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羞吉娃娃 水天姬的快艇上,也悬了白旗,表示没有敌意,向海面上迎了上去!不多久, 双方已经接近,对方却不再前进,只从快艇上放下一条扁舟,舟上只有一人,划桨 而来! 水天姬也下令从快艇上放下扁舟,斐玉却抢著登上扁舟,道:「我去!」 水天姬知道他现在武功高强,足以自保,也就放心让他前去;只见斐玉伸手握 桨,在水中一拨,那扁舟就如箭一样向前疾驶而去,只见两条扁舟在海上相遇,那 日本武士装束的倭寇,双手捧起一封信,伸前递上! 斐玉起身,立在船头,也伸手去接…… 谁知那倭寇欺负他年轻斯文,竟然手臂反转,突然捉住斐玉的手腕,吐气开声, 断喝一声,就要将他手腕扭断! 斐玉一遭到突袭,体内真气自然鼓胀,劲力涌向手腕猛地向下一挫! 这股劲力不伤敌人,却藉著敌人的身子,传到他的扁舟之上。 只听「喀啦」一声,他那条扁舟就已四碎,散成了一堆木片,那个倭寇也猛地 跌入海水之中。斐玉却一翻手腕,将那封信取了过来,向敌方快艇上面喊道;「除 了这封信,就没有别的了麽?」 落水的这名倭寇大概是吓破了胆,拚命游水而逃,那快艇上也跳下雨名倭寇, 来将他接应上船,那快艇的二人也不再答话,急忙调转船头,向外海那一群战舰逃 去! 斐玉冷笑一声,这才将信放入怀中,持桨一划,回自己船上。 快艇靠了岸,东人全都迎了上来,争著道:「是来下战书的麽?信上怎麽说?」 斐玉从怀中取出那封信,交给水天姬,她拆信阅读,脸色凝重。 众人又追问:「信上怎麽说?倭寇是不是要大举进攻?」 水天姬大声念信,道:「半年之约,转瞬将至「紫衣侯」能不能出战?或是有 人代他出战?吾不耐久候,月圆之夜,吾当踏浪而来,挑战你们的最高剑手!」 这写信之人的文句似通非通,却又高傲无比,像是完全不把中原武林人物看在 眼中。 「「麻衣人」一定是那「麻衣人」!」众人一阵惊惧,议论纷纷,斐玉亦惊道 :「离月圆还有几天?」 水天姬道:「今日初十,只剩五天。」 斐玉道:「我们赶快去禀报侯爷!」 小公主道:「把大头叔叔也请来!」 水天姬却脸色凝重,道;「我看这件事,不只是比武决斗这麽简单。」 虹儿道:「你又想到甚麽了?」 水天姬道:「麻衣剑客,是日本人;倭寇也是日本人……」 韩阶道:「不错,那又如何?」 水天姬道:「麻衣剑客吃了败仗,半年来这些倭寇也被我们压制住抬不起头… …」 斐玉悚然而惊,道:「你是说,他们会联合起来,大举来犯?」 水天姬道:「外海的那批舰队,至少有上万名凶狠的倭寇,等著要来侵犯、掠 夺,要是五天之後,我们败了……」 小公主道:「胡平叔叔若是败了,我爹的身体也未复元,中原武林就没有一个 人能够压制那「麻衣人」……」 虹儿道:「这些江湖豪杰人心涣散,倭寇再大举登陆,我们又怎能挡得住?」 斐玉急道:「我们在此乾著急也不是办法,还是快回去看看,大头叔叔到底练 得怎麽样了?」 突然那了望塔上又传来号角声,悠长而连续,似乎面临大敌! 众人全都心惊,斐玉急道:「发生了甚麽事了?」 水天姬倾听了一阵,道:「倭寇舰队逼近!」 小公主道:「我们赶快就战斗位置!」 水天姬道:「不急,敌舰速度很慢,威吓的作用很大。」 她转头向斐玉道:「快去请四大天王、监底,与你七位师叔,到会议室集合!」 这次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水天姬两名少女助手,推出了一块更大的图板出来, 正是这紫衣堡的地形图。 水天姬拍拍手请大家安静,道:「目前情况紧急,敌人大军压境,但是变数也 很多,俱都是攸关我们大家的共同命运。」东人都同声叹息,水天姬又道:「「苏 衣人」下战书,半年之约突然改成五天之後的月圆之夜,就是要教我们措手不及; 非但如此,近百艘战舰,几乎是海上全部倭寇,都已集结,向我们推近……」 她用长长的教鞭指著图表道:「倭寇一向用狡猾的打带跑游击战术,从来没有 这样大集结、大攻击;而且从南寮镇一役看来,他们也似乎并不仅得大规模的登陆 著战……」 水天姬接著道:「我可以大胆假设,他们只是要集结起来为这场决斗助威,如 果、麻衣人。胜了……」 「劈山天王」洪亮的声音问道:「他要是胜了,又当如何?」 水天姬咬牙道:「不管他胜负如何,敌人大举逼近我海域,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非要将这群匪寇消灭掉不可!」 「托塔天王」亦道:「水姑娘有何妙计?」 水天姬道:「庞大舰队在近海聚集示威,必然调度困难,转折不易,最好的办 法是学诸葛孔明的火烧连环船之计!」 众人连都惊怔! 水天姬道:「各位可愿与「紫衣侯」生死存亡一致,听从调度?」 众人同声道:「愿意!」 水天姬道:「四大天王,五天之内,在海岸线上设立三层面向海水的刺木拒马, 准备大量的弓弩,将敌人拒在海岸之上!」 四天王道:「是!」 水天姬又道:「清平门七大弟子,火速到附近镇上,收购大量的火油、绵纱、 碎布、鞭炮、火药,一切可以制造火箭之物!」 七大弟子道:「是!」 水天姬道:「「混江六龙」火速到沿海船村,徵调所有大大小小的渔船,装载 绵布、稻草、碎木,准备用火船进攻!」 「混江六龙」应声道:「遵命!」 水天姬道:「各位记住,五天之後的月圆之夜,无论决斗胜负如何,只要见到 了望塔上火炬燃起,各位就全力以火攻战舰,烧掉他们的退路,逼他们上岸之後, 再动用全部的力量,将他们一个一个消灭掉!」 东人都齐声高呼道:「对,烧他们的船!烧他们的船!」任务分派之後,各部 人马都赶快分头去办事。 四妹匆匆赶来,道:「接到信鸽,跤院与大头叔叔都赶来,要我们赶快去接驾!」 水天姬立刻吩咐道:「「小铃铛」你们四姊妹立刻以四艘快艇去迎接,务必保 护侯爷安全!」 斐玉道:「我也去!」 四艘快艇的风帆吃饱了海风,速度极快,船只又狭又长,像梭鱼一般在水面上 滑行而过。 四姊妹经常往来这条航道,方向极熟,不到一个时辰就己见到从紫衣岛驶来的 大船,这四艘快艇迅速迎了上去。 