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飞来峰却已经回荡着宏亮的喝声。
‘九条好汉在一班!杀!杀!’
整齐一致的步声亦回荡在峰中,久久不歇。
盖安打着赤膊,穿着一条红短裤,光着脚丫子带头自峰顶沿着山道,连喝边跑着下来哩!
龙堂的四百五十人不分年纪及肥瘦亦同样打扮的跟在盖安身后,边喝边向峰下跑着下去。
他们排成四列,那整齐的步伐及宏亮的喝声好似四条长龙在吞噬地面般迅速的朝峰下跑去。
这是盖安接掌龙堂堂主之第三十天。
这是他们每天的第一功课,他们必须峰顶峰下来回跑十趟,一个月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
起初,他们跑得既累又火大,因为,别堂的人一直在私下取笑他们衰尾,才会被这个小煞星整。
第一天晚上,他们一上床,不到三秒钟,便累得入睡了!
他们不知暗骂盖安几千次了,可是,盖安从头到尾带头跑,又带头练,而且疾言厉色的吼个不停。
他们透过各种关系打算“跳槽”请调到别堂,可是,一律不准!
他们认命了!
天亮了,他们每人跑得汗流浃背的停在峰下水畔,立听盖安喝道:‘本座今日要验收你们的成果啦!’他指着远处水面的六个浮球道:‘六位香主瞧清楚了,你们好好的策划一下,盏茶时间后,就开始比赛泳技。
上自香主,下至每位弟兄皆必须由岸边游到浮球,再绕圈游回岸上,前一人上岸,第二人方始可以接下去游。
比赛结果,前三名可以休息,后三名继续比赛,第二场比赛之殿后者今天就给本座好好的练一天泳技,开始!’六位香主立即紧张的调集人手吩咐着。
盖安朝副堂主金精道:‘副座,你注意监视他们是否违规?’‘是!’
不到盏茶时间,六位香主各自前来覆命已经备妥。
盖安一见那四五十人已经排成六列,而且六位香主各站在排。
头准备入水,他立即喝道:‘荣誉第一,胜负其次,预备,开始!’“扑通!”声中,六位香主已经入水。
盖安立即吼道:‘六位香主加油!’
那四百余人立即吼道:‘香主加油!’
声音雷动,不久便引来其他堂弟子,盖安立即喝道:‘不准接近赛场二十丈内,不准出声!’盖安是铁掌帮目前最红之人,而且说揍人就揍人,即使连虎堂的副堂主亦因“大嘴巴”挨他揍哩!
因此,他的话声一落,那些人便向后退去。
盖安冷哼一声,立即遥望水面。
那六位香主的修为不弱,双手连划及双足连蹬之下,没多久,便以些微先后之差游上岸。
六位副分香主立即掠入水中游去。盖安喝道:‘六位香主表现得不错,入林歇息吧!’六人应是,立即朝林中行去。
一条条大汉井然有序的入。
水及上岸,每人全力拚游之下,速度较平常增进不少,因此,不到一个时辰,便分出胜负。
盖安宏声宣布前三名之后,那二百余人立即欢呼不已!
盖安喝道:‘第一名与第六名只有丈余远的差距,可见大家皆尽了全力,第二场比赛有得拚啦!预备,开始!’三位香主立即再度掠入水中。
这场比赛关系到会不会被留下来“出操”,因此,每人均是卯足劲在拚,竞争得甚为激烈。
盖安瞧得暗乐道:‘妈妈的!这些横眉竖眼,令人怕得要命的家伙,还不是被我整得七晕八素呢?’表面上,他却扳着脸默默的瞧着比赛。
比赛终于结束了,由连永杰香主所领导的那一票人以二尺余的距离殿后,他们七十五人立即低头不语。
盖安扳着脸走到站在连水杰右侧的那位魁梧副香主,立即盯着他。
那老包立及嗫嚅道:‘禀……堂主……属下错了……’‘错了!你错在何处?’
‘属下被香主安排在最后一棒,原本要扳回劣势,属下起初亦扳回了劣势,可是,在转过浮球之际,却因为太大意而败了!’‘不错,你是恃满而骄,可是,那也不该败得一直苦追不上,你是不是有此同感?是不是想过原因?’‘堂主英明,属下的确有此同感,却百思不解!’‘你艺出八卦派?’
‘是的!属下曾在八卦派待过十五年,后因……不合才离开八卦派!’‘你的八卦掌已有七成火候吧?’
‘七成一、二!’
