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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浪子屈就上贼船
" 跨海镖局" 的前面院子里,嗖,十几个大汉袒胸低吼着练武呐,十八般兵器
竖立在右厢外,地上石锁石担带沙袋,单杠下面是个大沙坑。
苗刚同他大妹子苗小玉,顺着左面绕到大厅上,有个伙计刚收好几支茶杯往外
走,想是刚才招待姓齐的用过的杯子。
大厅上" 跨海镖局" 的副总镖头罗世人与另一镖师丘勇,二人已迎过来了。
苗刚走到桌前面,拉把椅子坐下来。
他刚才也坐在那里。
苗刚对几个招手,大伙围着桌子坐下来。
他问妹子苗小玉,道:" 石家的东西怎样了?" 苗小玉道:" 没见着石不全,
石小开说还差几箱,就快齐了。" 苗刚道:" 石不全不在?" 苗小玉道:" 住在别
墅未回来。" 苗刚道:" 这么重要大事,他不亲自出马?" 苗小玉道:" 石小开却
说小事一件!" 苗刚道:" 十万两饷银是小事?" 苗小玉道:" 还有酒钱五十箱!
"一边的副总镖头罗世人道:"总镖头,这是限时嫖,咱们必须仔细琢磨了!" 苗刚
道:" 车马已备妥,东西一到便往船上运,连夜出海往北驶,小玉的主意不错,咱
们沿海岸边行驶,不往大海绕过去,应该不会碰见那批海盗。" 他顿了一下,又道
:" 为了万全计,咱们三条船只有一条装东西,另外两条船全力保护,所以我把咱
们主力分派在保护船上,这装货的船,就由大妹子担纲了。" 苗小玉点点头,道:
"哥,这一回我把黑妞儿带去,上一回保镇去扬州。没有把她带去,她在娘面前告我
们的状,她呀!" 苗刚道:"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苗小玉站起身,道:
"哥,你们调派人马吧,我回后面去见娘。"苗刚还未开口,大门外有人走进来。
这入匆忙的奔进大厅上:" 总镖头!" 苗刚一瞪眼,道:" 什么事?" 那人抱
拳,道:" 总镖头,岸边来了个年青汉,也不知他怎么打听咱们是保镖的船,死皮
赖脸的要在船上找个工作干,咱们大伙没理他,可好,这小子不下船了。" 镖师丘
勇叱道:" 撵他下船呀!" 那人道:" 撵了,他不走。" 苗刚道:" 有这种事?抬
他下船呀!" 那人摇手,道:" 四五个人难近他的身!""唬!" 罗世人站起来了。
" 什么人如此可恶。" 他看看苗刚又道:" 总镖头,我去!" 那人摇手,道:
"不用去了,副总镖头,是我把那人带来了,我告诉他,用不用,看你的造化,那人
这才随我来了。" 苗刚道:" 人呢?" 站在厅门边的苗小玉,双眉打结的间道:"
快带他进来,也许……" 那人立刻往外走。
苗刚低沉着声音,道:" 就快上路了,突然早出这么一个人,八成有问题!"
丘勇道:" 好办,不带他上船就行了。" 苗小玉怔怔的不开口,她心中想着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赌场上遇到的年青人。
晤!那年青人的双目闪着异样的光芒,炯炯然很慑人,天庭饱满满露红光,胆
鼻下挂着两片有力的双唇,稍圆的脸蛋稀疏的有几根软胡子,一身蓝衫腰上扎着一
条发光的绵带。
那身材,既不胖也不瘦,两手青筋根根暴露,他……。
苗小玉正在思忖着,院子里已见走来两个人。
前面走的是带路的伙计,后面……
" 唁!敢情正是那个年青人!" 苗小玉心中一窒。
进来的年青汉子,站在大厅阶下一抱拳。
带路的伙计已对他介绍:" 这是我们大小姐,总镖头还在厅上呐!" 那人点点
头,跟着带路便往大厅上走。
苗小玉又回身走进大厅上了。
她跟着年青人身后,面上一片淡淡的毫无表情。
年青人并未多看一眼苗小玉,就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苗小玉这个人似的。
大厅上的人并未注意苗小玉,苗刚双目直视进来的年青人。
只听那伙计冲着苗刚抱拳,道:" 总镖头,就是他!" 苗刚立刻问道:" 你朋
友想找差事?""不错!""有介绍信?""没有!""可知我这是什么行业?""保海运镖!
"苗刚面皮一松,道:"我怎能用一个不明底细的人?" 年青人道:" 你怕我是歹人?
"苗刚道:"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好人?" 年青人这才回头看看苗小玉。
原来他的那股子傲气,在他看向苗小玉的时候,又露出来了。
苗小玉在" 石敢当赌坊" 的牌九桌前,就看过这人的那一脸傲气。
" 大小姐,你也以为我是歹人?" 苗小玉道:" 我没说你是歹人呐!" 年青人
道:" 那么,大小姐收容在下了?" 苗小玉道:" 这要我哥作主。" 年青人再把目
光转向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的苗刚。道:" 怎么样?" 苗刚不回答,他只是轻摇头。
年青人淡淡的笑笑,道:" 那么,我出银子搭你们的船,如何?" 苗刚未回答,
苗小玉却笑笑道:" 你没有银子搭船,朋友……不……我应该叫你君不畏,你,一
……" 姓君的笑了。
" 谢谢,难得大小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徐徐的掏,在衣袋中掏出一张告示
出来。
姓君的把告示摊在桌面上,赫然又是一张捉拿大海盗的告示,只不过这不是那
张捉拿田九旺的告示。
这是一张捉拿南海大盗" 海里蛟" 于化仁的告示。
在座的人具都看到了。
那张告示对他们不陌生,丁化仁这一股海贼,有人说他们的老窝在海南岛,也
有人说是来自太湖。
只不过,苗小玉却上前笑笑道:" 哟,你身边带了不少捉拿海贼的赏格告示嘛,
这一张你打算抵多少银子呀?" 姓君的道:" 船饭银子一路送到你们的船靠岸!"
苗小玉看着她大哥。
苗刚面露冷笑在摇头。
苗刚心中在想:" 这家伙是个狂人!" 不料苗小玉却对姓君的道:" 好,那么
你签押吧!" 苗刚还未出手拦,忽见姓君的左手按在告示上,右手食指在他的嘴上
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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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的右手食指又破了,那绝不是被他咬破的,因为他的双唇似乎未张开。
那是如何破的?
苗小玉就是为了要看清他这一手,才冒然答应的,只不过,她却仍然未看清楚。
姓君的以血指在告示上龙飞凤舞的签押下名字君不畏。
他签完之后,站在桌这边用左手猛一推," 噗" 只见那张告示,贴着桌面直往
桌对面的苗刚飞去。
" 叭!" 苗刚随手猛一拍压,差一点没压住,那纸上一股暗劲,触之以为是木
片一般。
苗刚的双眉一挑,低头看了告示:" 君不畏!""在下叫君不畏!" 苗刚道:"
君朋友,船钱饭钱就别提了,老实说,我的运镖船上无闲人。" 君不畏道:" 我一
样可以工作。" 苗小玉道:" 哥,把他放在我的船上吧!" 苗刚道:" 我不放心呐!
