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黑夜已加快脚步。东方天际射出一道金光。
田野和花丽孀仍旧坐在岸边沙滩上,白云商的一幕已经结束。
花丽娜闭着跟睛,斜倚着田野的臂弯,含糊道:“我好累,想睡觉。”
“你枕着我的腿睡一下,我替你赶蚊子。”
“我真希望永远枕着你的腿,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刹那即永恒……丽娜,若是两情相悦,衷心互许,又岂在朝朝暮暮?”
“嗯……你不反对我把‘淫室’艺术品加以再利用?”
“我不反对,有一个大胆的女人话过,握手是一小部份肌肤的接触,性也是——所以她不反对与男人——”
“什么?哪个女人这么下流?真不要脸。”花丽娜说时张开眼睛,有不屑的意思。
田野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什么药了,老是说些颠三倒四的话。
“不谈那些无聊问题了,我也想休息一下。”他躺了下来,花丽娜仍旧枕着他的腿,这时天空已有些黯淡的蓝。
田野在天亮之后,到四海堂设在盂津的几个产业生意据点去转了一圈,然后回到船上。
田野在甲板上朝花丽娜挥手,大声道:“我们洛阳见。”
花丽娜强忍着泪.招手道:“好,我等你,保重。”她站在岸边,衣袂飘飘,有如凌波仙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田野叹了口气,等船离岸很久,才回舱里。
慕容狄在船舱里摆了个棋盘.自己在打谱,见田野进舱,不怀好意地笑道:
“爱象什么?爱象紫色的梦幻。爱象什么?爱象拥抱的风。你真是情场得意,让人又嫉又羡。”
田野板着险在慕容狄对面坐下,瞪着慕容狄道:“你少说风凉话了,如果当事人是你,碰到一个美女投怀送抱,你会拒绝吗?”
慕容狄嗯嗯两声,点头道:“我是男人,我也不会。可是.如果这个女人会带给我无穷无尽的麻烦,我就只好拒绝了。”
田野陷入沉思,没有再跟慕容狄抬扛。
慕容狄看看棋盘,微笑道:“如果有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遇害,办案者只考虑一个方向:情杀。所以,感情这玩意儿,可千万不可乱放,弄不好会玩火自焚的。
如果有一个漂亮女人自动对我示好.甚至宽衣解带,要与我上床,我会多方面考虑才决定是否付诸行动。”
慕容狄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首先,我会考虑后果.这女人是不是有丈夫了?是不是成年了?是不是真心爱我?还有,我如果逞一时之快,会不会下了种子,把她的肚于弄大了?
有的这人很幼稚,以为‘怀孕’可以赖定男人,存心要这么做—一出许并不想‘赖’,而是他太爱对方了。”
田野听了心惊胆颤,他行事的确有欠考虑,关洛五凤的朱凤梅、朱凤竹他可以不去管她们,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妓女,即使怀孕,父亲也不一定是他。
但柳媚媚呢。
严格说起来,他也可以不认帐,因为柳媚媚有鲁强。
白莲花、白羽衣,也应该剔除名单之外,白莲花本来是妓女,以后也许还会重操旧业。白羽衣现在还是钱剑山的三姨太,钱剑山如要她陪宿,她不能拒绝。
钱剑山在使用“灵丹”之后,一定不会放过白羽衣的。
女王蜂陆三凤还没有与他发生实质关系。
筛过之后,就只剩下一个冷血观音花丽娜了。
花丽娜,这个让他难以忘怀的绝代美女,虽然她在献身之际,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和动作,但仍旧令他深深受到感动。
朱凤竹、朱凤梅都太有经验了,反应也太“职业化”。至于无尾花狐柳媚媚,在性方面的胃口也令他望而却步。
男人虽然喜爱新奇、刺激,但是,如果自己的妻子在闺房中也表现得那么如狼似虚,相信真正欣赏的并没有几个。
“我们暂时搬开这个话题好不好?”田野有求饶的意味。
慕容狄抬头笑了:“再过两天.船进入黄河,视界宽了,所有的凡尘琐事也可以一下子抛却,到时候你会觉得万物静观皆自得,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别有一番情趣。”
田野长长吁口气,微笑道:“是呀,常听人说行船之人心胸广阔,我是该暂抛尘缘,修修禅心。这两天,我们多下几盘棋好了。”
慕容狄忽然皱眉道:”我们这批镖货是不是有人凯觎。”
田野一愣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慕容狄道:“凭良心说.目前护镖主力不是那儿十五个镖师,而是你、我和四刀客,尤其是同盟四刀客,个个机警无比,又骁勇吾战。
四人分散已不容轻忽,何况有四人伴船随行,除非是活腻了,否则堆敢动这艘船的主意?”
