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衣笑道:“姑娘好大方也!然穷酸一身贱骨头,天生爱管闲事也乎!小马哥乃穷酸之子侄,岂可交予匪类耶?”
  红衣女郎仍平和的道:“你怎知我们是匪类?”
  “近闻打劫者皆以安全帽覆面,或以口罩遮掩,尔等面包……非也,尔等亦将面目包起,岂非匪类哉。”
  红衣女郎娇声道:“你错了!我们姐妹是因为天姿国色,唯恐引起男人非份之想,才不得已蒙面,绝非匪类。”
  “原来尔等乃‘天花’是也!恐天下男人皆成花痴,故加包装,以免他人到处乱干也乎?穷酸乃男人中之男人,定力修为已历三万六千时辰,纵妲己复生、王嫱再世亦仅翘一翘而已焉,尔脱下朦巾穷酸观光可乎?”
  黑衣女郎冷冷插嘴道:“听你满口之乎者也,我还以为你是个饱学之士,原来也不过登徒子之流,假道学!”
  这女郎音调虽冷,音色却珠圆玉润,极为悦耳。
  秦破衣笑道:“姑娘之言谬矣!何谓道?道者理也,理者礼也,礼者让也,让者敬也,敬者孝也,即谓孝道、仁道、恕道,道,孝之始也,孝,道之基也,不孝者三,无后为大焉,有后则必有情有色,此人之伦也。
  何谓学,学而后习焉,习而后知焉,知而后行焉,循而环之,乃不变之定律之,好色者非无学,恶淫者非有道,子曰食色性也,非穷酸一人乱掰者也,姑娘辄指人非,当有以教吾乎?”
  黑衣女郎被秦破衣一口破文言文弄得头昏脑胀,差点想去孔庙把孔夫子请出来当翻译,不然实在很难懂。
  莫怪黑衣女不明所云焉,连三杯大醉侠亦一知半解也,此酸丁说道大无道焉,岂怪他人不懂哉……咦?我怎么学起泰破衣的口气来了?难怪,写了他的口白之后,三杯大醉侠就像喝了酸酒一般,比秦破衣还酸三分焉。
  黑衣女郎冷冷道:“我不听你掉文,念你颇有侠名,你走吧!姓马的既牵连在五虎山寨血案之中,必须留下!”
  小马哥挺身道:“你胡说,你们才是凶手。”
  混世魔王插嘴道:“凶手是老方!”
  另外有一个女声道:“不,凶手是你混世魔王!”
  随着语声,走出了蓝晓晴和展翅大鹏。
  “兰儿?”秦破衣惊呼。
  “老爸,我找得您好苦!”蓝晓晴投入秦破衣怀中。
  诸位英明睿智先知先觉的读者先生小姐们,当然早已知道蓝晓晴就是秦小兰的化名,三杯大醉侠喝了两杯半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替秦小兰把她老爸给找到,老师告诉我们要日行一善,三杯大醉侠身体力行,完成了一场功德。
  本来应该安排她们父女在九一八事变当天,在九州的九霄云外九死一生才九练成钢九转功成,没想到九流三教的酒肉朋友招了去酒家划拳喝酒,我这个酒囊饭袋酒酣耳热进入酒池内林,终以酒精浓度过高被罚九千九百九十九……
  我在说什么呀?我这个人实在很“检角”,提到酒就没完没了,连白家的本性都泄露了,今后在九泉之下也不喝酒了!
  我是说本来想安排她父女俩在一个很感人很感人的场合相见,相拥痛哭一两个钟头,泪水装满三辆消防车,可以拿去扑减快乐颂KTv大火,既可拖戏又可解决水荒,一举两得,可惜三杯大醉侠酒已喝光,江郎才尽,只能就此草草安排,粗肴淡酒不成敬意,招待不周,字迹潦草还望鉴谅。
  算了!别听三杯大醉侠唠唠叨叨,还是回到现场吧!
  秦破衣亦自老泪纵横,重复叫道:“小兰,兰儿……”
  “老爸,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家里呢?小兰好想念您,于是小兰就出来找您,找得好苦,好苦啊!”
  秦小兰边哭边说,语气悲苦,动人肺腑。
  “我知道,我知道,苦了你了!”
  “老爸,回家吧!家里多么需要您。”
  “兰儿,我们爷儿俩的体己话稍候再说,你先在一旁瞧热闹,等老爸打发他们以后,有我们说父女情的时间。”
  这回秦破衣又不酸了,真是一个怪家伙。
  “老爸,小心那个叫混世魔王的人,他的武功很高。”
  “好!老爸会注意他。”
  幸亏有秦小兰警告,否则秦破衣必吃大亏。
  混世魔王冷冷道:“你们的哭调仔演完了没有?”
  秦破衣用破袖抹了一把破泪,骤然仰首一声破笑,声音破空而起延绵不绝,如虎啸猿啼,鹤唳长空,中气浑厚已极。
  混世魔王冷静如常,媚娘子斜乜媚目无甚表情,大尾鲈鳗及三眼天尊以下则面露惊容,有的已不由自主掩耳;三名蒙面女郎纱布无波,人亦浑然未受影响。
  “如果你们已演完父女会,我可以告诉你,五虎山寨的血案是一个叫老方的俗辣和睡虎主谋,帮凶是她!”混世魔王一指秦小兰。
  绿衣女郎冷嘿道:“姓马的也是凶手之一。”
  小马哥怒道。“你胡说!什么姓方姓扁姓三角六翘的,我小马哥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帮凶?”
  秦小兰娇叱道:“小马哥,你千万别中计,老方不是凶手,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那披着人皮的混世魔王!”
  小马哥道:“不对!凶手是那两个蒙面女郎!”
  绿衣女郎怒道:“凶手分明就是你!”
  混世魔王吼道:“凶手是老方和睡虎!”
  秦小兰尖声叫道:“不对!凶手是你混世魔王!”
  小马哥大声吼道:“错了!凶手是那两个蒙面女!”
  绿衣女郎嘶声尖吼:“凶手是你,姓马的俗辣!”
  “凶手是老方!”
  “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对!是蒙面女!”
  “错!是你姓马的!”
  拜托!三杯大醉侠刚眯下醉眼想来个宰予昼寝,你们吵得这么大声,叫人家怎么睡呀?什么?这是个谋杀好几百人的大血案,人命关天?非把真凶吵出来不可?既是如此,我亦无话可说,希望你们能够安静的吵。
  什么?吵就不能安静?岂有此理,你们这群目无法纪以武犯禁的败类,难道就不能给三杯大醉侠三分钟的安宁?
  混世魔王冷冷道:“你急什么?以后你睡的机会多的是,第三公墓你要睡几年都可以,绝不会有人吵你。”
  绿衣蒙面女郎呸了一口道:“这是什么烂小说?结构松散哗众取宠,难怪没有英文译本,我建议换金庸来写!”
  秦小兰道:“琼瑶写的比较有朦胧的美感。”
  小马哥道:“倪匡写的比较科幻。”
  秦破衣激昂道:“老夫以为李白、杜甫写得比他好!”
  三杯大醉侠怒道:“你们这些谋杀本书的凶手……”
  “你自己才是凶手!”
  “你们才是凶手!”
  正当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蓦然一声清朗伴着银铃的长笑震耳,现场又落下两个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娇媚如花。
  那男生大笑道:“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凶手分明就在眼前,三杯大醉侠,你才是有辱侠名穷凶恶极的元凶!”
  那女生也娇笑道:“三杯大醉侠,你号称知识份子,却颓笔如刀,谋害了五虎山寨数百人命,你有何话说?”
  三杯大醉侠怒道:“拿出证据来!”
  俊男美女同声道:“本书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三杯大醉侠一怔,想不到信笔写来竟招惹集体谋杀之罪名,实非始料所及,颓然道:“请教尊驾何方高人?”
  俊男美女大笑道:“吾等乃本书读者代表也!”
  完了!三杯大醉侠这下跳到粪坑里也洗不清了!
  俊男大笑道:“其实你也不必难过,世上以笔造成的血案何其多,曹操八十万大军下江南,陈寿还不是一笔把他们勾销?”
  三杯大醉侠疑道:“曹军下江南不是八十三万吗?”
  美女娇嗔道:“差三万人马也在计较。”
  三杯大醉侠道:“五虎山寨不过死了几百人,就已闹得鸡犬不宁,三万人马不知何往,可不是件小事耶!”
  俊男叱道:“我说八十万就八十万,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三杯大醉侠喜道:“八十万是稿费吗?”
  美女已嗔道:“搞你个大头!”
  俊男美女同时一扬掌,三杯大醉侠抱着大头鼠窜而去。
  一个毒王已够吓人了,这下来了毒(读)者代表,功夫可能比毒工更厉害,再不跑铁被种在这儿不会发芽!
  俊男美女揭露三杯大醉侠的阴谋后,拱拱手一声:“后会有期。”两人飘然自去,留下一堆烂摊子,也不知怎么收拾。
  不管如何,到底五虎山寨血案的真凶是谁呢?
  老方和秦小兰的行动在读者们全程的监视下,应无可能。
  睡虎呢?睡虎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他有没有可能利用老方为挡箭牌,遂行他某种阴谋呢?实在很难说。
  爱喝酒的醉虎,经常很茫,最近好像喝得不多,他是不是也利用了老方做障眼法,来达到他的某一目的呢?
  水虎是比较粗鲁些,但很多人在他们忠厚的外表下,却潜藏着一颗奸诈的心,水虎是不是这种人呢?
  小马哥似是事后才到达的,可是他没事跑到武陵山五虎山寨干什么?是不是另有所图?跟血案有关联吗?
  红绿二位蒙面女郎似乎嫌疑甚重,主要是因为她们不止同示人以真面目,可是她们也一样在找元凶,是障眼法吗?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秦破衣似知道她们的来历,但并未说破。
  混世魔王呢?他曾发誓未做此案,是真的吗?他的武功是相当高明的,他为何潜藏在后谷?真的是逃避缉拿吗?
  媚娘子甘为欲海俘虏,跟定了混世魔王,她似乎对权势并不是很热衷,只爱做爱——做的事,她有嫌疑吗?
  展翅大鹏,私人的杀手,官方的“捕手”,为钱杀人,也为钱帮官方缉捕要犯,爱钱的人会不会为钱而行凶?
  还有重庆府羊家,他们既邀得动唐门,会不会先派人暗中下毒,再虚张声势大举进攻,瞒天过海以避人耳目呢?
  大家有嫌疑,人人没证据!烦!烦!这结局不知该如何安排才好。
  什么?我早就有了安排?当然有,最近正在安排偷渡出国,以逃避读者们前仆后继的追杀……嘎!谢谢,还是您的心肠好,懂得借老怜贫,您一定很帅、很美,对不对?什么?到第三公墓地下去睡就不会有人追杀?△×□⊙○……
  这里的记号已经过消音处理,就当三杯大醉侠在吃屁!
  许久没说话的黑衣蒙面女郎语意如冰道:“你们这是狗咬狗一嘴毛,五虎山寨的变故,我是个目击者。”
  有目击者就好办了!
  “这位姑娘,你目击了些什么?”秦小兰问。
  “哼!很多人难脱干系,包括你在内!”
  “我?秦小兰自份问心无愧,我……”
  “我又没说你是凶手。”
  “那究竟谁才是凶手?”
  “哼!”黑衣蒙面女郎仅以冷哼代答。
  她不愿意说,真相仍然如谜。
  这位女郎就是火焚五虎山寨时,曾经在崖顶出现过的绝美少女,此时虽是条面,但眼神中的煞气依悉可辨。
  至于她的身份,由于看不清面貌,三杯大醉侠亦仅在忖测之中,只能略知一二三四,不知道其他五六七八。
  ※※    ※※    ※※    ※※
  五虎山寨的血案扑朔迷离,令人坠入五里雾中。
  混世魔王嘿然道:“姑娘声称是目击者,却又不肯说出真相,我混世魔王受袁老大照应良多,急切为他报此血海深仇,嫌疑最大者无疑是老方,如果姑娘信得过伍某,何妨联手共同缉拿老方,把真相公诸于世?”
  黑衣蒙面女郎却相应不理,鸟不甩人,转首对红衣和绿衣份面女道:“你们要拿下姓马的,为何不动手?”
  混世魔王道:“何须劳动姑娘芳驾,我来代劳!”
  语毕,已抢先一步扑向小马哥:秦破衣一声怪笑上前,双掌椎山填海奋勇接招,混世魔王嘿然冷笑,同一式双掌平推,存心硬碰硬。
  秦破衣猛然忆起秦小兰的警告,不由加了两成劲。
  四掌未接实,劲气已先接触,轰然一声巨震,气流骤然向四面迸发,激起的气流旋啸未歇,秦破衣已蹬蹬蹬连退四五步,面上有如噗血,额上汗珠涌冒,心头如遭锤击,一招之下,几乎吃了大亏!
  幸好秦小兰警告在先,秦破衣临时加了两成劲,否则不堪设想。
  混世魔王冷笑道:“秦破衣不过如此,浪得虚名!”
  秦破衣岂是受得奚落的人?强压气血,一声怒叱愤然扑上,手中破折扇忽开忽合,绝招尽展,和混世魔王缠斗在一起。
  就在混世魔王扑出的同时,红绿二位蒙面女郎已冲向小马哥,小马哥瘸了一条腿,却别无选择挺身而斗。
  秦小兰同仇敌忾,接下了红衣女郎,她和红绿二女曾经接触过,那时以一敌二,她远非敌手,在此之前,她的实战经验完全空白,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加上展翅大鹏十余日的点拨,她的武功今非昔比,居然和红衣女郎战得平分秋色。
  小马哥一条腿外表伤口虽已愈合,可能伤到主筋,以致用不上劲,虽然悍勇异常,却在绿衣女郎手中步步后退。
  展翅大鹏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注视秦小兰和红衣女郎的战斗,别人的死活他不管,他只关心秦小兰一个人。
  别人却不让他闲着,媚娘子已冷然上前道:“姓展的,既然已卷入漩涡,你也脱不了身,我陪你玩几招吧!”
  展翅大鹏不搭不理,他不想节外生枝自找麻烦。
  媚娘子却以为他看人不起不屑动手,怒叱一声扑上,展翅大鹏不得不接斗,这一对势均力敌,打得最精彩好看。
  黑衣女郎却像没事人似的仰首看天,不知在想什么,这马子也真怪,放任他们张飞打岳飞,自己反而置身事外;事实上她也无事可干,因为根本不用她插手。
  秦破衣大战混世魔王,秦破衣已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混世魔王的手中不但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卯得辛苦。
  秦破衣这回真正吃惊了!这个什么混世魔王,连垃圾堆都找不到他的名字,身手竟然如此厉害,令人难以置信。
  其实混世魔王的艺业不止于此,他还有所保留,没遇上真正的高手,他不愿过早露出绝学,这是他城腑深沉之处。
  饶是这样,秦破衣已经感到束手缚脚相当吃力了!