‘你可知道你那招“八方风雨”没练全?’说着,缓缓的提足,扬掌及旋身。
他振掌化拳一兜,道:‘石刚,瞧清楚了吧?’石刚激动的双颊肌肉连颤,突然下跪道:‘多谢堂主的指点!’‘石刚,你就是没习全化拳为兜这一式,所以在游水之际,姿势亦欠圆润,你认为有理否?’‘有理,堂主英明!’
‘快起来练习比式!’
‘是!’
盖安朝连永杰道:‘连香主,开始操练吧!日落之前,不准任何人离水,若有人胆敢违背,按帮规处置!’‘是!’
盖安望了其余诸人一眼,沉声道:‘饿不饿?’立即有人喝道:‘不饿,属下愿意继续跟堂主练下去!’‘皇帝不差饿兵,你们下去用膳,膳后继续修练各人的招式,本座明早要查验,摸鱼的人稳倒楣!’众人齐声应是,立即掠去。
在远处围观的人立即跟着掠去。
盖安上前指点石刚片刻之后,一见连永杰正在督导那七十三人游水,他立即将身子一弹疾游向浮球。
一圈,二圈,三圈,他不停的游着。
正午时分,他尚在游着。
那七十三人不敢摸鱼的猛游着。
夕阳即将西沉了,那七十三人好似大病一场般的在水中挣扎着,盖安却生龙活虎般朝岸上游来。
“龙虎心法”源源不绝交会所产生的悠长内力,终于奇迹般的让盖安展现了骇人的功力。
此时,廖敖和他的两位儿子廖天,廖地及两位孙子,廖智、廖德,两位孙女廖芬、廖芳和两位媳妇皆在远处瞧着盖安。
只听廖智低声道:‘爷爷,他太可怕了!’
廖敖含笑道:‘猛虎会咬人,却亦会被驯伏为座骑!’廖天低声道:‘爹,他会不会另有异谋呢?’‘我当然考虑到此点,芬儿,你对他的印象呢?’体态健美的廖芬没来由的双颊一红,立即低头不语。
廖天忙问道:‘爹,你欲施展美人计?’
‘不错!此人确是将才,不是吗?’
‘是的,不过,当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芳儿,你的意思呢?’
廖芳双颊一红,立即低头不语。
廖地忙道:‘爹,孩儿愿意替芳儿作主,一切听由你的安排!’廖天忙道:‘不,爹,还是维持你原来的计划吧!’廖敖沉声道:‘天儿,你就差在这付忧柔寡断的心态,你们二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明争暗斗,哼!’他哼了一声,立即幸然上岸。
其余诸人低头跟去。
盖安却在此时挺胸站在岸边石上道:‘上来吧!’‘是!’
那群人挣扎上岸之后,立即东摇西晃,随时欲倒。
盖安沉声道:‘你们动动脑好好的想一想吧!你们为何会如此虚呢?’那群人便羞惭的低下头。
盖安沉声道:‘你们皆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你们皆见过不少的刀光剑影及血腥,你们一定明白胜负的关键。
招式再精,亦有被克制之时,唯有功力、耐力及毅力却可以由自己掌握,亦是在危急时救你良方。
你们现在一定恨透了本座,不过,等到你们在日后通过死亡考验,别人却惨死之后,你们一定会感谢本座,解散!’说着,他已经转身疾射出二十余丈。
这份绝技及体力,立即慑住那群软绵绵的老包。
翌日一大早,盖安先带着那群人跑了十圈“马拉松”之后,带着他们回堂口用膳,及准备传授兵法。
膳后,他召集副堂主六位香主,六位副香主及十八位分舵主到厅中仔细的反覆解说兵法及阵法。
半个时辰之后,那三十一人一离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盖安一出厅,便看见那四百五十人井然有序的挺立在院中,他便一一上前瞧着。
不久,他站在厅前台阶沉声道:‘本堂名回龙堂,本阵名曰群龙争辉,大至目前这四百五十人。
小至五人皆可施展此阵,此阵之诀在于以虚化实,以虚破实,必须靠默契及体力来推动。
这正是本座接连锻炼各种体力之因,现在先由五位分舵主布阵,其余的十三位分舵主攻阵。
各位必须留意五位布阵分舵主之身形变化,出列!’那十八名分舵主立即疾掠到盖安身前行礼。
盖安颔首道:‘开始吧!’
‘是!’