田野默然身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慕容狄。
慕容狄接着又道:“也许这批镖贷里有贵重物品,也许那个慕后的人或集团想对付你我。总之,我认为底下的航程,我们万勿掉以轻心。”
田野沉吟道:“如果贼人看中的是镖货,最好的下手时机是昨晚我跟四刀客都不在船上的时候,当时贼人没有发动攻击,足证并无劫夺镖货之意。”
两人在船舱双入房里聊聊谈谈,下了盘棋,吃过中饭之后,都上床想小堪片刻。
风顺船稳,又有四刀客和数名镖师在甲板上巡守,田野和慕容狄心情都不错,小憩变成熟睡,从午后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醒过来。
晚上,船在巩县泊岸,田野、慕容狄己在午睡时将睡眠补足,便要四刀客入舱休息,两人负责守望。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白天行船,夜晚一定泊岸休息。
到了半夜,田野和慕容狄躺在甲板上仰望天际繁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晚一共沉落了十八颗流星。”慕容狄眨着眼,无阻感慨。
平躺着的田野嗯了一声,低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暗圆缺,此情此景,真让人有种沦桑无常之感。此时我的心境一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慕容狄轻吟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搂,爰上层搂,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嘘——”
慕容狄忽然以一声嘘中断了未吟完的诗。
田野凝神静听,从离岸不远的东方,隐隐传来一阵金铁交呜之声,以及吆喝叫喊声,似乎有为数不少的武林人物,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混战。
慕容狄田野霍地坐起。
慕容狄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田野道:“先别轻举妄动,待会儿再说,也许是两派黑道人物为了争地盘而火拼,我们不必插手。”
说时,夜空中忽然传过轻微的破风声.慕容狄大喝一声:“什么人?”
同时一抽如意金枪,望风一刺。
结果,他的枪尖刺到一颗人头。
一颗刚砍下来,鲜血直冒,眼皮直翻的头颅。
慕容狄看一眼抢尖人头,忙用力往水中一抖,人头噗通落水,他伸枪入水洗洗枪尖,脸色十分难看。
本来光线就暗,功上他的脸一下子阴下去,就只—双瞳孔在炯炯发光。
田野当然也看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低促地道:“奇怪,两派人物似乎已分出胜负了,可是人头究竟是打那儿飞过来的?”
慕容狄定定神道:“我们上去看看。”
这时舱里的四刀客全慌慌张张的抢到甲板上,几个镖伙也边系裤带边往甲板上跑。
大家抢着问究竟,田野没说出人头之事,只淡淡地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大伙儿别慌乱,都别离开船。”
慕答狄道:“你怕我们中下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田野道:“我倒不怕什么,只是我们即已是这批镖货的负责人,就不能任令四海镖局信用扫地。即使船上只是—堆沙石,我们仍旧该让它安全抵达开封。”
大家都同意田野的看法,丢镖货赔银子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杀伐之声已静止,绝情刀望着天色,叹了口气道:“我们要不要派个人过去看看?”
田野摇头道:“不必了,等天亮之后,我们再上岸好了,这时候活着的人已经跑了,死的人尸休也不会被人带走,还是慎重一点,以免中伏。”
田野笑了笑,又道:“大家还是多休息,肯天航行时还需要警戒。”
天亮之后,船上留下两名刀客及几个镖师护镖,其余的人全上岸去,在昨夜厮杀之处察看。
他们在一坐树林里,找到了现场。
现场有死尸十具,全是陌生面孔。
慕容狄忽然指着地面叫道:“田野,你看。”
地面上有一滩血水,然后沿着血水被拉出一条鲜红的血线;直指河边,长约三四丈,直到进入另一片草地,才慢慢淡去,但每隔五六步,还是有少数几颗血点子。
田野循血线一路望去,想了一下道:“这是拖动一具尸体所留下来的。”
慕容狄道:“这么多尸体,都没有动过,为什么要单独移走一具?”
田野道:“当然只是为了怕人认出死者的面目、身份。”
慕容狄原地踱步,缓缓道:“这里十具尸体,死法各不相同,显然双方的人都有。”
田野摇头道:“你错了,死得只是一方的人,强的那—方人数大约只有三四个,弱的这方则全数歼灭。
因为从这十具尸体致命的部位判断,只有两人死于掌法,其余八人全死于剑法,伤口都在相同位置。
所以我认为强的一方人数不多,且使用的剑法是种很霸道的如‘离魂九式’,‘断魂九重天’。”
慕容狄道:“我也有同感。”
于是众人一起动手,挖了一个大坑,将十具尸首全埋了,才回到船上。
看来,这只是件与他们无关的意外事件。
十二日傍晚,船驶入黄河,众人顿党视界一宽,波涛滚滚的黄河。又宽又深,船行其上,由于顺风,航速很快。
当晚船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港湾泊靠,一夜平静。
十四日中午,船在广武泊靠。
十六日,船达开封。
在岸边,田野看到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女王蜂陆三凤。
田野走水路,女王蜂走旱路?
田野在岸上,木立当场。
女王蜂陆三凤完全无视与田野同行的慕容狄、四刀客等人,打扮得妖媚无比。
女王蜂陆三凤身后还跟着六七个精壮汉子。
陆三风迎向田野,丹风眼一眯,笑盈盈地道:“三总管,四海堂开封分堂主陆三凤恭迎光临。”
田野几乎以为他听错了,然而陆三凤随着话声,恭呈的“四海令”却是如假包换。
他万万想不到女王蜂陆三风会是开封分堂主,她不是在白云庵择人而噬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了吗?
陆三凤裣衽为礼,田野只好手一挥道:“免礼。”他现在是总堂来的三总管,当然不必还礼。
陆三凤笑道:“本堂主为了保护本堂镖货,在孟津便开始一路保护船只。在巩县时,本堂主曾辜堂中弟子击杀妄动者十名,想必总管已经知道了?”
田野一怔道:“是你动的手?”
