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澹淡经营 水天姬道:「第三条路呢?」 三将军道:「大开门户,欢迎所有的人一起来经营本岛,一起抵御倭寇!」 大家都不加思索,一起回答道:「我赞成!」 後面也有一个声音,道:「我也赞成。」 众女一起伏地叩拜:「侯爷……」 「紫衣侯」清癯的面容,显得精神健旺了许多,斐玉不禁暗中为他高兴。 三将军立刻将自己的坐椅让出来,扶他坐下「紫衣侯」含笑表示谢意,陡压看 得出他二人之间,充满了恩情。 「紫衣侯」道:「你们继续讨论。」 三将军这才接著道:「门户虽然开放,还是应该严格挑选,切莫教奸险小人混 了进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指那一次「摘星手」江杰等人的事件而言,众少女果然心里打颤。 水天姬却笑道:「那是侯爷病危,他们才胆敢乘火打劫,如今侯爷健康恢复, 长命百岁,还有哪一个宵小有胆前来?」 「紫衣侯」笑道:「我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武功……」 水天姬道:「您如不说,有谁知道?」 三将军亦道:「在座之人切记,这句话绝对下可轻泄出去!」 大家一起应声:「是!」 「紫衣侯」又道:「好,就算我不说,又有谁相信「紫衣侯」仍然健在?」 水天姬笑道:「紫爷何不指派三将军为主帅,任命我为军师?」 「紫衣侯」大笑:「我就知道你精明能干,鬼点子特别多……大家听著,自此 刻起水姑娘是军师,辅佐三将军!」 众人大是高兴,齐声道:「是!」 「紫衣侯」道:「这样行了么?要不要我再赐你街方宝剑?」 水天姬笑道:「不必不必,侯爷一句话,比皇帝老子的圣旨还管用!」 她指著那艘被搁浅在岩石上的巨舰道:「我们将那舰扶正,外观修缮得富丽堂 皇,并伪装是浮在海上,随时可以出发作战!」 三将军摇头:「要扶正他,下如拆了重建!岛上多的是木材,重建之後,住著 也更舒服!」 水天姬道:「一拆一建须要多久?」 三将军估量一番,道:「三个月!」 水天姬道:「好,从今天起,一百天之後,请侯爷依往例在舱上召见天下英雄, 为他们排难解纷,扬威天下!」 「紫衣侯」颔首微笑道:「好!」 水天姬道:「我负责把消息散播出去,我要带小公主与斐玉同行,让他们出去 历练一下「小铃铛」四姊妹,随行伺候。」 「紫衣侯」居然也爽快答应:「好!」 小公王欢呼道:「好耶!」 「小铃铛」四姊妹一齐叩头:「谢谢侯爷!」 水天姬道:「侯爷对黄天霸此人印象如何?」 「紫衣侯」道:「此人慷慨赴义,忠诚可靠,堪以大任!」 水天姬道:「这就好,我正要多用此人……」 小公主兴奋得小脸通红,一直催促道:「我们甚么时候出发?」 水天姬道:「还早还早,我跟三将军还有许多细节要商量……」 斐玉拉她的手道:「我们出去玩,莫要吵她们。」 「小铃铛」四姊妹亦跟来,斐玉笑道:「在这个岛上,还需要你们寸步不离的 保护么?」 「小铃铛」道:「我们不是保护,俄们是伺候小公主,当然也顺便伺候你!」 斐玉生性好动,尤其喜欢热闹多人同行,自然高兴,道:「好,我们到哪?」 四妹道:「我们去捡钻石!」 「小铃铛」道:「好主意,水姑娘要带我们出去游历,我们可以多带一些,在 路上换成钱,好好的享受一下!」 她六人就来到了这瀑布之下。 四妹道:「三姊你与斐玉去捡,我们在岸上接应!」 三姊欣然答应,脱了衣服牵著陵压下水,道:「四妹说要潜到那么深的潭底去 捡钻石,必须先与你练那「吹月秘笈」?」 斐玉道:「下错。」 四妹将三姊脱下的长裤撕下一只裤脚来,将一端打结,递给她:「你两只手拿 不了多少,就用这个吧!」 眼看他二人浸入洁净透明的潭水中去,眼看他二人结合成一体,眼看他们如鱼 得水一般地,纠缠著在潭水中翻滚行乐…… 眼看著他二人漂到了瀑布之下,眼看著他们被那十丈飞瀑的巨大力量带入水底 下见了…… 四妹虽然也经过那样的情形,这次是旁观者,站在岸上往下望去,不禁仍是被 那种千军万马一般奔腾著的声势惊震。 「小铃铛」与二姊更是躭心不已,道:「他们这样,真的成吗?」 四妹道:「应该行吧……」 但是现在躭心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沉浸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踪影? 小公主突然叫道:「你们看,在那边!」 原来斐玉与三姊已经漂了起来,已经是在潭水的那一面了! 众女引奔了过去,将他二人拉上来:只见三姊手中提著那只装得满满的袋子。 里面尽是晶莹闪亮的钻石,小公主大声欢呼道:「哇,发财啦!」 三将军派区候隋率两百兵战士上船,四艘快艇一起出海,护送小公主一行,以 及那群渔民上岸。 终於又可以离开孤岛,斐玉心中振奋,暗自希望不再回来,他要在广大无垠的 大陆上自由自在地飞翔! 渔民对这海域有丰富的经验,有他们指导方向,不到半日的航程就已抵达陆地。 果然是一处荒凉而残破的渔村,大部分的房舍已遭火焚而圮塌,大部分的年轻 男女都被杀被俘,只剩下老弱伤残,以及幼小失怙的孩童。 几艘破损的渔船也不堪再出远航,村民们只能在近处设下网罟或是垂钓,得些 鱼虾,勉强维生。 水天姬向那些渔民道:「你们全都是这个村子的吗?」 他们道:「不,我的村子在北面!」 也有的人道:「我的村子在南面,比这里大得多!」 水天姬道:「你们的村民想要移民到岛上,有足够的船只吗?」 他们却苦著脸道:「没有……」 水天姬道:「能不能租得到?」 渔民道:「能,但是要花钱,我们没有钱……」 水天姬道:「钱不是问题,现在你们各人都回自己的村子去,叫那些想要迁移 的人都准备好,三天之後我会派船去接你们!」 这些渔民干恩万谢地去了,夏侯青道:「你们哪来钱?」 水天姬道:「这个你不用躭心,你们现在回紫衣岛去,一二天之後再回来给这 些可怜的老百姓护航!」 夏侯青答应了,指挥她的四艘快舰回航去了,小公主望著这里一片残破景象, 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水天姬道:「去找个大一点的城镇,好好的吃顿饭!」 小公王与「小铃铛」四姊妹长年在海上,这次来到了陆地,真是又兴奋又好奇。 水天姬却没有多少时间给她们欣赏风光,拉起斐玉的手,施展了轻功,飞奔而 去。 小公王五人亦急忙跟上,幸好沿途没有遇到行人,也不致於太过惊世骇俗。 