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石庙内 月儿也用拧乾的衣衫擦拭著郑毅的身子,再细心地服侍他穿好衣服…… 现在的衣服仍是湿的,但是至少已不再湿漉漉的啦。 郑毅道:「我肚子饿了!」 月儿也穿好衣服道:「我也饿了,我们去找东西吃?」 郑毅叹道:「这里哪有东西吃?」 月儿道:「这里当然不会有,但是我们可以去找……」她牵起他的手,道:「 跟我来!」原来她的轻功竟是这么高明?拉著郑毅往上游一阵奔驰,竟是快逾奔马, 片刻间就遇到一条官道,沿著官道再往前奔,就是一处渡口。 路边一座茶棚,是供一般等待过渡的行旅憩脚休息之用的;而那班渡船正在远 远的对岸,不知是要渡过来,还是还要去靠岸,这边的河岸上,一株根本没有树荫 的树下,正有一艘窄身扁舟系在树下,两条大汉半躺在舟中,用大斗笠盖住了自己 的脸,一人一根钓竿,丝线垂入水中,似在享受垂钓之乐,却已沉沉睡去。 月儿与郑毅已慢下脚步,来到渡口,郑毅道:「我们要过渡吗?」 月儿道:「不错,我们昨夜落水,就往下游漂流,而落水的位置是在对岸。」 郑毅道:「可是渡船还没有来……」 月儿道:「正好先进去吃些东西!」 郑毅欣然道:「好,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月儿却笑道:「我却饿得可以吃下三个毛贼!」 郑毅一怔:「毛贼?那是甚麽菜?」 月儿只是一笑,牵著他走入茶棚内,这里面早已经有好四要待过渡的行商路人, 零散地坐在里面,慢慢地吃喝闲聊著打发时间。 月儿与郑毅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了,大声叹道:「真倒霉,一船都翻了,所有 的行李盘缠全都没了,往後的日子要怎麽过呀……」 郑毅不知她为何要这样的故意做戏,所以也无法接口,只得学她一样也故意大 声叹气。 月儿又道:「以後的日子不知怎么过,但是今天的日子还是得过呀!」 郑毅叹道:「可不是?」 月儿用力拍著桌子,大声吵闹著,呼唤店小二过来,吩咐道:「煮两碗汤面, 卤菜也切一些来,咱们肚子饿死啦!」 这店小二看他们身上衣衫华丽,却又狼狈之极,心中不免有些嘀咕,不知这二 人是甚麽来路? 月儿却从鬓间拔下一支发钗来,上面镶有一粒拇指大的珍珠,往桌上一放,道 :「这够不够吃你一顿的?」 店小二急道:「够够,还有得找……」他伸手想拿…… 月儿却一把压住了他的手,冷笑道:「你找得开麽?」 店小二的手被她压住,有如被一座山压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才知道遇到厉害 人物,吓得尿都快要流出来了,苦著脸道:「姑娘……」 月儿这才一松手,道:「好了,先去弄些吃的来再说!」 店小二吓得屁滚尿流而去,月儿却不理会那些行商的好奇眼光,只是好整以暇 地坐著,等著店小二将吃食端了上来。 郑毅与月儿一夜劳累,此刻胃口大开,转眼间将盘子与碗里都吃得精光,招呼 店小二过来,道:「结账!」 店小二嗫嚅道:「老板说,二位的吃食,他请客……」 月儿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胡说,他把我们当成吃白食的强盗土匪,还是 把我们当成混吃混喝的骗子?」 店小二急道:「不,不是,姑娘你误会了!」 月儿大吼道:「快说,我们这一桌一共吃了你多少钱的东西?」 店小二脸色惨白,不得不说,只得道:「一共才十四个铜板……」 月儿站起身来,向茶座的这些行商道:「姑娘的这支珍珠发钗要贱卖了,谁出 十四个铜板就卖给谁?」 立刻就有一个秃头扎髯大汉道:「我买了!」他大步走到恨倪桌前,放下十四 个铜板,拿起那支珍珠发钗,又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去。 月儿向这店小二道:「呐!这是我们的吃饭钱,可别再狗眼看人低了?」 店小二只得伸手去拿起桌上的钱,一面道:「是是,姑娘教训得是!」 月儿拉起郑毅的手,道:「走,我们去等渡船去!」 这里本来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口,这班渡船慢吞吞地摇了过来。 霎时间茶棚内的人个个都结账出来,等著上渡船。 除了刚才只花十四个铜板,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大汉之外。 渡船终於拢岸,所有这匹为生活奔波的人,都挤著上了船。 月儿与郑毅也上了船,却远远地挤到船的另一个角落去。似乎不想跟这必不凡 庸碌的人在一起,或者是不想把自己这一身脏乱的倒霉气,去沾给了别人…… 摇船的梢公是个年纪不大,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的小老头,他努力地摇著这条 渡船,再往对岸过去。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是那艘窄长的扁舟,是那两个睡著假装垂钓的汉子, 还有那个只花了十四个铜钱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扎髯大汉。 渡船上的人一阵惊呼,这三个人就已跳上了船头,挥舞著手中的钢刀,大声叱 喝道:「大爷们都是水蛇帮的好汉,一向只要钱,不要命!所以你们也不必害怕, 只要你们把身上带著的金银财宝!值钱家当全拿出来,就没有事了!」 太阳照著他们手里的刀,刀光在渡船的舱里闪动。 渡船上的男人在发抖,女人在流泪,身上带的钱财愈多,抖著就愈厉害,泪也 流得愈多。 但是他们的发抖和眼泪就是无法打动强盗的凶性,只不过半会工夫,他们就已 将这些人全都搜刮一空。 秃头虬髯大汉忽地又转向了月儿,厉声道:「轮到你了,快些拿出来!」 月儿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嗫嚅著道:「你要我拿甚麽?」 「只要是值钱的,全都拿出来!」 月儿道:「可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已经便宜卖给你了,你还不知足麽?」 其中一瘦个子狂笑道:「你甚麽时候听说有人嫌钱太多的?当然是多多益善, 愈多愈好!」 