陆三凤点头,娇笑道:“寅夜毛贼想动镖货主意,奴家为了怕扰了三总管睡眠,才自作主张,替三总管您料理了毛贼。”
慕容狄脸色瞬间大变,他已看出这个女王蜂的厉害之处,如今田野惹上这个女魔头,够受得了。
田野一嗯,微微一笑道;“谢陆堂主帮忙。”
陆三凤看田野笑了,更形得意,谄媚地道:“货主已联络好,马上可以提货,三总管和这些朋友,请一同到分堂休息,奴家自会替三总管把事办好。”
田野点头。
田野与慕容狄、四刀客等六个人,跟陆三凤到分堂,镖货由镖师与货主和分堂弟子搬送交割。
这趟镖算是顺利完成了。
分堂在一家粮行后进,房舍连云,规模颇大。
田野等人在客厅坐下,陆三凤绝口不提跟田野间的“果子”,谈的全是开封地面四海堂扩张势力与堂务等等的场面话。
田野发现陆三凤的诸多厉害精明处。
陆三风说道:“这半年多来,我经常因公外出,堂里弟子就有些不服管束,无法无天起来,田总管回到总堂.还请在钱老爷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就说开封分堂每个月上缴的例银,属各分堂之冠,可是,所得到的援助,却是各堂之末。”
她动人的脸蛋上,有股狡猾的味道,就象这六个听她“演讲”的男人,全都是她中意的情人,她的目光轮流停在每个人身上,一直露出渴望被强暴的光。
“钱老爷子不能厚此薄彼,至少该派几个象你们六位这样的人才来才是。”陆三风道:
“你钻石公子慕容狄来保镖,纯粹是为了朋友道义,跟四海堂没有主从关系,同盟四刀客目前的身份是否可以见告?”
陆三凤瞟着四刀客,笑得很开心,她谈话的内容象个独当一面的女中豪杰,可是,她的眼光却比最淫苗的女人更淫荡。
绝情刀游无欢道:“我们四兄弟从十五日起,便已是无职之身,十五日之前.我们负责田三总管的安全。”
这也就是说,在四月十五日之前,四刀客完全是田野的个人保镖,今天已是十六,他们自然是无职在身了。
可是,他们如今人在开封,如何去领取满月楼那十万八千两的银子?
当初,四刀客得标之际,曾交出一万二千两保证金,如今若能到满月楼取款。那一成保证金也可以一并取回,所以,加保证金实得十二两银子。
“峨,原来是这么回事。”陆三凤点头:“上个月十五满月楼那项代人雇保镖的期贷交易,就是同盟四刀客接下的?
而那个受保护的人,就是如今的四海堂三总管,对吗?”
绝情刀游无欢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只有一个直觉。
这个女人对我很有意思,保镖期满,不管银子何时到手,他总是个自由人了,也许他可以……
陆三凤的话很多,马上又接下去,娇满清地道:“不知奴家是否有那个荣幸,聘请同盟四刀客为本堂开封分舵效力?”
绝情刀游无欢面现犹象之色,他是四力客中的老大,只要他点个头,其他三名刀客一定会唯他马首是瞻,可是他能这么做吗?
他已对陆三凤产生私心,对女王蜂的为人过去历史已暂时抛诸脑后。
“这个……让我们考虑考虑,反正我们还要在开封玩几天。”绝情刀游无欢说道:“我必须跟弟兄们商量一下。”
另外三名刀客,显然报满意者大绝情刀的答复,他们也是觉得晕陶陶的,认为女王蜂陆三风属意自己。
田野和慕容狄已看出端倪,却不去点破,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四刀客“保镖”一个月,就象拉满的弦,非射出去不可只要四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女王蜂的石榴裙下,田野和幕容狄自然没有意见,即使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
四刀客都到了成熟世故的年纪,又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吃亏上当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时已近午时,陆三凤吩咐底下人在餐厅设席.为田野等人举行庆功、洗尘宴。
就在众人要离开客厅去餐厅用饭之前,忽然有粮行伙计来报,说七杀镖孔龙求见。
田野听了忙道:“是满月楼的人,快请。”
七杀镖孔龙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言不发,掏出四张银票,分递给四刀客。
绝情刀游无欢一愣道:“你怎么找来的。”
七杀镖孔龙脸上毫无表情,木然道:“每名刀客四万两银票一张,任务顺利完成,田野毫发无伤。”
绝情刀游无欢见七杀镖没有回答,便停止发问。
七杀镖回头,迈开大步离去,来去匆匆,连句废话也没有。
四刀客面面相鼓,田野苦笑。
慕容狄打破僵凝气氛,哈哈大笑道:“你们工作已经结束,再也不必为熬夜保镖而烦恼。大伙儿去好好吃一顿,以后,人各天涯,那天相聚,还不知道呢。”
陆三凤忽然道:“大伙儿至少在十天之内不会分开,我这么说有没有人反对?”
慕容狄疑惑道:“陆堂主说的‘大伙儿’是什么意思?”