前面果然有一座大城镇,残破的城门上有「定昌」两个刻石大字,城墙却已拆 去大半。 人口倒是很多,房屋栉比,商店街市也还热闹。 她们也找到一家餐馆,便定了进去:店小二见到来了贵客,立刻上前殷勤招呼。 水庆陇从口袋掏出一大把晶亮的钻石来,往桌上一洒,哗喇一声,像花生米一 样的摊开在桌上。 店小二大吃一惊,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水庆姬大声道:「你们掌柜的呢?叫他来!」 那掌柜的不待招呼,赶忙过来,恭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水天姬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开一桌上来!」 掌柜的道:「是,是……」 水天姬道:「去把你们衙门的师爷捕头找来,我要他们保护这些钻石!」 掌柜的道:「这……」 水天姬抓起自己坐著的椅子一摔,砸在大门上,竟将大门砸得垮下半边来! 水天姬厉声道:「你信不信我能把你这间店拆掉?」 掌柜的道:「是是……」 他大声吩咐道:「快,快给他们准备酒菜,我,我去报案!」 她这一砸,倒也惊动了不少人,有些怕事的已匆匆结账溜走,有些好奇的倒也 围了过来,窃窃私语,伸头窥视。 不一会工夫,只见两名穿著公服,手持大刀的衙役奔来,大声喝道:「是谁? 是谁这麽大胆,公然闹事?」 一见到桌上这麽多钻石,登时脸色大变,阳道:「哪里来的匪徒?在哪里作的 案?」 另一名衙役大喝:「捉了下来,赃物呈堂!」 堂字还未说完,只听得「噗噗」两声,两支茶杯飞来,撞得他二人仰面跌倒, 牙齿撞断好几颗,满嘴是血! 外面进来一名高瘦文士,与五、六名威武的捕快,其中一名的帽子上插有一支 羽翎,倒也相貌堂堂。 那高瘦文士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眼拙……」 水天姬截口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文士道:「在下鲁子民,定昌县衙师爷。」 水天姬道:「好,师爷来了,捕头呢?来了没有?」 鲁师爷道:「这位就是……」 水天姬又截口道:「报上名来!」 那捕头一抱拳道:「在下杨璞……」 水天姬又接口道:「好,这桌上的钻石是用来资助沿海遭倭寇残害的渔民用的, 你们负责给我看守好,要是有谁敢动一动,我就叫你们吃不了兜著走!」 鲁子民呐呐道:「这……我们是朝廷公仆,我们还有其他公务!」 水天姬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们一个破烂衙门,有甚麽了不起的重要公文好 办?还有甚麽比撤抗倭寇,救助难民更重要?」 那个捕头杨璞脸色一变,怒道:「你是甚麽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耀武扬 威?」 水天姬叱道:「掌嘴!」 四妹一闪而至,双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又一闪回座,好像没 事人一样! 这杨璞在定昌城里作威作福了好多年,从来没有在人前这麽丢脸,又不禁大怒 要拔刀,水天姬眼神一厉,喝道:「你如拔出刀来,就死定了!」 他刚才挨那两下,实在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此刻拔刀,大约也讨不了便宜 去,只好咬牙退了下去,敢怒不敢言。 水天姬冷笑道:「沿海百姓遭受这麽大的苦难,你们身为父母官的,可曾尽到 半点心力?现在是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好为百姓们做点事,如果再有半点阳 奉阴违,我就乾脆为民除害,全都杀了!」 鲁子民吓得冷汗直流,嗫嚅道:「是是,姑娘请吩咐,我们该怎麽做?」 水天姬将桌上的钻石收拢来,装了满满一碗,放在桌子中央,道:「财宝会引 起歹徒觊觎,你们要小心看守,只要有一点损失,就是对不起渔民,我会将你们一 各个剥皮抽筋,诛连九族!」 鲁子民道:「是是,杨埔头,去将你的人手都调过来,严密看守!」 杨璞向身旁一名捕快道:「快去,将他们统统叫来!」 水天姬又道:「你们这里,谁家最有钱?」 鲁子民吓一跳:「做甚麽?」 水天姬道:「这些钻石虽然值钱,却不能当饭吃,灾民要吃饭,所以我只有卖 钻石!」 鲁子民道:「怎……怎麽卖?」 水天姬道;「去把有钱人、珠宝商、钱庄老板,任何对钻石有兴趣的人都找来, 多多益善!」 鲁子民道:「是是,我这就去!」 水天姬又拍桌子,吼道:「本姑娘叫的酒菜呢?怎麽还不拿来?」 那掌柜的吓得颤声道:「是是,来了来了!」 就这样,她们将钻石贡了一部分,得了大笔银两与银票,就开始大肆采购大量 民生日用品,又顾车送到海边的那个渔村去。 有了钱就好办事,只要消息放出去,立刻就有人抢著来与她们做生意。 水天姬又花钱顾了几十条大型渔船,将沿海那些想要迁移的渔民们,全都装载 上船。 果然第三天早晨,区队情率领的四艘快艇,就来护送著他们回航,平安地抵达 「紫衣岛」。 因为她们这批钻石的成色实在好,价钱又卖得便宜,任何人一转手就能赚到好 几倍的利润。 所以很快就有四方八面赶著来的大财主、大商家,带来大把的银票,每天的交 易量之庞大,实在吓人。 现在,她们把这交易场所也迁移到海边的破渔村来,反正有的是钱,她们顾工 搭起屋于,修建码头,顾来更多的船舶,买来更多的补给品,就把这里当成了转运」 火。 有钱好办事,只要肯花钱,几乎甚麽事都办得到,紫衣岛上需要甚麽,只要放 出风声去,就有人会千里迢迢的去汇集齐全,运到这里来。 所谓树大招风,这麽庞大的交易场所,就难免会有宵小歹徒觊觎。 当然还没有人敢动到水天姬她们头上来,却有些在这里发了财,赚了大钱的商 家,遭到歹徒抢劫之事。 民众向官府报案,官府派捕快下来查案,甚至也愈间愈大,商人不堪受歹徒滋 擢,不惜用钱顾保镖,请打手…… 甚至也惊动了州府,派了官兵来进驻,维持治安。 大家都好奇地探询:「到底是谁要买这麽多东西吁?」 水天姬道:「是紫衣岛。」 人们也问:「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紫衣岛?」 水天姬晒笑道:「原来也只是荒岛,是因为五色帆船主人「紫衣侯」进驻之後, 才取名紫衣岛的!」 「「紫衣侯」?五色帆船主人?