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中,瘦金湖畔,揽胜亭中。
只听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呼!脚酸死了!’
继听一声朗笑道:‘姑娘!辛苦你了!接连走了近一百路也够你累的,来!咱们到亭中休息一下,边吃些东西吧。’
原来是简文英及张玉英二人,他们二人马不停蹄地地扬州城大街小巷穿梭着,终于签足了两千零四十支。
二人边吃着干粮,边低声谈笑着。
只听张玉英叹道:‘喔!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么轻松舒适的滋味了,想不到瘦金湖的景色如此的迷人!’
简文英笑道:‘姑娘!方才我还一直不安哩!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却只请你吃这种干粮,实在过意不去!’
张玉英笑道:‘大爷!我并不是那种贪图物质享受的人,对了!你可知道咱们为什么要走那么多家吗?’
‘是呀!我明明看见每一个庄家都可以让人家签二百支或者五百支,而且那个号码很少有人签,我们只要走十家可以了!’
‘大爷!我是为你若想,上个月,有一个长沙大米商一口气签了一万只,而且集中在一家签,委托他“调牌”……’
‘哇!一万支!那要五万两哩!结果中了没有?’
‘中是中了!但是不久即传出他死亡的消息了!’
‘这……太恐怖了!’
‘俗话说:“财不露白”就是这个道理,因此,我才带你分散在百来家签牌,中奖后,化整为零领奖,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原来如此!泵娘!谢谢你啊!’
‘大爷!不必太客气啊!咱们彼此托福!’
简文英突然拉着张玉英的双手,一本正经的道:‘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明天如果中奖,请给我一个为你赎身的机会!’
张玉英身子一颤,低声道:‘你不嫌我……’
简文英一把搂过她,急道:‘姑娘!我敬佩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了!’
张玉英依在他的怀中,哺哺自语道:‘英哥哥……英哥哥热泪亦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
简文英轻拍着她的香肩,道:‘英妹!别哭了!来!快把明天赛马的表形告诉我吧!我是一支“菜鸟”哩!’
张玉英噗噗一笑道:‘你呀!瞧你外表一副忠厚相,才来扬州没有几天,便学会油腔滑调了!’
简文英红着脸呐呐无语!
张玉英指着瘦金湖四周,娇声道:‘英哥!明天的赛马场地,就在此处,自绿杨村起点,经徐园,湖山寺,法海寺等名胜古迹,绕湖一周,终点仍是绿杨村,全程大约有二百余里!’
‘你看沿途这些珠楼画阁凉亭皆是供人参观的!’
简文英边看边咋舌。道:‘乖乖!这么多的楼,阁,亭,可要花不少的银子哩!这个主持人一定挺有钱的!’
张玉英摇头道:‘全扬州城内的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主持人,他何止有钱,还挺有权势的哩!不然官府岂会买他的帐!’
‘咦!英妹!你不是说官府皆收了他的“规费”了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又何必买帐不买帐?’
‘英哥!辟府起先也不肯收下规费哩!但是听说宫里的那一个亲王下手条,官府才闷不啃声,不敢管此事哩!’
‘喔!还有这种事俄!嗯!我看此种“大家乐”一定另有阴谋,绝对不是单纯的靠抽头赚钱而已!’
‘是呀!三十匹马之中才有一匹人者冠军,三十人中,才有一个会中奖,赌的人越多,整个社会越复杂……’
‘唉!咱们人小势微,欲管也无从管起!’
‘英哥!咱们回去休息吧!’
‘好!对了!回你那里……’
‘不!去你住的那家客栈!我们那儿的费用太贵了,何况掌柜的也知道每逢开赛前一天起,我就会自动请假的!’
‘好!咱们走吧!’
‘英哥!我看我还是先回去打扮男人模样,以免给你带来不便,对了!你住在那一家客栈?’
‘中奖客栈地字房!’
‘喔!是老朱开的那一家客栈啊!不错!那里的设备幽雅,服务又亲切,咱们走吧!等一会我会去找你的!’
“中奖”客栈地字房内,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明窗净几,张单素雅,简文英和张玉英正据桌而坐。
啃瓜子,喝浓茶,聊聊天,即可磨牙。又可磨齿,两人天南地北闲聊着,感情在不知不觉之中增进着!
只听简文英低声道:‘英妹,你会不会紧张啊?’
张玉英跪声笑道:‘何止紧张而已,简直就快要“休克”了,我这次孤注一掷,全部家当都没下去了,能不紧张吗?’
简文英低声笑道:‘奇怪得很!我却不会紧张哩!’
张玉英笑道:‘第一次签大家乐的人,都是信心十足的,我当初也是一样,签了以后,便想要如何领奖金!结果,打龟!’