陆三风笑道:“在场的每一个人,田野,你——钻石公子,四刀客,还有我陆三凤。”
这段惊人之语,确实让众人不解,经陆三凤解释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据陆三风说,三天之后,开封城里有一场精采的擂台赛。
开封城里的首富是罗家,三十年前是罗家,三十年之后的现在还是罗家。
只是以前的罗家是一个罗老爷子掌理,如今却由罗老爷子的两个儿子罗智羽,罗智伟撑门户。
罗老爷子过世之后,罗智羽、罗智伟这对同胞兄弟,为了争遗产闹成火拼阋墙局面。经过几年的打闹,天下两分,兄弟俩大致均分了罗老爷子的产业。
可是罗大爷罗智羽和罗二爷罗智伟却因此定下了每年—度的擂台比钱大会。
比钱擂台由两兄弟轮流主持。两兄弟本身不会武功,下场竞技的全是自己的护院或花钱雇请的打手。
名义上虽是以武会友,实际上纯粹是为了双方聘请或蓄养的武师所设。
在比武现场,双方人手全混在台下人丛中,但每人身上都有识别标记,以辨别是属于大爷或二爷的人马。
这种竞技方式,包含了团体和个人双重荣誉,双方面都非常重视。
明的是提倡武风,暗的却是罗大爷和罗二爷卯上全劲较量财势。擂台比赛之后,输家会四出找高手,一定要在下回再扳回面子。
田野听陆三风讲到这里,不禁勾起去看看的兴趣。
“陆堂主,这是罗家人的家务事,会吸引武林高手参与吗?”田野问。
陆三凤朝田野甜甜笑道:“罗家擂台摆了三年,头两年还没有什么看头,第三年就沾了血腥,第四年、第五年还闹出了人命,今年是第六年,当然更具可看性。”
她顿了一下,朝田野飞了一个媚眼,娇声道:“刚开始,武林中人不太愿意参与,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何况某一门派或某人如果在擂台上输了阵,总是丢全派全家的脸,非得争回失去的颜面。所以,这场罗姓擂台赛绝对会让各位觉得过瘾。”
田野看看慕容狄,后者点点头。
慕容狄爱凑热闹,这五六天船行河面,早就晕得“了无生趣”,难得上岸,功德圆满,又遇上擂台赛,自然巴不得多待几天了。
绝情刀游无欢见大伙儿都愿意留下,先且不论是否接受陆三凤的聘约,总是有些暗自欢喜。
陆三凤笑道:“各位远来是客,我这个堂主可不能怠慢,快随我去喝酒吧,喝完酒之后,后面有客房,还挺干净清幽的,你们就凄合着休息一下吧。”
慕容狄已无法将女王蜂陆三风的影象,跟那个败德丧行,杀人如麻的尼姑联想在一起。
他衷心夸赞道:“陆堂主,你安排得真周到,我早就想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倒头呼呼大睡了。”
陆三凤听过钻石公子大名,也曾想去找钻石公子捞点好处,她如今很慌乱的是,这里一共有六个男人,她到底要抓那一个好呢?
同盟四刀客固然个个强壮勇猛,田野和慕容狄更是男人中的男人,田野的“—品枪”更让她时时刻刻惦念不已。
贪多嚼不烂,她暗自酌量,想排出下手“顺序”。
她想得入神,差点忘了移步。
到了席上,六个男人入座,只有她一个女子陪坐。
她真的高兴极了,她象被众星拱照的明月,她成为六个男人的注目焦点。
六个男人几乎全用眼睛在剥她的衣服,让她在惫乱情迷之际,真恨不得跟每个男人睡上一觉。
快散席了,女王蜂陆三凤慌了,她再不给“某”个男人暗示,就可能要错过好机会了。
而田野、慕容狄等人为了“逊让”,虽然欲火如炽,却没有哪个肯主动向女王蜂陆三凤示意。
陆三凤难以决定,媚眼如丝,轮流扫着同桌的男人,最后她决定要“田野”。
第一、她跟田野在几天前曾裸体相对,几乎要进行游戏了,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而致分离。田野踉她算是轻车熟路,应该是毫无困难的。
第二,她见过田野的“一品枪”,黑黑的,又硬又壮,很是迷人。其他男人的,她没见过,不敢遽下评断。
第三,田野模样很是投她的缘,在英武中有股儒雅之风声音爽朗,皮肤健廉、肌肉结实,可谓优点多多。
现在,她要怎么暗示田野呢?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际,田野开口了。
“陆堂主,钱老爷子要我顺道去查帐、我对开封很陌生,查帐时麻烦你振人替我带个路。”田野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及该做的工作。
陆三凤笑道:“三总管说那儿话,我是这儿时分堂主,理应亲自带您去查帐的,等您有空时来找我,我就住在西厢房里。”
田野跟陆三凤中间隔了一个人,那个人是绝情刀游无欢。
游无欢听了,很不是滋味。
田野点头道:“那就劳烦你了,待会儿我们就一道去,我还不累,早早把该办的事办完,看打擂台才安心。”
陆三凤自无异议。
绝情刀游无欢几乎气炸了,肚子里骂道:“这对狗男女,还真会使障眼法,两个单独行动,到外头随便找家旅店,干起好事来更是得心应手。”
另外三名刀客也有这种又嫉又妒的想法。
慕容狄却没有一丝怀疑,田野既然说去查帐,就是单纯的去查帐,还有什么问题?
田野之所以要首先发难钓住陆三风,实在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他知道,他如果不这样做,将会对不起同盟四刀客,更对不起慕容狄。
陆三凤这个难缠的女人,他让她缠住他一个人,直到擂台赛结束,离开这里,至少会使受害者减少到只有他田野一个人。
他想得很透澈,陆三凤若不被他迷住,那么必定会同时向四刀客、慕容狄施展狐媚手段;只要她存心挑拨离间,必然会使醋海兴波,弄得不可收拾。
以女王蜂以往的历史,死有余辜,但田野能定她的罪吗?不能,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没作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午后的烈日高挂,田野和陆三凤相偕离开了分堂。
到了大街上,田野招手叫了一部马车,跟陆三凤一起上车。
他吩咐车夫,四处乱逛,因为他要欣赏开封的街景。
车夫微觉诧异,却没有多问,因为田野给了他一块足足有五两重的银裸子。
五两银子可以买下他这辆马车了,而这个客人却只是要携美兜风,他自然喏喏称是,高兴得很。
车厢里,是个与外界暂时隔绝的小天地,有种隐密性与安全感。
女王蜂陆三凤倚靠在田野的胸膛,闭着眼睛,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唠唠叨叨的习性一下子消失了。
她很困,在平稳的车行辘辘声音中,居然真的睡着了,且不一会儿,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田野低头,看着怀中的睡美人,忽然轻轻一叹。
他实在难以相信睡相如此纯洁自然的陆三凤,会有一副诡谲多变的心肠,如果相由心生,那么,有陆三凤这付甜睡时安详面孔的女人,为什么会在醒着时反而那么邪恶呢?