  小马哥对上绿衣女郎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惜因为一腿不方便,影响了出招的速度,更窒碍了身法,招式无法一气呵成,使本身真正的绝学发挥不出来,在绿衣女郎猛攻之下,招架无力,岌岌可危。
  秦小兰卯上红衣女郎,走了几招之后,吃惊的却是红衣女郎,心中既惊又讶,这个马子十几天前分明是一个篓马,十几天不见,居然像吃了大力丸似的增加神奇的魔力,在自己全力猛攻之下,居然还能守得滴水不漏。
  媚娘子大战展翅大鹏打得昏天黑地,两人艺业相差有限,媚娘子妖媚入骨,专走阴柔的路数,大鹏是能飞千里的神鸟,两人的招式走的都是旁门奇招,算是各有所长,半斤八两不分轩轾,打得火辣辣热滚滚的。
  一旁的鲈鳗鲁莽、三眼天尊宋盼以及那些五虎山寨的好汉们,在喳呼着当啦啦队,搞得好不热闹;秦破衣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这圆卯定了要翻船。
  正在危急之际,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接着一株大树之上跳下三道人影,其中一个跳下时还摔了一跤,不用说,摔一跤的人保证是衰星老方无疑。
  另外两个可没那么逊,一个手挥双股鱼叉,暴吼声中一叉子把绿衣女郎震退两丈多远,解了小马哥之危,顺手再一叉,把红衣女郎吓得倒翻出艾七八,看起来这家伙相当彪悍,其实只不过捡人打累的便宜罢了!
  另一个老人家更神勇,脚下横扫千军踢向媚娘子,双掌聚力猛攻混世魔王,一招两式分袭两大高手,干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气势雄浑罡气如潮,媚娘子不得不飘身后退,混世魔王也被逼向侧闪开。
  三招两式重围一解,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等老方灰头土脸爬起来时,已经船过水无痕了。
  “方哥!是你?”秦小兰如在梦中。
  “哎呀!晓晴,还好我来救你,否则你就挂定了!”
  秦小兰紧握老方的双手端详道:“你好像变了!”
  老方一脸糊涂道:“变了?我刚才拉了一泡屎,大概轻了半斤多。”
  秦小兰娇嗔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老方道:“是手巾还是橡皮筋?”
  “你头发变短了,却长密了,而且黑油发亮。”
  老方指指头发道:“智慧的毛。”又指鬓角道:“性格的毛。”指指眉毛:“美感的毛,长得很毛顿!”
  “你的伤好了?”
  “好了好了!吃得好,睡得饱,天下太平。”
  秦小兰轻抚老方的脸道。“你好像肥了!”
  “肥?没有啦!我只泡了一次水而已。”
  他们表现得如此亲热,却有两个人看红了眼。
  展翅大鹏满脸妒意,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五味之中只有那个甜字未上心头,但他却不便发作,咬牙冷眼旁观Q混世魔王眼中喷火,他“飒”那时化名蓝晓晴的秦小兰好久了!早想弄到手来骑一骑却苦无机会,上次差点得手,又被莫小琼和展翅大鹏搞砸了!如今眼见秦小兰对老方的亲蜜劲,心里头那团妒火已烧红了眼。
  “姓方的,我们又见面了!”混世魔王冷然道。
  老方热切的走上前,像遇上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伸出双手像是要握手:“是啊是啊!好几天不见,你好你好。”
  混世魔王一怔,暗道:好小子,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心头想着,一面功运双臂伸出双手。
  老方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向展翅大鹏打招呼:“哎呀!展大侠也来啦!我一时没注意,忘了向你问好,抱歉抱歉!”
  混世处王伸着手,像个时装店塑胶模特儿,好不尴尬。
  展翅大鹏冷哼一声,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了招呼。
  老方又向小马哥拱拱手道。“这位残障联盟的朋友咱们少见,你是要来申请残障津贴的吗?那应该去社会科……”
  小马哥又好气又好笑道:“在下马上发。”
  老方大惊小怪叫道:“哎呀!好生失礼,原来你就是小马哥干面……不不,小马哥当面,久仰,仰得脖子都酸了!”
  小马哥差点忍俊不住,暗道这家伙真宝。
  老方一转头又对秦破衣拱拱手道:“哎呀!这位一定是开破口没破相敲破门,专破人好事的秦破衣秦前辈了?”
  秦小兰忙道:“他是我老爸!”
  老方一怔道,“他是老爸?我是说他是你老爸?不对呀!他姓秦,你姓蓝,总不会是破琴奏蓝调吧?”
  秦小兰抿嘴道:“我不姓蓝,我姓秦,叫秦小兰。”
  老方皱眉道:“奇怪?你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念,秦小兰可以叫蓝晓晴,怎么没有人把我方不阿念成阿不方呢?”
  秦小兰噗嗤笑道:“阿不方,好难听。”
  秦破衣摇头道:“你就是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老方?”
  老方道:“最近天气都很好,那有风风雨雨?我连雨衣雨伞都没带,要是出现风雨就糟了,我得找个地方避雨去。”
  秦破衣又摇了头,暗道这家伙怎么“一元锤锤”,更惊讶的是,自己一向认为相当聪明的女儿,竟然会和这种货色搞得热情有劲,难道是走火入魔导致头壳坏去?不然怎么会中意这种楞小子?
  秦破衣满腹怀疑,混世魔王却是满腹怒火,假使他现在喝下汽油,保证不点火也会爆炸,且慢!先借个火点根烟好不好?混世魔王却不理作者,理自向老方怒吼道:“姓方的,你纪够了没有?”
  “哎呀!不住不住,客人太多没时间招呼你。”老方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像请客的主人迎接客人似的边走边道歉。
  混世魔王眼中一闪,招呼也不打,全力一拳击出。
  此时两人相距仅七尺,混世魔王手一伸拉近了三尺,他的内力可在丈外伤人,四尺正是威力最大的距离。
  混世魔王心中暗爽,这小子是迎风高呜枝头上,暗送无常死不知,这一拳起码也有千斤重,老方稳成老扁!
  谁知心念禾过突变又起,只见老方脚下突然踩到一粒小石,身形一晃,跌了个狗吃屎,呼啸的罡气从老方背上二尺掠过,老方一声哎唷喂呀出口,人已仆倒混世魔王身前,双手无巧不巧的划过混世魔王膝部的关元穴。
  变生肘腋,混世魔王转念都来不及,双膝一软,跪倒尘埃。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伍兄何必行此大礼?不敢当,不敢当,赦你无罪,快快讲起。”老方忙伸手去扶。
  “你去死吧!”混世魔王怒极,双手猛然推出。
  老方哎唷喂呀惊叫,身形被击暴退,以极快的速度向黑衣蒙面女郎身侧冲去,看样子好像难以控制自如,在经过黑衣女郎身侧时,突然一个镇踬,整个人向黑衣女郎怀中倒去,一手不着痕迹的抓向蒙面巾。
  黑衣女郎本能一闪,立即发觉老方的意图,眼中杀机一闪,戟指点向老方玄机穴,老方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喊疼。
  黑衣女一指点空,不由一怔,搞不清老方是不是在“假仙”。
  混世魔王吃了暗亏,咬牙运气自冲穴道,一挥手,连场面话都不交待,恨恨瞪了老方一眼,愤然率众离去。
  黑衣女郎冷冷道:“你就是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老方?”
  老方叫屈道:“你们都说我闹什么风雨,这都是断章取义的谣言,我又没带雨衣,干嘛弄出风雨跟自己过不去?”
  黑衣女郎漠然道:“你叫老方,却不像是我要找的老方。”
  老方瘪道:“怎么我老方也会有双胞案啊?”
  黑衣女郎喃喃道:“你不会是他,你不可能是他。”
  老方奇道:“他是谁啊?”
  黑衣女郎眼中厉光一闪:“醉海狂龙方条直!”
  “醉海狂龙方条直?怎么会有这种姓名?”
  “你方不阿不也怪怪的?”
  “我的姓名有些怪,姑娘的姓名怪不怪?”
  “我的姓名才不怪,我叫……哼!姓方的,你想对我用心机?你该死!”黑衣女郎纤掌一动,杀机随之而起。
  “哎唷喂呀!”老方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居然快极。
  “请教!姑娘和醉海狂龙有仇?”秦小兰忍不住问。
  “你管不着!”黑衣女郎语气不友好。
  “姑娘,我诚心想和你交朋友才问的。”
  黑衣女郎鸟不甩人,向红绿二女打了个手势,喝了声:“走!”也不见她扭腰顿足,人就平平飞起,投向密林。
  红绿二女也不慢,随后飞跃而行,像三道彩虹一般。
  老方兴味索然道:“人都走了,不好玩。”
  秦小兰笑道:“你还想玩啊?”
  老方道:“玩这个字太好玩啦!玩具可以怡情,玩球可以加入职业队,上大号颇堪玩味,电玩可以赢钱,玩鸟可以自摸兼放炮,玩女人可以买一送一,玩火可以烧KTv,你说好不好玩?”
  秦小兰粉脸一红,笑骂道:“青仔丛,正经点好不好?”
  展翅大鹏冷冷道:“玩火者终被火焚!”
  老方大表同意道:“对对!还有,玩法者难逃法网!”
  展翅大鹏嘿然道:“你不用讽刺我,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犯的案子,有一天你露出马脚……哼!”
  秦小兰急道:“你们别闹好不好?大家都是朋友嘛!”
  展翅大鹏道:“在他未洗清嫌疑之前,我不屑跟他做朋友。”
  老方道:“这里没有‘咸鱼’,倒有黄鱼。”
  洞庭黄鱼大笑道:“什么狗臭屁一堆毛,我可是一条新鲜又有生殖器的黄飞鱼,黄飞鸿是我远房弟弟。”
  老方笑道:“大哥这一盖好像盖得过火了些,你姓祝,黄飞鸿姓黄,你们怎么可能是远房兄弟?”
  洞庭黄鱼道:“小三子,这你就不懂了!所谓远房兄弟的意思是,我老爸在很远的房间和别人生的,怎不是远房兄弟?”
  老方笑道:“原来远房兄弟有此一解,倒使我开了茅塞,照这么说,三杯大醉侠他儿子的远房兄弟一定不少。”
  洞庭黄鱼一怔道:“怎么说?”
  老方道:“他这个人经常酒后乱性,他私德△◇○☆……”
  后面的话已涉本人隐私,恕不照文刊载。
  小马哥也不怕耳朵长鸡眼,居然听得字字入耳,听完之后眼睛一亮道:“哇塞!这个内幕消息太棒了!”
  老方道:“怎么啦?”
  小马哥道:“他这家伙最‘冻霜’了!每次叫他请客总是推三阻四,这回把柄握在我手中,起码也敲他一摊。”
  干嘛?勒索啊?展翅大鹏,小马哥是现行犯,你还不把他抓起来送交官府严办?什么?你不想抓?你也想跟来吃白食?还有你老爸老妈阿姨兄弟姐妹合家光临?还有女朋友?她老爸老妈阿姨……妈呀!你们存心干洗我啊?
  老方道:“我不去了!我还有任务要做。”
  小马哥道:“是去进行‘务实外交’吗?”
  洞庭黄鱼道:“八成是进行‘两性外交’。”
  老方道:“你们别瞎猜,此事应以‘平常心’看待,国人不必过分紧张,以免引起‘叶尔钦效应’。”
  秦破衣一头雾水道:“尔等说什么‘碗糕’耶?”
  老方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破衣疑道:“尔脑筋有毛病乎?”
  毒王插嘴道:“他没毛病,有毛病的是你。”
  秦破衣一怔道:“尔是何人耶?老夫有何毛病哉?”
  毒王道:“老夫毒王是也。”
  秦破衣一震道:“台端阁下竟是威震黑甜乡,名动第三公墓之毒王乎?老夫问名已久矣,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毒王笑道:“你不姓何也如之。”
  秦破衣瘪道:“老夫本不姓何,老夫姓秦是也。”
  毒王道:“你才几岁也敢自称老夫?”
  秦破衣忙道:“老夫不敢!老夫今后谦称少妻可乎?”
  秦小兰嗔道:“好啦!简直像两个老疯子!”
  老方道:“你们再掰吧!大家站在这儿喝西北风!”
  洞庭黄鱼喜道:“公卖局又出产新的酒,叫西北风?”
  老方笑道:“你想酒想疯啦?西北风不是酒,是风!”
  洞庭黄鱼阿达阿达道:“我怎么知道,西北风怎能用喝?风是要用吸的,跟豆浆饮料一样,那叫‘吸’餐。”
  “你还真有学问。”
  “对呀!咱们用筷子吃就叫‘筷’餐。”
  “那吃大便岂不变成‘便餐’?”
  “你一堆毛都没洗,好没卫生。”
  老方道:“好啦!别越掰越远,得找个地方落脚才好。”
  洞庭黄鱼道:“我也累了!找地方挺尸是好主意。”
  秦小兰道:“我养伤那个山洞还不错。”
  “那就走吧!”
  展翅大鹏落寞道:“你们去安息好了!我不去。”
  “展兄……”秦小兰欲言又止。
  展翅大鹏面无表情道:“蓝……不不,秦姑娘,我的心很乱,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展兄,你……”秦小兰不禁低喟。
  展翅大鹏情意绵绵的瞧了秦小兰一眼,踊踊独行而去。
  秦小兰对这个痴情种子实在很头大。
  老方正色道:“走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秦前辈是个老江湖,也许能提供一些高见。”
  众人见他正经八百,也收起了玩心,一行人全走了!
  秦破衣边走边想,心里头却打了两三个结。
  原来他救走小马哥以后,发觉小马哥的气魄不错,人品也上佳,马家堡在江湖人口中的风评也不差,算是名门之后,有意将他收为乘龙快婿,也曾约略对小马哥提过,小马哥虽口中谦逊,心中却已意动。
  看今天的模样,自家女儿喜欢的却是大颓哥老方,这个老方实在不怎么样,他实在不了解秦小兰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三斤五十块的俗货,现在无端又杀出了个展翅大鹏,人品比小马哥更出色,而且看样子用情还很深呢!
  这一马三驼的四角关系,让秦破衣耽上无穷的心事。
  ※※    ※※    ※※    ※※
  富贵穷神冒一年和赛珍珠疯狂找寻秦破衣和秦小兰,武陵山区何等辽阔?两个在里面就像足球场上两只蚂蚁般渺小。
  山区可不比通都大邑,连个可询问的人都没有,而且林深草密,方向难辨,有时同一地方跑了好几遍犹不自觉。
  两人为了避免再遇上秦破衣使得误会加深,可没敢走在一块,一前一后相距五十丈,在可以相互呼应的范围内。
  辛苦了十几天,加上那份愁苦,莫小琼可以说是心力交瘁,支持着她的是那份爱心和毅力,强提精神奔走。
  时已近午,虽是三伏天,山区里说热又不会太热,但那份焦急和茫然无助的心情,却使得莫小琼汗流浃背。
  心头灰甸甸的,挪动沉动的脚步,在一株大树下颓然坐倒,望向苍郁又寂然无声的山野,眼泪不由漱漱往下掉。
  “珀欹!小兰!你们到底在那里?”她从心底呼唤。
  四野寂寂,没有任何回响,富贵穷神在她左方五十丈外,坐在一块石上沉思。
  “珀欹!欹哥,回家吧!我求求你,只要你回来,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会对你百依百顺的。”
  她无意识的举起水囊喝了口水,忍不住皱了皱蛾眉,似乎连冷冽的山泉水都苦涩得难以下咽,就像吞下胆汁一般。
  “珀欹,我真的无意伤害你男人的自尊,更不想把你当温室的花朵,我只是爱你、关心你,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啊!”
  仰望苍穹万里无云,云都跑到莫小琼心里头去了!
  叹了口气,她站起略整衣衫,又要重覆做没什么希望的找寻。
  看她的神情,实在令人为之心酸泪落。
  富贵穷神在五十丈外,神情也是一片落寞萧索。
  莫小琼咬咬牙,挪动沉动的双脚起身……
  就在此时,一声阴阴冷笑响起。
  莫小琼一震,迅速完成戒备,宛如凭河的母豹!
