到风与浪都是从背後来,你一定要设法控制船只, 尽量使船只背著风浪前进!」 水天姬道:「好,没问题!」 三将军再道;「如果体力不支,或是有任何变故?你就将这舵轮摆到正中央的 位置,用这个把它固定住,再回到舱里来!」 水天姬道;「好,你快点进去,照顾侯爷要紧!」 三将军正回头,突然惊叫一声:「不好!」 水天姬抬头也瞧见了,漆黑的夜里,迎面一座巨山,恶魔似的向她们的船首扑 来! 水天姬大叫:「糟糕,我们要钟山啦!」 三将军临危不乱,大叫:「快,将舵轮转向左方!」她二人合力将舵轮往左方 转去,风强浪劲,使得这船的巨舵变得非常的重,而又不断有巨大的力量要将舵轮 推得倒退! 又是一个巨浪扑来,三将军冷不防被打得离地而起,眼看又要随著浪花冲向大 海,水天姬紧急伸手将她拉住,她自己也伸另一只手抓住了绳索,才能幸免於难, 大浪过去,船身歪斜,她已站好身子,大喝一声:「继续转舵!」 二人一鼓作气将舵轮转向了左方,果见这艘巨艇的船首缓缓偏离前面的巨岩, 但是风浪太大,强风巨浪仍是毫不容情地,将她们的船只推向那撩牙锯齿似的岩壁! 三将军向水天姬道:「无论如何要保持这个角度!我去叫她们准备疏散!」 水天姬奋起全身力量,紧紧地掌稳这个舵轮,大声道:「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你要赶快去!」 三将军早已往那舱口行去,才一揭开舱板,狂风巨浪就已将她猛地打了下去! 她终於进入了指挥舱内,向那四名值班的少女战士道:「快,去吩咐所有的人 准备好,等我的命令弃船!」 这四名少女显然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立时伸手去拉扯墙上一根绳索,发出她 们的特别讯号;又一少女搬开一块盖子,露出了一根圆管,对著那管口大喊道:「 注意,三将军有命令,上甲板集合,准备弃船!」 全船的人也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全都有条不紊地奔上甲板,在出口的走道处, 每人穿上一件具有浮力的背心。,用绳子扎在身上,等待「弃船」的命令。 小公主「小铃铛」也将虚弱不堪的蒙匠抬了来,也为他扎好「浮力背心」。 珠儿突然大叫:「糟了!还有一个大头胡平?」说完她掉头再奔回船舱底层, 四妹拉住她,道:「来不及了!」 珠儿甩开她,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三将军奔入那卧室,打开暗门,进去抱起沉睡不醒的「紫衣侯」道:「对不起, 是我不好,把你的船弄沉了……」 她掀开床单,将「紫衣侯」缚在自己的背上,道:「你放心,就算牺牲自己的 生命,我也要保您的安全!」突然船身猛地一震,就像要碎裂开似的,嘎嘎作响, 这一震,震得她与「紫衣侯」一起都跌在地上。 接著,船只就歪斜了下来,倾斜的角度使她站都站不直身子,只能勉强用爬的, 找到了出口,带著「紫衣侯」钻了出来。 正遇上那四名少女战士,急来将她扶住,道:「把侯爷交给我们……」 三将军道:「不行,我要亲自护驾!」狂风暴雨,漆黑的恶夜中,三将军一眼 瞧见左边就是一座朦胧巨影,大声道:「那里是不是陆地?去叫她们弃船,尽量往 陆地上去求生!」 四少女应了一声「是」急去传达弃船命令。 顷刻间,这船上十六处进出甲板的舱门都打开,船上近干名船员,迅速却不慌 乱地涌了出来,只听她们互相传呼著;「尽量往左边的陆地去求生,上岸後尽量集 中在安全处,不可分散了!」 