陆三凤的肌肤柔搬白皙,面部五官秀丽端正,田野几乎禁不住要俯身亲吻她的红唇,可是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这时候,他如果下手杀了陆三凤,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百分之百成功,但他下得了手吗?
他当然下不了手,这个女人那么相信他,否财怎会入睡?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使她有十个该死的理由,也不该由他来执行刑罪。
马车绕啊绕的,田野眼皮也趁采越重,最后。他终于闭上了眼睛。他也有解脱般的佬意,他被同盟四刀客保护了一个月,他累,四刀客也累。
现在期限届满,他又恢复自由身份,理所当然有种海阔天空的舒适感,所以,他才会安然打起盹来。
当田野闭上眼睛之后,陆三凤忽然张开了眼睛,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她暗笑道:“如果你是孙悟空,我就是如来佛,我就不信女王蜂看上的人,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喂?醒醒。我们在这里下车好不好?”陆三凤扯扯田野衣袖。
田野一惊,揪帘往外一看,车正行至一家客栈门口。
“好,风四海大客栈。”田野念着招牌上的字,笑道:“这是我们查帐的第一站?”
“乱讲。”陆三凤白了田野一眼,掀帘对车夫道:“停车,停车。”
两人下车,站在客栈前。
“奇怪,这家客栈既然取名风西海,为什么不属于四海堂的产业?”田野问,他没有进栈,只站在街边路树下.侧脸张望客栈 那座西层的的建筑物。
“你还以为四海堂在每一个地方都象在洛阳那么吃得开呀。”陆三凤挽着田野的手,意味深长的笑道:“一品枪,咱们进去好不好?”
田野摇头道:“不好。”
陆三凤不禁有气,哼道:“为什么?你好不识拾举,你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份,虽然你是三总管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田野脸上现出嘲讽的笑意:“在我看过白云庵古井的累累白骨之后,我就觉得被你看上,不仅不是福份,还是一场噩梦。”
陆三凤脸色变了,恶狠狠地道:“我要你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田野叹口气,两手一摊道:“噩梦开始了。”
大街上人来车往,陆三凤不敢大声嚷嚷,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四海堂开封分堂堂主,实在不宜作出泼妇骂街状,否则,依了她的本性子狠狠地给田野几巴掌才怪。
她忽然想到任意胡来,杀人不眨眼的过往,不过,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悔意。
男人本来就是满足她生理功能的一项工具而已,当那项工具已不足以满足她的时候,除了丢掉,别无它法。
工具可以丢掉,对于生命,最简捷的方法就是一刀宰了。噩梦纵然开始了,田野并不想回避,他把陆三凤这颗灾星揽到身上,就是为了怕殃及旁人。
所以,田野没有让气氛僵凝下去,挤出一丝笑容道:“偏偏我就是个不怕噩梦来临的人.陆堂主你说是吗?”
陆三凤笑了,笑得很开心:“哦……原来你这个‘黑枪’是故意逗我的,你知不知道刚才几乎要给你几个耳光了?”田野道:“你怎么又喊我黑枪了?”
陆三凤荡笑道;“一品枪不是黑色的么?”
田野哑然笑道:“姑娘联想力真丰富。”
陆三凤放眼四下溜了一眼,呶呶嘴遭:“我们进栈去谈好不好?”
田野道:“我怕你给我难看,尤其是怕你给我巴掌,所以考虑的结果,我还是跟你入栈。”
陆三凤道:“这才是聪明人应该有的做法。”
这是一间豪华的房间,房间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这一桌酒席是田野叫的,如今,他就搂着陆三风,正在享受醇酒美人。
夕阳余晖照进这间位在四楼靠街的房间,气氛很甜蜜浪漫。
陆三凤喝了几坏酒之后,真情流露,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改变初衷,居然有想跟田野终身厮守的念头。
“一品枪.哦,不,我还是叫你黑枪好了,我如果想安安份份的嫁人,你认为怎么样呢?”
“我认为不怎么样,女人年龄到了,择人而适是最好的归宿。”田野不假思索地说。
“那么——”陆三风喝了口酒半假半真地道:“我嫁给你好不好?”
“不好。”田野苦笑道:“我已经跟别人订过婚了,怎能再娶你?”
陆三凤一擞嘴道:“你骗我。”
田野道:“我没有骗你,我的未婚妻叫花丽娜。”
陆三风自嘲道;“这是我第一次动嫁人的念头,想不到竟碰个钉子,也好、象我这种淫荡成性女人,本来就不可能从良。只要玩得痛快就好了,谁管明天的太阳升不升上来。”田野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对,对我们两个人而言只要玩得痛快就好下,这几天世界亡就只剩你和我,对不对?”
