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永结同心
赵盈珠引着他进入一问典雅精致的偏厅。
里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赵盈珠轻轻从后面推了他一下,道:“这就是我娘,人称“染云仙子””
孙敬之赞道:“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
孙敬之连忙上前行礼,道:“夫人是先父的朋友,小侄拜见!”
“染云仙子”大大方方地等他行过了礼,才慈蔼地开口道:“夫人之称不大妥当,你应称我岳母才对!”
说着取出一块汉玉佩,递给他,一面道:“就是令尊之物孙敬之仔细一看,与沈家那块一般无二,心知是一对汉玉佩,父亲分赠两家给自己定下两门亲事。
“染云仙子”道:“这块玉佩便是令尊的文定之物,你可知么?”
孙敬之点头道:“晚辈以前不知,今天才知!”
“染云仙子”笑道:“既已知道,还自称什么晚辈?”
孙敬之改口道:“是,女婿以前不知先父为我定下这门亲事!”
“染云仙子”道:“不知者不罪,否则我就要怪你背约去娶沈家的女儿了!”
孙敬之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心想:“父亲分向面面为我定下亲事,一定是因为两面彼此不和……
我可不能拆穿出来,待双方一一成亲后,禀承父意,以便居中调解两家的仇恨!“
只听“染云仙子”又道:“今天本想好好责问你一顿,刚才女儿跟我说你实不知婚约之事……心想也不错,令尊去世,你还是幼儿,当有可能不知这门亲事!”
孙敬之恭声道:“女婿以前确实不知!”
“染云仙子”笑道:“现在已然知道,你将如何?”
孙敬之呐呐道:“我,我……”
“染云仙子”笑骂道:“傻小子,这还不明白嘛?你该改娶我女儿成婚才对!”
孙敬之大喜道:“是,是!”
“染云仙子”突然板下脸色道:“可是你要记住一点,从今后不准再去沈家,与沈家丫头的婚事更不准提,否则,你若三心二意的话,小心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孙敬之脸色顿时煞白。
“染云仙子”转脸又笑道:“我姑不问你为何会与沈家丫头成婚?以前的事情我不过问,只要你以后对我女儿忠心就是……好吧,你现在休息休息,预备今日下午即时成婚!”
她以为孙敬之喜爱沈若瑶,不让他辩说,牵了女儿的手,转身而去!
她心中所想,是要先以闪电手法迫他与女儿成婚,尔后教女儿严加防守,就不怕他再变心了。
“染云仙子”去了好一阵,孙敬之脸色还未恢复正常,暗忖:“要想两面安然成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此时教他放弃任何一方,心里皆都不愿,只因他已将两女齐当自己的妻子。
倒不是深爱上哪一位,实在他与西女还谈不上彼此佑心刻骨的爱情,只不过父亲定下的亲事再难遗忘。
寻思再三,暗暗决定,先完成了正式婚礼再说……
他打算慢慢排解万难,心想:“当年父亲为我定下两门亲事一定也想到今日的困难,只要我将困难排除,便是两家世仇消解时”
于是他暂不顾以后的困难,高高兴兴的准备再度做新郎了。
突然他想到一事,龙姑娘的鞭谱不正是落在赵家?
那天赵盈珠说没有带在身上,此刻决该去拿来吧?
想到此,急忙去见“染云仙子”。
哪知出了厅门,迎面来了几名丫环,不由他分说,嘻嘻笑语中推他进屋,脱下他在沈家所加套的新服,换上另一件大红的新郎服。
那几名丫环替他换过新郎服后,出去时锁上房门。
孙敬之打不开房门,心知“染云仙子”怕自己成婚前逃掉,说不定房屋四周还有人把守,暗忖:“就是要我走,我还舍不得走呢,何必锁我?”
中午独个在房内吃了饭,黄昏来临,只闻鼓乐声隐隐传来,心里不禁十分得意暗忖:“今日正式成婚之后,再说明一切,不怕她不悔!”
* * *孙敬之第二次与新娘面对面相站,情势与第一次一样,只是新娘换了一个人。
赞礼先生润了润嗓子,还没叫出拜天拜地的仪式,忽见婚堂上赵家的贺客一阵骚动。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赞礼先生便先停往几要喊出的声音。
孙敬之随着众人眼光看去,接触到大堂上突来的两名风尘仆仆的客人,神色微惊,暗忖:“他们怎会来到这里?”
坐在堂上的“染云仙子”认得来客其中一名,喜道:“敬之,你的妹妹来了!”
孙敬之心想:“妹妹?我哪来一个妹妹?”
只见那位“妹妹”当先走上前来,众人骚动的原因是她那身奇异的服束所引起的。
在这等严寒的腊月,她里面还几乎全裸,只是在外面罩着一单薄薄的金纱,手足上各套一枚金环。
她是苗疆拜月教主一一黄滢!
黄滢走到“染云仙子”身前,盈盈下拜道:“侄女叩见赵伯母!”
“染云仙子”笑道:“起来,起来,你正好赶来参加你哥哥的婚礼!”
孙敬之急辩道:“岳母,女婿哪来的妹妹?那女子不是我孙家之人,她姓黄,是苗疆拜月教的女教主!”
黄滢从容笑道:“赵伯母,您弄错了,那要待婚礼的男子,不是我哥哥!”
赵盈珠一时也糊涂了,心想:“一个不承认她是妹妹;一个不承认他是哥哥,到底谁对?”
黄滢接着向后喊道:“哥哥,快来拜见伯母!”
只见一名华丽的青年人,身着银色的狐袍,抢上前来下拜道:“侄儿叩见伯母!”
“染云仙于”惊疑不定,道:“你,你是……”
那人即道:“侄儿孙敬之!”
孙敬之怒喝道:“莫谦,你敢冒我之名?~”
转向“染云仙子”:“他是拜月教副教主,与他教主共同前来蒙骗岳母!”
“染云仙子”定了定神,吩咐:“婚礼暂缓举行!”
向跪在面前的莫谦道:“你先起来,待我查个明白!”
莫谦毕恭毕敬的站起,应了声:“是!”
其间急坏了戴着凤冠,罩着霞彼的赵盈珠,暗暗掀开一角看去,莫谦固然颇为俊美不凡,但她一见就不喜欢,心想:“他纵然是真的孙敬之,我也不愿嫁给他!”
那孙敬之虽没有这个莫谦俊美,却长的淳厚朴实,有男人的豪迈气概,不似莫谦有股脂粉气。
他这种男人,不正经的风尘女子才会一眼看上,像赵盈珠这样的世家少女,绝看不上。
“染云仙子”离开首座,黄滢笑问:“伯母,您吩咐我带我哥哥来此见您,侄女暂停教务后,找到家兄,即刻带来,但不知伯母欲见家兄有何要事?”
“染云仙子”道:“此事慢说,让我先查明到底谁是真的孙敬之?”
“染云仙子”走向孙敬之道:“贤侄,你如何证明你是真的孙敬之?”
孙敬之道:“我本来就是孙敬之,用不着证明,也不必要证明!”
“染云仙子”冷冷道:“可是现在又有一位孙敬之,你要想法证明自己,否则你就默认自己冒名而来!”
孙敬之有气的说道:“岳母,他要硬说我是假的,我不争辩,也不证明,但我郑重说明一点,我的姓名就是孙敬之,先父孙耀先!”
“染云仙子”道:“你不证明,我帮你证明!”
话声一毕,左掌一圈拍出。
孙敬之不识那掌,见那掌隐含玄机,赶忙一掠让开。
“染云仙予”冷笑道:“好轻功,但非孙家的轻功心法,记住。不准再让,你接得我的掌招,便是真的孙敬之!”
一步追上,左掌又是一圈拍出!
孙敬之无法破解,也想不出用何掌招去接,他掌法不高,实难一接“染云仙子”天下无敌的掌法。
他唯有掠开,但这一次“染云仙子”有备,看准他的轻功心法出自“莲花圣姑”所以右掌抢先抓出,一把制住他的右手腕脉。
孙敬之全身因腕脉大穴被制,动弹不得“染云仙子”脸色透出杀气道:“你连孙家拳法中最普通的一招都无法破解,百分之百是假的了!”
说完向着孙敬之胸前又一掌拍出!
“染云仙子”何等功力,孙敬之不能动弹,让她这掌打实,立要毙命当地。
赵盈珠一声尖叫,道:“娘,饶他一命!”
“染云仙子”掌势未停,但因女儿一叫,劲道大收,击在孙敬之胸上,只打得他一阵疼痛,却无内伤。
孙敬之羞愤的说道:“岳母,你是非不辨,将懊悔终身!”
“染云仙子”冷笑道:“你还有脸叫我岳母?”
右掌猛力一带,孙敬之站立不稳之际,疾快点了他的麻穴,于是孙敬之更站不稳“砰”的摔倒。
“染云仙予”又道:“如今你死罪虽兔,活罪难逃!赵忠,把他关到地牢内,日日严刑侍候,哪一日莲花峰来人保他,才放他回归中原!”
那赵忠气势汹汹的架走孙敬之,他一生最喜欢拷刑别人,此一去,孙敬之少不了几顿好揍。
“染云仙子”面部表情控制自如,转瞬向黄滢笑道:“贤侄女,数月前我母女两人前去贵教,虽未找到要我的人,却意外发现你是孙耀先的女儿,实比原先的目的收获更大,你问我为何要你带你哥哥孙敬之来,当时没跟你说明,现在你猜得出吗?”
黄滢假作不知的摇头道:“那一日伯母要见家兄,可惜家兄不在苗疆,否则当日就可随伯母来此!”
其实那天莫谦根本就在苗疆拜月教总坛内,黄滢当时还未打算让他冒充孙敬之,后来把经过情形向爹爹黄平洋一说,黄平洋大喜,才想出此计。
* * *原来这黄平洋是黄滢的亲生父亲。
原来这黄平洋与孙敬之的父亲孙耀先本是至交好友。
孙耀先从阿尔泰山回中原后,即将阿尔泰山一行的经过详告黄平洋,所以黄平洋知道孙敬之有两位来头甚大的文定妻子。
这两门亲事,孙敬之的母亲戒色当然也知,她晓得黄平洋知道,又不便自己向儿子说,所以干脆命孙敬之下山一起去向黄平洋打听。
以戒色的想法,儿子见到黄平洋,黄平洋把丈夫的遭难说明后,当然也会将这两门重要的亲事说出。
岂知黄平洋贪上那本孙家拳谱,盗了拳谱,携女而去,教孙敬之扑了个空,既不知父亲的冤仇,也不知父亲给自己早订下两门亲事。
黄平洋本没想命人冒充孙敬之娶回赵、沈两家的女儿,所以只取走最重要的“孙家拳谱”以及二百两黄金做逃亡路费,包袱中仍留下那柄毫不起眼的匕首“寒玉”。
但从黄滢口中得知“染云仙子”要来苗疆找钱姓老人的经过,猜出“染云仙子”找钱姓老人所持有的剑谱的用意后,即逼命女儿带莫谦冒充前来。
黄滢对这孙敬之又爱又恨,但是仍抵不过亲生父亲的压迫,更挡不住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诱惑……
实际上黄滢由父亲那里得知一切,哪有不知“染云仙子”要见孙敬之的用意?
只听“染云仙子”道:“我要见你哥哥,不如说是完成他与盈珠的婚约,亏好你们来早一步,不然的话,错误永难弥补的了!”
当下说明与孙耀先定约的经过,说完笑了笑,又道:“前日盈珠告诉我,说是孙敬之到沈家去了,我就心里奇怪,心想我要孙帜到阿尔泰山来找我,怎么反到世仇沈家去?还以为他错认沈家为我家……
原来他根本不是孙敬之,你没告诉他来找我,他自然不知,所幸他先到沈家去,不然错误真的铸成!“
黄滢笑道:“是啊,倘若盈妹被那淫徒骗娶去,家兄要终身懊悔不已了!”
“染云仙子”道:“现在一切现成,就让他与盈珠成婚吧!”
黄滢笑向莫谦道:“哥哥,你看盈珠妹子多美,你能娶上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艳福,快去换新郎官的衣服!”
莫谦一瞪黄滢,他之所以假冒孙敬之,是因为贪图顶头上司女教主的美色,只想帮她立件大功,俾使有机会染指于她。
教他去娶姿色不如黄滢的黄毛丫头,可没多大的味口。
但在此时此地,他哪敢推辞?
正要随喜娘换衣去,赵盈珠却阻道:“且慢,请问你们又怎么证明是孙耀先的子女?”
黄谨笑道:“盈妹说要如何证明?”
“染云仙子”接道:“对了……当年令尊与我互相为儿女文定时,令尊以一块汉主佩为文定之物,至于我这边,倒没有拿山什么,只是你们孙家的家传拳谱,本是我赵家之物,便暂以那本拳谱为文定之物……
令尊说,将来还我赵家拳谱之日,即是双方儿女成婚之日,这件事令尊在世时没跟你们说过么?“
黄滢假作谓叹道:“先父去世之时,我与家兄正在襁褓中,而先父母又是仓卒中被仇家害死,所以无人告诉我们这件事,否则家兄早知盈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她这一做作,倒是咒了黄平洋一顿。
“染云仙子”暗着一叹道:“令尊正当英年去世,实是武林一大损失!”
黄滢强作笑容道:“哥哥,你快将那文定之物取出来还给伯母啊!”
莫谦是黄滢的傀儡,他怕露出马脚,所以少说话,黄滢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事先他们仍早已准备妥当。
只见莫谦从怀中拿出一本旧黄的绢册,递给“染云仙子”“染云仙子”接到手中,声音因喜悦而微抖,喃喃道:“拳、剑、经。曲,已经有拳、经两本了,再有两本便是我赵家无敌天下之日了……”
黄滢心中暗暗好笑,口中却道:“哥哥,快去换衣服,别叫新娘等久了!”
赵盈珠冷冷道:“仅由一本孙家拳谱还不能认定你们是孙耀先的子女,据闻凡金蜂门自出生,右胸即纹身刻上金蜜蜂之记。你们是金蜂门孙家一支,当有这个记号呷!”
黄漠道:“盈妹真仔细,也该如此,不能让假的孙敬之骗去你……哥哥,你将衣襟撩起,让盈妹看看!”
莫谦迅快撩起衣襟,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金蜜蜂之记……
但若仔细一看,便可看出那金蜜蜂疤痕新印上不久。
只可惜她母女都是规矩人家女子,岂好宜愣愣的盯着一个男子赤裸的胸部猛瞧。
黄滢笑着又道:“盈珠要不要同时看看我胸口上的金蜜蜂之印?”
赵盈珠一声轻叹没有作声“染云仙子”笑道:“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兄妹不要怪盈珠无礼怀疑!”
黄滢忙道:“不怪,不怪,哥哥,你去换衣吧!”
恩盈珠实不愿嫁给这个突然出现的莫谦,无法拖延下,突然“哎哟”一叫。
“染云仙子”大惊!问道:“盈儿怎么啦?”
赵盈珠用内功逼出粒粒汗珠,连连呻吟呼痛不已。
“染云仙子”爱女心切,吩咐喜娘:“快扶小姐进去,婚礼今日暂缓!”
赵盈珠去后“染云仙子”陪笑道:“你兄妹俩旅途一定劳累了,先好好歇几日再说!”
说完,放心不下盈珠的痛势,急步而去。
黄滢暗暗冷笑,她当然猜到赵盈珠情急智生,故意装病,低声向身旁莫谦道:“怨你无福消受!”
莫谦轻笑道:“只要教主慈悲,那种货色还不在莫谦眼内!”
黄滢侧转身,眉头微皱,心知莫谦对自己垂涎己久,肯冒险来,还不是想将自己占到手。
她虽然装束大胆,心毒手辣,但对自己的贞操看得甚重,不遇到上好的男儿,绝不愿轻易糟塌自己。
既已遇到孙敬之,几番肌肤之亲,欲死欲仙之余,更是对他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只可惜父命难违,订下这样的计策深谋,她必须遵照而行,但是她誓死也不会舍身给莫谦这癫蛤模的!
* * *那边有管家赵钰过来,领他两人各住一间精致的卧房。
一住就是二天过去,因赵盈珠的装病一直没有好转的现象,所以婚礼没再举行。
但在这二天内的二个晚上,黄滢已探清楚赵家堡内各处的地势。
她与莫谦乔装孙家兄妹而来的主要目地,有了重要发现后,准备第三天晚上潜逃。
白天她与莫谦暗暗准备一切,晚上三更夜阑人静时,他两人悄悄会合。
黄滢低声道:“我去藏宝室,你去地牢救孙敬之!”
莫谦不悦道:“救这小子作什么?由他被赵家恶仆打死算了!”
黄滢脸色一板道:“这是我的命令!”
莫谦貌合神离的应了声:“是!”
黄滢恐他坏了大事,补充说明:“我们只一动手,她们就会发现那个才是真正的孙敬之,只有把他控制手中当成人质,我们才有机会逃离阿尔泰山,所以你千万小心行事,不可有所差错!”
莫谦这才知道孙敬之的生命对他们如此重要!
* * *这赵家的“飞霞堡”却在阿尔泰山的南麓,在一处冰封万年的“飞霞峰”之巅。
这里地势险要,敌人绝难侵入。
两人分头行事,黄滢神出鬼没一般的来到赵家堡最秘密的地方一一“藏宝室”。
这藏室室外守护着十数只狼群。
阿尔泰山的雪狼比普通狼凶狠的多,嗅觉更胜一般狼只,甚难驯养。
但赵家养了很多,用之守卫。打猎、拖拉雪车,成为赵家的特征,只要闻到狼嗅声便可知赵家的人到了。
黄滢小心翼翼的掠上屋梁,心知不能让狼群嗅到陌生的人味,否则狂嗅起来惊动赵家的仆人,即功败垂成。
可是若不除去狼群无法进入藏宝室,黄滢已有计算,在屋粱上找好位置,摸出见血封喉的白骨钉。
她双手各持一枚白骨钉,瞄准两只狼“珍”的一声射人狼头要害,两只狼一声不吭,倒地死去。
她不敢求急心切,万一失手,出了差错,一次两钉,不一会,十徐只狼统统死在白骨钉下。
然后跳下屋梁,从容的扭开巨锁,进入藏宝室。
藏宝室的位置深入赵家堡内,外人猛然进入赵家堡绝无法到达。
只因百余年来从没有发生过有人企图偷盗的事情,所以松弛了戒备之心,没有专人防守。
黄滢二天来主要心血就花在找这地方,由父亲口中得知只进入藏宝室,另一本与孙家拳谱同等价值的经谱即手可得。
果然不错,藏宝室内的珍宝虽然琳琅满目,黄滢却不多一顾,只注意到一只精巧的玉石盒,盒外标签写道:“赵家经谱”。
黄滢芳心大喜,冒险而来的目的,终于得偿,以后安然逃回中原就不怕了。
“赵家经惜”附近并排列着八只同样的玉石盒,第一只玉石盒标签写着:“孙家拳谱”标签墨迹新干未久。
黄漾暗暗冷笑道:“一本假的拳谱,还怪希奇的排在第一位呢!”
此本拳谱即莫谦还给“染云仙子”的文定之物“赵家经谱”排在二位,第三位玉石盒上标签写道:“龙家鞭谱”。
其后六只玉石盒内装的秘笈,皆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奇学。
除了第一盒的假拳谱,黄注不屑一顾外“赵家经谱”“龙家鞭”……等八本秘笈一一收在腰旁袋囊内。
此行收获之丰,不但拿到主要的“赵家经谱”另附七本武林绝学,黄滢真是心花怒放的离开。
* * *另一面莫谦轻易的从地牢内救出孙敬之。
赵忠当然不会给孙敬之酒喝,孙敬之第一天晚上就因酒蛊发作昏迷不醒,所以他只在第一天受了几顿皮鞭,第二天、第三天,没人去理会他,只当他快要死了。
仅那几顿皮鞭,孙敬之遍体鳞伤,有的伤口结痴,有的还在流着丝丝血水,令人看来,惨兮兮的。
当晚,黄滢,莫谦杀死守卫,各盗一骑,另外又牵着一骑,驮起早已偷偷准备好的必备之物,飞驰离开赵家堡……
* * *选的四匹马是赵家堡中最好的良驹,驰到天明业已远离阿尔泰山,进入戈壁大漠了。
戈壁大漠辽阔无际,到这里再追人就不容易了,黄滢安心的停下坐骑,从莫谦牵着那匹马上,解下牢牢缚在马鞍上的孙敬之。
在她牵着的那匹马上,载着带来的皮帐、食水、干粮,一切涉渡大沙漠的用品,应有尽有。
酒蛊是黄滢亲手下的,她自然知道孙敬之昏迷不醒的原因,所以一停下来,第一件事赶快拿出一罐从苗疆带来的百花酒,灌人孙敬之口内。
她颇耽心这三天内,酒蛊犯作,毒坏了孙敬之的脑筋,这样一来就白白救了孙敬之出来。
心想:“孙敬之还未自动醒来,照说不致被酒盅催丧神智变成白痴,纵然有所催丧也不会太严重!”
黄滢身为拜月教主,自然清楚本教蛊道各种毒蛊犯作的情形,其中有的能治有的不能治,像酒蛊,她只会下蛊,却不会解盎。
一大瓶百花酒灌完了,孙敬之软弱的睁开眼皮。
黄滢怜惜万分,搂着他的头道:“哥……小妹害你受苦了!”
莫谦不知她心目中的美丽女神“女教主”早已化名阿兰朵,到厨司小屋,与孙敬之有过极甜美的恩爱日子。
莫谦只见女教主亲热的搂着孙敬之喊着哥哥,不由昏头一皱,心想:“那天定要找个机会,暗暗害死他,兔遗后患!”
他对黄滢一定要将孙敬之救出来的行为,总不以为然,虽听黄滢说孙敬之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却不放在心上。
孙敬之醒是醒来了,但对黄滢关切的笑容,像是无动于衷,瞪着茫茫的大眼睛,不言不语。
黄滢知他不会和自己说话,反正他麻穴被点,倒不怕他逃走。
黄滢为要利用孙敬之,第一当先解除孙敬之对自己的仇恨,心想:“他恨我对他下毒蛊,这件事好办,多献点柔情蜜意,还不怕他由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黄滢抚摸着孙敬之身上的伤痕,叹道:“真苦了你,还好只是皮肉之伤,不难痊愈……我这就给你擦上些金创药膏!”
莫谦抢道:“教主,这点伤不打紧,咱们还是逃远点,免教赵家追上!”
黄谨一想后,不敢再事耽搁,她自知非赵家母女的对手,如被追上,一切都完了,如是笑道:“哥,你先忍耐一下,到晚上歇息时再给你擦药!”
挥指解开孙敬之的麻穴,却改点颈后阳维脉“风府穴”。
此穴被点,十二个时辰内软弱无力。
其实不用点,这三天来孙敬之早饿得全身乏力,放他逃也逃不走了。
莫谦催促道:“教主,快启程吧……”
孙敬之麻穴解开,软弱的坐起。
黄滢道:“哥,请上马!”
等她上了马,却见孙敬之坐在原地不动。
莫谦骂道:“狗杂种,你装死嘛!”
黄滢斥道:“莫谦,不准骂他!”
草谦冷笑道:“你对他好,他不上马,岂不是存心捣蛋?”
黄滢满面怜悯道:“可怜的哥哥,你可是饿的乏力,站不起来了?”
跳下马,拿出干粮,送到孙敬之手上。
孙敬之接到后,狠吞虎咽的咬嚼着。
黄滢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殷勤的递过一罐百花酒,孙敬之鲁莽的抢过酒罐,一面喝酒,一面吃着干粮,酒干食尽,摸摸微胀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黄滢笑道:“可以上马了吧·但等她再度上了马,孙敬之还是坐在原地不动。
莫谦忍不住跳下马,骂道:“他妈的,你麻穴已解,能坐得起就站不起吗?老子来试你看看,是不是装的?”
孙敬之虽被黄茬改点“风府穴”全身软弱无力,但一切行动不受妨碍,只是十二个时辰内变成普通凡人。“他能坐起自也能站起,莫谦骂他装的倒是不错。
黄滢抢着阻止道:“莫谦,不准对他无礼,扶他上马!”
莫谦一肚子气,却不敢当面抗命,不说她是教主,阶级有别,为了讨好她更不敢显出抗命的态度。
何况黄滢喜怒无常的脾气,说杀人就杀人,莫谦自忖远非教主的敌手,虽替教主建了大功,也不敢冲撞她。
只得表面装作唯命是从的拉起孙敬之,扶他上马。
一行三人四骑,转瞬走了三天沙漠。
出了戈壁使到迪化,在迪化换了四匹马,即又进入盲风常起的沙漠,向玉门关行去。
一路上黄滢不敢多作无谓的停留,除了必要的住宿外,马不停蹄的赶路,等人了关,关内有教众接应,接上线,黄滢才能完全放心。
* * *这几天来,莫谦暗中恨透了孙敬之。
黄滢细心照顾他,令莫谦生妒嫉,原因之一。
最令莫谦气的,什么上马。下马,全要他照应,否则孙敬之就上了马不知下马,下了马不知上马!“
莫谦自负得紧,要他服侍一个已经变成白痴的无用之人,大大委曲了自己,实令他难咽下这口闷气。
对黄滢的态度,他不满已极,就是没有表现出来,心想:“你说他有利用的价值,现在叫他变成白痴一个,只会拉尿拉屎,还有什利用价值!”
这天扎营,黄滢仍如往常、定要将孙敬之留置自己帐内。
今晚她决定挑逗一下,看看孙敬之的反应如何……
先脱金纱,然后又脱紧身衣服,露出薄薄的白色长衫。
她将系在长衫外的腰带解开,慢慢脱下……
再里面只剩像小婴儿穿的一件红兜肚了……
也亏她这种天气不怕冷,这了点的兜肚与不穿衣服,只差没暴露羞耻的地方罢了。
她走到孙敬之身旁坐下,拖过重裘,并盖膝上……
这时阵阵肉香,无可疑问地,早已吸满孙敬之的胸膛,然他孙敬之像木头人似的坐着,好像黄滢不点他睡穴,他不会自动倒下睡觉。
黄滢坐着解开兜肚,我的天啊,她身上还剩了什么?
黄滢一把拖倒孙敬之直坐的身体,然后与他共睡重裘之内,她拿着他手,在自己身上最动人的地方触摸着……
几乎已使他摸遍了自己,孙敬之仍无所动……
她好奇地伸手往下一探,才发觉他每次都勇猛攻坚的武器,现在只是软趴趴的死蛇一条……
黄滢心中长叹,想着:“难道他真的成了白痴?”
她失望的一咬樱唇,翻身坐起,飞快穿上衣服,望望孙敬之那双大眼,气得挥指一戮,点了他的睡穴。
呆立了好一阵,最后她摇了摇头,睡人帐内另一边,她自己的重裘内……
* * *夜深了,人们好梦正酣的时辰,莫谦偷偷掠进黄滢的帐内。
等到现在,他已难忍燃烧在内心的饥渴。
这是意想不到的结果,黄滢牺牲色相,目的在诱惑孙敬之,以试他真痴还是假痴?
结果没有打动孙敬之,反倒教皮帐外偷窥着的莫谦心猿意马,欲火如焚,只觉全身犹如万蚁在爬的一般痒的难过。
本来莫谦绝无胆量冒犯黄滢,但因黄滢的裸程挑逗,使他色心大起,不由色胆包夭,浑然忘了厉害,愉偷的进来了。
他以为黄漠睡觉,只要点住黄滢的穴道,还不由得自己摆布?以偿自第一次看到黄涝就生染指心的夙愿。
哪知黄滢没有睡着了,一天的劳累行程,本该拥被即眠,但她今夜芳心,竞被自己挑逗得紊乱不己,许久未能人眠。
她脑中一直索回着挑逗孙敬之的过程,这是反效果,她没打动孙敬之,却将自己撩拨得难以人眠……
想到往日与孙敬之共同度过的甜蜜快乐日子,她怎么也睡不着……
莫谦一打开帐门,冷风一吹进来,她立即惊醒的娇喝:“谁?!”
莫谦没想到黄滢如此精灵易醒,所有的幻想因黄洼的娇喝完全破灭,内心换成无比的恐惧!
逃,不是办法……
躲,也躲不掉了。
黄滢的武功,杀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逃,能逃得了她的轻功?只怕百丈内可以追及!
他完全吓呆了,黄滢的一喝,好像定身术,突然定住了他的身体。
黄滢慢慢走近帐门,娇容带煞的问道:“你深夜进来,意欲何为?”
这句话惊醒莫谦,他灵机一动,装作无比的愤恨道:“我,我要将那狗贼宰掉!”
黄溢冷哼道:“你难道不知我要他活下去么?”
奠谦愤恨不平,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杀他!”
黄滢被他的做作欺骗了,缓声问道:“为什么?”
莫谦胆于一壮,装的更自然,艰难的说出:“你……你……对他太好了……”
黄滢恍然大悟,她生了错觉,将莫谦的垂涎美色变成爱慕之意,心想:“就难怪会因嫉生恨,我对孙敬之的态度,怎不令他嫉恨得要想杀了他呢!”
黄滢到底是女人,女人心肠再狠,是不忍心杀爱慕自己的男人的。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去吧,记着,不准再现要杀害孙敬之,否则莫怪我对你无情!”
莫谦转身出帐,他怕黄滢还会怀疑自己的行为另有不轨,更装着呐哺自语道:“总有一天……”
黄滢叫道:“回来!”
莫谦神色倔强的回转身。
黄滢柔声道:“你进来!”
莫谦不敢存非分之想,他心知黄滢此人外表淫荡,内心贞洁,那“你进来”三字绝不可能有自动送怀的意思。
他进来后,一脸正经的问道:“教主还有何吩咐?”
黄滢倒不怀疑莫谦别有进帐的企图了,只当他真要决心杀死孙敬之,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会爱上孙敬之么?”
莫谦卑躬道:“属下不敢猜测教主的心意!”
黄滢道:“你要是为我而非杀他不可的话,大可不必,我只是利用他,根本不是爱他,又何苦有杀害他的决心!”
莫谦不想适才一番急智竟骗得黄滢深信不疑,当下继续装着嫉恨道:“可是,教主对他太好了……”
黄滢道:“我对他好,有我的目的!”
她为解除莫谦再对孙敬之因嫉而生杀害之心,不惜说出一件秘密道:“我间你,你知不知道我爹要咱们乔装孙家兄妹去赵家的用意?”
莫谦点头道:“这点,黄老已向属下说的明白!”
黄滢道:“你明白什么?”
莫谦道:“教主远来漠外,主要目地为的一本赵家经谱/黄滢道:”那你也知道经谱的重要了?“
莫谦道:“练成经谱上的武功,可是能与教主的无敌拳法并驾齐驱?”
