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眼看时,第一列奔势奇速的黑衣骑士,早已冲上九曲桥头。
‘碑林师叔呢?碑林师叔怎么不在桥上?……’勾曲哲焦急之中,万念涌上脑海,心坎却‘腾腾’地跳将起来一—
陡然——
九曲桥下一连掀起六声巨响,霎那间冒起滚滚白烟。
砖飞砂腾,泥砾飙扬,那一座三五十丈的灰砖弓桥,竟意外地飞崩碎裂,‘哗啦啦’落下河去。
就连长桥南岸的一大块近桥路面,也被震飞得塌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但听一阵怒马嘶叫,走在最前而的八马一车,连同骑在马上的五个黑衣骑土,也一随着断桥,陷下河去。
而那批紧随在第—辆方车之后的第二排黑衣骑士,却在烟尘飞扬沙砾乱崩之间,猛地紧拉缰绳于是,他们的五匹健马,在一阵长嘶之声,骤然停止了下来,堪堪涉在断桥隔路的边缘。
‘血魔君’左昭阳长啸突起!一大队声威壮大的魔鬼队车马,也在顷刻问曳然静止,直列在曲折的山道之上。
恰在此时!
勾曲哲也已冲到当场。
‘呀!王水——’
那是一声惨绝人寰的疾嘶,发自断桥的河谷之下,直灌勾曲哲的耳中。
勾曲哲怔住了,他想:‘这不是碑林师叔的声音吗?他老人家怎么会突然叫出“王水”呢?’断桥边陷入可怕而怪异的寂静。
寂静中,仅有一个单调的蹄声:‘的的答!的的答!的的答!………’身穿血红大袍的‘血魔君’,默然策动健马,缓缓越众而出,往前移动。
蓦地,勾曲哲惊醒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入他的脑中:‘那辆方车!装王水的那辆方车!……’思念之间,紫色身影早动直像流星一般,疾往断桥处的河谷射下。
于是——
可怕人念头被证实了。
那翻落河心的第一辆方车,正是毒绝天下的“王水”。
要知道这九曲桥的断裂,黑衣骑士车马的陷落,魔鬼队的骤然停止,碑林师叔的惨叫,以及勾曲哲飞身下窜,只不过是霎那间的事情。
未等勾曲哲身子掠下河谷,河谷早巳掀起一阵嗤然怪响,而且冒起一股气腾腾的黄烟。
勾曲哲俯身下望,但见河面一派惨黄,热气浑浊之中,仅见黄烟滚腾,其他茫无所睹,‘完了!完了!碑林师叔……’念头闪动之中,勾曲哲身形疾折,往滚涌不息的黄色烟雾冲去。
口中断续叫道:‘碑林师叔……碑林师叔……’陡然——
斜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娇呼:‘勾相公,你——’早有一个翠绿身影,自山壁一掠而下,猛可地扯住勾曲哲疾落的身子,直往岩边带回。
勾曲哲双脚踏实,心神微微清醒,侧脸看时,不由在吃一惊。
那出声呼叫,猛可把他扯回的翠绿人影,竟是青夷山霹雳婆婆的大弟子,秋珊珊的大师姐,‘凌宵仙子’陈翠裳。
‘陈姑娘,你怎……’
勾曲哲刚刚开口探问,却被‘凌宵仙子’陈翠裳阻住,道:‘我们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勾曲哲听得一怔,撇头往黄烟滚滚的河心望了一眼,急切叫道:‘我师叔已被翻落河心的王水所淹,我得赶快救他起来……’说着手臂一抖,震脱陈翠裳的扯扶,又往河心冲下。
陈翠裳见他如此,粉脸微变,闪电扯住勾曲哲的衣袂,凄然说道:‘勾相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想这王水,毒绝天下,令师叔既然落入王水倾覆的河水之中,自是绝无生理,你就冲下河去,也是白白送死……’陈翠裳一面说着,手指暗暗运力,扯紧勾曲哲的衣衫,缓缓往道旁的山壁退去。