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剑客」麽?他不是将那麻 衣剑客逐走,自己却受了重伤麽?」 水天姬道:「他的确是受了伤,现在不但已经复原,而且在积极准备半年之後, 再次击败那个不长眼的倭寇!」 人们立刻开始争相走告,相互庆幸是「紫衣侯」要迎战倭寇,保国卫民! 小公主特别高兴,她的父亲这麽有名,这麽受人景仰,她与四姊妹都似乎与有 荣焉! 一位方脸大耳的魁武大汉道:「老子不信!老子随船上了紫衣岛好几趟,怎麽 都没有见到紫衣侯?」 水天姬冷笑道:「你算老几?「紫衣侯」也是随便能让你看见的麽?」 大汉道:「要怎麽才能见到「紫衣侯」?」 「小铃铛」道:「先报上名来!」 大汉道:「信阳府金狮镖局副总镖头「开碑手」郭全!」 「小铃铛」道:「失敬了,总镖头「霹雳剑」方大侠近日好麽?」 郭全道:「你认识咱们总镖头?」 「小铃铛」笑道:「前年他到咱们五色帆船上,求见侯爷一次,所以我记得他 ……」 郭全道:「不错,前年他的确见过「紫衣侯」一次!」 「小铃铛」道:「咱们侯爷向来的规矩,每年的五月初,在东海之滨,接见江 湖人士,这次为了感谢挂心他老人家的江湖朋友,特别吩咐,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再依往例接见几位……」 郭全大为兴奋:「是麽?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麽?他会接见哪些人?我们怎麽 去?」 水天姬道:「你页的不知道往例麽?回去问你们总镖头去!」 紫衣岛上似乎在大兴土木,有浩大的工程,只见这个原本只是破旧渔村的转运 站,仍是一车又一车的物资赶到,一批又一批的高价买下,一船又一船的运往紫衣 岛去。 不只是需要大批物资,更需要大批的工人,木匠、泥匠、石匠、铁匠,各式各 样的工人,都是高薪聘去。 人多了,这里自然就繁荣了,以这转运站为中心,四周陆续搭起了许多木屋, 出现了酒楼、茶肆、旅邸、客栈…… 水天姬派人来阻止,道:「这是渔民的土地,他们只是到紫衣岛去避难去了, 迟早也要回来……」 那些人立刻声明道:「我们也只是暂住,绝对不是要霸占渔民的地方!」 「紫衣岛采购物资,迟早充裕了,我们也就会撤走了……」 那些人又道:「也不要紧,你们撤走,我们生意做不成,自然也撤走了……」 「你们撤走,这些屋子……」 「自然是留给那些可怜的渔民!」 就这样,屋子一间接一间的盖起来,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小市集,食、衣、住、 行、育、乐,甚麽都有了! 水天姬的采买与转运业物,也渐渐进入了常轨,只要三将军从紫衣岛开出所须 要的清单,水天姬立刻就会缮写出来,贴到布告栏上,立刻就有人四处去张罗了来, 水天姬再高价收购,装船运回岛上去! 既已上了轨道,这样的业务就由三将军派来的春、夏、秋、冬、梅、兰、竹、 菊,来接手就行了。 水天姬道:「紫衣岛上的建设如何了?」 夏侯青笑道:「亏你想得出,怎么会叫做紫衣岛?」 水天姬道:「大名鼎鼎的「紫衣侯」所居,当然要叫做紫衣岛啦!怎么样?侯 爷觉得这个名字下好么?」 夏侯青道:「好,侯爷只赞赏你,说你这个军师,可以媲美诸葛孔明呢!」 水天姬道:「唉呀!我哪里敢跟武侯相比呀……」 夏侯青道:「侯爷还说好多天没有见到,有些想念呢!」 水天姬道:「不是想我,是想女儿吧?」 她叹口气道:「也好,我们也的确是该回去看看了!」 又有一批新鲜蔬菜水果装船,水天姬就带了斐玉、小公主,与四姊妹上船,一 起回紫衣岛去。 远远就看见紫衣岛的山峦起伏。远远就看见一艘超级巨型的战舰,雄崛在海上。 七支高逾十丈的桅杆上,半悬著五色锦帆! 是昔日扬威海上的五色帆船,重新出现,只是比往日更高、更大,更雄壮、更 威武了! 水庆陇当然知道这是重新搭建在岩石上的假船,并不会真的扬帆出海,但是有 一艘这样的巨舰雄峙在港口,任何人都会不由得肃然起敬! 港口也建设好了,是以岩岸为基础,再以木排为跳板伸入海中去的,俗称「浮 板」式的码头。 往来的船只无论吃水多深,都可以停靠在这种延伸向海中的浮板码头上,装卸 货物,上下乘船,都非常的方便。 原来搭建起来的二十多问临时棚架,现在已经变成了巨型的仓库,整整齐齐地 堆满了各种物资! 海边也兴建了一座颇有规模的村落,规划得整齐,建筑得牢固,渔民们的家眷 都迁了来,大家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这村落中更有大批的临时工人住所,住著各种技艺工匠,担任岛上的各种建设 工程。 这原始森林之中,已开通了一条笔直的道路,笔直通到岩壁的石洞入口处,远 远就见到成千的石匠与工人,在敲打开凿,将原有的天然石室,开凿得更宽、更大、 更平整! 通向瀑布之下的水帘洞出口,也被开凿整修得更宽、更方便了,也有道路可以 绕过来到潭边。 「紫衣侯」与三将军的住处也迁到这石室的最高处,就是有了望窗口的那一间 :早已被凿得更平整、更宽大了。 「紫衣侯」与三将军就是在这里召见她们的,垂询了一细节,也对她们赞赏有 加! 「紫衣侯」道:「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又请了这么多工人,一定花了不少钱 吧?」 水天姬坦言承认道:「的确是花了下少!」 「紫衣侯」道:「够不够用?要不要再拿一些去?」 小公主笑道:「够了够了,我们还剩下这么多!」 说著从怀中取出一只紫绒袋子,往桌上一倒,竟然满满都是钻石! 三将军一怔,道:「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钻石?」 四妹道:「是侯爷您的,就在侯爷的岛上,就在这潭水之底,还有很多很多, 保证十辈子都花不完!」 三将军瞪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置信! 水天姬道:「我们花掉的也只有这么一袋子漂亮的,却又没有用的石头,却能 换得这么多物资,这么多工人,把这座岛经营得这么兴旺,所以我们就不在乎多花 钱,尽量挑最好的买!」 「紫衣侯」却道:「你们却要小心,树大招风,别引起小人觊觎!」 水天姬道:「不错,我这次回来,正是要跟侯爷请示一些事情……」 「紫衣侯」道:「你说。」 水天姬道:「我们既然不躭心财源,是不是可以在陆地上建一座城堡?