黄滢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莫谦心一动,问道:“难道练成经谱上的武功,还有更大的效果?”
黄滢道:“倒不是经谱有更大的效用,练成经谱上的武功充其量与我父女打个平手!”
莫谦“哦”了一声,心想:“练了打不过你父女,还是别用性命冒险的好!”
适才他心一动,已对经谱起了窃占心。
黄滢没看出来,继续说下去,说出要留孙敬之活命的原因:“金蜂门中有四种绝艺,你可知道?”
莫谦道:“拳剑经曲!”
黄滢道:“对,这四种绝艺各有各的特长,谁也强不过谁,但据家父的猜测,如果能同时练成这四种绝艺,天下再无敌手!”
莫谦兴趣大生,问道:“怎说猜测?”
黄滢道:“家父以前略有所闻,后见赵家母女远来苗疆,要找本教所囚的钱姓老人,便证实赵家也在找“拳剑经曲”!”
莫谦不逊道:“那钱姓老人与“拳剑经曲”有何关系?”
黄滢笑道:“你们只知那老酒鬼是本教前任教主的阶下囚,却不知他曾是昔年叱吁江湖的“剑圣”!”
莫谦“啊”的一声,这件事确令他吃惊!心想:“那个糟老头于是始创金蜂门四老中之一?”
黄滢道:“那天赵家母女神鬼不知的深入本教,经我急智打发走后,家父便想取得主蜂门四种绝艺……
拳谱在我爹手中,经谱可以乘着时机用计盗来,而剑谱已在咱们手中,就只差歌谱了……“
望望熟睡中的孙敬之,黄滢接道:“咱们本来不重视剑老的存在,我爹猜出赵家母女要找剑老的用意后,即也积极的要找出另外三种绝艺。于是先提出剑老,逼他写出剑谱,但结果白费了……咱们老教主在时也只逼出他半本剑谱,另一半就无法逼出!”
莫谦道:“半本剑谱?那半本剑谱在哪里?”
黄滢道:“不知是何原因?到了孙敬之手中……又被我骗来莫谦道:”有半本剑谱还不够么?“
黄滢道:“钱家剑法六十四招,每一招都是阴阳二式,被我骗来的只是阳式,如果没有阴式,就毫无价值!”
莫谦道:“可是剑老已经死了……剑老之死可是黄老杀的?”
黄滢摇头道:“我爹岂会杀他?他不写出剑谱,永有存在的价值,他是年纪太老的缘故,禁不住几番折磨,突然去世……”
莫谦道:“糟糕,这样剑老一死,不是永无人能够得到剑谱了?”
黄滢道:“剑老虽死,却由剑老口中探出,他已将钱家剑法的六十四招阴式,传给了孙敬之!”
莫谦“啊”的叫道:“好险,我若是冒失的杀死孙敬之,岂不是坏了黄老取得拳剑经曲以练天下绝艺的计划?”
黄滢欣喜道:“所以我告诉你,以后千万不可生杀害他之心!”
她无法防止莫谦不杀孙敬之,只有将这要孙敬之活下去的原因说出来。
黄滢心想:“莫谦既是爱慕着我,这件秘密虽说给他听,只要我以后给他一点甜头,倒不怕他主出二心!”
她低估了莫谦,莫谦不但好色,还是个野心勃勃,心肠狠毒之人,能无敌天下,就教他杀死自己的父母,也将毫不考虑的。
莫谦突问道:“教主,孙敬之神智已丧,你再对他好,也无法骗他为你写出剑谱的呀!”
黄滢道:“我不相信他神智已丧!”
莫谦笑道:“教主说他是装的?”
黄滢点了点头。
莫谦临出帐时,肯定的说道:“教主你放心,属下再不会杀害孙敬之了!”
语气透出完全了解黄滢对孙敬之亲热的原因,所以从此不再嫉恨孙敬之了。
第二天,如常的继续沙漠之旅。
莫谦暗暗一算,至迟后天可以到达玉门关。
这一天黄滢只要一接触孙敬之痴呆的目光,就不禁芳心鹿撞,昨晚赤裸并卧,手掌抚摸的感觉,不时卧忆到脑海中。
黄滢心想:“我昨晚那样的诱惑,他仍然无动于衷,莫非真的痴呆了?”
想到很可能如此,芳心恻然,暗忖:“他是个好男儿,真要痴呆,太可惜了!”
此时颇懊悔当初下酒蛊害孙敬之,不然今天他不会痴呆,不是就可顺利的诱惑他写出剑谱,甚至与他永远双宿双飞?
黄昏后,天快黑时,便又搭帐沙丘附近。
莫谦搭皮帐时,乘机向黄滢低声道:“教主,我有一法,可证实外敬之是不是真的痴呆!”
当下说出自己的计策。
黄滢对莫谦的计策十分赞同,吩咐他即时施汁。
* * *皮帐搭好,莫谦开始依计大声道:“教主,明后天即将入关,依属下的意思不可再带孙敬之入关!”
黄滢不悦道:“本教主要带就带,不用你噜嗦!”
莫谦道:“带他入关毫无用处,反而增加本教的危险,要知他是盟主令缉拿的武林公敌,咱们拜月教犯不着为了维护一个白痴,而与中原武林道为敌!”
黄滢怒道:“依你说,要如何?”
莫谦道:“索性将他杀了或抛了!”
黄滢冷笑道:“你一开始就存此心,告诉你,我不但不杀他、不抛他,反要带他回苗疆本部,设法拔出他的蛊毒,恢复他的神智!”
莫谦争辩道:“教主救他毫无益处,他仇恨本教,救他不但”
黄滢倔强道:“本教主的意思,谁敢违抗!”
莫谦疾首痛心道:“教主罔顾本教的安危,我莫谦宁抛头颅,死谏教主三思而行!”
黄滢冷笑道:“好一片忠心,可惜我看出你要杀他的另种心意!”
莫谦大声道:“莫谦一心只知护教!”
黄滢道:“说的冠冕堂皇,你是嫉妒他,所以想杀他是不是?"莫谦低头说道:”教主,我心唯天可表人有我即无孙敬之。有孙敬之则无我!“
黄滢怒道:“你这意思,是非杀孙敬之不可呷?”
莫谦叹道:“我与孙敬之,只能一人进关,请教主选择吧!”
说完,钻人自己的篷帐内。
黄滢满面杀机的牵孙敬之进入另一帐,喃喃道:“此人不除,终是后患!”
像是已下定决心,护孙敬之到底。
她柔情万千的安置好孙敬之后,匆匆走出帐去。
戏演到这里,很明显的告诉孙敬之,她要设法杀死莫谦,免得他杀害孙敬之。
不一会儿。黄滢、莫谦双双进入帐来。
三人分三面坐好。
臭嗽道:“教主的决定如何?”
黄滢道:“你是本教副教主,既然你坚持不带孙敬之入关,本教主考虑再三,只好不带了!”
莫谦追:“是杀?是抛?”
黄滢望望孙敬之,叹了口气道:“将近半月的相处,人都有感情的。我看抛下他就行了!”
奠兼道:“教主明智的决定,属下甚为快慰,无他事的话,属下告辞!”
黄滢道:“孙敬之的痴呆无本教救治绝不可能痊愈,眼看他或痴呆一生或迷失沙漠中饿死,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之心么?”
莫谦冷冷道:“要如何同情?”
黄滢道:“你去拿罐百花酒来,离别前夕,咱们敬他几杯,聊表离别之意!”
莫谦冷笑道:“此人什么事都不知,为何敬他?”
黄滢娇叱道:“去拿酒来!”
莫谦酒拿来,黄滢在三人身前各放一只大碗。
黄滢接过酒罐,一人倒满一碗。
孙敬之嗜酒如命,一见到酒,不等他们吩咐,先饮了个干净,这几天来,他一向如此,只要见到干粮就吃,见到酒就喝。
莫谦讥笑道:“教主,你没敬他,他却自己喝了,用不着你敬呢!”
黄滢满面哀伤道:“咱们陪他喝一碗吧!”
莫谦当即先饮完碗中酒,黄滢慢慢也喝完了。
黄洼拿起酒罐再倒,却没酒了,她意犹未尽道:“再去拿酒来!”
莫谦拿进一罐,黄滢接过时,说道:“一罐不够,今天晚上索性多喝一点,再拿一罐来!”
莫谦出去时,黄滢迅快的打开一只小盒,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未,倒了一半进入酒罐中。
黄痉将第二罐酒先倒满莫谦那一碗,乘他不注意时,换了第三罐酒倒满孙敬之以及自己身前的碗。
显然第二罐内加入毒粉,所以黄滢倒给自己和孙敬之时换了一罐酒。
孙敬之照旧举碗抢先饮干。
莫谦跟着饮干,他将毒酒饮了一点不剩,更像是酒兴大发,自动拿起酒罐,那罐正是装了毒粉的第二罐酒。
他倒满自己一碗,跟着去倒孙敬之饮完的空碗,这时就试孙敬之是不是真痴呆?假痴就不敢喝了,真痴的话等莫谦倒满当然同样抢过来就喝。
其实那白色粉未是一普通解毒的药粉,根本不是毒药,黄滢此举不是想害莫谦,而与莫谦串通好做给孙敬之看。
看孙敬之会不会喝在他心目中认为有毒的酒?
倘若认为有毒不喝的话,那证明他在装痴。
这一着真狠,非拆穿孙敬之的真面目不可了。
哪知莫谦一倒满,孙敬之毫不考虑的照样拿起饮于,黄漾说着的好生失望……
至此还有什么怀疑?
孙敬之真的确痴呆了,否则不会喝有毒的酒喝的那么爽快。
突然黄滢发觉头有点昏沉起来,心想:“怎么才两碗酒就醉了?”
不但她有醉的感觉,连千杯不醉的孙敬之也觉昏沉起来……
他赶紧深深吸口气,心中暗念“凝玉功”心法,希望能平心静气,抵抗那酒中的毒性……
唯独莫谦毫无醉态,饮完第三碗酒,丢掉空罐,再拿未倒完的第三罐,就着酒罐,一边畅饮,一边哈哈大笑。
他将第三罐酒喝的涓滴无存时,只见黄滢和孙敬之皆都昏睡地上。
原来在他去拿第一罐时,就己在酒中做了手脚,而自己却在口中含了解药……
他当时向黄滢献计,黄滢觉得计策很好,不料莫谦计上加计,主要的目的倒不是试孙敬之痴呆的真伪,而是迷倒黄滢后,以逞他的兽欲及野心。
莫谦毒计得逞,又是一阵大笑,丢下酒罐,一把抱过黄滢的娇躯……
黄滢挣扎怒喝,道:“莫谦,你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
莫谦邪笑道:“我的教主,酒里没有什么,只有咱们苗疆持产的一种至淫之毒“金蝇粉”哈哈……”
黄滢惊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莫谦淫笑着,道:“我早就偷偷藏了一些,准备用在你身上,今日天赐良机……哈哈!”
黄滢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莫谦哈哈大笑道:“你现在要我放开你,只怕等下你还舍不得我放呢……我问你,经谱在哪里?”
黄滢惨笑道:“原来你是为了经谱,所以出此毒什么?”
莫谦得意的笑道:“当然也为了你的肉体,以及你脑中所记的拳谱!”
黄滢道:“你想教我将拳谱写给你,除非日从西出!”
莫谦摇头笑道:“不见得,服下“金蝇粉”马上就要欲火焚身,只怕你来求我呢……”
说完“嗤”的撕开黄洼衣衫,春光乍现,王体横呈……
莫谦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是他却用手在那碎裂的衣衫内搜寻,果然被他找到那八本秘笈,又惊又喜道:“哟,哟!收获不浅嘛,我莫谦时来运转了!”
黄滢求道:“这八本秘笈你拿去,我绝不追究,但是你立时远走高飞,不准再有异动!”
莫谦媳皮笑脸地摇头道:“到口的肥鸭子,我可舍不得丢呢!”
说着,连撕带扯,将黄滢脱得一丝不挂。
黄洼哀求道:“莫谦,我求你放过我!”
莫谦淫笑道:“那好呀!请你将孙家拳谱写出来,怎样?”
黄滢道:“你拿了赵家经谱还不满足吗?”
莫谦盯着黄滢一身细皮白肉道:“一本经谱算得什么?我要的是“拳剑经曲”四本秘谱!”
黄滢惊道:“你……你要四本秘谱做什么?”
莫谦道:“咦?你忘了你自己说的?据你那贪得无厌的老爸猜测,练会“拳剑经曲”四种绝学,就能够天下无敌……”
黄滢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写!”
莫谦却“嘿嘿”淫笑,道:“那就别怪我不放过你了……”
黄滢拼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
莫谦高兴的怪叫道:“这才有意思!”
一只手按着黄滢的身体,另只手去脱自己的衣服,莫谦大声狂笑着,叫道:“只要你成了我的人,还怕你不乖乖替我写出拳诣?”
不错!
女子被男人占有后,很难再反抗那位男人了,不论那男人是好是坏?她将忍气吞声的认命。
夙愿将偿,莫谦的笑声不断,却忽地中止!
中止的很不自然,像是接不上气的断了……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接不上气的。
是孙敬之!
* * *孙敬之也装的太逼真了,那一杯相试的毒酒,不知他怎敢吃的?难道他就不怕被毒死么?
或者已知那毒酒是假的?
其实孙敬之并不是不怕毒,也非已知毒酒是假,而是确实知道自己既使真的中毒,黄滢也会帮自己解毒的。
这道理很简单,黄滢和莫谦一番演戏,虽教孙敬之相信那毒酒是真的,同时也使他知道黄滢真正要下毒的对是莫谦,那自己吃下去又有何俱?
他为了继续装痴到底,好教黄滢、莫谦确定自己真的痴呆了,而不加防备,就可以在她们不注意时逃走……
所以他明知那假毒酒可能是真的,也毫不考虑的一饮而尽。
孙敬之一喝下去,就已经知道这酒中果然有毒,但是他也不怕,直到黄滢也中毒时,才发觉有异……
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他自己“风府穴”被点,功力全散,任何一举一动都很易教莫谦觉察。
所以一直隐忍不动,只能继续假装痴呆,暗中以“凝玉功……调匀呼吸,保持最后一点灵智……
但是这毒药太厉害了,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有如在炭火中烧烤,只觉得全身上下有如火山一样要炸开来……
莫谦更是得意忘形而不将孙敬之放在心上,心想:“这小子早已白痴了,就任由他一旁看着吧!”
当时只顾急急去强暴蹂躏黄滢,而忘了一切身外之事……
直到莫谦得意已极,自脱衣服脱到一半时,孙敬之自己也支撑不住了,这才拔出他那柄功能断金切铁的“寒玉”宝刀,才猛力扑上,刺进莫谦背心“灵台”要穴!
教莫谦一声未吭,倒地气绝……
孙敬之却似已用尽全身之力,倒在地上直喘气……
而那猛烈无比的“金蝇粉”之毒,已经在黄滢体内发作,她已神智昏迷,完全陷入淫欲状态,缠住了孙敬之,扯开了他的衣衫,跨身而上……
* * *这“金蝇粉”之毒果然猛烈无比,黄滢在神智昏迷,淫欲泛滥之下,完全不知控制,只要求在孙敬之身上求得发泄!
这黄滢早已是他的女人,早在苗疆拜月教“厨司”的小木屋内,她就化名为苗女阿兰朵,与他享受许多颠驾倒凤,云雨巫山的乐趣。
此时双方都误饮了“金蝇粉”之毒,这一次交合,更是天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金蝇粉”之毒攻人了孙敬之体内,受到金蝇粉的鼓动,孙敬之几乎变成了完全没有人性的野兽,没有任何怜惜之心,他只知翻过身来,在黄滢的肉体上攻击冲刺,以求发泄!
黄滢很快就开始颤抖、呻吟、挣扎、扭动……
很快就精关大开,一泄如注……
孙敬之也很快就到了爆炸的边缘,全力冲刺,要达到最后的高潮,最后的发泄……
但是他的酒瘾突然发作了!
侵入孙敬之体内许久的“酒蛊”突然在这个时候因金蝇粉“作崇,勾引得发作起来?
孙敬之只觉得一条有形无形的酒虫,蠕动着直下丹田,又直下小腹……
那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全身奇痒,难过无比……
那条酒虫似乎强行钻人下体,却在精门之处骚动作怪……
孙敬之一下子变得酒瘾大发,浑身难耐,猛地推开黄滢。
黄滢奇间道:“你要干什么?”
孙敬之两眼赤红,状似疯狂,吓得她赶紧闭嘴,畏缩在一旁。
只见奔去孙敬之抱了一坛酒,敲开坛口上的泥封,仰头对着自己嘴,一口气不停的猛灌!
百花酒是苗疆特产的名酒,恰巧是苗疆“酒蛊……的最好诱饵。
而苗疆“金蝇粉”又恰巧是这种“酒蛊”的克星!
所谓酒色相连“金蝇粉”的淫毒竟能引得“酒蛊”往下,往下……
孙敬之一坛百花酒灌完,醉意急涌,火山也终于爆发,为害多时的“酒蛊”竟然随着大量浓稠的阳精,直射而出!
黄滢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他大量浓稠的阳精,直射而出,洒在金黄细洁的沙上……
浓稠乳白的精液中,竟有一条色艳红如血丝的极细之虫,蠕蠕而动……
黄洼看得大是惊奇,道:“酒蛊?你把酒蛊逼出来了?”
孙敬之终于得到解脱,他汗流泱背,全身虚弱脱力……
这酒蛊原就是黄滢下在碧香酒内,让孙敬之喝下去的,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
她会下酒蛊,却不知解这酒蛊之法,她以为这酒蛊从此要纠缠孙敬之一生,谁知这样送误打误撞,孙敬之因祸得福,竟然解了……
那些精液与血丝酒蛊,终于全都渗人了干燥的沙地之中,消失不见……
孙敬之也因虚弱脱力,沉沉睡去……
* * *孙敬之再醒来时,已置身温暖的帐蓬,柔软的毛毯内,身礼还紧紧拥抱着一具丰满香腻的肉体……
是黄滢,她就像一个新婚多情的妻子一般,紧紧地倚偎在他胸膛上……
她现在才知道孙敬之是在装痴装呆,她却心存万分的感激之意,感激孙敬之救了她的清白,幸好他是装痴,否则贞操坏在莫谦手里,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同时泛起愧恨的心情,父亲偷他家传拳谱,又在酒中下蛊,图谋他一命,永占孙家拳谱,这等行径实己卑鄙到极点。
而他不但不计较酒中下蛊一事,反在危急中抢救自己的清白,两相比较之下,焉不令人愧煞了?
孙敬之才醒来,就伸手搂住她,贪婪地吻着她。
黄滢拼命挣扎推开他:道:“你饿了吗?”
孙敬之道:“饿,饿得可以把你吞到肚于里去!”
搂住她又吻,黄滢却像鱼一样地榴出了他的怀抱,笑着道:“要吞我有的是机会,现在先吃点东西!”
她端来一只餐盘,上面有丰富的干粮和一罐百花酒:“我醒来时就已吃饱……你已经一天多未进食物,快,快吃点吧!”
孙敬之却不急着吃喝,他走过去拔回莫谦背上的匕首,将应迹擦拭干净,收入怀中,再拖了莫谦的尸体,出去掩埋。
这莫谦衣衫不整,却从衣领处掉下一块用红绒绳吊住的乌黑佩饰来,孙敬之与黄洼都没有注意到……
* * *这里一望无垠的沙漠中,随便挖个坑就把莫谦埋了……
望着一堆黄沙,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不由得俙嘘不已……
黄滢跟在后面,默默看着,这里埋藏的是一个追随了她多年的得力助手副教主,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一阵强风吹过,刮起了大片黄沙,遮日蔽天,连眼睛都难睁开。
刚风沙过后,又是酷热,晴空万里,一片金黄沙漠,延伸到无限远方……
但是,他惊奇地发现,刚才那堆黄沙不见了,莫谦还在,但是他的坟已不见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人的坟算得了什么?
在浩瀚的宇宙里,一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生死荣辱,爱恨情仇,又算得了什么……
孙敬之默默叹息了一声,再默默回到帐篷。
黄滢也是默默跟着回到帐篷,轻轻一叹道:“我知道你假作呆痴,是为了探听一个人,而那人关系着一本拳谱,是不是?”
其实孙敬之并不想向她追查任何事,但他听她谈及自己家传的拳谱,也就默默听着。
黄滢又轻轻一叹道:“那本拳谱是你与赵盈珠的文定之物。为这件事除了令尊、令堂外,天下只有另一个人知道,而那人却盗了那本拳谱……”
孙敬之叹息道:“我在赵家结婚,你却与莫谦赶到,串通冒充姓孙的兄妹……
黄滢道:“你为了要探听我的底细,不借假作白痴到底……你本来还可以继续装下去,你再装下去,我也确信不疑了!”
孙敬之轻轻“哼”了一声。
黄滢又道:“但你不忍见我被辱清白,挺身而出,结果你的装痴,只好被拆穿,是不是?”
孙敬之没有作声,在黄滢看来,无声即是默认,接着又道:“你为了救我,丧失一椿机会,却又不甘心不问心中的疑惑,所以先向我说明装痴的原因,以使向我问明那事的真相!”
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必说明,也不必再问我,此时此地我应先向你说明一切,以解你心头的疑惑才对!”
黄洼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道:“想来别的也不用说了……我只要向你承认,你所探听的人,也是盗那拳谱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黄滢以为孙敬之一定会有惊异的表情,哪知孙敬之早知黄平洋是她父亲一事,此时再听她但白承认,只觉她敢于面对现实,哪有什么好惊异的?
黄滢还以为孙敬之的涵养到家,叹道:“你一定懊悔救了我,我爹与我不但霸占了你家拳谱,还暗下酒盅害你,又冒充你的名义去赵家,害你吃一番苦头,这种种罪恶加起来,你就是杀了我也不为过!”
孙敬之的为人颇有大侠“不究既往”的容量,心想:“你的父亲只有不忠于我的父亲,而你的行为,是因为要听从父命……虽然起心害我,没有害死也就算了……”
黄滢见他摇头,以为他听到自己的坦叙不耻的摇头,以下更是羞惭道:“我不为自己求饶恕,却要求你饶我父亲,他所做一切,对不起朋友,对不起良心,依武林公理来讲,实无求你饶恕之理。
但求你可怜他老人家,一切的行为,是为了他的独生爱女……我爹为了我盗令尊遗物,因他想教他女儿学会了你家拳谱后,成为盖世女侠客,教世人知道他的女儿不下须眉!“
说到这里,黄漠低泣连连,接着又道:“我是罪魁祸首,请你饶了我父亲,要杀就杀我一人吧……”
孙敬之见她惭愧的流泪,心想:“她本性善良,倒不是真正蛇蝎心肠!”由她连带想起死去的赵蜀云,一声长叹道:“我不杀你,因为……”
他本要说:“因为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杀你!”
黄滢却又自作聪明的道:“是啦!你现在杀我谁帮你录出拳谱……我这就将你家传拳谱录出来。”
黄滢转身回到帐中,从行囊中取出纸笔。
还未研墨,孙敬之道:“不用了,我送你回苗疆,向令尊讨回真本就是!”
黄滢颤声道:“你可是怕我写本假的?”
孙敬之摇头道:“我跟你回苗疆另有用意!”
黄洼眼泪花花流下,楚楚可怜的道:“你……你……莫非你要去苗疆,亲手杀死我爹?”
孙敬之好气又好笑道:“你太疑心了,我随你回苗疆,想向黄伯伯问个清楚,只因他知先父的真正死因,真正冤情……还有我母亲究竟是谁?”
黄滢“啊”的一呼。马上变得欢欣道:“你喊我爹“黄怕伯”?你可是再不计较我爹的行为?”
孙敬之点了点头道:“我只要明了了事情真相,只盼黄伯怕能告诉我有关身世的一切……你不知道,迄今我仍不知先父、先母的死因,心里有多痛苦!”
黄滢凄然道:“可惜我爹从未向我谈论过有关令尊。令堂的事,不然我现在就告诉你,好让你心安……”
孙敬之叹气道:“也不急在一时,迟早要教那些凶手伏于剑下!”
黄滢见他满面悲痛,语声一转,轻快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知道,现在也不能向你说呀!”
孙敬之被她如此一逗,满面悲痛变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黄滢笑道:“因为……因为……我如现在就告诉了你,你就不会陪我回茵疆了!”
孙敬之也开朗一笑道:“其实,就不为要向令尊打听,我也应伴你身边回苗疆一趟!”
这下轮到黄滢不解了,问道:“为什么?”
孙敬之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让你独自冒险走这一趟……”
黄滢娇笑道:“可惜我容貌不够美,否则“护花使者”倒可用来称呼你了!”
孙敬之心想:“若说你不够美,世上还有谁美?”
他一把将她搂人怀中,涎着脸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进入苗疆,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为你痴狂了么?”
黄滢叹道:“我当然如道,我一看见你的眼睛,立刻就已经知道……”
孙敬之道:“你知道?你知道还给我受这么多折磨?”
黄滢道:“我化成苗女,主动投怀送抱,还不够么?”
她又一次主动投身人怀,撒娇道:“我够美么?分别这么久,你曾想起过我么?”
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漠着,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那么有弹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
玩得性起,甚至低头下去,吻吮起来……
不多久就气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边,吸人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
她就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辗转哀鸣了。
三两下就被他剥除殆尽,一攻而入!
再次纠缠在一起,只要误会解开,一切恩怨情仇,皆已烟消云散……
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道:“你真好……”
她那吐气如兰的娇喘,一口口吹在他耳边,叫他更是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阵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兰似麝的喘息他俩在今夜才真正享受到“疯狂”的乐趣……
忆起美貌更胜黄滢一筹的沈若瑶,又想起娇柔妩媚的沈芸,还有刁钻热情的赵盈珠,心里不禁一声“何其多”的慨叹……
*
*
*第二天清早起来,收束行装,才发觉掉在地上的那件用红绒绳吊住的乌黑佩饰。
孙敬之拾起,道:“这是你的么?”
黄滢摇头道:“不,是莫谦的,我曾见他挂在脖子上……”
细看了下,只见是个乌黑寒铁,有如心形的佩饰,一定是莫谦最值得纪念的东西。
想起这一表人才的莫谦,只因一念之差,糊里糊涂的丧命在这浩瀚沙漠之中,实在可惜……
不知他还有什么亲人在世?不知能不能有机会把他最后的归宿之地,告诉他的亲人?
想到这里,孙敬之叹了口气,将这心形佩饰放人自己口袋中去……
又忙着收拾篷帐,一切忙妥,朝阳才从东边射出一柬金芒。这天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往中原前进了黄昏前仍未赶到玉门关,便又在沙漠中搭帐·……。
睡前,在黄筐帐中,他两人饮酒谈天。
孙敬之似把黄筐当作最亲近的人,什么事都向黄滢说了。黄滢听他凡事皆不隐瞒自己,更是感动,问道:“那”九指怪老“的歌谱现在什么地方?“
孙敬之摸摸衣领道:“我学赵蜀云赵姑娘的方法,将歌谱缝在衣领中,旦夕不离,亏得小心保存,没有遗失!”
黄滢点头道:“这等重要的奇学秘笈,最遭武林人士的觊觎。千万不能大意露白;就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向他说出身怀李家歌谱一事,要知人心隔着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
孙敬之不以为然道:“好朋友之间应该坦诚以对,我既当他好朋友,难道还怕他起了坏心?”
黄滢摇头道:“你从未经历江湖,不知人心的险恶……就拿我来讲,你实不应将那歌谱的藏处告诉我、焉不如我会起心盗你歌谱?”
孙敬之笑道:“你要练歌谱上的武功,我即可拿出来抄一副本送你,根本不须你起什么盗心!”
黄滢有点不信道:“真的吗?那好,你现在就抄一副本送我吧!”
孙敬之毫不考虑的伸手到衣领间,正要拆开拿出,黄滢忙阻止道:“好啦!我相信你够慷慨啦……唉!要是我,你打死我也不肯拿出!”
想到自己想套他写出钱家剑谱,所以在他装痴时,故意对他好,不觉心头惭愧的无地自容,低声道:“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好?”
这是孙敬之心里的秘密,暗忖:“是呀?我为什么对她好得什么都不愿隐瞒她?难道……难道我已将她当成妻子?”
想及此,心中一阵无比的温暖,不由自主的道出:“那是有原因的!”
黄茬道:“什么原因啊?”
孙敬之神色顿现尴尬,尤其在这帐中,人在对面,很快就联想起那日的情景,当下更是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黄滢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在你心目中,已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
孙敬之胡乱的点了点头,以免她追问下去,难于启齿。
黄滢叹道:“你将我当做好朋友,我也应该将你当做好朋友才对,你什么都不隐瞒我,我也不隐瞒你啦!”
说着取出赵家经谱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孙敬之道:“那是赵家经谱!”
黄滢微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敬之道:“你忘了那日被莫谦拿去,其后又怎会好端端的放在你的袋囊中?”
黄滢微微羞郝道:“是……是你帮我穿衣时,放进去的么?”
孙敬之点头道:“所以你一拿出来,我就知道是赵家经谱了!”
黄滢道:“你……你为什么不拿去?”
孙敬之摇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我绝不拿!”
黄滢道:“我现在送你,你可愿接受!”
孙敬之道:“那是赵家之物,你还是将来还给赵家吧!”
黄滢忙摇头道:“我跋涉万里,而且牺牲参加上届泰山大会,就为此经谱之故:好不易找到,怎肯轻易送还?”
孙敬之道:“你不是要送我么?你亲手还给赵家就等于送我!”
黄滢道:“我送你,是为了要你练会上面所载的武功!”
孙敬之坚决的摇头道:“人家的武功秘笈,我绝不练!”
黄滢道:“但你可知……”
话未说下去,心忖:“我纵然告诉他“拳剑经曲”同练,可以天下无敌,以他为人也练不会经谱上的武功,倒不如不说明!”
当下话声一停,默然不语,心里在想用何法子教他不自觉的去练赵家经谱?。
只要赵家经谱练成,歌谱他已答应赵蜀云要练会,好在泰山大会场上,以“九指怪老”徒弟之名争雄。
至于剑谱他早已学会,拳谱是他家传武功,一到苗疆还他,他自然会专心去练“拳剑经曲”在他来说,只差经谱不肯自动去练。
倘若赵家经谱,骗他在不自觉中练会,将来四种绝学融会贯通,不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了吗?