恰在此时,十丈之外传来一声一声浑浊的冷哼,直令茫然后退的勾曲哲悚然吃惊,不由往发声之处望去——
原来‘血魔君’左昭阳已经来到断桥陷道的边缘,距离勾、陈二人立身之处,只不过十丈无外。
但见‘血魔君’微微在河小滚腾的黄烟看了一眼,倏地侧头对涉于河谷边缘的黑衣骑士说道:‘你们的血旗那里去了!’声音极其队冷,令人毛发耸立。
那面临河谷的五个黑衣骑土,听了‘血魔君’森冷的话语,竟像触电似地,端坐马背的身躯,全都起了一阵轻微的动荡,‘血魔君’不听他们回答,重又冷然问了一遍,忽把缰绳轻抖,策马转到那五个黑衣骑士的身后。
黑衣骑土的躯体再度震颤,仍是无人出声。
‘畜牲——’
‘血魔君’冷然骂了一句,突然提高了嗓门,厉声叫道:‘恨天之毒,红旗之血,东瀛之脉,苍生之命……’黑衣骑士听得‘血魔君’厉中之语,身子忽然第三次震颤,同时吐气开声,幽然接口说道:‘与亡成败,唯系血旗,旗在人在,旗亡人亡……’一连说了两句,声音曳然而止。
‘血魔君’巡视五人背景,道:‘你们还等什么?’音色森冷,满含威严,却是无人回答。
‘血魔君’睹状大怒,重重哼了一声,厉喝道:‘掉过头来——’说也奇怪!
‘血魔君’喝声方止,那黑衣骑士的五匹健马,竟像着魔似的,自动旋转,眨眼之间已成了面对‘血魔君’之势。
于是——
五个黑衣骑士惨白的面孔,正迎上‘血魔君’脸上红色的面罩,以及他而罩后射出的森寒目光。
‘血魔君’笑了:‘嘿嘿嘿嘿嘿!………’
笑声阴冷,残酷,直如子夜狼嚎!
此时,勾曲哲和陈翠裳全被‘血魔君’可怕的笑声震慑,怔怔地凝望着五个面如白纸的黑衣骑士。
‘血魔君’冷笑一阵之后,嘿嘿然说道:‘你们好大狗胆,竟敢违抗血旗之令……’左臂闪动之下,倏从怀中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圆铜牌。
但见那牌长约半尺,宽摸两寸,通体漆黑,正面齐整着大太阳。
‘血魔君’手持‘圆铜牌’,又自发出一阵‘嘿嘿’怪笑,倏把黑牌扬起,往黑衣骑士坐下的五匹健马照去。
但听圆牌划起轻微风响,那镶在牌面的大太阳,竟自光华爆涨,直射九尺开外。
说时迟,那时快!
五匹健马被这‘大太阳’红光一照,立时发出凄厉长嘶,前蹄猛顿,自躯倒掀而起,退了三丈,带着紧跨马背的黑衣骑士,先后急落河中。
河谷中传来数声短促的惨叫,‘血魔君’竟又嘿嘿大笑起来。
‘血魔君’左昭阳独自冷笑片刻,倏然收起手中圆牌,缓缓策马往勾曲哲、陈翠裳站立之处走来。
陈翠裳连忙一扯勾曲哲衣衫,道:‘快走!这魔头浑身是毒。’勾曲哲身子一沉,原地不动,双目注定‘血魔君’,道:‘尽管他浑身那剧毒,我勾曲哲可不怕他。’陈翠裳暗运真力,猛地一扯,把勾曲哲踉跄拉退两步,焦声说道:‘勾相公现在不是争胜斗气之时,咱们还是暂避一下,再作道理。’勾曲哲拂然不悦,反手猛力一拨,震开陈翠裳的手指,怒声说道:‘陈姑娘你先退下,今天我得好好斗斗左昭阳!’说完,大步往前跨去。
陡然一阵冷恻之声灌入勾曲哲的耳中:‘小子!上次饶你不死,你竟敢再来?’‘血魔君’说着已经来到勾曲哲面前,不足两尺之远。
勾曲哲闻声止步,怒声骂道:‘狗魔崽子,赔我师叔命来!’右手平推,‘呼’地拍出一掌。
‘血魔君’身子微侧,让过勾曲哲的掌风,阴森森说道:‘小子卖狂,老夫且问你,既已饶了你们青夷山,你师叔却还跑到此处炸桥,是何道理?’勾曲哲冷哼一声,道:‘你管不着!’