船员们纷纷耀入了冰冷的海水中,藉著身上一件有浮力的背心,各个都奋力与 狂风巨浪搏斗,往左边那座高山陆地游去…… 水天姬已经精疲力竭,刚才那一下撞击,使她的头部撞在坚硬的舵轮上,血流 如注,几乎晕了过去!突然发觉一名少女冒著滔天巨浪,向她奔来,道:「水姑娘, 你怎麽啦?」 又是一个大浪当头扑来,她急忙抱住水天姬,以身子护住了她;等这个浪头过 去,再急忙动手,为她解开绳索,又把自己一件浮力背心脱下来,套到水天姬身上 去…… 「砰」地又是一个巨浪,她二人再也站立不住,双双趺入海中! 狂风暴雨中,海里不断的有人踊身跳入…… 狂风暴雨中,近干人努力相互扶持,奋力向岸上前进。 狂风暴雨中,终於爬上了陆地。 水天姬已精疲力竭,意识到有一名少女正努力将她拉上岸来,要往海浪冲击不 到的地方爬去。 水天姬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那少女道:「你也救过我,我只不过是在报恩……」 水天姬道:「我救过你?」 那少女道:「你一根绳索缠住了我的腿,把我拉上船来……」 水天姬恍惚有些想起,只是「哦」了一声,她实在太累了,她两眼一黑,就睡 著了…… 再大的狂风暴雨,总有过去的时候…… 再长的黑夜,总有天明的时候…… 水天姬一觉醒来,发觉狂风暴雨已平歇,黑夜也已经过去,冰沃映发觉自己伏 身在一片乱石阵中,七零八落的竟是些精疲力竭的少女们,暴风雨後的天气特别清 新,冰床脉耳中仍旧听到阵阵浪涛之声。 她站起身来,耀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就已经能望到海,蓝天白云之下,海水特 别湛蓝美丽,哪里还有昨日那样恶魔似的面貌? 就这几个时辰之前,这恶魔似的大海,还吞噬了她们那艘巨大坚固的「五色帆 仇并以」 水天姬叹息著,突闻有人在呼唤道:「水姑娘,快来看!」左面又有一块巨石, 上面站著一位少女,再向她招唤道:「我们的船,我们的船还在那里!」 水天姬大为兴奋,立刻奔了过去,只见距海岸百丈之外,是一丛裸露海面的屿 崎怪石,她们的那艘巨舰,就被搁浅,架空在那参差巨石之间! 这少女的呼叫声,自然也引来了其他的少女们,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奔到 海边来,大家都疯狂似地大呼:「万岁!侯爷万岁!」 那艘巨舰搁浅、横架著,虽有些歪斜,看来却甚完整,只是?这么一艘数千吨 的大船,如何再让它再回海中,去遨行万里?、而且,这船虽在,船的主人呢?果 然有人在问:「咱们侯爷呢?」 也有人问:三将军呢?」也有人问:「小公主呢?」有更多的人问:「斐玉呢?」 水天姬心中一阵感动,大呼一声,道:「大家分头去找呀!」 众人立刻四散去找寻,不久就有欢呼声传来:「找到了,找到了,三将军与侯 爷在这里!」 又有人欢呼道:「找到了,找到了,小公主与斐玉在这里!」 不久就被众人簇拥著聚到了一起来,侯爷仍旧安睡,斐玉仍旧虚弱。 这近千人的指挥重责,就落在三将军身上,她略一打量,道:「船只顷斜,主 结构已经受损,不能再住了,我们必须另想他法!」 水天姬深深佩服她临危下乱的领导能力,只听她又道:「小铃铛,你率五十人, 设法上船,搬运食物饮水,以及简单的工具,准备在岸上过夜。 小铃铛道:「是!」 三将军向在她身边轮值的十六名少女战士道:「你们分为四组,每组领二十人, 分四个方向推进十里,再来回报!」 少女战士道:「是!」 三将军又道:「其余之人尽量聚在一起,分为三班,一班轮值警戒,二班就地 休息!」 看她分派得井井有条,众女也都纪律严明,井井有条地分批去执行任务。 