黄滢一心希望孙敬之武功天下第一,事实上要他达到武功天下第一并不为难,只要他愿意。
可惜他不愿意偷学赵家经谱,经谱不练,虽然三种绝学练成仅武功增高而已,要想天下第一,非练齐四种绝学不可。
黄滢怕他知道后更不愿练,便打定主意不将“拳剑经曲”同练,可成天下第一高手的秘密向他说明。
孙敬之见黄滢闷不作声,以为她生气了,心想:“我断然拒绝,可能令她误会我嫌她用不正当手法盗来经谱!”于是劝道:“你不要误会我有什么责怪你的意思,要知赵家母女武功高绝,你占她家经谱,她母女定不与你罢休,你何必为本于你并无大用的经谱,结下强敌……还是物归原主,免惹祸上身的是!”
黄滢笑道:“你劝我还回经谱,存心是为了我的安全呢?抑是为她赵家母女?”
孙敬之道:“当然为的是你,我若……”
黄滢抢笑道:“好啦!你不用辩解啦!为了我尔后的安全是不错,但总不会完全不为你丈母娘家着想吧?”
孙敬之脸一红,心忖:“这心意总然有一点!”
他被黄溢揭穿隐含内心深处的意向,一时颇觉尴尬。
黄滢咯咯笑道:“可被我猜中了是吗?好,就看在你的面上,我将来一定将经谱还你丈母娘就是,目前倒要占据一段时间!”
孙敬之听她答应还,便不再提。
黄滢拿出龙家鞭谱道:“这本秘笈,你拿着吧!”
孙敬之知她给“龙家鞭谱”的意思,她已知龙鞭、发夹换鞭谱一事,显然就此给自己,俾使以后由自己还给龙鞭门。
黄滢以为孙敬之一定会接下,哪知孙敬之摇头道:“我看还是以后由赵盈珠交给我的好!”
黄滢冷笑道:“我不还赵家,她怎么还你?”
孙敬之道:“这是赵家之物,你为什么不还?”
黄滢指着“龙家鞭谱”四字道:“这是她赵家之物么?明明标着“龙家”两字,我为什么还她赵家?”
又拿出一本秘笈道:“这上面标着屠家鹰掌,还有五本皆是中原武林各家的绝学,与她赵家毫无相于,凭什么要还她赵家?”
孙敬之道:“但你从赵家拿来,为兔麻烦,还是还赵家的好!”
黄滢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再将这五本各家绝学归还,就显得我黄滢怕了她赵家,要知我身为拜月教主,岂能向一个武林世家低头!”
孙敬之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劝,心想:“勉强她归还赵家,虽然看自己面上或许答应,但教她心中不快,有何意思?”
黄滢接着解释道:“其实这七本绝学,她赵家不会看在眼内,她母女已有意思将强占数代的绝学一一归还,此事由她母女来做,倒不如由我来做还干脆点,你想,她们要龙姑娘以龙鞭、发夹去找赵不离,然后由他去换回鞭谱,这有多麻烦?
要是我呢,有机会一一送回各家掌门,不用验那些捞什子的信物了,反正她赵家是强占而来,我现在盗来,由我作主,有甚不可?难道非要她赵家去作好人么?“
孙敬之听她说得有理,笑道:“但好,只要你有意思归还各家就成,但我说句老实话,你这番代还的意思,颇有打击赵家的心理吧!”
黄滢笑道:“是啊,我可不愿她赵家做了歹人再做好人,好人谁都想做,她赵家既然做了歹人,好人就该让别人做做!”
孙敬之哈哈笑道:“赵家母女与你无甚冤仇吧?”
黄滢神秘的笑道:“怎说没有?不说最近这一椿事,我欺骗她母女,双方仇恨已然结下了,除了这一椿事外,我与她家还有更大的仇恨!”
孙敬之奇道:“你以前根本不识赵家,怎来更大仇恨?”
黄滢咯咯笑道:“你猜猜看!”
孙敬之沉吟一刻,摇头道:“我猜不着!”
黄滢低头笑道:“这还猜不着?谁叫你是她家的女婿?”
孙敬之一怔!
心想:“这怎么就算一件更大的仇恨?”不由摇头道:“我与赵盈珠的婚约,从小由先父定下,命中注定,更改不得的!”
黄滢听得有气道:“少爷,我可没意思叫你与赵盈珠解除婚约幄!”
忽又叹道:“只怪我命不好,我爹与令尊从前相交之情犹如手足,可惜就不曾为我两人,定下婚约……”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一个少女人家,怎可说出如此毫无矜持的话来?偷偷瞥了孙敬之一眼,低下头去。
孙敬之笑道:“那可说不定,有一有二便有三,先父既为我定下沈、赵两门亲亭,就许曾向黄伯伯同样定过,只是令尊没有跟你说而已!”
黄滢轻轻一“呸”道:“有脸说得出?两个老婆还不够么?”
孙敬之语意深长道:“一个不为少,十个不为多……我倒有意思一生多付上几个老婆,只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黄滢心道:“当然愿意!”
嘴上却说:“谁愿意做小啊?当然不愿意的罗!”
孙敬之暗中一叹,心想:“你要当真不愿意,就麻烦了!”
黄滢岔卉话题道:“对啦!我索性将七本各家绝学交给你,由你们男人家去做好人吧”说着将七本各家绝学,一一拿出,捧在手中递过去。
孙敬之见她这一举动,对照她所说的话,显然有意答应将来嫁给自己?当下甚是心喜,赶忙接过。
忽于此时,帐外响起沙吼声。
他两人走过沙漠,自然知道沙漠中可怕的盲风将来临了。
此时天色已暗,有经验的沙漠旅客也难分辨盲凤的趋势,要知经验丰富的沙漠旅客,是凭目力的观察再选择逃避的方向,只要避过风的正面,大家皆能化险为夷。
但在夜晚如何用目光去观察?
所以再有经验的老沙漠客绝不在夜间行走沙漠,势必在天暗前投宿到开设在沙漠中,望像窑洞一般的客栈。
孙敬之与黄滢不曾投宿过沙漠中的客栈,很多中原人氏来到沙漠也素不喜在沙漠客栈歇夜,因那些客栈既臭且脏,最大的客栈仅有一大间,男女混杂一处,中原女子更不愿投宿了。
来自中原的旅客,他们宁愿自带篷帐,凭有经验的向导指示,在沙漠中搭帐而眠,虽有些危险,他们也不在乎。
可是孙敬之与黄注的帐篷胡乱搭设,没有经过向导的指示,危险性可大多了。
凑巧被他们找着好地方算运气,弄的不好搭在风一吹即移位的沙丘下,十有八九葬身沙丘内。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还没遇到盲风过,今晚突然遇到,实教他两人耽心不已,心想:“这帐篷的位置到底对不对?”
要教他两人肯定的一点头,没这把握,两人都不是内行,呆坐帐内,唯有听天由命了。
此时帐篷上的沙声就似急雨敲打一般,哗哗大响。
孙敬之忧心问道:“不知咱们倚附的沙丘禁不禁得住这场风暴?”
黄滢很看得开,无所谓的说道:“管他的,禁得住活命,禁不住活埋!”
她倚偎在孙敬之怀中,道:“你有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像我这般好运气!”
孙敬之不解道:“怎么说?”
黄滢幽幽叹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孙敬之紧紧地搂住她道:“呸呸,说什么话!”
沙声如雷吼起,风暴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近了。
只见那皮帐“吧”“吧”乱摇不已。
孙敬之又道:“沙丘的坚度且不管他,我现在倒怕这帐篷被侧面刮来的风吹倒,那时咱们只有露宿了,倘若风暴吹个不停,露宿一夜可不好受!”
黄滢心中一动,笑道:“我有法子不教这帐篷吹倒!”
孙敬之随口问道:“什么法子?”
黄滢道:“这是本门中至高的内功心法!”
孙敬之不信道:“难道你可以凭内功支撑,不教帐篷被风刮走?”
黄滢微笑道:“本门内功至异天下,可以逼出内气,形之于外,成有形之物,所以能够支撑这帐篷不倒!”
孙敬之道:“如你所说,应该是武林中传说的“罡气”啰?”
黄滢摇头道:“要练到罡气,谈何容易?细数当今天下武林。有谁的内功练到罡气这地步?”
孙敬之道:“据我所知,就有一人似乎已练到罡气的地步!”
他指的“鬼王”心想:““鬼王”弹出的指凤能够在丈外击倒石碑,威力如同一流高手当石一击,岂不是已窥罡气的门径?”
黄滢道:“据你所知那人,也不过“似乎”而已,真正能够将罡气充布体外以御外敌的,实在少之又少了!”
孙敬之惊异道:“莫非你门中的内功,可以轻易练成罡气?”
黄滢笑道:“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没有一甲子的功力“罡气”两字谈也别谈!”
孙敬之道:“那你如何将内家真气逼出?既能运出,不是已到罡气的地步?”
黄滢笑道:“本门内功取个“巧”字,罡气是形而实的功夫,本门内功虽然像罡气却是形而虚的功夫……形而实难练,形而虚就属于巧劲了!”
孙敬之摸摸头道:“你这样说,我不大明白!”
黄滢道:“我再说清楚点,形而实像座真的山,形而虚只是一座纸糊的山,外表看来像山,其实不是山!”
孙敬之笑道:“我明白了,你门中内功有点骗人的味道,气运于外,乍然看来像是气,哪知只有外表一层,骨干里是空的!”
黄滢正色道:“虽然只有外表一层,却可以御丈外之敌,这种巧劲天下哪一门内功敢于比拟?你不要小看了!”
孙敬之慌忙道:“我哪敢小看?我只是比喻,请不要见怪,现在就请你施展吧……”
黄滢道:“我火候不够,只能将内家真气逼出几尺外,要想护这篷帐却需你相助一臂!”
孙敬之慨然道:“咱们同舟共济,不能由你一人劳累,当然应该相助!”
说着伸出一掌想与她相抵,助她运功。
黄滢摇头道:“本门巧劲不能用寻常助功之法,要以本门内功口诀运功,才能传那巧劲,助长功力!”
孙敬之道:“我根本未习贵门内功,如何以之相传?”
黄滢笑道:“简单得很,以你内功底子,只要按照口诀关窍运行,即可传功相助!”
当下不管孙敬之愿不愿意,将口诀背诵出来。
孙敬之听了三遍,不由深深记下……
黄滢知他聪明,三遍足够记牢,便道:“开始依诀行功吧!”
孙敬之暗暗一练,初次不顺,二。三次后颇觉舒畅。
到第四次练出,真气像要脱窍飞出一般,骇得脸色大变道:“不能练,不能练!再练下去,真气飞出可不大妙!”
黄滢好生得意的笑道:“我初练时与你同样有这惊骇的感觉,其实耙人忧天,等你练了数日后,懂得驾驭之道,便可将内家真气逼出体外!”
孙敬之安心道:“现在可能相助你一臂?”
黄滢道:“你依诀而行,所运真气便属本门巧劲,当然可以以之相助,可是在相助前,还要再学一件遇异寻常的导引法门!”
孙敬之摇手道:“我看不用学了,这半天了,盲风没将帐篷吹倒,敢情风势止于此,可以安心的坐一夜,以待天明!”
黄灌道:“万一风大了怎么办?”
孙敬之随口道:“到那时再说!”
黄滢冷笑道:“到了那时你不能及时助我,岂不是眼着帐篷被风刮去”孙敬之笑道:“那咱们只有委曲的露宿一夜吧!”
黄滢摆出女孩子撒娇的本领:“我可不愿意,你皮厚肉粗,禁得住凤吹沙打,我却受不了!”
孙敬之哈哈笑道:“对,对,你皮薄肉嫩……
忽觉再说下去有轻薄味儿,赶忙改口道:“好,你现在教我那套特殊的导引法门!”
黄滢念出口诀,孙敬之记牢后,说道:“这可难练了!”
黄滢笑道:“本门内功不是样样易学,你记着慢慢体会,现在只要依前两句口诀而行,便可完成导引本门内功之法,助长我的功力,且来一试!”
孙敬之道:“这容易!”
当下便依前两句口诀,或虚或实的将内家真气渡输到黄滢身上……。
此时他体内真气所走的路子,完全依照黄滢先前所授的口诀而行。
只见黄滢以“久久登天势”的坐姿运行内功,慢慢在她体外布出一圈淡淡的白影。
白影渐渐扩大,由一尺距离变成一丈,再扩大数尺便充塞整个皮帐内了。
至此白影更淡,终至无影……
而“啪”“啪”摇动的皮帐,像是被人两头拉紧,丝毫不动了。
外面沙吼如故,显然风未止歇。
孙敬之本是闭目用功,以助黄滢,及听皮帐“啪”“啪”声停止,好奇的抬头看去。
一看皮帐果然不动,牢固得毫无大风吹打似的,惊异地一呼。
这一呼叫,忘了运功,黄滢骤失他的肋力,皮帐顿时摇打如故。
以黄滢一人之力,才学了这门功夫十数日而已,绝不可能将功力运到丈余之外,纯粹靠孙敬之一臂之助。
而孙敬之潜在内力胜过于她,合二大内家高手之力,自能将初学的功夫运至如此神奇的地步。
黄滢虽未亲眼去看,由她亲身施展,自知这等神奇的效果,笑道:“如何?”
孙敬之赞道:“令师传你这门功夫,实在神奇无比!”
黄滢道:“这门功夫不算稀奇,珍贵的是我教你的第二种导引口诀,你不妨仔细想想!”
孙敬之一想下去,就忘了身外一切。
那第二种导引口诀的奥秘完全吸引了他全副的心神……
*
*
*“直到风停天明,他衷心的赞道:”好功夫,好功夫!“
他不知已经想了一夜,还以为时间过去不久。
只见黄滢已横倚在他怀中,睡得正熟。
原来她昨晚试功,略觉劳累,孙敬之闭目静思导引口诀的神妙时,她便已进入睡乡。
孙敬之见她酣睡中,脸带微笑,横陈的娇躯伏在自己的怀中,幽香阵阵,不禁低下头去轻吻她那柔软的发丝。
柔软的发丝触在他的鼻端上,勾起他的逻思,不由他想再进一步吻她温香的樱唇。
但是他随即止住心猿意马,当即回思一夜所得,心忖:“黄滢的师父能教她这两门内功奇学,定是位世外高人!”
黄滢自幼拜在前任拜月教主门下,老教主死后传位给她,那老教主武功固然不错,却非她传给黄滢这两门内功绝学。
其实这两门内功绝学,黄滢也才会未久,那是赵家经谱上所记载的武功精粹。
当年金蜂门创门四老,赵老即以这一项内功绝学,威震泰山大会,轻易取得盟主之位,使千万中原武林高手口服心服。
能使武学鼎盛的中原高手心悦诚服的本领,可想而知其威力奇妙,实有值得赞赏之处。
孙敬之不知,到现在还老老实实的以为是黄滢本门绝学,心想:“她自愿传我,当可心安理得的接受!”
黄滢自得经谱,每夜与孙敬之同睡一帐,点他睡穴后,便私自揣摩研习,经过两夜看完,发觉经谱前面记载的人门功夫,与孙家拳谱前面所载不差多少,真正厉害的是后面两项奇妙的内家绝学。
于是她专心练这两项,一名“天复”一名“地载”的神功。十几个夜晚下来,已让她揣摸熟透,只差火候。
她为要教孙敬之四种绝学齐聚一身,练成无敌的身手,怕他知道是赵家经谱的武功后,不肯去学,便借着昨天晚上大好的机会,一一传授。
孙敬之哪知黄滢的私心?居然学得很带劲,凭他独特的颖智,竟让他一夜间完全学会。
“地载”虽较复杂,迄至清晨也被他融会真通了,假以时日,这两门绝学完全练熟,其威力绝对不比他所会的钱家剑法差。
孙敬之对这两门绝学愈是深入了解,愈是佩服,只当黄滢的师父定是位隐世的世外高人。
他将“天复”“地载”复习一遍后,虽一夜未睡,精神甚佳,于是轻轻移开黄滢的身子站起,想到帐外面对着朝阳再练几遍。
掀帐走出一看,沙丘位置居然未变,心想:“我与黄滢虽是外行,搭帐棚倒选对了地方,一夜大凤未将这沙丘移走,这沙丘想是石质的小山,所以大风吹它不倒!”
大漠中石质的山丘甚少存在,千万年来多半的山丘经沙漠的日晒,雨打,风化成沙质,纵有存在,表面看来也像沙丘一般。不是真正内行,极难辨识。
孙敬之欣慰的向另旁自己的帐篷看去,那帐篷也没被风刮走,心想:“昨晚自己的担忧实是多余!”
忽然他又发现一座帐篷搭在自己的帐篷后面,不由暗暗笑道:“这位旅客敢情在昨天起风前,看到咱们的篷帐,便安心的也搭起帐来,他不知跟着咱们冒了一次大险!”
他见那帐篷的门动了动,便知那位陌生的旅客起来了,心想去跟他聊聊,也许他是位孤独的汉人,正须要一点友情的慰借哩!
将近那座篷帐,里面的旅客正好走出,孙敬之看清那旅客的背影,吓得一呆,脚步顿时停住,暗忖:“哪有这么巧?莫非真的是她?”
那旅客转过身来,伸个懒腰,正要面对朝阳吸他几口新鲜空气,可惜才吸半口,停止呼吸了。
她不是突遭敌人暗袭断了气,而是发现孙敬之后,惊怔的忘了去吸那新鲜空气。
好半晌,还是孙敬之先开口道:“若瑶,是你?”
沈若瑶一声欢呼,奔过来投入他怀中,喜极而位,道:“相公,是你,真的是你?”
孙敬之搂住她,道:“不错,真的是我!”
沈若瑶突地挣脱他,调头奔回自己的篷帐内,一面欢欣地喊着:“快来,沈芸快来,我们找到相公啦!”
果然由帐内拉出睡眼惺松的沈芸。
沈芸一见孙敬之,立刻也扑上,投入他怀中哭泣道:“你……你害得我们……急死啦!”
孙敬之道:“对不起……”
沈挽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边的帐内却走出了被他们惊醒的黄滢,沈芸一见,立时颇有敌意道:“她是谁?”
黄滢却笑嘻嘻上前,道:“你二位一定就是沈若瑶姑娘、沈芸姑娘……他跟我提起过!”
孙敬之也伸手拉黄滢过来,道:“她是西南苗疆拜月教主黄滢!”
沈芸一看他俩的亲呢之态,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不禁又对黄滢深深的多看一眼,道:“黄姑娘果然漂亮,美如天仙!”
沈若瑶牵起她的手,亦叹道:“我见犹怜!”
黄滢一来小嘴倒甜,牵着她二人的手,亲亲热热的道:“小妹不懂事,以后还要二位姊姊多多指导……”
孙敬之见她三人能够一见如故,彼此并无心结,心头轻松不少。
* * *他们一起走进大帐篷内,取出于粮酒水,吃着早餐。
孙敬之向沈若瑶与沈芸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沈若瑶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当然是来找你的……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的?”
孙敬之道:“我是被赵盈珠的母亲掳去……”
孙敬之将经过情形,详细的叙述出来,被掳。行婚、受刑,甚至将十数日来行旅的细节,原原本本的讲给沈若瑶听。
沈若瑶微笑道:“黄姑娘,多谢你从赵家将他救出!”
黄滢道:“说不上谢,姊姊没责怪我爹与我陷害了孙敬之,我就感恩不尽了……再说还不是因为我冒充孙家兄妹,害得真正的孙敬之反被赵家母女误会为假,相公在赵家所受的一切苦,都是我的不对!”
沈若瑶转向孙敬之道:“相公,你打定主意先去苗疆见黄伯父么?”
孙敬之道:“先父的仇家,先母的姓氏,是我急切要知的两件事,唯有到苗疆向黄伯父请教,才能知道!”
沈若瑶道:“相公知道后,意欲如何?”
孙敬之叹道:“先父先母,定是被奸人冤屈害死……若瑶。在父母大仇未报之前,短时间内不会去阿尔泰山与你们相见!”
沈若瑶道:“相公,我随你去苗疆可好?”
孙敬之欣喜道:“好啊,有你之助,父母大仇指日可报!”
黄滢心想:“沈若瑶随孙敬之去苗疆,合乎情理,她也是孙敬之的妻子,孙敬之父母之仇,不也是她的父母之仇!”
黄滢热烈表示欢迎,沈芸对“苗疆”二字感到又好奇又期待,催促道:“咱们这就收拾行装吧!”
沈若瑶却又摇头道:“不,我想还是回去一趟,说明一切,免她老人家挂心我们的行踪!”
孙敬之想想也对,点头道:“你送沈芸回阿尔泰山吧,我先去苗疆,在苗疆拜月教总坛等你们前来!”
* * *收拾好后,若瑶带着两匹马,与沈芸向孙敬之黯然告别。
孙敬之目送她俩的背影消失沙漠那头,还站在原地呆立不动。
黄滢笑道:“你舍不得分别的话,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孙敬之回转身笑道:“咱们该启程回苗疆了!”
黄滢继续打笑道:“我以为你忘了呢?”
孙敬之正色道:“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飞到苗疆向你爹问明一切!”
黄滢话题转为严肃,道:“如果你从我爹那里探知仇家,是极厉害的对头,怎么办?”
孙敬之咬牙道:“纵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也要和他一拚,父母不共戴天之仇,不能不报!”
黄滢冷冷道:“若真是天下第一高手,你不是他敌手,仇恨如何报法?”
孙敬之昂然道:“杀父大仇,不共戴天,就算他武功无敌,但我相信总有一无能赶上他!”
黄滢冷笑道:“等你武功练得赶上他,或许他老得死了,那又如何报法?”
孙敬之一怔!心忖:“杀父大仇倘若死了,那不是永远报不成仇了?”
黄滢道:“我说你在报仇之先,最好赶紧练成无敌的武功!”
孙敬之听她话中有话问道:“无敌武功如何去练?”
黄滢笑道:“找个天下第一的师父啊!”
孙敬之道:“这种师父不说没有,就是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却甚神奇的隐世高手也难寻求!”
黄滢道:“谁说难求?你已有四位绝世高手的师父,只是你不自知罢了!”
孙敬之道:“谁?我有师父还会不自知的道理么?”
黄滢笑道:“那四位师父的武功,你若都能练会,我保你武功称得上天下第一!”
孙敬之疑问道:“到底是哪四位师父?你说给我听,我怎么毫不知道?”
黄滢神秘的笑道:“现在不能说,等到苗疆时见了最后一位师父,我再跟你说!”
孙敬之更疑道:“最后一位师父?莫非你要替我在苗疆找一位师父?”
黄滢咯咯笑道:“是啊,我已替你找了一位,这位师父就在苗疆,只是这位师父脾气不大好,你可要小心伺候,否则他那身武功你就学不精啦!”
孙敬之愈来愈糊涂了,喃喃道:“已经替我找了一位,在哪里?奇怪,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其实她所谓的四位师父的武功,就是指他金蜂门“拳剑经曲”四项绝学。
她知道孙敬之早已得到钱家的“剑谱”李家的“曲谱”而且刚刚又学会赵家的“经谱”。
现在只要等他随自己回到苗疆,从父亲那里拿回他孙家的“拳谱”就成了……
所以她才说这最后一位师父在苗疆,而她也不想多加解释,由他去打闷葫芦。
正要去收拾行李皮帐,孙敬之突然惊“咦”一声。
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道金沙,滚滚而来。
黄滢惊道:“那马上骑士,是向咱们这边驰来!”
孙敬之道:“嗯,看他策马甚急,二定后有敌人追赶!”
忽地又惊“咦”一声,黄崔叫道:“那不是沈若瑶、沈芸吗?”
孙敬之仔细一看,只有两道金沙飞扬,马上身形渐来渐清晰,果然是沈若瑶与沈芸。
孙敬之慌忙上马道:“不错!不知她们被谁追赶得如此之急?”
黄懂道:“你不要慌,她们后面并没有敌人追赶,等她们来了再问个明白……”
片刻工夫,沈若瑶、沈芸策骑飞驰而近,翻身下马。
那马奔的失了性,仍在奔个不停,直冲出数十丈才停下。
沈著瑶急急道:“不好了“染云仙子”来了!”
沈芸怕他没有听懂,补充道:“就是赵盈珠的母亲!”
孙敬之亦吃惊道:“她在何处?”
沈若瑶表情甚惊惧,道:“就在后面,随着我们的马蹄痕追寻着,她知道我们狂奔下去,马跑不了多远,所以并不急驰追赶孙敬之道:”你武功高强,能与赵盈珠打成平手,怎么怕赵盈珠的母亲怕到这地步?“
沈若瑶叹道:“我的武功虽与赵盈珠不相上下,比起“染云仙子”来却差上一大截……”
沈芸道:“赵,沈两家数代结仇,两家之人只要遇上,都是强杀弱,绝不留活口……”
沈若瑶道:“上次沈芸遇上赵盈珠,被打了一掌,几乎送命孙敬之立刻想起那次在阿尔泰山脚下遇到赵盈珠,如果不是沈若瑶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不由得大惊!道:”这怎么办?“
沈若瑶心知“染云仙子”也绝不会放过黄滢,又道:“咱们三人合力也不是“染云仙于”的敌手,黄姑娘,你还不快逃?”
黄滢听得一慌,拉着孙敬之道:“咱们都走罢!”
孙敬之虽然心慌,却不失措,稍作镇定,道:“不,逃走不是办法,沙漠最易追踪,几个时辰下来就逃不动了,与其那时被擒,不如不逃,节省体力!”
沈若瑶怕得发抖,道:“你想在此拚斗么?”
孙敬之摇头道:“拚也不是办法,还是由我去向“染云仙子”求个情!”
沈若瑶道:““染云仙子”现在不知还认不认你这个女婿,倘若再认你,问你如何逃出她家地牢,你又如何回答?”
孙敬之毅苫道:“照实回答!”
黄滢吓一跳,发抖道:“那我怎么办?”
孙敬之搂住她,坚定他说道:“她就算想要把你怎么办,也要把我一样的办!”
他又招招手,叫沈若瑶、沈芸过来,四人紧紧地拥在一起,道:“我们命运一体,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果然远远传来一缕清啸,是那“染云仙子”的声音……
紧接着她母女二人就已策骑而至……
大老远的,赵盈珠就已一跃下马,往这边奔来,一面大叫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染云仙子”大喝吼叫:“盈儿回来!”
但是赵盈珠已投身人孙敬之怀中,大声道:“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孙敬之道:“你不是来想我死吧?”
赵盈珠道:“不,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染云仙子”大怒吼道:“盈儿,快回来!”
赵盈珠非但不回来,反而将孙敬之抱得更紧,抗声道:“不,我生是他孙家的人,死是他孙家的鬼,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染云仙子”脸色铁青,怒道:“你有没有见到那个仇人,沈家的女儿,也跟他在一起!”
赵盈珠大声道:“见到了,可是我跟沈姊姊她家,半点仇也没有……”
沈若瑶也大声道:“就算有,那是好几代以前的仇,我沈家与你赵家,已经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仇,悲哀了好几代了……”
赵盈珠道:“娘,我爹的死;值得么?你这十几年所受的苦,值得么?难道你还要女儿也这样受苦下去……”
“染云仙子”咬牙道:“就因为你爹的死,我才干辛万苦的要报夫仇!”
赵盈珠道:“杀我爹的凶手,自己也已经死了!”
“染云仙子”狠狠道:“那我就杀他老婆,杀他女儿,杀他全家!”
孙敬之脸色大变,咬牙道:“你可知道,你要杀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岳母!”
“染云仙子”把心一横,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杀不误!”
孙敬之道:“你杀了她们,我会怎么样?”
“染云仙子”冷哼道:“怎么样?你难道想替她们报仇?”
孙敬之叹道:“你杀了她们,我就算不能报仇,大约也活不成了……”
赵盈珠突然昂头大声道:“你的丈夫死了,你要为你的丈夫报仇,我的丈夫死了,我要不要为我的丈夫报仇?”
“染云仙子”一怔!
赵盈珠又大叫喊道:“您是我的母亲,您如害死了我的丈夫,我能向您报仇么?一个女儿若是千方百计要找她的母亲报仇,您觉得那样很好么?”
“染云仙子”竟然有些不寒而栗,赵盈珠嘶叫着道:“或者您现在就连女儿一起杀掉!”
她挣脱孙敬之,到母亲面前跪下,恳求道:“娘,放过我们,求求您放过我们……”
沈若瑶也挣脱孙敬之,到“染云仙子”面前跪下,道:“我爹也是惨死,我娘也是守了一辈子寡,求求你放过我们,别让我们这一代也守一辈子寡……”
“染云仙子”冷“哼”道:“你已嫁给了他,我的女儿又没有赵盈珠垂头道:”虽然还没有拜堂成亲,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染云仙子”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
赵盈珠道:“就在婚礼那天上午,女儿已经献身给他……”
“染云仙子”气得张口结舌,要骂又骂不出来:“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黄滢忽然插嘴道:“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正好重新拜堂,完成婚礼,以正名分?”
“染云仙子”道:“你说什么?”
沈芸也道:“不错,苍夭为证,大地为凭,我们姊妹在你面前郑重为誓,与孙敬之水结同心,矢志不渝!”
四女同时拉着孙敬之一起向“染云仙子”跪下,同声起誓道:“苍夭为证,大地为凭,我们姊妹在你面向郑重为誓,与孙敬之永结同心,矢志不渝!”
“染云仙子”怒气呼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赵盈珠道:“您若不答应,女儿立刻就死给您看!”
沈芸道:“你若不答应,你立刻就会少了一个女儿……”
黄滢也道:“你若答应,你立刻就会多了三个女儿?”
“染云仙子”一怔!道:“你说什么?”
沈若瑶道:“我们若是都成了孙敬之的妻子,岂不都成了你的女儿?”
沈芸道:“你一下于多了三个孝顺的女儿,有什么不好?”
赵盈珠哀求道:“娘,您就答应我们吧!”
* * *黄滢的帐篷还没拆除,现在她们一起簇拥着“染云仙子”回到篷帐内。
黄滢取出最好的美酒,最好的食物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孙敬之恭恭敬敬地陪坐在“岳母”身边,沈若瑶等四女亲亲热热地喊着娘……
这下可把一向冰冷严肃的“染云仙子”乐坏了,牵着这个的手,又搂着那个的肩,享尽了从来没有过的亲情温暖……
黄滢将这些天的情形向“染云仙子”详细禀告,当然隐瞒了传授“赵家经谱”的一段,她不是要瞒“染云仙子”而是怕孙敬之听了会生气。
“染云仙子”叹道:“你偷的那些武功的秘发,可以还给我了吧?”
黄滢交出拳、谱经谱,恭恭敬敬交到她手上。
孙敬之取出中原五大门派秘应,交还“染云仙子”。
一不小心,显露出那枚乌黑的心形饰物。
“染云仙子”眼尖,立刻喝道:“那是什么?”