  富贵穷神在五十丈外向此地飞跃,破衣飞扬速度快极。
  树林中接二连三闪出了不少人影,领头的又是混世魔王和媚娘子,后面十几二十个人中,就有鲁莽和宋盼在内。
  这家伙刚从老方手中吃了点小亏,回程中正好遇上前次差点成为胯下俘虏的莫小琼,正好抓来出一口腌灰气!
  “又是你这畜牲!”莫小琼咬牙怒骂。
  “我操!”混世魔王勃然怒道:“你这只‘破鼎’也敢发横,你他妈的王八蛋!我混世魔王要操你是看得起你,本来是想先操你女儿的,结果被那只鸟给救走了!我操你是没鱼虾也好,你不要不知足。”
  混世魔王说“彰化”朗朗上口,实在不能列入国教教材。
  “你……”莫小琼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样?我的床上功夫是一流的,保证弄得你欲仙欲死。”
  “你吠完了没有?”一身破烂的富贵穷神冷然逼上。
  混世魔王冷笑道:“原来你还有奸夫撑腰啊?”
  “住口!”富贵穷神想冲天灵盖。
  “怎么?你们能做,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富贵穷神一声如雷暴吼,身形直起,泰山压卵猛扑。
  混世魔王面噙冷笑,不经意横架金梁硬接。
  轰然一声大震,富贵穷神凌空挫退五尺。
  混世魔王大意轻敌,脚下踉跄暴退近丈。
  “想不到你这老儿老是老,功夫却原在,难怪敢勾搭秦破衣的老婆。”混世魔王口中仍在挖苦,人已步步进逼。
  富贵穷神老眼光芒暴闪,知道今天遇上了劲敌,将功力提至十二成,周身骨节怪响,凝神待敌不敢分心,同一时间,媚娘子掩向莫小琼。
  论真才实学,媚娘子可能高了些,但也不是几十招就能分出胜负的,莫小琼却未战先怯,步步往后退。
  莫小琼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一来自己连日奔走,体力消耗甚钜,来不及恢复疲劳二来对媚娘子的迷香深具戒心;未战先怯,已注定莫小琼非败不可。
  富贵穷神和混世魔王面面相对,混世魔王自信又镇静,富贵穷神却有些紧张,先天气势上他已输了半筹。
  敌众我寡,富贵穷神当然忧心仲仲,紧张在所难免,更要命的是焦躁!焦躁使人心浮气动,难以发挥实力。
  两人目不稍瞬,实战未起已先斗上了神意。
  富贵穷神的神态瞒不了人,混世魔王胜卷在握。
  骤闻富贵穷神一声雷吼,人影倏动八方飞腾,真气迸爆有如连珠,气流尖啸如泣,两人已展开一场狂猛的战斗。战斗一起,媚娘子猛扑莫小琼。
  莫小琼心存怯念不敢硬接,脚下一滑侧避五尺。
  媚娘子身形一扭,化不可能为可能折向出手。
  莫小琼想要再避,疲累的身躯却不听使唤不能自如。
  媚娘子掌影已临,莫小琼临危自救,猛将水囊抛出,换取刹那的时间,人已往后倒,劲气从面门拂过,火辣生疼。
  哗啦水花四溅,半皮水囊一破,淋了莫小琼一身水。
  顾不得全身湿漉,双脚一蹬再退五尺。
  媚娘子如影随形,五指如钩抓向莫小琼面门。
  这下若是抓实,莫小琼真的就会没“面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已自扑至,人未到爪形兵刃先临,围魏救赵,飞砸媚娘子后脑,攻其必救!媚娘子可不想用后脑换人家的面门,侧射丈外避招。
  “又是你?”媚娘子讶然。
  “不错!展某又躬逢其会了!”
  来人正是展翅大鹏展青云,巧得很,这已是第三度相逢了!
  展翅大鹏的名头不小,媚娘子不敢大意,一抖手又取出那对雁翅铛,目不斜视冷森森的盯着展翅大鹏。
  展翅大鹏冷冷道:“你别献宝了!上次我大意中你暗算都没把我迷倒,这次我早已有备,你的迷香毫无作用。”
  媚娘子道:“你别太自信了!凭真才实学我也能撂倒你!”
  “那你还客气什么?上吧!”
  媚娘子娇叱声中,雁翅铛化为暴雨罩上。
  展翅大鹏沉着如山,见招拆招逢空进手,打得热闹非凡。
  莫小琼逃过一劫,富贵穷神却已身陷危境。
  棋高一筹束手缚脚,武功亦是如此,混世魔王本来就强一分,加上有人鼓噪呐喊加油,必然心中振奋越战越勇。
  相对的富贵穷神心头已虚,改采守势,挨打的机会增多。
  此消彼长的结果,越发显得富贵穷神攻击乏力。
  不到二十招,富贵穷神竟已成强弩之末。
  此时突然长啸破空,有人飞快道:“有言成语,双人夹木,有土即地!”三句话比别人说一句还快。
  语音刚落,一个须发俱白的老者已泻落当场,双掌翻飞锐不可当,和富贵穷神联手一轮猛攻,把混世魔王打得鬼叫连天。
  “一毛不拔的,加尚成趟!”
  “猜谜的,谢啦!”
  “说什么言身寸,去肖赵!”
  “走!”
  两人猛攻数招,一打招呼,四人拧成一股且战且走,混世魔王亦不敢穷追,他们就这样脱离了险境。
  一路上展翅大鹏表现得毕恭毕敬,尤其对莫小琼更是表现了极为谦虚的晚辈风度,赢得莫小琼极度的赞赏。
  平时他和恨天谜翁水火不容,每次见面都有火爆演出,其实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打打闹闹不算一回事,说起来道理极简单,恨天谜翁闲着没事干,看展翅大鹏不顺眼而已,此时展翅大鹏诚惶诚恐的道歉不已。
  恨天谜翁也是玩世不恭游戏风尘、个性怪异的怪老人,做事但凭心之所好,只要不是大坏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既然展翅大鹏道了歉,自己位高辈尊,实在也拉不下脸来跟晚辈计较,加上展翅大鹏送了几顶高帽子,恩怨不了了之。
  莫小琼道:“对了!上次你救走的女娃呢?”
  展翅大鹏垂首道:“晚辈无能,有负前辈所托……”
  莫小琼震惊道:“你说什么?”
  展翅大鹏咚的一声跪下道:“晚辈惭愧!晚辈惶恐……”
  莫小琼急问道:“到底怎么啦?”
  展翅大鹏伏地道:“请前辈恕罪,展青云才敢说。”
  “到底怎么了?你……你快说,快说呀!”
  展翅大鹏赖在地上嗫嚅无言。
  富贵穷神虽也心急,到底是久走江湖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平静的道:“师妹别心急,让他慢慢说吧!”
  莫小琼快哭出来了:“叫我如何不急?她是我的贝比呀!”
  展翅大鹏一震道:“她是前辈的千金?”
  “没错!她到底怎么啦?你快说呀!”
  展翅大鹏激动道:“这样我更不敢说了!”
  “你……你这个人……”
  “除非前辈恕罪,否则晚辈绝不敢说。”
  “好好,不管发生什么,我不怪你就是了!”
  展翅大鹏又磕了个头道:“晚辈以至诚在此向老前辈提亲,如前辈不能俯允亲事,晚辈还是不敢说。”
  富贵穷神脸色一变道:“展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展翅大鹏道:“晚辈另有隐情,求亲也是不得已的。”
  “你是说……”
  “晚辈不能说。”
  富贵穷神正色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怎可如此草草?再说兰儿的父亲亦未在场,谁敢作主?况此是兰儿的终身大事,兰儿才是当事人,师妹虽是兰儿的生身之母,亦恐不敢担下责任!”
  “晚辈无状,兰姑娘本身不是问题,至于秦前辈那儿,晚辈自会负荆请罪,因为事非得已,秦前辈当能谅我。”
  富贵穷神道:“兹事重大,此时碍难从命。”
  展翅大鹏道:“冒前辈是兰姑娘的父执,说的话晚辈不敢不听,只是此事有关兰姑娘名节,晚辈思之悚然a”
  莫小琼大声叱道:“你说什么?”
  展翅大鹏再叩首道:“晚辈该死。”
  富贵穷神神色凝重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起来说说看,如果真的有关名节,自有老夫作主!”
  展翅大鹏恭敬的磕了个头才起身道:“是这样的,那天莫前辈帮我挡下玉罗刹,我已中了迷香,勉强支持救走兰姑娘,到了一个山洞之后,我就行动驱散迷香,等我行功完毕,兰姑娘却依然未醒。
  我十分焦急,忙替兰姑娘检视,却看不到外伤,晚辈的功力尚未达到循脉搜穴的境界,一时无计可施,只好脱下兰姑娘的衣裳替她检查,才发觉她在乳房中了细小之喂毒暗器,由于时器细小创口亦小,晚辈只好用口吸……”
  一个女孩子,被人脱光了,还被人在乳房上吸吮,这是何等的大事?为了名节,只能嫁给这个男人,别无选择。
  莫小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激动得浑身打抖。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晚辈怎敢乱说?”
  “那兰儿知不知道?!”
  “晚辈不敢肯定,但以当时情况而言,她应该略有所知。”
  “事后她有什么表示?”
  “她没说什么,但对晚辈似甚亲蜜。”
  “你对她表示过了没有?”
  “晚辈怎敢启齿?毕竟晚辈是知书达礼之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敢先作儿女之私?所以未敢逾越。”
  莫小琼心乱如麻,对富贵穷神道:“师兄,这该怎么办?”
  富贵穷神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展翅大鹏突然对恨天谜翁下跪道:“晚辈央请前辈作冰。”
  恨天谜翁摇头道:“老夫瘫了!”
  “前辈瘫了?”
  富贵穷神解释道:“猜谜的是说无能为力(立)。”
  展翅大鹏又回头跪求莫小琼:“晚辈是真心喜欢兰姑娘的,前辈就念在晚辈一片愚诚,俯允晚辈所讲吧!”
  说完居然磕头磕得咚咚作响,那不叫磕头,叫崩角,要磕出血来才算数,这是一种相当严肃的恳求。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莫小琼语气缓和不少。
  “前辈未曾答应,晚辈不敢起来。”
  富贵穷神叹道:“你先起来,老夫有话问你。”
  展翅大鹏恭喏一声站起,额上鲜血缓缓流下。
  富贵穷神慎重道:“你有诚意真爱兰儿终身不渝?”
  展翅大鹏道:“晚辈一定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你可言出由心?”
  展翅大鹏道:“晚辈可以发誓,若有任何欺瞒,愿遭乱箭穿心!”
  “好!那老夫可以暂时以师门长辈的身份答应你。”
  “多谢前辈成全,愚婿叩见岳母……”
  “慢点!”富贵穷神拦阻道:“你不必急于认亲,老夫只是暂时答应你,已担下了千斤重担,一切仍看兰儿的态度才算是定局,如若兰儿不允,老夫立即收回那句话,老夫言之在前,届时勿怪老夫出尔反尔。”
  展翅大鹏虽微感失望,仍毕恭毕敬称是。
  莫小琼端详展翅大鹏道:“以你的器宇风标,配我那兰儿,倒真是郎才女貌,不过妾身难以作主,看你白己的手腕吧!”
  莫小琼的一自下之意,对这个女婿挺中意的。
  “愚婿不敢,愚婿以能得美眷三生有幸。”
  莫小琼道:“后来呢?兰儿怎没跟你一起来?”
  展翅大鹏神色一黯:“这是愚婿第二个难以启齿的事。”
  “又怎么啦?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愚婿怎敢和兰姑娘吵架?她是被人掳走的。”
  “被人掳走?”莫小琼急问:“被谁掳走?”
  “姓方的。”
  “老方?”
  “就是他,五虎山寨血案的主凶。”
  “不可能吧?”富贵穷神怀疑道:“凭他的身手,可能连兰儿都敌不过,那有能耐在你的手中掳人?”
  “师占有所不知,若是那老方一个人,再晚一个指头可以叫他死三次,但是跟他在一起的人再晚却惹不起。”
  “他还有同伙?是些什么人?”
  “长沙马家堡小马哥、八百里烟波洞庭黄鱼、毒王。”
  “不错!小马哥是新近成名的青年,个性再晚不知,至于洞庭黄鱼闻名思人,是个好色的家伙,毒王之名更是令人色变,加上老方这个凶暴之徒,再晚双拳敌四手,兰姑娘才会被掳去。”
  莫小琼道:“那岂不糟了?”
  展翅大鹏道:“岳母大人放心,兰姑娘暂时无碍,据愚婿所知,他们毁灭五虎山寨引起公愤,被各路英雄追杀得走投无路,掳劫兰姑娘的目的,是想胁迫岳父岳母大人为他所用,所以兰姑娘暂时是安全的。”
  “那也该早点想办法救人呀!”
  “愚婿已托朋友打探他们的落脚处,一二日内必有消息,届时愚婿拼了命也要救出兰姑娘,岳母大人宽心。”
  富贵穷神无奈道:“事已至此别无他计,只好歇息两天了!”
  恨天谜翁道:“老夫赶早去!”人影一晃已自走了!
  赶字去了旱,当真说走就走。
  ※※    ※※    ※※    ※※
  在姬小燕所处的小木屋中,此刻却是谈笑风生。
  主人干天弘,今天内穿白色对襟紧身装,外披同色英雄氅,显得更为俊秀飘逸,直如活安再世宋玉复生。
  干天弘豪放笑道:“这些日子来,贤妹还住得惯吧?”
  姬小燕道:“多谢大哥关怀,此地宛如人间仙境。”
  干天弘大笑道,“没你说的那么好吧?”
  姬小燕亦笑道:“有大哥相伴,草芦亦是乐园。”
  “贤妹小嘴儿多甜。”
  “小妹是由衷之言。”
  干天弘环顾四周一眼:“这样会不会太热了些?”
  原来木屋四角各燃起一枝臂粗的牛油巨烛,以铁盘固定,不虑倒下引起火灾,难怪屋中亮如白昼,热流四溢。
  “不会呀!这样很好。”
  “只要贤妹觉得舒服就好!咦?怎么还没上菜?”
  “大哥不用急嘛!慢火才能炖出好菜呢!”
  干天弘笑道:“好像慢得太慢了,彩蝶!”
  “来啦!”随着语声,彩蝶已端着一支托盘出现。
  托盘中,有数碟菜,一碗汤,一壶酒。
  彩蝶把菜摆在几上,趁干天弘未注意,塞了个纸条给姬小燕。
  姬小燕怔了怔,随即释然,笑了笑点头示意。
  彩蝶摆好酒菜,像彩蝶般的飞了出去。
  姬小燕看都没看,随即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出窗外。
  纸团落地,立刻有条人影拾了去,一闪间已形影俱消。
  这些事,干天弘似乎毫无所觉,爽快的道:“来来,贤妹请坐下来,吃吃愚兄特别为你准备的菜式味道如何。”
  姬小燕笑道:“大哥纵用蓬蒿,小妹亦甘之如饴。”
  干天弘大笑道:“那你岂不变成牛啦?”
  姬小燕羞笑道:“如果我变成牛,罚大哥当牧童!”
  干天弘道:“不,我想做牛郎。”
  “那我岂不成织女啦?”
  “织女也得吃饭,你看这些菜色可好?”
  姬小燕定睛一看,不禁为之一惊,几上虽是简单的梅花餐,但每样菜都精致到了极点,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里就有一道熊掌炖鲍鱼,此外尽是干贝燕窝鱼翅之类的高级菜,谈不上名贵,张罗倒也不易。
  酒是洞庭春,算是附近的名酒,大概是就地取材吧!