身形微弓之中,双臂并举,十指箕张,闪电弹了起来,正是‘先天无极掌’的起手扣式。
‘血魔君’嘿嘿冷笑,策马斜让五尺,左袖疾扬,抖出一粒核桃大小的绿色球儿。
‘凌宵仙子’陈翠裳乍见‘血魔君’绿球出手,倏然吃惊,口中叫道:‘勾相公小心!’身子已电射而起,就空拍出四记罕世绝俗的劈空掌力,硬把勾曲哲逼得身不由主,斜斜落在四尺开外。
陈翠裳逼退勾曲哲,闪眼看风绿球已到脸侧,忙打急旋,让开五步,恰在这千钧一发的霎那间,那绿球竟自爆裂开来,进出一蓬暗淡绿色火光。
‘凌宵仙子’似未料到那绿球会自动爆裂,等到闻声应变时,已是晚了一步,她那雪白如玉的粉脸,竟在绿球爆裂之的,被那急迸而出的绿色火光灼伤一片。
勾曲哲见状大骇,疯狂般直扑过来。
人未到,掌先发,‘呼呼’两记劈空掌力,立即劈散那蓬惨淡的绿火,闪身来到陈翠裳的身侧。
‘陈姑娘,你……’
凌宵仙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勾相公,我……我完啦……’语声未落,却听‘血魔君’左昭阳尖声笑道:‘不听老夫言,吃亏在眼前,你们跟老夫作对可有好处?这“绿磷火”可不是易与之物!’‘血魔君’一面说着,竞自策马,缓缓退在一侧,冷笑不已。
勾曲哲目睹为已受伤的陈翠裳,心中正在惊骇,那管‘血魔君’冷讽冷语,仲臂扶住陈翠裳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切的问道:‘陈姑娘,“绿磷火”是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凌宵仙子’乏力地望望勾曲哲,幽然说道:‘快快离开此地,待我慢慢告诉你。’勾曲哲闻言一怔,大感犹豫,怒目横向‘血魔君’瞪起。
‘血魔君’左昭阳尖声笑道:‘小子,别横眉瞪眼,告诉你,这“绿磷火”绝非普通毒物可比,任你大罗真仙,只要沾上半丝绿火,也逃不过浑身瘫痪之苦……’勾曲哲听得心头猛震,脱口骂道:‘你这恶魔……’立想往前猛冲去。
但是,陈翠裳却断续说道:‘他的毒……你不……不要惹他……’‘血魔君’继续说道:‘既然这女娃身遭意外,代你受毒,如无人照顾,必然难以活过三天,现在老夫再破例饶你一次,你就扶着女娃子走吧!’勾曲哲乍听此言,不由勃然大怒道:‘少卖狂,你以为你身怀奇毒,少爷我就没法制你不成!呸!’‘血魔君’仰面望天,冷冷道:‘老夫现在开始回桥渡河,没时间跟你们胡闹,如果真的不想活命,大可于五天之内,回来此处,自会叫你如愿以偿……’勾曲哲电闪忖道:‘五天之内?……难道他会在此等候五天?……’‘血魔君’似乎看透勾曲哲的心思,停顿片刻之后,又道:‘这架桥工作,最快也得花五天时间,你尽管护送女娃子离去,五天之内老夫决定不离开。’勾曲哲微有所动。
‘凌宵仙子’乘机说道:‘五天时间不短,我们或能想出一个破毒应敌之策,至少,也可约几位武功高绝的帮手。’勾曲哲微微沉吟,忽一咬牙,托起浑身瘫痪的陈翠裳,越岭而去。
口
口
口
山风呼啸,黄尘漫天——
夜幕渐渐低垂。
勾曲哲手托陈翠裳,闷声不响,—口气奔越两座山峰,直住青夷山扑去。
‘凌宵仙子’冻翠裳道:‘勾相公,别为我耽搁时间,我自己能走呀!’勾曲哲剑眉紧锁,双目望着前面的山路,道:‘陈姑娘代我受毒,我正不知陔如何报答,这点又能算得什么?……照老魔头那种口气,陈姑娘实须赶忙救治,若是拖延太久毒性发作,只怕……’陈翠裳轻轻摇头,道:‘勾相公不知,“绿磷火,乃是一种奇怪的慢性毒物,受毒之人尽管浑身瘫痪,如是过份用力,却也没有性命之忧。’勾曲哲听毕心中稍定,转而问道:‘陈姑娘,你怎么会到九曲桥来?珊珊妹子呢?’‘凌宵仙子’淡淡一笑,道:‘本是珊珊妹子吵着要来,我因怕他经验不足,莽撞涉险,故而命她留在山上,但我又担心勾相公这边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又没法向珊珊交代,因此这才抽空赶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九曲桥呢?’