远远在海天相接处,百余艘倭寇的大型船只,缓缓地逼近,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倭寇这一次实在是有恃无恐,胆大妄为,竟然完全不将紫衣岛放在眼里,直逼 海岸的紫衣堡而来;他们的速度极慢,反正他们还有五天要等,他们只是放慢速度, 缓缓逼近! 他们也完全不把来往紫衣岛的船只放在眼中,任由他们来来往往…… 斐玉心中原有些被逼压的惊惶,此刻倒有被轻视的反感,暗恨道:「迟早把你 们烧光杀尽!」 斐玉心中思念胡平这位大头叔叔,迫不及待地叫快艇靠拢过去,相隔还有数丈, 他就已一纵身,自这艇上跃了过去! 那舰上传来一声喝采道:「好功夫!」 接著就见到胡平迎了出来,捉住他的手臂道;「好小子,你进步了不少!」 斐玉抱住胡平,大声道:「大头叔叔,你好麽?」 胡平大声道:「不好,自从你从我那里驾小舟溜掉不见之後,我们就不好了!」 珠儿从後面出来,接口道:「後来信鸽传来消息,说你在「四明山庄」出现, 我们大家才都松了口气!」 斐玉见珠儿腰围粗大,小腹隆起,不禁叹道:「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珠儿突地含羞,回骂道:「再过一个月,也去叫你的小公主减肥去!」 斐玉一怔,立时想到小公主说已怀孕之事,立刻道歉:「对不起,我说漏嘴了 … 转向胡平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七位师叔都到了紫衣堡,你们又可以团聚 啦!」 斐玉惊喜道:「真的麽?实在太好啦!」 他牵著斐玉的手道:「来,进去向侯爷请安!」 斐玉也惊喜道:「甚麽?侯爷也来了?」 他一步就钻入了船舱,这船没有原来的五色帆船巨大,但是这船舱也布置得极 为豪华舒服。 「紫衣侯」与三将军并排坐在交椅中,斐玉奔上前去,握住侯爷的手道:「侯 爷的身体好些了麽?」 「紫衣侯」叹道:「练会了吹月神功,护住了心脉,只能做一个健康快活的普 通人,若要抡刀动剑……」 斐玉道:「健康快活最重要,动刀动枪的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紫衣侯」却忧心仲冲,道:「本也可以与世无争,安稳过日子,但是这个藏 衣剑客……」 斐玉挺胸道:「交给我们就行了!」 「紫衣侯」道:「你的勇气固然可嘉,但也不可以卯击石,自取灭亡。」 斐玉道:「是!但是我们也绝不能容许倭寇这样强横霸道,残杀我同胞,践踏 我国土!」 胡平亦道:「不错,胡平身受侯爷大恩,这次去面对「麻衣人」粉身碎骨,在 所不辞!」 「紫衣侯」道:「好,这个世界,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 紫衣堡在望,小公主、水天姬等人都在码头上相迎。 小公主见到父亲,亲切地拉著他的手,又打量三将军那挺起的肚子,娇笑道: 「甚麽时候给我生个小弟弟?」 突然她眼中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人丛中与斐玉走在一起,小公主忍不住 大声呼唤道:「插花伯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众人全都惊怔,斐玉与他身边的 斐忠也都回头。 「紫衣侯」一眼瞧见斐忠,竟也大声道:「大师兄!」 他排开采人,奔上前去,拉住斐忠的手,道:「大师兄,原来你在这里,想得 我好苦呀?」 斐忠征住!细细打量「紫衣侯」周围众人亦都怔住!原来他竟是「紫衣侯」的 大师兄? 谁知这斐忠却摇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我叫斐忠, 我是这位斐玉斐少爷的奴仆!」 「紫衣侯」一怔,道:「斐玉,这是怎麽回事?」 斐玉也向斐忠道:「你不是斐忠,你在「四明山庄」受伤,头上受到撞击而昏 倒,醒来後就记不得往事……」 虹儿也急道:「你不是他的奴仆,你是我爹,我孤独虹,你叫孤独方。」 「紫衣侯」也道:「不错,你就是孤独方,就是我的大师兄!」 斐忠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满脸疑惑?向斐玉道:「可是我怎麽会上「四明山 庄。去的?我又怎麽受伤昏倒的呢?」 斐玉道:「我不知道,那一天「四明山庄」上死了二十二个人,各个都是被那 麻衣剑客从这里……」他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著,道:「从额头到人中到下颔到 胸口,一剑毙命!」 斐忠眼中现出骇然之色,却仍在迟疑,仍在犹豫…… 大家的眼神都在注视著斐忠的变化,虹儿更是急切道:「爹!你仔细想想,仔 细想想……」 「紫衣侯」道:「对,你再仔细想想!」斐忠眼神迟滞,涨得脸色通红,却就 是想不起来? 斐玉突地从地上拾起一根六尺木棍,双手握住,大喝一声,如武士刀一般地向 斐忠当头劈下! 正是当年那苏衣剑客劈向「紫衣侯」的那一招,当年他站在船舷上观看「紫衣 侯」与那麻衣剑客的决斗,这一招他瞧得清清楚楚! 斐玉记忆力极佳,当年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又完全不懂武功,但是 这样惊心动魄的一招,他已深深地映在脑海底了。 此时他一身集了「千手书生」两兄弟「冷月仙子」与黄山翠袖四大高手的全部 功力,再使出这惊天动地的一招来,就连「紫衣侯」亦觉得惊心动魄之极,不由自 主地惊呼了一声! 他手中虽只是木棍而非真正的武士刀,但是力道十足,速度极快,劲风起处, 竟比真正的武士刀更具杀伤力,这毫不容情的一击之下,眼看能陪无论用甚麽招式 都难逃得过这一击,谁知他脚下的沙地一滑,步子跟路,身子竟向下跌倒! 