“对。”陆三凤觉得在田野身上找到了新鲜的东西,笑道:“我们眉眼相对,吃吃聊聊,过几天神仙生活,也不枉虚度人生了。”
两人用过酒莱之后、下楼又雇下一辆马车,在街上溜了几圈,再度回到客房。
一轮皓月高挂天际。
田野与陆三凤欲焰高升,恨不得将对方燃烧起来。
陆三凤有几重顾虑,使她不敢搞花样。
田野是四海党三总管,名义上可以管辖她这个分堂主,她并不以在开封地面呼风唤雨为满足,她想到洛阳去。
到了洛阳,她可以用新面目出现,不再干过去女王蜂的勾当,再藉机亲近权力中心,真正掌握实权,无创—番事业。她还有一种跟以往迥然不同的想法,那就是只要抓牢田野这个浪子,便不愿已足。
“田野,你是不是有可能娶两个老婆?”陆三凤雪白的宫装,被银色的月光染成一种朦胧的美。
“怎么没有可能?十个八个我都想娶.不过想是一回事,真实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有那个女个甘愿与别人分享夫的?天底下恐怕找不到,所以,这仅儿于想象,如果真想过太平日子,还是安份一点好。”
田野揽着陆三凤的纤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如果我执意要嫁给你,大概必须击散多少个竞争对手?”
“嗯,我算算,白家姐妹,朱家姐妹,还有她和她,六个。嗯,怎么样还有兴趣吗?”田野半逗趣,半认真地道。
“她们条件怎么样,我是说跟我比——”
“如果只以外貌而论,你足以她们一较长短,但若论到个性,就很难说了。”田野说得是实话。
陆三凤点头,没有反驳。
“我们只要有的在就行了,至少在你离开这儿之前,完完全全属于我,这就尽够了。”她说时,眼眶不禁一红。
男女之间的肉欲关系,若没有感情作基础,是很难维持下去的,而即使是“一饷贪欢”,也要靠气氛烘托.才值得回味。
田野和陆三凤都是很有经验的人,自然不会破坏气氛。
陆三凤脱掉宫装,里面是件薄如蝉翼,完全透明的纱裙。在纱裙与月色酌双重润饰下.她的肌肤象水密桃般的细嫩、红润,具有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田野的体格也是无懈可击。
她的泪流个不停,哽咽无语.她的情绪很复杂,却只是单方面的在打算盘。
是这个叫田野的浪子人让她达到至美无比的高潮,她忘不了那种欲死还生的感觉,既然她已“承诺”,如让自己产生高潮,便要嫁给田野.她的心便一下子全甜了。
她想的全是“嫁人”这回事.完全没有顾及对方是否要娶她。
田野只想离开她,愈快愈好。
他对罗家兄弟摆的擂台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很累,只想安安静静的好好睡一觉,他又看出陆三凤待会儿哭够了,一定会像洪水般的打开话匣子,唠叨个半夜。她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个女人,只想逃避。
但是,他要找什么理由脱身呢?
果然,陆三凤委委曲曲地哭了一阵子,又开口了。
“嫁给你之后,我便是原配夫人,那些跟你要好的野女人我一个也不饶她。她们如果想来纠缠你,说跟你有什么婚约,我就告诉她们,要嫁过来也行,不过只能当丫头,老妈子,不能伺侯公子……”
田野几乎快气疯了,最后,在陆三凤已经崂叨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抱着肚子道:“我大既是吃多了,要找个茅房——”
“真没出息,快去呀。”陆三凤骂道:“我正要跟你计划咱们婚礼的排场.你的肚子就不争气了。”
离开风囚海大客栈,田野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略为考虑了一下,决定去找慕容狄和四刀客,请他们替他拿个主意。
见到慕容狄之后,田野毫不讳言一字不漏的将跟陆三凤之间的种种光怪陆离形情说了—遍。
慕容狄没有取笑田野,他如果是田野,也可能采取同样的逃避方法。
“我们现在还住在分堂客房,你能躲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唉,沾惹上这种女人,真是三生不幸。”
慕容狄道:“我看你只有先回洛阳去向谢老爷子复命,女王蜂不是个多贞节的女人也许她也曾用相同的话骗过别的男人,只要你离开,她再找到猎物,便会忘记你了。”
田野同意慕容狄的说法。笑道:“我离开洛阳,如果将目标移转到你和四刀客身上怎么办?”
慕容狄忽然笑道:“只听说有男人玩女人的,没听过有女人玩男人的,陆三凤算是开风气之先了。
她想玩男人,我们哪会怕她‘玩’,她如果想赖我,我会反问她,在她的丈夫候选大单上,我排行第几个?看她还敢不敢缠我?”
田野略为思索了一下,觉得慕容狄说得不无道理。
慕容狄也发现自己的论点站得住脚,突然纵声大笑道:
“你太钻牛角尖了,你以为靠你一个人的力量约束住陆三凤,便等于保护了我和四刀客?你这种做法也未免太天真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
陆三凤对你的迷恋只是短时间的事,她喜新厌旧的习惯,已到了病态地步,所以。你别瞎操那个心,一切颇其自然好了。”
田野茫然道:“你难道还要我回风四海去找女王蜂?”
慕容狄道:“那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她制造出轨的机会,让四刀客和我也有机会过过瘾。
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而她只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姨子,一个不要钱的骚货,还珍惜什么?”
“可是,她跟我交媾是第一次获得高潮——”
慕容狄毫不留情地打断田野的话道:“少自鸣得意了,小田,你以为你真的是天下无敌的‘一品枪’呀。
你把她带回分堂来,我保证她在两天之内,一定会勾引别的男人。她之所以要你跟她留在风四海,就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会偷人。”
“那……我这就回客栈,要她跟我回分堂。”
“那有人茅房上这么久的,如果她还没有离开客栈,恐怕都要把你的祖宗十八代全骂遍了。”
田野一慌,忙拨腿就跑:“是呀,我耽阁太久了。”
田野回到四楼客房时,已是午夜时分。
女王蜂陆三风哭湿了一个枕头,诅咒的嘴都酸了.当田野进房时,她已困极睡去。
她的眼泡浮肿,鼻子红红的,嘴巴也发胀,整个脸都交了形。
田野蹑手蹑脚的进房,然后脱衣上床。他也有点奇怪,何以身手不错的女王蜂陆三凤的耳目会这么迟钝?
