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弃乎’为了渡假,险些垮台,目前正在善后,他可说是位‘衰尾郎’!
不过,却有一个人比‘锅巴弃乎’更衰,他就是艾颂。
艾颂是东北奉天北部‘铁岭’首富谷官府中的童工,他今年只有十岁,他的工作量却远逾二十岁的小伙子。
可惜,尚未实施‘劳基法’,否则谷官可就惨了。
五月时分,风和日丽,艾颂循例放羊在草原上吃草,他则熟练地扫除羊槛中的羊屎‘六神丸’。
这块牧场至少有十甲面积,原本只畜养三百头羊,经过艾颂三年的努力之后,如今已有三千余头羊。
这其中尚未包括售卖出去供人进补的一千余头大羊,可见艾颂的工作绩效是如何的卓越。
可是,他的月薪仍然只有半两银子哩!
可是,艾颂毫无怨言。
因为,若非谷官收留他,他早已‘嗝屁’啦!
艾颂的双亲当年满怀雄心大志地自闽南地区到东北奉天来淘金,结果,他的老爸艾龙因为水土不服一病不起。
他的母亲在悲伤之余,加上艾颂降世时块头特别大,她居然因为‘血崩’而一命呜呼哀哉。
艾龙夫妇原本向谷官租屋,他们先后撒手归去,谷官只好替艾龙之妻办丧事及抚育艾颂。
艾颂原本被取名为‘送’,由于谷官担心艾颂这位煞星再把他老命及产业‘送’掉,便替他改名为颂。
颂者,歌功颂德也,看来谷官颇为迷信哩!
艾颂三岁那年,便跟着群童在私垫读书,由于他天资聪明又好奇,经常险些把那位老学究问倒哩!
艾颂六岁那年,谷官认为他的书已经念得差不多,也该干活了,便吩咐他到牧场来协助打杂。
当时尚有一位老人及其子在牧羊,牧场中也只有一百头羊,所以,艾颂干得轻松愉快、津津有味。
翌年,谷官把老者之子调去布庄学做生意,老者又行动不大方便,艾颂就开始忙碌了。
前年过年之际,谷官因为贩羊赚了不少钱,不但赏给艾颂一两银子,而且开始按月支付艾颂半两银子。
艾颂乐透了。
他干得更勤快了。
母羊生小羊,小羊长成公羊或母羊,一交配,便又生了一群羊孙,牧场中真是‘羊丁兴旺’呀!
艾颂尽管很忙,他仍然花钱买书阅读,买文房四宝练字,因为,他太欣赏诗词中之意境啦!
不到半个时辰,艾颂已经将羊屎挑到肥料堆中,然后,开始挑肥水浇洒着那六畦蔬菜园了。
施肥之后,他端着一个以瓢瓜剖成的圆瓢走到一只母羊旁,立即熟练地挤了半瓢的羊汁。
他端着羊汁一入茅屋,便瞧见老者欣然地道:“颂仔,你又送羊奶来啦!来一起用早膳吧!”
“福伯,你昨晚咳得很凶,多喝些鲜奶吧!”
“谢谢!唉!颂仔,你比我的孩子还要孝顺哩!”
“福伯,您别如此说,若非你的指导,我岂会有今日呢?”
“颂仔,你是难得的好孩子,福伯相信你日后必定会有大发展,可惜,福伯无福目睹那付盛景!”
“福伯,您别如此说,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啦!”
“唉!福伯有自知之明,福伯之祖父及父亲皆活不过六十,福伯今年已是六十八,该知足啦!”
“福伯,人为何会死呢!”
“任何人皆逃不出生老病死呀!”
“可是,阮阿爸及阿母为何没经过老,就死了呢!”
“命!任何人一注生,便注死,时辰一到,逃不了呀?”
“我会不会似阮阿爸及阿母般很早就死去呀?”
“不会!你的人中又宽又长,你一定福禄寿皆全!”
“会吗?”
“福伯阅人甚多,福伯不会骗你,用膳吧!”
“好!”
艾颂立即取用自产自炒的菜肴。
不到半个盏茶时间,倏听“哞……哞哞!”之羊叫声,接着,便是一阵“哞哞!”