简文英低声道:‘英妹,这一次一定非中不可!因为有着太多的巧合奇迹了,我现在正计划着如何早点回君山哩!’
张玉英笑道:‘欲速则不达,一切顺其自然吧!’
简文英颔首,正欲开口,陡听隔壁房门,“砰”的一声大响,接着传来一声暴喝:‘妈的!等了三个晚上,跑了几百里路,什么也没弄到!’
‘大哥!别动怒!那个麦粉盘上面不是浮出了一只乌龟吗?’
‘妈的!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哩!都是你出的“馊点子”,害你老头在荒郊野外坟堆中睡了三个晚上,被蚊子叮得到处是红斑,妈的!’
‘大哥!那只乌龟!’
“拍!”
“哎唷!”
‘妈的!你不提那支乌龟、我也不会揍你,你知不知道乌龟就是王八,一定是那位缺德鬼看见我们这似“傻鸟”有床不睡,睡坟场,骂我们是王八哩!’
‘这……一对王八,大哥,会不会是十八号?’
张玉英二人心神一震,相视一眼!
‘妈的!十八号,十八鸟了!这一期什么号都有人签,你呀!有够猪脑!’
‘大哥!那是三天前的情形哩,就不定又有变化哩!何况你不是常说:“你丢我拣”专签没有人要的号码吗?’
‘妈的!少烦我呀!去叫小二弄些吃的来?’
‘是!是!是!’
张玉英二人相视一笑!
简文英移动身子凑在张玉英身旁,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英妹!真是天下奇谭,居然有人睡坟场求牌,对了!“面粉盘”是什么玩意?’
张玉英凑在他耳旁,吹气似的道:‘据说,将白麦粉铺平在小圆盘内,向神明,有应公,孤魂野鬼被允可后,一天内将会浮出字或是图形。’
简文英只觉香喷喷,痒酸酸的,强忍住那股异感,问道:‘好鲜喔!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准不准呢?’
‘可能很准哩!否则怎么会有那么人发神经拚命往那些地方跑呢,换了我,吓都吓死了,那里敢去和鬼打交道呢?’
‘说得也是!万一碰见鬼,多划不来啊!’
陡听!
‘大哥!这苦咱们到底要签那一号啊!’
‘妈的!足足跑了八、九天,花了一大堆时间,精神及体力,弄来这么一大叠签诗,来!好好研究研究!’
‘大哥!这张“猪母精”不错哩!’
‘嗯!“十八姑娘一支花”!妈的!不可能出“明牌”的,不会是十八号,很可能是十一号,黑狗!先记下十一号!’
‘老大!你的意思是仍然采用,“归纳法”,把每一张签诗悟出来的号码下来,最后采用出现次数最多的那个号码呀!’
‘嗯!你忘了!上一期咱们就靠这招中奖的!’
‘不错!老大!这一张是“树仔公”的牌,咦?划得乱七八糟的,有一,有六,有九!有零,有八!哇!伤脑筋!’
‘妈的!暂时丢开,免得搞昏了头!’
‘老大!这一张是“小飞侠”出的牌,“猴子爬树”!’
‘喔!猴?爬?是不是九号及八号?全记下来了!’
他们二人看一张,悟一张!张玉英及简文英一面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一面轻言细语议论著,中间也加了些亲颔的言语。
简文英不由暗叹:‘想不到这么多人为“大家乐”疯狂到这种程度!敝不得英妹会谨慎得分开来签牌,真的不能大意哩!’
两人为了轻谈方便,不知不觉互搂肩膀,身子早已凑在一堆。
“大哥!十一号有八张,五号有四张,八号,九号各二张,十八号一张,咱们不是仍然按这个比例签牌?‘
‘妈的!辛苦了这么多天,好好的拼一次,十一号一千支,五号三百支,八号三百支,九号三百支,十八号一百支!’
‘大哥!我想单独签一百支十八号我总觉得“猪母精”那句“十八姑娘一枝花”很有意义!’
‘行!反正银子是你的,亏了自己负责!’
‘大哥!咱们还是到“老王茶记”去签牌啊!’
‘不错!咱们南官世家对他不薄,谅他也不敢搞什么鬼!’
张玉英待二人出去也后,喃喃自语道:‘南宫世家?想不到武林第一世家也会插涉于大家乐,看来真的波涛汹涌,危机暗伏了!’
简文英却道:‘英妹!他们要去“老王茶记”签牌,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张玉英笑道:‘为了安全起见,庄家是人签单不认人,因为有些人怕官府取缔皆使用化名,咱们不是使用双英吗?’
