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梁雕栋,金碧辉煌,富贵中洋溢着威气,这是盖安走到殿门口朝殿内一望所得的印象。
碍于礼仪,他立即低行到殿门口站妥。
内侍朝他略一示意,他立即入殿。
殿中地面铺着厚软的褐毛毯,双足一踏上去,顿觉暖意,盖安走到高台前方六丈远处,立即屈膝一跪。
‘符王府护卫叩见殿下,殿下干岁,千千岁!’说着,他立即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端坐在殿中高台案后的是一位够俊逸,够威棱的中年人,他正是“下届皇上”,亦是当今皇殿下朱万里。
‘平身!’
‘谢殿下!’
盖安一起身,太子立即紧盯着他那硕伟的身材,双眼亦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欣喜及喜好的光辉!
‘盖安!’
‘在!’
‘抬头!’
‘是,谢千岁!’
盖安望了殿下一眼,立即恭敬的收敛目光,心中却暗叫道:‘哇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难怪人家会是皇上的儿子!’殿下望着盖安的浓眉、虎目、准鼻,不由亦暗暗喝采着。
好半晌之后,只见他含笑朝桌案上面一指,立见站在他右后方的那名内侍上前捧着两本书册下阶而来。
盖安稍一瞥,立即暗怔道:‘哇操!上面这本“论将道”,我曾在沐恩楼中瞧过,殿下难道欲考我?’他立即转动脑筋猛回忆着。
立听殿下朗声道:‘盖护卫,你尚记得这两本书吗?’盖安恭敬的将那两本书捧在手中,道:‘记得,良将似良驹,觅难驭更难,若得一良将,磐石更稳矣!’‘嗯!你的记忆力果真超人,你对这本“论将道”有何心得?’‘禀殿下,诚如书作者所言,自古以来,名将甚多,唯有良将,故朝政时隆时衰,生民亦随之福竭未定!
此外,作者将孙子,姜尚、吴起、岳飞之治军情形加比较及评定优劣,可见作者必是满腹经论及忠心国事!’殿下含笑道:‘该书作者对那四人之评比,你认为中肯否?’盖安一见殿下笑了,他虽然不知内情,却觉得他似与作者有关。
因此,他立即恭声道:‘既中肯又贴切,令卑属受益匪浅!’‘你认为孙子及岳武穆论将有何不同?’
‘孙子认为将有五材,它们是忠、智、信、仁、勇,岳武穆认为将有智、信、仁、勇、严,二人唯一之不同便是忠和严。
岳武穆治军之严,冻死不拆屋,上阵同力效死,故能以区区五百之众大破金朝那所向无敌的数万名拐子马!’他一见殿下听得含笑点头,立即又道:‘世人以为岳武穆论将时只提及严,并未提及忠,故认为他的忠贞堪疑,卑属却……却……’‘直说无妨!’
‘卑属认为他……他是死忠,太彻底的精忠报国,否则,他不会明知秦桧欲害他,仍然从容就义,他若……’‘直说无妨!’
‘是,他若稍为不忠些,继续挥军追打金兵,形势转矣!’殿下朝案上一拍,突然哈哈连笑。
海王爷亦喜亦忧的瞄着盖安。
须知,古代乃是君主专制,每位君主皆希望群臣及百姓效忠。
盖安批评岳飞死忠,可说是“违背圣旨”,海王爷当然担心了!
天岩道长双眼一蹙,亦暗暗担心!
盖安偷偷瞄见二人之神色,立即自动下跪,忖道:‘哇操!我怎会如此大嘴巴呢?这下子可就不好玩啦!’却听殿下朗声道:‘平身!平身!’
‘是!谢殿下不罪大恩!’
‘哈哈!此书乃是吾所著,当时父皇欲吾评比孙子及岳飞,吾亦提及岳武穆死忠,愚忠之事,你猜父皇有何反应?’‘卑属不敢妄揣皇上意旨!’
‘哈哈!吾能于获取储君之位,正因为这席话!’‘阿!皇上英明,殿下令人佩服!’
‘哈哈!自古以来,英雄惜英雄,符卿!’
‘微臣在!’
‘你仍然不肯割爱?’
‘这……禀殿下,盖护卫尚年青,理该多加历练,您若有何召唤,微臣保证他不但随宣随到,而且戮力效忠!’‘吾只是难获一名知己,颇想与他多聊聊而已!’‘既然如此,可否容盖护卫在此地聆教数日!’‘高明,你真高明,你硬是舍不得割爱!’