与紫衣 岛互为犄角,相互支援……」 她们谈的这些事,斐玉没有兴趣听,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小公主更是孩子心性, 伸手牵住他,轻声道:「我们溜出去玩,好不好?」 斐玉当然求之不得,两人就牵著手,悄悄溜了出来。 斐玉道:「我们到哪里去玩?」 小公王道:「这岛上还有哪里没有去玩过?」 陵田眼珠子一转:「五色帆船!」 小公主道:「唉呀!我在那上面住了几十年……」 斐玉道:「你住了几十年的那一艘已经拆掉了,现在那一艘是建造在岩石上的 船永远不会沉,永远也不出航的!」 小公主道:「假船有甚么好玩?」 斐玉道:「假船的确没有甚么好玩,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我那位大头叔叔……」 小公主道:「甚么?我爹的书房,还在那里呀?」 她拉了他的手就跑,一面笑道:「我也正想去瞧瞧珠儿……」 这里备有小艇,专门往来岸上与五色帆船之间,这艘重新搭建的巨舰,其实就 是紫衣岛的重要「门面」这上面自然是不容许外人随便进来的。 这艘巨舰离岸百丈之遥,往来之间须以小舟接送,操舟的自然也是她们自己人。 上了巨舰,果然雄伟壮观,比之原来的五色帆船更大了好几倍,因为不怕摇晃 与沉陷,所以建得更是牢固厚实。 舱面上的各层甲板,各廊与各厅,也都完全依照原样再造,自然也都是放大了 好几倍的。 那座「紫衣侯」用来接见江湖人物的大厅,也是更宏伟更华丽了,那块安息国 使者呈献的地毯,平平整整地铺设在大厅正中央,使得这大厅更气派、更高贵! 上首一方平台,正中一张巨型的金交椅,铺著一张白虎皮,背面巨型屏风,墙 上是云中麒麟! 这船上也派有十名少女,四十位健妇,专门驻守,负责每日的整顿打扫,到处 擦拭得光洁亮丽。 珠儿听到通报,也赶著上到甲板来迎接小公主与斐玉,欢喜道:「近来好么? 三将军与侯爷都好么?」 小公主拉住她的手,道:「你好么?怎么看起来眫了?」 珠儿惊道:「是吗?胖了就难看死了!」 小公主道:「胖倒是没有眫,只是腰围肥了一些!」 珠儿顿时脸色霞红:「哪有?你胡说!」 斐玉终於插嘴道:「我那大头叔叔可好?」 珠儿道:「他正在惦挂著你们呢……来,我们到书房去聊聊!」 下到舱下,竟然也是宽大走廊?许多房间,居然也布置得美仑美焕,比那石室 的房间,不知舒适多少倍? 小公王叹道:「我爹真笨,这么好的地方不住,要去住那冶冰冰,硬梆梆的石 头屋?」 珠儿笑道:「这里是侯爷的行宫别墅,他常来住这里的!」 小公主道:「是吗?那你叉住哪里?」 珠儿道:「再下一层,跟我来。」 这里已是石岩部分,也经石匠开凿打磨得平整光滑,巨木的木柱是这艘船的支 架,木柱之间也隔成走道、房间、仓库…… 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有小艇在准备著随时可以出发。 小码头是两扇对开的木板门遮住的,打开木门,就是这艘巨舰的尾部! 珠儿道:「这个码头平时是隐藏不用的,专门为了迎接侯爷,才开放一次!」 小公主叹道:「是谁设计得这么周到?」 珠儿道:「自然是三将军!」 走廊的另一端,才是那书房,整座钢铁制的书房,端端正正地架在正中央,朗 降已在门口迎接:「进来,里面坐。」 珠儿笑道:「大头叔叔是个练武之人,被关在这里成天念书,受得了吗?」 小公主笑道:「有珠儿这样的美女相陪,正是乐不思蜀呢!」 珠儿不甘示弱,回嘴道:「你与斐玉,只怕更加甜蜜,如胶似漆吧?」 小公主道:「讨厌,你敢取笑我?」 作势欲打,珠儿吓得往後退缩,叫道:「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公主饶命… …」 她们打闹嘻笑间,斐玉关心问道:「进展如何?」 胡平叹道:「珠儿真是个好女子,叉温柔叉体贴……」 斐玉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吞日吹月……」 胡平叹道:「不行了,她怀孕了……」 斐玉道:「是吗?恭禧呀!」 「甚么事恭禧呀?」小公主从後面过来,道:「是不是练成了甚么高明的武功?」 斐玉道:「不是,是珠儿她……」 胡平急阻道:「斐玉别胡说!」他又向小公主解释道:「珠儿她很好,叉温柔 又体贴……」 小公王笑道:「这还要你说?本公主我早就知道了,她现在就是去给我们准备 餐点去啦!」 她拉著胡平的手道:「大头叔叔,整天面对这么多书,有甚么心得么?」 胡平苦笑道:「侯爷要我把这些书都读一遍,全部记住,再设法融汇贯通…… 怎么可能?」 他随手翻开桌上一篇文章,道:「你瞧瞧这一篇,写得不知所云!」 斐玉、小公主都伸头来看,只见一册薄薄不到十页的桑皮纸,上面写道:走为 上功。 小公主道:「这是甚麽甚麽玩意?」 胡平道:「你何不翻开看看?」 小公主掀开第一页,上面写道:乎天下武功各门各派何莫多哉皆要求强争胜不 惜生死相搏以仇报仇以血还血永无休止今有智者仁矣挺身吁日未求胜先求败未能打 先能挨未学追先学逃况乎古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需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半步海阔天 空唯宁静可以致远是淡洎可以明志霸者强者终有败日仁者忍者方能无敌故吾传此逃 功名曰走为上功。 小公主看了,不禁失笑道:「这是甚麽意思?哪有师父教徒弟不要跟人打,只 要忍、只要挨、只要逃……」 斐玉却并未如他们那样鄙视这篇文章,反而咀嚼再三,反覆回味。 只听胡平道:「走为上计是实在不得已的一步「紫衣侯」要我遍习这里的武功, 又如何能容得下这种「求败」思想存在?」 斐玉道:「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先学过武功,根深柢固的观念就是要求胜、要打 赢,所以无法接受这个「走为上功」的思想。」 胡平道:「不错,如果不想求胜,不想打赢,又何必辛苦学武?回家去种田好 了!」 斐玉笑道:「你们都学过武,都是想要打赢求胜,只有我没有半点功夫,却一 天到晚跟你们再一起,不如就教我这一套「走为上功」吧!」 胡平道:「我怎麽能教你?我的脑中潜意识里就是反对这种东西……你不如拿 去,自己去练练看。」 斐玉道:「这是侯爷的东西,能随便拿吗?」 