另一名猴脸更是邪笑道:「瞧这妞儿也颇几分姿色,不如把她押回去,做个押 寨夫人……」 虬髯大汉果然眼睛一亮,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就向月儿抓来! 谁知月儿身子滑溜无比地闪过了他的手掌,扬手在他眼前一晃,吓得他仰身往 後避开。 不料月儿却飞起一脚,不轻不重地一脚踢中他的胯下,将他的那处肾囊踢得缩 回肚子里去! 那里是男人最最脆弱的地方,这虬髯大汉顿时萎倒在船舱里,大声哀叫,四处 打滚! 其馀两名匪寇厉吼一声:「臭丫头竟敢行凶,你是找死!」 挥舞著大刀就劈上来,生似要将她劈成四半。渡船中人俱都惊叫出声,有的甚 至吓得不敢看了! 随之惨叫声起,又有人砰砰跌倒! 倒下之人却不是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 三个人都躺在船舱的地板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胯裆,痛苦得满舱乱滚。 二柄亮晃晃的大刀扔在地上,刚抢来的金银财宝,值钱之物也都洒满了一地! 月儿蹲下身去,又拾起自己的那支镶了珍珠的发钗,慢条厮理地插回自己鬓边, 向郑毅娇声笑道:「帮我看看,插歪了没有?」 郑毅笑道:「没有歪,很对,很对!」 月儿这才转身向三个匪徒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旅财物,现在人赃俱获, 更有这么多人证,如果送官,死罪一条……」 三个匪徒立刻忍住了疼痛,全都跪到她面前,叩头如捣蒜,哀求道:「大王饶 命……」 月儿骂道:「胡说!」 三个匪徒又叩头道:「女王饶命……」 月儿骂道:「更胡说了!」 三个匪徒再叩头道:「姑娘饶命,我们三个愿意做牛做马,千万不要把我们送 官……」 月儿这才叹气道:「好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给我郑公子做牛做马!如有二 心……」 三匪徒叩头如捣蒜:「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乱刀砍死,乱箭射… …」 月儿喝道:「好了,不用说那么多了!」 三匪徒立刻噤声。 月儿向这些行旅道:「轮流过来,各自拿回自己的钱财,不许多拿!」 大家立刻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各自来拿回自己的钱财,皆大欢喜! 渡船拢岸,行商各奔前程,原来这边也有一座茶棚,也是卖吃、食,供人休息 的。 月儿与郑毅又走入茶棚,三匪徒只好乖乖的跟进来,乖乖的站在身後,连大气 都不敢吭一声。 月儿道:「你们三个,都报上名来!」 虬髯大汉道:「我叫‘水上飘’尤通。」 瘦个子道:「我叫‘水底爬’王可。」 猴子脸道:「我叫‘水中浮’朱良。」 月儿皱眉道:「难听死了,也记不住,名字通通改掉……你叫胡子,你叫竹竿, 你叫猴子!」 这三人一怔!又不敢反对,只得连声称是。 月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三粒乌七抹黑,米粒大小的药九,放在桌上,道:「为了 表示对郑公于忠心耿耿,忠贞不二,你们把这药丸吃了!」 胡子惊道:「这是甚麽?」 月儿道:「当然是毒药,难道是仙丹不成?」 竹竿道:「可是,毒药吃了,我们就……就……」 月儿道:「是慢性毒药,吃了要一个月後才会发作!」 猴子道:「发作了会怎样?」 月儿冷笑道:「会怎样?一个月到了不就知道啦?」 三个人睑色大变,月儿又道:「只要你们真的忠心耿耿,忠贞不二,一个月到 了,自然会给你们解药,不会让你们受那种万箭钻心,哀号三日夜之苦!」 他三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懔! 月儿却冷笑道:「可是如果你们不吃,我会叫你们现在就尝尝这种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的痛苦!」 只见她捏住了这张原木劈成的厚板木桌,轻轻一掰,寸馀厚的木板就裂开一板 下来,双手一搓,就成为一堆粉末! 三个人都惊得怔住,店小二更是避得远远的,不敢走过来。 月儿一瞪眼道:「你们吃是不吃?」 三人吓一跳,自己骨头绝对不比这桌子硬,立刻二话不说,各自拿起一粒药丸, 扔入口中,吞了下去! 月儿这才笑著将鬓角上的珍珠发钗拿下来,交给猴子,道:「去把它换成钱, 弄一辆舒服的马车,拧三匹快马,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 猴子忙道:「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转身奔出。月儿又向竹竿道:「到柜上去,弄一些好吃的东西来,郑公子要 一面吃一面等!」 竹竿也转身奔去。月儿再向胡子道:「我知道你那扁舟里面有个包袱,包袱里 面是你们的行李钱财,虽然也是些不义之财,可是还是带在身边的好,你去取来!」 胡子也转身奔去了。 郑毅这才得空,向月儿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是土匪强盗?」 月儿道:「你只是个公子哥儿,我们可是跟著教主跑码头闯江湖的老手!这点 儿微末伎俩,怎瞒得过本姑娘的法眼……」 不要多久,胡子已去将他们那条扁舟凿沉,将包袱取了来。 立刻又到厨房去,协助猴子,强逼著掌柜与火夫一起动手,又宰鸡、又杀鸭, 把他们最好的菜弄了七、八样,摆了满满的一桌。 又亲自排好碗筷,猴子与胡子这才躬身道,「姑娘请用餐……」 月儿一拍桌子,怒道:「先请公子用餐!记住,本姑娘我也只是服侍公子的婢 女!」 二人吓了一跳,嗫嚅道:「是是,请公子用餐,姑娘用餐!」 月儿又一拍桌子,骂道:「怎麽这麽罗嗦,你请公子用餐了,本姑娘我自然会 服侍公子去用餐,不必再说一次!」 二人连声道:「是是……」 郑毅不知道她为何要处处藉故发脾气,却相信她一定有她的道理。 月儿扶他过来,为他盛好饭,垂手站立在一旁,郑毅却停下筷子,道:「你也 坐下,陪我一起吃!」 月儿急道:「不不,你是公子,你是我们教主的人,婢子不敢与你一起吃饭。」 