‘恕微臣放肆!’
‘哈哈!无妨,吾只是由竺千的口中获知近来有一名护卫嗜书不倦,想不到却因而巧获这名知己,盖安!’‘卑属听旨!’
‘你可知你所阅之书来自何处?’
‘卑属愚昧,请殿下明示!’
‘它是吾及英武大学士之作!’
‘高明!’
‘哈哈!柜中尚有甚多藏书,你留下瞧瞧吧!’‘是!谢殿下恩赐!’
‘哈哈!符卿、国师,你们下去吧!盖安,走!’‘是!’
盖安朝天岩道长二人行过礼,立即登阶而上。
殿下朝海王爷及天岩道长微微一笑,立即离去。
盖安快步跟到殿下的左后两步远处,便微弯上身,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朝回廊行去。
大内之盛景实在不一样,那些奇花异树迎着厚雪,仍然散发着魅力,不由令盖安暗暗喝采着。
不久,他便进入一间大书库,只见殿下朝桌后椅上一坐,道:‘坐吧!’‘卑属……’
‘尔非俗人,坐吧!’
‘是!’
盖安一入座,两名内侍立即带上房门离去。
殿下含笑道:‘你可知吾是如何注意你呢?’‘卑属愚昧,请明示!’
‘大内人事异动,逐案均需经吾过目,符卿欲聘你之时,吾已经对你这位年青护卫留上了心。
你在沐恩楼阅书之独特情形,让竺千在好奇之余,便在暗中观察你的言行及阅书之情形!
他确定你并非作假之后,便向吾禀报,吾便更换一批书册来试探你是否真的用心在阅书。
当吾检视第二批时,确定你逐面翻阅之后,吾便好奇的召来符卿仔细的了解你,故有今日之会!’‘卑属惊动圣驾,惶恐之至!’
‘哈哈!别如此拘谨,吾在深宫,一向瞧腻恭谨之神色,难得遇上你这种人才,吾不许你太拘谨!’‘是!’
‘你如此勤读,莫非另有所读?’
‘不敢,人生苦短,王爷倚重,卑属岂可不把握光阴自我充实,俾报效王爷知遇之大恩呢?’‘很好,吾明春登基后,你是否愿意陪侍?’‘不敢,一来宫中已有陪侍之人员,二来卑属年青识浅!’‘又来啦!不准你拘谨或瞒骗!’
‘是!禀殿下,卑属明秋必须护送婉玉公主赴大理,可否俟此项任务完成后,再由您决定是否容卑属常沐龙恩?’‘婉玉成亲之事,何须你出面呢?’
‘卑属欲报恩,此外,江湖日益动乱,不能不加以提防!’‘嗯!吾由下人之禀报,立得知盗匪日增,江湖亦日见动乱,不过,却迟迟无法得知原因,你来自江湖,是否略知一二?’‘禀殿下,你听过秦淮河畔那家挡不住温柔乡吗?’‘没有,秦淮河畔只是个销金窟,难道会发生大事吗?’‘卑属妄测它正是乱源!’
‘当真?’
盖安立即叙述党大娘以“安仔姻缘”及“媚术”专宰富户之情形。
殿下听得倏地自椅上起来道:‘吾怎会不知此事,那批密探及金陵府衙究竟是瞒了吾多少事?’‘禀殿下,此事不宜怪他们,党大娘做得太神密,完美,受害者碍于声名及上瘾,又没报案,金府衙怎会知道呢?’‘那批密探负责专访及探隐,岂会不知!’
‘党大娘实在太高明了!’
‘不行,此股乱源必须尽早根除,你且在此地阅书吧!’说着,立即匆匆的启门离去了。
盖发暗吁口气,忖道:‘国师,我下了这着险棋,乃是为了瞥清你暗自动用密探之事,你不会怪我吧!’他立即走向书柜。
柜中皆是书册,近半数书柜皆已上锁,盖安不便乱动,立即取出一本姜太公的“六韬”翻阅着。
六韬分为文、武、龙、虎、豹、犬等六韬,文韬及武韬为帝王之誉,龙韬为论将帅之德,权与责。
虎、豹、犬三韬则为一般战斗术原则。
盖安早已瞧过六韬,而且已经颇有心得,此时一翻阅,立即仔细的瞧着每页上方的朱砂红字批注。
盖安只觉得那些工整的字迹甚为眼熟,他翻开“论将道”一瞧,立即明白这些字迹乃是殿下所书。
他便仔细的瞧着眉批。
他便仔细的想要了解殿下之心性及造诣。
他不停的翻阅着柜中的每一本书,再仔细的推敲每页眉批之完整性及殿下的心性,造诣。
晌午时分,一名内侍送来食盒道:‘禀护卫,请用膳!’‘谢谢你!’