斐玉的这一招竟意外地失去了目标,只是木棍尖端堪堪扫到了能底的额角! 虽只是棍尖余力扫到,其威力亦足以教能陪如遭重击,清脆的「喀」声中,蒙 陪仆地跌倒,伏在沙滩上,不再动弹了! 虹儿大惊,尖叫著抱起父亲,抬头骂道:「你怎麽这麽狠心?你真的把我爹打 死了!」 斐玉亦只觉得手脚发软,一颗心坪然狂跳,手中木棍落地,讷讷不能成言! 孤独虹紧紧抱住父亲哭喊道:「爹……」 对於这样的意外,众人都惊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斐玉惭愧地跪了下去,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孤独虹却一掌将他推开,怒道:「不许碰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突然孤独方在她怀中挣动了一下「嗯」了一声,虹儿又惊又喜,急道:「爹, 爹,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斐玉亦道:「你若死了,我也活不成!」 孤独方却虚弱地睁开眼睛,望望围在身边的案人,嘘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小公主大大地嘘了口气……道:「好了,令尊不会有问题了,死不了啦!」 他额角挨木棍处,竟从发际淌下血来,虹儿急忙中手为他压住,韩滢与四妹急 来帮忙扶起,道:「抬到房间去止血,让他休息……」 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孤独方这次被击中的地方,竟然又是上次在「四明山庄」 受伤的地方,就在前额正中央的发梢之内,原先是一道深深的剑伤裂口,早已 痊愈,不料这次又被击中,伤口再次迸裂,鲜血直流!韩滢与四妹细心地协助虹儿, 将伤口重新清洗乾净,擦上治伤灵药,包扎好,放在床上躺好。 「紫衣侯」颇为关心他的伤势,进来探视,伸手按住他的腕脉,发觉脉象平稳, 强而有力,完全没有不适之象:心中放心不少。 但是他却睁著两眼在看天花板,目光呆滞,好像完全不认识身边这些人似的? 「紫衣侯」叹道:「大师兄,你真的不认识我了麽?」 虹儿叹道:「他除了斐玉,甚麽人都不认识?」 「紫衣侯」道:「那就去叫他来,看他还认不认识?」 虹儿咬牙道:「他竟然敢拿棍子打我爹,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小公主劝道:「他不是故意的……」阿玉刚刚学说话,却热心地在一旁插口道 :「故意的……」 她只会接别人的语句,大家自然都不会理她,四妹道:「他只是想唤醒你爹的 回忆……」 虹儿道:「回忆!」 韩滢也道:「何况令尊伤得并不严重……」 阿玉又接口道:「不严重!」 虹儿却暴跳叫嚣道:「甚麽叫做不严重?这样不省人事还不严重,是不是要被 打死了才叫严重?」她一跃而起,大声道:「你们都是斐玉的人,你们都只会为他 说话,你们知不知道,他是我爹,我的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 她愤恨地奔到窗口,对著窗外大叫道:「他居然乘我爹失去记忆,说我爹是他 的奴仆,把他使来唤去,现在居然又这麽狠心,用这麽粗的棍子,这麽用力的打他 ……」她发泄似地跳回来,大喊道:「出去,你们统统给我出去,不用你们猫哭耗 子假慈悲,让我爹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我就带我爹走,天涯海角,不用再劳 你们费心!」 小公主又惊又急,道:「虹儿姊姊……」 虹儿大吼道:「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虹儿在屋子里愤怒生气,沙滩上的斐玉却仍是跪在原地,又悔又恨,他不知道 为甚麽会一时情急,要拿这麽粗的棍子,这麽用力的打他?无论如何,他是虹儿的 父亲,也是自己的长辈;无论如何,他是个受了外伤,神智不清的老人…… 大家都来劝他,道:「起来吧,虹儿只是一时气愤,她不是真正要责怪你!」 但是斐玉不言不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乱当前,各人都有沉重的心事,各人也都有许多攸关生 死存亡的大事要去准备。 他大约也只是一时的悔恨羞愧,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静一静也许会好些;各人都 散去,胡平却抽空前来,嗫嚅了许久,欲言又止。 谁知斐玉却仍自在苦恼悔恨中,根本未曾留注到朗伊的情绪;胡平叹口气,斐 玉竟也叹了口气。 胡平伸手去拾起地上那根木棍道:「刚才你那一招……」 斐玉叹道:「我真该死,我实在不该打这麽重的!」 胡平道:「那一招,是不是「麻衣人」用的一招?」 斐玉又在自言自语,道:「为甚麽?「四明山庄」二十二人都一剑毙命,为甚 麽唯独他没有死?如果他能躲开这一招,为甚麽这一次又躲不开?」 胡平叹道:「如果你使的这一招,真的是那「麻衣人」的致命一招,别说他躲 不过,就连我都躲不过……」 斐玉喃喃道:「为甚麽?为甚麽……」 胡平叹道:「大概是因为我天资迟钝,又被关在书房里天天死读书……」 斐玉仍在苦恼,极力寻思:「为甚麽?为甚麽还是避不开这一招?」他踩著高 一脚,低一脚的杂乱沙滩,往偏远的黑暗中走去,喃喃道:「难道那天他根本就没 有遇到麻衣剑客?根本不知道有这一招?那麽,他又是怎麽受伤而失去记忆的?」 斐玉消失在沙滩上黑暗的阴影里! 胡平却在为自己的事在苦恼著,直到珠儿来到他身边,他才有所惊觉;珠儿挽 著他的手臂,温柔体贴地道:「你的房间准备好了,早点睡吧……」 胡平长叹道:「我哪里睡得著?侯爷将书房的钥匙交给我,就是把抵抗「麻衣 人」的责任交给了我,我却又辜负了他的期望……」 珠儿暗惊,道:「你页的自知躲不过那一招?」 