郑毅推开碗筷:「你不吃,我也不吃。」 月儿叹道:「好吧,既然公子体恤婢子,婢子这几天就陪公子一起吃……」 郑毅笑道:[ 这才乖!」 月儿见到猴子、胡子二人垂手恭立一旁,又骂道:「走开走开,站在旁边我吃 不下饭!」 二人只得走开,恰巧一阵车轮马蹄声,果然是竹竿弄了车辆马匹来了。 二人便赶到门口去,帮竹竿再把车子整理一番,务要弄得舒舒服服、妥妥贴贴 的,这位公子好话说,那位绿衣姑娘可难伺候! 不久就听到月儿在喊道:「喂,你们过来吃饭,吃饱了好上路!」 这是一辆相当豪华舒适的蓬车,车内不但宽敞,有柔软的靠垫,还铺了地毯。 郑毅与月儿坐在车内,非常享受。 竹竿驾著马车,猴子与胡子各自骑着骏马,在蓬车前後保护随行…… 马车顺著河水逆行向上,不一日便到了横跨河上的高林桥。 月儿吩咐马车停下,扶了郑毅下车,只见四下一片宁静,早已没有那夜惨烈打 斗的痕迹了。 月儿扶郑毅到那棵大树下休息,向三个匪徒道:「你们将车与马一起过桥到那 边去,从此改邪归正,做个安份良民……」 三人道:「可是我们身上的毒……」 月儿笑道:「那不是毒,那只是我随便弄出来的泥垢,不要紧的!」 三人这才嘘了口气,竹竿又取出一叠银票,道:「这是姑娘的发钗换来的,除 了开销……」 月儿道:「你们拿去分了,也好做个小本生意或是回乡的盘缠!」 三人千恩万谢的去了,月儿这才牵著郑毅的手道:「走吧,我们回三宫殿去!」 月儿领著郑毅回到三官殿,众人都惊喜不置。 尤其是萧惠仙,更是捧著郑毅当宝贝似的喋喋说个不休。 钱贵增,红老道,都来贺喜,称赞道:「原来小哥儿本领这麽高强,能够独立 抗拒申屠雷那个老魔头!」 郑毅惭愧道:「在下武功微弱,终於被他打到河里去了。」 容嬷嬷道:「你也已经将他打伤,折了他的锐气呀!」 郑毅不解,萧惠仙道:「你右手长剑刺破他的护身罡气,左手食指戮中他的‘ 中府穴’你与月儿被打落水之前,早已将他击伤,这才被我与两大护法,合力将他 惊走的……」 郑毅道:「哦,原来如此……」 钱贵增道:「可不是,你可真的是我们‘修罗敦’的大恩人,这一次如果没有 你,我们‘修罗教’可能一败涂地,数千名子弟,从此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 萧惠仙道:「对了,你这次是怎麽脱险的?你的伤好了麽?」 月儿、珠儿已在桌上摆下了几道精致小菜,道:「教主请郑公子入坐,边吃边 聊吧……」 容嬷嬷、钱贵增、红老道三人告辞,道:「教主陪郑公子慢慢聊,我们先行告 退!」 萧惠仙盈盈起身,含笑道:「诸位先回去休息,有空我再向诸位请益!」 三人连声说:「不敢当……」 等他们退走,萧惠仙再向郑毅伸手相握,道:「师弟,请上座呀!」 郑毅道:「在下……」 萧惠仙用力一捏他的手,娇声道:「人家已经叫你师弟了,你还在下在下的? 那就不是师姊弟了!」 郑毅道:「是,师姊说得是!」 举步走到下首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萧惠仙嫣然一笑,也在左首的椅上坐下来。 珠儿手执银壶,替二人面前斟满了酒。 萧惠仙举起酒杯,欣然的道:「师弟,我不会喝酒,我敬你!」 她只是轻轻的啜了一口,郑毅望著她举杯的玉手,纤纤如笋,白腻凝脂,不由 看得呆了,拿起酒杯,竟然忘了喝酒。 萧惠仙粉脸一红,低低的道:「你怎麽不喝?」 郑毅哦了一声!如梦初醒,忙道:「我喝,我喝!」 一口把酒喝乾了,珠儿看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急忙捧著银壶,给他又 斟满了酒。 郑毅举杯道:「方才是教主……」 萧惠仙不悦:「嗯嗯!」 郑毅一怔,急忙改口,「是师姊敬我的,现在该我敬你了!」 说完又待举杯喝下去,萧惠仙急忙伸手压住他的酒杯,道:「师弟,吃些菜再 喝吧!」 珠儿终於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萧惠仙粉脸一红,说道:「你笑甚麽?」 珠儿道:「教主敬郑公子,郑公子又敬教主,这样子敬来敬去的,真是相敬如 宾呀!」 萧惠仙听得脸上更红,娇笑道:「你嚼甚麽舌根呀?」 珠儿睁大美目,说道:「婢子并没有说错呀,郑公子不是教主的贵宾麽?」 月儿却接口道:「何止是贵宾,而且是入幕之宾!」 萧惠仙一把拧住了月儿的耳朵,骂道:「死丫头,这一路上你不也做了郑公子 的入幕之宾麽?还以为我不知道?」 她拧得并不痛,月儿却故意大呼冤枉,叫道:「婢子只不过暂时代替教主,全 力服侍您这位心上人而已……」 萧惠仙笑骂:「还须要全套服务?还包括睡觉?」 月儿叹道:「他是公子,我是奴婢,他要甚麽,我当然只好给甚麽……」 萧惠仙有意横了一眼,道:「是他要的?不是你自动献身……」 郑毅忙道:[ 不不,是我那日受了内伤落水,神智不清之下才对月儿姑娘,做 了错事,你别再责怪她!」 萧惠仙连忙放开了手,笑道:「我们主仆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你可别以为师姊 是个醋坛子……」 珠儿却叹气道:「教主不是醋坛子,月儿却是运气特别好,只有珠儿我,命运 最差……」 她不知怎麽地,悲从中来,放下手中酒卖,转身奔入内室。 萧惠仙望著她的背影长叹一声,郑毅不解道:[ 这是怎麽回事?」 萧惠仙道:「你进去安慰她,今天晚上月儿服侍我就行了!」 郑毅进:「可是我……」 月儿半推半拉,将他送到珠儿房门口,悄声道:「就像对付我那样,你若不把 她征服了,只怕以後我们的日子不会安宁……」 郑毅不解:「为甚麽?」 月儿道:「不要问我为甚麽,反正你今天要多多努力,多多加油……」 她轻轻为他推开房门,将他推了进去,再把房门带上。 珠儿的房内没有点灯,只有皎洁的烛光从窗口照进来。 珠儿刚才无端端地情绪不满而奔回房来,扑倒床上,此刻又在後悔不已。 她与月儿二人自小就卖身在萧家,自小就做萧惠仙的丫鬟婢女,一起生活一起 练功,一起长大! 萧惠仙没有任何兄弟姊妹,母亲早死,父亲又要处理繁忙的教主事务,所以萧 惠仙就把月儿、珠儿当成了亲姊妹,表面上是主仆,私底下根本就不分彼此,无话 不谈,情同手足…… 甚麽好东西她们都能跟萧惠仙分享,好吃的点心菜肴漂亮的珍宝首饰,甚至修 罗敦的无上武功,她们都有机会与萧惠仙共同享受。 这一次接到挑战书函,她们能够阴错阳差的找来郑毅郑公子,不但武功超凡, 人品更是俊逸,简直比任何珍宝更要珍贵。 