水天姬挨近三将军,悄声道:「侯爷他怎么样了?」 三将军已将「紫衣侯」安放得躺好,褶叠了自己的紫红披风给他当枕头,叹口 气道:「脉象虚弱,却也稳定,只是不知怎么?一直这样昏睡不醒……」 她又道:「侯爷能这样稳定,据说是那斐玉功劳不小?不知他此刻如何了?」 水天姬道:「我去看看。」在另外一块亘石後面的阴影处,小公主自己衣衫破 碎,狼狈不堪,却紧紧抱住陡压,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斐玉却两颊绋红,像婴儿一样躺在她怀中。 水天姬伸手一摸,惊道:「糟糕,好像有点发烧……」 小公王又急又自责道:「我不该强自给他灌注真力的,是我害了他,现在怎么 办?怎么办?」 水天姬道:「你们下是带他去,要给他与「小铃铛」再练一次的么?」 小公主道:「是呀,谁知道紧接著船身就摇晃得厉害?紧跟著就是弃船事件… …」 水天姬道:「那么你现在赶快给他练呀?」 小公主惊道:「我?我上次被他吸得几乎死掉,我再也受不了啦!」 水天姬道:「我知道那一次,可是後来,你又是怎么好起来的呢?」 小公主道:「那是因为「小铃铛」告诉我:「上以玉津供之,下以玉泉吸之, 往返不绝,反之亦然」……」 水天姬道:「那就对了,你就照这个办法再跟他……」 小公主抬眼四望,这里虽然是在巨石之後,却随时可能有人闯来。 水天姬跃上这块巨石之顶,外面是大海,是巨舰搁浅之处,里面不到一里之处, 是一片茂密森林。 她灵机一动,向小公主道:「把他抱了,随我来!」 小公主抱了斐玉,追在水庆随身後,奔过一片沙滩,接著再奔过一片草原,进 入了这片森林;这是一处茂密的原始森林,林木又高又直又大,每一棵都有十余丈 之高。 水天姬轻功了得,提气纵身上了树顶,在枝叶茂密处找了个好位置,以掌代刀, 劈了些枝哑,在那里横七竖八的搭建起来。 有了粗糙的一个平台,她叉折了许多细枝铺平,再用一层厚厚的树叶垫上,就 成了一个安全,又平稳,且舒适的树上平台啦! 水天姬纵下树来,伸手托起斐玉,道:「上得去吗?」 小公主仰头望望,道:「徒手可以。」 水天姬道:「那就上呀?」 小公主果然凝神提气,纵身而上,藉著一些横枝之助,一格一格地往上升去。 终於上到这处平台,水天姬也抱了斐玉上来,道:「还满意么?」 小公主伸手拨开枝叶,竞能清楚地望见她们刚才存身的那片乱石,以及再远之 处的那艘巨舰,居高临下,倒是个很好的了望之地。 小公王笑道:「好极了。」 水天姬已将斐玉放好,道:「他如果有充足的内力,对侯爷也是大有助益,所 以,你就好好跟他练吧!」 小公主心慌,道:「你呢?你到哪里去?」 水天姬道:「我当然是走得远远的,不会当电灯泡!」 小公主又在心慌:「可是?这里……」 水天姬已不由她分说,纵身而下,到了树下。小公主急喊:「喂,喂!」却已 听不到她的回音了。 小公主不是害怕,只是害羞,但是她见到这斐玉在昏迷中仍自不安地呻吟,只 有强自镇定,过去将他抱住,道:「斐玉,你怎么样?你到底哪里下舒服?」 他当然不会回答,他额上发烫,隐隐渗出汗珠;小公主怜惜地伸手为他擦去, 低下头去,以自己面颊贴在他的脸上,道:「不要怕,我在这里陪你……」 斐玉却仰起头来,向她的嘴唇吻了下去,这一吻又是无限的魔力…… 而他的双手也缠了上来,那双手更有无限的魔力…… 在这样高的大树顶端,另一株大树的浓枝浓叶深处i 见有一双眼睛在偷窥著… … 竟是这个佯装离去的水天姬?