胡平道:「我关在书房,废寝忘食地苦读,拚命把所有的武功秘後都读完了, 都记在脑子里;半年来,自以为进步很多,可以傲视群伦了,哪里知道,竟然连斐 玉的这根木棍都躲不过……过几天月圆之夜的「麻衣人」来了,我又如何能躲得过 他那真正的武士刀的致命一击?」 珠儿听得胆战心惊,嗫嚅道:「侯爷将钥匙交给你,就是指明了要你出战那「 苏衣人」麽?」 胡平咬牙道:「侯爷当然没有指明了说出来,我当然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侯爷的 意思,我当然也可以现在就把你带著,逃之夭夭,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找得 到的地方,可是……」 他突然抱住她痛哭:「可是,我能躲到哪里去?我能躲得了你温柔的眼光?躲 得了孩子的追问?躲得了自己良心的遣责麽?」 珠儿抱著他,也在痛哭,只能低声道:「你先进来休息,自己好好想想,无论 你做甚麽决定,我都会百分之百的支持你!」 孤独方深深地吸了口气,坐了起来。 孤独虹立刻过来扶住,道:「爹,你好些了麽?」 孤独方道:「水,我要喝水……」虹儿立刻去倒了杯水来,给父亲阳下。 阿玉本就与虹儿同住一屋,阿玉挨了骂,委委曲曲地缩到一旁去睡著了,听到 声音,高兴地过来,高兴得不知说甚麽好,只是道:「斐玉,斐玉……」 她正要往外走,却被虹儿喝住:「不许去找他!」 阿玉一怔,又委曲得几乎落下泪来。 孤独方叹道:「你还在生他的气麽?」 虹儿道:「生气?我怎麽敢生他的气?我有资格生他的气麽?他现在是「紫衣 侯」的驸马爷,是这紫衣堡的少主人,是抗倭灭寇的大英雄,是鼎鼎大名的「落胞 英雄」!」 孤独方道:「就算如此,你又生甚麽气呢?你早就知道他是「紫衣侯」的驸马 ;是你把他塑造成「落跑英雄」的……」 虹儿道:「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当采打我的父亲呀!这以後,我的面子往哪里 搁?」 孤独方笑道:「他哪里有打我?他是在救我,如果不是他,我只怕现在还在失 魂落魄,痴痴迷迷中……」 虹儿惊奇地抬起头来:「你说甚麽?」 孤独方道:「我说我应该感谢他,是他这一招才使我突然惊醒了过来!」 虹儿又惊又喜道:「真的吗?以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吗?」 孤独方慈爱地笑道:「也用不著全都记起来,有些事情应该赶快忘记,忘得愈 乾净愈好……」 这正是他往日的口气,虹儿止刻感到自己的父亲真的重新复活了! 孤独方道:「可是,有些事情又绝对不可以忘记,例如说别人的好处,别人的 恩情……」 虹儿抱住父亲,热泪盈眶,道:「爹,你真的好了,真的恢复了!」 孤独方笑道:「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斐玉?是不是应该去跟他道歉?」 阿玉瞪著又大又亮的眼睛,高高兴兴地道:「斐玉,斐玉!」她立时往外奔, 大叫:「斐玉!斐玉……」夜已深,人已静,她的叫声也惊醒了许多人,纷纷问道 ;「怎麽回事?」 虹儿在後面追出来,道:「我爹恢复了,我爹已经记起以前的事了,我爹要找 陆降江—」 案人听到这消息,大家都高兴不已,大家部分头去找斐玉。 他不在小公主处,不在水天姬处,也不在侯爷或胡平处,他根本不在紫衣堡内? 胡平道:「他自己一个人往沙滩上走过去了……」案人立刻又在沙滩上散开, 四处呼唤,四处找寻……一直到天色大亮,这紫衣堡方圆十里之内都找遍了,竟然 完全没有斐玉的影子! 阿玉哭得最厉害,这世上她完全无亲无友,失去斐玉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虹儿哭得最是懊恼,斐玉是被她骂走的,而今全世界的人都似乎在背後指责她 :这个无知,小气,泼辣的女人,把我们的英雄逼走了! 众人当然是免不了要议论纷纷的,案人也都在尽全力要找斐玉,但是水天姬要 求大家道:「找不到斐玉,我也很悲伤,但是大军压境,我们还是要以国家民族的 存亡为第一优先!」 於是众人又振作起精神来,各自按照分配的任务,分头准备迎接一场既将来临 的生死大战! 就连老弱妇孺也都投入了准备工作,他们将浸湿了火油的绵纱、碎布,缚在箭 头上,准备当成攻敌的火药使用,年纪再轻一点的,就动手将收购来的鞭炮拆穿, 成了黑色的火药粉末,再装入一截截锯好的竹筒里,用棉布塞住,做成士制炸弹! 在敌人的压力之下,真是度日如年;但是准备工作干头万绪,这五天又转眼就 区。 终於是月圆之日了!还不到黄昏傍晚,紫衣堡的高塔了望哨上面就响起了号角 与警钟。 就连在岸上的人都看得到,倭寇的船舰开始往前逼近了!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已经逼近到了百丈开外,一个挨著一个地抛下锚,落下徒 石! 这一百多艘巨舰,黑鸦鸦地结成一片,远望有如一座海上长城,连绵数里,的 确给人心里上极大的压力! 天色渐渐黑了「紫次侯」等人早已在岸上等候著了,身後是四大天王所率的各 路英雄豪杰,手中各持火炬,将沙岸照得一片通明! 结集在百丈外的敌艇上响声了号角声,又圆又亮的月亮洒下了银辉,照得海面 上波光鳞鳞,灿烂耀眼;号角声停,敌舰处出现一艘扁舟,一人操桨,另一人昂然 站在船头,正是半年前被逐回去的「麻衣人」! 高傲、冷峻、挺立,木然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是多出了几条皱纹! 珠儿回头望著胡平,只见他满脸坚毅之色,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心中暗叹。 