  干天弘为姬小燕斟上一杯道:“这是洞庭春,酒味甘醇柔顺不呛喉,适合淑女饮用,贤妹且请浅尝一杯。”
  姬小燕含笑端起以袖掩口抿了一小口,果然入口顺喉而下,酒香直冲脑门:“真的很香,大哥对酒相当内行。”
  干天弘豪笑道:“也没什么内行啦!男人嘛!总是有些场合不得不喝,久而久之就懂了些,来,贤妹用菜。”
  干天弘殷勤的布菜劝酒,气氛极佳。
  小雅和小诗是侍女的身份,在这种场面既没有座位,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双双站在姬小燕背后像两尊门神。
  说更确实些,简直像两个几百烛光的电灯泡。
  如果没有她俩在场,气氛一定更“老马踢狗”(ROMANTIC)些,她们却不识趣,站在那儿一闪也不闪。
  姬小燕三杯入喉,粉颊红如榴花,更增几分娇艳。
  干天弘又替她斟上满杯,举杯道:“贤妹再饮一杯。”
  姬小燕道:“小妹量浅,大哥请便。”
  干天弘道:“真差劲,怎么喝那么少?”
  姬小燕本是个好胜心强、骄傲自负的女生,被人说成差劲那还了得?娇笑道:“大哥别瞧扁了人,来,小妹再陪一杯。”
  干天弘笑道:“贤妹不要逞强,愚兄干杯,你随意。”
  “那怎么行?一对一,谁也不吃亏。”
  小诗附耳劝道:“小姐,别喝过量了!”
  姬小燕不耐烦道:“你懂什么?今天难得大哥高兴,我要陪大哥喝到爽为止,别碍着我兄妹俩的兴头。”
  干天弘道:“小诗姑娘说得对,女孩儿家确实不宜过量,以免失态,就这么办,愚兄喝三杯,贤妹陪半杯可好?”
  干天弘酒量极豪,未已一壶已空,他拍掌三下,彩蝶已翩然出现在门口恭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再拿两壶酒来。”
  彩蝶望望姬小燕,皱了皱秀眉,却言不发转身而去。
  干天弘豪气飞扬道:“戎马倥偬转瞬十余载,当年太祖皇帝攻张士诚破陈友谅诸役,因生也晚来不及参与,然驱逐鞑虏诸役,愚兄经常浴血奋战,立下汗马功劳,受朝庭重用,以致夙夜匪懈上报君恩,今天难得有此闲暇,忍不住想多喝几杯,贤妹勿怪愚兄好酒贪杯才好。”
  姬小燕含笑道:“那里!大哥既是海量,就请多喝几杯,小妹平日难得沾酒,此时有些头昏,大概是醉了!”
  “醉?”干天弘大笑道:“醉这个字是三杯大醉侠的专用词,每次去PUB喝酒喝不到三杯便托醉遁跑,留下一堆烂帐叫朋友扛,分明是老奸,实在没品,像你大哥我,连醉字该查哪个部首都忘啦!”
  “那是大哥海量。”
  “屁的海量?”干天弘渐露狂态:“喝了酒就像一条活龙,我都是靠这一味才能不醉,你以为我是神啊?”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扁扁的小瓶子,倾出两粒没鼻屎大的药丸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叫做不好丸……”
  “不好玩?多奇怪的名字。”
  “对!据说取这药名的人说的却颇富哲理,他说酒不要喝太多,喝到烂醉就好,不醉不好玩,醒了也不好玩,所以这种解酒药就取名不好丸,说起不好丸真的很好玩,到底好玩不好玩都说不完……”
  “大哥的舌头不会打结吗?”
  “这就是这药名的来历,别看这小小的一粒便忘了它的存在,平常我只吃上一粒,连喝七八士x丫照样凉势凉势,回家还得用啤酒漱口呢!小妹如果不信就吃一粒看看,保证信我者得永生。”
  干天弘自己吃了一粒,把另一粒交给姬小燕。
  姬小燕拿在手中反覆端详,再看也是黑抹抹的普通药丸,实在没什么出奇之处,正想一口吞下,小雅已低身附在身边轻声道:“小姐,来历不明的药不要随便吃。”姬小燕一时犹疑了,不知如何是好。
  干天弘已自察觉,爽声大笑道:“贤妹怕什么?这不过是粒不好丸,不好丸不是不要玩,更不会一吃就完……”
  姬小燕一受激,一仰螓首,不好丸入腹,试着行功,却没什么不妥,放心娇笑道:“我哪会怕,我只是想瞧清楚些罢了!”
  干天弘笑道:“大哥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哦,对了!小诗小雅,你们站着多辛苦,一起坐下来吃吧!”
  小诗小雅道:“小婢不敢。”
  干天弘豪放道:“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你们和小妹情同姐妹,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小妹,坐下无妨。”
  小雅小诗说什么也不敢和主人平起平坐,坚持站着。
  干天弘正色道:“两位忠心耿耿,实在非常难得,精神令人肃然起敬,为表敬意,我敬两位一杯水酒吧!”
  小雅小诗同声道:“小婢受当不起。”
  干天弘自顾自斟了两杯酒送上道:“请两位赏脸。”
  小雅小诗并不接,同时退后一步道:“公子折杀小婢了!”
  姬小燕见千天弘下不了台,忙道:“你们就喝了吧!”
  小雅小诗不敢违命,只得接过,同时浅抿了一小口。
  这两杯是在同一壶斟出来的,这壶酒干天弘喝了不少,姬小燕也喝过,他们都没事,所以小雅小诗一时失去戒心。
  酒刚入喉,陡觉天旋地转,一声不好未出口,俩人已双双倒下。
  姬小燕脸色大变:“大哥,你……”
  干天弘笑道:“贤妹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她们站久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同时有她们在此碍眼,愚兄有很多体己话儿难以出口,所以暂时让她们睡一会,对她们绝对无害,贤妹请放心。”
  姬小燕心头鹿撞,含羞道:“大哥有什么话请说!”
  干天弘撮指连弹,四支牛油巨烛同时熄灭,屋中仅有极微的光线,只能见依悉人影,气氛大大的改变了!
  姬小燕心头有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干天弘挨近姬小燕,猿臂一伸,轻搂纤腰。
  姬小燕浑身一震:“大哥……”
  干天弘手上微微加力:“不要叫我大哥,叫我天弘,好吗?”
  “这……这怎么行?”姬小燕作势挣扎,欲拒还迎。
  “不要拒绝我,小妹!哦,不,小燕,我常自叹,百万军中冲锋杀敌,我是毫不畏惧,打得棋逢敌手的人碰过好几回,就是碰不下能令我心仪的女人,打那天救你回来,我就好像是迷途的孤舟望见了明亮的灯塔。
  你是那么的高贵,像是一粒折折发亮的珍珠,你是那么的聪明,就像闪着晶莹光芒的宝石,你是那么的美丽,犹如一幅名字的妙手丹青,你是那么的可爱,好比大地彩绘的彩霞,你是……”
  干天弘的语声,每句每字都像春风般的温柔,使得姬小燕的心如被春天催醒的嫩芽,无限的生长、开花。不知不觉,姬小燕的螓首已靠向干天弘的胸前。
  “在我生命中,第一次遇见令我心弦为之颤抖的女孩,那时,我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爱你,我爱你……
  以前我从来没有付出过爱情,所以我不懂爱惜,也不知该如何表达爱情,我骂自己好逊、好笨拙,真的,我从来没有真正进入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我只是个武夫,我不了解复杂的感情问题,我只能苦苦相思啊!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笨拙的安排了这次的饭局,还迷昏了小雅小诗,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不会怪我吧?”
  干天弘另一只手也伸出了,在姬小燕胸前腰际间游移。
  姬小燕在不知不觉中,一双手也勾上干天弘的后颈。
  “大哥,哦!不,天弘,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的,我……我对你也一样,我……我也喜欢你,只要你……”
  姬小燕语音有如梦呓,能令男人血脉沸腾。
  干天弘调整了一下姿势,使得两人拥抱更紧密。
  “小燕!哦,小燕!”干天弘闻着姬小燕的发香,吻上了姬小燕的额际,吻上了耳根,吻上了粉颈……
  “天弘!啊,天弘……”姬小燕双臂用力,感觉干天弘壮实的胸膛就像安全的港湾!她痴了、迷了、醉了!
  原始的本性已被挑起,燎原的火苗已被点着,奔腾的情欲浪潮渐渐汹涌,在浪涛里,她被淹没、被吞噬。
  药性缓缓发作,她浑身燥热,某部份却感到空虚,急需要抚慰,需要填补,需要充实,需要被压制、被征服,神智已渐渐离去,情欲乘机大举来袭。
  大地突然变了,变得浑沌不明,只有两颗狂跳的心,只有两管粗重的喘息,只有两个火热的胴体……
  干天弘抱起娇躯,走向最恐怖的地方——床!
  的确,床是最恐怖的地方,因为大部份的人都死在那里。
  床,也是犯罪的渊薮,多少腌灰事都在此处发生。
  床,也是大部份处女膜的终结站!
  床,又是新生命衍生的地方。
  床,是三杯大醉侠“做人”成功的所在。
  床,也是三杯大醉侠做垫上运动的运动场。
  床,更是三杯大醉侠醉后呕吐之处。
  床……奇怪,我怎会一直“叫床”呢?
  干天弘抱着娇躯走向唯一的牧场……没事去牧场干嘛?挤牛奶吗?我是说唯一的木床,木床跟牧场好像不成比例吧?
  姬小燕浑身热烫发软,在扭曲、在蠕动。
  当胸围子离体时春光骤现,满园春色关不住,两粒葡萄突出来——这也不知是谁的诗。总而言之,一具金雕玉砌的玲珑浮凸女体出现,在朦胧的光线下,单那曲线就足以叫人心旌摇摇目眩神迷。
  当干天弘的唇和姬小燕的唇门当户对之后,姬小燕已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她在欲海中沉沦、沉沦。
  接下来的镜头一片空白,再有影像时,只见木床落红片片,一男一女相拥而眠,世间又少了一片处女膜。
  什么?您说这样像隔靴搔香港脚,一点意思都没有?嘎?又像拿塑胶瓶砸三杯大醉侠脑袋,不如用整瓶KO来得结实?这是什么话!国语?我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您说的是国语,难道您会说历苏的家乡话吗?
  您是说要三杯大醉侠多露一点?这不好意思啦!三杯大醉侠既不如马长,又不如象粗,露出来吓不死人的,嘎?您说的不是那个?对不起,那个实在很那个,倒叫我那个很那个,那个跟那个都红了!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说啥晓,至于干天弘和姬小燕那晚的旖旎风光,因为实在太暗了,三杯大醉侠虽不是偷窥狂,却也躲在窗外睁大眼睛,连嘴巴都张开帮忙看,依旧难以看得清楚,害我足足患了三天鸡眼。
  那时但见两个赤条条的裸体动物翻翻滚滚,忽而像老汉在推“李阿卡”,忽而又像狗啃骨头四爪齐动,忽而像用旧式风筒替脚踏车打气,忽而又像患了羊癫痫般疯狂扭动,反正十八般武艺尽数出笼就对了,有联为证:
  功悉力敌 回旋出没,
  吹拍逢迎 痛快淋漓。
  虽然光线不足,既养眼又伤眼,但他们的淫声浪语,却叫人血脉沸腾混身发烫,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
  三杯大醉侠没等到银幕出现剧终二字,便已忍不住底线反弹,无法强力打压的冲动,赶忙喝下四杯以便迷失自我。
  事情就是如此,以上如有虚构,天打电劈,凳子四脚朝天!
  至于他们当晚几度春风几度霜,只有问当事人才知道了!
  天亮后,一切如常,姬小燕显得更加娇艳欲滴,眉拢春色眼含秋波,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反正那片膜外人又看不见。
  有人呈上一张发皱的纸条,干天弘脸色很难看。
  从此以后,彩蝶就不见了!
  那张字条上写着:小心饮食,注意媚药,狼在眼前,苦在尔后,身受其害,特字告警。后面没有署名。
  天亮后,小雅小诗被移上床,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虽然看出情况有异,却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能闷在心里。
  蜜月期不到三天,干天弘已经变了个人。
  说他变,不是说他眉毛长在嘴巴里或嘴巴里长眉毛,他的外形绝对没变,一样的俊美、潇洒,个性却全变了!不过是第二天,已开始颐气指使大声叱喝。
  要水要茶,要酒要菜,指定非姬小燕去弄不可,稍不顺心便大声咒骂,而且骂得极为难听,什么淫妇、荡妇、贱妇全都出笼,那个时代的女性真的好悲哀,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姬小燕已输了最后防线,又能如何?
  小雅和小诗想帮忙,都被干天弘厉声喝止,甚至当着两侍女的面羞辱姬小燕,情感的变化,非姬小燕始料能及。
  这个令人又气又怜的小女人,只能忍气吞声曲意承欢,她还存着幻想,希望能表现好一些,能挽回他的心。
  干天弘的条件太优越,金龟婿毕竟是很难遇上的。
  小雅和小诗人微言轻,几度私下劝姬小燕离开,反而被骂得狗头喷血,干天弘得悉后,愤然将她俩赶走。干天弘没对她俩下杀手,这是唯一的意外Q姬小燕完全取代了彩蝶的地位。
  正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别人下台换你上台,上台容易下台难,生命的轨迹就是一种轮,这是亘古不变的。
  就好比此刻,三杯大醉侠边哈酒边写小说,有一天我忽然不想写了,一定会有人接下这个位子写下去。
  也许你不满你目前的职业,说不定有很多人等着抢你的位子,你也会去抢更好的位子,人生就是这样,这就是人生。
  或许有人会说姬小燕太笨,或者说干天弘可恨,事实上又如何呢?如果姬小燕机警些,别那么刚愎自用,不那么虚荣……其实她有很多机会避掉这个劫数的,可是她……最后她也是半推半就,这又能怪谁?
  干天弘是很可恶,这是无可否认的,张开一片温柔陷阱,让人不由自主往下跳,这是大多数花花公子的步数。
  奉劝少年男女们,别看表面冠冕堂皇就轻率决定终身,甜蜜的糖衣里,包的可能是毒药,务请三思,慎之,慎之。
  我说这些干嘛?为了姬小燕的遭遇,三杯大醉侠心理是有些不平衡,什么?练平衡木会比较平衡?拜托,那叫平衡感,跟心理平衡是两码子事,嘎?开刀把左右心室弄一样大就会平衡?这还差不多,可是……
  可是我没事干嘛去开刀?这叫我更不平衡了!
  管他的!不平衡就不平衡,顶多走路歪歪斜斜,多撞几次墙罢了!三杯大醉侠醉酒撞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    ※※    ※※    ※※
  在五虎山寨残余人马的临时茅房……不不,是茅屋!茅屋里可以有茅房,茅房里却不能当茅屋,这就是逻辑。
  在茅屋里是热闹滚滚,阿七阿八的一大堆人。
  醉虎解千愁高倨主座,不断的对着葫芦哈酒,倒吊八字眉间有些忧郁和无奈,丝毫没有做主人的威严和派头。
  两旁分坐着水虎阮小三、媚娘子焦姣姣、混世魔王伍炳及大尾鲈鳗、三眼天尊等一干人,该在的全都在!客位上是一位年青人,胸前金线大鹏展翅欲飞。
  展翅大鹏展青云,当今颇负盛名的青年高手。
  桌上茶水仍冒气,可见他刚到没多久。
  醉虎抓起酒葫芦仰首喝了一口道:“展大侠是有名的杀手,也是为官府猎杀要犯的猎人,在三省武林中,名号如日中天,今日来此竟以礼求见,倒教我感到意外,展大侠有何贵干何妨明说?”