立见五位分乖主依五行方位凝立着,盖安沉声道:‘这是你们皆瞧过的五行阵,你们仔细瞧变化吧!’立即另有五名分舵主疾攻向那五人。
那五人身子一挪,先交叉又穿行,同时疾扬掌劈向那五人。
那五人刚收招闪避,布阵之五人,已经旋身出击。
不到十招,主攻之五人便已经守多攻少。
盖安略一颔首,其余的八名分舵主便疾扑而去。
那五名布阵分舵主仍然又穿行旋身出击,不过,速度一加快,阵中便瞧不清楚他们五人的身影。
那十八人卖力的疾攻着,却久久占不了上风。
盖安沉声道:‘你们一定瞧见井分舵主五人,只是在交叉穿行及旋身出掌而已,可是,他们所产生的威力却够骇人。
他们五人也是在方才练习此阵而已,不过,你们仔细的瞧他们的更加纯熟步法,就可以有所领悟!’众人果真仔细的瞧着。
那六位香主便各自回到自己的“管区”低声解释着。
盖安见状,立即默默的瞧着布阵那五人的身彤变化。
此阵乃是曹倚天所授,他一见这五人越战越勇,暗喜之余,不由想念起曹倚天诸人及自己的重责大任。
他不由暗自决定道:‘哇操!我非加速激发这些人的潜力来为我效命不可,妈的,为达目的,我一定要不择手段!’他足足的瞧见那四百余人皆有领悟之神色时,他方始沉声道:‘停!各香主开始编组及指导练阵!’那五人布阵的分舵主立即兴奋的朝别人解说着。
不到盏茶时间,以五人为一组的练习活动开始了,各分舵主及香主和副堂主亦开始从旁协助及指点了!
盖安疾言厉色的不时叱喝及吼叫,逼得那些人不得不动员全部的心力,战战兢兢的练习着。
黄昏时分,众人用过膳又休息半个时辰之后,盖安为了训练他们适应“夜战”,便调集他们来练习。
一直到寅初时分,他方始让那批疲乏的人回去休息。
他一回到房中,习惯性的脱掉身上唯一的短裤之后,便走向浴室打算要洗个澡,然后睡个觉。
倏见两条藕臂自门后一伸,疾搂向他的颈项。
他吓了一大跳,立即向侧一退。
“砰!”一声,浴室木门立即被关上,浴室立即一暗。
那两条藕臂伴着一阵幽香又贴过来了。
盖安目力似电,立即认出她是廖敖长子之唯一女儿廖芬,此时的她只是披着一件米黄睡袍,袍内不知是否另有衣物哩!
廖敖曾向盖安介绍过他的家人,廖芬给盖安的印象是气傲凌人,想不到她却会在此时来这套投怀送抱。
盖安敏感的认为这是个“仙人跳”,因此,他立即又向侧一闪及低声道:‘姑娘,请你自重些,盖某不是那种货色!’廖芬奉父命前来找盖安,决心将他“套牢”,因此,此时一听见这种“重话”,她的双颊稍稍一红,立即又扑去。
浴室并不宽,她的动作甚疾,盖安正欲向左侧一闪,却已经被婢女所送来的那桶热水挡住去路。
无奈之下,他的双掌一扬,立即反扣住她的双腕。
廖芬只觉眼前一花,双腕立即一疼,她在暗骇他的超绝手法之际,直觉的就欲运功挣脱。
盖安却在她向后抽手之际,松手弹身朝木门掠去。
(此处却一页)
她急得立即沉喝道:‘站住!’
盖安刚一怔,她立即又喝道:‘本护法命你站住!’翌日一开始,那四百五十人穿上劲服,左肩系上带子,各自持著称手的兵刃,按照编组分批拚斗,场面倒颇为认真。
只听廖芬道句:‘好热喔!’立即起身宽衣。
廖芳不甘落后的立即亦起身宽衣。
两人连斗了十六天,此时毛病一复发,居然将全身剥得光溜溜才甘心,不由令盖安苦笑一声。
二女将椅子一挪,立即贴在他的身旁劝酒。
盖安的酒量通海,岂会怕这种“卡司”,不过,他存心拖二女下水,因此,只要她们敬酒,他必然邀她们干杯。
没多久,两女已经全身发烫,媚眼流波了。
盖安一见她们越贴越紧,立即低声道:‘一男二女,如何办事?’廖芬格格一笑道:‘长大有序,人家先!’
廖芳忙道:‘人家不同意,仁,你挑吧!’