简文英突然低声道:‘英妹。你还记得不记得’双英回合‘那句灵诗,我现在让双英真的会会一下,好吗?’
‘英哥!你……’
‘英妹!’
张玉英只觉身子一软,不由得躺进心上人怀中,简文英顺手一捞,抱起张玉英缓缓的步向香榻。
张玉英身子侧躺,双目紧闭,任由哥哥恣意轻薄。
简文英颤抖着双手,频频吞口水,深呼吸,也不知女人衣衫较难脱,还是他太紧张了?他竟已满头大汗了!
好不容易,初步工程完成了!
望着英妹妹那细白的肌肤,均匀的身材,娇羞的模样,简文英只觉呼吸一窒,迅速的褪去衣物。
当他那身子凑近张玉英身旁,“身经百战”的她却不由得身子一抖。
不过,当英哥哥“兵临城下”之时,她却自告奋勇的担任“向导”工作,双英终于会合了,不知明天十八号马会不会跑冠军?
且说绿扬州外有一大片空旷地,原是地主阿章伯所有。
去年中秋,阿章伯全家正在赏月之时,突然自庄宅高墙外飞进一名六十余岁,和颜悦色的老者。
那老者自称姓马,来自皖北,打算购买或租用阿章伯那片空地,从事马场堡作,为期一共三年。
阿章怕正在犹豫之际,却见那老者右手一挥,远在他丈外远一棵槐树,立即齐根而断,那老者却安然无恙微笑着!
阿章伯全家十余口吓得抱成一团,那老者抛过两叠银飘道:‘一叠是壹万两银子,是预付三年租金,另一叠是拾万两银子,是购地价款。’
阿章伯强忍着心中之惊骇,接下那一万两银票,低声道:‘老兄!那块地就租你三年吧!届时盼能归还老夫!’
姓马老者爽朗一笑,道:‘行!说不定三年不到就还你了!炳哈哈!’
阿章伯只见另外那一叠银票好似长了翅膀般飞进老者手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老者已不见人影。
若不是有那一叠银票,众人以为见了鬼了!
丙然,隔天凌晨天色尚未亮,不知从那儿出现了百余名硕壮汉子,只见他闷不吭声的钉椿,挖地,锯木,盖屋……
足足七天,一栋栋的木制房子搭起来了,家饰也各就各位了!
在这七天中,除了监工人之叱喝声外,从未闻那百余人说过那一句话,好似哑巴般,不过手脚俐落,未见“摸鱼”者。
第八天卯初时分,阿章伯全家犹在梦乡之际,突听阵阵马嘶声,自窗缝偷瞧,赫然见到数十头骏马!
芭略一数,约有五六十头。
阿章伯生平看过不少“高头大马”,却从未见过如此神骏之马,莫非就是传闻中奔驰于关外之异种名马。
最令阿章伯惊奇的是自每匹马上“飞”下三人之后,那一,二百人鸦雀无声的直往大厅行去,秩序井然!
马群中却传来阵阵童音,听那口气好似在指挥那群马,果然那群马秩序井然的各进入马槽中,静立不动!
只见一名年约十一、二岁,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的少年人。
吃力的自仓库中拖着一袋袋的麻袋出来。
阿章伯暗忖:‘好奇怪,这些麻袋是在什么时候运来的!喔!原来是黄豆。这群马挺有口福!’
望着那瘦弱的少年吃力的拖着一袋袋的黄豆,阿章伯心中十分不忍:‘好可怜的孩子?那些大汉为何不帮他的忙呢?’
敝的是那群马并不会争槽,不但不会嘶叫乱踢,相反的还以舌头不住的舔着少年人,可见他们已相处甚久了!
阿章伯挂着泪水正瞧得出神之际,却见他那在城内卖早点的大儿子低声唤道:‘爹!’
‘祥儿!有什么事?’
‘爹!辟府一大早即贴出布告自今日起要在瘦金湖四周拓宽道路,两侧添建楼阁及凉亭,正要募集义务工人哩!’
‘怪了!吧么要大兴土木!’
‘布告上是说要促进观光事业!’
‘咦?’
原来阿章伯一边和阿祥低声谈话,一边仍在瞧着马场之动静,陡见三百余名壮汉,分成两列,默默无言的朝门外行去。
看前头二人引道方向,正是要去瘦金湖。
阿祥低声道:‘爹!他们是不是要去瘦金湖做工啊?’
‘嗯!很有可能,咱们待一下再去瞧瞧,这批人实在够神秘的!’
‘爹!数百人住在一起,居然听不到半句喧哗声,这些人会不会是哑巴,或者是被人逼着服下哑药?’