羊叫声,艾颂叫句:“夭寿!”立即跑了出去!
只见羊群围在粪坑旁扬蹄摇头地‘哞哞’连叫,艾颂吼句:“让开!”便跑过去。
羊群便边叫边跑开。
艾颂一跑近粪坑,便瞧见一只羊浮在粪坑中,右前腿腿端则尚在轻轻地抽搐着。
艾烦的心儿一阵抽搐,立即趴在坑旁,伸手握住羊腿。
他顾不得脏臭,立即吃力地拉起山羊。
他不是没有拉过山羊,他甚至经常抱着它们们翻滚及角力,可是,他此时却觉得它重得要命。
情急之下,他连番咬牙使力,终于拉起那只山羊。
不过,他的上衣及右袖已经沾了不少的‘芳香黄金’。
他不由自主地嘘了一口气。
可是,那只山羊却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嘴中更是徐徐地溢出‘黄金’及‘金汤’哩!
他的神色一紧,立即猛摇羊头叫道:“你不能死呀!”
倏听一声低叹道:“颂仔,别难受,它死了!”
“什么?它真的死了?”
“不错!”
“我……我该怎么办!”
倏听远处传来:“凉拌!”
艾颂一抬头,立即神色苍白。
只见一位锦服壮年人含着冷笑行来,艾顷顾不得身脏,立即起身垂臂低头默然而立。
老者咳了三声,忙赔笑道:“管家,此事……”
壮年人冷冷地道:“我全瞧见了,艾颂,你认错了吧?”
“是的!”
“嘿嘿!很好,嘿嘿!”说着,他立即转身离去。
老者轻叹一声,立即上前收拾被那只山羊撞倒的篱笆,道:“颂仔,别担心,员外自有定夺!”
“福伯,你不知道啦!我得罪管家颇深哩!”
“怎么可能呢?”
“福伯,您有所不知啦!我曾臭过管家的女儿!”
“喔!我想起来了,金珠做了一首诗,你把她批评得一文不值,害她哭回家,是不是这件事呀?”
“不错!当时幸亏员外之女儿替我作证,管家方始放过我,不过,我由他的眼神知道他至今仍在恨我!”
“这……不会啦!时隔多年,他早就忘了些事啦!你先把死羊埋掉,再换一套衣衫及冲冲霉气吧!”
艾颂叹了一口气,只好扛着死羊离去。
当他埋妥死羊及沐裕更衣返回粪坑旁之时,便瞧见群羊已在远处啃草,粪坑旁之‘黄金’已被洗净。
老者则正在钉牢那些篱笆。
艾颂道过谢,立即上前帮忙。
老者含笑道:“颂仔,你别愁,福伯揽下这件事啦!”
“这……此事与你无关呀!”
“谁说的,员外是不是吩咐你帮福伯的忙吗?”
“是的!”
“既然如此,牧场出了任何事需由福伯负责,对不对?”
“可是,这明明是我的疏忽呀!”
“不,是那只羊死到临头,才会闯入粪坑送死的!”
“可是!”
“颂仔,别说啦!福伯在这些年来一直是坐领月薪,别说是我该扛起这件事,即使发生再大的事,我也推卸不了!”
“可是……”
“颂仔,你是个好孩子,把这件事忘了吧,我看、天气不大对,你去割些草吧,以免下雨哩!”
艾颂道过谢,立即跑开。
不久,他果真拿着刀绳利落地割草及捆绑着。
倏见他的双耳一动,他一抬头便瞧见远方缓缓驰来一部花丽的马车,那位管家齐远达快步随行于车右。
艾颂立即紧张地忖道:“夭寿!头仔来了,我惨啦!员外若在一怒之下,把我赶走,我该怎么办呢?”
他便扛起青草行向仓库。
当他再度返回割草处之时,马车已经停妥,管家并远达一掀起车帘,福福泰泰的谷官立即含笑下来。
谷官一下车,立即躬身道:“仙子,请下车!”
艾颂便好奇地偷窥着。
却见福伯匆匆行采,向艾颂一使眼色,艾颂立即起身跟去。
只见一位头挽道髻,一身布质儒袍的清癯中年人右手托着一个四维盘自车中出现之后,立即站在车辕上。
谷官愕然问道:“仙子,怎么啦?”