说着,立即将丰乳朝他的右臂连磨。
廖芬将粉腿朝他的左腿一钩,下身轻摇道:‘仁,你会挑人家吧!’盖安故意皱眉道:‘哇操!真是伤脑筋,别人是打光棍,我却是艳福齐来,该怎么办呢?’廖芬嗲声道:‘谁叫你会如此的迷人嘛!’
‘迷人?这不是女人的专用名词吗?’
‘讨厌!’
廖芬格格一笑,立即色急的替他解除装备。
‘你们两人是不是先打一架,再决定先后顺序呀?’廖芳啐句:‘不要!’立即向下一蹲!
‘哇操!你要干什么?’
‘品箫!’
‘哇操!当真?’
她不由分说的立即张口品萧!
他受用的立即双眼一眯!
廖芬格格一笑道:‘滋味如何?’
‘只可意会,不宜言传!’
‘讨厌!咬断它!’
‘拜托!别胡来!’
‘你怕了!’
‘我是为你们着想呀!’
‘少假仙啦!’
‘真的啦!它若断了,你们从何乐起!’
‘这……讨厌!胡说八道!’
他哈哈一笑,双手立即到处揩油!
她格格连笑着!
她胡扭乱躲着!
不知不觉的,她又自动走上“死路”了!
房中的气氛顿时一热!
他任由她去疯!
他专攻廖芳了!
他在她的胴体大肆揩油了!
没多久,她吵着要上阵了!
廖芬经不起一催再催,只好割爱了!
她依依不舍的让出地盘了!
‘哈哈!别担心!统统有奖啦!’
‘当真?’
‘我何时“黄牛”呢?’
‘格格!你该姓赵哩!’
‘啥意思?’
‘你“罩”得住呀!’
‘哈哈!有意思!你也该改个姓!’
‘姓什么嘛?’
‘艾!艾草的艾!’
‘为什么?’
‘你方才津津有味的吃什么呀?’
‘讨厌!讨厌!’
她撒嗲的胡捶他的身子啦!
他乐得哈哈连笑着!
房中便一直热闹滚滚!
二女贪婪的轮番上阵着!
因为,过了今夜,他即将远征了呀!
她们越疯,他越乐!
因为,他已经张网准备捕鱼啦!
他打算在今晚冲开任督两脉呀!
在他的精心导演之下,二女先后被摆平了!
他一一“验收成果”了!
二女一一被他制昏了!
他将真气催行一周天之后,突觉督脉颤动连连,他在一阵惊喜之后,立即催功专攻督脉。
可惜,它皮得很,他足足运功一个多时辰,仍然冲不开督脉,他只好徐徐的吐口气,然后进入浴室净身。
三月初一上午,盖安率领四百五十名手下浩浩荡荡的向峰下行去,其余各堂的高手默默的在山道排成两列。
他们皆知龙堂之人要远征铁臂帮,他们在暗中替龙堂之人感到悲衷,因为铁臂帮的人并不好惹呀!
这些年来,铁臂帮及铁掌帮曾有三次冲突,双方厮拚之后,彼此未占多大的便宜,因此,一直不愿再动干戈。
如今欲以四百五十余人去单挑铁臂帮那三、四千人,怎么够看呢?
盖安昂首阔步的率众来到峰下岸边不久,立见廖敖带着廖地两位廖夫人及廖芬,廖芳从山上行来。
他立即喝道:‘恭迎帮主!’
‘呵呵!别多礼,祝各位旗开得胜,出发吧!’‘是!’
岸边早已停妥十条大船,四条船上已有百余名大汉在照顾马匹,盖安便率众人登上另外四条船。
廖地一挥手,二百五十名大汉便跟着他掠上另外两条大般。
盖安倏地喝道:‘杀!’
那四百五十人立即哄然喝道:‘杀!’
就在马匹惊嘶声中,十条大船徐徐启锚出发了。
岸上立即传来欢呼声道:‘铁掌独尊!’
盖安纵目欣赏两岸胜景,忖道:‘妈的!人的命运变化真大,一月余之前,我尚是他们心目中之人犯,如今却率众欲远征哩!’他望着在附近盘膝歇息的大汉们,忖道:‘这些人此番一出征,不知能有多少人能够生还哩!’他便坐在椅上默默的品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船依序靠岸,立见四名健汉抬着一部华丽的马车疾射向岸上,他不由暗暗喝采。
那四人的双膝微屈,立即平稳的放下马车。
木板并排朝岸上一搭,那些健骑便依序行去。
盖安一见它们未现惊态,不由暗暗颔首。
没多久,那四百五十人已经跨坐在马背,立见金精上前行礼道:‘禀堂主,是否可以启程啦!’‘沿途小心!’