这麽宝贝的珍宝,萧惠仙是小姐,是主人,她能享受了,自然是没有话说,谁 知道就连月儿也能有机会享受这位翩翩佳公子,独有自己望洋兴叹,岂不悲乎? 她一时悲兴中,忘情地奔回房来,扑倒在床上哭泣,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实在 太幼稚、太好笑。 这种事是要男女双方两情相悦,而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这种事是要情投意合,水到渠成,自然成就的好事。 她实在後悔刚才那样子的情绪发泄,那一定会给郑公子留下一个恶劣的坏印象! 她伏在床上暗自後悔,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他们道歉?却听到房门响动之声, 是郑公子进来了! 她心中一慌,更觉得羞於见到他,不知该如何启齿。 房间里没有灯,却感觉到他走近了床前,轻声唤道:「珠儿。」 珠儿心中一惊,不敢吭声,只得闭上眼睛,假装睡著了。 郑毅伸手轻轻地摇她的肩膀,唤道:「珠儿,珠儿!」 珠儿仍是不动,似乎是睡著了。 郑毅叹道:「就这样睡著了,也不盖被子,会著凉的……」 他伸手将珠儿翻得躺好,伸手去拉被子,却发觉她娇嫩的脸颊上有隐隐泪痕。 皎洁的月光之下,照得珠儿的皮肤晶莹如玉,隐隐泪痕现出无限的委曲,使人 一见犹怜,郑毅忍不住地低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下去,舔去她潮湿的眼睛,舔去她的 泪痕…… 她似乎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唇间呼出如兰似麝的芬芳气息,那是纯洁处女 的芳香,竟而引诱得郑毅的嘴唇,从她的脸颊,吻到了她的香唇! 这一吻是多麽的甜蜜而热烈,掷毁丹田热气鼓荡「九阳珠」剧烈震动,使得他 的心理、生理同时产生激剧变化,蠢蠢欲动了! 萧惠仙说:「你进去安慰她。」 月儿说:「去征服她。」 是甚麽意思呢?是不是暗示应该对她施一些甘露,别再令她伤心? 他绝不是吝啬这种施予,他实在是很乐意施予的,这种事对他来说不但是至高 无上的乐趣,更能得到许多宝贵的阴元,修炼成自己宝贵的真力! 但是他绝对不愿意用「勉强」的,如果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他是绝对不会做 这种事的。 现在,他虽然满腔欲火如焚,虽然在拥吻著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但是她是睡 著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对她做了甚麽…… 他叹了口气,他的情绪冷了下来,他缓缓地撑起身子离开她,却发现珠儿的双 手,不知何时已搭在他的背上,有些依依不舍,又只得故做不知不觉,放开了他。 郑毅先是一怔,刚才把她翻过来时,珠儿的双手分明是摊开在身子两侧的,怎 麽会在自己背後的呢?莫非…… 郑毅随即想通了,他心中偷偷地笑了,他却又故意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故意 叹口气道:「唉,本来是想好好安慰你一下,没想到已经睡著了,只好等下一次啦!」 他注意到珠儿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郑毅失笑,又故意说道:「要睡觉也不脱鞋, 也不脱衣,怎么能睡得舒服?还是我来帮她脱吧……」 他果然就著窗外月光的照映,先脱下她的鞋袜,再轻轻地解开她的衣带,剥下 她的衫裙…… 可怜的珠儿明明是醒著的,明明羞得全身都在发抖,却又因为前面是在装睡, 而此刻不能突然醒来。 她只能继续装睡,继续任由郑毅一件件地剥除她的衣物,在月光下,一具完美 又晶莹的肉体,就呈现在郑毅眼前。 他曾在河边的芦苇草丛中,见过月儿在阳光下的赤裸肉体,那已经是完美无瑕 的上帝杰作;现在这月光之下的珠儿,更是一种朦胧的美,冰清玉洁,自清凉无汗! 修长的腿,优美的线条,交股处一丛萋萋芳草,隐藏著多少神秘! 平坦而结实的小腹,纤腰盈盈一握,一双高挺的乳峰,犹胜新剥鸡头肉,上面 那两粒艳红多汁的樱桃,是那麽地晶莹可爱,引人垂涎三尺…… 郑毅曾经有过秦慧珠,有过叶依萍,有过沈红玉,有过萧惠仙,也有过月儿, 每一位都令他十足的幸福与快乐,令他欲死欲仙,终生难忘;但是能够这样彻底裸 露在他面前,任他仔细玩赏的,却只有这个珠儿! 最最令他垂涎欲滴的,便是她那一双乳峰上的娇艳樱桃,郑毅忍不住地伸手握 住,低头吸吮起来。 握住的是十足弹性坚挺的双峰,吸吮的是甘美甜蜜的葡萄,郑毅立刻幻想著自 己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在吸吮母亲的蜜汁…… 他忘情地埋首其间,又拱又钻,他已欲令智昏,不顾一切地挺起长枪巨炮,兵 临城下,在那玉门关口耀武扬威,顶顶撞撞,在她耳旁气息咻咻道:「我要进来了!」 珠儿早已被他逗引得春潮泛滥,血脉贲张了;他一再地在耳边恳求要进来,她 又惊又怕,又爱又就心受伤害;可是他想到教主萧惠仙能,想到月儿能,自己又为 甚么不能? 咬咬牙,她抖声说道:「进来吧,但是要温柔一点!」 郑毅果然很温柔,他一次只进入一点点,一分一厘的缓缓推进,而大部份的功 夫却在他的双手,抚遍了她全身每一个部位,大部份的功夫在他的嘴唇,吻遍了她 全身每一寸皮肤! 珠儿就融化在他这样的热情抚摸与亲吻之下,但是她仍感觉到那从未有人进入 过的处女原始之地的紧窄之处,有肿胀坚硬的异物在闯人,在缓缓蠕动、在前进、 在後退…… 在试探著深入更原始,更神秘的处女之泉,带来的是更刺激、更悸动的快感! 终於探到最底层了,那异物在这里一阵四下搜寻之处,竟然猛地退了出去! 珠儿突地惊惶失措,呼唤了一声:「不要!」 而那异物才退到门口,又猛地地撞了进来! 一撞到底,珠儿不由得哼了一声:「啊!」 接著郑毅就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身子,挺动他的巨炮,反覆地冲入又退出,抽出 又插入! 