‘唉!我是先到天仙栈的呀!’
‘天仙栈?——’
‘嗯,我是从那边来的!’
‘那你一定遇到我雪岩、卧云两位师叔?他们为什么没和陈姑娘一起来?’‘唉!唉!勾相公……’
勾曲哲倏然止步,目光扫到陈翠裳的粉脸之上,问道:‘难道遭了不幸。……’‘凌宵仙子’苦笑道:‘他们和我一样,被左昭阳用“绿磷火”……’勾曲哲脱口惊叫,道:‘难道他们已成了瘫痪之人?’陈翠裳点点头,道:‘不仅你那两位师叔,就是震北镖局请来的强弓手,也有三十多人蒙受毒害……’勾曲哲听到此处,剑眉倏然扬起,似说些什么。
‘凌宵仙子’迅速瞥了勾曲哲一眼,道:‘你现在不必担心,那些未受害的铁弓手,早就催车护送他们回震北镖局!’勾曲哲听了一怔,道:‘我那两位师叔?——’‘他们也一起去啦!’
勾曲哲暗中嘘了—口气,忖道:‘这样也好,等把“凌宵仙子”送门青夷山,我先赶到震北镖局,和师叔们商量一番,再做定策……反正还有五天的时间……
陈翠裳见勾曲哲面色阴晴不定,心中微有所感,忽然幽声说道:‘勾相公,还是让我自己走吧!’勾曲哲悚然一震,道:‘陈姑娘身受奇毒……’陈翠裳微微一笑,道:‘勾相公,只要不动武用力,单是跑跑路,相信还没有多大问题吧!’勾曲哲听到此言,倏又想到两位少男少女,虽说她是秋珊珊的师姐,虽说她已身受怪毒,虽说自己了无杂念……但是,究竟她乃是和自己年龄仿佛的美丽女子啊!
‘既然她说可‘自己走,我怎能硬耍抱着她,倒不如先让她试试,万一走不动时,我再助她不迟。’于是——勾曲哲对陈翠裳说声:‘小心!’
把她轻轻放下地面。
‘凌宵仙子’双脚着地,虽感到十分乏力,但是,她却有着她的想法:‘吃力点恐怕没有关系吧?……勾相公抱着我虽快,可是,他究竟是珊珊妹子的心上人!我这做师姐的,又怎能不避瓜田李下之嫌呢?……’于是——陈翠裳强力振作,显出精神饱满之态,道:‘勾相公,我此刻很好呢,你别管我啦!快去办正事吧!’勾曲哲看她这般模样,心中惊疑参半,问道:‘真的吗?’陈翠裳点头一笑,暗吸一口真气,说道:‘谁还骗你不成。’拔步往前奔去。
勾曲哲见她奔速甚疾,毫无受伤中毒之象,心下大慰,正想转念另作打算。
陡然——勾曲哲听得一声娇吟!