胡平道:「我在这里努力要把这些各门各派的武功熟记下来,加以融汇贯通, 找出一个页正的最好的、最高的招式,却每次见到这个东西,心里就会突然打结, 真恨不得把它烧了!」 斐玉叹道:「好吧,我先带著,问问侯爷答不答应……」 珠儿端了精致的吃的、喝的来,道:「来来,你们叔侄俩坐下,边吃边聊!」 斐玉道:「婶婶也坐,一起吃!」 珠儿一怔,旋即羞红;小公主一把拉住,笑道:「唉呀,还害羞麽?人家我跟 斐玉的事,你们不是也早就知道了麽?我都不害羞!」 拉著她一起坐下,四人一起吃吃喝喝,嘻嘻笑闹,无话不谈。 胡平似乎从来没有这麽开心过,在济南清平门下,他就是八大弟子中最小的一 个,加上他本性沉默寡言,平常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不料这次能获得「紫衣侯」青睐,不但将这武学宝库的书房交给了他,又赐他 珠儿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但是,半年之後,那个「麻衣人」如果再来,他能够有勇气去抵挡麽?有能力 去抵挡麽? 无形之中,胡平变得特别的豪爽洒脱,大声谈笑,大口喝酒,大谈他如何去找 到「麻衣人」如何单独将他带来…… 受到他这爽朗气氛的影响,斐玉、小公主也不免大为开心怀,尤其是斐玉,自 幼与这大头叔叔年龄相近,情感最亲,见他高兴,自然也高兴,自然而然也多喝了 几杯。 他叔侄二人在这里喝酒,珠儿却拉著小公主到一边去,谈一些他们女孩子之间 的知心体己话去了。 胡平突然问道:「斐玉,你可知道你父母亲哪里去了?」 斐玉一怔,道:「不知道?外公从来不跟我说。」 胡平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去找?」 斐玉一呆,道:「到哪里去找?」 胡平大声道:「我怎麽知道到哪里去找?父母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迳伏在桌上睡著,再也不省人事。 斐玉喃喃自语,大笑道:「父母亲把我丢在外公家,十几年来一次也不来看我, 我干麽要去找他?」 他也倒一杯酒喝下,但是只喝了半杯,就觉得口乾舌燥,入口辛辣,放下酒杯, 道:「有没有水?」 回头也不见小公主与珠儿,笑道:「你们倒也偷懒……」 他摇摇晃晃起身,走出书房,沿著长廊,却一眼见到之舱内码头,这条小船。 一时间好奇心起,过去打开了舱门,解开了缆绳,跳上小舟,用脚一撑,这小 舟就轻巧地滑出了舱外,到了蓝天大海之中。 在巨大有如宫殿一般的巨舰阴影之下,他这小舟就有如一片叶子,安静地徜徉 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 微风带著暖意,清新得叫人浑身舒畅,尤其在这样的酒後,摇摇晃晃中,他伸 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笑道:「在这里睡,绝对比趴在桌上睡觉舒服得多……」 他放倒身子,伸直了双腿,安安稳稳地睡著,但是一闭上眼睛,就不由自主地 想到那篇「走为上功」因为那实在是深获他的心。 斐玉生性仁慈,连猫狗都舍不得打;外公不让他学武,他也不急著想要学武, 因为他的本性就不想去与人争强比胜。 那次在「四明山庄」许多死者的惨状;这次在紫衣岛,好几百名倭寇的死状, 都叫他心惊胆跳,惨不忍睹。 以仇报仇,以血还血,真的是最好的办法麽?为甚麽不能忍一时,退半步? 打不赢他,躲开他总可以吧?俗语说:「人狠不缠,酒狠不阳,不去惹他是最 好的办法,真要是遇上了?一走了之,是为上计!」 想到这里,忍不住就从怀中取出那本「走为上功」来,翻开来继续看,只见他 写著内息、腿力、眼神、心意、步伐、转手,一共六篇,都是极简单的文字,极简 单的方法,教人一看就懂,切实可行。 例如内息篇说:内息要潜藏,七经八脉要通顺这一点斐玉是已经做到了;自从 他弄通了「吹月秘後」他就反覆藉著与水天姬、小公主,以及四姊妹六女交媾的机 会,练习著将自己体内的七经八脉,都相互通顺第二篇是腿力,说道:气息往上提, 出脚收腿要轻快…… 同时也写出几种气息运於腿力的方法。 第三篇是眼神,说道:眼要清,漆黑之中也要能看清!神要足,一只蚂蚁要看 成大象一般,才能分辨出真相,找出弱点。 同时也写几种练眼力,练听力的方法。 第四篇是心意,是说: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意,对方二曰一行、一举 一动,甚至一个眼光,都能透露出他的心意!只有及早洞悉他的心意,才能防范於 未然,该忍该退,该逃该走,才不会手忙脚乱。 第五篇则是步伐,共有十三种,却没有图,也没有说明,只是记下了一大串「 归妹」「无妄」「天地否」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斐玉前些时还在全心全意的钻研易经,一见到这些名称,登时精神大振,便似 遇到故交良友一样。 只见这十三种步伐,有的极简单,起步到终步只有十三步。 有的却极繁复,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几百个方法?又不知转了多少个方向? 幸好斐玉一向头脑清楚,记忆力特佳,再加上与案女日夕交媾,经脉畅通,智 慧也大开,一窍通百窍皆通;这套复杂的步伐,根本也难不住他。 第六篇也是最後一篇,名日「转手」看来就不太了解,而其後所写的文字,却 尽是「虚步抱」「提膝穿」「仆步按」「转身马」「前刺弓」等等字眼,甚麽踹、 跺、拿、抓、粕、勾、绷、挂等,显然都是些打斗时的术语。 这些是他看不懂的,也是他不爱看的;他根本不要学甚麽打斗之法,他只要将 顺利逃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些是他看不懂的,也是他不爱看的;他根本不要学甚麽钉斗之法,他只要将 顺利逃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薄薄的几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却没有难倒斐玉;除了这个第六篇,他一 路心领神会的请下去,在篇尾处更看到一段文字:夫静者动之始停者行之始逃者追 之始败者胜之始明夫此走为上功虽为求败之极实为求胜之始也智仁老人谨识这一下 斐玉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智仁老人,其实是真正求胜,而非求败的。 