中年入朝罗盘一瞧,立即瞧向东北角。
管家齐远达巴结地低声道:“员外,仙子可能找到‘福穴’啦!”
谷官道句:“真的呀?”立即兴奋地望向东北角。
艾颂跟着福伯走到谷官的面前,立即怯生生地跟着行礼道句:“参见员外!”
及低下头。
谷官脸色一沉,立即瞪着艾颂。
齐远达幸灾乐祸地狞笑着。
福伯忙低声道:“禀员外,老奴不该……”
谷官悻悻地道:“待会再说,退下去吧!”
福伯道句是,立即向后转。
艾颂刚跟着向后转,倏听一声清朗的喝声道:“站住!”
他刚抬头,便瞧见一对火炬般眼光正在盯着他,他吓得心儿‘砰砰’剧跳,慌忙低头忖道:“哇操!惊死我也!”
谷官怔道:“仙子,怎么啦?”
中年人双眼威凛一敛,徐徐道:“此子是谁?”
“他名叫艾颂,是谷某的家奴,专责饲养羊只!”
中年人轻嗯一声,立即下车。
“仙子,艾颂有何不对吗?”
“他生来带克!”
“啊!真准,仙子,你真是慧眼明察秋毫及铁口直断呀!他尚未落土,便克父,一落土,便克娘呀!”
艾颂顿时神色一惨。
泪水不知不觉地溢出。
却见他吸了口气,硬是咬牙将泪珠挽留在眶中。
他低头拭去泪水,立即默然而立。
中年人暗道:“好坚强的孩子,好奇特的资质,想不到在此边陲地带竟会有如此良材美质!”
他便沉声道:“此地煞气甚浓,幸亏有此子之克气予以克住,否则,不但六畜不旺,更会危及员外!”
“啊!真准呀!艾颂一到此地,羊只便繁繁殖甚疾,谷某也身心愉快,事事春风得意哩!”
福伯不由神色一喜。
艾颂暗乐道:“仙子,谢啦!”
齐远达却问道:“仙子,艾颂会不会克员外呢!”
谷官下意识地左行一步,以离开艾颂。
中年人心中有数,立即摇头道:“不会,员外属金,此子属木,金克木,员外正好可以利用此子飞黄腾达!”
谷官听了便眉飞色舞地走回原处。
齐远达不甘心地问道:“此子不是克气甚旺吗?他会不会克员外呢?”
“不会,赤兔马凶野克人,遇上关老爷子,却驯若绵羊?员外好似关老爷子,此子有若赤兔马!”
“这……此子该跟随员外吗?”
“不错!此子若能长居此地,他越快乐,员外便越发达!”
齐远达弄巧成拙,那张脸儿立即变成苦瓜脸。
谷官上前替艾颂拭汗,遭:“颂仔,下去歇会儿吧!”
“是,多谢员外的照顾!”
艾颂便欣然与福伯离去了。
中年人便捧着罗盘行向东北角。
谷官忙问道:“仙子,谷某可以随行一长见闻吗?”
“本人在此,百无禁忌!”
谷官便欣然跟去了。
齐远达这只哈巴狗当然也跟下去了。
中年人走到东北角那堆‘黄金’前,立即目光炯炯地忖道:“怪啦!如此污秽处,怎会呈现瑞气呢?”
齐远达一见谷官猛皱眉头,立即低声道:“员外,此人会不会有问题呢?否则,怎会反常地一直站在此地呢?”
“这……”
“员外,您先到树荫下歇会儿吧!”
“这……好吧!”
两人立即行向远处那株松树下。
中年人暗自冷笑,他又在粪坑及羊屎堆附近走动及瞧了一阵子之后,方始朝前行去。
齐远达低声道:“员外,仙子方才曾在庄中表明喜吃羊肉,何不烹饪那只死羊让他吃呢?”
哇操!他有够老奸,故意挑起员外对艾颂的怒火哩!
“这……妥吗?有失敬意吧?”
“那只羊刚死不久,他分辨不出来啦!”
“好吧,可别让他瞧见死羊!”