内侍将六采一汤摆在桌上,立即行礼退去。
盖安愉快的取用佳肴后,立即继续翻阅眉批!
他专心得连内侍入内收走食盒,亦无暇多扯蛋几句。
黄昏时分,他用过晚膳,立即继续阅书。
他越翻阅,越发现殿下不但所学甚博,而且皆有精辟的见解,他在敬佩之余,不由瞧得更加更劲。
他不知道任何一位皇太子自幼便有多名大儒在督促,而且必须学习各种知识,即使成年后,仍有功课哩!
盖安这一“加班”,一直瞧到东方发白,遥听“吾皇万岁!万万岁!”他才吁口气,起身活动筋骨。
不久,内侍送来漱洗用具道:‘禀护卫,请准备用膳!’‘谢谢你!’
他漱洗及膳后,立即又继续阅书。
晌午时分,盖安刚用毕午膳正在阅书之际,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步声,他心知有异,立即起身。
不久,只见两名内侍引导殿下及一名相貌英武,身穿朝服的中年人入门,他立即下跪道:‘参见殿下!’殿下含笑道:‘起来吧!’
‘是!’
殿下朝椅上一坐,望残烛讶道:‘你彻夜未眠?’‘卑拜读殿下之金注,情难自禁的难以成眠!’殿下欣然颔首道:‘你有何心得?’
‘殿下胸罗万象,举一反三,卑属受惠良多!’‘你若有兴趣,可以长住此地研读,毋需急躁!’‘铭谢殿下之恩赐!’
殿下含笑道:‘他是卓海青,密探全归他掌管,参见卓大人!’‘不敢当,蒙盖护卫提供线索,感激不尽!’‘不敢当,恭喜殿下,莫非那批人已遭擒?’殿下含笑道:‘卓卿于今晨丑寅之交,率人突检京城外那家“挡不住温柔乡”,果然证实你的判断!’说着,立即望向卓海青。
卓海青忙打开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道:‘这本帐册证明那批人确实在经营色情及贩卖烟丝牟取暴利!’‘这些烟丝经过太医的检验及以猫犬作试验,确实含有超量的兴奋药物,任何人一吸食即会上瘾!’盖安欣然道:‘卓大人神勇,真是大功一件!’卓海青苦笑道:‘可惜,却让主使者及那些春女恃武突围而去,现场只逮到三十六名寻欢客而已!’‘哇……这批人竟敢拒捕!’
‘她们尚伤了二十余人哩!’
‘可恶,太可恶了!’
殿下沉声道:‘吾已降旨各地府衙配合密探荡其余的各地“挡不住温柔乡”,非把她们连根产除不可!’‘殿下英明!’
‘是!微臣告退!’
卓海青退去之后,殿下正容道:‘盖卿,你看各地府衙能顺利缴旨吗?’‘难!那批人甚为神秘,此地分处既已被破,势必会通知各地分处,官方居于明处,目标太明显矣!’‘那批人会化明为暗,继续经营吗?’
‘甚有可能!’
‘你有何良策?’
‘卧底,反间!’
‘吾正有此意,只是尚无适当人选!’。
‘卑属愿任此职!’
‘当真?’
盖安立即双膝一跪,举起右手道:‘皇天后土为鉴,盖安愿潜入“挡不住温柔乡”担任卧底反间工作,若有虚伪情事,愿遭五雷轰顶!’殿下肃容起身道:‘好,吾必会厚待你!’
‘叩谢殿下厚恩!’
‘别多礼,起来研究细节吧!’
‘是!禀殿下,卑属可否先了解当今江湖大势?’‘可!且稍候!’
立见殿下自抽屉中取出一大串金匙及打开一个书柜。
他取下一份厚册道:‘此乃当今江湖黑白两道资料,你先瞧瞧吧!’‘是!’