  展翅大鹏莫测高深的笑了笑道:“展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为了双方的共同利益,向各位做一笔交易。”
  醉虎有些醉意道:“原来你是来卖‘交椅’的?”
  “展某不卖交椅,是谈另外的生意。”
  大尾鲈鳗饶有兴趣道:“生意?卖不卖印度神油?”
  三眼天尊道:“美国陆战队也不错。”
  这两个“俗辣”有够呛。
  “展某不是来卖东西的。”
  “不卖东西一定是卖南北货!”
  “展某也不卖南北货,是来卖条件的。”
  “卖‘条剑’?我不用剑,剑太轻了。”
  “展某说过不是来卖东西……也不是南北……”
  “做生意什么都不卖,难道你想卖老婆?”
  “不!他还没娶,八成是卖老母……”
  展翅大鹏怒道:“你怎能出口伤人?”
  大尾鲈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出口商人’。”
  三眼天尊点头道:“搞外销的。”
  展翅大鹏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三杯大醉侠亦感理屈词穷,不知如何下笔。
  世上这种阿达人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多,有次三杯大醉侠半醉还多时,在路上碰见一位老友,就有了以下对话:
  “老陈哪!多年不见,有几个孩子啦?”
  “一个。”
  “三年不见就生了七个?”
  “是一个。”
  “十一个?”
  “事实一个。”
  “四十一个?”
  “就是一个。”
  “九十一个?太不可思议了吧?”
  事后我那老友狠狠的对三杯大醉侠埋怨一顿,原来他老婆事后听说此事,以为他在外面“苟且偷生”不知多少,差点闹家庭大革命,并罚他减俸半年,每天只给公车钱,害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了六个月。
  竹本无心,破开千丝万缕,三杯大醉侠为此负疚良深,特地携两瓶老酒登门道歉,恰巧其未婚妻妹亦来访。
  夫妻熟热治肴相待,三杯大醉侠三杯下肚后已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猛然忘却身在何处,问友妻曰:“你有孩子了吗?”
  友妻笑曰:“你忘啦?我有一个孩子了。”
  三杯大醉夫没话找话:“那你结婚了没有?”
  友妻当场赏了两粒卫生丸子,三杯大醉侠好不尴尬。
  三杯大醉侠思之,当是发问方法有误,才惹友妻不爽,有错自当改正,忙问友妻之妹曰:“你结婚了没有?”
  友妻之妹羞答答说:“还没有。”
  三杯大醉侠没话找话:“那你有几个孩子啦?”
  只因醉言醉语,当场被扫地出门,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三杯大醉侠亦是一片好意,如此局面实非愿见,然事已至此夫复奈何?只得腼颜“苟且偷生”多哈两杯了!
  所谓临终不敲不响,作古不打不呜……咦?这句话好像哪不对了?临终还敲作古还打,他们不响别人也会呜。
  我是说钟不敲不响,鼓不打不呜,后来友妻之妹果然在外与人“苟且”,终至“偷生”,始信三杯大醉侠铁口无差。
  对不起!给大尾鲈鳗和三眼天尊一搅局,三杯大醉侠又自曝八卦,幸好众家读友皆吾之内人……不,不是,我是说众家读友皆不是外人,反正肥水未落外人田,大家看得爽,一笑可也!不爽者拿整瓶XOK吾脑袋亦无不可。
  话说三杯大醉侠正苦恼灵感无以为继时,水虎亦已查觉三杯大醉侠之窘境,宛如世纪未人类救星般开口道。“姓展的,你在武林中的名声不坏,我们却是一群亡命,冰炭不同炉,我想不出来我们有什么生意可做。”
  混世魔王亦冷冷道:“说得好,你我之间水火难以相容,我操!难道你想卖水来给我们灭火?不会吧?”
  醉虎又喝了一口酒道:“不可能!几把火都已烧完了,摩天大楼火灾是几百年后的事,你要卖水时机可没抓好。”
  展翅大鹏道:“展某亦不卖水。”
  “那你来创啥晓?”
  “展某是来谈生意的。”
  “你娘咧!你做生意又不卖东西,卖屁眼吗?”
  展翅大鹏勃然离座道:“展某今天是怀着诚意而来,既然各位存心相戏,展某亦无话可说,就此别过。”
  醉虎打了个酒喝道。“好走!嫁老公时别忘寄张帖子。”
  这家伙八成又醉得男女不分了!展翅大鹏气得扭身就走。
  “慢着!”混世魔王及时开口道:“展兄且留步,伍某倒想听听展兄所说的生意是什么?究竟有多少利头。”
  展翅大鹏未回头冷然道:“伍兄是诚意想听?”
  “当然。”
  展翅大鹏缓缓回身道:“伍兄如有诚意,展某定有使你我双方同蒙其利之方法提供,此为双赢之策略。”
  “哦?不会没有条件吧?”
  “条件当然有,否则展某何必以礼求见?”
  “条件想必严苛?”
  “不!很简单。”
  “我想先听我方的利头何在。”
  “你们是不是要老方?”
  “不错!誓欲得之而后快。”
  “展某知道老方不是五虎山寨血案的凶手。”
  “你……”
  “纵使他不是凶手也是凶手。”
  “展兄之意……?”
  “目前情况混乱,大家都在猜测谁才是真凶,展某和在座的诸位俱难脱嫌疑,老方藉藉无名,干脆就……”
  “咬定他?”
  “不错!展某可以以官家猎赏人的身份除掉他!”
  混世魔王哈哈大笑道:“展兄真是爱说笑,老方那种货色,早晚逃不出伍某的手掌心,又何必你来插手?”
  “伍兄白信对付得了?”
  “当然,你这生意是铁砸了!”
  “生意不成仁义在,合不合作主动权操之在你,老方固然不足为虑,但毒王和洞庭黄鱼你们也无所顾忌吗?”
  “毒王也出现了?”
  “你以为昨天和老方一起的老人是谁?”
  混世魔王失声道:“那老儿真的是毒王?”
  “如假包换!”
  大尾鲈鳗忍不住道:“那里有‘虾包饭’?我想搭伙。”
  三眼天尊道:“毒王的虾包饭我才不敢吃。”
  混世魔王惊色一现即隐:“这老儿是很讨厌。”
  展翅大鹏道:“不只毒王和洞庭黄鱼,还得加上秦破衣、富贵穷神冒一年、赛珍珠莫小琼、恨天谜翁、马家堡的小马哥等一票人,全是名动三省的高手,试问,以你们这些人,能卯得起几个?”
  “什么?连穷神和猜谜的也拧在一起?敢有可能?”
  大尾鲈鳗又插嘴:“我比较聪明,我一定猜得到,他们拧在一起乱交,一定是制造AIDS病毒给毒王吃!”
  三眼天尊道:“胡说!AIDS能吃吗?”
  “毒王不是吃毒长得像大树一样吗?”
  “乱讲!人家报纸上说毒是用吸的。”
  “用吸的不是‘吸餐’吗?”
  “西餐用吃的,毒才是用吸的。”
  “照这么说,我们只要不呼吸就不会感染AIDS罗?”
  “这……我也不知道,要问三杯大醉侠。”
  废话!只要永远不呼吸,保证什么病毒也不会上身。
  “我听说注射也会感染。”
  “对,都是从屁股注的。”
  什么跟什么呀?说得像真的一样。
  “天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比方说像我这种经常打击犯罪追捕要犯的人,会在这种场合和你们谈生意就是异数。”
  “我仍然难以置信,富贵穷神冒一年一向独来独往,恨天谜翁亦是孤魂野鬼,他们怎可能和姓方的有所牵连?”
  “难怪伍兄存疑,伍兄应和秦小兰乃秦破衣和莫小琼之掌珠,但不知富贵穷神乃秦破衣和莫小琼之同门师兄,而恨天谜翁则是富贵穷神莫逆之交,秦小兰又像中邪似的看上那个姓方的,所以就拧在一块了!”
  混世魔王傲然道:“除了毒王外,余子碌碌不值一提。”
  “一个毒王就够你死一千次。”
  混世魔王哈哈大笑道:“展青云,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瞧扁了!毒王固然非易与之辈,但还吓不倒我。”
  “你好像有恃无恐?”
  大尾鲈鳗道:“九孔我吃过,有痔的五孔没见过。”
  三眼天尊道:“我是见过有痔的一孔。”
  “在那里?”
  “在我屁眼里。”
  这两个实在很“捡角”,叫人不发疯也难。
  “这么说伍兄是拒绝合作了?”
  “不是拒绝,而是根本不必要。”
  “你们如此自大,将来必定后悔。”
  “不劳展兄费心。”
  “也罢!展某就此告退。”
  “慢着!”水虎突然虎跳而起道:“姓展的,你就说这么几句话就要走了吗?好像应该留下一点纪念品吧?”
  展翅大鹏嘿然道:“阮老五……”
  大尾鲈鳗进:“不!他叫阮小三。”
  三眼天尊迷迷糊糊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名字是阮小三,按排行是阮老五,究竟是小三还是老五?”
  “对呀!究竟是小三大还是老五大?”
  三眼天尊道:“笨!脱下来比不就知道了?”
  拜托!小三和老五是同一个人耶!要怎么比?你是说行房前和行房后比?哇咧X口OOX……
  展翅大鹏冷冷道:“展某管你是小三还是小五,就是阮三五展某亦不怕,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展某忙得很。”
  水虎怒声道:“五虎山寨虽然大哥二哥不幸归天,但虎死不倒威,仍然有足够的实力,岂容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那又怎样?”
  “留下些东西,放你走路!”
  “你要展某留下什么?”
  “兵刃。”
  展翅大鹏仰天狂笑道:“你要展某留下吃饭家伙?”
  “不然留下爪子或撒尿要举起的那一条也行。”
  “展某一双铁爪所至,群丑望风披靡,多少凶顽巨奸、江洋大盗在这对铁爪下伏法,阮老五,你有能耐就拿去吧!”
  “好!”水虎推案而起上长身已跃过桌面,魁星踢斗,一脚扫向展翅大鹏六阳魁首,说干就干,毫不犹疑。
  展翅大鹏一偏首已自避过,双手探云摘星反击。
  水虎一声沉嘿,身形骤升三尺,转身堵住门口。
  展翅大鹏双手微震,一对爪形兵刃出现,虎目圆睁夷然不惧,眼中出现猎食者的光芒,斗志昂扬,气吞河岳:在众多高手的包围中,依然如渊淳岳峙。
  醉虎一干人亦纷纷离座,兵刃出鞘,采取包围之势。
  水虎堵门之举其实多余,这种茅屋一击就破,堵不堵其实都一样,只是不让展翅大鹏从门口大摇大摆走出去罢了!
  展翅大鹏是猎赏之人,和他们啸聚山林的强盗天生是对头冤家,若让展翅大鹏来去自如,五虎山庄还能混吗?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下,留难在所难免,包围圈形成,气氛一紧。
  “你们真要动手?”
  “不动手也行,留下你的爪子!”
  大尾鲈鳗道:“不然就留下你撒尿的那一条!”
  他学水虎的话却漏了几个字,意义可差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混世魔王一声暴叱,徒手冲上五掌二腿攻出。
  展翅大鹏朗声长笑,双爪抡动如飞。
  “哎!”两人以快打快,众人看都没看清,一条人影会飞,碰然一声,撞破了墙壁飞到外头去了!竟是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居然接不满五招就被震飞,令人意外。
  媚娘子救应不及,娇叱声中锱金铛直指,欺中宫,抢洪门,疾点展翅大鹏胸前气海穴,心切救人去势如电。
  正面的五官和胸前是最不容易攻击的地方,艺业相当,根本没有中的机会,展翅大鹏的功力要比媚娘子高了一些,可以想见必然徒劳无功,果不其然,展翅大鹏一声怒叱,呛然兵刃接触,一声娇呼,媚娘子头先脚后摔出。
  铛已脱手,人却撞折了屋角的支柱,一阵怪响,茅屋缓缓倾倒,众人纷纷夺路而走,乱成一团重围立解。
  展翅大鹏双爪一挥击穿屋顶,身形从容穿洞而出。
  外面,混世魔王和媚娘子正狼狈爬起。
  陡听一声狂放大笑,现场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丰神绝世,面如冠玉的青年,负手而立,神态从容而颇具威严。
  刚从倒塌茅屋中逃出来的五虎山寨弟兄,立刻有数名提刀带剑围过去,虽说是乌合之众,应变倒也俐落。
  青年负手含笑,无视于近身刀剑,眼中亦无杀气,也没有行功戒备,但无形的压力却使得无人敢近身一丈内!
  “你们退下!”水虎可以感受到此人的无形煞气,知道此人身手之高为生平仅见,忙叱退那些小角色。
  “阁下是谁?”水虎冷声问。
  “你又是谁?”
  “你到武陵山五虎山寨,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必要认识你吗?”口气极为托大。
  在对方强烈的挤压下,标悍的水虎竟然有些嗫嚅。
  “哼!连五虎山寨的老五水虎阮小三都不认识,你还跑什么江湖?”混世魔王及时整好衣衫,冷哼声中接口。
  那青年忙拱手道:“原来是五当家当面,恕罪,恕罪!”
  “好说。”水虎居然有怯感,这是极为失常的事。
  青年转首向混世魔王道:“阁下当不是五虎之一吧?”
  “我是不是五虎之一无关宏旨。”混世魔王居然毫无畏色道:“反正你记住,我目前在五虎山寨有些份量就是了!”
  那青年哈哈笑道:“你少臭美了!五虎山寨被姓方的毁了!野虎和病虎相继归天,老三睡虎亦不知所踪,那位拿着酒葫芦的必是老四醉虎解千愁四当家的,至于你,必是那位色魔化身的混世魔王无疑!”
  “我就是混世魔王,怎么?你怕了吧?”
  “怕?哈哈!闪一边去,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主!”
  “我能不能作主与你何干?”
  “你不过是五虎山寨后谷的杂碎,我说四当家五当家的,五虎山寨名震武林,难道连一点纪律都没有吗?”青年摇摇头道:“风闻野虎袁老大对属下固然宽厚,纪律却极为严明,想不到他才……”
  青年话未说完,便已摇头三叹。
  水虎面色阵青阵白,沉声喝道:“伍炳,住口!”
  混世魔王忙道:“在五虎山寨我是算不了什么,五虎山寨遽逢大变,一切当由醉虎解四哥和水虎阮五哥作主。”
  那青年注视醉虎道:“解四当家的能作主吗?”
  醉虎从展翅大鹏出现到现在,只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废话,丝毫没有当家作主的决断能力,水虎感到相当失望。
  “这个……”醉虎飞快的瞄了混世魔王一眼。
  水虎冷眼旁观,心头疑云大起;混世太保神色从容,没什么特殊表情。
  醉虎又举起葫芦连喝三口,心情似乎也不稳定道:“这……这里当然是由我作主,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青年笑了笑道:“我叫干天弘,也想来谈点生意。”
  ※※    ※※    ※※    ※※
  干天弘,自称是朝庭的一方大员。
  禄级是四品,就算是从四品,已是相当高的官阶了!
  干天弘年纪轻轻已是四品大员,难怪气度慑人。
  不管他个人的私德如何,至少他彪炳的战功是不可磨灭的,不到而立之年,有今天的地位,值得他骄傲;一个官方的大员,竟出现在强盗窝就有些奇怪了!
  “干天弘?没听说过。”醉虎眯着醉眼打量。
  干天弘笑了笑道:“现在不就听说了吗?”
  “哦?你也想谈生意?”
  “没错。”
  “你不像个生意人。”
  “你也不像个山大王。”干天弘语带讥讽。
  醉虎干咳一声道:“有什么生意可谈?”