只听那「麻衣人」中气十足地高喊道;「半年之约,提前而至「紫衣侯」可愿 与我在海上放手一搏麽?」 胡平一耀上了早已备好的扁舟,扬声大叫道:「「紫衣侯」己封剑归隐,待我 胡平来会你!」 斜刺里窜出一个人影,一耀上了小舟,大声道:「大头叔叔、我来为你操舟!」 案人惊怔,齐声发喊:「斐玉?」 果然正是斐玉、失综五天之後竟然出现;只见他握起木浆,用力一划,扁舟就 如箭一般地疾窜而去!转眼已接近敌人,胡平长剑出鞘,一如当年的「紫衣侯」一 般,昂立船首,长剑也如当年「紫衣侯」一样地斜指向前! 他眼见这「麻衣人」仍是双手握住武士刀平举,仍是那致命的必杀一招,朗坪 脑中立时转过他所读过的干百种招式,突然发觉除了当年「紫衣侯」的那一招、几 乎没有任何一招能逃得过他的必杀之剑! 念头还未转完,双舟已经相遇「麻衣人」的武士刀已经劈出,胡平的长剑也已 挥动,斐玉才赫然发觉胡平还是避不过他这一刀! 一个念头还没有闪完,他手上的木桨就猛力一拨,扁舟喜地扭转方向,突地撞 向了对方的船首!只这瞬间的角度与力道的改变,就足已使双方的刀剑都失去了准 头,胡平一个跟路,惊叫一声跌入水中。 「麻衣人」也是脚步一踬,跌坐到自己的船上,怒吼著一跃而起,长刀指斐玉 骂道:「八格野鹿,你是怎麽划船的?」 斐玉一耀而起,站在船首,握起木桨大骂道:「你这混帐王八旦,有种就来跟 我拚一下!」 「麻衣人」大怒起身站上船头,回首向操舟的倭寇道:「马鹿,马鹿!」 也不知那是甚麽意思?只见那倭寇划著桨,将扁舟对著斐玉撞来! 「麻衣人」的长刀袭来,斐玉举起长长的木桨全力一击,只听「喀噤」一声, 木桨被锋利的武士刀削去半截,刀锋上所带的锐利剑气,割得他肌肤生痛! 就在两舟又交错而过之时,被削断的半截木浆,正巧飞落在那操舟倭寇的脑袋 杆)以「卜」 这一下力道极大,木桨划水部分本就扁平,又被削成了尖楔形「噗」地插入脑 袋,鲜血四溅,惨叫一声翻落水中!倭寇船上瞧得真切,齐声发喊尖叫! 斐玉心中也正在惶然,无意间却瞧见紫衣堡的了望高塔上,燃起了火光! 他暗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麻衣人」武功果然高强,自己只怕有极大的危险 ;喜的是水天姬已下达突袭的暗号,自己只要拚命缠住这「麻衣人」引得倭寇注意 这里,以便让突袭之计成功,消灭这些倭寇,那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想到这里,他振作起精神来,举起半截木桨当武器,高举过头,口中学著倭寇 那种语气声调,叽哩咕噜,伊哦啊吁地乱说乱吼,听起来像是在以极恶毒的语气骂 人一般! 他的内力强,中气足,声音传得很远,简直就震得人耳朵发麻! 突然他的扁舟一晃,是胡平爬了上来,大声道:「让我来!」 斐玉大叫道:「你操舟,让我来!」 船上还有一根桨,胡平握在手中,用力划去!斐玉大叫:「对正他冲过去,我 一定要把他活活砍死!」 胡平划桨猛冲,迎面向「麻衣人」撞去!但是对方手持武士刀,又是那必杀一 刀,迎面斩来,斐玉虽然武功大进,眼明手快,但是他手中只是半截木桨,完全不 足以抵抗他那雷霆一击! 眼看又要被他劈顶而刀,危急中脑海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斐忠为甚麽会往地上 一仆。 原来他是突然改变了自己的高度,让敌人的这一击失去了准头! 心念动处能任突地脚下用力,一股真力喜地发出,将脚下的扁舟震成粉碎,他 自己就蓦地下沉到了海水的高度! 只这间不容发的那一刹那「麻衣人」的武士刀从他头顶上划过,刀锋上所带的 尖气劈开了他的发钗,满头长发就披散了开来! 斐玉已在他膝弯的高度,半截木桨挥出「砰」地击在他的陉骨之上! 他的腿竟练得比铁还要坚硬?木桨四散碎裂,他却仍是动也不动,伫立如山! 这一下变化惊人,船上岸上,全都惊叫出声! 他的扁舟碎了,胡平又跌入水中,斐玉双脚却各踏住一块破碎的船板,凭著那 一点点浮力,提气轻身,竟能踏波而不沉! 水上飘浮著一具尸体,是那个为「麻衣人」操舟的倭寇,脑袋上还插著那半截 木桨。 斐玉顺手拔起,足下运劲,内力充斥,催动著脚下的木板,大吼一声,再度向 「麻衣人」冲去! 此时斐玉斗志大盛,两次面临敌人的必杀一刀,两次都能逃过一劫,他已不再 恐惧退缩,他要争取主动,他又一次疾冲而至,扬手将那半截又薄又尖锐的木桨向 敌人掷出,逼得「麻衣人」只好挥刀将这木桨拨开,他就乘这短短的一刹那,一掌 击在敌人的经骨上! 又是「碰」地一声大响,斐玉震得自己手掌发麻「麻衣人」的长剑又直劈而至, 斐玉早已错身滑开! 此时他二人的高度差了至少半个人身「麻衣人」虽是居高临下,却也使他那必 杀的一招变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斐玉却专心只攻击他的双脚。 两次都直击经骨,又都是同一位置,就算是铁打铜铸的,也会被他劈成两段, 何况他到底只是个人!他已痛得弯不下腰又直不起身子,谁知斐玉却蓦地窜上了他 扁舟的尾部「麻衣人」靠著一只独腿,硬生生地转过身来,武士刀又向他劈去。 谁知斐玉苌地使个千斤坠,将扁舟尾部压得下沉,船首就有如翘翘板似的高高 扬起! 「麻衣人」的武士刀又从他头顶划过,甚至被抛得离开而起! 贼船上的倭寇又惊叫呐喊「麻衣人」又已往下跌落,六尺长的武士刀又次劈来, 虽然是仓卒变化中的一刀,仍是快如闪电,令得他实在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 在危急中相准时机伸手右手中、食二指一夹! 这一夹竟能准确地将他的武士刀尖夹住,开声吐气,猛阳一声:「咄!」 只听得「呛」地一声龙吟,他那柄六尺炼精如钢的武士刀,竟被他生生地拗断 了一尺有余! 「麻衣人」的身子也已落下,谁知他那扁舟又已被斐玉以内力震碎! 他的腿才一路下,扁舟就已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片「苏衣人」淬不及防「噗」 地落入水中!