她不放心小公王会不会及时拯救斐玉,只因为这 个斐玉对水天姬来说,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现在她见到斐玉的吻已将这小公主融化了,也见到斐玉的手有魔力地解除了她 的衣物…… 她也见到小公主的情欲又被激起,见到她已经气息咻咻,瘫倒在树枝搭成的平 上。 她见到斐玉已经翻身扑上,强力地攻占了她! 水天姬顿时手足发软,一溜烟地滑下树来,心中怦怦乱眺!她想不通这个斐玉 明明是虚弱得不省人事,怎么会立刻就变得有如猛虎一般了?离地十丈,她仍感到 上面有剧烈的摇动;一些残枝嫩叶,竟也簌簌地往下落…… 水天姬只要一想到那小公主被摧残的惨状,就不由自主地全身发软,几乎跌坐 到地上…… 幸好树林外有热闹的人声:众少女在欢呼道:「好了,好了,食物与饮水都送 来了……」 「小铃铛」率领著五十名水性极好的少女,泅过了百丈水域,登上了那一丛岩 石,爬上了那艘历劫幸存的巨舰:只见外观看来完好如初,其实甲板碎裂,左舷已 被嶙峋怪石戳穿,破了好几处大洞。 进入到船舱之内,才发现这船的主梁与龙骨也已经折断,再也不堪下水航行啦! 幸好三将军及时下令弃船,近千人都入水逃生,否则这船必然在「重载」之下, 沉没在怒海之中!也幸好这船终於搁浅在这堆乱石之上,船上的物品都还完好,损 失下多。 「小铃铛」指挥众少女将船上的破碎木柴取下,以简单的工具扎成简单的木筏, 将一些食物饮水用品等,分批运上岸去。 突然,她听到船舱底层有敲击之声「小铃铛」大惊,赶往查看,却被压碎得扭 曲变形的舱板门廊堵住。 「小铃铛」大喊:「是谁?谁在里面?」听不到回答,却又听到敲击声…… 「小铃铛」急道:「果然有人来不及弃船逃生,而被夹在这里面……」 四妹道:「会是谁呢?」 二姊突然惊叫一声:「对了,是珠儿,还有胡平!」 「小铃铛」道:「不管是谁,我们都要赶快想法子……」 三姊道:「我去多叫一些人来!」 「小铃铛」道:「也带些工具来,大家动手开挖!」 这船舰是坚实厚重的木板建造,但是就算再坚实的木板,也抵不住这些武功高 强的少女,刀剑齐下,木屑纷飞,不一会工夫就挖通了,敲击声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声「小铃铛」当先而入,匍匐钻进被压垮而塌陷的底舱内,一面呼唤一面找寻:「 喂,你在哪里?你听得到吗?」 里面一片漆黑,却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小铃铛」著急地往前爬,终於触到一个 人体,被挤压在一堆破碎的船板之间。 「小铃铛」急问道:「你怎麽样?你还能动麽?」 珠儿呻吟道:「不行,我左手与左腿,都被压住啦!」 「小铃铛」後面的二姊、三姊,递进了一盏油灯来,照得亮了些,这才看清, 那是被巨石戳破了船体,而挤压得舱板变形所致,船身已经搁浅而歪斜,这珠儿就 因此而被斜斜挂在壁板上。 「小铃铛」打量了一下情况,又伸手去摸摸那中间可能有多少缝隙?却摸到了 三条腿,不禁讶异,道:「这又是谁呀?」 珠儿羞红了脸道:「是……胡平!」 「小铃铛」大惊:「胡平?他死了吗?怎麽也不出一点声音?」话才说完,这 条腿就动了一下「小铃铛」大笑道:「原来还活著……」 她接过後面递来的工具,笑道:「你们忍耐一下,很快就可以弄开啦……」有 了锋利的刀,加上「小铃铛」的深厚功力,果然很快地将舱板削得开来。 本来是被夹住而斜斜挂著,这一松开,胡平就与珠儿一起趺了下来,原来二人 还是紧紧抱在一起而被压住的。 她二人急急松开了对方,羞红著脸,胡平的声音在发抖,道:「对不起……」 珠儿的脸更红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道::「不要紧,你没有受伤吧?」 