盖安启册一瞧,立即发现厚册乃系以活页装订而成,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及黑道大帮派皆分页记载着。
各派之掌门人,帮主及主要干部之人事资料更是记载得甚为详实,盖安立即翻阅着黑道帮派资料。
殿下会意的问道:‘你欲先混入黑道帮派?’‘正是!’
殿下道句:‘好!’突然取下挂在右手中指的碧玉班指递向盖安。
‘殿下,你此举何意?’
‘此班指系父皇于吾二十岁生日所赐,吾一向不离身,今日特赐你护身,你万一落入官方手中,就以它护身吧!’‘这……卑属无此鸿福!’
‘挂着,你肯为吾牺牲性命及名誉,吾岂能不为你设想!’‘是,叩谢殿下鸿恩!’
他恭敬的三跪九叩之后,立即将班指持在右手中指上。
‘盖卿,你欲潜入那一帮派?’
‘黑道第一帮派铁掌帮!’
‘好!你好好的策划细节,吾明日再来瞧你!’‘是!恭送殿下!’
殿下一去,盖安轻抚班指道:‘殿下果真有心要“扫黑”,我干啦!’天色刚破晓,盖安正在调息之际,立即听见远处的步声,他收功稍一思忖,便起身开门恭迎。
果见两位内侍引导殿下及卓海青行来,盖安一瞧见卓海青的神色,便明白“扫黄成果”不理想。
房门一关,殿下便沉声道:‘卓卿,你说吧!’‘是!据开封府,太原府回报,该两大分处之目标皆已人去楼空,目前正在扩大侦寻那批女子之去向!’殿下沉声道:‘这些密探过了太久的懒散日子,若在一个月之内无法缴旨,吾一登基,你们就小心啦!’卓海青立即下跪道:‘微臣誓死达成任务!’‘下去盯紧些!’
‘是!’
卓海青一走,殿下立即苦笑道:‘盖卿,你判断正确!’‘不敢当,卑属蒙您指点良多矣!’
‘别客套,你有否进一步的计划?’
‘卑属打算先“染色”!’
‘染色?何意?’
‘卑属之身份已被不少人获悉,为了保密,卑属必须略变容貌及暗中离京,因此,打算先返一趟王府!’‘吾已经向符卿提过暂时调你之事,你若欲“染色”,可在此均进行,时机一成熟,吾自会令人送你离京!’‘是,卑属必马上蓄鬓,留胡及散发,祈勿见怪!’‘吾明白,你需要何种打扮,吾立即令人前来制裁!’‘是,烦殿下替卑属备一套便服即可!’
‘恭送殿下!’
黄昏时分,殿下和天岩道长联袂入房,行礼坐定之后,立听天岩道长肃容道:‘盖护卫为国牺牲精神,令人敬佩!’‘不敢当,士为知己者死,何况此举有益苍生,卑属誓必戮力完成!’‘无量寿佛!善哉!善哉!护卫发此弘愿,功德无量,殿下关心护卫能否抗拒烟毒,故吩咐贫道来此一试,请!’说着,立即将一撮烟丝递给盖安。
盖安确实也担心自己能否抗拒“安仔烟丝”,此时一见到天岩道长的平和神色,他的信心迅即冲到“涨停板”。
他毫不犹豫的将烟丝朝口中一含及细嚼着。
殿下不由为盖安的忠心而悚容。
天岩道长露出笑容颔首,旋又庄容道:‘细咽烟丝比吸食它较具毒牲,施主此时若能通过,他日即不虞会中毒!’盖安徐徐咽下烟丝,道:‘禀国师,属下会不会失态?’‘不致于,你不妨运功默察,焦络、期门、气海三穴道是否有燥热之感,百会穴是否有舒适感?’盖安轻轻颔首,立即含笑不语!
不久,他果真发现那三大穴道一热,他正是暗凛,那股热气立即好似被“泡沫灭火器”喷中的“小火苗”般消失了!
他立即含笑道:‘燥热一现即逝!’
‘百会穴呢?’
‘凉凉的,不过,又恢复正常了!’
‘你再默察一阵子吧!’
‘是!’
足足的过了半个盏茶时间,只见盖安含笑道:‘完全正常!’‘无量佛寿可喜可贺,护卫真是功力盖世!’‘不敢当,请问国师,毒发是何现象?’
‘双眼发亮,全身轻颤刹那间,便觉力气充沛,亟思发泄,中毒越深,此种现象便会更加的明显!’‘谢谢!万一遭人把脉,如何作假?’