斐玉大喝一声,尺余剑尖用力向他掷去,道:「还给你!」 「麻衣人」仓皇中学刀格开,突地发觉斐玉竟连人一起扑了来,将他拦腰抱住, 死缠不放! 两人都沉入水底「麻衣人」情急之下,手中半截断刀,朝斐玉乱砍,但是水有 阻力,故杀伤力道不大,都是皮肉之伤! 斐玉情急拚命,不但死缠不放,甚至一口咬在他颈旁大动脉上,用力一撕,生 生地扯下大块肉来;立时就鲜血泉涌!「麻衣人」一生中也没有这麽惊惧过,张口 呼叫,却忘了这是在海底,一口咸涩的海水呛入肺中,痛苦难当,接著脖子另一边 也被他一口咬住! 他二人沉入水中,竟然许久没有再露头出来,岸上船上,人人都惊惧关切,就 连抱住木块浮在水面的胡平,亦紧张得四下张望,到处寻找…… 突然倭寇船上一阵大乱惊叫,不知何时从舰队的後面外围,静悄悄地划来无数 艘渔船,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渔家打鱼用的渔船,上面堆满了稻草杂物,向他们围 拢过来! 倭寇们都在这一面注意海上的决斗,等到有人发现土渥些小船都已贴近了过来。 倭寇中有人会说一两句中国话的,大声喝骂道:「走开走开,不许过来!」 谁知这些渔船非但不走开反而都燃起火来,船上的稻草杂物都浸了火油,立时 火光大盛,变成了一股火船,向他们的大船撞来! 驾船的渔民纷纷跳入水中,往後面游去,後面又有快艇接应,让他们都爬上去。 快艇上又展开第二波攻击,这次是射出火箭,向他们船上攻来! 成百上千艘快艇扁舟上,流星雨似的射出成千上万的火箭,船上的倭寇一阵大 乱,拚命扑火抢救,但是火箭射得实在太多太快,扑不胜扑,救不胜救! 最严重的还是那些燃烧著的船只,贴在大船旁边燃烧。 倭寇发觉事态严重,纷纷解续起锚,想要退开;但是愈是大船愈不容易启动, 有的火势太大,逼得纷纷跳水逃生,有的帆索烧断,一时间难以出航;有的来不及 调转方向,继续向前却冲上了沙滩,有的终於逃向外海,却仍是熊熊大火,愈烧愈 旺! 「紫衣侯」等人早已退入了坚固的紫衣堡内,困守不出,防乱中冲上了沙岸的 倭寇,被四大天王所率江湖英雄豪杰们来回围剿冲杀! 转眼间横尸遍野;黎明前,战斗结束,只有零星的几经敌舰横躺在海滩上燃烧, 二、三十艘散落在大海中熊熊燃烧之外,其余五、六十艘竟也能负伤向外海逃逸。 据报那些船有些也伤得实在严重,能逃出多远?能不能修复做长远航行?就很 难说了! 黎明之时,各个欢天喜地,兴奋地清理战场,清点战果…… 但是小公主及案少女们却各个都怀著忧伤悲痛,守候在海边,盯著他们搬运著 每一具尸体。 突然有人惊叫:「你们看!」 只见海水中走出一个人来,竟然就是满身伤痕的斐玉,手中还拖著另一具尸体, 竟是那个被溺毙的「麻衣人」。 他其实也不是溺毙的,他是两边颈部大动脉被咬破,在海底流血过多,真力泄 尽而亡。 他临死还瞪著大眼睛,手中还握著他的武士刀,只不过那刀也已断了一尺多, 是斐玉两只手指拗断的! 众人欣喜若狂,簇拥而上,将斐玉从水中举了起来,像英雄似的高高举起,大 声欢呼道:「「落跑英雄」回来了!」 更多的人闻声而来,追随在後面,齐声欢呼:「英雄!英雄!英雄……」 斐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了疲累,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时才发觉是阿玉,虹儿守候在他身边。 阿玉欣喜呼唤道:「斐玉,醒了!」 斐玉一喜,道:「你学会说话了?」 阿玉娇笑如花,道:「说话,会了。」 虹儿亦来扶他,道:「你醒了,太好了……」 见到虹儿,斐玉就羞愧难当,垂头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父亲……」 虹儿却扑到他怀中痛哭道:「不不,我不怪你,我反而要感谢你,是你把我爹 治好了。」 斐玉一怔!道:「甚麽?」 虹儿道:「我爹已经能记得起以前的事了,他已经复原了!」 斐玉道:「真的?太好了!」 阿玉端了早餐来,道:「我喂,你吃!」这个荒岛野女,竟然学会了很多事, 又温柔又体贴,斐玉高兴极了,不禁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 虹儿取来衣服,道:「快起来穿衣梳洗,我们要出发到紫衣岛去。」 斐玉却道:「我要先去看看你爹,我要去跟他说声对不起!」 虹儿笑道:「好好,我爹正在会议室,大家都在等著你去!」 这次会议室里挤满了各路英雄豪侠,一见斐玉进来,大家又热烈欢呼:「「落 跑英雄」万岁!「落跑英雄」万岁!」 就连「紫衣侯」亦亲自上前,握住他的手道:「这一役,你的功劳最大!」 能得「紫衣侯」这样的大人物一句褒扬,真是天大的荣幸,斐玉高兴得张口结 舌,呐呐道:「不不,是队随,指挥得当……」 水天姬笑道:「我也只是学你在南寮镇一役的战法,稍加改变而已,重要的是, 你能当采搏杀「麻衣人」大家才信心大增,斗志大旺的!」 「紫衣侯」亦道:「不错,半年前连我都没有办法避过他那必杀一招,你却能 ……」 斐玉道:「这也要感谢斐忠……不,孤独方,是他给我的灵感!那天我情急之 下,冒冒失失地用木棍一击,用的是「麻衣人」必杀一招,原本是要追查他在「四 明山庄」上有没有与「苏衣人」交手……」 「紫衣侯」恍然大悟:「大师兄仆地跌倒,躲过了那一招……」 孤独方道:「不错,当时「四明山庄」面对这一招时,我脚下绊到一物而跌倒。 虽然逃过一命,却重伤失魂;这次突然又见到这一招,就不假思索地用仆地之 法躲开,谁知还是被敲到脑袋……」 小公主掩嘴笑道:「无巧无不巧,又敲到原来伤口,又从失魂中回魂……」 孤独方道:「正是这样,所以我还要谢谢斐玉……」 小公主道:「谢谢他,你要怎麽谢他?」 孤独方道:「我把唯一的宝贝女儿送给他,还不该麽?」 