既是求胜,不是与其他各门各派武术也一样麽?又何必假惺惺,说甚麽仁者忍 者方能无敌? 深深觉得上当,真想一把扔到海里去;转念一转,这是「紫衣侯」的东西,不 想学,还他就是啦! 他合起书来,藏进怀中,坐起身来,却吓了一跳,那艘巨舰哪里去了?那座紫 衣岛哪里去了? 那些忙碌著运补的船只,那些搬运货物的工人,都不见了,他此时身处在一望 无际的茫茫大海之中,他的小舟不知何时被海风吹走,被海流漂走?不知不觉中飘 到了汪洋大海中,再也没有人烟了! 斐玉这下才心慌了起来,大海之中,完全下辨东南西北,这舟上虽有双桨,却 又该往哪个方向划? 日头渐渐偏西,但是他们紫衣岛到底在东还是在西?或者是在南?在北? 他茫然了,这小舟上没有食物,没有饮食,也没有御寒衣物,事实上除了这一 双桨,甚么都没有,这下该怎么辨? 他本也拿起了木桨划了几下,想起这样也徒劳无功,又颓然长叹地放下。 满天艳丽的彩霞,他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想起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 近黄昏。」 现在的斐玉,是下是也是近了黄昏?他颓然向後一倒,斜倒在船板上,心中感 慨万千。 十万人之中,偏偏就只有他是「九阴绝脉」好不容易阴错阳差,得到了一本「 吹月秘笈」又得到「吹月续篇」这才能将自己的绝脉续好,谁知这样糊里糊涂,醉 後上了小舟漂流到这茫茫大海之中等死…… 最後一抹晚霞也暗淡了下去;黑夜来临,自己的生命还能拖多久? 他的生命从来也没有多采多姿,可是无论多么卑微的生命,也有他值得怀念之 处: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想出逃家时兴奋,落难後的惶恐「冷月仙子」「黄 山翠袖」「吹月秘笈」……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他见到海上浮起一轮皎洁明亮的大月亮:原来海上的月 亮是这么明、这么大! 「吹月秘笈」?这么大的月亮,下是正好可以「吹月」么?他立刻面对明月盘 膝而坐,摆脱一切的胡思乱想,专心一致,按照秘笈上的指示,开始呼吸吐纳。 他先用鼻孔深深地,缓缓地吸气,尽量的吸,吸到饱,吸到满,吸到腹肚全都 鼓了起来。 然後他停顿了一下,将这股「气机」连同口腔里的津涎一起吞咽下去,专心地 注意著这口带著清凉的感觉,直下腹中。 然後这才能将胸腹中变成的废气,用嘴缓缓地「吹」出来,吹向月亮! 他也尽量的吹,甚至将胸腹一起用力内缩,以便逼出体内所有的废气。 然後他又开始吸气,尽量吸,叉连同津液一起吞咽下去。 就这样一口又一口地吸气吐纳,他吸著的是月之精华,他吞咽的是道家炼气士 所谓的「金泉玉液」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将这清凉柔润的月之精华,一口一口 地吞入腹中,集中在丹田…… 他仍在一口又一口地吞咽著、聚集著,秘笈上记载:日月精华天地精英吞日壮 阳走七阳脉吹月滋阴穿八阴经斐玉就运起心法,催动这股聚集丹田的月之精华,开 始穿越体内的八条阴脉…… 他本已断绝的经脉,已经分别由重要关窍处相互连通,这也要感谢「吹月续篇」 上面那幅图示,那些看来乱七八糟,相互交缠不清的穴道经脉之间的红线,就 正是能引导他断绝经脉,另辟路径,由旁路接通的关窍。 那一团纷乱不堪的红线、黑线,那一堆纷乱不堪的穴道名称,像一盘黑芝麻、 白芝麻一般,成千上万个。 幸好斐玉绝世聪明,记忆力特佳,一入眼就再难忘记,此刻正好藉这次吞日吹 月之精华之际,心无旁骛,一条一条地逐步整理出来。 心念所及之处,丹田内的那股清凉柔润的内息,就跟著走到那里。就由他思路 所整理出来的路径,一闯而过! 那清凉柔润的「月之精华」很快就融化进入了他刚刚经过的路径中去了,他又 专注在吐纳呼吸中,专注地吞咽、聚集,再次导引、闯关…… 就这样,一直到月上中天,他全身已被寒露浸湿,他终於引导著月之精华,将 全身七经八脉,全都走透,将那续篇图示的所有关窍,全都闯关成功! 然後他就瞑目静坐,静待这股又圆和,更清凉的内息,自动自发地往返进出, 上十二重楼,直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 他瞑目静坐中,头脑变得特别清晰,思想特别敏锐,天地万物皆寂静,只有明 月当空照,茫茫接到天际的海水,鼓著轻轻的波浪…… 他此刻进入一片安祥宁静的气氛之中,早已功行三周天,功德圆满,却叉不由 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归妹」「无妄」「天地否」等字样…… 原来又浮现了智仁老人的那篇「走为上功」那十三篇「步伐」的秘诀! 此时的陵压反正已经功行圆满,精神十足,不妨就藉此机会,开始在心中将这 些易经名词,化为真正的脚步方位来回味一下。 易经是道家先天至极的思想演化,说是宇宙的开始,原是一团浑沌不明的「太 极」经过几亿万年之後,才渐渐的分为天地、阴阳两仪,叉演化东、西、南、北四 象,再分为八个方向,叉分为六十四卦,叉化为四干零九十六个丁卦! 当然还可以再分,只是任陡匡如何聪明,这四千多个丁卦之象位名称,也已经 令他头大啦! 幸好这位仁智老人用来指示脚步方位的,只是用到易经六十四卦,而非四千多 个丁卦! 六十四卦名称方位,他已是滚瓜烂熟啦!他只要按照指示,一步一步地存想一 遍就行啦! 首先,他当然是先找一篇最简单的,只有十三步的来练,只是他立刻就遇到一 个难题,这一套步伐并未指示先踏出左脚还是右脚? 他个性坚强,他下决心道:「不管他,先出左脚练练看!」 於是他假想现在一般易经书籍,以面向正北为惯例,这步法的第一步是「风水 泽」那是指北北西方偏北,他便假想先出左脚,一步踏上那个位置,而第二步是「 雷土后」那是指南南东叉偏南,斐玉再假设他出右脚踏上这里,他叉下由一怔,他 发觉又踏回了原位! 这样不对吧?这一去一回,似乎根本就没有动,问题出在哪里? 他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原来每踏出一步,就要用一个新的定位,而不是原来 的这个定位! 