‘利用轻颤之机,暗运功力催气血加速穿行,即可瞒过对方!’‘若穴道遭制呢?’
‘护卫谙否“残穴振功大法”?’
‘懂!谢谢!’
‘无量寿佛!禀殿下,盖护卫足堪重任矣!’殿下欣然道:‘很好,盖卿,你的武学素养超过吾之估计,吾预祝你能够早日完成这项艰钜的任务!’‘多谢殿下的金言,禀国师,你有何良方助属下快速长出鬓须?’天岩道长欣然道:‘殿下已令贫道备妥药,你请稍坐勿动!’说着,立即取出一个小盒步向盖安。
盒盖一掀,一股异味立即飘出。
天岩道长将淡黄色药膏抹在盖安的双鬓及上唇、下颚,又仔细的在全的眉稍轻抹着哩!
‘护卫是否觉得抹药处辣辣的?’
‘是的!’
‘不出一个时辰,体毛自会长出,你勿慌!’‘是!谢谢国师!’
‘你的头发尚需剪理,殿下若须处理他事……’殿下道句:‘偏劳国师!’立即离去。
天岩道长取出薄利刀片削长发边传音道:‘是你提醒殿下清剿的吗?’盖安传音道:‘是的,我希望能够藉此清除你及大叔被拖累之厄!’‘贫道明白,不过,可能一时,找不到党大娘哩!’‘安啦!她未达目的,不会中止,我只要潜入铁掌帮,一定可以找到她!’‘贫道担心她会入京突袭哩!’
‘她敢?’
‘难说,反正此事既已发生,你就顺其自然去闯吧!’‘国师,我能否对付铁掌帮帮主?’
‘堪自保,若以龙虎掌法对付他,有八成的胜算,不过,暂勿如此做,以免吓退党大娘这只老狐狸!’‘是!我何时可以出了?’
‘三日后,贫道将在你的齿中装一粒“救命金丹”供你防身!’‘哇操!要拔牙齿呀?’
‘非也,只需于齿中挖洞及填合,你若遇功力不继时,只要将填合处一咬,丹丸自会化力助你渡过一劫!’‘谢谢!国师,残穴振功法真的有效吗?’
‘千真万确,越大的穴道所蓄积的潜力越足,你只要残它,自然可以激发潜力,不过,别忘了要在一个对时中服药调息!’‘是!大叔近况可好?’
‘忙!最近密探出勤频繁,他很忙,尤其在获悉那些女人消失之后,他为了要找出党大娘,更忙着调集人手!’‘他的身子承受得住吗?’
‘没问题,你对镜瞧瞧吧!’
‘是!’
盖安走到屏风后面之明镜前一瞧,立即发现原本油亮的整齐的头发已成散发,他立即欣然道:‘太棒啦!’‘铁掌帮帮主廖敖艺走偏锋,掌力雄浑,故获铁掌之号,他早有称霸绿林这野心,你不妨协助他!’‘此举不是为虎添翼!’
‘非也,黑道大小帮派林立,乃是乱源之一,若将它们归铁掌帮掌理,只要除去该帮自然可以扫尽黑氛!’‘哇操!高明,这叫做“一次付清”,不必“分期付款”!’天岩道长粲然一笑道:‘黑道人物皆系恃强各自拚斗,你若能结合兵法,必可产生奇效,不妨一试!’‘好呀!’
‘咦?你手中之班指是何来历?’
‘殿下恩赐,供我对付密探!’
‘啊!你好大的福份喔!好好的干吧!’
‘是,国师,我如何确定密探身份呢?’
‘他们分别携有银牌,若欲证明身份,你可询问“九天之尊”,对方若回答:“浩恩荡荡”,他们就是真正的密探。’‘谢谢!’
‘这枚班指可祛百毒,你若觉体中不适,不妨舔它或将它含入口中,切忌将它遗失,记住!记住!’‘是!’
‘你既欲潜入黑道,贫道这就去了解黑道切口术语,供你参考,你不妨趁机运功,俾将方才服下之烟毒完全化尽!’‘是!恭送国师!’