‘是,请堂主上车!’
盖安掠上岸,立即朝凝立在一旁的廖地道:‘二护法,一起上车吧!’‘谢谢!你请上车吧!’
盖安略一拱手,立即上车。
车中甚为宽敞,而且枕被俱全,他朝锦墩一坐,马车立即平稳的驰去。
盖安自珠帘中向前后左右一瞧,立见那四百五十人井然有序的策骑而行,而且脊梁挺得笔直,他不由暗暗赞许。
沿途的西湖游客皆自动回避,而且探视着马车,不由令盖安暗暗得意道:‘妈的!想不到我盖安也有今日!’他在威远镖局时便梦想著有朝一日能够担任镖师骑马护镖,想不到如今却被这数百人护卫而行。
他不由感激天岩道长及曹倚天的栽培大恩。
他立即又想起自己身负殿下的重托,于是,他吞下三粒“归元丹”,双腿一盘,专心一致的调息。
沿途之中,由于铁掌帮的凶名及廖天率人在前开路安排,盖安诸人一路畅行无阻,而且不悉食宿。
翌日午后,他们刚启程不到一个时辰。
立见金精策骑疾驰到车前道:‘禀堂主,大护法正遭到五百余名铁臂帮人员围攻!’‘情况如何?’
‘目前胜况胶着,大护法传人来求援!’
‘距离此地多远?’
‘三里半左右!’
‘好,就先拿那些家伙开刀,你速带一百人驰援!’‘是!’
金精边驰边吆喝,在马车前方的一百人立即催骑驰去。
盖安沉喝一声:‘加速前进!’众人立即疾驰而去。
当马车抵达一座山坳之际,立见廖天含着苦笑迎来,他立即掠出车外道:‘禀护法,您没事吧!’‘没事,贵属果真高明,佩服!’
盖安道句:‘不敢当!’立即纵眼一瞧。
只见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大小石块,鲜血及残尸断臂到处散落,金精正在指挥众人诊治伤者及埋尸。
金精一见到盖安,立即掠过来行礼道:‘禀堂主,来敌悉数就歼,不过,本堂有八人阵亡及十三人负伤!’‘记下死者名字,返帮后妥善抚恤遗眷!’
‘是!’
倏听一阵疾骤蹄声,廖天一见是廖地率人赶来,他的双颊一红,立即沉声道:‘本座先率人前往开道矣!’说着,立即率领一百三十余人上骑驰去。
廖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立即掠过来道:‘曹堂主,你们先行出发,此地交给我身边这些人善后吧!’‘是,偏劳您啦!’
他立即喝道:‘负伤之人上车歇息,其余之人即刻启程!’那十三人受宠若惊的连连道谢,方始上车。
廖地暗悚道:‘此人太会爱惜部下了,这些人非为他拚命不可,我非将他牢牢的掌握在身边不可!’盖安掠上一匹空马,立即与金精并肩驰去。
金精敬佩的道:‘堂主,您太令人折服矣!’‘金副座,别提这些,铁臂帮之实力如何?’‘今日来犯之人计有五名香主,三位护法,对方显然欲挫咱们的声势,若非咱们驰援,大护法危矣!’‘这些人约占铁臂帮多大的实力?’
‘大约有三分之一,不过,对方一定另约援手,甚难估计胜算!’‘不错!咱们知已不知彼,情势甚难不观,不过,本座有必胜的信念,你们只须全力迎战即可!’‘是,今日之战,咱们吃亏在乱石中无法顺利结阵破敌,明日对敌之时,咱们一定可以充分发辉威力!’‘哇操!有理,对敌之时,别忘了连续喊杀,此举可激发士气及斗志!’‘是!’
黄昏时分,他们刚与廖天派来的人会合正进入镇甸不远,盖安倏见远处有一把熟悉的镖旗。
他的心儿一阵暗颤,立即瞧见镖旗上面的“威远”二字。
只见八位趟子手推着镖货跟着持旗大汉自客栈大门行出,由于那些人皆甚陌生,盖安便瞧向门口。
他刚策骑接近门口,立见中年掌柜边走边朝一位劲服少年及两位中年镖师低声陪不是,他险些叫出声来。
因为,那位劲服少年正是威远镖局局主郝威远之独子郝光,想不到他已经出来走镖了啦!