例如说第一步以左脚踏出「风水泽」後,他就该以那个北北西偏北的方向为新 的正北,再踏第二步右脚的「雷上后」…… 依此类推,他立刻就将这十三步走完,又顺畅又奇诡,因为这十三步永远都是 别人想不到的方向与方位! 别人想不到,自己当然就能轻易脱出敌人的攻击范围,逃之天天啦! 这十三步是单数,走完最後一步,就须要踏出右脚啦,他不假思索地出右脚踏 上「风水泽」方位,再以左脚踏上「雷上后」方位。 这一下不但秩序完全颠倒,方向也完全反相,更是出人意料啦! 斐玉心中三吾,深深佩服这个仁智老人的高明睿智,十三步很快走完,他叉踏 出左脚第一步,这新的方位叉与开始的位置方向相著甚远,更教人捉摸不定啦! 斐玉一遍叉一遍地按指示走著,他当然下是真的爬起来走,他只是盘膝跌坐, 在心中存想著走这十三步伐。 一逼叉一遍,直觉行云流水,再无障碍,无论是左脚右脚,只要跨出一步,後 面就能接续而行,不受影响。 他终於把这一套只有十三步的步伐练会了,他叉开始练另外一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他挺挺腰,吸口气,却发觉是 一口暖暖的热空气! 他睁开眼,发觉东方一抹鱼肚白,愈来愈明亮——天就要亮了! 海上的日出比任何地方都早,海上的日出又圆又大,红通通的,透过蒸发的水 气,仿佛是个会动的火轮! 昨夜吹月,现在是不是该吞日了? 他立刻振奋精神,重新坐好,叉开始深深地吸气,也是一样吸得满满地,胸腹 都鼓胀了起来,这才和著一口津液,咽了下去! 原来这日之精华是暖和圆润的,直下丹田,全身都如沭春风,无比舒畅。 他就这样面对旭日,一口叉一口地「吞日」也开始引导这暖和的「日之精华」 走遍全身七阳脉…… 现在他愈有经验了,他更顺利地一面吞日,一面将之融化而汇入经脉之中去… … 他就这样一口又一口地吸著,一点一滴地溶人体内,一步又一步地打通那些清 凉的关窍! 现在他体内月之精华的清凉,与日之精华的和暖,已经全部都融会在一起了, 开始自动自发地往返进出,上十二重楼,直达三花聚顶,五蕴朝元的地步了…… 这斐玉小小年纪,就屡获奇遇,才满十六岁,就已经达到练武之上梦寐以求的 「一达重楼下涌泉」境地,他只觉周身七经八脉,三百零八根骨骼,七百九十四个 穴道,一万三干根神经,十八万八千个毛孔,都充满了精力,全身几乎就像要爆炸 了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从打坐之姿一跃而起,挺胸立在船首,仰天长啸,尽发胸中郁气! 这一声长啸直使天地震动,风云变色! 一声啸声过他才发觉不知何时,乌云已遮日,海风变得强劲,浪涛已超过三尺? 小舟随波颠簸,如野马在腾跃,如落叶在翻滚,但是陕压仍紧紧钉在船首之上, 绝不受之风浪的影响! 蓦地一声霹雳雷电,接著狂风暴雨大作,难道又是一次大台风? 或者是苍天妒忌斐玉的成就,要给他严厉的惩罚,要残酷地夺走他的生命?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中,他这艘小舟就像破蛋壳一样,被抛上丢下,毫无半点 能力! 斐玉眼见那排山倒海的巨浪,像千军万马一般,一排叉一排的前来,这一排息 了,後面又有一排卷了来。 终於一个超级大的巨浪覆头盖顶而下,将他的小舟打得四分五裂! 他在危急中抓住了舟上的双桨,其中一支也断成两截,斐玉就一跃而起,落在 这桨片之上,提气轻身,藉著这木桨的浮力,牢牢站稳! 双手握著这支完整的桨,只一拨,就藉势滑出,躲过了巨浪的扑击! 他知道不能总是这样躲避巨浪扑击,那样他迟早会被累死,他眼睛盯住一个快 要形成的波浪,用桨一拨,使自己踏著桨片,登上那浪头! 巨浪已形成,他努力保持著抢在巨浪之顶端稍前一点的位置,就能被这巨浪推 著往前进,又绝对不会被它压头盖顶的击倒! 巨浪永远是顺著风势前进的,监匕也就顺著风、踏著浪,快速地往前进著…… 只要经过几次的观察,斐玉很快就学会在这个浪还未完全消失之前,就用桨藉 力,抢上另一个新生的浪头! 开始时还有些慌乱,渐渐也就熟练了! 他驾轻就熟地滑浪而前,他可以调匀呼吸,运起内息,稳稳地踩在那片断桨之 上,轻轻易易地保持不跌倒了。 他用这个办法应付这样巨大的台风,真是比躲在那小舟里舒服多了,甚至比那 次在「紫衣侯」的五色帆船上舒服多了。 他不慌不忙地滑浪而前,他不知这风向是东南西北?他也不知这风浪会把他送 到哪里去?他更不知道陆地会离他有多远? 所以他不慌不忙,他要保持自己的体力,跟这场强烈台风作长期抗战。 至於前途到底如何?却不是他能预L 的了…… 终於风平浪静了,波涛虽未平息,也不再有翻滚的巨浪了;能任无浪可以再冲, 便将手中木桨也放入水中,两只脚分别踏住,稍稍提气,便可以稳稳地立在水面之 七了。 有过在五色帆船上的一次经验,他知道这只是「台风眼」只是暂时的宁静,不 多久就会有更大的更持久的风雨来袭了。 在这短暂的宁静中,乌黑虽然密布,却也偶而有阳光射入,漫天又浓又厚的水 气中,那阳光有如万道金箭,斜洒而下,真是气象万干,美丽极了!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茫茫大海中,还能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是不是有些奇怪? 斐玉苦笑:心中想著:「事已至此,哭又有何用?不但看得开些……」 就在此时,更美妙的景象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海豚,从远处游来,一面追逐跳 跃,口中还会呱呱乱叫。 就在这万道金光照射中,就在这云雾水气弥漫中,这群海豚在水面穿梭跳跃而 来,竟然环绕著斐玉而游泳?不时又耀出水面,向他呱地叫一声。 溅起的水花弄得他满头满脸,斐玉不禁好奇心起。伸出手去,那些海豚竟也耀 得近一些让他触摸。 突然斐玉看得杲了,只见一名全身赤裸的女郎,长发披肩,骑乘在一条海豚的 背上,远远地望著他,似惊慌、似好奇,又有些害怕,不敢接近。 她那丰满、洁白、赤裸的身躯,骑乘在一头黑油油、亮光光的海豚背上,只用 一只手扶住海豚的背鳍,竟如骑马一般地舒适安稳! 海豚窜空而起,又潜入水中,过了不久,又载著她从另一处海水中浮出,人与 鱼合作得那麽轻盈灵巧,简直是图书中的仙境。 那海豚终於载著这裸女接近了些! 