‘不是!我曾听过他们低声交谈,不过只是短短的两三句,马上停止,好似怕别人听到,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爹l咱们去瘦金湖瞧瞧吧!’
他们尚未到瘦金湖,早已看到湖畔聚集不少人,而且三五人一堆纷纷议论,不时传来‘轰轰!’的巨大破石声。
碎石,尘烟,不绝如缕!
只见马场,那些神秘人,每隔数丈分成二人一组,双掌不住挥动着,湖边土山上之硬石亦的震碎纷飞着!
一般老百姓何尝看过这种吓人的掌力。以为是天兵天将降凡来协助开路,因此纷纷赶回家中取簸箕,娄筐等装碎石。
一传十,十传百,扬州城居民大部分动员了!
辟府亦动员不少拖车,马车来搬运,这种热烈场面丝毫不亚于昔年协助史可法死守扬州城。
人多干活七天不到,便已开出一条宽逾三十丈之大马路出来,接着下去便是兴建珠楼,画阁及凉亭。
这次,动员的人更多了,因为闻名于全国的雕刻师丹国手,土木大师居然不约而同的出现于瘦金湖畔了!
这些平时千金难聘的高手同时出现于扬州,闻风而来的各行各业徒子徒孙更是络绎不绝,纷纷加入工作行列!
一个月不到,立即在瘦金湖畔增建了数百座精美的建筑物,使瘦金湖的风光为之生色不少!
完工当日,由那位马姓老者出面在环湖道上设宴千桌,答谢众人一个多月来的辛劳及热忱!
南北名菜佳肴美酒纷纷上桌,众人大快朵颐之余,心中暗暗惊服马姓老者神通广大,居然请来了上百名掌厨高手!
那知席到中途,更令他们惊奇的事又出现了!
只见那位马姓老者长啸一声,身似隼鹰般往空中一跃,旋又一飘,在湖面连连轻点疾进!
不久即已含笑卓立在湖心两片荷叶上。
瞧他那脸不红,气不喘模样以及超人的轻功身法,只听一声朗喝:‘好!’立即赢得在场武林人干的一片喝采声。
扬州居民更是附和的高声叫好着!
俗语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马姓老者不惜破钞请众人大吃一顿,众人当然拚命的吆喝叫好了!
何况叫得越响。肚子会饿得快一点,等一下可以再多吃一点,“一兼二顾,摸蛤兼洗裤”,何乐而不为呢?
马姓老者含笑朝四周作一环揖,聊以致谢!
待掌声及叫好声告一段落之后,只听马姓老者扬声道:‘各位!老夫马扬尘代表家主人多谢各位连日来的大力相助!’
马姓老者那声音中显然已经贯注了内家真气,因此,在场请人均可清晰的听到他那清朗的语声。
这一手超人的内功已经足够惊骇人了,那知他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那他的主人一身功夫岂不是达到超凡人圣之骇人境界了!
场中立即传起嗡嗡议论之声!
马扬尘朗声道:‘各位!请安静,老夫有一件好消息要宣布,请各位暂时保持肃静,谢谢各位的合作!’
现场立即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各位!敝主人为了答谢各位的热心相助,特别举办三次“赛马大猜奖”活动,各位只要花一两即可赢得三十两!’
‘哇!太好了!’
陡听东南角传来雄浑的声音问道:‘请问,要具备什么条件才可以参加猜奖?还有要到那儿去猜奖?’
马扬尘呵呵笑道:‘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意思参加猜奖的,随时欢迎,请到城内“中奖宝栈”去洽谈!’
‘中奖客栈在那儿?’
‘就是原来的“阿福客栈”!’
四周立即又响起,阵热烈的叫好声!
好半晌,只听马扬尘扬声道:‘各位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就请继续用菜吧!老夫预祝各位中大奖!’
‘哈哈哈!镑位朋友!咱们为主人的华南大手笔干一杯吧!’
‘干杯!’
气氛立即转趋热络!
众人正在湖畔大吃大喝,尽情欢笑之际,马场内正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满身大汗的孩子在清洗着马槽!
“沙沙!”的扫地声,以及“哗哗!”的冲水声响个不停!
别看此时马场中只剩他一个人,他可丝毫不敢偷懒,只见他咬紧牙关,斜着肩,吃力的提着木桶不停着汲水冲洗着马槽。
那木桶高及人腰,以他那么瘦弱的身子来说,的确是负荷太重了,可是他使尽吃奶的力气,迅速的冲洗着!
陡听一阵清脆的童音道:‘哥!你看!他好可怜喔!人那么瘦,要提那么多的水,干那么多的粗活!’
‘哼!假认真!又没有大人在家,要做给谁看啊!做死了活该!若是我啊!早就躲到一旁去凉快凉快了!’