或许她是真累了。
当田野转身背对女王蜂的背时,她紧闭的眼睛忽然张开,就像先前在马车里,她装睡察查田野的反应一样,她浮肿的脸上忽然绽现一丝笑意。
天亮了。
田野伸伸懒腰,起床漱洗,等将身子料理得清清爽爽之后,回到床前,陆三风仍旧鼾睡未醒。
她全身上下散发出醉人的清香,胴体上细细的一层汗毛在晨曦里闪着散光。
田野微觉诧异,暗道:“她身上为什么这么香?人身上只有汗臭、酸腐味和狐臭,怎会有人天生便具有异香?”
他忍不住低头凑近陆三凤的肌肤。
陆三凤忽然醒了,见了田野咭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闻什么呀?一品枪。”陆三凤脸已恢复正常,声音娇嫩,神采奕奕。
“你身上好香,奇怪,难道你天生具有异香?我怎么昨天没有闻到?”
“少胡说了,我是趁你刚才离开时;在皮肤上抹了香水。有人说香水是女人的第二层肌肤,所以人我要你试试我第二层肌肤的感觉。”
“我们走吧。”田野怕再磨菇下去,又由捣蛋,忙催促谨:“我放心不下慕容狄,要回分堂看看。”
“慕容狄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陆三凤嘴里说着,已拉过衣服穿将起来。
“慕容狄在洛阳时,差点中毒而死,从来靠一颗罗汉续命丹解危是谁想置他于死地,一直是个问号,所以不得不提防点。”
“四刀客协助,还要你操什么心?”
“好,即使撇开这个原因,你这个分堂主和我这个三总管,毕竟是四海堂旗下的人,岂能无故踪?”
“我说不过你.走就走,谁在乎?”
田野和慕容狄似乎把女王蜂陆三凤估计错了。
陆三凤在回到分堂之后,居然公开宣称,她跟田野已经私定终身,今生今世她非田野不嫁即使田野跟别的野女人分不了,她也不在乎,她愿意与另外的野女人分享丈夫。
陆三凤的惊人之论,确实让慕容狄和四刀客都深觉震惊。
不过口说无凭,陆三凤必须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如果她真实践自己的承诺,田野以及慕容狄、四刀客等人,也未必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田野跟陆三凤之间的事,似乎已成了定局,慕容狄和四刀客为了怕惹上腥气,纷纷改口称陆三凤“大嫂”。
陆三凤不以为忤,甘之如饴,对慕容狄尊称为“钻石大哥”,称呼四刀客则在大哥称呼上冠姓。
四月十七,是田野等人到达开封的第二天,也是气氛最和谐的一天。
陆三凤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中午时分,请田野、慕容狄、四刀客一起上桌。
陆三凤像一个家庭里称职的主妇,在替夫君招待客人。
“来来来,别客气,尽管用。”陆三风笑眯眯的,站着替众人挟菜,娇声道:
“钻石大哥、游大哥、厉大哥、许大哥、史大哥、诸位大哥,承蒙您们这些日子对我家相公的照顾,小妹无以为报仅以这杯水酒敬您们的大仁大义。”
陆三凤纤纤玉手托着一个酒杯,朝在座者一一敬了敬,又回顾身边田野.轻此道:“田野,你中邪啦,不会起身敬各位大哥的酒。”
田野苦笑,没有跟她争辩,起身向慕容狄和四刀客分别敬了酒。
陆三风只顾说得痛快,完全不管田野的感受,使田野既无奈又后悔。
一个女人如果话太多,纵然容貌再出众,也是枉然。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连辣炮似的轰炸。
何况陆三凤那股盛气凌人,处处要把男人压下去的姿态不仅田野无奈,连慕容狄和四刀客也纷纷皱眉。
女王蜂陆三凤几杯醇酒下腹,逐渐露出原形,很嚣张地伸手指着慕容狄,笑道:
“钻石大哥,你倒替小妹评评理,小妹执意要特终身交给这个浪子,偏偏他浪子眼高于顶,一付委曲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狄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搭腔,好在陆三凤并没有等慕容狄开口,又接着说下去。
“男人都是贱货。”她眼波如丝,娇态可掬。
田野听了,不能再沉默,反唇相讥道:“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父亲难道不是男人?”
陆三凤顿了一下,修改造句道:“好,我承认我说错了,如果我说有些男人犯贱,你们不反对吧?
男人允许自己三妻四妾,因为这个社会制定礼教的是男人,男人把女人当附属品,不论娶多少女人,做过多少风清荒唐事,都不会受到指责。
可是女人呢?别说闺女无法任意结交异性,即使是别人的妾,也不能在夫婿之外,再对别的男人顾盼。”
她吼了起来:“这公平吗?这合理吗?男人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是残花败柳,破鞋一只,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男人要追求一个女人,可以使出种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女人呢?女人如果中意一个男人,别说是采取行动了,就是嘴巴说说都会遭到非议。”
“所以,我希望能打破传统,为天下的女人争一口气。”
田野觉得陆三凤的话颇有见地,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话蛮有道理的.但不知道姑娘如何打破传统,为天下女人争气?”
陆三凤早将跟田野间的盟约忘记.兴致勃勃的道:
“比方说——我只是打比方而已。你们一共有六个人,我虽然同时喜欢你们六个人,却只能从中挑一个,这不是很悲袁吗?”