陈翠掌奔出百余丈远,竟在霎那间跌倒了下去。
勾曲哲闪电冲上,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俯身半跪地下,把陈翠裳半昏迷的躯体,迅速搀人怀中,唤道:‘陈姑娘,陈姑娘……’陈翠裳脸上浮起一层淡青之色,缓缓睁开眼皮,道:‘我毒性发作……’勾曲哲一脸惊慌,颤声说道:‘让我赶快送你回去,或许能找到解救之药……’‘不!动不得,我得先休息片刻才行……’
陈翠裳说着,重又合上眼皮。
寒风不停地吹动,夜幕更低。
山林间已呈一片昏暗。
‘凌宵仙子’忽又慢慢撑开眼帘,目注勾曲哲,轻声叫道:‘勾相公……’勾曲哲悚然一惊,俯首望去,但见昏暗的光线之下,陈翠裳一脸垂死之色。
勾曲哲急忙伸出右掌,轻按陈翠掌的额头之上,运出雄浑的内家真力,于是,‘凌宵仙子’的身子起了微微颤动,像是受到一种极其博大压力……
天色渐暗,空户露出几个昏黄的明星。
‘凌宵仙子’蓦然睁开眼睛,道:‘勾相公,现在是什么时候啦?’勾曲哲抬头望天色,道:‘已是丑末时分的光景……’陈翠裳长叹一声,道:‘勾相公,我真是太拖累你了!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怎能为我一个人,耽搁许多时光……’勾曲哲未等陈翠裳说完,大声接道:‘陈姐姐如此一说,更使在下汗颜,陈姐姐若非冒险救我,那能受此伤毒。’陈翠裳忽把身子转动一下,道:‘适才承公子内力相助,精神已复元不少,或无大碍,现在就回青夷山吧!’勾曲哲沉凝良久,道:‘不会影响伤势?’
‘不会。’
‘那我们走吧!’
于是——
勾曲哲调匀真气,托起‘凌宵仙子’,直往青夷山方向奔去。
山高路远,原野辽阔——
等勾曲哲和陈翠掌来到青夷山,已是朋华满大寺的子夜时分。
陡然,山林中人影闪动,从青夷山飞也似驰来一个头发皓白,身形魁伟的老者,竟是自己师祖的方外知交‘苦海上人’吴飘萍。
半晌,苦海上人已停在二人三尺之外,含笑不语。
勾曲哲急忙跪伏在地,恭声道:‘叩见老前辈!’苦海上人和声道:‘小娃儿,让陈姑娘自己回师门吧!你和老夫去办一件攸关武林大计的事情吧!’陈翠裳柔声辽::‘勾相公,我先走啦!’
‘陈姐姐,你多保重!’
苦海上人一拉勾曲哲之右袖道:‘小娃儿,咱们边走边谈吧!’两人并肩连施展身法飞驰,边低声交谈着。
勾曲哲终于明白苦海上人是要带自己去太白山向太白上人借用千古奇珍‘乾坤玺’去聘请一位世外高人出来除去左昭刚。
勾曲哲问道:‘老前辈,那“乾坤玺”一向被太白上人视为无价之宝,他岂上轻易借给我们?’苦海上人哈哈笑道:‘老夫当年曾和太白上人的师父有过一段交情,相信凭这张老脸皮以及这两件奇珍,一定可以请出“乾坤玺”的!’勾曲哲一看,苦海上人掏出的是一柄精夺天工的‘金剑’及其仗以成名的‘金剑真诀’不由感动的道:‘老前辈如此牺牲……’苦海上人笑道:‘这两件东西虽被武林人视为宝贝,但对老夫来说,它亦已成为点缀装饰之物而已,哈哈!’‘对了!老前辈,那位世外高人在何处呀?’
‘就在太白山下!’
‘不对呀!如果说他真的武功出凡人圣,又需要那个“乾坤玺”,凭他的武功,何不自己去向太白上人借取!’‘小娃儿,那位世外高人是要借助那“乾坤玺”得道飞升,他如果如行夺取,根本无法飞升!’‘原来如此!’
口
口
口
长安城的太白山,方圆百里,高在千仞,山头四季积雪,是当今中原武林的第一名山。
太白山绝顶这上,有一座庄严宏伟的庙宇,名叫‘净严寺’,这就是名震寰宇‘太白剑派’最大的根据地。
这一天,正是中午时分,净严寺的知客僧突然引着一老一少两上武林人物,从山门外走了进来。
老的须发疏落银白,步履健朗异常,右手牵着一个紫红衣衫俊美少年。
知客僧在前引路,老少二人携手相随,那绝色少年轻声向老者说道:‘吴老前辈,你老人家看这太白山的景象多美!’老头子听了少年之言,抬着向四周银白的雪景看了一眼,道:‘这白山终年积雪,处处银白,好看倒是好看,肃煞之气,却是重了一点!’