孙敬之一怔!取出来交给她,道:“是莫谦的纪念品!”
“染云仙子”却失声道:“寒心令?!”
孙敬之一怔,道:“什么是寒心令?”
“染云仙子”叹了口气,道:“我多年不履江湖,对这些事非常陌生,这还是当年令尊跟我说起,我才知道……”
一听她提起自己的父亲,孙敬之立刻心头大震,追问道:“我爹说什么?”
“染云仙子”道:“令尊说这是天下最坚硬的“寒铁”恰巧像个心形,任谁也没有本领破坏它,所以被人拿来当成一种“信物”心形的寒铁,就叫做“寒心”……”
赵盈珠也好奇接过来看看,一面又听“染云仙子”道:“令尊说,相传很久以前,江湖上相继出现三次寒心令,每出现一次,江湖上便发生一件惨事……说来这寒心令是不祥之物……”
孙敬之对父亲的一切都充满向往,追问道:“我爹他,怎么会跟你提到这寒心令的?”
“染云仙子”道:“他在我家订好你与盈珠二人亲事之后,就说江湖上又出现寒心令,必然又有不祥惨事要发生,他身为武林盟主,该为天下武林尽一点心力,不能在此多留,勿匆赶回中原……也就此音讯全无!”
说着啼嘘不已,孙敬之更是无限激动,却听赵盈珠道:“像这样的不祥之物,咱们持之无益,还是丢了吧……
孙敬之急忙接过来,道:“不能丢,给我收着!”
赵盈珠道:“你留它做什?”
孙敬之道:“先父说寒心令每出现一次,江湖上便发生一件惨事,先父之死,在我孙敬之来说,就是件最惨的事……或许先父的死因,就与这只寒心令的出现有关!”
赵盈珠道:“或许!”
孙敬之道:“父仇不共戴天,只要有一丝线索,我都不会放弃!”
他转向黄滢,道:“你对你的副教主莫谦了解多少?他怎么会有这寒心令的?”
黄滢道:“他是我师父的养子,我爹带我到苗疆投奔我师父时,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看看在她那里问不出什么来,孙敬之转向“染云仙子”道:“孩儿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回中原,找到这寒心令主人!”
“染云仙子”道:“中原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
孙敬之紧紧捏住这枚寒心令,道:“不用我亲自去找,自然会有人帮我找!”
赵盈珠大为好奇,道:“谁?谁找你?”
孙敬之道:“全天下的武林人士!”
接着他将前后两任武林盟主钱公亮与屠百练,都要捉拿他的原因说了出来,道:“我只要公然带着这枚寒心令出现,闹几件事轰动一下……消息一定立刻就会传开到钱公亮与屠百练那里,他们一定会动员所有的人追我……我手上持有那寒心令的消息,一定立刻就会传开,那寒心令主人迟早出现,迟早自动会找上我!”
黄滢大为兴奋,道:“好极了,妙极了……”
她抱住他的臂膀道:“我陪你去!”
孙敬之却摇头道:“不,你不能隋我去,你们谁都不要陪我去!”
赵盈珠抗议道:“为什么?”
“染云仙子”道:“因为我们去了,非但不能帮他,反而会拖累他!”
沈芸又想开口,沈若瑶阻止她,道:“他这次去,是要与天下武林为敌,他要保持灵活机动之身,随时可战,随时可走……如果有我们在,他的行动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赵盈珠道:“可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
“染云仙于”取出那本“赵家经谱”来,交给孙敬之,道:“这个你拿着!”
孙敬之接在手中“染云仙子”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孙家拳谱”来,一起塞上他手上,道:“现在赵钱孙李“拳剑经曲”四本你都有了,好好练,练好了武功,报了父仇,复兴金蜂门,为武林立下些丰功伟业,再回来迎娶我的女儿,大家团圆!”
孙敬之恭恭敬敬接在手中,道:“是!”
* * *孙敬之别了她们,只身进了玉门关。
重回中原,心中无限感慨,面对前途的艰难险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勤练他金蜂门的“拳剑经曲”四项绝技。
只有练成了一身好武功,报仇才有希望!
他一路向东行,从玉门关一直东行到山西,等于横贯中原一大半的路程,行起来没有一月、两月可到不了。
这一路上遇到愈来愈多的武林人物,胸前都佩戴着飞鹰徽章,身分地位高一些的,则佩戴着银鹰徽章,这显示武林人物投靠飞鹰门的愈来愈多了。
这一路上也遇到愈来愈多青衣大汉,胸前绣着飞鹰,他们都是飞鹰门的子弟,这显示飞鹰门的势力愈来愈大了。
他们也都注意到孙敬之胸前既无飞鹰,也无微章,即由一枚红绒绳子挂着的乌黑寒铁,只不过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个名震武林的寒心令,他们只当是块镇邪的饰物“
进入山西;已踏人历史名城太原,更是人文荟萃,物扈民丰,街上行旅摩肩擦踵,热闹非凡,远比那荒凉的沙漠好上千百倍。
迎面一座豪华大酒楼,金皇皇的大招牌,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
客栈有招牌不稀奇,稀奇的是那招牌下面,还悬着一只手拳大小,银白色的飞鹰。
孙敬之若有所悟,莫非是目前红极一时的飞鹰门下关系企业?或者是“西瓜靠大边”的效应,投靠了飞鹰门下?
原来是兼做酒楼生意的客栈,八扇连开的大门,一眼就看到里面生意兴隆,座无虚席。
孙敬之进入酒楼,果然客满为患,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目光四下一瞧,原来这里也有二楼雅座,举步就要往楼上去。
不料一个形貌狠琐的店小二正从楼梯下来,见他沙漠来的土气模样,赶上前来拦住,喝道:“站住,楼上是你这种料子能去的么?”
孙敬之本就对他飞鹰门全无好感,又瞧见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胸前竟也佩着一枚飞鹰徽章,不禁心中冷笑,非但没有退回去,反而胸膛一挺,更往上跨了一步。
这店小二怒喝一声,双手一伸,就往孙敬之胸口一椎,要把他赶下楼去,却万万也想不到一股极大的力量传来,将这店小二撞得离地飞起。撞在楼板上。
也不知是这一撞之力太大,还是这楼板实在太脆弱,这店小二一撞之下,竟然崩塌了一大块。
当然那店小二就躺在那里哀哀呼痛,再也爬不起来啦!
这样的砰然巨响,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孙敬之动手,怎么也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
孙敬之大步上楼,一面“啧啧啧”叹道:“看样子,你们这里的建筑实在太偷工减料啦……”
* * *其实楼上也是座无虚席。
孙敬之眼尖,见到正中一桌特大的桌子,至少可坐十二、三人,此时却只有四名胸前绣着银色飞鹰的大汉在座,满桌残莱,仍在呼拳喝令,吃喝不已。
孙敬之有心惹事,伸手把脖子下面的“寒心令”扶正一些,大步上来,来到那一桌前,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这四名飞鹰大汉再也没有想到有人敢坐到这里来,简直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瞪着他。
谁知这小子竟然不知死活?伸手将面前的碗盘菜肴往前一堆,空出一块位置来,这才拍桌大叫道:“喂,店小二,白吃白喝的来啦!怎么还不来招呼客人·他有意把桌子拍得震天价响,人声叱喝道:”快来,快来,把你们店里最拿的菜,最贵的酒席;开一桌上来,反正小爷是来吃白食的!“
众人全都震惊!四名飞鹰大汉再也忍耐不住,其中一人高头大马,满脸络腮胡子,符衣而起,喝道:“喂,你这小子是来找碴的么?”
另一名白面无须,却在嘴角上有一粒蚕豆大的黑痞,痞上又蓄了五、六根卷毛,似乎颇有风度地一扫孙敬之胸前,冷笑道:“你这小子胆子倒不少,可能是关外来的蛮子,不知道咱们飞鹰门的名号……”
只见他手一扬,手中握起一枚飞鹰徽章,向孙敬之道:“拿去挂在胸前,算我们交个朋友……”
说着将那徽章扔到孙敬之面前来。
谁知那徽章尚未落下,孙敬之伸手一指,只听“嗤”地一声,一股劲风射出,正正撞在那枚徽章上。
那徽章劲风受这一激,猛地弹跳而起,向一侧飞去,恰恰落到一只在桌下觅食的狗儿面前。
这四名飞鹰大汉正在一怔间,却听到孙敬之大笑道:“拿去挂在胸前,算我们交个朋友!”
白面汉子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敬之道:“这还不懂么?这东西只有狗才会要!”
淮知那狗只用鼻子嗅了一下,见并非是肉骨头之类,竟调头离去。
孙敬之赫然大笑道:“你看,连狗都不要……”
这四名飞鹰大汉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你找死!”离座而起,纷纷拔出兵刃,分两面向孙敬之冲来。
孙敬之只是冷笑,觑定他们的攻势,只伸手一拨一撩,这四人就互相兵器相憧,人也相撞,纠缠在一起,大呼小叫着滚倒在地上……
立时惊动了更多人,胸前佩着飞鹰的,或是绣着飞鹰的,全都声气相通,把孙敬之当成了世仇大敌,群起围攻!
孙敬之面对这些酒囊饭袋,乌合之众,他甚至都懒得起身,也懒得使用武器,只用得自“鬼王”的绝技“鬼弹十指”左指右点“嗤嗤”之声大作,这些家伙全都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翻滚跌倒,哀痛号哭啼叫……
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来动一下,四名飞鹰大汉也只能在远远的楼梯口叫嚣怒骂道:“臭小子,有种你就别走!”
孙敬之笑道:“我还要在这里白吃白喝,哪里会走……不过你们动作也要快了些,我不能在这里吃喝一辈子!”
* * *那些仗着飞鹰门威势,欺凌弱小的家伙全部一哄而散,只在酒楼外远远地包围监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能认出这枚寒心令来。实在教人太失望了。
孙敬之拍桌大叫道:“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最贵的酒席开上来,不然把你这店砸个稀烂!”
这店也真是标准的小人嘴脸,前据后恭,卑恭曲膝地,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尽量往上一端,孙敬之就老实不客气地大吃大喝着,只等他们去搬什么高明的救兵来。
果然外面人丛中一阵骚动:“来了来了,让开让开……二小姐来了!”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那“二小姐”远远走来,往大马路中央一站。
孙敬之隔着窗户往外看,这“二小姐”竟是一位体态窈窕的年轻少女。
长发披肩,面貌姣好,淡蓝色的劲装,却不伦不类地在胸前绣一只凶恶的飞鹰。
这少女两手叉腰,昂头向二楼厉声大喊道:“吹,那野小子,你给我滚下来!”
声音倒是挺好听,只是语气不好,太凶了点。
孙敬之本来想下去得与她一拚,想想又被她那句“滚下来”的话给僵住,心想:“我就不理你,看你怎么办?”
孙敬之相应不理,二小姐不由大怒,咬牙道:“臭小子,看我怎么治你?”
纤足一点,纵身掠起,穿窗而人,轻飘飘落在孙敬之的桌前,竟然点尘不惊。
孙敬之忍不住赞道:“好轻功!”
楼梯响处,一大群刚才吃了大亏的“英雄好汉”都赶上来,要看二小姐将孙敬之好好教训一顿,给他们出气。
二小姐怒叱道:“是谁派你来捣蛋的?报上名来/孙敬之呼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不用攀交情,动手吧!“
二小姐粉拳一扬,就要动手,忽然眼眸一转,脸色大变。
孙敬之冷笑道:“怎么啦?怕了么?怕了就给小爷我磕三个头,放你回去!”
二小姐眼眸乱转,瞧了四周人群一眼,大声道:“这里打架不便,有种的跟我来!”
说罢一纵身,美妙的身段展开,穿窗而出。
孙敬之冷笑道:“要跟我比轻功么?怕你不成?”
他也穿窗而出,衔尾直追。
酒楼上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快,快去瞧那小于挨揍的样子……”
* * *那二小姐轻功绝佳,奔跑如离弦之矢。
孙敬之轻功更是拿手,他莲花峰“九仙移位”轻功之术是武林绝技,更何况他最近融汇“拳剑经曲”四大绝学,内力更是一日千里。
他很快就与二小姐追了个首尾不离,而将那一群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二小姐奔跑的姿势美妙,身材绝佳,跑在她后面,竟是如此赏心悦目。
但是这样追下去又当如何?真的要去打一架么?
无怨无仇的,打赢了又如何?
想到这里,孙敬之已停下步子,放弃追赶,后面一群人又远远地追来。
谁知二小姐竟然回头冷笑道:“怎么?怕了么?有种的追来!”
见她脸含讥笑色,孙敬之怒道:“你逃到天边,我追到天边!”
二小姐大笑:“来吧!”
说着,转身急掠,孙敬之心想:“既然你要挑战,不妨找个僻静处,好好打一场!”
追没一刻,突见前面二十余名年轻女子拦在路上。
她们清一色浅蓝色紧身劲装,胸前都绣有银色飞鹰,更显得她们身材刚健曼妙。
二小姐奔到她们面前,站定身子。
孙敬之叫道:“你们人多我也不怕!”
一拳攻到中途,忽听二小姐很客气的说道:“公子,请住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二小姐脸挂笑容。客客气气的说话,孙敬之那拳再也击不出去了。
他疑惑的望着,二小姐一指他胸前寒心铁令道:“公子不认识本小姐,本小姐却认识公子是令主的门下!”
孙敬之见她认出寒心铁令,不由得心头大震!多日来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终于有线索啦!故意冷“哼”道:“你们是谁?”
二小姐抱拳道:“本小姐姓徐名宝莲,飞鹰门四大护法排名第二,所以大家都叫我二小姐!”
一指身后道:“她们都是我徒弟!”
孙敬之冷冷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开始收徒弟……”
这徐宝莲也不脸红,笑眯眯道:“不知公子贵姓?怎么称呼?”
孙敬之并不想隐匿身分,昂然道:“我就是孙敬之!”
徐室莲竟似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只回头向她们道:“还不见过孙公子!”
那二十余名飞鹰女子,同时抱拳道:“孙公子好!”
孙敬之故持身分地微微颔首。
徐宝莲道:“公子莫非是奉令主之命,远来中原!”“孙敬之”嗯“了一声,心想:”你们这批家伙眼力大差,怎么还没认出我是你们掌门所缉拿的孙敬之“其实她们本可认出孙敬之就是掌门所要拿的孙敬之,但因他那胸前的寒心铁令,只当他是寒心令主门下,而忘了仔细认他。
徐宝莲道:“公子远来中原,那是一定要到飞鹰门去了……记得曾令主说,不日差派得意弟子前去济南,不知公于是不是现在就去?”
孙敬之不明究竟,随口又“嗯”了一声,心想:“莫非她们故意不动声色,只想诱我前去济南,再聚合飞鹰门所有弟子来杀我?”
只听那宝莲又道:“公子既是要去,本小姐能否荣幸相随”孙敬之见他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对自己无比尊敬。不似有诈,心想:“且跟她们走一程,看看情形再说!”点了点头道:“好!”
徐宝莲喜形于色,毫无做作,仿佛能与孙敬之间行,真的是莫大的荣幸,立刻下命道:“快备车来!”
一位高瘦的女弟子应了声:“是!”
果然不须片刻,奔去一会后,果然驶来一部高大宽敞的马车,徐宝莲躬身相请,道:“公子请上车!”
孙敬之心想:“你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当先上了车,大刺刺的坐定。
徐宝莲娇喝一声:“走!”
那高瘦女弟子就已驾车启行。
徐宝莲与二十余名飞鹰女子,前后簇拥马车而行,竟没有一个敢接近车子打扰他。
孙敬之本想叫徐宝莲上车来问问,后想到既装作是寒心令主的门下,应该拿出身价来,莫要教她们瞧低了。
到了一座大庄院,却也过门不入,只有徐宝莲与二十余名飞鹰女子从庄院内取出自己的坐骑,各自上马,继续簇拥前行……···孙敬之看了看庄院,这一定是飞鹰门的分舵。
* * *从太原到山东,普通行程,须十数日。
这十数日来的行程,孙敬之被她们尊敬得皇帝一般,他不开口,徐宝莲他们不敢主动找他说话。
屹饭时,他一人独自一桌,睡觉时他一人一间大房间。
有时客店的房间只剩下两三间,不够住,亦要空出最好的一问上房让孙敬之住,而他们十余人则只能挤住在余下的房间内。
孙敬之见他们如此尊敬自己却是过意不去,便说:“二小姐,这大间的你们住,不必这样脐!”
徐主莲却慌道:“挤得,挤得……还是公子一人睡,宽敞些,除非……”
孙敬之一怔!道:“除非什么?”
徐宝莲竟然羞红着脸,垂下头来,声音低得像蚊子:“除非你要我到小房间……陪宿!”
孙敬之大吃一惊!徐宝莲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脸儿更红,头儿更低道:“如果你不要我,她们……也都任你挑!”
孙敬之呐呐道:“这……”
徐宝莲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叹气道:“我们不为别的,只要公子肯多传授我们一招半式,我们就感恩不尽……”
原来她们打的是这种算盘,眼前这个徐宝莲就颇有姿色,只不过……
他伸手指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胸部,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这只老鹰实在有损你们的美丽!”
徐宝莲一怔!
孙敬之道:“我还是决定睡小房间,大的让给你们睡宽敝一点!”
孙敬之果然自行走进小房间,徐宝莲的脸更红了……
* * *夜深人静,天色漆黑。
孙敬之已经甜甜的睡了一觉,却莫名其妙地摹然惊醒。
漆黑中有人轻手轻脚地拨开了他的房门。
一阵熟悉的香风飘了进来……
这人当然不是刺客,刺客不会用这么高级的香胰子,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
不用看就知道是个年轻女人,而且是个认识的女人……
是她,那个“二小姐”一一徐宝莲。
她摸黑来到床前,悉索的脱衣声……
接着一具光洁的肉体滑进了他的被子。
光洁而滑腻的肉体,幽香而火热的肉体。
孙敬之的一颗心莫名其妙的跳得更快……
孙敬之的身子更是莫名其妙的变得更热……
糟糕的是,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更是起了要命的变化!
孙敬之不动,他在等着她的服务。
即然想用陪宿来换取武功,就得好好服务,到我满意才行!
但是她没有主动来服务,甚至没有动,那具火烫的肉体却似乎在微微发抖。
她不动,只好由孙敬之动。
谁知他伸手摸到的却是战栗着的肉体。
丰满、健康、弹性,却满是鸡皮疙瘩。
孙敬之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从来没有做过?”
她紧咬着嘴唇,却用力地点头。
孙敬之叹道:“既然没有,那又何苦……”
他正要掀被而起,她却紧紧拉住他,可怜兮兮道:“不要,不要赶我走,我会被她们笑死……”
孙敬之道:“她们不是你的徒弟么?怎么敢笑你?”
徐室莲道:“我们虽然名为师徒,其实亲如姊妹,我们是无话不谈的!”
孙敬之道:“你到这里来,她们也都知道?”
徐宝莲道:“好像是……”
孙敬之叹道:“你……不后悔?”
徐室莲缠紧了他,呻吟道:“不后悔,而且……我甘愿!”
既然是甘愿,孙敬之就用不着太矫情,他一翻身就拥住了她他的唇找到了她的,他轻柔地品尝着她的丁香舌……
吸人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摸着……
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
那有弹性的肌肉……
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
玩得性起,甚至低头下去,吻吮起来……
不多久她就气息咻咻了,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辗转哀鸣,伏在他耳边絮语道:“我要,我要……”
三两下就被他剥除殆尽,又举起他的长枪巨炮,一攻而入!
* * *接下来的十数日。徐宝莲夜夜都来陪宿。
孙敬之当然也毫不吝啬地传授她许多扎实有用的武功,由她再转去传授给她的那班女子弟。
这些女孩儿们受益良多,对孙敬之的照顾奉侍,更是无微不至了。
孙敬之但然接受她们的奉侍,也绝口不提为何要接待他到济南去的原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盟主令”遍行天下,他与屠百练之间的恩怨,迟早要解决。
这天车行平稳,孙敬之几乎快要睡着了,徐宝莲却策马来到车窗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已人济南,是否就去本门所在地?”
孙敬之道:“当然要去……”
徐宝莲很高兴的说道:“屠掌门天天巴望公子到来,公子突如大际神龙一般驾临,他一定喜出望外!”
孙敬之暗暗冷笑道:“只怕我一到,你那掌门就找我拼命!”
直到屠府门前,车停下,徐宝莲又上前来,亲自为他打开车门。相请道:“本门所有弟子恭迎,公子请下车!”
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孙敬之昂然下车,果见屠府门里门外,两边道上,排满了飞鹰门弟子,个个青衣劲袋。胸前按辈分与地位,绣有金、银、红、黄色的飞鹰,手中抱着兵器,一副恭迎最尊贵宾的排场。
孙敬之心想:“那些兵刃全都出鞘,只要屠百练一声令下,必定齐时向我攻来!”
他心中这么疑惑,却也不惧,但然的从中间走过。
但见他所过处,两边飞鹰门弟子抱拳躬身示礼。
数百飞鹰门弟子排成十来丈长,这十来丈的距离虽短,孙敬之却走得冒险之极。
十来丈距离走完,登上屠府大厅的石阶。
孙敬之走到一半,只见大厅后屠百练亲迎出来。
孙敬之心头一震!扬起脸庞,心道:“屠百练,教你看清我是谁?”
屠百练看清了,却只是微微一怔!
孙敬之一步步走上,心想道:“屠百练,下令攻击吧,我等着呢!”
直到他两人面对面相立,屠百练不但没有下令,反而抱笑道:“不知公子驾临,实是飞鹰门无上荣幸!”
孙敬之心想:“好阴沉的屠百练,你认定我杀了你儿子,就不想报仇吗?”
心中想着,口中却回礼道:“劳驾盟主出迎,罪过,罪过屠百练侧身一让:”公子先请!“
那神情毫无异变,仿佛已把孙敬之杀他儿子的事全忘了,孙敬之心里暗笑道:“请就请吧,咱们来玩文的,再来武的!”
当下但然,抬头挺胸,昂然走了进去。
* * *这座大厅孙敬之曾经来过,那次是灯火辉煌,高朋满座的夜间,陪沈芸父女来,为了碧鸡丹差一点打起来。
而今天是大白天,这座大厅又宽敞又明亮,四面全站满了他飞鹰门的高手。
孙敬之入厅坐定,屠百练相陪而坐,绝口不提往事,恍若以前并不相识一般,寒暄一般宾主初见的应酬话……
倒是孙敬之性格直爽,不惯这种虚伪的客套,冲口而出,道:“屠盟主,在下既已来此,你到底打算如何?”
问话时边暗凝掌力,就准备接招了。
哪知屠百练却只是笑道:“公子大驾光临,只怕招待不周……公子若是累了,就请人客室想息如何?”
说罢,起身相请,孙敬之稳坐不动,道:“你不必再弄什么玄虚,焉不知阁下笑里藏刀?”
屠百练脸色微变道:“公子见怪了,本门唯恐迎接不诚,岂敢对公子耍什么阴险?不说公子的身手冠绝当世……”
孙敬之起身道:“咱们别再尽说废话,屠百练,你不是听屠标片面之辞,认为我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么?”
屠百练忙陪笑道:“公子原来计较这档子事,屠标那老王八羔子一派胡言,公子大仁大义,岂会杀害小犬?”
孙敬之以为屠百练业已查明屠少华被杀的真相,点头道:“你既查明屠标瞎说,当知令郎之死,罪有应得!”
其实屠百练根本没有去查明真相,只因孙敬之胸前挂的那块寒心铁令,误认他是寒心门下,不敢丝毫得罪。
这是寒心铁令绝对不能得罪的,何况目前更是有求于“寒心门”纵然孙敬之杀了他的父亲,屠百练也会装作不知。
孙敬之见屠百练唯恭唯敬的听着,心想:“屠少华已死,虽说他诸多罪行死有余辜,不便再在屠百练面前多加揭露!”
但他想及龙姑娘与赵蜀云之死,实在令人痛心不由一芦侵叹,又道:“屠先生,你以前误听馋言,下盟主令缉拿我,也还罢了,现在误会己解,该当如何?”
屠百练道:“这个容易,我立即撤消盟主令,必不致要武林人士再与公子为敌,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又一拍手,喊道:“来人,替公子引路,前去憩息……”
两名俏丽丫环应声而人,向孙敬之屈身行礼,道:“公子请!”
就在这此时,门外飞快的奔来一名汉子,附着屠百练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
屠百练脸色立变,一面望着孙敬之,眼神怪异,一面道:“快去迎接!”
一声令下,大厅上所有飞鹰门弟子在屠百练率领下上齐向大门外行去。
孙敬之暗惊不已,不知来了何人?屠百练又如此隆重的出迎?
想到适才他们迎接自己的排场,自然那一定是他们认错了人,现在倒要看看真正能劳动武林盟主出迎的贵宾,是何许人也?
于是当那两名丫环恭请孙敬之人内慈息时,孙敬之笑道:“不忙!”
* * *好一阵,在屠百练陪同下,当先入厅的是位长发一束,白衣素妆,身材窈窕,却以薄纱蒙住面孔的少女。
薄纱蒙住的只是口鼻,眉根却仍是露在外面,但是……
那眉歪眼斜,肌肤扭曲牵扯,赤红乌黑相间,竟似火烧水烫之后,留下极严重的颜面伤残!
这就难怪她要以纱中蒙面,以遮其丑了……
孙敬之眼光落到那少女胸前,只见在她也挂着一枚与自己所挂,形色完全相同的寒心铁令,顿时解悟自己被隆重迎接的原因。
原来徐宝莲、屠百练之所以对自己如此盛大恭迎,只以为我是寒心令主的门下……
他大胆地随徐宝莲前来济南屠府,目的就是要设法见到真正的寒心令主,查明父亲被害的真相,看来这少女才是他们真正恭迎的对象,也是自己千辛万苦要追查的对象了。
他故意咳嗽一声,却在用手捂嘴时,暗暗摘下胸前的寒心铁令,心想:“既已见到真正的铁令弟子,这捞什子寒铁也不必再戴了!”
这时屠百练还未怀疑孙敬之是假的铁令弟子,只当寒心令主派来两名门下弟子,见孙敬之未去慈息,慌忙抢上,招呼道:“公子,您看谁来了?”
万不知孙敬之与那丑女彼此根本不相识,孙敬之有心占个便宜道:“谁来了?莫非是我师妹?”
屠百练笑道:“正是公子的同门师妹!”
那丑女随后走来,屠百练反身又招呼道:“姑娘,令师兄己先到……步……”
那丑女闻言一怔!讶异道:“我师兄?本姑娘哪来师兄?”
屠百练微微一惊!指着孙敬之道:“他不是姑娘的师兄么?”
那丑女秀眉一皱,嗔道:“凭他那样子配当我谢小寰的师兄?”
孙敬之听她藐视自己,立还颜色道:“屠盟主,你弄错了,我师妹虽然长得丑了些,却也从来不用蒙着脸见不得人……”
谢小褒大怒,说她丑,真比杀她还难受,当即一掌拍出,掌凤凌厉,直袭孙敬之脑门要害。
孙敬之艺高人胆大,也不起立闪避,竟连人带椅,向左方掠出,其势之快,不下出弦疾箭。
屠百练看得惊怔,暗中喝采:“好轻功!”
暮闻厅外有好几个少女娇喝道:“好个“九仙移位”啊!”
孙敬之闻声暗惊,忖道:“她们来此做什?”
四望无处可躲,急忙转过身去,以背相对。
谢小寰一掌未劈中,似被厅外女子的娇喝怔住,没再追击孙敬之。
偶顷,厅门涌现十名杏黄素袍,发舍高挽,似道姑又不像道姑的年轻少女。
屠百练早得门下弟子报告,近来江湖出现十位从栖霞山,莲花峰下来行侠仗义,号称“十不”的小道姑,此时见她们出现,慌忙迎上,抱拳道:“众位仙姑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领先的那名道姑眉清目秀,看来绝不超过十八、九岁,名叫不杀,单掌问讯道:“有扰盟主府,我们此来,是要找一个人!”
屠百练心知她们出身栖霞山“莲花圣姑”门下,出现江湖不过数月,以一套“十诫刀法”威震武林。
虽然身为盟主,鉴于“莲花圣姑”的名头,也还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问道:“众位仙姑所找何人?”
谢小寰突然大声道:“她们要找的是本姑娘!哼,本姑娘杀了几个人,她们看不顺眼,一路追到这里!”
不杀肃目凝视谢小寰道:“你要杀的是恶人也还罢了,但你所杀皆是无拳无勇的老百姓,试问该是不该?”
谢小寰凶狠道:“谁叫他们敢骂我丑?你们看不顺眼么?本姑娘就当着你们面前,再杀一人!”
说罢,又一掌向孙敬之后背击去。
那一掌去势甚快,正正击在孙敬之后背上!
“砰”地一声把孙敬之击得一个踉跄,座椅粉碎,一个人却滚到不杀的身前。
不杀大惊!慌忙蹲下身子问道:“小古儿,你怎么啦?不要紧么?”
只见孙敬之脸色苍白,口吐白沫,那样子离死不远……
九名小道姑俱都惊急慌乱,围了上来,叫道:“小古儿,小古儿……”
叫声中情急万分,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下,惹人非议,环臂抱起孙敬之,痛哭失声……
不杀摇头道:“只为人家说你貌丑,你便杀人,天下还有似你这等凶恶之人么?”
孙敬之微弱的睁开眼,艰困的呻吟着,道:“不……不要哭一口气接不上来,竟是闭目死去。
不爱一摸孙敬之已经没了脉膊,绝了呼吸,大惊失色,搂住了他,悲声痛哭道:“他……他……死了,小古儿被这个恶女人打死了!”
不杀几乎不能置信,去摸了摸孙敬之的脉膊,跌足叹道:“小古儿……你为什么不闪躲!”
不爱位声道:“小古儿从未习武,怎能闪躲那恶女人凌厉的掌招……”
不杀也不禁流泪道:“怪我,怪我,我只当他适才施展一招“九仙移位”武功定是不弱,还有心瞧瞧他到底偷学了师祖多少武功?哪知只会一招“九仙移位”……”
不爱恨恨道:“咱们一定要替他报仇!”
屠百练却是看得暗暗高兴,死得好,死得妙……这一死,我儿子的大仇总算报了,只不知他与寒心今主有何关系?
接着又得意了,管他的,反正他不会是令主的门下,若是令主的门下,武功岂会这般窝囊?再说那谢小寰也不会不认识他纵然他与寒心令主有密切的关系,让寒心令主与“莲花圣姑”去斗斗吧!