"苗小玉道:"咱们的行业,本来就是危机重重呀!" 苗刚目不转晴的看向君不畏,
道:" 君朋友,你来的突然,我这个妹子也爱冒险,你被录用了,这告示……""噗
"!那张告示又往君不畏飞来了。
依然是贴着桌面直飞过来,也仍然带着一股子暗流劲道切来。
" 咻!" 君不畏的手真快,快得就好像他根本未动似的,那张告示已在他的手
上折叠起来。
君不畏把告示塞入袋中,他对苗刚点点头。
苗小玉对身边的伙计吩:" 小刘,带他去我的船上,该干什么照分派,咱们不
养白吃白喝的人。" 说完,她回身就走。
苗小玉头也不回的匆匆走回后院了。
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傲?谁也弄不清楚,只不过君不畏并不在意。
君不畏跟着小刘往门外走了。
望着君不畏的背影,大厅上坐的总镖头" 叉王" 苗刚,冷冷的对在座几人道:
"这姓君的还有些功夫。"副总镖头罗世人淡淡的道:" 想找田九旺一搏,他差远了,
淮不知道大海盗田九旺的那把东洋刀出神人化。" 苗刚道:" 我也这么想,田九旺
的人头如果那么容易被人切掉,东海岸千里远,早就太平了,还用得着咱们这种行
业。" 他这话便意味着,只有他苗刚的" 跨海镖局" ,还可以与大海盗田九旺相抗
衡。
镖师徐正大道:" 刚才应该试一试姓君的身手,如果他是个半调子,不够瞧,
咱们得对他加以约束,别真的一旦遇上田九旺,他小子找上去挨刀!" 苗刚道:"
刚才我试过,是有那么一些功夫,只不过想取田九旺项上人头,我怀疑。" 他顿了
一下,又道:" 我明白我妹子的意思,她也是是不想性君的白白送命,才叫小刘带
到船上的。
他既是咱们伙计,当然就不能乱来,总得听分派,如果叫他搭船情形便不同了,
他可以不听咱们的。" 苗刚如此解释,大伙无不点头。
海湾一道近三百尺长的石堤,半圆形的弓起一个海港,七八条大小不等的帆船,
顺序的依靠在石堤边,这其中就有三条双桅快船并靠在一起。
黄色旗子上绣着" 跨海" 二字,高高的悬挂在前桅上,三里远就能看得见。
小刘还在三里外便指着港湾,笑对君不畏道:" 老弟,你看到没有,远处三条
最漂亮的快船,上面挂着黄旗的,那就是咱们跨海镖局的船。" 君不畏只瞄了一下,
他未开口。
小刘又道:" 君老弟,船镖比之陆上押镖大不相同,先决的条件,那就得好水
性,你……行吗?" 君不畏只微微一笑,他仍然未开口。
小刘边说边笑,见君不畏不开口,干干一笑,又道:" 君兄弟,我有一事提醒
你,你要牢牢记在心上。" 君不畏开口了,他只" 嗯" 了一声。
小刘道:" 常言道得是,行船走马三分命,七分操在老大手,所以大伙有许多
禁忌,你知道吗?" 君不畏只微微一笑,点点头。
小刘道:" 上得船之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后舱供着妈祖神,
每日先行叩个头,至于你的工作嘛!" 他露齿一笑,又道:" 每天提水洗舱面,我
告诉你,大小姐最爱干净。" 君不畏仍然只笑笑。
二人就快到船边了,从船上跳下一个黑汉光脚丫。
这人身子好胖,肚皮圆得似水缸,说出话的声音就好像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
带着沙哑声:" 小刘!" 小刘已经走一船边了,他回应:" 胖黑,过来见见新来的
兄弟!" 胖黑眨动猪泡眼,道:" 新来的?" 他目注君不畏,又道:" 咱们不缺人
手呀!" 小刘道:" 小姐吩咐的,留在咱们船上。" 胖黑吃吃一笑,道:" 嗖,裙
带关系呀!" 小刘道:" 少胡说!" 他对君不畏点点头,道:" 君兄弟,他叫胖黑,
名实相符,你们认识一下。" 胖黑已伸出肥胖胖大手,哈哈一笑拉君不畏了。
他握住君不畏的右手,而且好像故意卖弄的暗中把力气运在手掌。
他那肥胖的黑面上有了反应,浓浓的两道粗眉猛一挑,他吃吃笑了。
他觉得他握了一把棉花,又像是抓了一条泥鳅。
棉花当然是软绵绵的,而泥鳅却那么巧妙的滑出他的手掌。
黑黑的大脸盘上突然一紧,旋即哈哈一笑,胖黑伸手拍稗君不畏,道:" 你姓
君?" 君不畏道:" 君子的君!" 他终于开口了,而且报以淡淡的笑。
三个人从岸边跳上船,附近传来掷骰子的声音,然后传出大声吼叫,原来船舱
中有人在掷骰子,正赌的浓。
君不畏跳上船,他发现这三条船的设造一模样,每条船分前后舱,两舱之间大
桅杆,前舱大,后舱稍小,这时候三条船的人都挤在第二条船的前舱中热闹的赌上
了。
海船上的日子本来就是这个样,海上行船枯燥无味,也只有以赌来调剂生活。
小刘把君不畏带到前舱舱门口,他指着舱内,道:" 咱们这条船,一共八个人、
船行海上分两班,你来了,多一个,咱们九个人睡在这大舱里,君老弟,我再问你
一句话,你……会游水吗?" 君不畏道:" 如果需要下海的话,我就会。" 小刘听
的一瞪眼。道:" 怎么说?" 君不畏道:" 我说的够明白了!" 小刘更迷惘了。
一边的胖黑指着大海,道:" 喂,老弟,你不会是个旱鸭子吧?" 笑笑,君不
畏道:" 人总是比不过海里的鱼,对吗!" 真是莫测高深的一句话,使胖黑也直摇
头。
他只摇了三儿下,便又问:" 喂,老弟,你可得实话实说,你晕船吗?你坐过
海船吗?" 君不畏道:" 我现在就在海船上呀!" 胖黑道:" 老弟,我可得告诉你,
船行大海,颠簸又旋转,如果晕船,肚皮里的胆汁也会吐尽,我可要明白的告诉你,
到时候谁也管不了你了。" 君不畏再笑笑,他低头看舱内,只见一边堆了七八床旧
棉,另一边单刀搁了十几把,还有练子镖与五张强力弓与箭。
镖船上,这些兵器总是少不了的,君不畏只轻轻的摇摇头,便宜起身来,道:
"我就睡在这里面?"小刘道:" 后舱有时是镖师们住的,这一趟由小姐住里面,平
日里谁也不许进,这时候上了锁!" 胖黑道:" 兄弟,我看你不像个打杂的,倒像
个游山玩水的,你怎么想在镖船上干活儿?" 君不畏道:" 打杂也是人干的吁,有
什么不对吗?" 小刘却对胖黑道:" 胖黑,你别小看这位君兄弟,人家还一心想切
掉田九旺人头去换赏银呐,哈……" 胖黑一听可乐了。
他笑,而且捧腹大笑。
" 哈……" 君不畏不笑,他只是斜看胖黑,他发觉这眸子黑的像个猪,黑的发
光。
笑起来一对大眼不见了。
胖黑似乎猛吸气压住狂笑,指着君不畏对小刘道:" 就他?就他这模样,哈…
…" 小刘也笑了,只不过他笑的自然。
胖黑笑了一阵,又道:" 大海盗田九旺的头,如果那么容易被人切掉,他妈的,
我胖黑早找去了!" 小刘道:" 看兄弟怀中有告示,看情形他似乎有那么一点凭恃。
""什么凭侍?" 小刘道:" 我以为,但什么凭侍,我也不知道。" 胖黑把大手一张,
一把揪住君不畏的左小臂,沉声道:" 你悦,你凭恃的什么?" 君不畏低头看看胖
黑那有力的右手,胖黑的右手宛似一道铁箍,抓得几乎入肉,光景就怕君不畏挣脱
跑掉。
君不畏没有跑,但他只一抖间,胖黑的右手好像抓到刺棒似的立刻松掉手。
胖黑吃一惊的道:" 你……" 君不畏却笑笑,道:" 你抓人的手劲是一流的,
你的力气够大!" 这意思是说,你的力气够大,但遇上的入是我君不畏,换句话说,
你胖子还差远了。
胖黑怎知这意思,他还抖着一脸肥肉吃吃的笑。
小刘却指指中间船上,对君不畏道:" 君兄弟,要不要过去赌几把?" 君不畏
手按口袋,口袋中只有一锭银子,那是在" 石敢当赌访" 苗小玉抛给他的。
也许他的赌性强,反正如今有地方吃注,何不过去瞧一瞧,赌几把,至少也先
认识这些入一下。
君不畏笑笑,点点头道:" 有何不可?" 胖黑却冷淡的道:" 原来是个赌棍!