  干天弘笑道:“站在这里确实没啥好谈。”
  醉虎忙肃客到另一楝茅屋。
  展翅大鹏冷哼道:“姓于的,你是来抢生意?”
  干天弘眼中神光电射,随即又敛容含笑道:“展大侠稍安勿躁,这趟生意也免不了有你的利头,何妨稍坐一谈?”
  平日卓尔不群的展翅大鹏,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一行人入屋重行落座,自有罗喽献上粗茶。
  “干兄有什么生意可以直说了吧?”居然是混世魔王先开口。
  干天弘目现威棱扫了他一眼,混世魔王竟柢头不敢对视。
  “这个生意是三方具蒙其利的大生意。”干天弘啜了口茶,眉头微皱,显然茶不是好茶:“保证只有利而无害。”
  展翅大鹏道:“生意是我先谈的,你怎可反客为主?”
  干天弘仍笑容可掬道:“展大侠,不是干天弘看轻你,你的艺业固然超尘拔俗,但是独木大厦孤掌难呜。”
  “这……你好像对展某知之甚详?”
  干天弘大笑道:“猜想而已,以展大侠之个性,如非人手不足力有未逮,岂会寻求不相容之人作为奥援?”
  “你的智略可怕!”展翅大鹏心中暗惊。
  “其实没什么,肯去费心推理罢了!凡事有其国必有其果,知其因而测其果,瞎猫碰到死老鼠,算我蒙对了!”
  展翅大鹏不由对干天弘有了新的评价。
  醉虎问道:“你说的生意是……?”
  干夭弘笑道:“这趟生意做得成,大家都是赢家。”
  醉虎又喝了口酒道:“听你说了半天,全没说到主题,老实话讲,五虎山庄今非昔比,可没多少本钱。”
  干天弘始终笑容可掬:“这我当然知道,其实本钱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谋略,以力取胜是下下之策。”
  “干兄似乎成竹在胸?”
  “那是当然。”
  “愿闻其详。”
  “干某今天是以特殊的身份来的。”
  “特殊身份?”
  “不错!干某的身份是朝庭秘使。”
  “朝庭秘使?想拿我们归案?”
  “非也!干某是来请求合作。”
  “你是官,我是匪,似乎没有合作的空间。”
  “四当家的此言并不正确,干某早已探听详细,诸位本性善良,都是被环境所逼才会落草,在此亦无恶迹。
  我想,各位亦不愿一辈子在此当强盗,如今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各位弃暗投明,不仅可以使各位脱离绿林生涯,而且不管各位过去所犯何罪,干某负责一笔勾消,不管过去多黑,干某就是有办法让你们白回来。
  除此之外,更有机会为国争光,争得一官半职,图得封妻荫子,到那时衣锦荣归光宗耀祖,也不枉人间走一遭!”
  “有这么好的事?”
  “干某不是来开玩笑的。”
  “干兄在朝庭身居何职?!”
  “从三口叩,益州节度使左卫总兵。”禄级升了些。
  大尾鲈鳗忍不住道:“指挥‘屎’,那多脏啊?”
  三眼天尊道:“清洁队,抽水肥的!”
  且不管这两个阿达胡猜瞎猜,四川防务指挥使,就是四川一地的军事司令官,若是没虚报,这个官位真不小。
  那个时候明代底定未久,武官的权威极大,干天弘能让不管多黑的人白回来之言并不夸大,醉虎有些意动。
  “这个……”醉虎扫了全场一眼。
  混世魔王低头整理衣服上的扣子。
  “我反对!”水虎突然大声道。
  “老五,你的意思是?”
  水虎侃侃而言道:“我们都是一群狂放不羁的人,早已脱离世俗的管束,以我们江湖人的个性,保证过不惯官场那种逢迎拍马的文化,亦无法适应一些繁文褥节,官场的权谋手段,更非我等所能想像,所以……”
  “五当家的似有些偏见。”
  “此非偏见,不怕官,只怕管,况伴君如伴虎,一个侍候得不周到,减门之灾立至,岂非求福反求祸?”
  醉虎同意道:“老五说得有理。”
  干天弘笑道:“五当家的顾虑亦是道理,但是只是见树不见林的一种肤浅认识而已,在座的都是武林俊彦,艺业各有所长,都是硬底子的真功夫,若是身怀绝学,却埋没在荒山野草中,未免可惜。
  今上太祖皇帝,率兵转战南北,经常亲冒矢石,始平定各处烽烟,进而驱逐鞑虏底定中原,但人心尚浮动不安。
  鞑酋被逐,眼见中原万里大好富庶河山就此失去,当然心有未甘,亟思重返中原再造大元帝国,故经常骚扰边疆,因而我西北防务吃紧,此正是我辈武人大展长才之时,舍此弃暗投明之良机,诚为不智已极。
  至于官场之黑暗面固有,毕竟只是少数不肖政客所为,我们镇守边关,天高皇帝远,古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谁又管得着呢?以诸位之将才,若不执干戈以卫社稷,岂是民众之失,亦是国家之失也。”
  一席话说得十分得体,且诱惑力十足。
  提起保国卫民的大帽子,三杯大醉侠亦无话可说,毕竟有国才有家,覆巢底下无完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干将军所言也是道理。”水虎疑虑未消:“立功疆场马革裹尸,我辈练武之人并不放在眼中,但……”
  “五当家有话不妨明说。”
  “将军高阶低用?”
  干天弘笑道:“我说过,我的身份是密使。”
  大尾鲈鳗道:“‘粪是秘屎’,八成肠火大。”
  三眼天尊道:“比较容易得痔疮。”
  “将军是否能说明白些?”
  “干某是今上钦点的密使,既是密使,当然不能以主将的身份出现,其实也无所谓高阶低用,同样是为国家效劳,干某并不在乎职位的大小,只要是对国对民有利,千某就是当个马前卒又有何妨?”
  “将军爱国情操令人钦佩。”
  “那里!干某只在尽匹夫之责而已。”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们也不是天生的亡命,当年大哥创立了五虎山寨,即肇因于时政的黑暗,且天下纷乱明主难寻,大哥从无放弃经营之理念,然而这是弟兄们弃暗投明的机会,我亦不便阻止,看大家的意见吧!”
  水虎是相当无奈与矛盾,没有错,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这些弟兄们如果能够洗掉过去的污点,回归于军旅正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武陵野虎当年创立五虎山寨的理想并非如此,水虎有两难的困扰。
  当下五虎山寨的人聚在一起商量片刻,绝大部份的人都赞成接受干天弘的建议,能够有这样的出路毕竟是件好事。
  “我们原则上可以接受。”醉虎代表回答。
  干天弘欣然道:“如此甚好。”
  水虎道:“这种机会不是平白就有吧?”
  “那是当然。”
  “将军讲道其详。”
  “叫将军太沉重,叫我干兄即可。”干天弘正色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刚才说过,鞑酋舍不得中原大好河山,所以积极招兵买马,准备铁蹄再临中原,据情报所知,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夺取四川之地。
  四川,世称天府之国,民丰物阜,四周高山围绕,易守而难攻,若能攻下四川,两湖唾手可得,后果堪虑,故今上密旨谕下,要我处理四川防务,同时侦察鞑酋动静,此是我奉密旨之前因后果。
  经过我数月布线明察暗访,果然发现确有其事,而且鞑虏之先遣密探已然早在川湘之境潜伏多时,若非阴谋早为我侦知,中原危矣!只是对方所派来潜伏之人,个个武功高强,艺业深不可测,以我带来的那些丘八爷,根本派不上用场,这就是我来找你们合作的目的。”
  “干兄的目的是要我们去对付蒙人?”
  “不只是蒙人,还有不少的汉奸。”
  “汉奸?他们是什么人?于见何不明说?”
  “据我所知,蒙人的代表性人物是居延海六怪。”
  “居延海六怪?他们已数十年未履中原……”
  “如今他们来了!据知他们并非领导人,领导的是大漠毒鹰的两个门徒,武功极为高明,武功再高我也不怕,可虑的是他俩的智略惊人,在此潜伏数年,居然未被识破身份,而且还招纳了一些丧心病狂的汉奸!”
  “汉奸又是谁?”
  “主要的人物是老方。”
  “老方?”
  “不错!就是毁了你们五虎山寨的老方。”
  “怎么可能?”水虎不敢置信:“老方只不过是个三流混混,艺业不登大雅之堂,而且‘一颗颓颓’,这种人也配当汉奸?别开玩笑了!若说是我水虎当汉奸,可能有人会信,他?干兄有没有搞错?”
  “我的情报绝不可能出错,老方的确是汉奸中的首脑,诸位可别被他骗了,他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你要是说太阳打西边起来,我还可能会信几分,毕竟你是官方大员,说话自有份量,若说老方是汉奸,打死我我也不信。”
  “难怪阮兄不信,起先连我也给骗了!后来经过我仔细推敲,终于发现他的马脚,汉奸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干兄必有所本?”
  “那是当然,诸位请想想看,他为何要火焚五虎山寨?毁了五虎山寨,又为何要巧立名目争做老大?被人怀疑之后又为何心虚逃走?逃走之后屡遭追杀,为何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从以上诸多疑点去推测,他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吃里扒外的汉奸呀?”
  “那些只是旁证。”干天弘又掏出那面腰牌来继续道:“诸位都知道,人间仙姬姑娘是白道中不可多得的侠女,她曾经跟姓方的有一段感情岁月,后来以她的冰雪聪明,发现老方并非易与之辈,对他隐藏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为了揭穿他的身份,从他身上偷了这块腰牌,上面居然全是蒙文,姬姑娘看不懂,只好来找我。诸位可知道上面镂刻的是什么吗?这里有没有懂蒙文的?拜托翻译一下。”
  在座的人全是草莽武夫,斗大的字识不到一箩筐的大有人在,怎么可能认识蒙文?三杯大醉侠平日自诩文比三李才胜两杜,总觉得连国字都念不完,那有美国时间去研究蒙文?何况又不想当蒙古大夫,读他作啥?
  “我粗识蒙文。”干天弘见无人能懂,只好说明道:“上面的字义是川路特一号,很显然老方是在为蒙人工作。”
  混世魔王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他被我拆穿诡计之时,情愿放弃老大之位脱身遁走,他可能是怕另一身份暴露引起公愤,才见机自动先逃,那时他的武功ㄞㄢ、四声烂,可是昨天我和他相对却吃了小亏,前后十几天,他的艺业有如天壤之别,这个人的心机真可怕极了!”
  干天弘道:“伍兄推论中肯,他的确是心机深沉之人,睡虎,毒王、洞庭黄鱼、小马哥、急先锋、三手神剪、笑面阿斗、疯判官等人可能是他所吸收的同路人,加上无知的秦破衣、秦小兰父女;阵容不可小觑。
  如果再加上居延海六怪、漠外毒鹰的两个徒弟,实力足以横扫三省,我估量力有未逮,这是我找你们合作的原因。”
  “合作之后呢?”
  “我将你们纳入正规编制中,你们就是大明皇朝的正规军了!”
  “就这么简单?”
  “不错。”
  展翅大鹏道:“我对纳入正规军毫无兴趣。”
  干天弘笑道:“你的目的我明白,我能包你如意。”
  “我的事你也知道?”
  干天弘以极低的声音吟道:
  “长相思,在心问,魂牵梦系秦小兰,销魂独我遍体寒。
  情路不明思欲绝;仰头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一人情关全是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秦小兰!”
  这是改自于李白的“长相思”。
  展翅大鹏苦笑道:“你真是神通广大。”
  “那里!密使的工作不是混假的。”
  “好!我愿意合作,什么都不要,只要那女人。”
  “成!说不定还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哦?”
  “我负责奏明皇上降旨完婚!”
  “那就更好了!”
  混世魔王道:“我代表五虎山寨接受任何条件!”
  “你别越俎代庖,得问问真正的主人。”
  醉虎没话说,只有接受的份。
  “好极了!”干天弘完成任务,心情十分愉快,含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干某先回去安排,不日之内就会有正式番号,我们要澈底摧毁鞑虏在三省的势力,诸位安心等候,切勿私自行动,我去也!”
  也字出口,声音犹在,人却已如鬼魅幻形般不见。
  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影俱消,功力之高令人咋舌。
  在议论纷纷中,展翅大鹏亦怏怏告辞而去。
  ※※    ※※    ※※    ※※
  过不久,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又有了奇景。
  二男三女席地而坐,似在谈论些什么。
  其中一个蓝劲装、蓝披风,胸前金线绣的大鹏鸟振翅欲飞,没错!他正是陷入情海中心情欠佳的展翅大鹏。
  他身边的人也都是熟面孔……不,有些人连面孔都没有,竟是那黑、红、绿三名纱巾蒙面的神秘女郎。
  另一个猥琐的男人,居然是唐门的唐元。
  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会拧在一块,令人意外。
  世上之事确实不可以常理去推定,章回小说里得说得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也一样,遇合是很难说的事。
  这几个人会凑在一块,倒是颇令人费解。
  “你答应他了?”黑衣蒙面女幽幽道。
  “是的。”展翅大鹏心不在焉的答。
  “好像答应得太轻易了!”
  “形势所逼,不得不尔。”
  “老方不像是我要找的老方,我正打算抽腿呢!”
  “你要抽腿请便,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这是何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
  “为了那个叫秦小兰的女人?”
  “不错!”
  黑衣女喟叹道:“世上难道只有她一个女人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你真痴。”
  展翅大鹏苦笑道:“爱情是盲目的,这份爱情,我愿以生命去争取,不计任何代价,为了她,什么事我都会做!”
  黑衣女垂首叹息:“她哪一点让你如此痴迷?”
  “我也不知道。”展翅大鹏似有无限烦恼。
  是的,感情这东西很神奇,也很难理解,一涉情关,剪不断,理还乱,爱没有理由,爱就是爱,何须理由?
  三杯大醉侠到处散播爱,从来没说过理由,如果勉强要说理由,那只能说是酒后乱性……什么话!以上言论不代表本人立场,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巧合就是正巧合得来,于是又乱性……拜托,能不能说点别的啊?
  “难道就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
  “也许有,但我没遇上。”
  “你是在玩火!”唐元冷冷插嘴。
  “玩火就玩火。”展翅大鹏懊恼的道:“愿效飞蛾灯下死,粉身碎骨死亦甘,事到如今,我已顾不了许多。”
  黑衣女郎垂首黯然道:“你好傻。”
  “我承认是很傻,只是一涉情关难拔足啊!”
  “你何止傻,简直就是一条大笨牛。”红衣女郎说。
  “我是大笨牛?”
  “也是只呆头鹅。”
  “我不懂……”
  “你懂,你只是在装傻。”
  “我……”
  “你不觉得有人对你倾心吗?”
  “你……”
  “你心里明白,不可能是我。”
  展翅大鹏缓缓抬头望向黑衣女郎。
  黑衣女郎的眼神透过面纱,依然热切奔放。
  展翅大鹏却转首他顾:“对不起!我还是不懂。”
  “别再自欺欺人了,展兄!”红衣女郎笑笑道:“你不是不懂,只因你心里自己筑起一道防线罢了!展兄,听我说一句,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论武功,我不如你,要说爱情,我姐妹可算阅人多多。
  真情付出是很痛苦的,企求回报的爱情更难过,因此我姐妹从不对男人付出感情,看得顺眼,条件谈得拢,上床颠鸾倒凤恣意狂欢一番,事毕各取所需,我要武功招数,你要肉体满足,各达目的后拍拍腿各走各路,无牵无缠。
  我姐妹被人称为粉洗乌鸦,我们也不以为杵,我们以原始的本钱去换取更高深的武学,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男人是兽性的,发泄完了英雄也变狗熊,我不相信男人,也不会对男人浪掷感情。
  展兄,有人对你付出真情,你是该珍惜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吧!”