齐远达应声是,立即匆匆地离去。
谷官便跟着中年人缓步前进。
晌午时分,中年人站在松树下道:“员外,这块地是祖传下来的?还是你向别人购来的?”
“敝先祖购自齐家!”
“是齐管家之先人吗?”
“是的,有何不妥吗?”
“此地克主,员外幸有一仆克制它及进而助你发达,你若打算继续拥有此地,必须善待此仆!”
“是!是!此仆若失,此地就不宜持有吗?”
“正是!”
“艾颂甚为勤快,我会继续倚重他,仙子,此地既有煞气,我那些先人之灵骨就不宜移来此地吧?”
“正是,下午再赴帽拳山瞧瞧吧!”
“是!是!一切仰仗仙子啦!”
“不敢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辛苦你啦!”
倏见齐远达含笑上前遭:“禀员外,午膳已经备妥!”
“很好,仙子请!”
“员外,请!”三人便行向茅屋。
只见两位侍婢已经俏立在茅屋前行礼恭迎。
齐远达招呼谷官及中年人人座,便退到屋外。
中年人朝桌面及屋中一瞧,立即问道:“员外,他呢?”
“仙子是在找颂仔吗?”
“不错!”
“这……敝府规矩甚严,下人循例不便与主人同桌共膳!”
“好吧,员外,请!”
“仙子,难得您肯移驾光临,官某特宰一只大羊与你共享,请别嫌弃呀!”说着,二婢立即掀起盅盖。
诱人的香气立即使中年人眉飞色舞。
在侍婢地侍候下,中年人愉快地享用一顿羊肉大餐。
餐后,他欣然道:“谢啦!咱们去帽峰山瞧瞧吧!”
“是!仙子,请!”
福伯立即和艾颂自右侧房中出来行礼恭送。
谷官含笑道:“颂仔,好好干,自下月起,你的月薪加倍发付!”
他不便道出‘小儿科’的半两月薪,故意道出‘加倍’,以示慷慨,尽管如此,艾颂仍然喜出望外地行礼致谢。
谷官哈哈一笑,立即与中年人离去。
他们远去之后,福伯欣然道:“颂仔,恭喜你因祸得福!
“谢谢,这全赖那位仙子之美言,福伯,他为何要待我如此好呢?”
“他料得真准,你或许真的有此种福份哩!仙子,放着这些剩菜,咱们就好好地加一次菜吧!”
“唉!是我害死这只山羊,我怎么吃得下呢?”
“这……难道要倒掉吗?”
“福伯,我真的没胃口,您吃吧,我该去割草了!”说着,他立即离去。
福伯叹了一口气,道:“好个重感情的孩子!”
亥初时分,明月高悬,牧场一片寂静,倏见一道灰影悄然在远处出现,弹跃之间,那位中年人赫然已掠人牧场。
他朝场中一瞥,立即掠向那堆羊屎。
他一接近羊屎堆,立即缓步移动,同时取出罗盘瞧着。
子初时分,他倏地放下罗盘,并掌向右推去。
那堆羊屎立即似被‘输送带’送走般滑到右侧丈余外。
他似乎甚为吃力般嘘了一口气,立即望向地面。
只见那堆羊屎中央地带有一块尺余径圆湿处,其余之处,则甚为干燥,中年人不由喜形于色。
他掠到湿处边缘,立即趴地嗅闻。
此情此景若让外人瞧见,不骂他‘阿达’才怪,他却全身轻颤,好似抑制不住意外的惊喜哩!
只见他自怀中取出一把由碧玉琢成之小铲,小心冀冀地沿着湿处周围徐徐将湿土挖出来。
足足地过了一个时辰,他已经挖了三尺深,他虽然侧身猛挖,却已经无法再挖到更深之湿土。
他稍一思忖,立即取来圆铲挖掘附近之干土。
他贯足功力疾挖不久,便挖出一个深坑,只见他跃入坑中,立即拿起玉铲继续挖掘着湿土。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清香更浓,他已经又朝湿土挖深三尺余,他正欲跃出坑外取铲挖深土坑,却见湿土一阵轻颤。
“天呀!难道是灵物即将出土吗?”