"君不畏又笑笑,他跟着小刘往中间船上走过去。
船与船之间不搭跳板," 跨海镖局" 的伙计们均是练家子,一蹦三丈远。
小刘就是抬腿之间跃过中间快船上的。
胖黑子并未随着来,胖黑去做吃的了。
君不畏跟着小刘跃过去,他发党中间大舱门口挤出两个大汉的屁股。
两个大汉的上半身,有一半挤在舱里面。
小刘走过去,出腿踢在一个汉子的屁股上:" 嚷嚷,嚷嚷,输光了睡大觉去。
"那人挤着把头伸出舱外只一看是小刘,便吃吃笑,道:"娘的,我今天摸到姑姑子
屁眼了,尽拿臭瘪十,如今……光了。" 这人看见小刘身后的君不畏了。
另外一人已盯着君不畏看,好像在替君不畏相面似的直瞪眼。
小刘伸手拨过去,道:" 别堵在舱门口呀!" 那人这才间个刘:" 喂,他是谁?
"小刘指着君不畏,道:"新来的伙计呀!" 另一人立刻想到了,这小子不是曾到过
这儿吗?他不是想搭船主往海上去吗?
" 晤,我想起来了,不就是一大早前来找工作的?" 小刘已弯腰往舱内挤,闻
言回头,道:" 他找到工作了,大小姐答应他留在我那条船上!" 那人再看看君不
畏,道:" 行吗?" 君不畏却对那人露齿一笑,带着些许腼腆的跟着小刘挤进船舱
里面。
嗖!
船中铺了一块没有桌腿的方桌面,桌面上黑得发亮的三十二张牌九。也不知牌
玩人还是人玩牌,转的人有一半在流汗水。
十几双脚丫于抵在桌子边,十几个人头头抵头头,那股子怪味道臭脚带汗臭,
浓浓的烟味加以调合,如果不是偶尔刮来一股海风,还真能熏死人。
小刘与君不畏挤在人圈外围,没有人去注意他们。
人们只注意牌桌上的三十二张牌。
只听得正面那位虬髯黑汉,把两只骰子在两掌中哗哗螂螂的摇了一阵子,大叫
:" 离手,统吃!""哗" !骰子出手了。
十几双眼睛瞧的准,大伙一齐叫:" 六顺子!" 什么叫做" 六顺子" ?实乃骰
子掷的六。
于是出门的先取牌,庄家的拿最后一把一把牌只有两张,庄家取牌很用力,手
写桌子碰,发出" 沙" 一声响。
这把牌君不畏没有来得及下注,他幸运,因为这把牌庄家通吃。
小刘回头对君不畏笑笑,他取出一块碎银子押在未门的前面。
赌桌上带的赌资全部杂银子,比起" 石敢当赌坊" 的瞅,这似乎完全是小儿科。
其实不然,这些人的银子,有一大半已在赌坊中赌光,如今这是快出海了,随
身的几两银子自己哥们赌。
君不畏没有立刻下注,就是因为赌桌上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五七两银子。君不
畏手中握的是五两重银锭一个,那是苗小玉在石敢当赌坊临去送他的。
如果君不畏不是当众露了一手他伸舌头却令右指出血,苗小玉就下会把银子送
他。
苗小玉并非多金,实乃因为她家开的是镖局子,这种行业平日多修行,他们宁
多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这是主要的原因。
如今一一一如今君不畏见小刘也把银子输掉,他笑了,便把五两银子重重的押
在桌面上,还冲着小刘露齿一笑。
别看这是五两银子,这时候也算最大赌注了。
果然,立刻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这时才发现来了个陌生人,便立刻发出" 噫" 声!
小刘立刻吃吃一笑,道:" 我船上新到的,姓君,君子的君" 有个矮汉把一双
脚丫子收回来,指着君不畏,道:" 是他呀,不就是来找工作的吗?他被录用了?
"小刘道:"而且是小姐留用的人!""晤!" 大伙发出的声音是一致的,带着那么一
点惊叹与难以相信。
庄家开口了。
" 君朋友,你很有银子嘛!" 君不畏冲着庄家一笑,道:" 你怎么知道?" 庄
家指着桌面上的银子,笑笑道:" 你瞧瞧,就你的赌注多呀!" 君不畏道:" 你嫌
多?" 庄家吃吃笑道:" 没有人把送上门的肥羊再赶跑的。" 君不畏道:" 那么,
你掷骰子吧!" 他还回头看看小刘,他也发觉小刘面上很平淡。
" 哗!" 庄家的骰子掷出来了。
" 我自己" ?
什么又叫" 我自己" ?
说穿不出奇,庄家是个大舌头,他把五字念成," 我" 字,五是庄家先拿牌,
他叫成" 我自己" 庄家笑眯眯的取过牌,他老兄不再看牌。
他直不楞的看君不畏,也看看君不畏的五两银子,就好那已是他的银子了。
五两银子即将变成他的了,想想看他能不高兴?
于是,君不畏把未门的牌拿起来了。
本来是原来那人去取牌的,只因为那入下了不足五钱银子,只好要君不畏去取
牌了。
君不畏并未把两张牌取在手上,也未高举过顶的大吼大叫,他甚至双目不看牌。
" 哈,高级瘪十呀!" 有人如此讪笑起来。
什么叫" 高级瘪十呀" ?
牌九之中猴王最大,如果拿到" 猴子坐板凳" ,那正是猴六配四眼,当然是大
瘪十。
君不畏没有皱眉,他还想发笑。
他也几乎把五两银于往庄家推过去,他打算回去找地方睡觉养精神。
" 叭!" 庄家愉快的把牌翻过来了。
" 哇呀呀,大瘪十呀!" 什么又叫大瘪十吁?
猴头配个杂种七就叫大瘪十,而且又是最小不过的瘪十,这种瘪十没有救,神
仙也摇头。
这一把庄家通赔,当然,君不畏也照赢。
庄家算了十几块碎银子,全部推给君不畏,小刘在一边打哈哈,道:" 君兄弟,
休忘了,你是我小刘带来的,你吃肉我喝汤的,哈……" 君不畏一笑,指指桌面道
:" 你自己要多少拿多少。" 小刘还真的出手,不好意思的取了几块碎银子在手上,
笑道:" 算是借你的!" 君不畏道:" 我送你的!" 此刻,庄家开口了。
" 怎么样,仍然五两注吗?""全部!" 君不畏淡淡的看着庄家,他等着庄家掷
骰子了。
庄家低头看看他用旧衣衫兜的一把碎银子,再看看君不畏的银子,他那些碎银
子全部是他赢的。
他冲着君不畏一笑,好一口黄板牙露出大半来,道:" 下!下!" 这是叫另外
两门也快下注,他有的是银子赔。
这一回下注的人真不少,因为大伙发觉,庄家到了输的下凤了,这种机会不能
错过但见出门堆三两多碎银,夭门也二两五,未门只有君不畏那一堆,便小刘也站
在君不畏的身边助威喊着,要庄家统赔。
" 离手,统吃啦!" 庄家每掷骰子,总是叱喝这两句。
" 五!" 这又是庄家自己先拿牌,庄家又叫了一声" 我自己".那庄家拿牌只一
看、不由笑呵呵的把牌摊开来了。
" 哇。好红的一对人牌呀!" 庄家不看别的人,他直瞧君不畏。
君不畏笑笑,他仍然把牌随手翻开来。
" 哟,四个大红点吁!" 四个大红点就是地牌一对,正吃住庄家的一对人牌。
君不畏并未高兴得笑起来。
小刘在吃吃笑,他对庄家调侃的道:" 毛张飞,今天遇上孔明了。" 张飞遇孔
明,那是一点辙也没有,除了跳脚骂。
庄家果然开骂了。
" 操他娘,济公遇上武大郎这是从何说起嘛!" 只不过他仍然扫吃两门,算一
算他只赔了三两多一点银子。
一把收回牌九共十六张,毛张飞狠狠的把牌在桌面上洗起来,那光景恨不得把
牌洗烂掉。
牌是不会洗烂的,他又出牌了。
" 下!下!" 毛张飞仍然看向君不畏,那模样他好像要吃掉面前这小白脸君不
畏似的。
小刘拍拍君不畏那一小堆银子,道:" 君兄弟,你这一回下多少!""全部!""