看那美丽又纯真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著好奇却又惊异的光芒,打 量著他如何能在这一支半的木桨上站著的…… 斐玉伸手向她,道:「喂……」 才一出声她便退缩,倒是那头海豚反而不怕,载著她游得近前了些。 斐玉道:「喂,你叫甚麽名字?」 突然那群海豚都骚动不安了起来,那裸体少女急回头望去,只见原本透出金色 阳光的云层又开始滚滚而动,远远处乌黑的水气直逼而来! 斐玉正在一惊!他脚下踏住的木桨,突然被海豚猛力一撞,他一下于就跌入了 水中! 但是他并不惊慌,他见到一个硕壮的海豚,在鼻心处有一个白色的圆点,朝他 游来,并靠拢在他身旁,恰巧将自己突起的背鳍靠近了他。 斐玉伸手扶住,这鱼就带著他浮出水面,恰巧就在那裸体少女的旁边。 乌云愈加浓密了,海势也加强了,海豚也愈骚动不安了,能任与那裸体少女, 就被海豚带著,疾速地往前游出! 这些海豚果然是游泳高手,带著他二人飞快前进,远远就看到一道黑影,再近 些才看出是座小岛。 再近些,才知道只是一堆高耸突起的怜晌怪石,撩牙般地突出水面。 这群海豚不再前进,只有带著他二人的海豚,开始进入这堆交错突出的岩礁之 ☆。 突然一阵急流,差点将能任卷入水中,幸而他内力颇强,手掌紧紧贴在海豚的 背,抵抗这里的暗礁急流。 他也统心地瞧瞧那裸女,只见她非常有经验地,全身紧贴在海豚背上,双手抱 紧,双腿夹紧,任那海豚在暗流漩涡中穿过。 这里的急流漩涡力量巨大,而身旁尖锐锋利的岩石又是如此贴近,好几次都差 点撞在石头上,终於被那头有经验的海豚带著,平安的进入了里面。 里面是一堆较大较高的巨岩,每一块都比重新改建後的五色帆船远大,重重曼 曼,乱七八糟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幸好岩与岩之间造成很大的缝隙,那裸女松开了 海豚爬上了石山。 斐玉也爬上去,那两条海豚已完成了任务,呱呱地叫了两声,又潜入水中,游 了出去,与那群海豚会合之後,一起游走不见。 狂风暴雨接踵而至上且大的两点夹著雷霆之势疾扫,打在石头上发出霹啪之声, 打在人身上更是疼痛之极,斐玉急忙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不想让她细嫩的皮肤受 到伤害。 这裸女感激地瞧了他一眼,伸手指指上面的一道石缝,意思是要上那里去! 斐玉会意,一把将她抱起,纵身一耀,就上了这个三层楼高的巨石,果然有一 道宽大的石缝。 能够跳上这麽高,裸女吓得抱紧了他,斐玉自己也吓一跳,这是他这辈子第一 次试著用「走为上功」里的心法,竟然能成功?心下颇为惊喜。 外面雷电交加,狂风暴雨,裸女伸手拉他,将他带入这石缝更深处,原来里面 颇为宽大乾燥,显见是这裸女经常打扫整理之故。 裸女洁净的皮肤只留下少许水珠,倒是她的及腰秀发湿淋淋地滴著水,她像是 很习惯这种情形,她自己用手拧掉头发上的水珠,再将秀发打得披散开来,这样就 可以乾得更快一些。 倒是斐玉身上的湿衣服,仍在滴滴答答地流下水来,这裸女一点也不羞怯,走 上前来,伸手要解他的衣服,但是她似乎从来不知道如何穿衣脱衣?斐玉轻笑一声, 便自己动手,把身上的湿衣脱去…… 面对这样一个全身精赤的裸女,虽然她的眼神中也是真诚纯洁,斐玉却仍是忍 不住的心跳加速,血脉急速地奔腾了起来…… 裸女很自然地望著他脱去了衣衫,却好奇他为何与自己不一样? 她伸手来轻轻抚摸著他平坦而结实的胸膛,显然不像自己那样双峰突起…… 她好奇地伸手采试那条她自己没有的宝贝,突让斐玉忍不住的起立致敬,裸女 才入手,就遇到他猛地一挣,又热又烫,昂然怒立!她吓一跳!慌忙缩手,又发觉 他并不害人,而且可爱,便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起来…… 这一下斐玉更是忍耐不住,再也顾不得甚麽男女之防,伸手将她揽了过来,紧 紧搂在怀中,低头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下去!这一吻,就如天雷勾动地火,将这裸女 的原始潜能一起激发了出来。 两条肉体纠缠著倒在地上,那两团软绵绵的乳房,磨得他一阵心猿意马,欲火 高涨,裸女不知道他是在做甚麽?她除了自己,从未见过别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但是脱了衣服,却又是那麽的不像?她从未搂抱,从未拥吻, 从未被爱抚过,原来这滋味是这麽甜美!接著他就开始侵入了,虽然刺痛,她却忍 住,那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美妙,绝对比那一点刺痛好得多。 然後他就运动了起来,这种运动造成的磨擦,更是令她如痴如醉! 他疯狂地挺动,造成了更强烈的磨擦,令她再也忍不住地挺起了腰肢,摇动起 雪白的臀,迎合著他的挺动…… 不到片刻,她就猛地一阵颤抖,紧紧地缠住了他,两手抱紧,两腿也互相勾紧, 呻吟著泄出她这辈子第一道处女之精! 斐玉自然是经验丰富,立时停止运动,只是深深地插入,运起吹月心法,尽量 地吸取著…… 他惊异地发现,这裸女的精华,竟然比武功高强的水天姬更有滋养! 莫非她的内力修为,比水天姬还要高明?他大量地吸收著,他也绝不自私,他 也吻住了她的唇,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她的口中! 只渡得两口,她就似乎有了自然反应! 伸出她丁香之舌,在他口腔内搜索采寻,贪婪地吸吮著他的津液,大口地吞咽, 以补充她自己从下体流失的精力…… 渐渐的,她的精华收缩住了,她觉得从未有过的通体舒泰,她心满意足地蜷伏 在他怀中,贴著她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 斐玉也终於将得自她的精华消化融入自己的经脉之中,秘後中说:女属阴其息 如月吹女息如吹月皆为大补这一次,他清楚地觉得,得自她的精华,比昨夜在船上 对月吐纳的效果,要好十倍!他终於将这些宝贵的精华处理完毕,他又一次通体舒 泰,全身充满了无限的精力…… 外面还是有持续的风雨,只是不再是那样可怕的狂风暴雨了…… 斐玉温柔地搂住她,道:「你叫甚麽名字?」 她却闪著明亮的大眼睛,不知所措?显然她没有学过人类的说话,她是个原始 人!但是她怎麽会一个人在这孤岛上的呢?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