寒心令主早先就曾帮屠百练从钱公亮那里夺得过届盟主之恒,这次若非寒心令主之助,屠百练也万万不可能再次蝉联盟主之位。
屠百练虽感激寒心令主之助,但是他已看出寒心令主另有目的,所以屠百练对寒心令主只是表面钦敬。
实在屠百练此人桀傲难驯,见寒心令主相助的目的,侵占到自己盟主的权力,正希望武林中出来能人与她对敌,最好是将她杀掉,那么她相助自己的目的,便可勾消。
“莲花圣姑”乃武林人士最钦敬的一代高手,武功不下寒心令主,她与寒心令主结仇,屠百练落得坐山观虎斗,真是最理想不过的事情。
屠百练甚盼不杀她们替孙敬之报仇之际,把谢小寰杀掉。
只听不杀向谢小寰道:“你以为托庇盟主府,便可毫抚忌惮么?”
谢小寰冷“哼”道:“笑话,我谢小寰奉师命前来盟主府,岂能要托庇于盟主?”
屠百练趁势道:“吴姑娘乃寒心令主的门下,此来本府指导本门弟子的武功,须知寒心令主盖代奇人,她门下弟子武功盖世,我飞鹰门还没这个面子,敢说庇护吴姑娘的话……”
这番话捧中有套,其目的是要置身事外。
谢小寰是个傻里傻气的姑娘,明知难敌不杀她们十人的围攻,却以为屠百练一番话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当下充到底,说道:“咱们不要在盟主府上争执,你们要替这小子报仇,到外面去好好较量!”
不杀正怕权大势大的屠百练要庇护谢小羹,观到屠百练有意置身事外,那是最好不过。
她们已与谢小寰较量过,知道她不敌“十诫刀法”之围,见她逞强,即道:“那请吧!”
谢小寰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屠百练还假惺惺的送到大门口。
谢小寰豪气纵横,道:“盟主请回,本姑娘一时三刻即带她们十人的脑袋来见你!”
屠百练连声应道:“是,是,本府敬备上筵,候姑娘佳音!”
平*谢小寰来到郊外,飞鹰门一个都没有现身,就连一向最爱看热闹的武林人物,她被飞鹰门劝阻,避得远远的,谁也不肯出头。
谢小寰转身面对不杀十人道:“是单打独斗?还是一齐上来?”
不杀向不爱一示眼色,不爱放下孙敬之冰凉的尸体,十人采取十个方位,牢牢围住谢小寰。
她们不知寒心令主的名头,想当年寒心铁令一出江湖,人人色变,若不是“莲花圣姑”新创的一套天下无敌的刀法,十人联手也不是谢小褒的敌手。
十不道姑知道以个人武功而论,谢小寰强她十人甚多,双方已较量过,不杀不敢大意,拔出单刀。
不贪九人也跟着拔出刀来……
那第十道姑名叫不色,是孙敬之离开莲花峰之后,她才投拜“莲花圣姑”门下,由“莲花圣姑”亲自传她第十诫“诫色刀法”至今不满二年。
半年前,不色刀法练成“莲花圣姑”就命这十个徒孙下山,行侠历练江湖。
她们知道:“十诫刀法”分则无效,合则无敌,所以十不道姑行道江湖,一向是齐进齐退,未尝一日分离……
谢小寰见她们拔出戒刀,眉头一皱,但她不信这个邪,难道我就真不是她十人刀法之敌么?
她自认武功除师父外再无敌手,数次较量皆败在十不道姑的刀法下,今天倒要斗出个真章来,不杀掉这十个小道姑,誓不罢休。
当下摸出一双金色短剑,左右手分阴阳握住,主动出击,攻向功力最强的不杀。
不杀一刀挡去,余下九道姑九刀分从九个方位劈向谢小寰。果然无懈可击。
谢小寰剑短灵巧,左子剑一翻,迅如闪电刺出九个方位,逼退不贪九道姑,右手剑势不衰,直攻进不杀戒刀内,刺向门面。
好个不杀道姑,临危不乱,戒刀一转,刀法骤变,拍开谢小复的短剑,再变三转,虚实莫测的劈出三刀。
谢小褒被劈得连退返三步,那边九道姑也是三刀劈出,三九二十七刀,刀光纵横交错而下,有如一张罗网,单向谢小寰。
谢小寰剑术极厉害,竟能在层层刀光中,金色的剑芒东芽西错,守得严密无比,泼水难进。
转瞬数十招,双方斗得正激烈,谁也无心去注意一旁孙敬之的尸体……
更不知孙敬之此时睁大着眼睛在看着哩……
百招下来,谢小褒仍无败象……
说也凑巧,她以剑回挡下,拨开不恶的刀光,却正好与孙敬之的眼光相对。
孙敬之见她在十人围攻下百招不败,眼色好生佩服,还顽皮地向她挤挤眼!
这可吓坏了谢小寰,女人到底胆子小,死人骤然复活,还同自己眨眼,可着实骇呆了。
高手较艺,一点大意不得,谢小麦虽未大意,这一呆不过刹那时间,却露出破绽,顿时十柄戒刀,每人一刀拍在谢小寰身上。
须知十不道姑自幼身人莲花峰,严守“莲花圣姑”的“十诫”虽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亦不杀害,攻时看来一刀砍上有死无生,但到真正砍上,却都提起刀身,由砍为拍,不让敌人受伤死亡。
纵是如此,不杀十人的腕劲何等雄厚?每人一刀,十刀齐拍,真把谢小寰拍得七荤八素,再也不知人间何世了……
不杀她们在忌惮谢小寰凌厉的武功,见她一昏倒,你抽出一根丝带,我拿出一条牛筋,十人十根不同的绳索,将谢小寰捆得像端午节吃的那粽子一般。
她们只捆谢小窒而不点她的穴道,是怕点她穴道无用,对某种人来讲,有时点穴实无半点用处,还是捆绑最妥当不过!
像这般粽子似的大绑,任你内力再强,也用不上丝毫力道去挣开。
捆绑好后,不爱道:“我们如何处置她·不杀道:”她一身武功练来不易,咱们废她武功实在可惜!“
不爱道:“她杀死小古儿,理该偿命,仅废武功还不够哩!依我之见,砍去她的四肢,教她以后作恶不得!”
不杀摇头道:“咱们行道江湖,严守十诫,充具量废其武功,这残肢大刑,绝不能轻易使用!”
不爱愤恨道:“可是不将她施以重刑,怎算报得了小古儿被杀之仇恨!”
不财道:“小古儿死矣,咱们再怎么将她摆布,也不能挽回小古儿的性命,依我说,还是将她武功废掉,也就算了!”
不恨猛一摇头道:“不行,我非杀了她替小古儿报仇不可!”
不恶颇担心道:“废她武功也好,残她四肢也好,咱们要顾虑一点!”
不滇道:“顾虑什么?”
不恶道:“她武功不凡,师门一定非小可,咱们要顾虑到以后!”
不痴冷笑道:“师祖叫你凡事不为恶,可没叫你凡事怕恶啊!”
不杀微点头道:“九妹,七妹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倒没关系,倘若她师门尊长去找师祖。师父们理论,扰乱她们老人家的清修可不大好!”
不嗅道:“我看还是将她送到莲花峰,由师祖定夺吧!”
不贪、不财、不酒同声道:“五妹主意不错!”
不杀道:“咱们已下山半年,也该回去看看,就此决定,将她押回莲花烽!”
不嗅道:“师祖嘴里说不喜欢小古儿,但自从小古儿离开莲花峰,师祖常自暗叹,显是怀念他,如今小古儿已死,咱们应将他尸体也运回莲花峰……”
不爱道:“九妹意思,莫非要让师祖看到小古儿的尸体,再也难饶杀害小古儿的凶手么?”
不爱望着地上的谢小寰,咬牙切齿道:“正是,否则师祖心慈,轻易饶她,我可怒气难平!”
还未开口说话的不色,突然道:“那小古儿的尸体不见了!”
不杀众人皆都背向孙敬之,闻言大惊回头,果然不见孙敬之“尸体”失踪不见了!
不爱最讨厌不色凡事漠不关心,怒问道:“他尸体呢?”
唯她不色一直面对孙敬之的“尸体”怎么不见?她一定看的清清楚楚。
不色只是淡淡道:“在你们谈论如何处置那吴姑娘时,来了一个看不见影子的人,将他背了去!”
不恶咋舌道:“好轻功,连十妹都看不见来人影子;那人轻功之高匪夷所思!”
她不知所谓看不见影子的人,实无其人,试想轻功再高也只达到一榴轻烟的地步,哪有看不见影子的道理,也不是鬼魂,有影子的人再快也能看见。
不爱心头冒火,大声道:“你既看到有人将他背走,为何不早说?”
不色慢道:“人死臭皮囊一具,迟早入土,说与不说有何关系?”
不爱听得胸膛差点气炸,讥讽道:“你死时,人家将你尸体喂狗,你看如何?”
不色漠然道:“与其腐臭,喂狗倒也不错!”
不爱听她如此回答,竟是愣住了。
不道:“咱们去找找看,或许小古儿的尸体仍在附近也说不定!”
不杀是她们的总指挥,最后都由她下令,道:“咱们各找一个方位,找不到就算了……”
她们身处郊外一座丛林内,当即一人朝定一个目标走去。
不色朝有一棵大树的西北角走出,她还有意的朝大树上望了一眼。
那大树浓密枝叶遮掩内,正躲着孙敬之。
孙敬之躲上树时以为不色没有看到,但听见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道姑不色,竟然在替他编谎话遮掩,现在又有意的一望自己藏身处,显然她早知自己没死,而偷偷躲在这树上。
* * *十不道姑走远后,孙敬之跳下来,抱起地上的谢小窒。
他要从谢小寰身上找到线索,当然不能让十不她们将谢小寰带上莲花峰。
正想再躲回树上,又摇了摇头,十个小道姑分十个方位,视界之广,任何人走进丛林都能被发现,等她们回来发觉连谢小寰也不见了,马上就可猜出一定有人躲在树上将谢小寰救出,躲在树上,二找就找到……
但要冲出丛林不教她们发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略一思索后,决定冒险,向不色找的方位掠去……
经过不色视界内,加速掠过……
果然那个不色小道姑明明看到他抱走了谢小褒,又是装作不见,故意放他离去……
* * *孙敬之出得丛林,避开城镇人群,尽拣荒僻山径行去……
一路上还在想那十妹不色,性好古怪,从来没有见过面,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她为什么替我隐瞒?
为什么眼看我救走谢小寰而不管?
不知她拜在戒杀等九位师父中哪一位为师?
为何她使的刀法我从没学过?
种种疑问一一出现脑际,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看看天将黄昏,找了个山洞,却就想在这山洞内睡一夜。
只觉肚子咕咕作响,心想:“半天未进食,先去打点野味来吃吃!”
想到就做,将背在身上的“粽子”重力摔在洞内,只听那谢小资“哎唷”一声尖叫,骂道:“死鬼,摔得我好痛!”
孙敬之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匆勿奔出洞去……
* * *天刚黑,孙敬之打到两只山鸡,兴高采烈的走回。
坐在洞口,孙敬之将附近拾来的枯枝燃起,烈火烤鸡,不多久,烤出两只油黄的肥鸡。
他完全不理会谢小寰,伸手取得一只已经烤熟透的山鸡,自顾大口吃着,咂咂有声……
另一只鸡仍在火上烤着,串串油渍滴在火上,发生嗤嗤之声,阵阵油香飘来,香味四溢,引人馋涎……
谢小寰肚于饿得直叫,见孙敬之理也不理她,只当没有她这个人似的,叹了口气,搭汕道:“难怪我在你背上拍的那一掌,感到力未击实,小伙子,你内功挺精妙啊,化解外力之妙竟连我也被蒙骗住了……”
谢小寰本意奉承,希望孙敬之一高兴之下,可以分她一只熟鸡吃吃,岂知这段话奉承得大不高明,年轻小伙子谁愿意一个少女用老大姊的口气来称赞他?
谢小寰见他没回应,又道:“小兄弟,你为什么闭气装死啊?是不是怕那些爱管闲事的小道姑们,发觉你偷学了她们师祖的武功啊?”
谢小寰看来像个傻大姊型的姑娘,却猜中了他装死的原因,孙敬之心中一凛!此人虽丑,心思倒颇玲咙……
谢小麦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她们师祖的武功有什好偷学的?我说小兄弟,你给我一只鸡吃,我教你一套拳法,保证能胜过她们!”
孙敬之冷“哼”一声,讥讽道:“姑娘本身都不是她们敌手,还敢大言不惭?”
谢小寰怨声道:“谁说本姑娘不是她们的敌手?若不是见你突然醒来,骇了我一跳,怎么也不会败在她们手中!”
孙敬之撇嘴冷笑了笑,一只鸡吃完,抓起第二只鸡张嘴咬去。
谢小寰饥火上冒,见状大急,叫道:“慢点!”
孙敬之回身问道:“什么事?”
谢小寰望着孙敬之手上那只烤鸡,咽了咽口水道:“一套拳法换只鸡还不便宜么?”
孙敬之有意气她道:“你几手三脚猫功夫,谅也教不出什么精妙的拳法来!”
言罢转回身,大口撕咬那第二只鸡。
谢小寰肚于饿得难受,也不计较孙敬之讽她武功低弱,眼看他已开始在那只烤得透黄,油肥晶亮的肥鸡上,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吃的好不有味……
而自己唯有望鸡兴叹,口水直咽……
吃到一半,那第二只鸡实在吃不下了,孙敬之随手丢在一旁,摸摸微张的小腹,连打了三。四个饱嗝!
谢小寰忍不住叫道:“喂,你吃饱了,我呢?”
孙敬之道:“你也不是没有手脚,自己不会去打两只山鸡来烤么?”
谢小寰有气道:“你不帮我解开束缚,如何去打鸡?”
孙敬之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开束缚?”
谢小寰闻言一怔!傻傻道:“你不来帮我解,谁来帮我解?”
孙敬之道:“笑话,我该帮你解么?哼!一百个不该!不说你曾打我一掌,欲制我于死地,我将你救到此地已是以德报怨,要想我再放你自由,可没那么容易了!”
谢小寰不是纯粹的傻大姊,听孙敬之话意,间道:“莫非要你放我,有条件么?”
孙敬之道:“没有条件我也不会救你了!”
谢小寰摇头道:“你这人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对女人还谈什么条件?没听男人为付好女人,赴汤蹈火,心甘情愿么?”
孙敬之差点要把才吃下的一只鸡吐出来,看她那副丑样子,还顶会自我陶醉哩!
顺了顺气,笑道:“你要饿死呢?还是要我放你?话说在前头,丑丫头,请别再说那些肉麻当有趣的话了!”
谢小寰一皱扫把眉轻叹道:“谁教我虎落平阳……说吧,有什么条件?本姑娘自会答应!”
孙敬之听谢小寰拐弯骂他“犬”懒得同这种三八女人计较,取出那枚寒心铁令,问道:“姑娘识得不这个?”
谢小寰神情一震!立刻装作毫不在意的笑道:“怎么不识得?这铁片儿我家多的是!”
孙敬之何等精灵,发现她神情有异,伸手向她胸前摸去。
谢小寰大惊!尖声道:“你要干什么?”
孙敬之扯下她胸前那枚寒心铁令,冷笑道:“你别臭美,以为我会对你毛手毛脚?”
谢小寰舒口气道:“可保不定,本姑娘自行走江湖以来,常发觉一些长得蛮斯文的家伙注意我,甚至暗暗跟踪我……·”
孙敬之哈哈大笑道:“他们为什么追随你啊”谢小寰又陶醉起来,说道:“天下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还不是想吃本姑娘的豆腐……”
孙敬之连作了两次呕,拼命捶着胸脯,道:“丑丫头,你可别真要我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谢小寰怒道:“你敢再喊我一声丑丫头,我要你的命!”
孙敬之道:“哦?只为了人家说你丑,你就已经杀了好几个人,可有这回事?”
谢小寰道:“不信你再喊喊看!”
孙敬之道:“对凶恶之人,我姓孙的向来不怕,你听着,丑丫头,丑丫头,丑丫头!”
孙敬之连喊三声,只当谢小寰一定要气坏了,哪知她突然变得毫不在意,竟然盯着他上上下下瞧了个够,一面问道:“你当真姓孙么?”
孙敬之见她注意到自己的姓氏,心中一动,立刻大声道:“姓氏还有骗人的么?先父孙耀先!”
孙敬之有意说出他父亲的名字,希望她能有反应,那就立刻可以确定寒心门必然与父仇有关了。
谁知谢小寰只是笑笑,道:“说你爹的名字干么?小兄弟,你姓孙,叫什么名字啊?”
孙敬之冷笑道:“我的名字说出来也没你听过,但先父之名相信姑娘有所耳闻吧?”
谢小寰摇头道:“没听过!”
孙敬之喝道:“你说谎!”
谢小寰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奇怪,我干么要说谎?令尊去世时,本姑娘还是婴儿,何尝听过令尊的名字!”
孙敬之抓住她话中漏洞,问道:“你怎么知道先父去世时,你还是婴儿?”
谢小寰微吃一惊!呐呐道:“这个……这个本姑娘猜的嘛!”
孙敬之道:“你不承认说谎,眼下我就可证明你在说谎!”
说罢,从谢小寰胸前扯下的那枚寒心铁令,食拇两指用力一按,只听“啪”的一声,那枚寒心铁令被仙那强大的力量,拗裂成四、五片。
谢小寰不悦道:“你这人有神经病么?好端端的干么把我铁片儿弄碎?”
孙敬之怒道:“丑丫头,你别再装了,谁不知道这是曾经威吓一时的寒心铁令,并非普通的钦片儿……可是你戴的是假的,我的才是真的!”
谢小寰假作不知道:“什么真的假的?还不是一样的东西?”
孙敬之道:“你尽量装迷糊吧,哼!我第一眼看你所戴颜色和我持有的寒心铁令不一样,便有点怀疑你戴的是假的,刚才听你说你家多的是,那是明明骗人的了,你当我不知这寒心铁令是天下难觅的寒铁所做的么?”
谢小寰道:“管他是什么做的,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孙敬之道:“真的是你门中的信物,假的便不值钱了!”
谢小寰道:“咱们何必多谈毫无用处的话,倒是我的手脚绑的好生疼痛,快说你放我的条件!”
孙敬之道:“迟早要放你,但我的条件却要问清楚后,才提出!”
谢小寰不耐烦道:“那你再问吧,我是知无不言!”
孙敬之斜眼着谢小寰那张脸,随时随地都蒙着纱布,定是其丑无比,冷笑道:“你不说实话,问也枉然!”
谢小寰饿得火气上冒,娇喝道:“你要本姑娘说什么实话?”
孙敬之拿着那枚真的寒心铁令,问道:“这枚铁令怎会落到莫谦手中?”
谢小寰眨眨眼,道:“莫谦?谁是莫谦?”
孙敬之道:“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人,茵疆拜月教的副教主!”
谢小窒简捷道:“不知道,不认识!”
孙敬之道:“你门中信物遗落外人手中,焉有不知之理?据我猜,这信物对于你寒心门还特别重要,你戴着假的前去屠百练那里,一来是为了使屠百练认识你是寒心令主的门下,另外大概与我的目的差不多……”
谢小寰道:“你有什么目的?”
孙敬之道:“我把寒心铁令戴在胸前,就是要找你们!”
谢小寰闭上眼睛不理他。
孙敬之又道:“你戴着寒心铁令招摇市上,无非想教持有真寒心铁令者注意于你,如此一来,就像我找你们一般,可以找到我了!”
谢小寰撇着嘴,故意气他,道:“你又不是什么美男子,找你作什?要找老公,天下多的是!”
孙敬之毫不客气道:“你却丑如膜母无盐,谁做你丈夫,倒了八辈子霉!”
谢小寰贝齿紧咬道:“你又说我丑……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的命!”
孙敬之道:“想要我命,先得把自己的命保住!”
谢小寰软弱道:“你现在放了我,不管你骂了我什么,纵然以后再指着我鼻子骂,我也不跟你计较,好么?”
孙敬之道:“我才不会怕你将来杀我,想要我放你,就跟我说老实话!”
谢小寰叹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教我说什么老实话?”
孙敬之心想:“或许她说的不错,父亲去世时,她只是个婴儿,当然也不知道莫谦……也罢,我何必再折磨她一介女流!”
当即道:“好吧。我且问你一句话,只要你肯照实回答,就可放你……”
谢小寰却机警之极,立刻说道:“家师去无定向,你要问我师父住在什么地方?我可不清楚!”
孙敬之心中立刻生一个疑问:“显然她怕我找她师父?为什么?”
谢小寰又道:“除此之外,要问什么话都行……”
孙敬之冷笑一声,道:“那不必问了,丑丫头,你就这样子好好躺着吧!”
说罢,倚在洞壁,闭目欲睡。
谢小寰急叫道:“喂,你不问,就放我啊!”
孙敬之道:“我要问的话,你既答不出来,我当然不会放你!”
谢小寰道:“你还没问啊?”
孙敬之道:“我问你,你却一问三不知,只得去问你师父……你既不知令师的去向,还问什么?”
谢小寰道:“那你到底放不放我/孙敬之道:”当然不放,等你想到你师父的去向,并找到了,再放你也不迟……“
谢小寰可怜兮兮道:“向来是我师父主动找我,我找不到她老人家,怎么去找?”
孙敬之道:“那就等令师找到你,我见到时再放!”
谢小寰没奈何道:“你现在不放也成,可是,家师以前每传我一套武功,便萍踪无定,搞上几月才回来找我,尤其现在我已出师,她老人家用不着再找我……
孙敬之紧盯着她的眼睛瞧着,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真伪,道:“哦,是吗?”
他这一瞧,才发觉这丑女居然还有一双又漂亮又灵动的大眼膳谢小寰竟也被他瞧得心慌意乱;仍旧咬牙坚持道:“或许三五年才想到要找我见见,这一来,你不放我,岂不要将我饿成一把骨头?”
孙敬之道:“没见到今师前,我自然不教你饿死!”
谢小寰又得意顽皮地笑道:“莫非你要照料我的吃喝么?那倒不错,省得我每天为吃三餐饭,又要买,又要烧,又要洗的,张罗不已!”
孙敬之冷笑道:“你别过于得意,须知我不会像仆人般伺候你!”
他心中暗想:“你故意刁难,我就不会整你么?总有一天,你受不了时,自然会说出你师父的去向!”
他不相信谢小寰所说不知其师的去向,以为她不肯说出来,只是故意施缓兵之计,好教时间一拖长,自己防备松弛时,见机脱逃。
谢小寰道:“我现在就饿得紧,兄弟,弄点吃的来吧/孙敬之道:”天色已晚,我哪有工夫去为你找吃的?明天再说!“
当下以手交胸,再度闭目,预备睡去。
谢小寰尖叫道:“不行,不行,等到明天或许我就饿死了!”
孙敬之跃起身来,走至洞口,拣起那吃剩的半只鸡,塞到她嘴旁道:“怕饿死就吃吧!”
谢小寰见那半只鸡既己冷了,又早被孙敬之咬的一塌糊涂,扔在地上又满是沙泥,娇叱道:“我不是狗,不吃你剩下的脏东西/孙敬之望着她那张蒙着面纱的丑脸,就一肚子有气,骂道:”人又丑,心肠又不好,又狡诈阴毒,不知害了多少人……不吃拉倒!“
说着,就扬手要向洞外扔出去。
谢小寰慌道:“我吃,我吃!”
孙敬之只觉得跟她仇深似海,不对她用残酷毒刑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有怜惜之心?将那残鸡扔到谢小寰嘴旁的地上。
谢小寰却如获至宝,挣扎滚动身子,把嘴巴凑过去,一口口咬着,吞着……
唉!只怪苍天不公平,既给她谢小寰造出一副婢停炯娜的娇躯,却配上一张其丑无比的脸孔。
而脸孔是美丑的第一要件,脸孔丑了,是赢得不了男人怜惜的……
何况这谢小寰还曾在背后动手要杀他……
何况这谢小寰是他追讨父仇的唯一线索……
谢小寰吃着,吃着,忽然籁籁流出一大串眼泪,但为塞饱肚子,还是一口口吃下。
吃完,孙敬之已经倚着石壁大睡了……
看来他好像睡熟了,其实心中思潮不定,这丑丫头宁肯吃他剩下的脏东西;莫非她真的不知其师去向,为了饱腹,忍辱吃下?
不可能,不可能,哪有徒弟完全不知师父行踪的道理?这丑丫头看来傻愣愣,其实机敏的很,早已猜到我会追问她的师父,早一步声明她不知道!
哼!你继续装吧,你装我也装,我就装个残酷的男人,你一日不自动说出你师父的行踪,一日不解开你的束缚,看你能忍受到何时?
膝陇欲睡之际,忽听谢小寰声音打着抖,叫道:“喂,醒,醒来……喂,醒来啊……”
孙敬之睁开眼,好生不悦道:“鬼叫什么?下次你再吵醒我,给你几个耳刮子1”
谢小寰道:“放……放开我……”
孙敬之大喝一声道:“不放!”
谢小寰浑身发抖的哀求道:“你……暂放我一刻,我发誓不逃!”
孙敬之见状,即知谢小寰要他暂放一刻的原因。
他却团身睡倒,背向谢小寰,冷漠无情的说道:“暂放半刻也不行,不知你师父行踪之前,说什么也不放……
谢小寰哀求道:“拜托你……”
孙敬之厉声道:“你再鬼叫,小心我撕裂你嘴!”
他心中却暗自偷笑着:“你要方便就得说出来……哼!我不相信你宁肯拉在裤子上,也不透露出来!”
* * *岂知孙敬之睡到天明,也不再听谢小寰一声哀求了。
孙敬之醒来大奇道:“咦?莫非她忍了回去?”
这不可能,孙敬之也不在意,向沉睡中的谢小寰唤道:“丑丫头,起来啦!”
谢小寰疲倦的睁开眼,问道:“起来干么?”
孙敬之道:“要走了,怎么还不起来?”
谢小宣道:“你走,我又不用走!”
孙敬之一怔!她说的不错,我不放她,只有背着她走了。
走过去一把提起,还没背上身,就已捂住鼻子,叫道:“哇,好臭,好臭!”
谢小寰羞红着脸,呐呐道:“你……你不放我,只……只好……”
怒骂道:“也不是小孩子,既要方便为何不说一声?”
谢小寰可怜兮兮道:“我怕你撕我嘴,不敢说……”
孙敬之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骛地一想不对,不会那么简单,此人敢随便杀人,并非普通弱女子,岂会被我一句通常的恐吓话唬住……
哼,哼,她是知道要我放她方便,非说出其师行踪来相求不可。
好丫头,你是娉着一切,跟我于上了?
由此一想,确定谢小寰必是知道其师在何处。
只因这谢小寰大聪明也太倔强,她若当真不知其师去向,在那尴尬的当头,自应多方哀求,只因她知道其师行踪,倔强的不肯相求,致教孙敬之猜透她确实知道,只不过要硬挺下去。
这样一来,孙敬之越发要逼她不得不说出了,否则孙敬之知道她的确不知其师去向,不会继续硬下心肠整她。
孙敬之心想:“她一身臭气意天,背她在身岂不要将我臭死了!”
他怕臭,找来一根长长的棍子,一头挑起谢小寰,笑道:“又丑又臭的丫头,你身上太脏,我不敢背,只好如此了!”
谢小寰装傻道:“下次再拉在身上怎么办?”
孙敬之道:“你自己不嫌脏,就尽量拉吧,反正你不说出来,我是决定不松你绑,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
谢小寰不再开口,孙敬之就哼着小调,步向荒凉的山径行去愈走愈荒凉,终至罕有人至的野林内……
他心中盘算着,就在这山林内慢慢熬吧,这荒山野林内,四下没有人,谁也管不着……
哪天有了结果,再下山……
* * *以打猎为生,一晃三天过去……
三天来,孙敬之除了打猎,。抽空就练“拳剑经曲”四大武功三天来,谢小紊裤子上的“黄金”愈积愈多了。
实在臭的不像话,连孙敬之都忍受不了!
真臭!
谢小寰却毫不为意,亏她能将那些脏物还在紧密的裤裆内忍得住。
孙敬之暗暗摇头道:“真不知什么原因?她宁肯受这种罪。也不肯向我透露其师身在何方?”
而他也实在不屑用别种可怖的刑法来逼供……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孙敬之又用长棍挑起谢小寰,往山下走了……
孙敬之背向谢小寰道:“咱们下山到城市去,你这一身臭非洗洗不可!”
谢小寰道:“是啊,没得臭不死你却臭死了别人……你就让我洗个痛快的澡吧!”
却巧经过一处山溪聚积的洼池,形成一口不大不小的池塘她见那澄清的池水,真恨不得马上跳进去,可如其愿,孙敬之立刻将她丢了进去。
谢小寰尖叫道:“你要淹死我么?”
话未说完,咕嗜嗜吞进好几口冰凉的山泉。
孙敬之不等她沉没,又一把捞起,笑道:“我不能放开你让你自己洗,只得代你洗了,得罪,携罪/说罢,动起手来,先点住她的麻穴,再解开她的绳索,又开始剥她衣衫……
谢小寰杀猪般大叫:“杀千刀的,短命鬼,大色狼!”
一连串的乡下恶妇惯骂的粗俗语句,确实惊人。
孙敬之并非轻薄小人,美女也见得多了,哪里会对这样一个丑女人有兴趣?除了蒙住她丑脸的那块面中外,毫不犹地将她剥得赤条精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洗个干净……
嘿,脸孔虽然不堪人目,身材倒还不错,细皮白肉,曲线玲现,凸凹有致。
谢小寰却全身颤抖,泪水直流…… 孙敬之根本不把谢小寰当作女人看,更非好色之人,谢小寰白担了一场心。
洗得干干净净后,孙敬之将谢小寰重新绑好,放在池旁,心想:“我自己也好久没洗澡了,我也得洗洗……”
幸好这是流动的活水。
脱光衣服“扑通”跳进池中,大洗其澡……
谢小寰羞得王面通红,又因全身被绑得结实,连扭头避开都不行,只能紧闭眼睛不看……
却也怪哉,又实在舍不得不看……
忍不住的偷偷眯着眼看……
* * *衣衫也洗净凉干,孙敬之又细心地为她穿好,再次五花大绑地缚上……
下山,孙敬之买口麻袋,将谢小寰装了进去,扛在肩上。
路人不知,只当里面装的是杂货……
孙敬之想好去处,雇车南行……
原来他要去苗疆,他认为莫谦既然是拜月教老教主的养子,且到苗疆去碰碰运气,也许会有收获!