他立即凝神默察。
不久,只见中央湿土向上一喷,一股浓香已经涌出,中年人心中一颤,立即咬破左手食指并将鲜血弹向湿土破处。
湿土的颤动迅即转缓。
中年人小心翼翼地以玉铲又挖了盏茶时间,突然发现一阵浓烈的香味,他不由一阵狂喜。
他小心地向四周挖了一阵子,终于,瞧见一个两尺见方的玉箱,箱中地面赫然有一株半尺高的植物。
他急忙自怀中掏出一粒小圆珠,坑中迅即大亮。
他不由脱口道:“吉……吉祥果!天……天呀!”
那株植物计有十二片小绿叶,其分布形状似一只小羊,位于羊背中央之主干部分,赫然有一粒红果。
那粒红果约有拇指大小,除殷红似血之外,尚散发着浓香。
他朝它瞧了一阵子之后,突然掠出坑外。
他悄然掠到宙旁,便瞧见张开四肢仰睡的艾颂。
他一闪入房中,先朝艾颂的后脑梢一拂,便拿着茶杯,以指尖挑被艾颂右脚面之血筋啦!
他轻挤艾颂的脚面不久,便接了半杯的鲜血。
他替艾颂止妥血,立即离去。
不久,那些鲜血已经大部分洒落在那粒红果上,它更加的血红欲滴了。
他一见红果顺利地吸收艾颂的鲜血,立即欣然忖道:“天生灵物真是各择其主,想不到我沈大竟会积下这份阴德!”
他便小心地将湿土掩盖着小坑。
足足地过了一个时辰,他方始将地面恢复原状,只见他吸了口长气,再并起双掌徐徐地推动那堆羊屎。
不久,那堆羊屎重返原位了。
中年人嘘了口气,便欣然持杯步向艾颂的房中。
此人外表似约四旬年纪,事实上已登甲子之年,他正是事誉江湖三十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尘三子之老大‘神算子’沈大。
他一向化身为地理师游戏人间,想不到会先遇上艾颂这种资质‘一级棒’的孩子,又遇上‘吉祥果’。
神算子即使见多识广,他乍发现‘吉祥果’也险些当场‘休克’,因为,吉祥果妙效无穷,几乎可以使死人当场复活哩!
他得以目睹这种只在经典中记载过,却未曾听人瞧过之奇妙灵物,他在兴奋之余,险些当场就把它吃掉。
怪得很,他直觉地立即想起艾颂。
于是,他留下‘吉祥果’了。
吉祥果属于‘柑桔’类,据说野生于羊群聚生之处,而且该处必然又湿又寒,又臭又骚,常人根本不喜欢接近。
‘桔’加上‘羊’,终于衍生出‘吉祥果’也!
只是不知是哪位异人于几百年前发现此株‘吉祥果’之幼苗,进而以玉箱将它予以困住了。
若非它尚未完全成形,尚具骚臭性,不服输的想要冲出玉箱,导致迸现灵气,神算子还真找不到它呢!
他以艾颂的鲜血让它吸收之后,一见它已经乖驯地融合鲜血,他便放了一百二十万个心啦!
他将茶杯中的血迹洗净后,立即潜入艾颂的房中。
他放妥茶杯,便逐一按摸艾颂之经络。
他越按越高兴。
他越摸起欣喜。
好半晌之后,他朝艾颂的后脑一按,便准备离去。
却见艾顷叫道:“仙子!”
神算子吓得急忙闪到床旁壁前。
却见艾颂双眼紧闭,又叫道:“仙子,原谅我,是管家逼我宰死羊供琴嫂下锅的,对不起!”
立见他边拱拳边连叫:“对不起!”
神算子正在一怔,倏听邻房传来咳嗽声,接着便是穿衣声,他知道老者已经被惊起,而且即将来此房。
他匆匆一瞧,立即闪出房外。
他刚隐在窗旁,使瞧见福伯边替艾颂覆被,边嘻嘻自语道:“唉!可怜的孩子,你太无辜了!”说着,他立即缓步回房。
神算子苦笑道:“想不到我精明一世,竟会吃下死羊肉,此子竟会自责如此深,也不枉费我为他设想矣!”