另外两名中年镖师正是局中最资深,精明的胡镖师及蔡镖师,他们亦是盖安以前最崇拜的对象之一。
他们不知向盖安大盖特盖过多少的江湖走镖趣事,因此,盖安一直甚为崇拜及喜欢他们。
想不到竟会在睽隔十余年在此地遇上他们,若非为了继续要留在铁掌帮,盖安真的想出声唤住他们。
那三人似乎甚为忌惮铁掌帮,因此,乍听蹄声接近,立即匆匆低头离去。
盖安暗暗惆怅,立即翻身下马。
立见廖天含笑自厅中迎上前来道:‘辛苦啦!入内歇息吧!’‘谢谢!请!’
他跟着廖天直接进入一间上房,立即开始取用酒莱。
不久,廖天低声道:‘舍弟有否询问本座之情形?’‘没有!’
‘唉!本座出师不利,若非贵属来援,险矣!’‘大护法休介意,暗箭难防矣!明日再连本带利讨回来吧!’‘明日之战胜负难卜,你们宜加小心!’
‘是!’
‘本座会和舍弟在必要时驰援,你尽管全力迎战吧!’‘谢谢!’
两人又低谈片刻,盖安便道谢离去。
他一十上前探视那十三名负伤者,一见他们的伤势已经大有起色,便各发给他们三粒“归元丹”培元养气。
丑寅之交,人们皆在酣睡,倏听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三声惨叫,盖安立即自榻上掠向窗旁。
立听一名大汉在窗外行礼道:‘禀堂主,声音来自东方半里远处!’盖安刚吁口气,立即又听见一阵兵刃撞击声。
他刚掠出窗外,立听廖天沉声道:‘别多管闲事!’盖安应声是,立即掠回房中。
拚斗声音持续一阵子之后,突听一个青年的惨叫声,盖安心儿一颤忖道:‘天呀!这不是郝光的叫声吗?他……’又听一声惨叫,盖安暗叫道:‘蔡镖师完啦!我……我能坐视不救吗?究竟是谁在残杀他们呢?’没多久,又听一声惨叫,盖安暗叹道:‘胡镖师也完啦!唉!’他默默的关妥窗,立即上榻。
由于心情欠佳,他辗转好一阵子,方始入眠。
那知,尚未到卯时,客栈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喝声,盖安双眼一睁,忖道:‘是“条子”来啦!难道……’他的心儿一动,忖道:‘妈的!难道咱们被拖下水啦!’他立即起身着衣。
不久,他刚打开房门,便看见廖天过来沉声道:‘咱们可能被诬赖了,昨晚真该去现场了解一番!’盖安苦笑一声,立即朝外行去。
他刚走到厅口,立即看见金精过来道:‘禀堂主,有人指控本帮昨晚杀劫镖,八名差爷目前在前厅等候!’‘副座,你派人去现场了解一下!’
‘属下已经吩咐井香主率人去了解矣!属下担心是二护法的杰作!’‘会吗?’
‘有此可能,二护法曾受挫于郝威远!’
‘这……他该知道事情轻重,不致于节外生枝吧?’‘目前当务之急是“敷衍”走那些狗腿子,以免影响今日之行动,你不妨请大护法出面了妥此事!’‘此事何需惊动大护法呢?本座这就去将他们摆平!’‘不妥,你在西湖已有案底,此番若再伤人,届时将寸步难行,毕竟民不与官斗,您多加斟酌!’‘这……’
倏见廖天过来道:‘你们先准备启程吧!’说着,立即朝前厅行去。
盖安吁了口气,立即回房漱洗。
不久,立见金精提着食盒入内道:‘禀堂主,井香主回来啦!’‘唔!有何发现?’
‘八名身穿本帮劲服之蒙面人昨晚毁了威远镖局十五人及劫走八箱镖银,只留下该局局主郝光一命!’‘对方为何要留下郝光?’
‘郝光虽活,却废了,他已被“去势”!’
‘什么?他被去势,你是说他被阉掉了?’
‘正是,若非客栈中的旅客抢救,他也难逃此劫!’盖安咬牙切齿道:‘这批人与威远镖局是何深仇?居然如此狠毒!’‘禀堂主,对方存心留下郝光一命,便是要挑起该局与本帮之新仇旧恨,今后可能会有不少的麻烦!’‘哼!他们若仅凭几套制服就卯上本帮,那是他们自找灭亡,此事暂且搁下,先把铁臂帮摆平再说吧!’‘是!属下推测此事是铁臂帮栽的赃,他们势必会趁机扇火鼓动郝威远的亲友前来寻仇!’‘别管那么多,兵来将挡吧!’