国师一去,盖安一见房外摆着食盒,匆匆用之后,立即运功。
忙碌之中,三天消失了,这天黄昏时分,书房中摆着丰盛的酒莱,一身便服的殿下和一身便服的盖安对坐取用着。
此时的盖安已经成为一位“胡须伯仔”,鬓须如虬,虽感别扭,却为他平添了不少的豪迈,粗犷气息。
皇上频频挟菜及慰勉打气,顿使盖安忆起秦时荆轲生前倍受礼遇的情形,他不由豪气万丈。
桌上的两壶美酒几乎全落入他的腹中,他却神色自若。
足足的过一个多时辰,殿下方始正色道:‘大明江山全赖卿矣!’‘不敢当,卑属尽力以赴!’
‘吾静候佳音!’
‘誓死完成任务!’
‘很好,走吧!’
‘是,请!’
出房不远,立见一顶官轿及两名健挺立在阶下,盖安朝地上一跪,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立即转身上轿。
两位健汉运步如飞,由于轿前挂着一面金牌,官轿在半个时辰之后,立即沿着景山山下直出城门。
官轿在城门外里余远处林中停妥,盖安立即下轿。
立见轿夫取下轿中包袱,默默的递给盖安。
盖安将包袱朝右肩一挂,身子一弹,便消失于十余丈外林中,两名轿夫神色一悚,迅即扛轿返宫!
‘云山已作峨眉浅,山下碧流清似眼;
若把西湖比西子,浓枚淡抹皆相宜。’
西湖位于杭州,原本只是一大块未经开发的水田,它却幸运的遇上白居易及苏东坡这两位贵人。
白居易官掌杭州史时,便将它填了一道堤岸,就是史上有名的“白堤”。
宋朝苏坡官掌杭州刺史时,一见该湖日渐淤寒,便开始疏通,当他升官为龙图阁学士时,便大力建设该湖。
他由西冷桥另筑一堤连接白堤,沿途又栽植杨柳护堤及亭阁供人歇腿,这才有今日西湖之规模。
在西湖有家最气派的酒楼,它名叫“冠湖楼”。
今晚,它又坐了大爆满。
富丽堂皇的二楼雅座上,耀眼的明亮灯光下,人头钻动,目光闪烁,乍然一看至少坐了两百人。
而且这两百人全是劲装疾服,佩刀带剑的江湖朋友。
这些江湖朋友由于在江湖上打滚及在刀口上舔血,随时会“蒙主龙召”,所以都及时行乐,绝不虐待自己。
他们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客,花起银子绝不吝啬,丢丰收赏银亦不含糊,因此,一直是酒楼掌柜最欢迎的人物。
可是,小二们却又喜又怕哩!
喜的是,赏银丰厚,值回票价。
怕的是这些朋友脾气爆躁,一个不心,小二便要挨揍哩!
要命的是万一他们遇上仇家,撞日不挑日,便会当场开打,小二如果动作稍慢,一定会挨一“流弹”。
至于椅子被摔碎,桌子被断腿,酒壶碗盘满场飞,那是“头家”的事,小二还是溜之大吉吧!
今晚,江湖豪客仍如往昔般高谈阔论,口沐横飞,猜拳行令,劝酒干杯,人人扯嗓呐喊!
“嗓音贫”早已远逾“警戒范围”。
突听一阵“蹬……”登梯声音,就在江湖豪客们无暇多瞧,继续呐喊之际。
一位浓眉、虎目、环鬓如虬的硕伟青年登楼了。
他正是经过长途跋涉的盖安。
他朝现场一瞧,立听小二陪笑道:‘大爷,小的没骗你吧!真的已经客满了哩!您屈驾下楼吧!’盖安冷哼一声,立即朝右侧窗旁座头行去。
他在方才环视之际,已经瞧出这付座头的位置最佳,那两位锦服中年人亦穿得最体面,所以,他走过去了。
他不屑对付虾兵蟹将,当然专挑“大户”啦!
那两人正在划拳,一见盖安行来,右侧一人立即冷冷的道:‘干嘛?’‘此楼何名?’
‘冠湖楼!’
‘嗯!你真乖,下去灌些湖水吧!’
‘叭!’一声,他已经扣中对方刚抓来的右腕,右手一甩,那人果真乖乖的飞出窗外遥投向湖中。
楼上顿时一片惊哗!