‘哼!谁似你最懒了!“摸鱼大王”!’
‘小妹,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没关系啊!他听不到呀!’
‘才怪哩!咱们的嗓门这么大,距离又近,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呢?除非他是天生的聋子!’
那知,那少年晃似未闻般,自顾自的工作着!
‘咦?小妹,这家伙真的有没有听到哩!哼!我不相信,瞧他这种模样,怎么可能会是聋子呢?走!’
只见自马场门外现出二条人影。
一个是又高又大又胖的少年人,看样子约有十五,六岁了,瞧他红红的气色,笑嘻嘻的神情,细皮嫩肉的,敢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另一位则是年约十二,三岁,身材窈窕,瓜子脸,柳黛眉,琼鼻,那对黑白分明之圆目,充满智慧外,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般。
两人正是阿章伯的一对爱孙小虎及阿芬。
他们早已暗中注意隔壁的那群人了,尤其对于一天忙碌到晚,却经常挨鞭的那位瘦少年更是充满了同情。
三、四百个大汉吃饱饭除了骑马奔驰外,就是挥刀弄剑射暗器,根本就不管其他的事情。
那位瘦少年却天未亮即必须为三、四头马洗身,同时清洗马槽,匆匆吃过冷菜剩饭后又要打扫庭院里外。
然后即要为那三,四百人洗涤衣衫!
小虎兄妹二人望着那堆如小山般的衣衫,听著『沙沙”洗衣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以及不忍!
阿芬每次均是双目含泪,若非家人多次警告,早已过去帮忙那位可怜的瘦少年清洗衣衫了!
今天,好不容易大人全部不在家,他们兄妹二人潜到门外偷瞧一阵子后,心中不忍,立即出面要去帮忙!
小虎嘴里在骂着瘦少年耳聋,心里却充满着同情,只见他一把提过大木桶,立即往水井行去。
那知只觉一阵风声过处,那木桶已被瘦少年夺去。
‘喂!我帮你提水啊!’
瘦少年理也不理的汲起水,吃力的提往马槽。
‘喂!太重了!我帮你提!’瘦少年狠狠的瞪了小虎一眼,自顾自的蹒跚行去!
‘妈的!狈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小爷是同情你,想要帮忙你,你却神气巴拉的!妈的!累死活该!’
‘哥!你怎么乱骂人呢?’
阿芬拾起扫帚,就欲清扫马槽!
那知瘦少年放下木桶,冲上前去,夺过扫帚迅速的清扫着!阿芬:‘你!’了一声,眼圈一红,就欲掉泪!
‘妈的!瘦小子!你敢欺负我妹妹!’
小虎上前一脚,对着瘦少年臀部一踢,踢得他摔了一大交,不过,他问不吭声的拾起扫帚又扫了起来!
‘妈的!你行!我看你有多行!’
小虎右足一端,“哗!”一声那木桶碎成四,五片,水亦流湿一片,看样子,这小虎也学过不少时日的功夫哩!
瘦少年身子一颤,瞪了小虎一眼!
‘妈的!小子!你不服气呀!动手呀!’
瘦小子暗暗一叹,弯下腰拾着那些碎片!
小虎哈哈的直笑着!
陡听一声冷哼:‘小子!作死!’
小虎急忙拉过阿芬,全神戒备着!
只见人影一闪,一位彪形大汉已出现在三人面前,小虎兄妹不由神色一骇,那知那位大汉和气的道:‘两位,请回家去吧!’小虎二人对望一眼,迅即离去!
那知二人方到马场门口,却听一阵“啪!啪!”鞭击声!
二人回过身子一瞧,不由得怵目惊心!
只见那名彪形大汉手挥长鞭,起头起脑的鞭打着瘦少年,瘦少年双手抱头护面,卷缩身子在地上直翻滚!
‘妈的!狈杂种!叫你做点事情,就偷懒,不但与别人闲扯,而且还把木桶摔破,你真的是不要命了!’鞭声啪啪锐响着!
一条条鞭痕带起了瘦少年的碎衫,血迹,但是瘦少年只是不住的翻滚着身子,竟哼也不哼一声!
包不用说要他开口求饶了!
‘妈的!我看你求饶不求饶?’
鞭声陡然转剧,显然大汉一怒之下已贯注了内力!
瘦少年的肌肉不住抖着,皮开肉现,鲜血淋漓!
‘二十九,三十!被了,停!’
大汉陡听阿芬尖叫声,诧然的转过身子瞧着阿芬,问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咱们每人一天必须鞭他三十一下的规定?’