紫衣少年旷老头这等说法,心中似甚不以为然道:‘你老人家怎么会这样迷信,什么气数啦!风水啦!晚辈看来,全是假的!’老头子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娃儿你懂得什么!唉等你到了老夫这把年纪,你就会知道!’两人说话之间,迎面禅房中走出一个灰袍绝纶巾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走出禅房,立时朗声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呢?’那紫衣少年长揖道:‘在下勾曲哲,今冒昧登临贵寺,是陪吴飘萍老前辈来看伏云老前辈来的!’那中年男子似对勾曲哲和吴飘萍这两个名字甚是熟悉,闻言突然晾叫道:‘失敬!失敬!两位莫不是人称‘苦海上人’的吴老前辈,和天龄师弟的好友勾相公?’勾曲哲闻言正想说话,那老头子却已哈哈笑道:‘老夫正是“苦海上人”的吴飘萍,哈哈,这么说来,专驾就是伏云老头儿的大徒儿关企图了?’那厅上男子庄前急奔五步,深深一揖到地,恭敬地说道:‘不知吴老前辈仙驾位临,晚辈有失迎迓,望吴老前辈和勾相公恕罪!’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勾曲哲和‘苦海上人’‘苦海上人’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关公子行这大礼,折煞老夫也!’旁边站的知僧客,见关企图如此尊敬这两个人,情知他们不是普通的游客,连忙肃容请入方丈室中。
知僧客等主客三人全都坐定,献上茶水,才恭敬声说道:‘少陪!’说完,便自退了下去。
吴飘萍端上几上盏,轻轻啜了一口,忽然向关企图问道:‘关公子,令师如今难道不在寺中?’关企图危襟正坐,恭敬答道:‘师父于一月之前,就到关外去了!’勾曲哲问道:‘关相公,蓝天铃相公那里去了?’关企图眼中异光闪动,道:‘哦!师弟出去找寻师父师叔他们去了!……不知两位到来有何见教?’勾曲哲淡淡一笑道:‘关相公有没听见“魔鬼队”侵入中原之事?’关企图颔首道:‘在下对“魔鬼队”进袭之事,不知道一二……’未等他把话说完,吴飘萍陡然插口说道:‘老夫想把你们镇山至宝请出用用。’关企图听得一怔,旋即问道:‘吴老前辈是不是想请出“乾坤玺”,招集天下武林高手,以商讨对付“魔鬼队”的办法?’吴飘萍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关公子真是个明白人,不过,老夫的意思却是单请一个世外高人。’关企图庄容说道:
‘既然吴老前辈要用,晚辈怎敢有违,不过,光请老前辈给师父留几个字,晚辈才好交待。’吴飘萍轻笑道:‘关公子真会说话,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老夫的金剑和金剑真诀,就留在你们山上以为质物啦!’关企图也是微微一笑,指着窗前一个书桌上的墨砚,对吴飘萍说道:‘那是家师用的笔砚,就烦请吴老前辈动笔,晚辈这就去请“乾坤玺”!’说着竟自起身,对吴飘萍和勾曲哲深深一揖,反身走了出去。
‘苦海上人’望着关企图的背影,说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此子比老夫的性子还要急!’一面站起身子,缓缓走到书桌之前,勾曲哲也缓缓走了过去,道:‘关公子真是个爽快之人。’不久,只见关企图捧着一个寸许厚的长方盒子走了进来,恭声说道:‘吴老前辈,勾相公,这就是“乾坤玺”!’苦海上人打开一瞧,只见一个小玉玺在盒小,立即合上盒子,笑道:‘关公子,时间紧迫,老夫先告退啦!’‘恭送吴老前辈及勾相公!’
苦海上人及勾曲哲方驰到山下,陡见一名双膝盘坐的黑衣蒙面人自路侧树上冉冉飞至二人的面前。
苦海上人心神一震:‘阁下……’
‘呵呵!魔鬼队的克星,借“乾坤玺”的人!’苦海上人恭恭敬敬的自怀中掏出‘乾坤玺”,高举高顶端捧着!