虹儿未料到爹爹当众说出这种话,不由大窘,嘤咛一声,避入室内去了。 众人不由大笑,纷纷向斐玉道喜;「紫衣侯」挥挥手,要众人安静下来,道: 「水天姬水姑娘安排得宜,指挥若定,是个了不起的领导人才,从现在起,这里的 指挥大权就交给她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水天姬称谢推辞,不肯接受,小公主领头大叫:「水天姬! 水天姬!水天姬……」众人附合她的声音,同声大叫:「水天姬!水天姬!水 天姬……」 三将军也笑道:「你看,众望所归,你还是接受了吧!」 斐玉将水天姬推到中央,将那长长教鞭交到她手中,道:「好了,再不接受, 我可要生气了!」 水天姬只好接下教鞭,道:「好,既然大家都这样看中我,我就不客气,只不 过有一点要申明!」 「紫衣侯」道:「你说!」 水天姬道:「领导与指挥,定要号令严明,大家服从,否则导致败亡,不如此 刻就走!」 「紫衣侯」点头道:「不错,在座的各位都是因为保国卫民,义勇而来,本就 不须受谁的指挥,现在可以作一个决定,想要离开的,可以各自回家……」 案人齐声大吼道:「我们不要回家,我们愿意接受指挥!」 水天姬道:「好,愿意留下的,我们就重新编组,以高薪聘用……」 她又挥挥手,两名少女又推出一块巨型图板来,是紫衣堡附近的沿海地形图。 水天姬指著地图道:「昨天这一仗,虽然得到丰硕战果,但是还是有五、六十 艘船逃了出去;这几天是西南风,他们很可能会往这里漂流……」 她指著地图道:「如果他们的船只情况好,可以回到他国,短期之内,再也不 敢来犯……如果船只毁损严重,回不了国,恐怕就会在这一带的海域,进行掠夺!」 案人见她分析得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只听水天姬又道:「我们不能在这里 等著,等得到消息再去救援,也不能沿海都派人去等,守株待兔……」 有人问:「那该怎麽办?」 水天姬道:「我们要分重点,筑堡屯兵!」她指著地图上标示红色圆点的位置, 道;「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先开恳出十四个像紫衣堡这样的城堡来!」 连「紫衣侯」也吓一跳,惊道:「十四个?」 水天姬道:「不错,我先从各位之中选出十四位领导人,再把各位分配出来, 等城堡建好了,再陆续吸收、训练,充实兵力!」 「紫衣侯」点头道;「不错!」 水天姬道:「从紫衣堡往北,依顺序是「劈山天王」「托塔天王」「金刀天王」 「铁枪天王」胡平师叔、孤独方师伯、阿玉姑娘,共七位!」 众人都点头称是,只有阿玉惊叫一声,虹儿道;「不怕,有我跟我爹协助你!」 阿玉向来最信赖虹儿,这才放心点头接受。 水天姬又用教鞭指著地图道:「从紫衣堡往南,依顺序是清平门的七位师叔— —」 这七位师叔也一起称是。 水天姬道:「我们就叫做「紫衣教」各位就是堡主,其余各位英雄分别纳入堡 主旗下,所有经费都由紫衣岛上支付,包括各位的家属等人,全部以最优的薪俸与 福利照顾,保证没有後顾之夏!」案人全都欢声雷动,兴奋不己。 水天姬道:「现在解散,各位堡主开始编组人员,造好名册,到小公主处,先 来领取第一批经费,往各人的驻地出发!」 众人全都散去「紫衣侯」等人乘船返回紫衣岛,小公主、水天姬「小铃铛」四 姊妹都陪著斐玉同行。 「紫衣侯」自从半年前负伤後,今天是心情最好的一天,他的女婿斐玉帮他杀 掉了「麻衣人」等於替他报了仇! 今天水天姬又当众宣布成立「紫衣教」分明是尊他这「紫衣侯」为教主! 而且一口气就要发展十四个规模与紫衣堡一样的城堡,这要花多少经费呀? 「紫衣侯」这里担心,水天姬笑道:「侯爷不必号心,侯爷洪福齐天,您这岛 上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紫衣侯」与三将军不能置信,道:「是吗?」 水天姬向小公主道:「你拿一些出来,给侯爷瞧瞧。」 小公主道:「我们就是要回岛上来拿的呀?怎麽会带在身上?」 「小铃铛」道:「我有,我留了一颗……」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硕大的钻石来,未经琢磨就已晶亮耀眼,洁白无瑕;「紫衣 侯」一生见过无数珍宝,从未见过这麽大的钻石,三将军更是爱不释手! 水天姬道:「我们建了一座紫衣堡,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用了大约二十颗这样 的钻石,而紫衣岛的瀑布潭水深处,还有成千上万这样的东西!」 三将军瞪大了眼睛,道:「真的麽?」 水天姬道:「当然真的,只是这样的秘密,除了我们几个,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否则引起後患无穷!」 三将军道:「不错,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水天姬又道:「幸好这潭水实在太深,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斐玉与四妹两人, 能深入潭底,取到钻石!」 「紫衣侯」道:「真的麽?为甚麽?」 小公主道:「不知道为甚麽,我们都会经去试过,无论怎麽努力,都无法到达 那麽深的地方,根本连看都看不到……」 水天姬道:「这次要同时发展十四个城堡,还有以後的一切费用,都须靠斐玉 帮忙,所以才会带斐玉一起来,要他与四妹再辛苦一些,多取些钻石上来!」 「紫衣侯」道:「不错,我倒要来参观一下,见识一番!」 小公主急道:「不,不,您不能参观!」 「紫衣侯」道:「为甚麽?」 小公主不敢直接对父亲讲,只能将三将军拉到一边,道:「因为斐玉先要与四 抹在水中……做爱交媾,到了情浓之际,才以吹月神功沉入潭底……」 三将军一怔!脸色羞红道:「原来是这样,果然是不适合你爹在一旁参观!」 