金精道句:‘是!’立即退去。
盖安忖道:‘大叔好不容易才生下郝光这个儿子,他如今一被去势,郝家不是要绝后了吗?妈的!是谁如此狠呢?’他思忖片刻,便默默的用膳。
事实上,这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郝光之母刘惜玉当年痛恨盖安之罪行,暗中吩咐管家齐天煌送盖安进入大内。
她存心要将盖安阉掉及终身留在大内,想不到时隔十一年,她的唯一儿子郝光居然会被人阉掉了。
郝光当年生下之后,一直倍受疼爱,加上终日置身于三位姐姐及其母之中,所以在无形中养成一付娘娘腔。
所以,他喜欢偷看其姐沐浴及把玩她们的衣物!
上回不慎被其大姐发现有人在偷窥她洗澡,她在喳呼出声之后,才发现是郝光所为,她傻眼了!
此时,婢女已被惊动前来,她在急乱之中,便指出是盖安所为。
郝光在离开现场之后,立即将肚兜塞到盖安的榻上,所以,盖安才会莫名其妙的被灌上罪名。
郝光当年种下此因,昨晚才承受被阉之恶果,此事若让盖安知道真相,他不把大牙笑掉才怪哩!
且说盖安用膳之后,立见廖天及廖地联袂而来,他上前行礼迎接,并请他们进入房中坐妥。
只听廖天恨恨的道:‘此事一定是铁臂帮所为,咱们还是以飞鸽传书将此事向爹禀报吧!’‘也好,方才那八名狗腿子虽然已被支退,长沙府总捕头八臂哪吒李英健必会再来,此事宜妥加应付哩!’‘不错!姓李的出身武当,咱们得考虑武当会介入哩!’‘是的,咱们还是尽早摆平铁臂帮吧!届时只要找出元凶,必可省去不必要的纷争,我去通知爹吧!’‘好吧!曹堂主,你别理此事,你专心对付铁臂帮吧!’‘是!’
盖安诸人刚离开客栈里余远,便发现有六名灰衣健汉跨骑迎面疾驰而来。
立听金精低声道:‘他们正是铁臂帮之人!’‘静观其变!’
那金精便一抬右臂打出“稍安勿躁”之手势。
那六人将座骑一拨,立即沿着道路外沿与盖安的左卫那批人擦肩而过。
没多久,又有六人出现,他们亦是默然擦肩而过。
行进之中,他们驰出十余里,便共计有一百八十名铁掌帮人员分成三十批,默默的擦肩而过。
盖安冷笑道:‘这些家伙既来瞧动静,又来示威,咱们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宰得他们哭爹喊娘!’金精含笑道:‘属下有此信心!’
‘海分舵主他们的伤势如何了?’
‘大有起色,属下已将他们调派到预备队之中待命!’‘很好,金副座,以你的才华,不该屈居此职,莫非……’金精苦笑道:‘属下能屈此职,该心满意足矣!’‘不!本座虽然年轻,却有知人之明,本座若有机会擢升,龙堂堂主之位非你莫属,你好好的干吧!’‘谢谢堂主的鼓励,不过,属下的确有自知之明!’‘你莫非另有苦衷?’
‘这……’
‘何妨说来听听?’
‘好吧!二护法之夫人原本是属下的伴侣……’说至此,他立即轻轻摇头若笑!
盖安恍然大悟,立即不便多语。
好半晌之后,金精沉声道:‘属下无能照顾她,却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一直留在帮中,二护法却另有成见!’‘原来如此,你用情之深令人佩服!’
‘不敢当,甚盼堂主代为保守这件秘密!’
‘本座会保密的,本座更会实践提拔你之诺言,你拭目以待吧!’‘多谢堂主的鼓励,快入城了,铁臂帮在此城北十余里处,咱们是否要先在城中用膳及休息!’‘好吧!你派人去和大护法连络吧!’
‘是!’
金精策骑一去,盖安望着远处的雄伟城廓及自动回避的人潮,他暗暗一叹,便默默的瞧着弟兄们。
入城了,盖安诸人见铁臂帮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严密监视下,不但进入长安城,而且开始用膳。
四百余人不吭半声的用过膳,立即开始歇息。
盖安却和廖天、廖地在厅中品茗交谈,只听廖天沉声道:‘铁臂帮目前已摸清咱们这三批人手,你宜谨慎应对!’‘是,帮主有何指示?’