哇塞!" 大伙这么一听,就起哄的叫出来了。
这时候,一船的汉子穷光蛋,响银还得十几天才发下,如今谁腰袋里能有几个
一两多银子,就算不错了。
小刘一惊,道:" 君兄弟,你有把握赢?" 君不畏道:" 我上船来就是赌一场!
"小刘永远也听不懂他这句话。
他只是把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睁的圆。
毛张飞怔住了。
" 怎么,你全下了?""不错!" 毛张尺立刻又低头,他低头看他的衣兜。
他也数了一下,点点头道:" 够了!" 有人笑道:" 够赔了!""哈!" 大伙笑
了。
毛张飞却又开骂,道:" 放你娘的屁,不会说些好听的呀!" 君不畏却淡淡的
看着毛张飞,等着取牌了。
毛张飞的骰子掷出去了。
" 我自己!" 又是五、他又叫成" 我自己" !
又有人在笑叫:" 逢七就赔呀!哈……" 毛张飞不翻牌,他把牌搁在门前,双
目逼视着君不畏,也低头看君不畏的牌。
另外两门的碎银子更少了,只不过三几块,合起来不足一两重全输掉了。
虽然全输给庄家,但大伙的兴致更高因为君不畏的表现叫他们开了眼界。
君不畏仍然不看牌,他随手把牌掀翻开。
他这一掀,庄家可乐了。
庄家也笑呵呵的唱起来:" 那大一哟十一呀!十一楼住九姑娘,这二人上牙床
呀,大瘪十!" 这付牌是十一点与九点,果然大瘪十一个。
毛张飞再看看另外两门,只不过一个五点,一个是七点而已。
毛张飞这才举起自己的两张牌,两张牌叠一起,起面就是猴头三。
他慢慢的抽,仔细的看,一边还大叫:" 只要六不要七,来七老子下地狱……
六……" 一边有人帮腔喊:" 七……七……" 毛张飞的脸变了,因为他又拿了个杂
巴七,瘪十之中最小的一个。
毛张飞成了猪肝脸,汗珠子就像淋了雨般的往下流。
" 他娘的臭屁,猴头认定老子了!" 有人笑道:" 毛张飞,前天你不是说东门
外你吃了一碗猴脑吗?猴爷找你报仇来了!""去你娘的!""哗!毛张飞把银子抖落
出来了,全部赔了还差二两,他汕汕的冲着君不畏一摊手,又道:" 砸锅了" 君不
畏笑笑。
小刘却不依的道:" 小本推大庄吁,毛张飞,你没那么多银子,为什么不敝开
来赌?" 毛张飞道:" 小刘哥,你这是……" 君不畏却淡淡一笑,道:" 我不计较,
同舟共济一起同乐,别当那么一回事。" 说着,他只把他的五两银锭取在手上,笑
道:" 这锭银子是别人的,余下的就送给大伙吃酒了。" 他这么一说,便小刘也楞
住了。
" 君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君不畏看看十几个楞然的仪于,淡淡的道:" 五
百年修行一条船,千年修成共枕眠,各位,把输掉的自己动手取回去,哈……" 他
只是一声笑,转身拍拍小刘,又道:" 我回船去睡一觉,如何?" 小刘眨眨眼睛,
道:" 你去睡吧,明天开始工作。" 他目的地看桌面上,对那些汉子又道:" 谁的
银子谁取回去,别抢。" 他只一转身,哇!大伙立刻动手抢起来了。
为什么抢,因为都是输家,便毛张飞庄家也输。
可也怪了,没多久,中间这条船舱中又吼叫起来了。
那当然又赌上了。
大伙只一有机会,怎么会不赌?
君不畏笑笑,他倒在船舱一边便睡下了。
隔船的赌金并不多,但仍然叫吼的怨,听起来好像又是毛张飞当庄。
" 起来了了,起来了!" 这是小刘的声音,他叫的有些高吭,显然叫大伙快起
来办正事了。
三条船上的汉子们都已站出船舱外,有一汉子大叫:" 喂,小刘,局子里有消
息吗?" 小刘看三条船上的汉子,差不多已到齐了,便声的道:" 大小姐传下话来
了,立刻去十个人,把货运到船上,等到午时三刻吉时开航了。" 大伙一听不怠慢,
立刻就见有入往岸上跃。
君不畏也跃到岸上,他这才发觉岸上站着一个黑不溜鳅的黑姑娘。
这黑姑娘也发现君不畏了。
" 咦,你是谁?" 君不畏尚未开口、小刘己对黑姑娘吃吃一笑,道:" 怎么,
小姐没向你提呀!""提什么?""提这位新来的君兄弟呀!" 黑姑娘面对君不畏,道
:" 新加入的?看他这模样,能干什么?" 君不畏笑笑,道:" 你多指教!" 黑姑
娘道:" 船上伙计,不比在陆地,一个葡萄十个坑,大风大浪也得行,你姓……""
姓君,君子的君!" 小刘涎脸一笑,似乎也不敢得罪这黑姑娘。
俏鼻子一耸,黑姑娘对小刘道:" 人到齐了,就跟我走了!" 说完之后中,她
扭动粗腰,直往小风城方向走去。
君不畏也走,他跟在小刘身后面。
小刘朝他一笑,道:" 君兄弟,我可要告诉你,你以后对这位黑姑娘多恭敬!
""我对女人都是一样的恭敬。" 小刘一笑,道:" 她可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谁
是老太大?""当然是总镖头的老娘。" 君不畏淡淡的道:" 原来是侍候老太大的丫
头呀!" 他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当然是要黑妞儿听到。
黑妞儿果然回头瞧,而且双目怒视君不畏。
君不畏朝她露齿一笑,黑妞儿在冒火了。
个刘急急的拉了君不畏一把,君不畏只装不知道。
不料黑妞儿却突然吃吃一笑,回头就又往前走。
小刘心中立刻明白,早晚她会替君不畏制造些苦头的。
这一行入匆匆的奔到" 跨海镖局" 大门外,遥望向镖局大厅前,只见一位身穿
白衣青年,玉树临风似的站在台阶上。
那总镖头苗刚兄妹二人,井肩站在这人对面,也不知在说的什么。
黑妞儿快步奔过去了。
" 小姐,人到齐了!" 苗小玉立刻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镖师丘勇与文昌
洪二人。
苗小玉回头对她哥一声招呼,道:" 哥,我这就接货去了,你们船上等着吧!