他不再向谢小寰迫问,也不放开她……
谢小寰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管孙敬之将自己带到里去……
这天投宿客栈,孙敬之从麻袋内取出“货物”放在地上,还没歇一会工夫,谢小麦嚷道:“肚子饿啦!”
孙敬之教店小二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进来,一面喂着她,自己也借此大吃一顿…… 自从在玉门关外沙漠中,因莫谦的“金蝇粉”淫毒,意外地逐出了“酒蛊”之毒,至今都滴酒未沾,几乎完全忘了酒的滋昧了。。 此刻握杯在手,意兴大发,仰头一千而尽“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咬牙道:“我一定要查出害我父亲的仇人,一刀两断,杀个痛快!”
这一拍,倒把谢小寰吓了一跳。
房门外店小二也被惊赫,急忙敲门出声道:“公子在叫我么?”
孙敬之既有酒兴,就吩咐:“再给我拿一壶酒来!”
孙敬之早已被“酒蛊”训练出了好酒量,两壶烈酒,顷刻下肚,只觉得全身热血沸剩,恨不得现在就提刀而起,手刃仇人!
眼见谢小寰横躺地上,满脸委曲。
愈想愈是一肚子窝囊气,这女人也实在太狡猾,不给她点苦头吃,她是永远不会说老实话的……
不由心中怨恨,一把拖过谢小寰扯过来扔到床上,拔出那柄“寒玉”匕首,抵到她脸上一晃,厉声道:“老实说,令师到底哪里去了?”
谢小寰却吃吃笑道:“逼不出来想用酷刑么?亏你是个男人,向女人逞凶!”
孙敬之咬牙道:“你随便就杀人,根本算不得女人,待我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有多黑?这张脸到底有多丑?”
一手按住她的脖子,一刀向她胸口划去。
主刀锋利,她的衣衫应声而裂……
雪白的胸膛立刻露出来,一双丰乳高耸!
谢小寰虽然咬紧牙根,却仍是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
在山上的池塘里,已经被他彻底的洗刷过,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而且,而且……
他如果真的想要,她也愿意给他……
哆日来的相处,她早已发现这个人是好人,只不过被“仇恨”之火迟疯了……
孙敬之只不过要吓吓她,匕首刀锋一转,又向她的脸上划过去!
谢小寰惊叫一声,道:“不可!”
但已经迟了,孙敬之已经一刀削掉了她蒙在脸上的薄纱!
薄纱一飘而起,又落回她的脸上,惊鸿一瞥中,似乎不是他所想像丑陋不堪的面容。
孙敬之惊“咦”一声,好奇心起,匕首又伸过去,要挑起她的面纱。
谢小寰颤抖道:“别挑,别挑,我求你……”
孙敬之冷笑道:“怕丑么?”
谢小寰道:“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就是别挑起我的面纱!”
孙敬之道:“为什么?”
谢小寰道:“你如果挑起我的面纱,见到了我的真面目,我就,我就……”
孙敬之道:“你就如何?”
谢小寰羞红了脸,叹气道:“我就非得嫁给你不可了……”
孙敬之赫然大笑道:“你想得倒美……”
眼神一厉,狠心道:“不想被人看到你的丑脸,那就跟我老实说,你师父到底在哪里?”
谢小寰道:“我……我的确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孙敬之喝叱道:“还不说老实话?”
当下腕底使劲,出刀如凤,一刀从谢小寰脸上划过。
须知孙敬之刀法,艺出“莲花圣姑”门下,而且“十诫刀法”已经精通其九,天下除了“莲花圣姑”外,刀法数他第二……
比起传他刀法的九位师父,各都只会一诫刀法,还高明得多。
这一刀看来随手而出,但从这一刀削出,就仅只削去她紧贴在脸上的薄纱,而绝不伤及里面的嫩肉。
谢小寰只是瞪大着眼睛,却没喊叫,似乎已被吓呆了……
薄薄的面纱随着刀风飘了开去……
只见谢小褒一层似白玉羊脂般的肌肤,莹光照人,只是长年未经日光曝晒,略嫌苍白。
薄薄的一层化妆去掉之后,竟是眉如春山,目似秋水,哪里是什么嘴歪眼斜的丑女了?
这种意想不到的美貌面孔,比之曾令他神魂颠倒的黄滢,绝无逊色!
孙敬之竟看得呆住了……
孙敬之惊于她的美色,更惊异世上竟有这种事。
一个女人有这么美的面貌,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用面纱罩住,甚至还把遮不住的地方,也化妆得其丑无比……
既然要别人认为她丑,又为何因为有人说她太丑而杀人?
孙敬之真的还不相信眼前事实,伸手向谢小寰那张瓜子脸蛋摸去,想要鉴赏是真是假?
谢小寰瞪着如含轻烟般的杏目,望了望孙敬之,见他发呆之状,也是心头大震……
谢小寰守身如玉,洁身自爱,以丑遮美,手段又这样凶残,从未有任何男子敢靠近她……
此刻已经袒裸胸膛,又被他紧紧压在身上,不由的全身颤抖,虚弱无力……
孙敬之立刻发觉自己失态,他并非色狼,岂可对女性如此轻薄?
他羞愧起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匕首又是一挥。将她身上绳索全都割断,叹道:“我不会再逼问你了,你走吧……”
谢小寰终于获得自由,爬起身来,搓揉着发麻的手脚,娇笑道:“你要我走,我反而不定了,你不会再逼问,我反而要说了!”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变化、孙敬之正在发怔,她已贴身过来,羞怯地倚在他的怀中,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妻子!”
软玉在抱,温香满怀……
“酒蛊”虽已解了,酒精却似乎在肚子里作祟……
是不是那“金蝇粉”淫毒,遇到酒精,又有不寻常的毛病了?
忍不住的意乱情迷,他双手环抱,将她搂人了怀中,叹道:“我不会反对你做我的妻子,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妻子不止你一个……”
谢小寰一怔!
全身变得冰冷……
她变得冰冷,孙敬之正在热情如火,埋首在她洁白柔软的胸膛上亲吻着道:“我的女人很多,绝对不止你一个,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
就在这时,房问突然“砰砰”敲得震天价响,店伙计拉开嗓门喊道:“客官,客官,有位年轻道姑找你啊!”
这下子,变成孙敬之也冰冷了……
敢情一位年轻道姑到客栈找一位年轻男子,这事颇不寻常,店伙什想歪了,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谢小寰一惊!
道:“年轻道姑?会是谁?”
孙敬之道:“你别嚷,或许是十不小道姑,她们知道你在这里,要捉你回去!”
谢小寰惊道:“你要把我交给她们带走?”
孙敬之道:“我怎么舍得把老婆交给别人带走?”
他将谢小寰藏进床底下,道:“千万别出声!”
这才走到门旁,改变嗓子,道:“我姓张的,哪认识什么道姑啊?”
门外一个女子声音道:“小古儿,你不姓张,你姓孙……开门吧!”
孙敬之更是一惊!
这声音他听过,是那个知道自己装死,并有意放任自己救走谢小寰的第十道姑“不色”。
她已经确定自己是小古儿,躲也躲不掉啦!只得打开房门一看,没有“十不”只有她一人。
不色道:“不让我进去么?”
孙敬之只得让开身子,道:“请进……”
店伙计向孙敬之眨了眨眼,孙敬之届指一弹“波”的一声,弹了店伙计一记脑袋,叱斥道:“还不快滚!”
店伙计见人家指头没碰到,脑袋就像被铁睡敲着一般,吓得拔脚飞奔。
不色走入,四下打量,道:“那位……姑娘呢?”
她本想说丑姑娘,但是从小在“莲花圣姑”的教养熏陶下,这个贬人的“丑”字,竟说不出口。
孙敬之慌忙遮掩道:“不在……早就不在啦!”
不色道:“不在也好,反正你还保得一条小命……”
孙敬之道:“是呀……”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道:“请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孙的?”
不色道:“当然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孙敬之奇道:“请问你师父是谁?”
不色道:“我师父道号“戒色”!”
孙敬之自幼生长在莲花峰,知道十不小道姑各都有一个师父,不杀的师父叫戒杀,不贪的师父叫戒贪,依此类推。
因此莲花峰上九个大的“九戒”道姑,就有九个小的“九不”道姑,却从来有没听说什么还有道号戒色的?
孙敬之沉吟着:“戒色?那是谁?”
不色冷“哼”一声,语调颇为不满,道:“不认识么?她就是我师祖的徒弟!”
这样的解释,等于没解释,孙敬之还是没有弄明白。
见她神情不悦,只得“哦”了一声,问道:“小师姊……来此有何见教?”
不色道:“你不必这样见外,我的道号名叫不色,你也知道九位师姊之间,都相互直接叫名字,你既然也是莲花蜂九位师父的传人,就一样叫我的名字吧……”
孙敬之道:“你……你怎知我有九位师父……”
不色冷冷道:“当然师父告诉我的!”
孙敬之实在想不透,忍不住又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不色摇头冷笑道:“师父她老人家对你念念不忘,你却连她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可叹,可叹……”
说着从袍袖中取出一本薄落的绢册,道:“我奉师父之命,手录一册“诫色刀法”在这里,下山时,师父一再吩咐我,要我一定要交到公子手中……”
孙敬之摇手道:“我又不认识你师父,怎么能……”
不色忿而起立,道:“你不收,烧掉就是!”
将绢册用力摔在桌上,转身欲去。
孙敬之一个掠步抢上前拦住,道:“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所说的“戒色”师父,莫非就是关在莲花后峰的那位前辈?”
不色微怒道:“牢中之人,公子就瞧不起么?”
孙敬之深深一揖道:“不不,你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牢中那位前辈,是师祖的第十位徒弟……”
不色道:“那你又怎么想起是她?”
刊橄之道:“因为只有她知道我姓孙,也只有她才知道你九位师伯都传了我武功……
这事就连你九位师伯们彼此之间也都不知道!“
不色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你瞧不起我师父,而遗忘她了呢……”
孙敬之再次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娇小玲珑的小道姑,秀发松地挽了个高害,一身素雅宽袍,说道姑又实在不像道姑,忍不住笑问道:“我三年前下山,还没有见到你……”
不色道:“我也是三年前才上莲花峰的!”
孙敬之“哦”了一声,不色又道:“三年前的一天,我拜在“莲花圣姑”门下“莲花圣姑”叫我跟她老人家亲自学诫色刀法,却不让我拜她为师……”
孙敬之一怔!
道:“为什么?”
不色道:“她带我到后山,在那眼镜洞铁牢前,叫戒色到洞口来,隔着铁栅栏,说她才是我师父,行了拜师之礼……”
孙敬之恍然而悟,道:“原来如此……原来戒色师父是“莲花圣姑”的第十个徒弟……”
不色道:“是,因“莲花圣姑”只收十个徒弟,所以不能再收我为徒,只能把我收在戒色名下,却由她代传武功……”
孙敬之道:“就是“十诫刀法”中的第十种诫色刀法?”
不色道:“后来我又发觉师父戒色不能亲自传我刀法的原因,因为师父是个双手皆断的残废人…… 孙敬之一惊!道:”怎么断的?“
不色道:“这事我不清楚,我只知师父犯了师门的诫律,被师祖将她关在后山牢里面壁二十年……”
孙敬之想起自己夭天送饭,直到最后一天才见到面,不由莫名其妙地心头大痛,叹道:“二十年……”
不色道:“师父虽未传我半点武功,终究是我名分上的师父,何况她双手已残,于是我每日必到牢前侍奉她,聊尽弟子的心意孙敬之激动地捧起她的双手,道:”谢谢你……“
不色双手被握,心中一阵慌乱,却并不挣脱,继续道:“师父本不大愿意理睬我,但日子一久,生了情分,她开始每天和我聊上一阵子……
有一天,师父竟然又叹气又垂泪,对我说:“真希望你不止是我徒弟,更是我媳妇。“……”
孙敬之微微一怔!
道:“她老人家有儿子么?”
不色没有回答他,又道:“有天师父叫我找块木头来,木头找来,我问师父说:”要这木头做什么?“师父说:“你帮我刻个木像。,我也不知要刻什么木像,只按照师父怎么说,我便怎么刻,刻得不对,又按照师父的意思修改……
修改不成,师父要我扔掉,重新找块木头,重新再刻……
也不知修改了多少次?重刻多少次?
三年的时间,我除了练功、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就坐在她老人家面前刻木头……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完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头橡……“
不色说得逼真,孙敬之听得人神,只见她一双明亮灵活的眼睛,认真的在打量自己。
孙敬之不由一惊!
赶紧放开她的双手。
只听不色又道:“师父见那木像刻的维妙维肖,好生欢喜,教我把他放在牢内……
此后我常见师父对那木像流泪,似乎甚为思念那木像本人。
去年前我的诫色刀法完全学成,师父叫我偷偷将所学的诫色刀法录成一本绢册……
在我下山那天,师父对我说:“徒儿,你将这木像拿去,这木像本人是我最最亲近的人,希望你下山帮我找到他……
孙敬之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着,既期待,又害怕,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恐惧什么……
不色却盯住他的眼睛,大声道:“我心中实在忌妒那木像,心想那木像本人到底是什么人?竞害得师父日夜为他流泪……更教我将那录着诫色刀法的绢册,平白送给他!
我记得师父还跟我说过:“那木像本人只学了九诫刀法,我怕他“十诫刀法”未学全,刀法未至上乘,终要吃亏……徒儿啊,你无论如何要将绢册送到他手中,而且一定要逼着他,要他学得熟练!
这件事算为师求你,你要知道,他万一被人打败了,那怕只受了一点点损伤,真比割为师心头之肉还要痛苦!“我心中更忌妒那木像本人,可又想:家师对他之爱,天下慈母又何以过此!“
孙敬之是强忍着满眶泪水听着不色的叙述……
只见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刻雕像来,递给孙敬之道:“我便凭着此像,一眼认出你是师父要找的人,也就是我最忌妒的人!”
那小木像酷似孙敬之!
孙敬之望着,突然抱着雕像跪倒地上,大叫一声:“娘!”。不色缓缓地蹲了下来将他搂在怀中,紧紧抱住他的头,亲吻着他的热泪,道:“你叫她“娘”?
你确定你是她的儿子?“
孙敬之紧紧抱往那雕像,道:“确定,你刻的这个雕像,一定就是我的父亲!”
不色道:“如果你是她的儿子,我就是她的媳妇!”
孙敬之一怔!
不色已将头埋人了他的怀中,羞怯道:“我们十个师姊妹无话不谈,我知道她们都已经跟你……跟你玩那种……“游戏””
孙敬之一惊!
道:“什么?连这种事都说!”
不色更是羞不可抑,一颗头几乎要钻进他的身子里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道:“她们说,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会很痛……我,我想我应该可以……忍耐……”
他自幼生长在“翠竹谷”虽然“莲花圣姑”禁止他踏上莲花峰一步,只因为他是整个莲花峰唯一的男孩子,九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小道姑,却经常跑下“翠竹谷”偷偷和他玩这种“游戏”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玩惯了这种游戏,孙敬之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甚至又陆续与其他一连串女子,有过这样亲蜜的游戏三年之后的不色才来找到他,孙敬之刚才被店小二浇熄的一把欲火,又被引燃,他一把抱起不色,放到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去,三两下就剥除了她的衣物,扑上了她娇小玲戏洁白如工的胴体……, 只是听九个小师姊描述,令得这个刚刚发育成熟的小女子心中奇痒,日夜向往,此刻真的身临其境,见到他滚烫的身躯,急促的呼吸,使她心神激荡,又爱又怕,矛盾之极。
但是她已来不及犹豫,他已攻城而人了!
果然是预料得到的一阵撕裂疼痛,她努力忍耐,咬牙承受渐渐苦尽甘来……
渐渐食髓知味……
孙敬之却在她耳边道:“你也是练“凝玉功”的么?”
不色扭摆呻吟着回答:“是……”
孙敬之道:“运起“凝玉功”心法,配合我的动作……”
不色已经被他推上了快乐的高峰“嗯哼”着道:“为什么?”
孙敬之道:“保证你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 * *良久良久,他们终于从激情中冷静下来……
不色幸福满足地蛾伏在他怀中,倾听着他尚未平息的剧烈心跳,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第十个妻子了!”
孙敬之伸手捏她的鼻子道:“不管论年龄还是论先后秩序,你都要排到后面去啦!”
不色一怔!抬头道:“原来你还有……别人?”
孙敬之坦然承认道:“有,还有很多!”
不色叹气道:“很多……你忙得过来么?”
孙敬之也叹气道:“我尽量试试看……”
忽然他“哎哟”大叫一声,原来不色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
孙敬之伸手要抓她:“你……”
不色一跃而起,逃了开去,笑道:“谁叫你有这么多女人,这么贪心!”
但是她很侠就又被他捉住,紧紧搂住,在她身上又亲又咬。道:“你咬一口,我就咬你十口、百口、千口……
不色咯咯直笑,挣扎着推开他,道:“不要闹了,我得赶快回去,我们打听到重要的消息,要赶回莲花峰去……”
孙敬之道:“什么消息?”
不色道:““鬼王”还有他的“双尸双魔”又出现江湖,茶毒武林……”
听到“鬼王”之名,他立刻想起“鬼指十弹”不由脸色有异。
不色道:“你怎么啦?”
孙敬之咬牙道:“算了,等我练会“十诫刀法”想出对策来再说……”
不色不解,道:“你说什么?”
孙敬之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你赶快去吧……”
* * *送走了不色,谢小寰这才从床下爬出来,冷笑道:“你倒真好本领……”
孙敬之不解,道:“什么好本领?”
谢小寰冷笑:“不色……十不小道姑,个个自动送上门来!”
孙敬之笑了,斜脱着她,道:“怎么啦?还没有嫁过门,就开始吃醋了么?”
谢小寰道:“笑话,我才不会这么小鼻子小眼睛,乱吃这种醋……”
孙敬之正色道:“我事先跟你说清楚,你要走,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不喜欢那种挑拨离问,惹事生非的女人!”
谢小褒大声道:“你就认定我是那种女人么?”
孙敬之道:“你不是么?”
谢小寰道:“当然不是!”
孙敬之道:“那么,你还不走?”
谢小寰眼珠一转,笑道:“你赶不走我的!”
孙敬之道:“那么,告诉我,你师父在哪里?”
谢小寰道:“你找我师父干什么?”
孙敬之道:“我要找她打听,是谁陷害了我父亲?”
谢小寰道:“这事不用找她老人家,我就可以告诉你!”
孙敬之道:“你……”
谢小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孙敬之“咦”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是我的妻子?”
谢小寰忽然满脸通红,垂下头来,道:“还没有,你还没有跟我……洞房……”
孙敬之道:“我心急父仇,一时之间哪里有心情给你张罗洞房”忽然发觉她的表情有异,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好吧,国难时期,一切从简,就把这里当洞房吧!”
他一把抱起谢小寰,住床上一扔,道:“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真正的妻子啦!”
谢小褒却挣扎道:“不,不,你刚刚才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弄过、脏死啦……”
孙敬之却紧紧搂住她,热情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有无限魔力,他的手更有无限魔力……
很快就撩拨得她周身酥软,更在不知不党中剥除了她的衣衫谢小寰已经意乱情迷了,她脑中完全的一片空白,她只能跟着感觉走……
而这种美妙的感觉是他引导着的,是他的手在她身上的各部位,造成了各种不同的美妙感觉,使她有如乘坐着柔情的翅膀,滑翔在云端样……
而最最美妙的感觉却是来自……
那里已经湿滑淋漓酥痒……
她昏乱地紧紧缠住了他,不自觉地将身子紧紧贴了上去,用自己身上最敏感的部分去摩擦,去扭动……
她找到了一处滚烫坚硬的部位,令她心慌意乱,又惊又怕的巨物……
就是这东西,刚才把不色小道姑整得欲死欲仙,死去活来的她迷乱地退缩,却又忍不住用自己最敏感之处去接近,去摩擦,去顶撞……
又耽心又害怕,她听不色说第一次会痛,她也亲眼见到不色的第一次真的很痛……
但是此刻她已被撩拨得箭在弦上,欲火如焚。
如果不色都能承受,自己为什么不能?
终于横下心肠,用力一顶!
摹地刺痛,显然受伤……
她张口要叫,又努力忍住……
是孙敬之的热吻将她的哀鸣堵了回去。
那个地方除了撕裂的痛,更是滚热的胀痛,更是酥麻,酸痒就像打翻了厨房里所有的调味料,酸甜苦辣咸,各式各样复杂而难吐分辨的味道,难以分辨,也不容分辨……
坚守了十八岁的宝贵处女,就这样献给他啦……
她忽然流下泪来。
孙敬之温柔地拥住她,道:“怎么啦?你后悔了么?”
谢小寰道:“是的,我后悔,后悔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你,要跟你唱反调,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受了那么多苦……”
孙敬之道:“不要紧,我会好好补偿你……”
谢小寰紧紧缠住他,扭动着,道:“好好补偿我,好好爱我!”
孙敬之开始在她身上努力耕耘着,道:“今天先委曲你……将来,我会给你个浓重的婚礼,给你个豪华的洞房!”
这样的强力冲击,这样窝心的言语,谢小寰身心俱爽,心花怒放……
她被他的勇猛密集冲刺之下,一种再也忍耐不住的酸麻舒畅之下。哆晾连连,却全力忍耐着,道:“快,快把“凝玉功”的口诀告诉我,好跟你配合……”
孙敬之说了,谢小寰本就是武学高手,当然一听就会,而且马上付诸实行……
一吐一纳,血脉导引,都与孙敬之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水乳交融……
她一面享受孙敬之对她全力冲击所带来的乐趣,一面也体会到“凝玉功”真的让她受益良多……
* * *一天一夜的将息,孙敬之体力恢复了……
第二天早上,在客栈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精神奋发的带着谢小褒离开客栈。
谢小寰如倚人小鸟的随在孙敬之身旁,也不问孙敬之去哪里,她是抱着“嫁鸡随鸡”的观念,孙敬之到哪里她便去哪里。
她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劲,所以什么话也不愿意再说。
出了小城,孙敬之发觉有人暗暗跟踪……
侧首向谢小寰望去,她好像一无所觉……
孙敬之看她,她便也痴痴回望着他。
孙敬之道:“咱们被别人盯住了梢!”
谢小寰“嗯”了一声道:“是谁啊?”
问的漫不经心,等于没问,孙敬之道:“不知是哪方人马?既有狗胆跟踪,得给他们颜色瞧瞧!”
正好前面是排密林,并无通路,孙敬之牵着谢小寰故意走了进去。
显然跟踪的人死死跟定了,他们见走进密林内,也不管江湖人物“逢林莫人”的忌讳,跟着掠身人林。
哪知这一会工夫,林内失去孙敬之。谢小寰两人的踪影。
跟踪的人一色青衣大汉,他们正在张惶失措,四下游视之际,孙敬之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中间道:“朋友,是找我孙某人么?”
那几名青衣大汉见孙敬之满面怒色的从树顶跃落,他们知道孙敬之的厉害,齐都变了脸色;不知如何应答?
一看他们胸前又各都绣着飞鹰,孙敬之冷笑道:“原来是姓屠的要为儿子报仇,待我送你们回老家!”
青衣大汉们脸色更惊!只当孙敬之要送他们归天,立即蓄势防守。
此时孙敬之功力大进,绝非当年吴下阿蒙,探掌向二名胸绣银鹰,类似头领的青衣大汉抓出。
那人倒也滑溜,一闪而过……
孙敬之不料他们身手竟是不弱,一声大喝,展出上乘掌法,如穿花蝴蝶,游身青衣大汉之间,只见他每掌抓出皆不落空,抓一个,丢一个,顷刻将十余名大汉全数丢出林外。
孙敬之大步跨出密林,昂然而立,喝道:“要送死去叫屠百练自己来,你们再敢跟着,小心少爷砍掉你们狗腿!”
这些可怜的门徒,跌跌撞撞的爬起,虽然被孙敬之的身手吓坏,却不敢逃走。
孙敬之顿脚喝道:“滚,快滚!谁跑的慢,我就失砍他的腿!”
飞鹰门大汉们实在胆寒,但又不能放弃跟踪的任务,只慢吞吞的向后退走。
孙敬之见状大怒,正要朝一名退的最慢的青衣大汉出手,忽闻谢小寰笑道:“老公啊,何必跟我的徒弟们生气!”
谢姗姗走出密林,她同孙敬之离开那家客栈时,有人认出是她,见她出面,胆子壮了些,抱拳躬身道:“弟子们参见谢姑娘!”
原来谢小寰传了飞鹰门弟子将近一年的武功,等于是他们的师父,是以自称弟子。
又因这谢小寰实在太年轻,称她“师父”实在不对劲,只能勉强以“谢姑娘”三字相称。
谢小寰“嗯”了一声,道:“谁叫你们跟来的?”
这名银鹰大汉道:“谢姑娘单身与“十不”道姑约斗,屠掌门放心不下,命咱们暗暗跟随!”
谢小寰笑道:“难不成我还要你们保护么”银鹰大汉尴尬一笑,道:“弟子们只是略尽心意,前后共有一百人,暗中跟随,倘若谢姑娘有险,咱们自当尽力救援!”
谢小寰道:“除了你们,余下的人呢?”
银鹰大汉道:“咱们今日早晨见这位孙公子与谢姑娘出现,我们不知孙公于是敌是友?所以不敢冒险唐突,分成两批,一批押后,咱们这批先跟随,倘若见孙公子对谢姑娘不利,弟子们前后会合,尽力援救!”
后面又一批人,十余匹快马赶到,他们见谢姑娘无恙,齐都下马参见,神态极为恭敬。
谢小寰道:“你们回去吧,此次约斗十不道姑,极为不利,所幸有孙公子救助,毫无惊险,你们回去跟掌门说,我跟孙公子远游,短日内不会回到济南,至于金蜂门,武功大盛,声威远非昔日可比,计划暂且按下,容后再说!”
银鹰大汉道:“谢姑娘与孙公子远游,可需良驹代步?”
谢小寰笑道:“正缺坐骑,有良驹代步最好不过!”
孙敬之却插口道:“我们不但须要坐骑,而且须要一辆车!”
谢小寰服珠一转,接口道:“对,要一辆宽敞舒适的篷车,食物美酒,被褥寝具,换洗衣服,一应俱全……”
银鹰大汉脸色大变,嚎懦道:“仓卒之间,哪有这么多东西谢小寰瞪眼道:”你死脑筋呀?你不会派快马到前面城镇去办妥,再设法赶上我们?“
银鹰大汉这才恍悟,一面派人策马飞驰而去,一面又从马队里选了一匹纯黑,一匹纯白的千里驹,亲自牵过来。
孙敬之也不客气,跃上那匹纯黑的千里驹,等谢小寰坐上那匹纯白的千里驹,两人一带马逼,并辔缓驰。
一百多名飞鹰门弟子分列道旁恭送,直至孙、谢二人渐去渐匹……
* * *果然不多远路,就见一辆又高又大,又宽敞的四骏豪华篷车,从后面追了上来,竟是那名银鹰大汉亲自驾车。
谢小寰笑道:“如果我要你跟我们当车夫,你可愿意?”
银鹰大汉立刻点头道:“愿意!”
谢小窒又道:“可是你胸前这头老鹰,太刺眼了……”
银鹰大汉二话不说,伸手一撕,银鹰应手而落,胸前却露出个大洞。
谢小寰又笑道:“我们有时会骑马,有时会坐车,难免会卿卿我我,情话绵绵,说些私低下的话……”
银鹰大汉立刻张口结舌,啊啊呜呜,一面指着耳朵,用力摇手,示意自己是个聋子!
谢小寰不禁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妙目一眨,道:“什么都好。只不知驾车技术如何……”
话未说完,他摹地一抖疆绳,大喝一声:“咄!”
那四匹骏马同时扬蹄举步,疾奔而出。
四马共十六蹄几乎步伐一致,力量用得平均,速度自然大增,片刻间就奔得那篷车几乎四轮离地,卸空而行!
摹地又是一声大喝:“得儿!”
那四匹急速奔驰中的骏马,立时二前二后,在这条不算宽敞的官道上,以间不容发的差距,硬生生调转回头……
篷车仍从疾速奔至,直到谢小寰。孙敬之二人面前,这才急然煞住……
待得篷车完全静止,那车门恰好停在二人面前,毫厘不差!
四骏马仍在扬蹄喷气,打着呼咯,刨着尘土,似乎刚才跑的还不过痛,想要再全力冲刺一番……
谢小复望着那青衣大汉笑道:“看起来你的驾驭之术是及格了,只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
青衣大汉向自己手中马鞭指指,道:“小人为姑娘驾车洗马,早就忘了姓名,就以此相称吧!”
谢小寰咯咯笑道:“姓马名鞭?这倒有趣……”
孙敬之想不到此人居然谈吐不俗,心下甚喜,不由惜才之心大喜,见他腰悬长剑,笑道:“马兄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马鞭一跃下车,摘下长剑,恭恭敬敬,双手捧上。
孙敬之道声:“马兄注意看了!”
马鞭抬头一看,只见孙敬之右手指天,左手握剑指地,正是钱家六十四招剑法中的第一招起手式。
随即口念着剑诀,左足金鸡独立,右足横着平伸,左手宝剑反正身后指着右耳,白阴式转为阳式,合成一招……
谢小窒武功已是“高手”境界,一眼瞧去,竟是大感惊异,目瞪口呆。
飞鹰门一向以剑为主,这马鞭之是“银鹰”高手,立刻看出这一招变化莫测,威力无穷!
只见孙敬之又口念剑诀,缓缓再使一次……
马鞭知他有心传授武功,立刻全神贯注,努力记住。
一招使完,孙敬之将长剑掷还给他,笑道:“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啦!”
然后他牵了谢小寰的手,一同登车……
车上果然食物美酒,被褥寝具,换洗衣服,一应俱全……
* * *一路上,小俩口时而并辔而行,恩恩爱爱,时而倚偎在车内,一面共练“凝玉功”享尽灵肉交融的乐趣,一面又说不尽的情话绵绵……
谢小褒享尽了他的温柔体贴,只觉得前面所受的折磨,已经值回票价,终于主动开口道:“你不是要追查陷害令尊的仇人么?”
孙敬之等的就是这句话,接口道:“你肯告诉我么?”
谢小寰道:“杀害令尊的是七大剑派的高手,设计陷害令尊的罪魁祸首却只有两个人……”
孙敬之激动道:“是谁?”
谢小寰道:“一个是我师父“金蝉仙子”另一个就是你们金蜂门的主人钱公亮!”
孙敬之微微一怔!道:“钱公亮?他为什么要陷害家父?” 谢小寰道:“钱公亮恨他妻子不贞,而我师父则是记忆令尊盗取了她的寒心铁令,两人凑在一起,于是设下一条毒汁!”