声音虽低,还是被她们听到了!「小铃铛」嘻嘻笑道:「没有没有!就算是有 一点小伤,有这样一个绝色美女,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也就不要紧啦!」 二姊、三姊也嘻笑了一会「小铃铛」道:「好了,既已脱困,快下船去吧!」 胡平却道:「不,我不下船,我要回书房!」 「小铃铛」道:「回书房做甚麽?」 胡平道:「侯爷重托,我岂能辜负?」 「小铃铛」叹道:「好吧!这里面武功秘後实在太诱人,你就进去慢慢的请吧!」 她向珠儿道:「我们走吧!等一下再派人给他送食物饮水来……」 珠儿也道:「我不走。」 「小铃铛」讶道:「啊?」 珠儿道:「我要在这里守著,随时供应他的须要……」 「小铃铛」瞧见她的眼神,似乎一颗心都系到这个大头身上,心里有数,笑道 :「好好,你就在这里服侍他,我再派人来给你们送饭来。」 她们辛苦了许多趟,分别从舰上搬运了食物、饮水,以及一切必要的生活用品。 这船舰已破损不堪航行,而近干的船员却都有幸保得平安,并无损失,按照原 来编制的炊事人员,也已经很快地煮了热腾腾的食物,让大家吃了一餐! 奉命去搜索的队伍也陆续回来,分别向三将军报告。看来这里是一座孤岛,往 左边去约二里,有一片森林的边缘,有小溪入海,淡水可饮。 淡水是生命之源,只要她们尽可能节省粮食,就可以设法在这岛上多存活一些 日子,多一些获救的机会。 三将军扶著「紫衣侯」静静听完她们的报告,向「紫衣侯」请示道:「侯爷认 为如何?」 「紫衣侯」面色更加苍白,却很平静,微笑道:「我一向看重你处理事务的能 力!」 三将军果然表现了她的领导统御能力,立刻分派任务,道:「春、夏、秋、冬」 四位,率领女战士,负责轮值警戒,由夏侯青统一指挥!」那位叫夏侯青的立刻应 命而去。 三将军再道:「梅、兰、竹、菊」四位,率领女水手,到溪水之旁,伐木筑屋, 集中住宿,由梅硝萱统一指挥!」梅硝萱也立刻应命而去。 三将军又道:「小铃铛」四姊妹,负责调度其余之人,将舰上一切可用之物, 陆续运上岸来,妥善保存,分配使用!」「小铃铛」应声而去。 水天姬忍不住插嘴道:「我呢?我做甚麽?」 三将军道:「你负责去把斐玉找来!」 水天姬,不由自主瞧了「紫衣侯」一眼,只见这位侯爷虽然平静而坐,面色却 很虚弱,低声道:「快去找他来,我支持不住啦……」 水天姬大吃一惊,立刻调头奔向树林,一面大呼道:「斐玉、小公主,侯爷有 急事召见!」 她这样大呼小叫,树上却没有回应,水天姬恨恨道:「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吧?也该玩得过瘾啦?」 仍是没有回音,水天姬只好纵身上树,要去把他们拉下来,等她真的上了这颗 大树,平台仍在,枝叶凌乱,两个人却都不在了!水天姬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在 这样一个陌生的荒岛上,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谁也不知道?斐玉身体虚弱,完全 不会武功,小公主又是年轻识浅,应变能力不足,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是溜走去玩 了?还是遭遇到危险?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