  原来红衣蒙面女郎和绿衣蒙面女郎,就是三省武林歌谣中的“粉洗乌鸦”粉黛佳人毛蜜蜜和粉墨佳人毛蓉蓉姐妹。
  这两个尤物,一样生得明眸皓齿,艳绝尘寰,既有天使面孔,更有魔鬼身材,思想比Y世代还要Y世代。她们的武功并无师承,全是肉体交换得来的。
  “这里没有空调设备,还真闷!唐掌门、小妹,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吧!”粉黛佳人毛蜜蜜有意无意说。
  唐元亦自会意,三人鱼贯出洞而去。
  “我也出去走走。”展翅大鹏待起身。
  “你这么讨厌我吗?”黑衣女郎语带幽怨。
  “怎么会?我们一向不是很融洽吗?”
  “那不同,我……”
  “姑娘想说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神秘?”
  “江湖人,谁都有莫测高深的一面。”
  “难道不想了解我?”
  “这……我不想妄加猜测。”
  “你没有好奇之心?”
  “好奇当然是有,但我不想破坏你的隐私。”
  “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我想!你蒙面必有苦衷。”
  “我是有苦衷,对你,我却没有隐瞒的必要。”
  “展某受宠若惊。”
  “你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见外的话?”
  “不是见外,男女之间,总该留点分寸。”
  “跟她就可以没分寸?”
  “展某同样保持分寸。”
  “你们孤男寡女相处十几天……”
  “我们是清白的。”
  “你是柳下惠?”
  “不是!但我有我的格调。”
  “我相信你,但……”
  “我不是情圣,但绝对是情痴,不想伤害她。”
  “我羡慕她,也嫉妒她。”
  “姑娘……”
  “你不想伤害她,却已伤害了我。”
  “这……”
  黑衣女郎轻轻解下蒙面纱巾,露出她的绝世娇容,但见眼含春黛眉拢秋云,芙蓉如面娇美欲滴,唇若樱桃一点,眼似深邃秋波,梨窝浅浅,柳眉弯弯,五官如精雕玉琢,无一不是美到了极点,出奇的灵秀。她的美,比姬小燕更脱俗三分。
  没有错!她正是五虎山寨大火时,出现在崖顶的美少女。
  展翅大鹏眼珠一亮:“姑娘好美。”
  “我美吗?”少女轻拢发丝,动作优雅极了。
  “原是蟾宫嫦娥临下界,几疑九天仙女入凡来。”
  “你真会说话。”
  “由衷之言。”
  “比秦小兰如何?”
  少女对自己的容貌有绝对的信心。
  女生就是这样,老喜欢拿自己和情敌比。
  “这……这是无法比较的。”
  “如果一定要比呢?”
  “我只能说春花秋月各擅胜场。”
  “谁是春花?谁是秋月?”
  展翅大鹏苦笑:“姑娘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少女有些无理取闹,陷在情海泥淖中的人,每个都是神经兮兮的,少女美绝尘寰,她的问题很少男人能拒绝。
  展翅大鹏不是圣人,他和普通男人一样,道德标准也许高些,但也有情与欲交迫的时候,少女单刀直入的求爱,若说他能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少女太美,美得叫人无法不动心;男人,永远嫌一份报纸不够看。
  三杯大醉侠一向也是这副德行,每次只要女生对我多看一眼或嫣然一笑,便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有次一位美女对我笑得花枝乱颤,以为这下卯死了,正想上前献宝,美女已檀口轻开说:“先生,你的裤子穿反了!”
  三杯大醉侠低头一看,窘得脸像猪肝一般,当下施展绝世轻功,连夜遁走三千里,原来我竟把内裤穿在外头啦!
  为了这馍事,三杯大醉侠足足呕了一个多月不敢出门Q说实在的,以外表而言,姬小燕比秦小兰美,而这位少女更胜姬小燕一筹,从另外的角度来看,秦小兰却有另外一种风味是二女所没有的,反正姑娘长到十七八,不是花来也是花!美,是无法比较的。
  各人的审美观点不同,有人喜环肥,有人爱燕瘦,有人爱妩媚长发,有人爱短发俏丽,有人喜欢活泼外向,有人偏爱沉静温柔,有人喜欢酷酷的,有人喜欢笑笑的,正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无可比较的。
  展翅大鹏深深地望了黑衣女郎一眼,心潮竟然波动不已,任何男人如果见了这种绝色,不动心的几乎没有。
  “严格的说起来,你比她美。”展翅大鹏言出由衷。
  “哦?,真的吗?”
  “真的,但你们的气质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她有一份纯朴之美,不做作,不扭怩,自然亲切。”
  “那我呢?”
  “你高贵脱俗,却有煞气,令别人难以仰视。”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不够平易近人,对吧?”
  “姑娘冰雪聪明。”
  黑衣女郎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并不了解我的心,我还年轻,我也希望年轻不要留自,我也希望拥有梦幻般的感情,更希望拥有灿烂的笑容,只是我却快乐不起来,因为我的重担令我不得不酷下去。”
  “姑娘有什么负担,展某愿与你分忧。”
  “谢谢你,展兄,让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有关你的重担?”
  “是的!在四年前,不,该有五年了!五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位绝世美女,不但人美,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我听说,是不是龙门飞凤?”
  “不错!她是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姐姐,家姐聪明颖悟,武功比我高得多,人也比我美得多,样样都比我强,但是天妒红颜,她出生先天就有九阴绝脉之症,本不适合练武,但她执意要练,凭其恒心毅力,终于克服种种障碍,练成了一身绝技,但脉象并未好转,此症无药可治,除非重新伐毛洗髓从头再来,还不一定有效。”
  “此事我略有风闻,那姑娘定是龙门飞凰惠二小姐了?”
  “不错!我就是龙门飞凰惠玄霜。”
  “令姐喜穿红,芳名定是降霜了!”
  “不错!”
  “好像最近两年来没再听到她的消息了!”
  “那是当然,因为她过世了!”龙门飞凰珠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她还那么年轻……”
  “被人害的。”
  “谁?谁那么狠心对一个美丽的少女下手?”
  “方条直,醉海狂龙方条直。”
  “醉海狂龙?怎么可能是他?”
  “正是那虚有其名的畜牲。”
  “醉海狂龙见首不见尾,是武林中百年来罕见的特级高手,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多,怎么会跟令姐的死有关?”
  “他始乱终弃,家姐伤心过度而死。”
  “醉海狂龙侠名甚着,怎会做出这种事?”
  “哼!他天使的外衣下,是一具魔鬼的躯壳!”
  “这……会不会是误会?”
  “不可能!我们姐妹一向无话不说,他们本约定要在中秋到寒宅来提亲的,九月家姐就受不了思念而病倒,只拖了十几天便已药石罔效而香消玉殒,临终犹念念不忘那负心之人,叫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要他去坟头烧一柱香……”
  龙门飞凰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我会帮你留意找到他的。”
  “我已经找他两年了,一直找不到他,本来以为此次闹得满城风雨的老方可能是方条直,没想到他叫方不阿,以他的人才和武功,不可能是名动天下的醉海狂龙,我会找到他的,他不能就这样逃避责任。”
  “惠姑娘……”
  龙门飞凰含情脉脉道:“何不叫我玄霜呢?”
  “这……”
  “你们男生都这样,轻易可得的弃如敝屐,偏要去泡那不容易到手的,惠玄霜不是贱女子,不会轻易付出感情,当感情付出后,必从一而终,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你只要说一声,惠玄霜会有自处之道。”
  “这……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凭良心说,你比秦小兰,无论在人才武功,都比她强得多,鱼与熊掌,我……”
  “很难抉择是吗?”
  “不错!说实在的,你的煞气很重,我有点怕你。”
  龙门飞凰叹息道:“这点我承认,两年来为家姐的怨恨,我对男人不假词色,唯一让我倾倒的只有你。”
  “惠姑娘……”
  “叫我玄霜可好?”
  “这……这不妥当吧?”
  “没什么不妥当的,除非你轻贱惠玄霜。”
  “不敢!我……好吧!玄霜。”
  龙门飞凰轻应一声,忘情的投入展翅大鹏怀中。
  软玉温香抱满怀,展翅大鹏心中却五味杂陈。
  又是一个无解的典型三角恋爱公式,凡人就是这样,很少人能逃出情感的漩涡,“乱爱”,真的好复杂。
  爱情这玩艺到底是什么?连学问六丈多深的三杯大醉侠也搞不太懂,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用,偏偏就有人为它欲生欲死。想当年,三杯大醉侠也曾年少轻狂,谈恋爱亦是轰轰烈烈鬼愁神惊,如今却已船过水无痕。
  什么?要我负责?不然就娶她?不然就要带她去堕胎?拜托!三杯大醉侠亦是有分寸之人,除了杀人放火卖国求荣……这些好像说烂了!反正我莫说放炮,连二个都没摸过,要如何去负责?
  嘎?沾者有份?你嘛帮帮忙,三杯大醉侠沾了那么多,那该怎么办?沾什么?昨天刷油漆,沾得满头满脸都是,你以为沾什么?什么?您也沾很多?而且吃重咸的?那您要负责,不然就娶她,不然……哦?原来是酱油沾太多了!
  好啦!爱情不能当酒喝,我就懒得提了!
  什么?一定要提?不提就没得用?哦,原来是去银行提款,提多少?二桶?噢,先提一桶水泡茶,原来如此。
  话也提了,水也提了,款也提了,鸡也啼了,我该去休息了!希望今夜能重温初恋的甜蜜美梦,拜拜!
  老方?管他的,谁叫他始乱终弃。
  ※※    ※※    ※※    ※※
  在原先展翅大鹏替秦小兰养伤的山洞,老方鸠占鹊巢,几名高手中的高手,打几只山獐野兔就做起蒙古烤肉来,老方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坛子酒,边吃烤肉边喝酒,倒也其乐融融,未几,大家都有了些酒意。
  众人围成一圈,老方说有重大的八卦消息要宣布。
  “各位前辈后背先背驼背加倍准备棉被宝贝们……”
  “哪来那么多辈啊?”
  “一体统请较不会失礼嘛!”
  “你何不把佛祖金刚一起请来?”
  “有啊!四大金刚正在打麻将,佛祖去摘释迦……”
  “神经!”众人齐声笑骂。
  “有什么事你就怏说吧!”
  “老是说一堆屁毛。”
  “别急嘛!事情总要一条条来……”
  洞庭黄鱼道:“我都是一坨一坨来的。”
  “你别插嘴,这可是轰动全国的大条代志……”
  小马哥吃惊道:“莫非又要导弹演习?”
  秦破衣大叫:“老夫得先去卖股票!”
  “你们惊什么惊?”老方大表不满:“一点小小风波就对国家失去了信心,上级要我们不必惊慌,要以‘平常心’看待,我就‘哈米拢怃惊’,我连移民手续都办好了就是不走,因为台湾钱较好赚。”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好啦!就说啦!都是你们,我一言你们就九‘顶’,叫我怎么说下去?是这样的,我中原大好河山,被鞑子铁蹄蹂躏长达八十九年之久,说到酒,我可是喝酒的专家,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醒酒又一壶……”
  “你这家伙的生殖器一定歪一边。”黄鱼本色不改。
  “没办法,喝过头了视线不清嘛!”
  “拜托!老半天了还没说到正题。”
  “是是,这就说了!在这八十九年当中,我大汉民族沦为二等国民,没有福利,没有健保,没有投票权……”
  “你还不是普通的罗嗦。”
  “别急嘛!因为鞑酋采取种族分离政策,使我大汉民族民不聊生,乃有孙中山、陆皓东、史艳文……不对呀?怎么会有这么烂的剧本?哦?是电脑打字弄错了?对不起,我是说先后有韩林儿、刘福通、张士诚、陈友谅等人揭竿起义,最后却被平民出身的今上太祖所败,建国号明,并挥军北上攻破大都,鞑酋仓皇北遁,终于使蒙尘八十九年的中原河山重入汉民族之手。
  但是鞑靼人并不甘心,毕竟中原这块‘政治大饼’太诱人了!因此他们也积极准备卷土重来,想再拥抱这片甜美的土地,他们训练了一批间谍人才,已先一步潜来川湘之境,川境是天险之地,两湖是鱼米之乡,若能取得川、湘、鄂三省,天下可定一半!大明社稷危矣!”
  秦破衣变色道:“此事当真?”
  老方道:“千真万确!”
  秦破衣震惊道:“若真有其事者,吾族又将沦为刍狗矣!吾辈身怀六甲之人……非也,身怀武功之人,自当奋力阻此此事,此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也,然彼暗我明,谁知谁是蒙人间谍耶?”
  洞庭黄鱼道:“拜托你别再之乎者也好不好哉!我都听不太懂也,你要是改掉这毛病者,我给你一块钱也乎。”
  毒王笑道:“当年叫你读书你不读,老是跑去钓马子玩超级玛丽,还纪车飘舞,难怪一句听都不会懂。”
  洞庭黄鱼窘道:“老哥别笑我也,文言文我也懂得用也乎,你瞧我用得很流利焉,用得自然又呜乎哀哉!”
  他的文言文差点令人笑翻肚皮。
  秦破衣也不禁莞尔:“汝之破八股者,可笑死八百壮士也,为文者,当知其义也,此为知之者为蜘蛛也。”
  “老爸,拜托你别卖那些臭八股好不好?”
  “兰儿,汝等错了也!八股者,乃文之大体也,有破题、亟题、起讲、提比、虚比、中比、后比、大结等八段,非饱学儒士不可为也!老爸岂敢作八股之文耶,若教英明读者闻之,岂不见笑方家耶?”
  老方道:“不会,我方家不会见笑于你。”
  秦小兰道:“你奥美,谁要你见笑?”
  老方笑道:“我不见也笑总成吧?”
  秦小兰蛮鞋一勾,老方早跌个仰八叉。
  毒王道。“好啦,别闹了!三弟,把事情说明白些,让大家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我们也该早作安排才是。”
  “是的老哥,遵你的老命!据我所知,蒙人这次潜伏的人马约在三四百名左右,由汉外毒鹰的首座弟子毒狼干天弘率领,出名的高手有居延海六怪和他们的传人色狼戚良、毒娘子米梅等人。
  另外,他们还招收了一些丧心病狂的卖国贼,这些人的身份极为秘密,我还在查证当中,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恕不便入人于罪,要是三杯大醉侠生在此时此地,他铁是最大的嫌疑者,他这个人最☆△○□◎了!”
  拜托!我只不过写几本小说而已,又招谁惹谁啦?
  老方所说的跟干天弘所说的如出一辙,连场景都没变,只不过是人名和角色调了个位置而已,实在了无新意。
  他这个说法,若是生在今日,必又引发口水大战无疑。
  秦破衣眉头打结道:“毒狼何物耶,色狼何物耶,老夫不知其详也!居延海六怪之武功,在数十年前即打遍中原罕逢敌手,积数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依照……噢!老夫怎的背起国父遗嘱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居延海六怪非是一般脚色也,其武功已达超凡入圣之境,若六怪全来,无人能敌矣!”
  毒王正色道:“国家面临生死关头,明知不能敌也要敌,民族大义之前,不容我辈贪生怕死,老夫誓死一搏!”