孙敬之道:“什么毒汁?”
捌、衰道:“钱公亮想霸占令尊的地位、产业,不惜接受我师父的建议,用他妻子做了陷害令尊的牺牲品……”
孙敬之大吃一惊!道:“真的么?”
谢小寰点头道:“我记得我师父说过,那年令尊还是金蜂门的掌门,还是武林盟主,因为要给你做周岁,广下武林帖,宴请各方武林豪杰,向天下英雄正式宣布,承认你是他的儿子!”
孙敬之听出话中症结,追问道:“为什么要正式承认?”
谢小寰道:“你忘了么?你母亲是个出了家的道姑!”
孙敬之想起莲花峰后山眼镜洞内可怜的母亲,恨声道:“那又有什么不对了?”
谢小寰道:“可是社会风气就是那样……一个正式出家的道姑,竟然跟人生下了儿子……”
孙敬之道:“那又有什么了不起?我跟十不道姑她们,不是个个都……”
谢小寰道:“那不一样,十不道姑她们都没有正式出家,她们也根本算不得真正的道姑,只要她们把那一身衣裳脱了,谁也管不着!”
孙敬之只能长叹。
谢小寰又道:“那时候一个道姑生下了你,却使得你爹不便公开相认……只到了你满周岁时,令尊认为不能再让你做个无名无姓的人,终于下决心公开承认他是他的私生子……
那天各方豪杰齐集你家,我师父当然也在场……席中只听令尊宣布他是他儿子,这本不足大惊小怪,而到场之人也心里有数,知道令尊认了一个私生子而已……
就在那个时候,我师父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间道:“可不可以请这孩子的母亲出来,让大家看一看?“众人纷纷道:”是啊,认了儿子,索性也认了妻子吧……,众人也是一番好意,哪知令尊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自然推辞说不在。
我师父便讥笑道:“听说这孩子的母亲是个正式出了家的道姑,莫非为此之故,不敢出来亮相?“此言一出,满堂哄然,尤其七大剑派的高手,个个都自命是伟大的正派人物,个个都认为令尊与一个道姑生下儿子,实是件伤风败俗,荒谬已极的事。
众人正在不满令尊为人之时,钱公亮从内堂跑出,大喊大叫道:“孙耀先,还我妻子命来!“吵着闹着要找令尊拼命,众人好不容易拉扯劝止了,钱公亮仍是哭闹道:”我妻子被孙耀先害死了。”他带众人至后堂居处,只见在令尊的书房里,悬吊着一名美貌的妇人,留下遗书,说是被孙耀先奸辱,无颜再见自己的丈夫钱公亮。
有尸体就似乎有了铁一般的事实,群情激愤之下,忘了令尊的为人,有“万家生佛”之誉,只当他连道姑也姘上了,还会是个好人么?
于是群起而攻,令尊寡不敌众,或者是不愿为此痛下杀手,渐渐不支,金蜂门下四姓子弟,也不齿他的行为,更无一人相助结果令尊落荒而逃,众人之中,七大剑派的高手嫉恶如仇,发誓要追上令尊,紧跟追去,余下众人在钱公亮怂恿下,正要杀你这刚满周岁的孤儿泄恨,令堂突然冲了出来,抢救你去……
此后你与令堂和令尊的下落皆都不明……“
听到这里,孙敬之激动得捏紧了拳头,几乎咬破了嘴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道:“你师父混蛋,该死!”
谢小寰痛苦挣扎着,道:“不错,我那师父该死!”
孙敬之又放开了她,道:“你师父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谢小寰挣扎喘息道:“因为她老人家已经后悔了,她早已对我们这些子弟说了,她要我们有机会见到你,就带你去见她,她说要剁要剐?任由你……”
孙敬之用力捏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为什么推三阻四,拖延到现在?”
谢小寰痛苦道:“她是我师父,你要杀我师父,不如先杀了我……”
孙敬之疯狂的用力掐住,嘶吼叫道:“我去先杀了你,再会找你师父!”
谢小寰已经不能出声,但是她也不再挣扎,只是张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心甘情愿要死在他手上……
孙敬之却长叹一声,又放开了她……
谢小寰揉着被捏痛的脖子,拼命呛咳。喘气,羞愧痛哭,道:“我师父做了对不起令尊的事,她已经悔恨万端……我宁愿死在你手上,我愿意代师父赎罪,只求你能放过她老人家……”
孙敬之道:“她当时要做,又为什么要后悔?”
谢小寰道:“因为她事后才发觉,寒心令不是令尊盗去,而是莫谦……”
孙敬之道:“莫谦是她的什么人?他怎会有机会盗得这么重要的东西”
谢小寰咬牙道:“莫谦是师父的私生子,野心极大……”
孙敬之道:“哦?”
谢小寰道:“寒心门向来只传女子,他却千方百计一心要掌控……师父有意培我接掌门,他就千方百计来追求我、纠缠我,有一次甚至用强,幸而有几个姊妹及时撞见,惊动师父……”
(pppccc0注:这里情节应该是有问题的,这莫谦能有多大年纪)
孙敬之疼惜的抱住她,道:“后来呢?”
谢小寰道:“他表面上仟悔,革面洗心,好好学武,终于有一天,令尊前来找师父解决一件江湖纠纷之后,发觉不见了寒心令,以为是令尊盗了去,后来莫谦一去不回,才知是他……”
孙敬之道:“莫谦为什么要盗这寒心令?”
谢小寰道:“他要等他母亲过世,将来无论谁接掌寒心门,他都可以用那寒心令对我们予取予求,任意指挥,甚至可能会要我嫁给他……”
她紧紧搂住孙敬之,道:“幸亏你杀了他,替我们取回了寒心令……”
孙敬之道:“我只是不得已失手杀了他!”
他取出得自莫谦的寒心令,交到她手上,道:“我不会再向你逼问你师父的下落,我也不会就此原谅你师父的罪过,你回去叫她小心些,哪一天被我遇上了……”
谢小寰吃惊道:“你要赶我走?”
孙敬之道:“我还要设法找到我爹的下落,到山西晋城“天下第一家”去找钱公亮!”
说完一纵身掠出车外。连马也不骑,展开“九仙移位”绝项轻功,向西而去……
谢小寰紧急大叫:“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
但是他的轻功之术非同小可,转眼之间已在百丈之外……
那个一路上都装聋作哑的车夫二话不说,调转车子,往晋城方向,挥鞭策马,疾驰而去。
谢小寰伸头出来,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车夫微微一笑,道:“这样的男人你要是追丢了,岂不可惜?”
谢小寰深深叹道:“可是我师父……”
她突然眼睛一亮,惊叫道:“师父!”
果见一条人影一问,快逾奔马,越过了她们的马牢,向晋城方向奔去。
车夫惊道:“那就是你的师父“金蝉仙子”?好快的轻功之术,看来很快就能追上你那个笨老公啦!”
谢小寰急道:“快,我们赶快去,千万不能让他们碰上!”
车夫果然疯狂地挥鞭打马,疾驶而去……
孙敬之终于弄清楚父亲的冤仇真相,但是他不能只听谢小寰的一面之词,他要去找钱公亮对质。
但是钱公亮肯承认吗?如果他不承认,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正在心中访惶无计,心烦意燥时,忽地心生警觉,猛然煞住脚步。
只见前面枫林夹道,飒飒清凤中,一位风姿绰约的宫装美妇,俏立道中。
那脸型,那神情,活脱脱就是谢小寰的翻版。
孙敬之皱眉道:“你就是“金蝉仙子”谢金禅?”
谢金掸冷“哼”一声道:“你就是孙敬之?”
孙敬之深吸口气,道:“我正要找你!”
谢金神道:“我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
孙敬之道:“好,拔剑!”
谢金禅冷笑道:“拔剑做什么?你要我在这里跟你打一场?”
孙敬之道:“我要亲手杀你,给我爹报仇!”
谢金禅摇头叹道:“孙耀先有你这样粗鲁莽撞的儿子,真是悲哀!”
孙敬之厉声道:“你说什么?”
谢金禅道:“你杀了我,不用我去与钱公亮当面对质么?”
孙敬之咬牙道:“我不怕他不承认!”
谢金禅又道:“你杀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你爹?”
孙敬之心神大沤!
谢金掸又道:“你也不想再与母亲团聚了么?”
孙敬之道:“你说什么?我母亲怎么样了?”
谢金禅道:“现在倒还没有怎么样,可是你还记得“鬼王”要你带一句什么话?”
孙敬之想起那天在乱葬岗“鬼王”临去时说道:“寄语“莲花圣姑”“鬼王”做鬼三十载,将再出世为人了!”
他皱眉道:“这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那车夫驾着马车载谢小寰急驶而至,车未停妥,谢小寰就一跃下车,疾奔到面前拦住他,哀求道:“不行,你不能跟我母亲动手……”
孙敬之道:“她不是你师父么?”
谢小寰道:“她也是我的母亲,虽然她从来不许我喊她一声娘,可是我知道,她的确是我的母亲……”
谢金禅冷却笑道:“你不用求他,他不敢跟我动手的!”
谢小寰哀鸣一声:“娘,您不要再激怒他,他已经快被父母血仇逼疯了……”
谢金禅冷冷笑道:“如果只知逞匹夫之勇,见人就杀,这种人还能成什么大器?你一辈子托付给这种人,还有什么出息?”
孙敬之面对父仇大敌,咬得嘴唇都流血了,恨声道:“好,我先放过你这一道,等我到晋城去把事情弄清楚,回头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调头疾奔而去。
谢小寰大叫道:“等等我,敬之等等我!”
孙敬之已跑得不见踪影。
谢小寰拉住母亲急切道:“娘,我们快去帮他,去找钱公亮,当面对质,要他承认……”
谢金禅叹道:“不用了,现在去,已经太晚了……”
谢小寰一怔!道:“你说什么?”
谢金禅轻抚她的秀发,叹道:“娘以前太冷落你了……唉!”
母女亲情,这时才流露,谢小复心头一阵激动,紧紧抱住母亲,热泪泉涌……
谢金禅道:“这个孙敬之,他是个好孩子,娘放心把你交给他,记住一句话……”
谢小窒道:“什么话?”
谢金禅道:“他走到哪里,你便到哪里,因为你是他的妻子!”
谢小麦“哦”了一声,谢金禅道:“你快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要等我去解开!”
* * *山西晋城……
“天下第一家”!
三年以前,孙敬之初至晋城,曾在大门口望着这块“天下第一家”的巨匾,访惶不敢进去。
三年以前竟被无缘无故的一掌打碎肩肿骨,几乎丧命在这里回。
此刻在门口却是发呆发怔……
门口静悄悄的,金壁辉煌的大门,竟悬上了白彩。
白灯笼高高悬挂,竟是一副办丧事的模样。
但是他不是来奔丧的,他也没有兴趣研究这里面死了什么人?
他满腔复仇的怒火,厉声大吼:“钱公亮,你给我滚出来!”
居然没有人应门?
孙敬之盛怒大喊道:“钱公亮,你们家里人都死光了么?你再不出来,我就打进去了!”
还是没有回应,孙敬之不再客气,大步上前,默运“凝玉神功”一脚喘向大门,同时闻声吐气,暴喝一声:“开!”
砰然一声巨响,两扇厚实的大门,竟被他神力一脚踢得倒了下来!
门扇倒下,激起漫天灰尘……
尘埃后面,竟跪了一地的人……
孙敬之怒吼道:“既然有人,为什么不来开门?”
只见这些人竟然全都缩素,鬓角白花,竟是重孝在身。
再注意一瞧,只见跪在最前一排的,竟是钱玉凤。钱玉凰姊妹,以及春、夏、秋、冬四婢。
只见她们颜容惨淡,愧疚惶然,垂下头来不敢仰视。
仇恨的怒火已经充塞了孙敬之的胸臆问,他才不管死了什么人,暴喝大吼道:“钱公亮呢?快叫那老贼出来!”
这样的登门叫嚣,可说是极尽侮辱,而这里跪着钱公亮的女儿,还有近百名家族仆佣,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头为他申辩。
孙敬之更大声吼叫道:“钱公亮,你不能一辈子学乌龟一样躲着,你再不出来,小爷就打进去啦!”
隔着这一群人,那幢建筑宏伟的大厅门口,出现一位犒素重孝的女子,神色凄然,长叹一声道:“孙少爷不要再辱骂了,老爷已经在厅上等着,请进来吧!”
孙敬之认出她就是钱公亮的续弦夫人“神针二娘子”听杜若梅说,就是这位钱夫人把自己救出来的。
孙敬之不能对这位有恩之人发脾气,咬牙掠身而起,如巨鹏一般飞越众人头顶,落在大厅门口。
“神针二娘子”见他这轻身功夫,眼中现出赞赏神采。
虽是救命恩人,却是杀父仇人的妻子,孙敬之仍然神色冰传,向着厅内扬声道:“钱公亮,我来了,今天要你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大步而入,随即却又呆住。
* * *原来这大厅已布置成了灵堂,正中鲜花素果,烟香袅绕,供的竟是钱公亮的长生牌位!
孙敬之惊道:“这是怎么口事?”
只听“神针二娘子”道:“你不是要找钱公亮么?他就在你的面前!”
孙敬之怒道:“他死了么?他怎么会死了的?他为什么不等我”“神针二娘子”黯然一叹,道:“他不能等你,他没有脸再见你……”
孙敬之道:“不行,他不能死,我要他出来对质,要他承认当年设计陷害了我父亲!”
“神针二娘子”道:“他承认了,他也说明了,他留下一封信,向全天下英雄说明当年的错误……”
孙敬之急道:“信呢?信在哪里?快拿给我!”
“神针二娘子”道:“你先去灵前上个香,磕个头……”
孙敬之叫道:“你说什么?”
“神针二娘子”眼神炯炯有光,盯视着他,厉声道:“难道你打算甩掉玉凤、玉凰姊妹么?难道你不肯承认已经忏侮,自杀谢罪的这个人,是你的岳父么?”
孙敬之心神一震!望了外面跪着的钱玉凤、钱玉凰一眼,只见她们神色惶恐凄然,垂头不敢仰视。
“神针二娘子”又道:“你若不肯原谅她们的父亲,又如何能接受她们是你的妻子?你若再抛弃她们,你想她们还活得下去么?”
面对这个杀父仇人的灵位,孙敬之一时间只感到恩怨纠缠,爱恨情仇,一齐在胸腔里激荡澎湃,汹涌不止!
“神针二娘子”看在眼中,不由慨叹,取出一封信来,扔在灵前地上,转身迳去。
孙敬之上前拾在手中,拆开读过,内心一阵激动……
终于还了父亲清白,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抬头挺胸的做人了。
这是迟来的正义,却是难得的正义。
钱公亮这个害了别人,却也用生命赎了罪。
就算死,他也把真相说明,把旧债还清。
这样的人,仍不失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大丈夫。
内心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诚心诚意地叩了三个头。
钱王凤。钱玉凰姊妹又惊又喜,赶紧以家属身分叩头答礼。
孙敬之只望了她们一眼,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
钱王凤紧追上来,颤声道:“你到哪里去?”
孙敬之叹道:“虽然已还了我爹名誉;可是他老人家至今下落不明……”
钱玉凰亦急切道:“你准备上哪里去找?”
孙敬之道:“寒心门!”
“神针二娘子”道:“不错,当年“金蝉仙子”也是合谋者,只是这寒心门向来居无定所……”
孙敬之咬牙道:“就算她躲到阎罗殿,我也要把她拉出来!”
* * *孙敬之大步走出“天下第一家”迎面两个十五,六岁的道童,抬着一个简陋的担架,急步而来,差点和孙敬之撞个满怀。
孙敬之侧身一让,那道童说声:“多谢!”
语音甫落,孙敬之惊呼道:“你不是凌云么?”
原来那道童乃是“罗浮山人”两位名叫凌云的道童,另一个就是凌风了。
三年以前,孙敬之初至晋城“天下第一家”曾在大门口遇到,有过一面之缘。
三年以来,两位道童长高多了,但相貌未变,是故孙敬之一眼认出他是凌风的师兄,名叫凌云?
孙敬之由十六岁的少年,长成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其中又历尽各种波折,像貌虽未大变,却已成熟得令凌云一眼未能认出。
再看那担架上,正是那位名叫“罗浮山人”的道长,心下一惊!道:“他怎么啦?”
凌云长叹道:“我师父他……快不行了!”
孙敬之闻言大惊失色,急问道:“他生了什么病?”
凌云低位出声,道:“不知什么病?只是昏迷不醒,医家说他中了剧毒,却又说不出中了什么毒?我们抬他来,因为他老人家与钱公亮老爷是至交好友,看看能不能……”
“天下第一家”也有人闻声而出,七手八脚的将“罗浮”道长抬了进去,弄了个房间,让他躺好。
孙敬之来到在床旁,只见“罗浮山人”仰面正睡在那炕床上,脸色红得大不寻常。
孙敬之想起当年赵蜀云中毒之状,呼道:“腐尸掌毒?!”
凌云、凌风都赶到身边来,又惊又喜,他既认出师父中的是腐尸掌毒,就是没有解药,也可对症下药了。
孙敬之回首问道:“令师何时中了这掌毒?”
凌云。凌风齐时摇头道:“不知道啊!”
孙敬之不悦道:“做徒弟的,既是跟着师父走在一起,师父中了掌毒,岂有不知之理?”
凌云惶恐道:“我与凌风确是不知,今天上午来到此地并无异状,师父只是叫咱们在这里等他,他一人离开这里,结果不到一个时辰,踉跄走回,倒在床上便昏迷不醒!”
孙敬之皱眉道:“来此之前,你们可有见到扎眼的人物?”
凌风道略一思索,回忆道:“途中遇到一位绿袍老人,带着四个鬼里鬼气的怪人……师父见到他们就急忙躲避,把我们带到一家小旅舍躲起来……”
孙敬之这才确定自己猜对了,又问道:“你们可知“鬼王”“双尸双魔”?”
凌云道:“没听师父说过!”
孙敬之道:“那绿袍人即是“鬼王”座下四位弟子称为双尸双魔,他们行踪非常诡异,而且订下一个规矩,凡是见到他们真面目者,活不了命!”
凌风道:“双尸双魔“……好可怕的名字!”
孙敬之道:“想来是无意中教你们撞着,令师知道“鬼王”的规矩,为了维护你两人的性命,将你二人送到这里,自去找“鬼王”解决……”
凌云道:“结果师父不是“鬼王”之敌,中了“鬼王”的腐尸掌毒……”
凌风放声大哭道:“这么说师父为了咱们,跟“鬼王”拼死决斗,不幸中毒,鸣,呜,师父啊,师父啊……”
只听凌云道:“世兄知道腐尸掌毒的来历,可知家师有没有危险?”
孙敬之道:“腐尸掌毒,毒发午不遇子,子不过午!”
凌风闻言号陶大哭,道:“师父午时前中毒,此时离子时不到一个时辰,这么说,师父活不了一个时辰啦……”
孙敬之也只有长叹,束手无策,无辞可以安慰……
昏迷许久的“罗浮山人”忽然张开眼睛,一把捉住他的手,吃力地挣扎着说道:“你就是孙敬之?你就是莲花峰……孙敬之么?”
孙敬之握住他的手,道:“是,我就是莲花峰孙敬之!”
“罗浮山人”已极度虚弱,勉强开口道:“快,快用你的“凝玉功”……助我恢复体力……”
孙敬之大吃一惊!道:“什么?莲花峰的“凝玉功”功,不正是你”开阳功“的克星么?“
“罗浮山人”已无力多说,只是喘息着道:“快!“陶道穴”……快……”
孙敬之不得已,只得试着伸出手掌,抵他的“陶道穴”上,调息运气“凝玉功”从他掌心涌出……
他本来还怕产生相克的作用,不料功力一人“罗浮山人”体内,就似溶雪一般,顷刻化得无影无踪。
孙敬之没了顾忌,当下毫不吝惜的大量输过掌力。
盏茶不到“罗浮山人”脸色红润起来,舒过一口气来,道:“够了,够了!”
孙敬之却不撤掌,继续输过掌力。
又过了良久“罗浮山人”脸色大是好转,轻轻推开孙敬之手掌,道:“不必再多浪费你的真力……”
孙敬之这才收回手掌,脸上却满是疑惑之色?
凌云。凌风雨名弟子扶了“罗浮山人”坐起身子,让他自行调息运气……
孙敬之亦感疲累不堪,瞑目端坐调息……
凌云、凌风二人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对这个天降救星的孙敬之,感恩不尽……
“罗浮山人”再睁开眼睛,只见孙敬之已经精神奕奕,端坐在他对面,微笑着打量他。
“罗浮山人”来不及说谢谢,就急得大声道:“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
孙敬之一怔!道:“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罗浮山人“大声道:”栖霞山“鬼王”带着他的“双尸双魔”往栖霞山去了!“
孙敬之道:“他往栖霞山去做什么?”
“罗浮山人”道:“当年“鬼王”与他四名弟子凶名大震武林,间者莫不胆寒,你那师祖“莲花圣姑”“十诫刀法”将“鬼王”四名弟子杀成重伤,削掉半边脸,又在四人头顶上留下“暂记尔头”四字,将“鬼王”吓得再不敢公然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做鬼似的掩掩藏藏,三十年来不教外人知道他落身何处?否则必杀之斩草除根!”
孙敬之想起那次看到四人头顶,仍是忍不住要发笑。
“罗浮山人”又道:“他们怕你师祖杀他除恨,精研努力如何克制“十诫刀法”的武功,想来那“鬼弹十指”便是了……”
孙敬之非常清楚那“鬼弹十指”正是招招可以克制“十诫刀法”绝对是“十诫刀法”的大敌,而今他公然出现道上,向栖霞山而去,定是要找师祖较量。
只怕师祖万一落败,以“鬼王”之狠毒,定不会放过栖霞山莲花峰所有之人,弄得不好,莲花峰将因此而覆亡!
孙敬之想到这里,不由忧急起来,立刻起身,道:“我这就赶回栖霞山去!”
钱玉凤、钱玉凰道:“我们也要去!”
孙敬之的轻功得自莲花峰的“九仙移位”
最近又精通了金蜂门“拳剑经曲”四大绝学,武功己非比寻常,只一眨眼间,就已在十丈开外。
车夫遁巧驾了马车载谢小寰来。
谢小寰从车内伸头叫道:“敬之,等等我!”
孙敬之理也不理,往前疾奔。
车夫道:“我们有马车,追得到的……”
春。夏、秋、冬四婢亦跳起来道:“对了,我们也去准备马车!”
* * *沈妃玉、沈若瑶母女,沈芸、沈泰样父女一共四人,联袂快骑而来。
忽有人影快逾奔马,飞奔而过。
沈泰祥道:“咦?那不是孙敬之么?”
沈芸亦奇道:“他这么急,要到哪里去?”
不远处,又是“染云仙子”赵盈珠母女,骑马而至。
正在惊疑问,人影忽又飞奔而回,拉沈芸下马,道:“这马借我!”
沈芸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回事?孙敬之已一跃而上,策马疾奔而去。
沈芸大叫道:“喂,你要到哪里去?”
后面钱玉凤等人赶到,应声道:“栖霞山!”
巧的是,就连“四大金钗”赶到,大家互问:“怎么这么凑巧?”
谢小寰道:“一定是我娘……”
丁亚君道:“不错,就是“金蝉仙子”通知我们的!”
* * *天色大亮时,已至栖霞山脚下,那两匹千里驹一夜急驰,累得汗水淋漓,马嘴直吐白沫,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登山不及盏茶时间,孙敬之的坐骑突然失蹄,伏在山坡上悲嘶不已。
孙敬之也不停留,跃离马鞍,逞向山上奔去。
谢小寰追得最紧,马行不快,当下也跃下坐骑,喊道:“等等我!”
孙敬之脚下一慢,但等谢小寰追上,牵起她的手,一股内力传来,又经他这一拉,急行更逾奔马,顷刻翻过两座山头。
谢小寰暗暗咋舌,心想:“他登山坡如履平地,内力、轻功实在高人一等!”
到得莲花峰下,远处几名小道姑拦在道上,大声喝问:“什么人?”
孙敬之报名道:“是我,小古儿!”
语音甫落,已然迫近那几名女道姑的身前,只听其中一名女道姑斥声道:“胡说,小古儿已经……”
孙敬之定下身,笑吟吟道:“不杀。不爱,你们不认识小古儿了么?”
不杀看清楚,确是那小古儿。
顿时如见鬼魅,吓得连连后退道:“你……你不是鬼吧?”
孙敬之指看太阳道:“青天白日下,哪来鬼?”
十不道姑除不色外,九位全在,见小古儿没死,真情毕露,纷纷喊道:“小古儿。小古儿……”
只有不杀突然板下脸孔,冷冷道:“你有胆回来?”
孙敬之道:“自离莲花寒,三年来小古儿行得稳,站得住,有什么不敢回来?”
不杀道:“你装的好像,既怕咱们揭穿你偷学了师租的武功。何不装到底?回来做什么?”
孙敬之诞脸笑道:“只要你们替小古儿隐瞒,师祖不是照旧不知么?”
不杀鼻子一皱,冷哼道:“咱们可不敢欺骗师祖,隐瞒不报!”
孙敬之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又在她嘴唇上一吻,笑道:“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其他八名道姑也都纷纷劝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看他怪可怜的,就烧他一遭,替他隐瞒一次吧!”
大家一劝,不杀也就心肠软,叹道:“其实师祖就是知道你偷学她老人家武功,也没有什么了不得,可知咱们下山行道时,师祖吩附咱们第一句是什么话么?”
孙敬之道:“那定是要你们广行善事,扶弱济贫!”
不财道:“你猜锗了,师祖第一句要咱们打听你的下落!”
孙敬之吃惊道:“可是要你们绑我回去问罪?”
不酒嗅道:“你怎么这样想?”
孙敬之凄声说道:“师祖讨厌我,不管我怎么辛勤耕作,总是不屑理我,我私自潜逃下山,师祖定当我好逸恶劳,吃不了耕作之苦,只叫你们绑我回去,问了罪,再替她老人家做牛做马!”
不杀道:“莫非你果真吃不了苦,所以潜逃下山?”
孙敬之昂然道:“谁说我吃不了苦,我是男人就该当努力耕作,只是,只是师祖从没有一句好言安慰,毫不关心我的存在,实教我一想起来就伤心!”
不杀摇头道:“师祖表面不关心你,其实才惦记你哩!所以吩咐咱们下山第一个打听你,说:”小古儿从没学过武功,在外面飘泊无依,没得被人打死……遇到他,叫他快回来!“
不贪也接口道:“又叫咱们告诉你,自你离后,她老人家十分想念你!”
孙敬之听的呆了,茫茫然不知所在?脑海不禁浮起“莲花圣姑”那张冷峻中透着慈爱的面貌。
不杀见他不说话,又道:“发什么呆?快随咱们上山见师祖去,你放心,咱们绝不说你偷学了师祖的轻功!”
那天在盟主屠百练府中,不杀她们见到孙敬之施展“九仙移位”却又被那个丑女人一招击毙,以为他仅偷学了轻功而已。
致于十不道姑下山,因不知小古儿的名姓,一直未能打听到他的下落,却不知名震江湖,无人不知的孙敬之即是小古儿。
这“孙敬之”三字,除了关在后山眼镜洞内面壁的戒色外,连“莲花圣姑”和孙敬之九位师父亦不知他有这个姓名。
他们师姊弟只顾彼此招呼,可就冷落了谢小寰,不杀她们欣见孙敬之出现,根本没有注意孙敬之身旁还有一位美貌女子。
谢小环纵不蒙面,不杀她们也不能认出她就是屡次追踪,几经恶战的蒙面丑丫头。
不杀转向谢小环望去,问道:“这位姑娘敢是小古儿的朋友?贵姓啊?”
谢小寰呐呐道:“我,我姓谢……”
她话声有异,不杀也没注意,笑道:“谢姑娘可是随小古儿来咱们山上玩的?”
谢小环老实答道:“不是,可是他走到哪里,我便到哪里,因为我是他的……”
孙敬之一惊!急忙回过头来,斥道:“不许乱说话!”
谢小环想起孙敬之不准自己说是他妻子,改口道:“我是他的朋友!”
不杀笑道:“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朋友,可真要好啊!”
不爱笑道:“小古儿,你真行,莫非在山下穷混了三年,还带一位媳妇回来?”
不杀道:“咱们一起上山面谒师祖!”
孙敬之见莲花峰上毫无动静,只当“鬼王”还没有来到,暂时不必为峰上耽心,呐呐道:“我……我有点怕见师祖……”不杀笑道:“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你离山三年有余,回来不见她老人家怎么行?”
孙敬之道:“你们难道忘了,师祖不准我上莲花峰!”
不杀““啊”的一声道:“对,得先去禀告师祖,你在这里等着!”
孙敬之道:“我去后山“翠竹谷”先见梅婆,梅婆身体好么?”
不爱道:“好得很,可是常常骂你这小鬼没良心,偷偷下山也不告诉她一声!”
孙敬之心想:“见了梅婆,便去见母亲,说什么也要救她出石洞,脱离苦难!”
正要同不杀她们分道告别,陡听峰上传来洪钟似的声音道:“小曼,你老公秦重光来见你啦!”
不爱惊道:“小曼是谁?秦重光又是谁”孙敬之大惊道:“莫非是“鬼王”已到峰上?”
不杀更惊!说道:“糟糕,咱们守在峰下,不知来敌可从旁道上峰,快快上去!”
说着也顾不得师祖的禁令,当先朝莲花峰奔去。
* * *孙敬之牵起谢小环,瞬间追过不杀,一口气也不换,顷刻来到峰上。
只见莲花峰上,那座不算大的道庵前,站着十余人,两面对峙,一面是九戒道姑,一面是“鬼王”与“双尸双魔”。
九戒道姑面色凝重,看见孙敬之来到,略略一望,没有说话。
“鬼王”却笑道:“好小子,你也赶来了!”
孙敬之抱拳喊声:“老前辈!”
“鬼王”颔首笑道:“蛮有礼貌的,不像我老婆的弟子,见着我个个都板着脸孔,理也不理!”
戒杀道:“施主尊重,家师乃是出家人,不可出言污秽!”
“鬼王”怪叫道:“丫头们懂得什么?你们师父是我妻子,不称老婆称什么?快叫我老婆出来,说秦重光要她还俗!”
孙敬之大是震惊!
而九戒道姑居然毫无惊异之色,莫非师祖“莲花圣姑”真的叫小曼?
而这“鬼王”真的叫秦重光?师祖真的是他老婆?
只听戒杀道:“家师不愿见你,请施主赶快回去,须知三十年前,家师可是手下留了情,否则施主纵然躲起来做鬼,就以为家师真的找不到么?”