阿芬已泪流满面,只听她抽泣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天至少有十余人鞭打他,但没有一个敢超过三十鞭!’
小虎双拳紧握热泪盈眶,吼道:‘我们二人看他那么辛苦,想帮他的忙,他却拒绝了,那木桶是我火大之下踢破的!’
大汉阴声道:‘狗杂种天生下贱,你们帮他就是在害他好!我不鞭打他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吧!’
‘不!我们要看你先进去!’
阿芬嘶声叫着!
‘嘿嘿!好!我先进去!’
小虎兄妹二人一见那大汉果真进入大厅中,愧疚,怜悯瞧了瘦少年一阵子后,低叹一声,正欲离去!
陡见那大汉右手提着木桶,左手拿着一圈麻绳,神色狰狞的迅速走了出来:‘喔!你们还不走呀?是不是等着看好戏!好!’
只见他放下木桶,将麻绳在头上旋起一个圆花,“啾!”声套住了瘦少年右足后,迅速的将他倒悬于马槽横梁上!
‘野杂种!尝尝盐水的滋味吧!’
只见那大汉提起木桶、朝吊在空中的瘦少年一泼,“哗”的一声,瘦少年禁不住闷哼一声,全身不住的颤抖着!
‘野杂种!好好享受“南京板鸭”的美味吧!嘿嘿!’
大汉得意的对小虎二人看了一眼,方进入厅中。
阿芬惨叫一声,立即晕了过去!
小虎惊呼数声:‘妹妹’后,抱起阿芬立即跑回家中。
空中飘荡着孤单单的一条瘦小身子!。
别月庚申日午时!
秋老虎正大肆逞威着,令人在燥热中,懒洋洋的!
瘦金湖畔却是万头攒动,不但每处楼,亭,皆已爆满,凡是可以立足之地,亦站满了看赛马的人潮!
今天是“赛马大猜奖”活动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了,由于中奖人之欢喜,逢人便自动吹嘘,宣传,因此,今天出现了“大爆满”!
其中当然大多数没猜中的,这一次更是动员了全家老小,人人报名,多押了几个号码,以便增加中奖机会。
‘按规定每人猜奖时必须先缴一两银子的报名费,不论有没有中奖,那两银子便不再退还了!’
午时正一到,只听一阵急骤“答答”蹄声,在起跑线绿杨村口已经并立着三十四匹骏马及三十位神色漠然的骑士。
群众们不由得欢呼!
‘一号加油!’
‘十号加油!’
‘三十号加油!’
镑人为自己所猜的号码忘形的吼叫着!
只听“筐!”锣声一响,蹄声骤响,三十匹健骑已经射了出去,沿途群众疯狂的吼叫着!
视力较好的一直引颈看着远去的马影子。
‘哇!七号领先了!七号领先了!太好了!’
有些人则双目紧闭,嘴中喃喃念着天上诸位神佛的名字,甚至把地下祖宗八代亦列入祈求保佑的范围健骑沿着湖畔迅速的奔驰着!
加油之声更加响亮了!
终于,一匹黑马领先半个马头抵达终点,望着那位骑士斗大一个“七”字背号,人群中不由掀起一阵欢呼声!
‘哇!丙然是七号!夫人万岁!’
耙情那位老兄是听了他老婆的话押了七号才中奖的!
那位骑士脱下那件绣有殷红大“七”字的外麾交给马扬尘之后,吆喝一声,那三十匹健骑立即绝尘而去!
马扬尘持着那件外麾,身子一跃,迅疾的凝立于瘦金湖心荷叶了,朗声道:‘各位,本次赛马,七号夺标。’
场中立即又掀起一阵欢呼声。
马扬尘笑道:‘恭喜!猜中七号的朋友,你们可以拿着彩单去“中奖”客栈,领取奖金了,祝你们家运步步通顺!’
‘哇!谢了!’
待欢呼声寂静后,马扬尘笑道:‘敝人仍重复一句,多谢各位朋友大力相助,使瘦金湖资光增色不少,有空请到敝场奉茶!’
说完,就欲朝四周一揖!
陡闻!
‘且慢!’
马扬尘含笑问道:‘那位朋友有何高见!’
只听一声粗算的声音道:‘大总管,在下建议,请贵场续办理这种有意义的!’
赛马“大猜奖活动!”
马扬尘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沉吟道:‘这……’
四周立即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马扬尘故意又考虑了一下子,道:‘各位!即然大家乐意敝场再继续为各位服务,敝人愿意回去请示敝主人!’
‘太好了!大家乐万岁!’
‘大家乐万岁!’
欢呼声久久不歇!
于是自中秋佳节开始,每月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定期举办“大家乐”赛马大猜奖活动!