珠儿通体舒泰地承受著…… 郑毅疯狂地疾顶猛挺著…… 她终於承受不了那种强烈摩擦所引起的刺激,珠儿不由得亦开始扭动著,迎合 了! 月儿收拾了碗筷,又为萧惠仙泡了一壶上好的茗茶,萧惠仙轻轻地啜了一口, 含笑对月儿道:「过来坐下,陪我聊聊……」 月儿依言坐下,以往她们也常常是这样在饭後闲谈,促膝谈天的,只是今天的 情况特殊,今天只有月儿与她二人!少了一个珠儿。 月儿笑道:「教主要谈甚麽?」 萧惠仙道:[ 这里只有你我,就不要教主教主的叫,听来别扭死了,还是叫小 姐,比较亲切!」 月儿一笑道:「遵命,小如要谈甚麽?」 萧惠仙正想开口,突然发觉不知说甚麽好。月儿慧黠,抿嘴笑道:「你想谈珠 儿,对不对?」 她想谈的是郑毅,却不能这麽明显的直接说出口,便道:「不知道她现在… …」 月儿笑道:「现在正在与郑公于敦伦交合,成其好事!」 萧惠仙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妹子,我不想偏袒哪一个……」 月儿道:「我了解,小姐对我们两个的恩情,真是天高地厚……」 萧惠仙道:「现在不谈这些……」她转变话题,关心道:「你跟他,痛不痛?」 月儿羞红了脸,但是仍能坦然面对小姐的询问,坦白道:「第一次真是痛死了, 还好第二次、第三次就不痛啦……」 萧惠仙羡慕道:「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的命真好!」 月儿道:「没办法,你这位师弟,好像饿死鬼投胎,永远都喂他不饱……那天 夜里掉进河里,他明明还受了内伤,口吐鲜血,却在河水中就把我……」 萧惠仙惊道:「把你强奸了?」 月儿道:「也不算强奸啦,其实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萧惠仙想问的是:「他跟你练了‘同心剑’没有?」 月儿道:「第一次在河水里没有练,第二次在马车上,他传了我‘同心剑法’ 第一招,第三次又在马车上,再传了我第二招……」 接著月儿就将在渡口如何收服三个匪徒,如何由他们护送著回到高林桥,详详 细细向萧惠仙报告了一遍。 月儿又道:「他这套‘同心剑法’还真是奥妙无穷,我学了这两招之後,竟然 茅塞顿开,把以前所学的‘修罗教’武功,全都融会贯通啦!」 月儿突地一跃而起,道:「郑公子说,我能与他‘永结同心’才能练成这两招 ‘同心剑法’就一定也能与小姐您永结同心,共练这两招!」 萧惠仙道:「是吗?」 月儿道:「我这就去找四柄剑来,我们合练一下不就知道了!」 萧惠仙笑道:「何必真的要四支剑,郑公子教我们的时候,不是只用两根手指 头麽?」 月儿道:「不错,我们只要用手指头比划一下,可是将来我们一定要记得,随 时随地都要带著双剑!」 萧惠仙又笑道:「不必,一柄剑拔出来,长剑与剑鞘合用,就等於双剑的威力 了!」 月儿道:「是吗?」 萧惠仙道:「那天夜里在高林桥,我就是这样将‘辣手追魂’申屠雷吓走的!」 月儿想想,颇有道理,道:「好,现在我们来试试看,我们两人的剑招能不能 二心同心,相辅相成……」 她二人跳入小院中,各自张开双手,伸出食指来,从第一招的第一式练起。 果然虎虎生风,巧妙搭配,能够将所有的空隙死角全部弥补起来,形成一个天 衣无缝,绝无破绽的防护网。 但是,攻击力又如何呢? 她二人同时收手,同时长叹! 萧惠仙道:「看样子只有再去找一个像申屠雷那样的高手来试试,才会知道答 案啦!」 月儿道:「郑公子一定知道!」 萧惠仙道:「今天不许去打扰他,明天再问也是一样!」 月儿道:「对,反正不差这一天……」 她扶住萧惠仙,道:「我服侍你就寝……」 萧惠仙道:「算了!我们练武之人,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还要人服 侍著才能睡!」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又向月儿吩咐道:「记住,今天晚上别打扰他们两个!」 月儿笑道:「是,遵命!」 郑毅此刻已经完全不在意有没有人会来打扰了。 他骑乘在珠儿身上,挥动长枪巨炮,长驱直入…… 他的动作是狂野的…… 珠儿反应更是强烈的…… 多麽强烈的抽送驰骋…… 多麽汹涌的惊涛拍岸…… 她已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她只能随波逐流,抛起跌下…… 她无助地挣扎、呻吟、哀号…… 她全身酸麻到脊椎之上,又聚集著沿著脊椎往下滑动…… 那股酸麻忍无可忍地滑到了尾推,终於变成一股汹涌的浪潮,冲破阴关,疾冲 而下! 她守身如玉十七、八年的处女精关终於大开,她那十七、八年的宝贵蜜汁完全 收束不住的狂泻而出! 那种滚烫而猛烈的蜜汁,直烫得郑毅的那条巨龙东澎涨、更坚硬! 在「九阳珠」的催动下,那条巨龙立刻展开了「长龙吸水」的特殊本领,将珠 儿的宝贵阴元,全部接收。 全部运入了他丹田之内,全部被「九阳珠」炼化成为阴阳调合,威力无穷的「 九阳神功」! 郑毅紧紧地抱住珠儿,巨龙紧紧抵住她的精关,强力地将她吸得一乾二净,彻 底的虚脱…… 然後才将那股经过炼化之後的「九阳神功」从她的玉枕穴与命门穴,缓缓地灌 注到珠儿体内…。:畅快的泄精与虚脱中,珠儿直觉得自己轻飘飘地飞入了云端, 在甜美的虚脱之中,她幻觉丛生,美妙如同登仙一般…… 真正的「欲死欲仙」! 她身内注满了全新的真力,迅速地在周身七经八脉中鼓荡,全身十万八千毛孔 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精力,珠儿只想狂跳而起,大叫大嚷一番! 她已经不再是以往的身子了,她已获得了全新的生命了,她问郑毅道:「怎麽 会这样?」 郑毅笑道:「你还不知道吗?从现在起,你的身体里只有我的真气在运行,你 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珠儿充满幸福与甜蜜地抱住他!拱在他胸前道;「我是你的人,是你的人!」 郑毅道:「你会跟我永结同心麽?」 珠儿大声道:[ 当然,我一定会与你永结同心!」 郑毅道:「你肯练‘同心剑法’麽?」 珠儿道:「肯,我要学你的‘同心剑法’!」 郑毅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房 门已被推开。 「郑公子!」是月儿冲了进来,又惊又急道:「不好了,教主不见了!」 