‘全力对付铁臂帮,不理官方!’
‘八臂哪吒李英健万一来查案,如何应对?’‘本座来对付他!’
廖地沉声道:‘蔡正勇已在总舵动员了不少人马,万一情况不对,你不妨赶往右侧林中,本座会在该处接应!’‘多谢护法的善意,属下宁可战到一兵一卒及最后一滴血,绝对不会弱了本帮的名头及威风!’‘这……’
倏见金精匆匆掠来,廖地立即不语。
金精入厅行礼道:‘长沙府总捕头李英健只身来访,目前在前厅等候,看来是为了威远镖局那件劫案而来!’廖天哼了一声,起身道:‘带路!’
‘是!’
廖地道声:‘你好好歇息!’立即跟去。
盖安轻吁一口气,立即暗自调息。
他想不到会扯入郝光被阉及官方出面调查之事,心中一阵烦闷之余,良久之后,方始入定。
可是,没多久,却听廖天在前厅与人争吵,那吵声越来越高昂及杂乱,可是廖天并没有将李英健摆平。
盖安凝听一阵子,立即由李英健那沉稳有力的话声知道对方不但功力不弱,而且养气工夫甚深,分明是位难惹的人物。
他正在思忖之际,前厅已经传来掌风撞击声音,他稍一思忖,立即掠出厅外疾驰而去了。
只见厅外围了百余名铁掌帮人员,盖安一见自己的手下没来凑热闹,心中不由一阵欣慰。
那些人一见到盖安,立即自动让道:
盖安一入厅,立即看见廖地凝立在一旁,廖天则正和一位身穿官服的国字脸中年人在交手。
那人不但相貌威武,而且步法沉稳,双手出招之际既快又认穴奇准,分明已对武当绝学有着不弱的修为。
盖安可说是武当弟子,他经由天岩道长的协助,可说已经将武当派的一招半式弄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瞧了一阵子,便知道那人只配称为“高二学生”,尚未修练武当派的高级武功,所以,他有了必胜的把握。
反观廖天的掌势虽疾,掌力又猛,可是,被对方一阵“四两拨千斤”之后,他已由攻势逐渐转为守势。
廖地双眉渐皱,双掌开始运聚功力了。
盖安又瞧了一阵子,一见廖天越来越不支,立即沉喝道:‘住手!’廖天收招疾退到廖地之身旁。
那中年人却收招望着盖安不语。
盖安上前拱手道:‘尊驾是李大人?’
‘正是,你是何来历?’
‘铁掌帮龙堂堂主曹史仁!’
‘唔!尊驾年纪轻轻,却能担任堂主,想必有不凡的修为,本官倒是为尊驾觉得惋惜不已!’‘钟顶山林,各有天性,李大人,有何指教?’‘威远镖局少局主指探贵帮伤人及劫镖,本官碍于职责所在前来查询,廖护法却敷衍,蛮横,委实不该!’‘李大人可有人证,物证呢?’
‘郝少局主是人证,行凶之人皆是贵帮的服装,不知可否充为物证?’‘李大人,您不觉得物证太牵强吗?听说行凶之人皆以巾蒙面,而且故意留下郝局主一命,难道没有诬赖之嫌乎?’‘本官亦有此判断,所以才以礼相见,请多合作!’‘李大人要本帮如何合作?’
‘让郝少局主认人!’
‘他何时来认人?’
‘他目前尚在客栈休息,贵帮若同意,今晚可以在此地认人!’‘好,烦大人通知他今晚来认人吧!’
‘多谢合作,此外,听说贵帮今日欲与铁臂帮火拚,可是此事?’‘大人最好装作未获悉此事,以免为难!’
‘这……贵帮就凭这数百人欲对付铁臂帮乎?’‘兵贵在精,不在多,大人,您没他事,请吧!’‘这……不妥,万一贵帮全军覆没,郝少局主如何认人?’‘请他认尸体,若认出是本帮所为,你到飞来峰去追案吧!’‘曹堂主,你此话何意?’
‘不悦也,尊驾凭何断定本帮会全军覆没呢?’‘情势太明显……’
‘住口,来,本座让你见识一下吧!’
说着,立即起身。
只见他的双脚脚尖斜里一对,右掌兜心而置,左掌斜里一抬,双眼寒芒熠熠的盯着李英健的双眼。
李英健神色一悚,立即凝功而立。
‘李大人,你瞧清楚些!’
说着,左掌一收,右掌斜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