"苗刚不回答,他只挥挥手。
他仍然在对那白衣青年解说什么,只不过白衣青年似乎有求什么,这光景谁也
弄不清是干什么的。
小刘走在苗小玉身后面,他很小心的问:" 大小姐,刚才那位身穿白衣青年人,
干什么的?" 苗小玉淡淡的道:" 想搭我们船去上海!" 小刘道:" 他可以搭别的
船呀!" 苗小玉道:" 坐咱们的船不是更安全?" 小刘道:" 可是咱们已经有主儿
了。" 苗小玉道:" 所以我哥没立刻答应他。" 小刘道:" 不知什么来路?" 苗小
道道:" 那年青人说,上海有他家生意,如今陆地不太平,经毛子与捻党要在海边
陆上集结,他不敢走陆路,便找上咱们了!" 小刘不问了。
他想着太平军与捻匪的事,这两服力量大结合,清军就有得忙的了。
苗小玉率领着" 跨海镖局" 的人,只不过绕了几个弯,便来到" 石敢当赌坊"
的门前。
这时候没赌客,赌坊的大门却开着,只见石小开门下抬头看。
苗小玉这伙人来了,石小开跳到台阶下,他吃吃笑迎苗小玉,道:" 酒席已摆,
只等各位到来人席了。" 苗小玉笑笑,道:" 石老爷子想的周到,只不知老爷子来
了吗?""来了,来了,在里面等着了。" 苗小玉道:" 石大少,你带路。" 石小开
拔步往赌坊中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 亩姑娘,看这光景,你好像芳驾亲
征了!" 苗小玉一叹,道:" 苦命啊!" 石小开立刻低声道:" 只要你大方的点个
头,你这一辈子吃香喝辣,穿红戴花挂金玉,我石小开全包了。" 一笑,苗小玉道
:" 我有自知之明。" 石小开道:" 怎么说?" 苗小玉道:" 此生劳碌命也!" 石
小开真想伸手,但他明白苗小玉的武功高过他甚多,一旦惹火苗小玉,吃亏的一定
是自己。
男人很多这样的人,石小开就犯贱,越弄不到手的,他就越喜欢。
一行人转入后面大厅上,哇,七八个姑娘守在屋门边,另外三个男子仅,干净
利落的挽起衣袖在院子里。
苗小玉回身对镖局的伙计一挥手,道:" 你们在外面,我同丘勇与文昌洪二位
镖师进去见石老爷子。""晔!" 十几个汉子立刻闪到廊下面。
君不畏抬头看,果然看到一个灰发红面老者,穿了一身紫袍,左手正舞弄着两
支浑圆又亮的钢球,大刺刺的站在厅中央。
君不畏还以为这是大伙说的石老爷子呐,然而,石小开却又对苗小玉道:" 苗
姑娘,这位是包二爷,他老人家要随镖银同船去上海!" 苗小玉己踏进正厅,闻言
冲着姓包的一抱拳,道:" 欢迎包老爷搭船!" 姓色的只点点头,便闻得一声粗浓
的声音传来:" 苗姑娘吗?" 苗小玉往内瞧,只见一张大师椅子上坐着一位山差别
胡子半百老者。
苗小玉立刻上前,抱拳道:" 石老,叫你久等了。" 那太师椅子上正是黑道枭
雄" 八手遮天" 石不全。
" 苗姑娘,你们坐!" 苗小玉再看那紫袍老者,只见姓包的已笑呵呵的站在一
边,朝着她微点头。
石不全对儿子石小开吩咐:" 外面镖局子里弟兄们,快叫他们厢房入啊,大伙
吃酒别客气!" 石小开匆匆的走出大厅,立刻,厅门下的女侍们也忙碌起来了。
石不全手拉苗小玉,呵呵一笑,道:" 老夫打从心眼里喜欢你,只不知我那个
笨儿子可有没有福气。" 苗小玉收回手,她把话转个方向,道:" 老爷子,可否先
看看镖银?" 石不全道:" 呶,全部在屋子里,八开大木箱,一共整十箱,每一箱
银子一万两,一共整十万两,不过……" 他指指桌面,又道:" 不急,吃过酒你点
收!" 姓包的已对苗小玉道:" 坐,坐!" 苗小玉与两位镖师在桌边坐下,侍女两
个来侍候,石不全与姓包的并坐在一首席,看样子,这姓包的身份不低,否则怎会
同石不全平起平坐。
萝小玉便有这样的感觉。
她便也对姓包的多看了几眼。
" 来,我举杯,祝你们跨海镖局一路平安到上海。""谢谢!" 苗小玉举杯,大
家饮了这第一杯酒。
石不全再举杯,对苗小玉道:" 我这位包兄弟,乃是随同你们押镖银去上海的,
苗姑娘,你们只要银子送到上海黄浦江面,一切就交由我这位包兄弟,你们自可以
打道回小风城了!" 苗小玉闻言,重重的看了姓包的一眼。
她也随之点点头,道:" 我们听石老爷子的吩咐,自是不会误事,只不过……
"她尚未间下去,石不全的眸芒一厉,道:"苗姑娘,你们都准备妥了吗?" 苗小玉
道:" 箱子搬上船,吉时一到便启航!" 石不圭点点头,道:" 那好,我再一次预
祝你们顺风,来,干一杯。" 那年头,送行的酒只三杯,苗小玉当然明白,石老爷
子这杯酒是送客酒,桌上的莱再好吃,也只有看几眼了。
苗小玉站了起来,她冲着石不全一抱拳,道:" 石老爷子,吉时将到,我们这
就点镖上船了。" 石不全对身边姓包的点点头,道:" 包老弟,你就陪着割镖。"
姓包的点头而起,有个侍女立刻走到石不全身后面,原来石不全坐的那张大师椅是
带轮子的。
侍女推着椅子,苗小玉跟在后面,三入一齐进入一间大房,只见房中果然堆着
十大口箱子。
石不全指着大木箱对苗小玉道:" 苗姑娘,你可以仔细查验!" 苗小玉当然要
看,这是应有的手续。
她不但查看,而且每一支箱于均打开来看,只不过当她连打三口箱子之后中,
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石老爷子,为什么箱子中的银子均是一两重一个的小锭?"
不料石不全却冷冷的道:" 你只须查明是十万两银子就行了,别的有什么关系?"