珠儿亦一惊而起,才发觉自己是赤裸的,忙拉床单将自己遮住。 月儿急忙递过她的衣衫,也将郑毅的那套紫色衣衫拾起,但是泡过河水!又有 一天一夜未曾换过,早就又脏又臭了。 珠儿立刻捧过他原来穿的那套白衫来,道:「婢子已经给你洗过了!」 月儿接在手中,开始服侍他穿上,一面道:「婢子清早起来,到教主房中请安, 发觉她已经不在房中了,四下找了一阵,竟然全无综影,婢子心中一急,就先来通 知你们……」 这时珠儿也将衣衫穿好,道:「有没有通知容嬷嬷与二位护法?」 月儿道:「已经惊动了容嬷嬷,她一定会去找二位护法!」 她又为郑毅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才牵起了他的手道:「现在可以出去见客了!」 他三人刚走出来「托塔天王」钱贵增与红老道二人已匆匆赶了来。 钱贵增双目圆睁,洪声道:「月儿姑娘,教主甚麽时候失综的?」月儿道:「 不知道,婢子清早起来,进去探视教主,教主已经不在房中……」 红老道攒著眉,气呼呼道:「一定是申屠雷,明里斗不过,就来暗的,真不是 东西!」 郑毅心中想法与他不同,他觉得申屠雷似乎不是这种人,但此时不好开口。 「托塔天王」道:「月儿姑娘,你领老夫进去看看。」 他虽然是个长辈,但是萧惠仙是个女儿家,他自然不能随便就进入的。 月儿领了他们进入教主的闺房时!容嬷嬷也来了。 萧惠仙的闺房,郑毅是来过的,完全没有变动,只是床上被褥凌乱,一望而知 是萧惠仙已经睡著了,那就不会是自己起来走出去的。 「托塔天王」一个箭步掠近後窗,目光一注,就见纸糊的花格子窗上,有一个 小孔! 他的江湖经验老道,凑近了鼻子在那小孔上嗅了嗅,嘿的一声冷笑道:「好个 贼子,居然是‘绿野香波’!」 红老道顿时脸色煞白,忙分辩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托塔天王」道:「就算不是你的主谋,你也难脱一个藏药害人之罪。」 容嬷嬷一把就抓住了红老道的肩头,疼得他几乎要跪倒地上,容嬷嬷厉声道: 「说!你甚麽时候失窃了‘绿野香波’的?」 红老道急得声泪俱下,哭丧著脸道:「半年前失窃过一小瓶,我明察暗访,始 终没有结果,此後我就特别小心谨慎,再也没有弄丢过……」 「托塔天王」眉头皱得打结,喃喃道:「半年前……会是谁呢?」他伸手一推, 两扇花格子窗就应手而开,手掌在窗棂上一按,一个庞大的身躯就已穿窗而出。 窗外是一片菜畦「托塔天王」双目炯炯,像猎犬一般在四周仔细察看,又直起 身子,招招手道:「老道,你出来!」 容嬷嬷只得放开了他,这红老道如获大赦,身形一弓,飞一般地穿窗而出,一 面道:「你发现了甚麽?」 「托塔天王」道:「你看,这一双脚印,这里又有一双脚印……」 红老道皱眉:「却没有教主的脚印……」 「托塔天王」道:「很显然的,劫持教主的是两个人!」 容嬷嬷也出现了,喃喃道:「会是谁呢?」 红老道说道:「那申屠雷一向独来独往,不会有人搭挡的……」 「托塔天王」又道:「这个人脚印非常浅,表示轻功不在你我之下……」 容嬷嬷道:「这个人的脚印深些,一定是他抱著教主的……」 红老道却道:「这两个人是我们自己人,而且早有预谋!」 「托塔天王」道:「怎麽说?」 红老道说道:「半年前偷了我的‘绿野香波’今天才用的,会是谁?」 容嬷嬷吃惊道:「会是他们两个?」 「托塔天王」道:「有何证据?」 红老道说道:「没有证据!」 「托塔天王」道:「咱们先进去再说!」 他们回到房中商量著「托塔天王」道:「那一天的申屠雷挑战事件,大约也是 这两个家伙撺掇来的,试想老教主走火入魔之事,就算本门中人知道的也不多,那 个申屠雷又是如何得知?恰巧挑战?」 他吸口气再道:[ 申屠雷被我们打走了,眼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动手 劫持教主……」 红老道大声道:「我就猜想是他们!」 容嬷嬷道:「不管是谁,咱们总得设法把教主救回来才是,两位是本教护法, 老婆子也要算一份!」 「托塔天王」道:「兄弟认为容嬷嬷还是坐镇此地,做为咱们的总联络;这两 人从这里劫持了人,只有两条路较有可能,一是东走芜湖,一是西去庐江……」 容嬷嬷道:「还有北面!」 「托塔天王」道:「北是山陵,劫持一个活生生的人,行走山区不便……当然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很快就做决定,道:「老道你东去芜湖,兄弟我去搜索北面山区,麻烦郑老 弟你走一趟西面……」 郑毅慨然道:「好!」 「托塔天王」又道:「咱们分做三路,但以一天时间为限,若无眉目,最好就 迅速赶回来,仍然在此地集合,如果有一路没有赶回来,那就表示这一路有了线索, 其馀两路的人,就可以赶去支援……」 容嬷嬷道:「对,记得沿途要留下记号,以便随便赶去的人有记号可循……」 他们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修罗敦’的特殊记号怎麽留,可是郑毅从未走过 江湖,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窍不通的! 月儿见他面有难色,便开口道:「我陪郑公子一行!」 珠儿也道:「我也陪你去!」 她二人的任务本是服侍教主的,如今教主失踪,留她们在此亦无用,再看这郑 毅又真的实在太嫩了,容嬷嬷便点头道:「好吧!」 「托塔天王」却道:「不行!我们不知哪一路能找回教主?如果没有你二人伺 候怎麽行?」 月儿、珠儿一向怕这个前辈,自然不敢再吭声,郑毅道:「李护法说得对,你 们应该留守此地;至於记号,只要约定好了,总不是大问题……」 郑毅出了三宫殿,一路朝西而行,这一带已是北峡山脉,山势不高,但都是起 伏山陵。 他正在奔行间,耳中突听有人喝了一声:「打!」 从右首一片树林中飞出一点白影,朝身上激射过来! 郑毅想也没有想,右手一抬,就把那一点白影抄在手中,只觉入手甚轻,极似 一个纸团。 郑毅一怔,立即打开纸团,见是一张三寸见方的白纸,纸上并没有字,却画著 弯弯曲曲的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山腰间画著一幢房子,那房子的 模样却像极了一座庙宇! 除此之外,就没有甚麽了。 郑毅心中迅速忖道:[ 这人从树林中把这张纸条,以暗器手法掷给自己,是甚 么意思呢?