只听黑衣蒙面人道:‘多谢二位玉成贫道!’
苦海上人只觉手中一轻,‘乾坤玺’已经连盒消失,抬目一瞧,那名黑衣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土伯(勾曲哲)说到此时,不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沈贤亦松了一口气道:‘哇操!有够紧张!阿土伯,你就是那位身出华山剑派的勾曲哲呀?’勾曲哲恭声道:‘主人,老奴正是勾曲哲!’
‘哇操!那位隐居在太白山的世外高人在拿走“乾坤玺,以后,有没有按照约定去除掉“魔鬼队”?’勾曲哲颔首道:‘有的!老奴和苦海上人到了桥旁一瞧,地上赫然已经躺着五十余具尸体及五十余颗脑袋!’‘哇操!真是不愧为世外高人!’
‘主人!据苦海上人仔细检查那些尸体以后,“魔鬼队”五十余人,包括“血魔君”左昭阳在内皆死于“以气驭剑”。’‘哇操!以气驭剑,那是啥米功夫?’
‘主人!那是剑道的至高境界,只要将剑掷出,凭着自己的意念,可以取人首千里外,而且疾逾闪电,力道浑厚,令人无法招架!’‘哇操!世上竟有这种功夫啊!哇操!如果学会了这种功夫,那就省事多少,最起码不必和人在那儿挥手踢足,搞得浑身脏兮兮的!’‘主人,以气驭剑是仙侠之流始可修练,咱们凡夫俗子怎能有此机缘?’沈贤摇摇头道:‘哇操!阿土伯!仙侠之流也是凡夫俗子从“蹲马步”练起的,你等着瞧吧!决有一天,我玩“飞剑”给你瞧瞧!’勾曲哲钦佩的道:‘有志气,以主人年纪轻轻的,即拥有如此骇人的功力,相信只要机缘巧合,不难炼成“以气驭剑”的!’‘哇操!阿土伯,你方才没有提到秋珊珊的归宿呀!’勾曲哲脸一红,道:‘主人!在苦海上人的福证之下,在消灭“魔鬼队”及“血魔君”半年以后,老奴就和珊妹妹成亲!
‘成亲之后,老奴膝下只有一子,由于珊妹妹外祖父在朝中刑部效劳,老奴义不容辞的兼负著『密探”工作。
‘在老奴成亲之后第三年,有一次在扬州酒楼中用膳之时,陡遭三名年轻人以诡异的阵式围攻。
‘老奴虽在阵中三掌之后,终于将那三名年轻人击倒在地上,老奴正欲上前询问之际,那三人却已服毒自尽。
‘昨天下午那三位红衣姑娘的阵式和五十前那三名年轻人的阵式一样,想不到老奴却几乎死于阵中。’‘哇操!阿土伯别气馁,一来你有宿伤,二来,她们潜伏那么久,而且敢再度出来活动,一定自认羽毛已丰了!’‘主人高见!小犬夫妇一身功力并不逊于老奴,接任“密探”工作二十余年,经验已十分老道,想不到仍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沈贤想了一下,道:‘哇操!看样子,东瀛岛的人仍然不死心,不过,已经化明为暗,一面暗中搜寻左太郎,一面复仇!’‘不错,小犬一定是在武功方面泄了底,才遭来杀身之祸,若非主人你相助,不但老奴身亡,整个中原将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东瀛岛各个击破!’沈贤颔首苴:‘哇操!“东瀛三凤”的武功实在厉害,尤其揍起人来,根本令人无法招架,不知东瀛岛究竟有多少这种高手?’‘主人!据苦海上人及霹雳婆婆潜渡到东瀛岛发现该岛武风甚盛,崇尚“武士道”,视死如归。
‘尤其自“魔鬼队”全军覆没之后,他们亦开始研习咱们中原各大门派武技,学习咱们中原的语文,风俗习惯。
‘据苦海上人及霹雳婆婆回来忧心重重的表示,咱们中原武林被“魔鬼队”疯狂毒杀之后,元气大伤,各大门派,关闭门户,黑道势力陡盛。
‘内忧外患之下,二老曾预言,不出一甲子,咱们中原武林必会面临毁灭之厄运,说不定危及朝廷和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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