三名小二吓得抱头疾奔向楼梯口。
左侧那名中年入神色一变,立即劈向盖安的胸口。
盖安将右膝一抬,立即撞上对方右臂弯“曲池穴”。
飞向湖中,四声“妈的!”怒吼之后,左右两侧座头的四名大汉已经扑来。
盖安伸手蹬腿,没多久,便将那四人送飞出去。
其余之人言即乖乖的站着。
盖安环视一眼,立即朝一名右颊一条刀疤的大汉道:‘破相的,下去端酒菜过来!’说着,大刺刺的入座。
人要名,树要皮,那人脸上立即一阵青白。
盖安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还犹豫呀?’
那人全身一震,立即咬牙走到楼梯口喝道:‘送酒菜上楼!’盖安喝道:‘你想摸鱼呀?下去端上来!’
那人一咬牙,立即匆匆的下楼。
倏听“唰!”两声,那两名锦服中年人已经扶掠上来。
盖安双手各抓起三支银筷,立即疾射而去。
那两人挥掌欲劈,却见那些银筷好似长了眼睛般迅速的斜飞出去,顿时分别射中他们的胸部及肩部。
闷哼声中,他们又掠飞出去了。
那名刀疤大汉刚走到楼下,乍见到此景,骇得立即朝掌柜的行去。
盖安冷冷的道:‘坐下,方才做什么事,就继续做!’那些人相视一眼,立即默然坐下。
盖安一见这些人皆是满脸横肉之角色,心中一阵反感,立即喝道:‘你们方才的声音那儿去啦?你们是死人啦!’立即有人喊道:‘单操,老王,你出拳呀!’‘宝一对呀!三匹马!’
‘四季财呀!六六顺!’
盖安一见他们脸色惊慌,却仍勉强行拳,心中一阵暗笑,立即喝道:‘妈的!那有如此划拳的!’那两人立即高声:‘八匹马!’
‘四季财!’
‘单操!’
呐喊着!
‘妈的!其余之人死啦!’
现场立即一阵呐喊着。
盖安哈哈一笑,抓起酒壶,咕噜连灌着。
他刚灌完那壶酒,刀疤大汉已上食盒行来,另有两名小二亦怯生生的快步行过来收拾桌面之餐具。
‘破相的,是谁替你留下这道彩虹呀?’
刀疤大汉咬牙道:‘昆仑流云剑客!’
‘流云剑客?三等货嘛!你还有脸出来混呀?’‘我……我……’
‘怎样?’
原本咬牙切齿的他立即泄气的道:‘没……没什么?’‘把酒菜摆好,下去告诉那六人别再来烦我,否则,死路一条!’刀疤大汉立即默默的摆着酒莱。
酒菜一摆妥,他就欲离去。
‘站住!’
‘你……你尚有何指教?’
‘让你效劳乃是你的荣幸,还不道谢!’
‘我……是,朋友尊姓大名!’
‘曹史仁,曹操的曹,历史的史,仁爱的仁,记住了吗?’‘记住了,谢谢!’说着,立即咬牙离去。
‘哈哈!破相的,瞧瞧你的心口吧!’
刀疤大汉低头一瞧,立即发现心口之锦衣已经破了一个小圆洞,他的神色连变,立即匆匆的下楼。
附近之人见状,立即骇得更用力呐喊了!
盖安哈哈连笑,愉快的取用着酒莱。
不出盏茶时间,突见六位差爷手执铁炼及大刀上楼喝道:‘住口!’众人立即闭口望向他们。
只听为首的捕头喝道:‘你们叫什么叫?是谁指使的?’众人立即望向盖安。
捕头立即喝道:‘你!起来!’
盖安淡然一笑,干了一杯酒道:‘过来谈吧!’‘大胆,见了本官,竟敢如此无礼!’
‘关?你是那一关?鬼门关吗?’
‘大胆,上!’
那五名捕快立即振炼奔来。
“呼呼!”炼风及“哗啦!”连响,确够吓人。
盖安屈指朝桌上的排骨及鸡丁连弹,一阵“拍……”连响之后,那五名捕快立即奇形怪状的制住。
铁炼余势未歇的乱飞之下,立即各扫中他们,疼得他们“哎唷!”连叫,官威迅即“跌停板”!
那名捕快又气又骇,立即喝道:‘大胆狂徒,报名领罪!’‘过来聊聊吧!’
‘你还不过来领罪?’
盖安哈哈一笑,立即取用酒菜。
捕头瞒脸通红的喝道:‘谁协助本官拿下此狂徒,必有重赏!’重赏?能有几两银子呀?