莫非是萧惠仙被劫持,囚禁在这座庙里不成?」 旋即又想:「是谁投这纸条给我呢?是劫持萧惠仙的人吗?他是故意要我去自 投罗网麽?」 他挺起胸膛道:「就算刀山油锅,我也要去闯一闯,不救回萧惠仙,我还能算 是人麽?」 他再看看这纸条,纸上画的这条山径,有些像是自己正在奔行的道路,当下就 一手持著纸条,继续朝前赶去。 过不一会儿,山径有了岔路,拿纸条一对照,果然纸条上也有著一条极细的岔 路,只是应该走的一条,画得较粗而已。 现在他证实了,这人送这张纸条给自己,大概就是要自己按图前进了! 有了这张地图,就有了目标,总比自己盲人骑瞎马,漫山遍野的胡乱去闯要好 得多。 於是不管它是否可靠,先找上了这座小庙,进去看看总不会错! 郑毅心里有了这样的决定,就迈开大步,依照纸上画的路径上路寻去。 这张纸虽然不大,但却画得很仔细,只要遇上岔路、转弯,以及村落等,都具 体而微地表示的清清楚楚。 郑毅只要按图索骥,一路寻去,并无多大耽搁。 不过个把时辰,就已赶到图上所画的这座小山脚下。 图画上的山不高,但到了这座山下,山势就相当峻峭,尤其这座小山,石色泛 白,远远看去,就像积雪未消,到处白皑皑的,极为壮观。 郑毅收起纸条,举步往山上走去。 山径是白石的,坚硬而光滑,掷殿一身白衣,步在白石山上,衬著蓝天白云, 就更显得飘逸出尘! 山腰间果然矗立着一座由纯白山石砌成的庙宇,这座庙宇有著与众不同,除了 山门前一方横匾,写著「白石庙」三个大字是黑的,连庙门也漆著白色! 庙很大,前後一共有三进院落,丈馀高的围墙,站在外面,只能看到里面一处 处的屋脊。 此刻正当已未午初,大白天的,四扇白漆庙门紧紧的闭著,也不见有人进出。 郑毅正待上前,举手要敲门。 突听有人沉声喝道:「住手!」 郑毅转身望去,是一个身穿灰白长衫的中年汉子,迎面走来,一双锐利的眼睛 上下打量著郑毅,冷然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郑毅拱拱手道:「在下游山来的,看到这里有一座庙,想进去随喜,顺便讨口 水喝。」 这汉子似有怀疑,沉声道:「真的是游山客?」 增益冷哼道!「阁下是甚麽意思?」 灰衣汉子眼珠一转,冷声道:「这里是私庙,但是贵客游山口渴,到里面去喝 口茶,自无不可。」他跨步上前,举手在门上连叩了三遍,但是叩门的速度与间隔 却颇不自然,似乎在打著暗号一般。 郑毅完全没有江湖经验,自然听不出其中玄机,但是他救人心切,鼓起胆量, 龙潭虎穴他也要闯! 终於庙门开了一线,另一名灰衣汉子探头,正要启口,敲门的汉子急使眼色道 :[ 这位游山客,想讨口水喝。」 那汉子会意,开了门,这汉子回头对郑毅道:「请随我来吧!」 郑毅随著他跨进大门,只听身後响起「呼」的」声,庙门又关了起来。 人家是私庙,开了门自然要关上,所以他也不在意,只是随著领路的汉子朝前 走去;这天并相当宽大,郑毅才走到一半,发现左右走廊上,又有两名灰衣汉子, 一左一右的朝他走来。 这时在前面领路的汉子也停步回前,朝他笑笑,道:「现在你该说说来意了!」 他虽然在笑,却有些不怀好意。 郑毅不用回头也知道,刚才开门的汉子也紧紧跟在他身後,现在他被四面包围 啦;敢情先前那汉子是有意骗他进来的了。 郑毅到底只是个大孩子,有些心慌,道:「你们这是干甚麽?」 先前那个汉子立刻又变得横眉怒目,喝道:「说!你是做甚麽事来的?」 後面那汉子也道:「臭小子,你知道这是甚麽地方吗?」 另一汉子也喝道:「身穿白衣,想来混充?」 先前那人道:「快说,是甚麽人指使你来的?」 郑毅见他四人都是同一式样的服饰打扮,显然是同一帮人,不禁皱眉道:「你 们到底是谁?你们说甚麽?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背後那汉子已不耐烦,挥手道:[ 这小子不识抬举?先把他拿下再说!」 他这一喝,四个汉子同时欺身而上,直扑过来,有的挥拳,有的踢腿,似乎一 下子就要他的小命! 郑毅心惊之中却不慌乱,他已经有过好几次与人打斗的经验了,立刻发觉这四 名汉子武功平平,举手抬足,尽是破绽;郑毅只是轻轻一旋身,捉住这人的拳头, 顶住另一人的拳头,砰地一声,两人痛得抱拳喊痛。 又轻轻一带,让左边一腿踢中右边一人的肚子,而他只须轻轻在左边一人的腿 弯里一拨,他就跌了个狗吃屎! 幸好这四人身强力壮,皮厚肉粗,一阵疼痛过去,火气更大了,各自抽出兵器 来,是两柄鬼头刀,一支齐眉棍,一柄鸡爪镰! 呛啷啷一阵挥舞,满脸杀气,喝道:「好小子,你敢到白石庙来撒野,大概是 嫌命太长了!」 郑毅忙道:「喂喂喂?不不不!不要动力动枪,那是很危险的!」 那四名汉子哪里在乎危险?真是恨不得要他的命,同时暴喝一声:[上!」 他四人正要扑身而上,阶上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那四人闻声一惊,立刻收刀退开一步。 郑毅抬头望去,只见大殿前面的石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白衣人,腰佩狭 长银鞘长刀的人;显然这两个佩刀的白衣人,身份地位要比那四个灰衣汉子要高出 许多。 只听右首一人喝道:「你们退下!」 那四个穷凶极恶之人,此时犹如老鼠见到猫,一声不吭,乖乖退走。 郑毅蓦然想起,这两名白衣人出现,莫非这白石庙就是他们「白衣教」的巢穴? 这两名白衣人已从石阶上走下来,冷冷地打量郑毅,道:「阁下,请说明来意。」 郑毅叹口气,道:「在下游山至此,本想进来讨口水喝,既然这般小器,也就 算了!」他转身就要走出…… 那两名白衣人却大喝:「哪里走?」呛啷拔刀,同时扑上,双刀扬起,当头就 劈了下来!这两刀来势极猛,而且动作一致,配合得极好,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 的刀手! 郑毅惊慌之下,缩身後退,堪堪避过一刀,那两名刀手反应极快,斜刀横削、 上挑,一招「仙人挑担」快捷无伦地再攻郑毅! 郑毅从未见过这麽狠毒的招式,惊惶之下本能地双手食指点出「嗤嗤」两声轻 响,两名白衣刀手只感手腕一麻,再也握不住,长刀脱手,掉到地上去了! 他二人又惊又怕,慌道:「你会魔法麽?」 