小公主道:「你先陪爹回去休息,我们取到了钻石,再拿来让爹见识。」 三将军道:「好,我会把他带开,别忘了留几个颗最大的给我!」 这回他们是有备而来,事先就用布缝好两个口袋,用绳子系在腰上。 到瀑布的路上,二姊就悄悄对四妹道:「这一路上你有机会服侍斐玉,我却已 经三个月不知肉味啦!」 四妹笑了,布袋交给她,道:「好,这次的机会就让给你!」 三姊也在旁边道:「下一次要让我!」 斐玉耳尖,凑过来笑道:「大家排表轮流,谁也不许抢!」 嘻笑闹著,就已到了潭边;潭水清澈无比,水质甘甜,绝非那咸海水可比! 斐玉忍不住这潭水的诱惑,脱了衣服往水里跳,二姊也跟著滑入水中,其他人 都在岸边等著。 斐玉牵著二姊的手,悠然自得地在这碧绿清澈的潭水中,载沉载浮,悠游嬉戏! 这潭水不但洁净清凉,而且颇有浮力,他二人在水中几乎可以不费任何力量, 他们可以完全放松自己…… 他与二姊水性都极为高明,而且都有深厚的武功基础,只要吸一口气,就可以 在水中玩上很久。 他二人就这样在水中漂浮著、翻滚著,渐渐的就变成了赤裸地交缠著、紧贴著、 拥吻著…… 二姊久旷春心,早就期盼著这样一个机会,自然将身子贴得很紧,将玉门贴到 前面来,在他那雄伟坚硬的宝贝前面厮磨著…… 斐玉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毫不客气地捉住她,板开她,挺入了她! 二姊用力地「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瞥住了一口气,许久才叹道:「你这个 东西,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斐玉道:「经常磨练,就会有很大的进步!」 二姊笑道:「奇怪怎麽就会有这麽多女人要来让你磨练呢?」 斐玉笑道:「那是因为本少爷我,实在是天下少有,世上无双的小帅哥;天下 女人只要一见到,就会被我迷死……」 二姊笑道:「羞羞羞,爱吹牛!」 斐玉道:「不吹牛,只要拿出真本事!」 说罢,捧住了她雪白的肥臀,开始一阵疯狂而有力的抽送! 二姊这久旱的良田,终於得到雨露的滋润了! 不多久,她就哼哼呵呵地呻吟,咬住他的耳朵道:「人家我也要……」 斐玉道:「你要甚麽?」 二姊道:「我也要一个吉娃娃!」 「吉娃娃」本是小公主说溜了嘴的一个笑话,谁知道此刻却变成了她们之间相 互流传的笑话了? 二姊赖在他身上道:「小公主有了,我们没有都说;「小铃铛」也有了,她是 我们四姊妹中的大姊,我们本就决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斐玉道:「可是你要知道,怀孕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 二姊道:「辛苦有甚麽关系?连小公主那样娇生惯养的人都能忍受,连三将军 那样威风凛凛的人都能忍受,我当然也能忍受!」 斐玉叹道:「「小铃铛」她要,你也要,大概三姊、四妹都要?你们若都怀孕 了,一各个挺起大肚子,行动不方便,谁来照顾小公主?又有谁来照顾你们?」 二姊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自然会从五色帆船上的少女中,挑选出人 来!」 她两腿缠绕到了他身後,开始主动用力,一面不依地撒娇,道:「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斐玉轻轻闭上眼,享受著她的主动服务,道:「只要你有办法弄得我舒服了, 当然就会给你!」 得到这样一句话,就似乎得到了无比的鼓励,她果然紧紧地缠住,用力地磨擦, 拚命地为他服务! 渐渐地,她自己却进入了情动昏荡的境界;她玉泉旺盛地汨汨溢出…… 斐玉的宝贝自动自发地开始吸吮著,走龙门,上曲骨,入大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吻住她的樱唇,一口页气渡了过去…… 二姊也曾与他合练过「吹月秘後」自然就上以玉津吸之下以玉泉供之…… 她根本忘了二人都已开始在往下沉,她只知专心三屁地扭动,用力挺入抽出; 她要用心地服务,要尽力弄得他舒服…… 渐渐地,她也懂得要领了,她时而轻抽浅送地套弄著,时而左搓右揉地磨转著, 不多时就已身心俱畅了…… 不多久他们也沉浸到底了…… 二姊从未见到过这麽奇妙的境界;水质更清澄更透明,更安静更祥和,四壁尽 是晶莹发亮的钻石,满地都是,满坑满谷都是! 斐玉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将这两只布袋装得满满的! 二姊也没有忘记她的目的,她的服务果然也令得他舒服满意到了顶点! 他缠住了她,一股滚烫的阳精就注入了她的子宫! 接下来他们在紫衣岛又待了两天,第二天是与三姊,第三天是与四妹。 每次都深入潭底,取出两袋钻石,也分别注入宝贵的阳精! 有了这六大袋的钻石,去献给「紫衣侯」与三将军,三将军只挑了其中最大的 一粒作纪念,其余的全都叫他们带回去,作为整军经武,扩充教务的经费。 「紫衣侯」对他们做了一番谆谆教诲,殷切叮咛之後,他们才搭船离开紫衣岛。 船在艳阳下航行,她们眺望著万里无云的碧海蓝天,回想当初在狂风暴雨中来 到这无人岛上,谁又想到因祸得福,有如今这样的风光? 水天姬道:「这都是斐玉,他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小公主道:「也是你运筹帷幅,领导有方!」 四姊妹合力将斐玉与水天姬推入船舱内,道:「这是你的小丈夫,现在将他还 给你!」 小公主道:「我们五个都有了,现在该你了!」 水天姬一怔,道:「你们有甚麽?」 四妹道:「吉娃娃!」 (完)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