谁敢惹此人呢?众人便默默的了用酒莱。捕快进退两难一阵子,立即喝道:‘狂徒,你若有种就别走!’说着,立即匆匆的下楼。
盖安淡然一笑,悠悠哉哉的取用着酒菜。
他为了逼真起见,不惜得罪黑道人物及犯法,其目的在于引来铁掌帮的人,俾循隙入帮。
怪的是,他已等候一个多时辰,仍然未见一只小猫上楼,他不愿意再拖下去,立即望着五名捕快道:‘我可以走了吗?’那五人怔了一下,不敢吭半声!
盖安立即吼道:‘你们是哑吧呀?’
那五人震了一下,立即有一人道:‘不……不……不……’‘你在放屁呀?’
‘不……不是’
‘我可以走了吗?’
‘可……可以……’
‘当真?’
‘真的!’
‘喂!你们听见了吧?’
那些人已经摸清盖安的性子,立即大声道:‘听见了!’‘很好,我走了,你们慢用啦!’说着,双掌立即疾拍向那五人。
“叭……”声中,那五人立即手脚灵活了,他们不敢多瞧盖安一眼,立即低头抚揉被铁炼扫中之处。
盖安一下楼,立即发现有三名黑衣大汉在大门口五丈余外柳树旁望向大门,他们一见到盖安,便低头不语。
盖安目力似电,立即由他们双袖所绣之白色掌印知道他们是铁掌帮之人。
他立即暗乐道:‘哇操!该来的终于来啦!’他愉快的朝着逛着。
他一见那三人似跟屁虫般跟在六丈远处,心中一阵暗笑,立即沿着堤朝前悠悠哉哉的行去。
他哼着歌儿到达“六桥烟柳”时,四周柳影摇曳,为烟稀少,他不由暗忖道:‘此地该是那三人动手之处啦!’他便走到堤旁欣赏湖景。
果然不错,那三人已经停在他身后丈余外沉声道:‘朋友,转身吧!’‘有何指教?’
嘴中如此说,他仍然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湖景。
‘朋友,你就是史仁?’
‘如假包换!’
‘你方才在冠湖楼真拽呀?’
‘小意思,你们欲替那六人挣场子?’
‘敝上要见你!’
‘好呀!叫他来吧!’
‘哼!你配吗?识相些,快跟着咱们三人去领罪吧!’盖安哈哈一笑,立即转身行来。
那三人神色一变,立即抽出长剑喝道:‘姓曹的,你想干什么?’‘散步呀!’
‘姓曹的,你最好乖乖的跟咱们三人去领罪,否则。刀剑无眼,届时,你将后悔莫及!’说着,振剑作势欲攻。
盖安哈哈一笑,立即大步行去。
那三入神色一变,立即连连后退。
盖安哈哈一笑,又继续大步行去。
那三人相视一眼,立即振剑攻来。
盖安哈哈一笑,双掌向外一分,双掌疾朝他们劈出一掌,逼得他们纷纷收剑向侧闪躲着。
盖安身子一弹,右掌一抓,左掌一抖,一名大汉已经带着怪叫朝湖中表演“空中飞人”了。
另外两人吓得转身拔足疾奔而去。
盖安哈哈一笑,立即朝前行去。
没多久,他踏入一间“白仙楼”准备恭候铁掌帮大驾。
此时正有一位满脸于腮的壮汉用拳捶了一下桌面愤声道:‘别家的窑姐儿站出来让大爷瞧,他奶奶的,她“一枝梅”不是……’他说至此,一见厅中之人皆望向门口,他立即住口望去。
盖安道句:‘一枝梅怎样呀?’
立即朝厅门右侧空位一坐。
那人怔了一怔,问道:‘你是谁呀?’
‘别坏了大伙儿的情绪,说下去吧!’
‘这……你不说出来历,我不说!’
‘哇操!你挺有个性的哩!各位,你们想听我的姓名吗?’当场便有不少人低头避开盖安的目光。
‘哈哈!朋友,你瞧见了吧?他们不喜欢听哩!’‘我喜欢听!’
盖安立即含笑道:‘曹史仁!’
那人“啊!”了一声,身子立即一晃!
若非他及时按住桌面,铁定要摔倒!
“曹史仁”这三字在这一个多时辰中似空气般传遍了西湖一带,因此,现场便有不少人低头会账离去。
盖安微笑道:‘朋友,你可以说下去了吧?’‘是!是!’
‘大声些!’
‘是!’
‘挺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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