是的,每一支箱子中共十层,每一层放的很整齐,共一百两,十层就是一千两。
(原书这里有毛病,这样总共只有一万两。pppccc0 注)
苗小玉查验完毕,便对石不全点头,道:" 老爷子,可以上封条了。" 只见一
个侍女已将二十张封条,交叉的贴在大木箱上面,还由石不全与苗小玉二人各翱上
红印。
立刻," 跨海镖局" 的两位镖师,把带来的入召集过来,那苗小玉对镖师丘勇,
道:" 上车以后直运上船,我回镖局向总镍头报知。" 丘勇立刻命人进入大厅内室,
两个人抬一箱,匆匆的把十箱银子抬到门外停的两辆马车上。
君不畏就奇怪,为什么不用银票,上海有银号,兑换又方便,何苦动用这么多
人抬银锭。
他当然不会明白其中道理,如果他知道,必然会大吃一惊。
两辆马车驰到海湾石堤边的时候:" 跨海镖局" 总镖头" 叉王" 苗刚已率领着
镖局的人赶到了。
苗刚站在船边上,指挥着把十大口木箱一个个的往船舱下面堆放,那镖师" 飞
鱼" 徐正大,率领着八各大汉,用钢索牢牢的把箱子系牢在底舱内,十万两银子就
是近七千斤重,如果不加以牢固,船行大海难免出事。
苗小玉陪同姓包的走近苗刚,那苗刚很严肃的直视这位紫袍大汉。
姓包的冲着苗刚重重抱拳,道:" 有劳了!" 苗刚回敬一札,道:" 石者爷子
所托,应该的!" 苗小玉已对她哥苗刚,道:" 这位包老爷子,石考爷子交待,由
包老爷干陪着前往,船入黄浦江,一切就由包老爷子接办,咱们也就交差了!" 苗
刚再看看姓包的,然后闪身一让,道:" 包老爷子,你请上船。" 姓包的点点头,
跃身登上甲板,他见镖局的人动作快,十大口木箱已然羔在甲板之下,便往舱门走
去。
苗刚随之也走到舱门,他对姓包的道。
" 包老爷子,屈就一下,你老住在后舱前面,这后舱后面,由我妹子与她的丫
头黑妞儿住,一切自有伙计侍候。" 姓包的道:" 别为我操心了,总镖头,吉时一
到,你们就起航吧!" 他好像不愿多话,低头便进入舱内了。
后舱分前后,中间隔着厚木板,后舱收拾的也干净,尤其是后一段,好像姑娘
的小小闺房似的。
一切就绪,船上的小刘已命君不畏赶快清洁甲板,便后舱顶也得用布抹试擦光,
原因是苗姑娘爱干净。
" 跨海镖局" 第一条出港的船上,站定了" 叉王" 苗刚。
双帆扬起来了,便也响起一串震天价鞭炮声。
再看菌刚、他背插四柄短又、左手竖着一杆丈二长的尖头叉,威风嫖凛的站在
船头。
在他的身后面,站着两名镖师,双手叉腰四平八稳的四下观看。
这二人正是镖师" 海虎" 丘勇与" 浪里饺" 文昌洪".他二人除了与苗刚率船开
道。还兼领航与施放信号。
这三人住在后舱中,另外八名大汉则一齐住在前面的大通舱中。
第二条船也出港了船头上站定副总镍头罗世人,长短刀分别握在手中,此人瘦
又高,双手青筋好像快蹦出来似的根根可见。
他那于瘦的面皮有几个坑洞,鼻小眼大嘴唇厚,看上去宛似三天没吃饭似的。
只不过一旦动起刀来到附子拼劲还真吓人。
第三条船便是苗小玉的了。
苗小玉身后站着黑妞儿,那小刘却在船尾掌大舵。
这时候,君不畏倦坐在小刘的身边,他那模样,就好像是个落难人。
" 哗啦啦" 浪花声,掀得快船的船头在浪沟里压去,便也把海浪切开来,花白
的分向两边,不旋踵间,前面的船已拉起满帆。
随之三条快船俱已似箭般的往北航去。
这时候,每一艘快船上,伙计们除了一个掌舵,一个担任了望之外,其余的一
头扎进前舱中睡大觉了。
苗小玉回后舱,他发现君不畏了。
" 过来!" 君不畏只抬抬头,他没有站起来。
" 你是个聋子呀,没听见小姐叫你呀!" 这是苗小玉身后的黑妞儿喝叱。
君不畏站起来了。
他淡淡的道:" 小姐叫我?" 黑妞儿叱道:" 不叫你叫谁?" 笑笑,君不畏走
近苗小玉,道:" 小姐,你有吩咐?" 苗小玉上下看看君不畏,道:" 小刘派你什
么工作?" 君不畏道:" 清洁甲板!" 点点头,苗小玉道:" 我以为你不是干海上
工作的人,你是吗?" 君不畏淡淡的道道:" 我现在就是在侮上工作,而且我以为
蛮不错的!" 船尾掌舵的小刘却笑笑,道:" 君老弟,别真第当成乐园,等一阵子
你晕船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是多么令人不好过。" 君不畏回头一笑,道:" 是吗?
"苗小玉道:"真到那时候,你仍然要工作!" 君不畏道:" 船上不养吃闲饭的人。
"苗小玉道:"人嘛,活着的时候总得实实在在,如果尽存幻想,这个人便不实在了。
"君不畏一笑,道:"高见!" 苗小玉道道:" 江湖上有大多的人存有幻想,有些人
却被幻想折磨一辈子!" 她重复的看看不在乎的君不畏,又道:" 你还年青嘛,何
苦多幻想,还是……" 君不畏道:" 大小姐,你的金玉良言,在下我记下就是了。
"苗小玉道:"老实说,我听说你带了几张官家告示,就知道你有幻想症!" 君不畏
道:" 大小姐却为我担保千两银子的责任,石小开敢当赌坊的那笔帐!" 苗小玉笑
笑,道:" 我可以告诉你,石小开是不会找我要银子的,因为我还未嫁人。" 君不
畏一愣,旋即微微一笑。
苗小玉又道:" 我以为我做的很对,因为我发觉你还有可用之处。" 君不畏道
:" 可用之处?""不错,你也会武功。" 君不畏面色一松,道:" 大小姐好眼力。
"苗小玉道:"我船上的人均非弱者,君……" 她顿了一下,又道:" 你叫君不畏,
是吗?""不错、我叫君不畏!" 苗小玉道:" 君不畏,如果石小开有一日找我要银
子,你怎么说?" 君不畏道:" 我不是个无赖人,大小姐,即使石小开不找你要银
子,一千两银子我仍然一个蹦子不会少给!" 笑笑,苗小玉道:" 你至少在我船上
苦干三年也还不完,只怕……" 君不畏道:" 我不打算干那么长的时间!" 苗小玉
一怔,道:" 你仍然幻想?幻想杀了大海盗田九旺去领赏金?" 君不畏道:" 我是
个靠赏金过活的人!" 苗小玉道:" 你妄想!" 君不畏道:" 那是你说的!" 一边
的黑妞儿叱道:" 对小姐说话要礼貌。" 便在她的低叱中,她的右掌直往君不畏抓
来。
这胖又粗的女人是有些蛮力,出掌带风声。
她不但出掌有风声,而且掌快到君不畏身前的时候,忽然变爪,直在君不畏胸
前抓。
她要把君不畏抓住,然后摔他个鼻青脸肿。
" 咻""噗" 声音不同,但却令人一怔,因为君不畏的左手只一拨间,他已往前
舱走去。
他走得很稳。而且还淡淡的道:" 如果大小姐没事,我回大舱休息了!" 他话
声落,人已在两三丈外了。
他是那么的平和,平和中带着几许潇洒的意味。
黑妞儿愣然了。
她的右手仍然平伸着未收回来。
她实在看不出,君不畏是怎么闪过她那一招" 神仙一把抓" 的。
苗小玉也直直的看着走去的君不畏,她不相信君不畏会那么轻易的闪过黑妞儿
的一抓。
苗小玉自言自语:" 他真的想杀田九旺吗?他……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刘
开口了。
他笑吃吃的道:" 大小姐,你说这姓君的于什么?他要杀田九旺?哈……" 苗
小玉道:" 我以为他在幻想,他妄想……" 她低头对小刘又道:" 小刘,你不以为,
这世上有许多患有妄想症的人吗?" 小刘道:" 大小姐,这小子不但妄想,我看他
有些快发疯了,田九旺他没见过,他若看到田九旺,准叫他吓的打哆嚏。
黑妞儿道:" 这姓君的……他……" 苗小玉道:" 他只不过使了一招四两拨千
斤,你当然没有抓注池。" 黑妞儿道:" 我如果抓住他,有他瞧的。" 小刘道:"
黑姑娘,别说了,快陪小姐回后舱,这儿没有什么事,有事我会报告的。" 苗小玉
再往前面看,君不畏早就不见了。
" 跨海镖局" 的三条快船,破浪前进,每条船相隔两里远,每条船的前桅顶端,
悬挂着三尺长的细条绿色旗子,绿色表示和平,但保镖能太平吗?