不过给奖办法大幅度修正,由赌客与庄家对赌方式改为由赌客与赌客对赌,庄家抽一成作‘赛马维持费’。
签注的地方由“中奖客栈”扩大到扬州城内各行各业的店面?只要你有银子,根本不必担心签不到牌。
不但扬州城内的男女老幼在签,大江南北,关内关外,各种族的人都在签,甚至连东瀛来的浪人也在签。
凶杀案件一日数起!
盗窃案件更是家常饭!
典妻卖女之事更是屡有所闻!
镑大门派间之仇隙更深更剧了!
敝的是官府居然置若罔闻!
少数正派人士告到京里去,亦石沉大海,没有反应!
整个江湖,整个社会在疯狂中隐伏着重重的危机!
有识之士先后潜入马场中欲刺探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此藉‘大家乐’暗中制造混乱,进行大阴谋。
可是别看马场外表开放,任何外人只要踏入马场任何一栋房舍,立即似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
是机关重重?或是房内隐有绝代高手?
扬州城,已成了正道人士心目中的鬼域!
风和日丽。
瘦金湖人潮攒动,向阳在外的居然尚有三万余人。
据非正式统计。这次下注的人超过百万人,签赌金额更是“天文数字”,几乎每个庄家的签单,是客满了!
最热门的九号,及二十九号更在上期开奖隔天即已买不到牌了!
套句术语就是“锁死了!”
可是这次的“大家乐”疯到什么程度了!
午时未到,按照往例,每隔一公里即面对群众站立着一名神色肃穆的彪形大汉,湖中亦有二十余艘小舟穿梭着!
那是负责监视任务的场中高手。
谤据往昔的经验,在开奖前后总会有人“捣乱”尤其在开奖后有些人接不起动辄借故闹事。
这些高手便肩负起“阵场”任务,根据赌场辨则,这些高手在滋事者听劝服时,在自卫情况下,打死人可以不必担负刑责。
尤其最近这几期以来,“帮派式”的大豪赌相继出现,闹起事来规模更大,处理起来更加困难百倍。
因此,赌场包是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在明眼一看,往昔神威凛凛的那些大汉,今日却步履虚浮,神色灰败,好似中过剧毒一般!
混在人群中有心人立即暗作准备。
在众人企盼之中,午时将至,马扬尘又飘立于湖心中。
只听他朗笑一声,道:‘各位,老夫首先代表敝主人感谢各位的捧场!使得’
赛马大猜奖“活动日益热烈!”
群众静静的听他说着!
‘敝人按照往例把注意事项宣布一遍:一、无论中奖与否,不得借故闹事。
二、中奖人必被在十日内赴庄家洽领奖金。
三、祝各位中奖,发大财!’众人立即回以热烈的掌声及欢呼声!
欢呼声未歇,突听一阵急骤的蹄声及马蹄声!不久在起跑线上出现了三十匹健骑及三十个人。
那三十个人飘落在地上之后,群众中立即响起了一阵煽动,仔细一瞧,原来那们瘦少年居然出现在骑士群中。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混在人群中的张玉英及简文英亦跟着一阵紧张,双目看着那位瘦少年,耳中倾听着众人之评头论足!
‘妈的!真是胡闹!这么大规模的“赛马大猜奖”活动居然派一人小典来出场,简直是拿大爷的银子在开玩笑!’
‘是呀!赛马这种激烈的活动,叫一个小典来担任,他的体力怎么受得了呢?如果害我输了,我绝不罢休!’
‘妈的!希望十号马不要被这小典骑!’
陡听一声冲霄长啸!
众人方自一怔,只听马扬尘朗声道:‘各位!敝场一位骑士因故无法出赛,特别邀请这位小兄弟代为出场……’
场中立即传出一片虚声!
显然众人对此举十分的不满!
马扬尘扬声道:‘各位!千万别瞧不起这位小兄弟,本场中这些马都是他一手照顾的,最听这位小兄弟的话了!’
场中嘘声更响了!马扬尘脸色一沉,续道:‘各位!为了公平起间!今日每匹马的号数及骑士的号数及跑的道完全由抽签决定!’
只见一位大汉将一大把黄布自一匹黑马上卸下来,旋又退回原处,马扬尘大声道:‘现在请沈总管为我们抽出每匹马的号数!’
众人不由一阵哗然!
痹乖!“大家乐”本身就是违法的赌博行为,官方不加以取缔已是有亏职守了,怎么还可以出面提签呢?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一向被扬州百姓视为黑道克星的总捕头沈百林居然自一名骑士手中接过签筒!
只见他顺手一抽,说道:‘九号!’