他便含笑离去了。
翌日神算子故意调息到巳中时分,方始走出客房。
果见谷官焦躁地在厅中走来走去,他一入厅,谷官立即赔笑道:“仙子,您起来啦?请用膳吧!”
“请!”
两人一入花厅,两位侍婢便行礼迎他们入座。
神算子一见到桌上有一盘‘芥蓝炒羊肉’,他便想起死羊肉,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缓缓取用着。
他由谷官的神色知道对方急得要命,他却故意要整整对方,于是,他一直拖到午中时分,才罢筷起身。
谷官如释重负地赔笑道:“仙子,咱们去瞧瞧现场施工情形吧!”
“请!”
两人便登上院中的马车。
谷官赔笑道:“仙子,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召集大批人手赶工,若无意外,一定可以在明午之前,完成首批进度!”
“很好!明日午后末甲之交必会下雨,首批进度若能完成,可谓已对府上的子子孙孙奠下万世太平的根基!”
“是,是,全仰仗您啦!”
神算子便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一停在帽峰山下,谷官便迫不及待的下车,道:“仙子,您瞧,您还满意吧?”
神算子一下车,便瞧见三、四百人正在拓宽山道,半山腰处则另有二百余人在伐木及整地。
神算子点头道:“上去瞧瞧吧!
“路途甚遥,搭车吧!”
“道路正在拓宽整建,小心翻车!”
“是!是!请!”
“请!”
沿途之中,每位工人明明瞧见谷官,可是,却立即移开目光继续干活,可见谷官平日的为人烂透了。
神算子心中有数,更加坚定要修理谷官的决心。
他们沿着山道前行不远,齐远达便由山上快步奔上前来行礼道:“禀员外,一切进行顺利!”
“很好!带路!”
“是,请!”
神算子走到现场,立即托起罗盘瞧着。
他的脸色逐渐深沉了。
谷官慌了,齐远达紧张了!
神算子走到灵穴前,脚踩直竖的木块,沉声道:“谁移动它?”
齐远达红着脸道:“我方才不慎踢倒它,不过,已经小心翼翼地重新竖妥,理该不会有所闪失吧?”
神算子哼了—声,便将罗盘平放在木块上。
他对准儿线调妥罗盘之后,沉声道:“员外,你自己瞧瞧吉凶吧!”说着,立即负手走到一旁。
谷官低头瞧了一阵子,根本瞧不懂那些‘卦巽’专有名词,不过,他聪明地立即沉喝道:“管家,你看着办吧!”
齐远达神色大变地频频告罪。
“哼,还不去求仙子化解!”
“是!”
他一走到神算子面前,立即作揖,道:“仙子,求您饶恕我的糊涂、冒犯,大发慈悲帮帮忙吧!”
“哼!我再三叮咛,你怎会踢倒它,你莫非存心,要触员外的霉头?或是存心要毁了灵穴?”
“不敢!在下不敢!”
“哼,一线断吉凶,一隙隔祸福,好端端的一个多子多孙,大富大贵灵穴,竟变成冲子,怎么办?”
齐远达神色大变,立即惊慌失措。
谷官苍白地问道:“什么?冲子!会冲到我的孩子?”
“不错!若不冲令郎!就冲令孙!”
“天呀!怎么办呢?”
“地气已移,冲象渐显,宜速化解!”
“仙子,求你大力帮忙!”
“解铃仍需系铃人!”
“这……管家,你还怔在那儿干什么?”
“是,是,求仙子明示!”
“灵泉穴宜速加深三寸,并由闯事者施工!”
“是,是,在下马上遵办!”
他立即奔到墓前大坑旁向一位工人借过圆铲,跃入坑中拼命地挖着,此情此景不由令神算子暗笑。
谷官恨恨地道:“这个臭奴才,真该死!”
神算子拔起木块,招来两位工人仔细地钉牢之后,立即走到坑旁欣赏齐远达满身大汗挖土的情形。
那个大坑计有一丈径圆,欲多挖探三寸,乃是一件大工程,尤其对于一向动口不动手的齐远达而言,更是吃力无比。
神算子指挥两名工人帮他运土出坑,同时一丝不苟地下达命令,整得齐远达根本无暇摸鱼。
午后时分,工人自动到树下啃干粮,谷官却频频催促道:“紧啦!紧啦!未时一过,就全功尽弃了!”