只不过这一趟侮程:" 跨海镖局" 的船果然不走大海。
他们沿着岸边往北驶,虽然侮上浪不小,三条快船仍然满帆鼓浪前进。
头一天,住在后舱前面的包震天,就不曾走出舱门外一步,便一吃的喝的全由
人替他端进舱内侍候。
君不畏每天两次洗甲板,他也替苗小玉的舱内洗抹,那黑妞儿还真想再出手,
只不过却被苗小玉示意而住手。
君不畏拭船面,他好像很不在意,偶尔还抬头遥望大海上,然后,他露出个冷
笑。
他为什么要冷笑?天知道。
大海上看日出,总是那么迷人,绚烂的光芒,看上去宛似东边海底上托出一个
巨大的宝石似的,刹时间海上一片金光闪闪。
" 跨海镖局" 的快船十分有序的往北航进,使在这时候,忽见一个大仅指着最
前面的快船,大声吼叫:" 大小姐,前面总镖头有信号传过来了!" 立刻,就见后
面舱中走出苗小玉。
苗小玉的后面,紧紧的跟着黑妞儿。
苗小玉走到船头遥遥的看过去,只见第一艘快船上升起一面旗子,苗小玉立刻
面上一松。
" 刘,总镖头有命令传过来了!" 小刘刚从前舱爬出来,闻言忙奔上前,道:
"大小姐,总镖头有什么吩咐?"苗小玉道:" 总镖头要大伙走出舱来,练习掷飞刀,
活动活动筋骨。" 小刘点头大声喊叫:" 起来,起来,大伙爬起来练功夫了,吃了
睡,睡了吃,养猪不是。" 于是,除了掌舵与了望之外,一溜爬出六个汉子,其中
也有君不畏在内。
黑妞一看君不畏也出来了,不由嘴角一撇,她迎过去,直不楞站在君不畏面前。
" 小伙计,你会掷飞刀吗?" 君不畏而无表情的摇摇业一边的小刘吃吃笑,道
:" 不会掷一边看热闹,君老弟,咱们跨海镖局人人都得会掷飞刀,很重要的!"
黑妞儿道:" 不会要学,知道吗?" 君不畏道:" 黑姑娘,在下并不打算永远在跨
海镖局混下去!" 黑妞一怔,旋即吃吃一笑,道:" 我没有忘记,你是个吃妄想饭
的人,真希望这一趟叫你遇上田九旺,哼!" 君不畏淡淡然走到后舱门,他不打算
练什么飞刀,他只看……
于是,船头上竖起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面练着圆圈圈共有五个,最中间的是红
心,红得就像东升的太阳。
要知在陆上掷飞刀并不难,因为靶是不动的。
海上便下一样了。
人在海上一上一下的簸着,当然,船上竖起的靶一样的晃动不已,在这种情况
下,想拿定准头,那就得凭籍些什么了。
船头上支着靶。人们一齐站在前舱后面,这时候君不畏才发觉,每人的腰上还
有四把短刀插在皮袋上。
也许这也是一种游戏,每个人的面上都有笑意,其实这还真的是解除苦闷的好
办法。
小刘站在众人前面,他高声的道:" 兄弟们,咱们这是保镖,说得明白些,也
就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勾当,老生常谈的废话免了,且问大小姐赏给第一名什么彩头
吧!" 小刘回身面向苗小玉,又道:" 大小姐,人到开了,你吩咐一声!" 苗小玉
取出一两重银子一锭,只见她抖然出手了。
大伙随着那一道白芒看,只见银锭直飞木靶。
" 叭!""哇!""好!" 这声音来自后舱前门,那位包震天包老爷子弯腰走出来、
姓包的抚掌叫好,苗小玉已笑道:" 没得倒把包老爷子吵醒了。" 包震天哈哈一笑,
指着船首处,道:" 看不出姑娘好一手镖法,难怪石兄找上贵镖局呀!" 黑妞儿不
看姓包的。
她斜着眼睛看君不畏。
君不畏只不过嘴角一牵,什么意思表情,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苗小玉指着木靶上的银锭,对小刘道:" 谁把那块银子打落,那锭银子便是他
的了。" 小刘抚掌笑对大伙,道:"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没有一个是聋子,大小姐
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就不用我多说废话,只不过咱们有个规矩。" 一边的胖黑抖着
一脸肥肉笑呵呵的道:" 什么规矩?" 小刘道:" 当然要有规矩!" 他对另外几人
道:" 每人先掷十刀,谁先掷落是谁的,不许抢先。" 黑胖肥手抓着两把短刀,道
道:" 谁先发刀?" 小刘道:" 老规矩,抓揪呀!" 这是很公平的较量,那小刘低
头进入舱里面,他手上拿的是天九牌共七张。
" 来来来,每人取一张天九牌,谁的点子大,谁就先掷十刀。" 姓包的开口了。
" 何用一人掷十刀,每人一刀轮番上!" 苗小玉点头,道:" 包老爷子说的对,
一人一刀轮着掷,最是公平不过了!" 小刘点头,道:" 来吧。抓大小了。" 每人
伸手去取牌,最后一张小刘送到君不畏的面前,笑道:" 这一张是你的。""我没有
刀呀!""没关系,我可以借你掷呀!""我怕把你的刀掷掉海里。""你就那么差劲?
"君不畏道:"所以我想放弃!" 小刘怔了一下,面皮一紧,道:" 什么事情总有个
开头,你今天开始练掷飞刀!" 他顿了一下,又道:" 那玩艺儿很重要,海盗来了,
双方尚未接上手,咱们的飞刀先发,这当头一搏,说不准就奠下胜利,能不重要?
"君不畏只不过笑笑。
他未再拒绝,但苗小玉却冷冷的给了他一个冷笑。
于是,大伙把天九牌摊开了。
君不畏没摊开,他把牌仍然握在手中。
他观看船头挂的木板,隔着一个大舱,相距也不过四丈多,这种距离正适合发
刀。
便在这时候,小刘已高声吼叫:" 说,你们拿的什么点子,谁的点子大。谁就
先掷!" 他回身问君不畏,道:" 你是几点?" 君不畏只轻淡的道:" 地牌一张,
我最小点数!" 小刘道:" 那你最后吧!" 君不畏低下头,他靠着船边坐下来。
他甚至连观看也不会,就好像这事与他无夫。
苗小玉站在包震天一边,她愉快的看着镖局的伙计们,顺着手中天九牌大小点,
输流掷飞刀。
包震天也似乎很注意这些伙计们,不时的点头称许几句,尤其对于飞刀扎中木
板上卧的银锭附近,飞刀颇抖八木两寸,他必竖起大姆指叫一声:" 好!" 七把飞
刀均已扎在木板上了,只不过没有一把刀把银锭打落,换句话说,没有一把刀掷中
那块银锭。
便在这时候,掌舵的大汉一声吼:" 小刘,别忘了还有我老胡一份呀!" 小刘
在船尾一瞧,吃吃一笑,道:" 谁去替小胡掌舵,叫小胡也来试试。" 小胡一笑,
道:" 为我祷告吧。小丁!" 小胡奔到小刘身也一把短刀早已平举在胸前了。
只见这小胡瞄了几次,右臂一振," 咻" !