田野笑道:“只挑一卷觉得悲衷,你不会再挑几个?我也没拦着你。”
如果一个“正经”的女人,听自己心上人说出这种话不气得吐血才怪,但陆三凤就是不一样,她神色美若,依旧在顾盼间搔首弄姿,不当一回事。
陆三凤盯着田野,以十分认真的语气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哟,钻石大哥,你是我第一个候补人选,四位刀客大哥也列在候补名单上,只要双方面都有意思,谁也不必负什么责任。”
田野肚子里咕哝了一声;“慕容狄真是料事如神。”
慕容狄见矛头转向自己,侧顾田野反出会心微笑,若有女人免费奉送,他当然不会推辞,只要双方都是“玩”又没有麻烦,他是不会拒绝的。
四刀客也不是未经人事,自然含笑打哈哈,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陆三凤个性多变,一如春天的气候,她在讲这段话之前不久,才宣称非田野不嫁,不过,她认为她自己“反传统”的说法,并无相悖之处。
她嫁田野当然可以,但要她维持随意挑选男人的权利。
男人可以兴之所至.到外头嫖妓,或弄个小老婆回来,她应该也可以。
她有了七分醉意,出言吐语.更是放浪:“我曾看过一本描写床上功夫的书,好有意思哟,我常勾想有一天也让一群人轮暴一番。”
田野轻轻摇摇陆三凤,板着脸道:“你醉了,回房里睡吧。”
陆三凤也斜着眼,笑着摇头道;“我不要,我要陪你们喝醉。”
田野叹了口气道:“酒会乱性,更会误事,你……替自己留点余地好不好?陆堂主。”
陆三凤如果还清醒着,决不会大放厥辟,她藉酒发疯,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田野只好起身抱着陆三凤,要一个丫头带路,将她抱回她的房间去。
陆三凤已睡者了,躺在床上,嘴里仍台含糊糊地呢喃道:“……田……野,别走……我需要你。”
田野摇摇头,转身离去。
这—天晚上.陆三凤没有时间睡眠,好在她中午醉后休息够了,即使—晚上没有睡觉,仍旧精神奕奕。
她没有时间睡觉的意思是:她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起善后的责任。
她对这一夜的经历,觉得很满意。
当黑夜笼罩大地整个粮行后进各厢房都熄灯之后。陆三凤没有躺在床上。
她穿着一件完全透明的长袍,打并窗户,对月轻叹,在房里踱步。
“值此花月良宵,我竟要独守空房,男人都到那里去了?田野最过份了,不自来动找我……难道要她去找他?”她的自语声虽小,却很清晰。
“田野跟钻石公子同住一间房,我怎么去?怪不好意思的。绝情刀和闪电刀同房,斩鬼刀和断水刀同房,去了一定会很难堪。”
她在唉声叹气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有人轻声叩门。
她转愁为喜,忙低声道:“谁?”
“我。”
“是——断水刀许浩平许大哥?”
“是我,快开门。”
门打开子,门外可不是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
陆三凤喜出望外,忙招手要许浩平快进房间,并立刻反身将门拴好。
陆三凤知道这个时候,男人来找她,为的是什么目的。
她扑到许浩平怀里,挺胸磨擦许浩平的胸腹,她马上发觉这个男人正处在亢奋的状态之下。
这个时候,语言已经是多余的了。
许浩平讯速脱衣,与陆三凤相偕上床。
这个房间左右都是储藏室,除非发出很大的声响,否则是不会惊动旁人的。
许浩平轻柔地扶摸她的皮肤,眼睛里露出饥渴无比的火光,他用滚烫的舌尖舔舐她,她畅快无比,发出轻微呻吟声。
夜已探了,声音传得很远,不知另外三个刀客和田野、慕容狄是否听到了这种呻吟哀叫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接合的两人忽然在发出一串高亢的呻吟之后分离。
断水刀许浩平达到目的,立刻翻滚下床,马上穿好衣服拨开门拴,如飞而去。
陆三凤怔了一下,没有将虚掩的门上锁,她刚刚才尝到与往常截然不同的销魂滋味,她很喜欢,觉得既新鲜又刺激,只要当事人不说出去,的确是很隐密有趣。
断水刀“玩”了她,她也“玩”了他,两不相欠,如果她是妓女,她会要夜渡资,但她不是,而且要钱也太俗气了,难道做这种事只有男人一方销魂?
她还沉浸在不久前的回忆里,脸上笑得好甜。
就在她想起身去关房门时,一阵风吹过,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这也是个精壮的汉子,他是斩鬼刀史达荣。
结果,陆三凤在欲语还休的情况下,再度接受一相狂热的冲击。
只是斩鬼刀嗜好跟一般男人一样,没有攻击她的“后庭花”。
四刀客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未真正接近女色,亢奋时靠手排解,所以个个好似猛虎出闸,勇不可挡。
断水刀与陆三凤的游戏进行近一个时辰,斩鬼刀也创下相同记录。
斩鬼刀事情力完了,匆匆穿衣离去。
接下来是闪电刀厉焰和绝情刀游无欢。
四刀客好象约好似的,前面一个刚走一会儿,另一个就马上进来接替。
事后,四刀客聚在一个房间里,谈起女王峰那个女人的骚媚动人的婉转娇啼,无不大笑得前仰后合,得意非凡。
他们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一股不负责任、贪婪、暴虐的本性,在这件事上显露出来了。
四月十八日,田野等人到分堂的第三天,气氛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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