郑毅深恨这些人不讲理,但是他不是来斗气的,他是要来救人的,他转身,举 步走上石阶,闯入了这座大殿…… 「呼——」地一声,大殿内出现六名年轻少女,个个花容月貌娇弱玲珑,身穿 纯白的绸质紧身劲装,只有腰间用一条艳红的绸带紧紧扎住,看起来更是胸部挺出, 纤腰一握,六名美貌少女手中却都握著一柄雪亮的雁翎钢刀,刀柄垂有一截艳红的 绸布,教人看了,不禁要眼神一亮。 但是郑毅没有工夫去欣赏她们的美妙英姿,他要赶紧闯入庙内,去瞧瞧是不是 能找到萧惠仙?能不能把她救出来?他快步往里面闯,六名少女的六柄单刀一展, 组成了一座六合阵,将他紧紧地缠住! 郑毅又急又气,大叫道:「让开让开,我不想伤害你们,」 但是这六少女的目的就是要拦住他,岂会随便让开? 六柄雁翎刀如风车似地向他绞来,郑毅慌忙退缩,却发觉这六柄钢刀有如一座 密不透风的刀山,他怎麽也闯不出去。 突听一声娇喝,道:「郑毅,你还不束手就缚,真的想死在这六合刀阵之下麽?」 郑毅大吃一惊!在这里,怎麽还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匆忙中抬眼一瞧,失声叫道:「沈红玉?你怎麽会在这里?」 大殿的後们处,果然出现一位美貌少女,衣著打扮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沈红玉, 但是这少女不是沈红玉,只是七分相似罢了! 这少女大笑道:「你还惦记著沈红玉麽?你害得她还不够麽?你竟然还有胆子 来闯我‘白衣教’的‘白凤堂’?」 郑毅急道:「我甚麽时候害了沈红玉了?她在哪里?叫她出来跟我说话!」 这少女冷笑道:「你只怕命都没有了,还敢叫她出来说话?」 她大喝一声:「六合阵,杀无赦!」 六名少女得令,手中刀一震,攻式大盛,招招杀著,绝无留情! 郑毅被逼得急了,一食指点中一柄钢刀,拨得歪向一边,磕开了另一柄单刀, 他却猛地伸手,五指箕张,疾抓她的手腕。不料那手腕挥刀移开,郑毅的手掌就似 乎要去抓那少女的胸膛了,女性的胸膛自然是禁地,哪怕她武功再高,个性再强, 这胸部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来碰的! 所以这少女惊叫一声:「不要脸?」她仓皇後退…… 郑毅亦吓得赶紧缩手,急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少女的一退,立刻使得这座六合刀阵大乱,幸好又及时稳住阵脚,同时 娇喝一声,再度展开攻击! 郑毅一怔!但是随即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一定可以大破她这刀阵,觑准时机, 一手拨开一柄单刀,又伸手去抓那少女的胸膛,吓得她尖叫缩手退後。 刀阵又乱,郑毅更是绝不犹豫,趁乱中双手又伸,似乎专找丰满而高挺的胸部 抓去!六名少女一阵大乱,其实他只是乘乱纵身而出,就闯出了这座威力无穷的六 合刀阵了! 那位酷似沈红玉的少女冷笑道:「好不要脸的打法?」 郑毅叹道:「要是马上就没有命了,就只好暂时不要脸一下了!」 那少女也是一身白衣白裙,却是那种飘逸曳地长裙,摇曳生姿,如果不是手握 长剑,杀气腾腾还是像是一位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郑毅叹道:「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的?是沈红玉林告诉你的吗?你们是姊妹 吗?」 那白衣少女冷哼道:「我是白凤堂主,是她的上司!」 郑毅抱拳一揖,恭身道:「白凤堂主,你好,能不能请沈姑娘出来一见?」 白凤堂主却缓缓拔出了手中长剑,道:「你要见她,先通过我手中长剑,再不 然……」 郑毅道:「不然如何?」 白凤堂主道:「不然就束手就缚,送你到狱中相见!」 郑毅大吃一惊!道:「沈姑娘入狱了?她犯了甚麽罪?难道你怪在我头上?」 白凤堂主长剑一振,喝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郑毅喊道:「等等,你既是沈姑娘的上司,我就不能再与你对敌……」他两手 背负在後面,一副束手就缚的模样,道:「把我绑起来,让我到狱中去见她!」 白凤堂主眼中现出奇异的神色,道:「你真的束手就缚?」 郑毅道:「是的!」 白凤堂主进:「你这样束手就缚,只为了要再看看她?」 郑毅道:「不错!」 白凤堂主道:「可是她已经受了‘白衣教’的大刑,目前不但变成了残废,更 毁了容颜……」 郑毅不由得哀呜,道:「她究竟犯了甚麽大罪,你们要这样对她?」 白凤堂主道:「这个女人已经毁了,你还要去见她麽?」 郑毅叹道:「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看她!」 他大声道:「来吧,拿绳子来,把我绑起来!」说完他闭上眼睛,挺胸而立! 白凤堂主冷笑一声二掠而至,伸出纤纤玉指,在他身上连点七处大穴! 郑毅只觉得身子一软,一股真气立时散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 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他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幸好那六名少女急来将他扶住。 白凤堂主道:「这是我‘白衣教’的独门‘封穴闭功法’你如想恢复你的功力, 只要沈红玉肯交出翡翠‘解语令’来……」 她向六名少女道:「把他丢进去!」 六名少女似乎无限惋惜,无限同情,但是也只有听命将郑毅抬了来。 在庙宇的最後一进有座一片荒芜的野地,那里有一座巨大白石砌成的灵塔;灵 塔也早已荒废,却有铁栅门;当时也不知建来干甚麽用的,现在却被他们用来囚禁 沈红玉,现在郑毅被抬了进来,扔进这巨石建成的灵塔之内,铁栅们又砰然锁上! 幽暗、潮湿、蛛蜘丝灰尘满布,郑毅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能适应这里面的光线, 才发觉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是一名年轻女子! -------- 西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