齐远达已经双掌起泡,全身酸疼,却仍然咬牙猛挖。
好半晌之后,神算子一见他的力道渐缓,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便吩咐六位工人人坑协助。
未末时分,神算子冷冷地道:“行啦!”
齐远达嘘口气,慌忙靠在坑壁擦汗。
那六名工人径自爬出坑外,继续到别处于活,齐远达吃力地连爬多次,却一直爬不出坑来。
神算子置之不理地到别处巡视着。
谷官冷冷道句:“废料!”立即跟了过来。
神算子暗悚道:“此人果真寡情无比,他怎会大发达呢?我可要作适当的保留,才是正理!”
他一直瞧到黄昏时分,方始沆声道:“员外,工程进度稍嫌落后,今晚可能必须赶工一个半时辰了!”
“这……管家!”
齐远达好不容易才爬出坑,乍闻言,立即跑来。
“吩咐他们赶工一个半时辰!”
“这……禀员外,可能必须加发工资!”
“加发就加发,少罗嗦!”
他应声:“是!”立即奔向工头。
那工头一逮到机会,立即狮子大开口地敲诈一番,齐远达居中来回走了六趟,方始摆平此事。
谷官多花了近百两银子,心疼之余,更恨齐远达了。
神算子召来齐远达吩咐一番之后,道:“员外,回去吧!”
“是!管家,若再出差错,提头见我!”
“是!是!”
神算子明知谷官急于瞧瞧工程有否失误,他却故意调息到晌午时分,方始出来见谷官。
等到他们用膳及搭车到山下之后,工程已近尾声,谷官急忙问道:“仙子,行了吗?”
神算子故意捧着罗盘瞧了一阵子,方始点头道:“上山吧!”
“搭车吗?”
“不错!试试路面吧!”
“是,请!”
两人一上车,车夫便策骑驰去。
一分钱,一分货,马车沿着宽敞的山道驰行,终于来到现场。
神算子端着罗盘走了一圈之后,点头道:“植梅!”
近百名工人立即抬着梅树植入掘妥的坑中。
神算子瞧了一阵子,点头道:“行啦!雨势一来,灵气自会涌现,明晚子时,准时移灵吧!”
“是,仙子,请上车!”
“请!到牧场去瞧瞧吧!”
“是,请!”
两人一下车,车夫便驭车下山及驰往牧场。
马车一驶近牧场,立即看见艾颂边以毛巾擦汗边奔来,神算子暗暗赞赏,立即点头道:“此子够勤快!”
谷官沾沾自喜道:“艾颂的勤快是众人公认的!”
“员外真有福气!”
“咦?羊呢?”
“在槛中,他似乎也知道快下雨,所以,先赶羊返槛中了!”
“一定是福伯吩咐他的!”
“福伯就是那位老者吗?”
“正是,他姓赵,他们一家三代皆在寒舍工作,挺勤快可靠的,所以,我就提拔他的长子到店里学习商务!”
“你深谙用人之道!难怪你会成功!”
“谢谢!不敢当,请下车吧!”
“请!”
两人一下车,艾颂便行礼道:“员外,仙子金安!”
谷官含笑道:“免礼,快下雨了,不会淹水吧?”
“小的正在清理沟渠,除非连下一日的豪雨才会掩水!”
“很好,你去忙吧!”
“是,福伯在厅中侍茗,请!”
“很好!”
谷官便欣然行去。
神算子边走边瞧艾颂跑入远处的沟中,他不由暗赞。
他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差矣!
一入厅,便瞧见福伯行礼问安,他们一入座,福伯立即送来香茗。
“禀员外,仙子……咳……咳咳……请……用茗……”说着,不由自主地连咳三下。
神算子望了福伯一眼,问道:“你咳多久了?”
“十来年了,最近咳得更凶了!”说着,不由自主地又咳了起来。
“过来让我瞧瞧!”说着,立即抬起右掌。
福伯便半信半疑地上前递出右掌。
神算子搭上他的右腕,立即凝功默察。
不久,他松手道:“别怕,站妥!”