位于最内侧跑道那匹白马立即被披上一条写有九号大红字的布条,一位骑士立即弯下腰去把黄布系好!
号码一支支的念了出来,黄布条一件件的披了上去!
不久,自内侧跑道按着一,二,三……顺序往外排列着十匹身披大黄布,号码明显的健骑!
每匹健骑均抬足昂首长嘶,好似蠢蠢欲动!
马扬尘大声道:‘各位!对于马的安排没有意见吧?’
‘没有!’
‘好,现在安排骑士……’
‘慢着!我有个建议!’
众人一看,只见一名似银塔高的黑面大汉,双目盯着马扬尘。期待他的回答!
‘行!请明言!’
‘我建议将那小典排在最后面,因为前面二十九个人抽剩下来的号码,留给他,大家自没有话说!’
‘对!’
‘有理!’
‘娘的!太好的点子了!’
马扬尘长笑一声,道:‘好,场内的兄弟们,你们就随便交换一下位,小典!你就站在最后面!’
只见那些骑士移动一下位子后,很快的排成一列纵队,名叫小典的少年果然默默的站在最后一名。
‘各位,还有没有意见!’
‘好,沈捕头请你开始抽签吧!’
沈百林自签筒中抽一支签,大声道:‘九号’那名排在排头的瘦汉子答道:‘有!’后立即跃上九号马。
场中立即一阵欢呼:‘九号!加油!加油!’
那瘦削汉子朝那群人含笑摇手!
那群人中突然冒出一句:‘九号加油!一千两吃红,等着你!’
那瘦削汉子立即沉下脸不语!
马扬尘笑道:‘各位!依本场辨定,骑士不准收各位的赠品,各位如果有此心意,可在领奖金时将“吃红”交给庄家,他自会转入本场埃利金。’
众人忙呼道:‘行,继续抽签吧!’
沈百林不急不徐的抽着签。
骑士按序跨上每匹马。
张玉英突然凑在简文英耳边低声道:‘英哥,不知怎么回事,我老是觉的那位小兄弟会为我们带来财富。’
简文英闻言,神色大变,低声道:‘英妹,那我们不是整个完了么?他怎么会抵的上那些彪形大汉?’
张玉英低声道:‘英哥!你不要和他们一样的想法,赛马是马在跑,并不是人在跑,只要马术精,即可获胜。’
‘可是,那些骑士经常比赛,经验已经很多了,那位小兄弟只是在养马,不知道马术怎么样?’
张玉英摇摇头,低声道:‘英哥!你注意看,那些马的目光都在暗暗的瞧着那位小兄弟呢!等一下它们会放水的!’
‘放水?怎么回事?’
‘哥!那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我总觉的在紧要的关头,那些马会少顿一下冲势,叫那位小兄弟的马领先的!’
‘可能么?’
‘英哥,我觉的很有可能!因为那群马的目光之中充满爱怜,可见这位小兄弟平常对它们十分照顾的。’
突闻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简文英一看,身子不由一震。
原来小典果然跨在第十八号马上,瞧他那又瘦又小,怯生生的样子,和其他神气飞扬的大汉一比,实在差太远了!
张玉英却低声道:‘哥,等一下一定会出事的!因为小典胜的成分很大,我们必须好好的计划一下!’
简文英自经过“双英会合”,张玉英将他带入人生最美的境界之后,他对张玉英是即爱又敬!
方才张玉英曾预测小典会骑十八号马,事实证明正确无误,因此,难怪他会对他的英妹敬服的“五体投地”了!
此时一听英妹妹提及亲一下可能会出事,他暗暗的向四下一瞧,果然看见不少横眉竖眼,挂刀佩剑人物。
他乃是单纯的捕鱼郎,何尝见过这种人物,不由的怔住了,脑瓜子立即一片空白,那想的出什么办法?
甚至连“馊主意”也没有想的到了!
张玉英冷眼沉思,立即抱定“以不变应万变”原则,沉着应变,只见她轻拉一下简文英右手,低声道:‘英哥,等一下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以不变应万变?这……’
张玉英一见他那忖惊慌模样,柔声道:‘哥,等一下如果小典夺冠军,只要你不露出兴奋神情,一定不会有事的!’
简文英红着脸道:‘英妹!我太沉不住气了!’
张玉英笑道:‘这不能怪你,因为你未曾见识过这种场面,所以才会紧张,只要我们不出声,绝不会有事的。’
‘英妹,你真能干,你好似早就知道今天会出事的,所以才故意易钗为笄,而且还打扮的唯妙唯肖!’
张玉英低声道:‘吹捧自己人,也不怕别人取笑!啊!要开始了!’
只见骑士们伏下身子,勒缰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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