还真不错,差一指未扎中银锭,气的他一跺脚,咒骂一句:" 娘的皮!" 虽然
未打落银锭,还是引来几声喝采声。
小刘回头看看苗小玉,他对大伙吩咐:" 今天打不落木板上的银锭,咱们大伙
别吃饭,什么时候打下来,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他指着木板,道:" 第二轮开始
了!" 他此活甫落,突然黑妞儿大叫:" 小刘,他怎么坐在一边看热闹。" 小刘回
头看,见黑妞儿正指着君不畏,不由得吃吃的笑了。
他走到君不畏面前,手指君不畏,道:" 好小子,你躲在包太爷身后面。我倒
把你忘了。" 君不畏抬头,他只双目往上翻了一下。
小刘道:" 你手上的一九牌,拿来我看。" 君不畏把天九牌远递给小刘,他仍
然未站起来。
小刘一看,不由一愣,道:" 好小子,你这不是地牌,天牌一张十二点。你应
该第一个去掷飞刀的。" 君不畏只淡淡一笑。
大伙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君不畏身上瞧,有几个还在吃吃的笑。
苗小玉没有笑,她只等着君不畏掷飞刀,因为她一直的怀疑君丁畏武功,他有
什么能耐一心想赚赏金。
那黑妞儿吃吃冷笑了。
她走近君不畏,道:" 喂,男子汉大丈夫,装的什么蒜呀,就算把刀掷掉地,
也得掷呀!" 君不畏抬头看黑妞儿,他仍然淡淡一笑。
小刘已催促道:" 起来,起来,总得先练吧!" 君不畏指指木板,道:" 这样
的游戏没意思!" 小刘一声大叫:" 啊哈,不会掷飞刀你还吹大气呀,我的乖乖小
子。" 苗小玉冷冷道:" 人家只想取田九旺的入头呐!" 君不畏毫不掩饰的对苗小
玉点点头,那意思是说,你说对了!
黑妞儿的指头几乎点在君不畏的头上。
缓缓的,君不畏站起来了。
小刘立刻递给他一把短刀,但君不畏并未接。
" 怎么啦?" 君不畏指着木板,道:" 扎木板没意思!""你有什么好点子?"
君不畏自怀中摸出那锭五两重的银锭,对大伙笑笑,道:" 这锭银子五两整,是大
小姐在" 石敢当赌坊" 周济在下的,如今在下在下已有吃住地方,暂时用不到这银
子,我以小姐名义,做为奖赏,只要……" 苗小玉十分不快的叱道:" 君不畏,你
是说我只以一两重银子太小气了?" 君不畏道:" 大小姐敢以千两之数担保在下,
怎会是小气之人,千万,别误会。" 君不畏在" 石敢当赌坊" 押输千两银子,苗小
玉一句话便为他解危,那当然是因为石小开的关系。
石小开暗恋苗小玉,苗小玉当然早就知道,但最要紧的还是君不畏怀中告示,
如果君不畏真有本事找田九旺,这对于" 跨海镖局" 的海上保嫖,实在是好事一椿。
苗小玉把君不畏带上船,多少有些冒险,但她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要知道君不
畏的真实武功。
君不畏不出手掷刀,苗小玉心中就不快,如今闻得君不畏说出奖金,更令她不
快。
苗小玉发觉君不畏似乎真的患了妄想症。
她冷冷的道:" 那么,你打算怎样!" 君不畏道:" 如果有人把这块银子搁在
头上,再掷飞刀,这游戏便热闹而有意思了。" 他说的轻松,众人听的一楞。
小刘却吃吃笑道:" 好小子,你可真的富有想象力呀,你敢吗?" 君不畏举着
那锭银子,他只是笑而已。
黑妞儿叱道:" 如果由你掷刀,我们哪一个敢把银子顶在头上呀,找死下是!
"君不畏一笑,道:"你最胆小,是吗?""放屁!" 黑妞骂了一句,苗小玉反而觉得
应该。
君不畏收起银子人怀,道:" 如果没有人试,我也就省了。" 他又要坐下去了。
苗小玉有几分恼怒的道:" 你呀,大概只会玩玩天九牌,是吗?" 君不畏道:
"不错!"苗小玉道:" 镖船之上不欢迎赌徒。" 君不畏道:" 在下每天洗甲板呀?
"苗小玉对小刘道:"给他一付天九牌,叫他玩个够,船到上海,请他下船。" 小刘
见小姐发火,还真不敢多口。
他急急的取来一付天九牌,交在君不畏的手入低声的道:" 君兄弟别惹大小姐
生气。" 君不畏仍然笑笑。
他甚至也不再看四周的人,接过一付牌九,哗哗啦啦的抖玩起来。
" 没出息!" 黑妞耸耸鼻子,好一付不屑的表情。
苗小玉扭身便往后舱走去,黑妞斜视君不畏,差一点出腿踢过去了。
包震天哈哈一笑,低头也走回舱里去了小刘一看这光景,摇摇头对大伙挥挥手,
道:" 散了,散了!" 他走到君不畏面前,道:" 君兄弟,你可是听到了,大小姐
叫你上海上岸,这光景只怕你非走不可了。" 君不畏道:" 至少还有十几天吧!"
小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低头钻入舱里去了。
君不畏也摇摇头。
他一个人摇头,任谁也没去注意。
他也把一付天九牌一张一张的仔细看,这付天九牌还真不错、是牛角刻出来的,
那么光又亮,一寸长半寸宽,洗起牌业发出清脆的哗哗啦啦响声,好听极了。
君不畏洗洗牌,又叠起来,然后一把将牌再拨乱,面上一股子不屑的样子。
他也耸动一下鼻子,就好像快发火似的。
君不畏不但洗甲板,洗舱门,他也得洗饭碗。
自从他没有掷飞刀,坐在船上玩弄牌九之后,大队已认定他是个患了妄想症的
赌徒,这样,便是他大方的把船舱中赢的碎银子再送还大伙,也被人看成是他的阴
谋。
如果大伙发薪水,这小子就玩手段了。
大伙有了这样想法,君不畏便立刻又多了一项工作,大伙的碗筷由他洗,反正
船到上海他走人。
小刘是大伙头儿,小刘派他工作,君不畏只有干。
君不畏没有忘记苗小玉的话,船上不养吃闲饭的人。
君不畏的工作是平淡的,但在船上干这种话儿的人。算得是低下的。
但君不畏不抱怨,他照样的干。
他现在就把一桶碗筷用水冲洗着,只不过当他快要洗好的时候,这处海岛一边,
快速的闪出一咂大船。
就在大船直往这面驶中的时候,大船的两舷又有了动作,只见大船两舷正把两
条小船往外推放,那显然是两条攻击小船,因为已有人往小船上跳。
于是," 跨海镖局" 的前面船上又有信号传过来了。
这儿,掌舵的一声叫,了望的人己破口大吼:" 兄弟们,抄家伙,海盗来!"
立刻、就见苗小玉第一个跳出后舱外。
黑妞儿随之也跳出来,她大叫:" 在哪儿?" 小刘与另外七名大汉,一个个握
刀奔出大舱外,小刘已指着前面两艘快船,道:" 大小姐,信号传来,总镖头命大
伙备战,准备厮杀!" 君不畏仍然在洗碗筷,一块粗布抹试得瓷腕" 咯咯" 响,洗
的还真干净。
便在这时候,黑妞儿忿忿的叱道:" 你还洗呀,海盗快来了,你倒沉得住气!
"君不畏抬头一笑,道:"快洗好了!" 黑妞儿道:" 你不是吹牛要杀田九旺的人头
吗,你还洗的什么碗?" 君不畏道:" 这帮人不是田九旺的人。" 黑妞儿叱道:"
你怎么知道?" 君不畏笑笑,道:" 你忘了,我只会幻想。" 黑妞儿冷笑、道:"
你呀,你只会幻想。" 君不畏道:" 幻想也不是坏事呀!" 黑妞儿不再多言,因为
这处的大船,已快与前面的快船接上了。
" 跨海镖局" 的快船也有队形,两条快船立刻并行,直要把海盗大船包围的架
式。
只不过当双方快接触的时候,忽见海盗船上两舷的小船下水了。
两条小船分往两边闪划,每条船上十个人,有八人是操浆的。
这些划船的发出吼声真吓入。
两条小船就快划到了,在就快接近的刹那问,两条小船忽的分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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