“是!”
福伯便紧张地站着。
神算子一起身,双掌立即分别按上福伯的右胸及腹部,立见福伯啊一声,道:
“好……好痛!”说着,立即又咳了三下。
神算子道句:“忍着些!”立即行向福伯的身后。
他道句:“张嘴!”立即按向福伯的背心及腰脊。
‘呃!’的一声,一团灰物自福伯的口中射出。
他又‘呃!’了一声,立即又冲口吐出一团灰物。
‘叭!’‘叭!’两声,那两团灰物已经粘在壁上。
神算子收掌道:“喝杯茶润润喉吧!”说着,立即返座。
福伯边喝茶边吸气,神色却一片惊喜。
谷官瞧着壁上那两团灰物,脱口问道:“那是痰吗?”
神算子含笑道:“它是痰的一种,它名叫痨痰,通常出现于长期操劳过度又营养不良者之身上!”
“痨痰?是痨痰的痨吗!”
“不是!”
倏见福伯双膝—屈,便朝神算子叩头道:“多谢仙子救命大恩!”
“请起!你若欲彻底根治此疾,必须再服理中益气药物!”
“请仙子恩赐方子!”
“行,取文房四宝来!”
“是!”
不久,已自艾颂的房中取来笔砚及一张纸放在桌上。
神算子拿起微秃的毛笔,问道:“这是艾颂之笔吗?”
“正是,他每天皆抽空练字一个时辰!”
“难得,你可于明日持此药方赴药铺抓三付药,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睡前服下,连服三日,必可见效!”说着,立即运笔疾书。
谷官好奇地问道:“阿福,你觉得舒服多了吗?”
“是呀!老奴的喉咙原本觉得被一物塞得又紧、又痒,若不咳动,就似欲窒息,如今却毫无此状了!”
“真的呀?取那两团物来瞧瞧吧!”
“是!”
福伯拿着汤匙上前刮下那两团灰物,边走边苦笑道:“又粘又腥,难怪老奴一直引以为患!”
谷官皱眉摒息瞧了一眼,立即挥挥手!
福伯便把它们送到屋外一片落叶上面,然后,视若珍物般放在墙角,准备留供艾颂好好地见识一番。
他一入厅,神算子已经搁笔品茗。
他上前道过谢,立即持纸返屋。
他再入厅中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大一小的蓑衣,只见他道:“禀员外,大雨将至,老奴可否去协助颂仔清理沟渠?”
“好吧!”
倏听神算子问道:“稍候,那堆羊屎将冲往何处?”
“沿沟流向场中,再混于草下!”
“不妥,绿草拌杂黑粒羊屎,有失观瞻,何不在屎堆四周钉为堤,另于堤角挖细孔供碎片随水流去!”
他要如此建议,乃是要强化羊屎浓度,俾催‘吉祥果’多吸收骚腥气味,早日成熟供艾颂早日服下。
福伯想了一下,含笑点头道:“好主意,棚中有现成的材料,老奴马上和颂仔去进行此事!”说着,他立即行礼退去。
谷官敬佩地道:“仙子,想不到你也谙歧黄之道,佩服!”
神算子含笑道:“凑巧而已!”
“仙子客气矣!您礁我有何毛病?”说着,企盼地望着他。
神算子便含笑瞧着谷官。
谷官虽然拥有万贯家财,却为富不仁,对待下人更是尖苛,他做任何事情之前,必然要思虑好一阵子。
神算子瞧了好半晌之后,含笑道:“员外染有一症!”
“啊!真……真的呀?是什么症状呀?”
“元宝病!”
“元宝病?有此种病吗?”
“有,染上此病之人,好似一块大磁石,世上的元宝只要遇上你,便好似小针般朝你流来,这就是元宝病!”
“仙子说笑了!”
“员外的财富及产业难道没有日益增加吗?”
“这……确有此事!”
“等明晚移妥先人灵骨之后,虽外的财富便会增加更速!”
“哈哈!全托您的福!”
“不敢当,我没有这种命,否则,这份福气怎会轮到你呢?”
“哈哈!说得有理,谢谢!”
“品茗吧!”
“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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