“鬼王”恨怒道:“谈到做鬼,正是我“鬼王”今日来此的目的,我那老婆害得我三十多年来,白日与尸为伍,可吃足了苦头,今日来向她讨个公道!”
戒杀道:“你自甘做鬼,怨得何人?”
“鬼王”道:“不错,确是我自甘做鬼,我怕老婆要杀我,又不是她“十诫刀法”之敌,只有躲着见不得人,然则今天“鬼王”可要会会她那“十诫刀法”看是她“十诫刀法”厉害?还是我新创的“鬼弹十指”高明……”
戒杀道:“原来你要讨教家师的”十诫刀法“那倒不须家师亲自出面,由咱们九位师姊妹领教!“
“鬼王”扬声怒叫道:“好啊,小曼,你可瞧不起我新创的“鬼弹十指”只叫你的徒弟们来打发我么?”
尽管他向那道庵喊叫“莲花圣姑”不予理会。
戒杀道:“施主请安静,家师正在庵内念经,莫要打扰她老人家!”
“鬼王”骂道:“念她妈的屁经,小曼,你再不出来,我放一把火将你这乌庵烧掉,再将你徒子徒孙的脑袋,一颗颗砍掉!”
戒杀道:“看来施主恶性未改,江湖传言“鬼王”杀人无算。定非虚言了!”
“鬼王”怒道:“臭丫头,你凭什么教训老夫?给我滚开!”
戒杀叹道:“当年家师留你一命,意思要你悔改自新,不料你仍然暗中杀人,莫不知恶有恶果,纵然在世没有报应,死后也会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么?”
“鬼王”突然仰夭笑道:“小曼,大概你不知传言中的“鬼王”便是你刀下亡魂的丈夫吧!
自我做鬼后共杀了二百三十一条性命,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么?
那可是怕他们认出“鬼王”即是昔日恶名昭彰的秦重光,倘若经他们之口传到你耳中,我“鬼王”做鬼也做不安稳了……“
他话声一顿“嘿嘿”阴笑了数声,又道:“此所谓杀人灭口,然则那二百三十一条冤魂,间接等于是你害的,谁叫你用那“十诫刀法”整治得我神魂不安,为了活命,为了不叫你知道“鬼王”是谁?我只有杀掉见到我真面目,而与我无冤无仇的人!”
戒杀说道:“这么说来,家师当年没杀你,反倒害了二百三十一条性命了?”
“鬼王”要激“莲花圣姑”出面,大声道:“可不是,虽是我下的手,却是小曼害的!”
戒杀道:“昨日莲花峰得到外人传告,说“鬼王”即是秦施主,而且正来我莲花峰的途中!”
“鬼王”冷笑道:“那定是楚飞云那狗贼,在死前托人带来的讯息!”
戒杀道:“楚施主也被你杀了么?”
“鬼王”大声道:“小曼,你可听清楚了,楚飞云被我杀了,快出来替他报仇!……
戒杀摇头道:“家师不会出来见你!”
“鬼王”大笑道:“可是怕我“鬼弹十指”所以躲着不敢出面?那也不行啊,小曼,躲着没用,快出来跟老公还俗,你老公包准再教你生一个胖娃娃!”
戒杀微有怒意道:“家师不出来见你,可不是怕了你,她老人家昨天得知“鬼王”即是秦施主,恨不得将你千刀万斩,但是十戒中首戒杀生,但怕见看你,忍不住要杀你除害,所以索性不见!”
“鬼王”道:“不见如何除她心目中的祸害·戒杀道:”她老人家叫咱们问明施主是“鬼王”后,便要咱们将施主留下!“
“鬼王”道:“留下如何?可是要我陪她在这山上白头偕老?那不行,除非她叫你们全部还俗,做我之妾还可商量!”
戒杀怒喝道:“施主恶性难改,家师要将你废去武功,关在后山,没得再教你到江湖上做尽坏事!”
“鬼王”咂着嘴道:“好仁慈的“莲花圣姑”却请问,小曼不出来,莫非就凭你们几个废我武功,关在后山么?”
戒杀道:“不错,就凭咱们九位师姊姊!”
“鬼王”轻视间道:“你们可学了“十诫刀法”?”
戒杀道:“我师姊九人一人学了一诫!”
“鬼王”道:“还差一诫呢?”
戒杀道:“戒色师妹面壁,不能出战,但只我九人尽够了!”
“鬼王”仰天笑道:“你们不知“鬼弹十指”的厉害,只以九诫刀法来战我“鬼弹十指”简直找死,去找你们师父出来,说九诫刀法不堪一击!”
突于此时,庵堂内传来步履声“鬼王”只当“莲花圣姑”出来了,笑问:“是小曼么?”
只见庵堂内走出十位年轻女道姑,却无“莲花圣姑”在内。
原来不杀她们上峰后,心知功力浅薄,相助师父不堪大用,但著十不道姑同时出现,声势就不同了。
“鬼王”喝道:“小丫头们,找你们师祖出来!”
突见不色从九位师姊中间奔出,指着“鬼王”脸色煞白的骂道:“恶,恶贼……强,强盗!”
“鬼王”一怔!心想:“被老婆的徒孙毒骂,可不是味!”斥道:“没大没小,可知老夫何人?”
不色流着眼泪道:“我认得你,你杀了我全家!”
“鬼王”道:“胡说,老夫根本不认得你这小丫头!”
不色咬牙切齿道:“你不认识我,但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
“鬼王”见她痛恨之状,暗暗心寒,回头问他弟子“双尸双魔”道:“这丫头是什么人?”
“武林色魔”邝明没用头脑,冲口说道:“她是师母的徒孙,十不道姑之一!”
“鬼王”骂道:“笨蛋,这个为师还不知吗?我问你们谁杀了她全家?她是什么人的后人?”
邝明望了望另三位师兄弟,只见他们同时摇头,道:“不知道!”
“鬼王”道:“不认识怎知没杀她全家?”
邝明道:“弟子杀人的记录中,从没杀人全家,倒是师父三年前亲手毁了“金玉双侠”的全家!”
不色厉声叫道:“恶贼,我是“金玉双侠”张承勋的女儿!”
她不知“鬼王”的姓名,也不知“鬼王”为何杀她全家?
她躲在厨房的炉灶内逃过一命,只牢牢记住“鬼王”凶恶的面貌。
其后她孤苦零丁,由“金玉双侠”好友送至莲花峰来,因世上只有“莲花圣姑”是她亲人,而唯有投身她姑奶奶门下才有指望找“鬼玉”复仇。
其实“莲花圣姑”也不知“鬼王”的来历,而“鬼王”做鬼三十年,面貌大变,不色描叙“鬼王”的面貌,也不能使“莲花圣姑”了解“鬼王”就是秦重光。
她亲传不色诫色刀法,要她日后遇到“鬼王”再报仇,不色得此机缘,专心苦练,三年下来,所学诫色刀法不下不杀她们。
“鬼王”不料当年漏网的张承勋女儿,竟会在此出现,拍手笑道:“好的很,好的很!”
戒杀道:“有什么好?今日张秀慧要为她全家十余口性命向你索价!”
“鬼王”道:“怎么不好?将张承勋之后杀的一个不剩,才大快吾心!”
戒杀转首吩咐:“不色,你来弥补“十诫刀法”之缺。,不色怨毒的望着”鬼王“一步一步的移向九诫道姑之间,不色杏眼圆睁,恨怒道:”我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
“鬼王”道:“谁叫你爹自命侠义,坏我好事!”
戒杀摇头道:“仅为这点小事,便毁其后代,你大地凶残了!”
“鬼王”恶狠狠道:““鬼王”本就是专门要人性命的拘魂使者!”
戒杀道:“自家师得知你就是“鬼王”绝望的说你无可饶恕,本想亲自替她老人家的内侄复仇!”
“鬼王”冷笑道:“要想废我武功,关我一生,对今日“鬼王”来说,势同作梦,况且纵能废我武功,那时生不如死,也休想关我一生!”
戒杀道:“咱们投师之日,发誓遵守十诫,尤其首重杀生。所以谁也不能杀你,但有一人!”说着,向不色望去。
不色冷笑说道:“秀慧出家之前,恳求师祖准我杀一人,师租破例答应,说天下除了杀你全家的“鬼王”可杀外,不准再杀第二人!”
“鬼王”“呸”的一声道:“黄毛丫头,也谈杀人?只怕张承勋最后一名后裔,今日便要毕命此地!”
转又喝道:““十诫刀法”已全,连速布下刀阵,莫要迟误!”
但等九戒道姑和不色围在身周,却朝“十诫刀法”中最弱一环的不色,弹指攻去。
那“鬼弹十指”招招可以克制“十诫刀法”只一个照面间,九戒道姑抢救不及,戒杀紧急挥刀驰援,谁知竞是“鬼王”声东击西之计,骄指向戒杀弹去。
只听劲风飒然而至,戒杀想要闪避,已是不及,匆忙中只得举刀一裙。
但她仓卒应变,劲道大弱,被“鬼王”弹在刀身上,只听“锌”的一响,顿时把不住,戒刀飞去一边,却正好射向孙敬之。
孙敬之即忙接刀在手,加入战阵。
眼看戒杀失刀,余下九人势将落败,孙敬之一加入,情势立变。
他使的虽是戒杀刀法,却因深晓另九种刀法,故能将八位师父和不色的刀法连成一气,配合得天衣无缝。
戒杀心知小古儿跟她学的戒杀刀法,深得三变九转的至高要窍,不下于她,很放心的退出战圈。
孙敬之懂得“鬼弹十指”的变化,施展间带动整个刀阵,尽量不落人“鬼弹十指”挟制之中,间或展出反克制的怪势。
不色战斗一久,对“鬼弹十指”的路子略为熟悉,也能配合时机,适宜的施展上孙敬之所教她的怪势。
这么一来,在孙敬之带动下“鬼弹十指”无能发挥克制之功,而孙敬之与不色使的反克制招势“鬼王”丝毫不熟,立陷苦撑不已的局面。
不色每当使一招怪势,都毫不留情,迫的“鬼王”手忙脚乱,倘若剩下八戒道姑要杀他,其时如加上一刀,易如反掌。
然八戒道姑禀承师训绝不杀人,更念“鬼王”以前是师父的丈夫,也不愿伤他,但要毫无损伤的擒他,却也不易。
孙敬之要伤“鬼王”自然更容易,他虽不知“鬼王”是他外公,却也不愿加害,就是要他生擒“鬼王”让“莲花圣姑”处置。也是不忍。
可是不色满怀仇恨之心,恨不得一刀将“鬼王”劈成两半,十人中,唯她大开大合,招招要取“鬼王”的性命。
数十招后,孙敬之一记怪势,正迫得“鬼王”狼狈不堪,不色即时掠上、加砍一刀,那一刀创去“鬼王”肩头好大一块肉。“鬼王”徒弟“双尸双魔”大惊!要冲人助战,却被个个道姑拦住厮杀。
九个小道姑渐渐敌不住这四个恶徒,谢小环亦加入战斗。
只听远处遥呼之声传来:““武林干尸”“武林阴尸”“龙须剑客”龙靖康传人来找你们讨命啦!”
竟是三年前名震江湖的“四大金钗”一一红衣丁亚君,黄衣程亚蔽,蓝衣何亚兰,绿衣潘亚滇,一起赶到。
接着被“金禅仙子”谢金禅通知来的一群少女,全都围攻而上。
这一下双尸双魔就被重重包围,陷入苦战了……
* * *“鬼王”咬牙闷哼一声,肩头血流如注,却是毫不理会,身手更不停顿,苦苦撑持。
其后孙敬之每出一招怪势,不色都不放松,加砍一刀,几刀下来“鬼王”浑身浴血,如似血人儿。
不色只知报仇,眼前罔顾“鬼王”之惨,但恨自己下手不够快,没能一刀要了“鬼王”的性命。
再战下去“鬼王”必定失血而亡,他不肯罢手就缚,仍在苦战不休。
孙敬之缓下攻势,道:“老前辈,我劝你停战就擒!”
“鬼王”怒吼道:“要废我武功,身陷日圄,不如杀了我!”
骤然十指一气呵成,虽没点中十人中任何一位,那手上鲜血却有数滴溅在八戒道姑雪白的道袍上。
不色一刀砍至,厉声道:“想死还不容易!”
那一刀虽然落空,但若砍中,谁都知道:“鬼王”的脑袋要被削去。
孙敬之又道:“老前辈,你可知你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鬼王”大笑道:“死有余辜?骂的好,只是叫我孙子来骂我,倒是十分有趣!”
孙敬之道:“不色师姊奉准能够杀你,你现在势将不保,请即罢手,还可留得一命!”
“鬼王”哈哈笑道:“爷爷偏不罢手如何?”
孙敬之道:“咱们总不希望不色杀害尊长!”
“鬼王”苦笑道:“我外孙都不饶我,还要他张家之后认我什么尊长了?张秀慧,加点劲,我外孙掩护你砍掉他外公的脑袋!”
言罢哈哈大笑,但有无限凄凉之意。
孙敬之惊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我外公?”
“鬼王”怒道:“不认也罢,我再也不稀罕你是我的外孙!”
他说话分神,只见不色从他身后砍下一刀,仍无所觉往,孙敬之掠上,格刀挡住。
不色娇喝道:“让开!”
、、“鬼王”失血过多,身形也显迟缓,八戒道姑围他只是形式,要伤他根本不须费什么手脚了。
到这地步,人人都知“鬼王”随时命将不保。
他四位弟子也已经被群雌包围,力战不脱,终于一个个恶贯满盈,消灭干净!
此时“鬼王”施展的“鬼弹十指”准度未变,但摇摇摆摆,威力全失,只不色一人就可取他性命。
不色掠到“鬼王”身后,又砍一刀“鬼王”回身反击己然慢了。
孙敬之追上,又是格刀一挡。
不色两次没有杀到“鬼王”怒叫道:“孙敬之,你再挡我报仇,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孙敬之叹道:“他是我外公,你不能杀他!”
不色冷笑道:“你倒自私,只认外公,什么人情法理便不讲了?你不知他凶残无道,杀人无算吗……“孙敬之心中暗叹,不色说话中第三刀又砍出,孙敬之不由自主的又出刀挡住。
不色恨声叫道:“他根本不是你外公,他是临危想出的计策!”
孙敬之呐呐道:“可是,他……他说是我外公……”
不色骂道:“傻瓜,只人家一句话,你便相信了!”
孙敬之闻言一怔!不敢确定“鬼王”到底是不是自己外公了?
不色掠过孙敬之身旁,劈头给“鬼王”一刀。
那一刀从“鬼王”脸颊削过,险之又险。
“鬼王”不是不怕死,突听他嘶叫道:“谢金禅,你再不出来助我,我要骂了!”
一旁,谢小寰听“鬼王”突然喊她师父的名字,失声惊呼:“师父也来了?”
只见“鬼王”为躲避不色追杀,直朝八戒道姑之中奔去,他知道八戒道姑不会杀他,尽力在八戒道姑之间游走闪躲。
八戒道姑只采守势防备“鬼王”她们虽可生擒“鬼王”但因“鬼王”满身是血,竟然不敢下手,空自让他将她们当做挡箭牌,问躲不色要命的刀法。
不色毫不放松,问问刀光尽在“鬼王”身后砍劈,只要教她砍中一刀“鬼王”必然身首异处。
“鬼王”心知自己血不停的流,体力愈来愈弱,纵是这般闪躲,也撑持不久了。
当下又是嘶叫道:“鬼金禅,臭金禅……”
霍然,一声清脆悦耳的音调,笑道:“你骂我有什么用?你不是希望有个外孙么?我帮你弄了一个外孙,如今外孙都不认你,何须别人助你了?”
声落处,山峰那头转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宫装美妇。俏立道甲。
谢小寰呼叫道:“师父,师父!”
那女子微微一笑,却不再走过来。
谢小寰喊她师父,显然她就是寒心门掌门谢金禅了。
“鬼王”想冲过去,好教谢金禅救他,哪知四周的八戒道姑出刀阻挡,不让他与谢金禅会合。
不色心知八位师伯有意教自己杀刃“鬼王”报仇,当下追的更急,好几刀砍在“鬼王”的绿袍上,使原来狼狈的“鬼王”更加狼狈了。
“鬼王”吓的大叫道:“金禅,金禅,还不快过来救你干爹谢金禅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偷偷将“鬼弹十指”传你外孙,今天何致于惨败?“
“鬼王”骂道:“可恨那小鬼竟然怀疑我不是他外公,若非他外公想要有个外孙,今天何有他在这世上……”
敢情后力不继,一个踉跄,致教不色一刀砍上,直从他的肩头砍到腰际,血水从深长的伤口里,喷射而出。
谢金禅眼看“鬼王”仆倒,无动于衷,虽见不色第二刀接劈出去,身体纹丝不动。
倒是八戒道姑齐声惊呼,停下身来。
不色那第二刀绝不容情,其势要将仆跌地上的“鬼王”砍下头来,一命呜呼!
此情此景,孙敬之不能不救,戒刀脱手飞出,射在不色砍下的刀身上,内力大得惊人,生生的将不色手中之刀震飞。
不色也不管是谁震飞她的单刀,一脚朝“鬼王”头颅踢去。只教踢中,已然重伤的“鬼王”断难活命了。
孙敬之一招“九仙移位”掠上,抓住不色纤足,喝道:“够了!”
脸色铁青,像是不满不色赶尽杀绝。
不色见状暗惊,顿悟“鬼王”若真是孙敬之外公,自己当面杀“鬼王”未免过于绝情,轻呼道:“放开我!”
孙敬之怕不色继续行凶,抓住不色纤足用力往外一摔。
不色未料孙敬之会摔她,用力甚猛,身子向后面飞去,她收足不住,直飞出十余丈后,跌在尘埃之中,久久爬立不起。
孙敬之顾不得不色如何?抱起“鬼王”只见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生死悬于一线之间。
见他肩后深长的刀伤仍在流血,急从怀内取出金创药膏上,哪知顷刻被血水冲去,丝毫无用。
谢小寰疾步走去,说道:“试试我这生肌膏!”
孙敬之回头望去,见谢小寰手上拿着一个玉瓷瓶。
正要接过,谢小寰突然缩手,问谢金禅道:“师父,这个能给他用么?”
谢金禅望了望徒儿,叹道:“你已是孙家之人,要救他的外公,本门贵重无比的“生肌膏”当不须吝啬!”
孙敬之心知那“生肌膏”定然灵验,否则谢小寰不会在给自己前,突然问她师父。
当下也不管那是寒心门的东西,接过来,倒出乳白色的浆汁,只见那浆汁敷在伤口上,伤口即止血。
一瓶奇效的“生肌膏”倒完,才敷满“鬼王”肩后那道数尺长的伤口。
不色那刀砍的也真狠毒,倘若再进数寸,足可削掉“鬼王、“的半个身子。
那“生肌膏”不但可以即时收合伤口,并有止痛回神的效果。
“鬼王”慢慢睁开眼来,苦笑道:“到底还是你救了我!”
孙敬之流着眼泪,问道:“你……你当真是我外公?”
“鬼王”道:“你不信,问金禅!”
孙敬之将“鬼王”安放一边的草地上,站起身来。
谢金禅道:“不必问了,戒色是他的女儿,那他是你外公,还有什么疑问?”
孙敬之慢慢走上前道:“外公说他想要一个外孙?”
谢金禅笑道:“可不是?只因你外公这辈子浪荡逍遥,却只有一个女儿又被逼着出家当了道姑……”
孙敬之知道她指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追问道:“那又如何?”
谢金禅道:“曾向我表示他希望能有个后代,想要她女儿有后,我才促成孙耀先与戒色的孽缘,只因令堂是个道姑,那促成的法子,便不大正当了……”
孙敬之厉色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谋同与钱公亮陷害先父?使先父死前背上教别人耻骂的罪名?”
谢金禅不在意的说道:“谁教令尊瞧不起我,无论我怎样色相引诱,他就是不从……”
谢小寰心头一震!
原来除了自己母亲因为遗失寒心令之外,还有这样一段感情纠葛。
她说来轻松,孙敬之却痛心疾首,金蜂门“拳剑经曲”四大绝学所融会而成的强大内力,凝聚在一双手掌上,飞身扑上,厉吼道:“你害死了我父亲,我要你偿命!”
掌到中途,陡闻威严的喝声:“住手!”
竟是师祖现身喝阻,孙敬之只得收掌退下。
只听“鬼王”睡在草地上,吃吃笑道:“老婆啊,你到底出来看你老公了……”
这时莲花峰上所有人全部停下动作,向“莲花圣姑”注目看去。
“莲花圣姑”连看都不看“鬼王”一眼,满脸肃杀的走近孙敬之,突然站住。
孙敬之忍不住内心的激荡,喊声:“外婆!”
“莲花圣姑”冷哼一声,说是答应外孙的称呼吧,那满面肃杀之容毫不缓转过来,倒生像孙敬之学了诫杀刀法而不悦似的。
突见九戒道姑齐时掠至“莲花圣姑”身旁“咕哆”下跪。
“莲花圣姑”冷冷道:“可是你们都传了小古儿“十诫刀法”?”
九戒道姑齐声道:“弟子该死!”
“莲花圣姑”转向不色,问道:“你呢?”
不色被孙敬之摔跌地上,已呆住了,闻言,慌忙爬起,掠过身来,下跪道:“不色遵奉师命,曾……曾将诫色刀法录给小古儿……”
“莲花圣姑”在庵堂内看到一切,虽只见孙敬之使一套诫杀刀法,心知他“十诫刀法”全部精通,才能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使“鬼王”“鬼弹十指”不能发挥克制的效果。
不知是喜抑是怒?
“莲花圣姑”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十位徒儿真能干!”
九戒道姑听的脊骨一寒,心知师父口说她们能干,其实责怪她们不该不遵师命,偷传小古儿“十诫刀法”。
九戒道姑直到如今才知道彼此都因怜惜小古儿,而甘冒欺师之罪,都传了小古儿“十诫刀法”。
她们当年传小古儿刀法时,便会想到终有一天会被师父发觉,虽知师父严厉,却也不顾,事到临头,更是甘心接受责罚。
但见她们叩首不语,心里虽怕,却不说一句告饶恕罪的话。
“莲花圣姑”道:“不色起来,你奉师命行事,不算违我之命,现在没你的事,站过一旁去!”
不色战战兢兢的爬起,垂首退至一旁。
此时就像她莲花峰清理门户似的,浑若没有外人存在,谢金禅看的默不作声,心想:“且等你们闹完了再说!”
“莲花圣姑”回目一扫跪在身旁的弟子,问道:“你们知罪否?”
九戒道姑齐声道:“弟子知罪,但凭师父责罚!”
“莲花圣姑”道:“须知欺师之罪,违背师命,端不可恕!”
孙敬之急喊道:“外婆!”
“莲花圣姑”抬头望来,怒目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孙敬之“咕哆”下跪,却道:“外婆,您讨厌小古儿,索性责罚小古儿一人是了……
小古儿自幼失估,又不知母亲是谁?
无人疼爱,只有九位师父还疼爱小古儿,外婆饶恕九位师父,完全是小古儿一人不对……“
“莲花圣姑”听小古儿说的可怜,不无伤心,更伤心他说只有九位师父疼爱,弦外之音,指说外婆根本不爱他了。
其实“莲花圣姑”那颗心,无一日不在惦念着小古儿。
但怕他将来长大会跟他外公一样,有不良的血统,所以不传他武功,也不认他,只教他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心想只要他将来不跟外公一样,便不错了。
然则事到如今,小古儿偏不是平凡之人“莲花圣姑”虽心也无可奈何,表面要责罚九戒道姑,不过试小古儿的心性如何?
当下颔首道:“很好,你能代师受过,我便成全你!”
转首又道:“戒杀,你们起来吧,为师今天只罚小古儿一人!”
九戒道姑岂可让小古儿代罪?闻言后,只是叩首地上。
“莲花圣姑”怒道:“叫你们起来听到没有!”
九戒道姑不敢违命,一一站起。
戒爱忍不住问道:“师父欲待如何责罚小古儿?”
“莲花圣姑”道:“不得吾命,他擅学“十诫刀法”念他尚有代师受过之心,我只收回他从你们所学的武功就行!”
戒爱“咕咯”又跪倒,摇头道:“不,不能!”
“莲花圣姑”冷冷道:“怎么不能?”
戒爱道:“小古儿自幼苦练,青出于蓝,他好不容易学成的武功,师父万不可将他废除!”
“莲花圣姑”道:“我本不愿他学我”十诫刀法“只怪你们多事,如今只收回他武功,还不便宜你们么!”
戒爱哀求道:“师父,您老人家纵不念他是自己的外孙儿,也得念徒几们一番苦心传授,徒儿们绝不愿师父将他辛苦学成的武功废去!”
戒杀八道姑跟着纷纷下跪,哀求师父不可收回孙敬之的武功。
莲花圣姑“怒道:”你们胆敢再求我,连你们武功一起废掉!“
戒杀闻言无惧,续求道:“师父,弟于们在自跟随了师父数十年,今日若不是小古儿相助,弟子们一败涂地,小古儿天纵奇才,正可光大本门武学,弟子们不肖,与其废小古儿的武功,不如废弟子的武功!”
孙敬之突然转朝“莲花圣姑”伏拜道:“外婆,小古儿不须您老人家费手脚,小古儿一人受罚,望请勿再责怪我九位师父!”
说完,伏拜不动。
膝行至九位师父身前,伏拜道:“小古儿永感九位师父大恩,请告诉家母,小古儿不能侍奉她老人家了!”
戒爱感觉不妙,跃起身来,一指点在孙敬之“筋柬穴”上,只见孙敬之应指翻倒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尚幸戒爱出手甚快,孙敬之未曾咬断自己的舌根。
众人不料孙敬之性格如此决烈,竟以一死求取解决。
九戒道姑了解小古儿的用意,他怕九位师父续求下,陪同自己废去武功,索性一死了之,免得九位师父为他继续求告而惹恼“莲花圣姑”。
“莲花圣姑”见状暗悔,早知小古儿性格决烈,实不该多加相试了。
心中却想:“小古儿这般做法,虽一心相护九位师父,却太不顾外婆的心了,难道他不知外婆爱他之心,就这般不顾一切的死在外婆面前么?”
不由老怀一酸,觉得小古儿的眼中,根本没有外婆,否则只要念及外婆一点,岂可做这种决烈的行为?
她暗暗心酸,忘了去看望外孙的伤势如何?
九戒道姑纷围在孙敬之身边察看,所幸孙敬之“筋束”被点,全身使不出一丝力道,只咬破舌根,未能咬断。
九戒道姑心知无碍后,却不敢去解他“筋束穴”齐以哀求的眼光向“莲花圣姑”望去。
戒爱更道:“师父,您可怜可怜戒色师妹,迄今仍未与儿子叙过母子之情,都是徒儿们多事,不该传他武功,但他并未恃武为恶,师父不能就此放过么?”
“莲花圣姑”表面仍是无动于衷,其实心里真想过去看看外孙的伤势如何?
虽从徒儿脸上看出无碍,却还放心不下。
但她天生执拗的性子,冷问道:“你们怎知他未曾恃武为恶?或许他做了天大的坏事,没教咱们知道!”
“鬼王”突道:“老婆子,这个不是我自夸,咱们的外孙儿的确是一条标准的血性男儿,不像你冷面无情,也不像我专门为非作歹……
可不是我代他求饶,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外孙,如要当真将他逼死,是你的事,但我秦家还指望他养个跟我姓的曾孙,你叫我永生无后,虽是我恶有恶报,但有一天叫我千古后,就是变为恶鬼,也要找你算算这笔账!“
“莲花圣姑”不屑去理做尽恶事的“鬼王”然从“鬼王”的一番话,软下心肠,暗道:“敢情小古儿并无不良的血统,唉!只要他不恃武为恶,我又何妨传他武功?”
当下想了想,又道:“你们起来,将小古儿穴道解开!”
戒爱挥指解开小古儿“筋束穴”。
“莲花圣姑”道:“小古儿,今天看在你有一死护师之情,一切暂且不论,但有一天教外婆知道你做了恶事,莫怪外婆定要收回你的武功!”
孙敬之听“莲花圣姑”自称“外婆”那是认他这个外孙了,不由大喜,翻身而拜道:“外婆,外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恶”
“莲花圣姑”挥手道:“起来,起来……咱们私事处完,可要请问来客几句话!”
说着,寒电似的目光,扫向谢金禅,厉声道:“你今日来此做么?”
谢主禅笑道:“我自作主张,乱点鸳鸯,把你女儿与大侠孙耀先配成一对,我不该来讨杯“谢媒酒”喝喝么?”
“莲花圣姑”铁青着脸喝道:“你是来讨死!”
谢金禅不由自主地退缩道:“你要对我下手?”
“莲花圣姑”逼近一步,咬着牙齿冷冷道:“戒色因你而破了色戒,又因你与钱公亮合谋,引得八大门派追杀,因而又犯了杀戒……”
谢金禅道:“如果不是我苦心安排,你与“鬼王”从此断子绝孙,哪还会有孙敬之这么一个好外孙?至于那一次我与钱公亮合谋之事,我也是深感后悔,不过……”
“鬼王”重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却哇哇怪叫道:“你这臭丫头简直罪大恶极,还有什么不过?”
谢金掸涎着脸笑道:“如果没有我那次的事情,你这个外孙岂能有这么多机缘巧合?能同时练会了金蜂门“拳剑经曲”四大绝技,更何况……”
“鬼王”又怪叫道:“又还有什么何况?有什么话,你就干脆一次说完!”
谢金禅笑道:“更何况那么多机缘巧合,得到那么多娇妻美妾,大享齐人之福……”
“莲花圣姑”这才注意到她的莲花庵前,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美女?难道这个外孙果真“色”障这么重?
只听谢金禅大叫一声道:“孙敬之,你想不想见你的父母?”
孙敬之听得心神一震!
道:“当然想!”
谢金禅大声道:“那还不赶快到后山眼镜洞去?”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孙敬之已经拔腿就跑,转眼间已出十丈之外。
谢小寰低声道:“娘,你真的把他爹带来了?”
谢盒禅没有理她,却大声道:“孙敬之的大老婆。小老婆,或是想当他老婆的,还不赶快去迎接你们的公公婆婆?”
只见眼前这些美女,个个争先恐后,拔步飞奔往后山而去就连那十个小道姑也跑得一个不见!
“莲花圣姑”睁大了眼睛,九戒道姑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谢金禅却哈哈笑道:“男女相悦,感情好,缘分到,是自然而然的事,谁也没有权用“色戒”两个字来阻止,哈……哈!”
全书完
听松阁(www.book.ga) |
返回 |
下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