  洞庭黄鱼狂笑道:“我臭鱼当红不让……不不!我是说当仁不让,誓眼鞑虏共存亡……不对呀!什么狗臭屁一堆毛,我是说跟鞑虏不共存,为保卫大好河山,要立足台湾,胸怀大陆,放眼世界,民之所欲,长在我心……”
  “好啦!你肉麻不肉麻……咦?有人来了。”
  秦破衣一怔:“老夫怎未查觉?”
  毒王道:“等你查觉,人都到五十丈内了!”
  秦破衣讶然道:“尔怎知老夫耳力仅及五十丈?莫非尔曾任老夫腹中之蛔虫总兵乎,否则焉知老夫之底细?”
  “嘘!嘘!”老方示意噤声。
  洞庭黄鱼听得连声嘘嘘,差点就尿了出来。
  老方迅速长身掠出,随即又返回。
  “你是不是忘了带雨衣?”洞庭黄鱼永远是个宝。
  “来人是自己人。”
  “谁?”
  “你们白己看就好,还要我通报吗?”
  话刚说完,洞外脚步声纷杳,只见睡虎满头大汗冲将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人,急先锋雷厉风、三手神剪舜守谦、笑面阿斗古落琐、疯判官萧孝喜、乾坤刀左方、生死棍钱边等人鱼贯相随。
  老方喜极!上前拥住了睡虎道:“爱困的,能再见到你真好,你是我大海中的扁舟,是我陆上的港口,是水灾的及时雨,是白天的明灯,是大便的草纸,是KTv的大火,是维他命ABC加荷尔蒙抖累咪,是……”
  睡虎推开叫道:“你别死到临头还不正经。”
  “我屎尿淋头?不臭死人才怪!”
  “你可知道你们有立即杀身之险?”睡虎正色道。
  “杀身之险?没那么严重吧?”
  “可能比你想像的更严重!”
  “爱困的,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惊人的消息?”
  “正是!”
  “是不是他们已经拧成一股,全力来对付我?”
  “不错!”
  老方的脸色变得严肃了!慎重的道:“说来听听。”
  睡虎道:“自你离开后,我们也先后不告而别,我要他们随时策应你保护你,我一直就潜伏在附近,山寨中还有几个忠于我的人,我一直在暗中和他们互通声息,昨天传来了令人震惊的讯息……”
  睡虎将展翅大鹏和干天弘如何和五虎山寨达成协议之事说了一遍,嫌他罗嗦,在此仅学布袋戏锣声三响代表。
  “据干天弘所言,老弟你是蒙人所收买的汉奸?”
  老方正色道:“爱困的,你认为呢?”
  睡虎亦严肃道:“我认为不是。”
  老方笑了笑道:“这就够了!今天你相信我,明天就不会相信他。”
  “方兄弟要急早筹谋才好。”
  老方想了想道:“对方刚达成协议,似乎没那么快行动,不过为防万一,我们及早因应是对的,只是我们此时犹如一盘散沙,缺乏凝力,还得弄一个头来领导才能事权统一,我看这重任就由老哥你来担当吧!”
  毒王忙不迭道:“小三!你可别陷害老夫,老夫一生玩毒,在武林中声誉差得很,这份重任就免了吧!”
  老方亦知毒王的确有所碍难,只得对秦破衣一躬到地道:“秦前辈武功高强声望正隆,请前辈扛大旗可好?”
  秦破衣大摇破头,破发破胡乱飞乱扬:“拜托!老夫人穷则志短,屋矮则身低,无能担此大任也。”
  “那爱困的……”
  “你别指望我,我还是你的手下呢!”
  急先锋未待指名已自道:“老夫亦是你的手下。”
  笑面阿斗痴笑道:“他们都是你的手下,那我是你的胯下。”
  老偷儿和疯判官在人家背后躲躲闪闪。
  洞庭黄鱼装着打瞌睡,小马哥低头捉虱子。
  每个人都在当推事,这戏要如何演下去?
  老方老套又来:“你们都不干,那我只好打超时空电话……”
  “又要请三杯大醉侠来?”
  “不错!”
  众人齐声叫道:“就算你用超时空电话把三杯大醉侠请来,就算他把整个武陵山的泥土全A掉,我们也一样不干。”
  他们不干我也不干,这可是要上阵冲杀的玩艺,三杯大醉侠酒色过度年老体衰,更兼败肾下消四肢无力,见风流眼泪,咳嗽屁又来,上不足以养父母,下不足以蓄妻儿,何德何能敢膺此大任?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方气急跳脚道:“你们都不干,这戏要如何演下去?”
  洞庭黄鱼突然道:“我要!”
  “好极了!你……”
  “我想要去尿尿。”
  老方差点为之惊倒。
  “我看还是你自己来吧!”睡虎说。
  “我附议!”
  “我赞成!”
  “老夫无意见。”
  “我不作议事杯葛。”
  三杯大醉侠酒瓶一敲:“本案通过!”
  衰星老方又被套牢了一次。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想当不管部部长,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话得先说在前头,我没资格命令诸位,但话出我口,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事情紧急情非得已,谁要是不听话,可以回家吃老奶脯!”
  话说没资格命令,口气却完全是命令。
  “好!你吩咐,我照办!”众人同声说。
  “第一,我们人手不足,敌方单是居延湖六怪就足以把我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卵击石智者不为,我们要问。
  第二,我们要分头行事,避免被一网打尽,首先针对人手的问题,秦前辈侠誉甚隆,马家堡名声不错,你两人可分头招请附近有志之士共御外侮,在十日内,将所能招到的人手带到重庆府附近潜伏,记位,我们要的是高手。”
  “此附近能派上用场之高手甚少。”
  “对付高手,重质不重量,能招几个就几个。”
  “OO的K焉,小马,随老夫去也!”
  两人分别破空而去。
  “爱困的,你仍回五虎山寨附近潜伏探听消息,为恐你一人有失,有请急先锋雷前辈、疯判官萧前辈相助。
  依我估计,他们若在此地扑空,极可能会撤往重庆府,其问不会超过十天,届时你们也赶向重庆府会合!”
  三人领命,迅速消失在视线外。
  “三手神剪舜前辈神偷妙手,笑面阿斗古前辈大智若愚,秦小兰美丽聪明,正好是扮演金光党的绝配,你们三人可先期赶往重庆府,对过往的可疑人物加以侦察,必要时欺诈拐骗偷,务必搜出他们身上的可疑物品。”
  三手神剪大笑道:“我终于能学以致用了!”
  笑面阿斗道:“你鞋里自孕,生小鞋子得送我一双。”
  秦小兰不依道:“要我去演金光党?你有没有搞错?”
  “我没有搞错,此行正好用得上你精密的头脑,敌方派出的间谍,必然都是精明干练的角色,要发觉他们并不容易,要偷到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更不简单,只有你才有精细的推理能力,非你去不可。”
  “人家不要离开你嘛!”
  “小兰!”老方只好来软功:“我说过的话,我绝对负责,但那是儿女私情,在国家民族的大义下,私情实在算不了什么,如果再让蒙古铁蹄蹂躏中原,不知又要造成多少人伦浩劫,那我们岂不成千古罪人?”
  秦小兰笑道:“你当我是白痴啊?你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其实我只是不放心你,想留下来照顾你。”
  洞庭黄鱼叫道:“拜托!你留下来是他要分心照顾你,说什么一堆臭屁毛,他若要你照顾,那我更该照顾了!”
  “臭美,谁要照顾你?”
  “你不照顾我,我怎么能够长得像大树一样?”
  “好啦!时机紧迫,早一日到早一日准备,把到手的情报留下,我十日之内必可赶到与你们会合。”
  “你可要早点来哟!”
  “好!吃过早点就去。”
  “神经病!”
  秦小兰依依不舍的随三手神剪和笑面阿斗走了。
  老方目送他们去远,心中若有所失,亦若有所思。
  恋爱中的男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怪老方发呆。
  “小三,怎么啦?”毒王经声问。
  “没什么。”老方掩饰性的笑了笑。
  毒王大笑道:“我们小三八成在谈恋爱了!”
  “什么小三八,难听死了!”这还真是断章取义。
  洞庭黄鱼道:“恋爱有啥了不起?我都恋了十七八次爱,每次我酒醉时她不爱我,清醒了我又不爱她,只好不了了之。”
  “对了!大哥,那水寨里可挑出多少心性高明的弟兄?”
  洞庭黄鱼道:“我那一堆毛里挑挑总有二一一十个吧?”
  “好极了!那就有劳左、钱两位跑一趟,挑选二十位水性高明的兄弟,十日之内潜赴重庆府取齐,不得有误!”
  左、钱二人躬身领谕飞奔而去。
  “没想到小三居然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
  洞庭黄鱼道:“他有豆浆之风,我一定有木匠不疯。”
  毒王笑道:“你不疯才怪!”
  洞庭黄鱼叫屈道:“我那有疯,我正常得有些失常而已。”
  老方道:“好啦!我们也该行动了!”
  毒王道:“是该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的时候了!”
  当下他们将山洞做了番布置,便飘然远逸。
  ※※    ※※    ※※    ※※
  展翅大鹏感觉大伤脑筋,不知如何是好。
  人总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龙门飞凰虽然在外表上比秦小兰美得多,可是秦小兰的倩影却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他很难接受龙门飞凰突如其来的感情,不是龙门飞凰不够美丽动人,而是她那眉间拢聚的煞气令人心中懔懔。
  相对的,就更显出秦小兰平淡娴雅、温柔婉约的可爱了!
  他开始恨老方,由妒生恨的情绪是很自然的,他决定和干天弘合作,要置老方于死地,他不能失去秦小兰。
  恋爱中的男女,为爱而疯狂不是奇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大家也都耳熟能详,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亦是千古佳句,三杯大醉侠无国可倾,却有冲冠之怒,年轻时候也曾争风吃醋,和人家打得鼻血横流,头青脸肿。
  遗憾的是那位引起滔天巨浪的马子,居然嫌三杯大醉侠流鼻血的样子太难看,更兼人无人才,口袋无财钱,竟跺跺脚和那小白脸扬长而去,三杯大醉侠为此泪出如沈,足足流了一缸,却被王羲之讨去研墨练毛笔字,信不信由您。
  王羲之能有书圣之名,三杯大醉侠实功不可没。
  后来听说该马子被先上车又未补票,被男方大掌鞭赶下车,先苟且而后愉生,遭遇一如姬小燕,令人唏嘘。
  其后虽偶有相逢,但已相视而无言,盖彼之子非三杯大醉侠之子之“远房兄弟”,三杯大醉侠亦问心无愧。
  况事过境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覆水已自东流去,用大马力泵浦也收不回来,夫复奈何?
  其实初恋最值得回忆,不管是辛酸或甜蜜,每当早上拿着报纸上WC时,总觉得回味无穷……拜托!有点卫生观念好不好?卫生是有,昨天才摸四圈,观念倒不怎么好,一共当了三次相公,还被抓了一次诈胡的包。
  说起感情的事,的确叫人一个头两个大,想当年也曾有过萝卜头与猪菜叶的梦,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什么海枯石头下三滥,地老天下大饥荒,历经情场大战多次,居然未曾壮烈牺牲,也算武林中之奇迹。
  说实在的,在失恋之时,也曾一不做二不休——就是第一天不想工作,第二天还是不想工作,干脆回家休息——一不做二不休是这样解释的吗?我的意思是说曾经沮丧过、失落过、迷失过,清醒时,也会哑然失笑。
  爱,是牺牲而非占有,您说对吗?虽然牺牲太多有些败肾下消……不会吧?三杯大醉侠经常牺牲,还是壮得像牯牛。
  感情的反应看各人而定,展翅大鹏就堪不破情关。
  展翅大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时说服了龙门飞凰一齐和干天弘合作,龙门飞凰既倾心于展翅大鹏,自然不忍拒绝,展翅大鹏又引来了莫小琼和富贵穷神,共同商讨对付老方之策。
  龙门飞凤和龙门飞凰这对双胞胎姐妹,也就是歌谣中“折翼凤凰不如鸡”中的凤和凰,凤凰据称是祥瑞之鸟,雄者为凤,雌者为凰,今人甚多女生名字称凤,不知是以讹传讹或阴阳颠倒则莫宰羊,此是题外话无须赘述。
  所谓折翼凤凰不如鸡之语,指的是龙门飞凰自乃姐过世之后,曾消沉了一段时日,后来又蒙面天涯寻找醉海狂龙,以便完成乃姐遗愿,她姐妹俩一般高矮,面貌亦无殊异,所以才蒙面以便行事,这就是她为何蒙面的缘故。
  由于这些变故,使得她的名声,反不如武功人品比她逊上不止一筹的姬小燕来得响亮,所以才有此一说。
  莫小琼和富贵穷神对龙门飞凰惠玄霜并无成见,对红绿两蒙面女和唐元则心中懔懔,但自己人单力薄,莫小琼爱女心切,为了救出爱女,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也勉强同意找那位大将军干天弘合作。
  在展翅大鹏穿针引线下,双方正式见面。
  在干天弘那些人栖身的密林旁,已清出了一片空地,排上十来把木椅,干天弘一身劲装,高倨主座不可一世。
  两旁雁翅般排了两排身材高大,拳头可以站人,胳臂可以跑马的大汉,一个个昂然挺立,显示出标悍的气息。
  远处,展翅大鹏大踏步而来,落后一步的是龙门飞凰,再后面富贵穷神和莫小琼并肩而行,唐元阴阳怪气的殿后。
  当干天弘眼光扫过龙门飞凰时,涌起了些许的疑云,又似乎有些惊艳,这些表情外人难以察觉,仅仅一现即隐,随即仰天打了个哈哈洪声道:“有劳诸位宠降,干某皇命在身不克远迎,还望众位大侠恕罪。”
  “岂敢!”展翅大鹏忙拱手道:“干兄身负守土重责,乃国之于城,我等山野草民不懂礼数,请于儿休怪!”
  “那里那里!”干天弘豪放笑道。“展兄客气了!我也知道你们都是江湖奇人,不喜官府那套繁文褥节,所以不敢以公服与诸位相见,以免大家尴尬,在此情况下,大家不必拘礼!请坐,请坐!有劳展兄引见了!”
  “理当介绍,这位是龙门山龙门飞凰惠姑娘。”
  干天弘拱手道:“原来是惠二小姐……”
  龙门飞凰一怔道:“你怎知我行二?”
  干天弘笑道:“干某职司川陕总兵麾下,对本地武林人物耳熟能详,龙门山惠家一凤一凰,俱是武林佼佼女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惠小姐既是飞凰,当是二小姐无误,令姐怎未同来?”
  说得入情入理,龙门飞凰释然道:“家姐已过世两年了!”
  干天弘一震道:“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展翅大鹏约略将龙门飞凤的遭遇说了一遍。
  干天弘义愤填膺怒道:“这等忘情负义之徒,实在罪该万死,待此间事结束后,我一定行文各州县拿他归案!”
  龙门飞凰捡衽道。“此事乃私人恩怨,不敢劳动大人。”
  干天弘笑道:“我是大人,你难道是小孩吗?我之所以安排这种场合和各位见面,目的就是要和诸位大侠交个朋友,人生下来本来就是平等的,只不过我多披了件老虎皮而已,诸位如果再叫我大人,倒叫我汗颜无地了。”
  展翅大鹏也介绍了富贵穷神和莫小琼,干天弘连声久仰,把富贵穷神和莫小琼当成了武林救世主般的推崇;干天弘巧编高帽子,把两个老糊涂逗得爽滋滋的。
  介绍了红绿二女,二女已取下了蒙面巾,却戴上了一副面具,变成三四十岁的庸俗妇人,容貌和身材完全不能相称,一看就能看出是易容过的,干天弘也不说破,唐元形貌猥琐毫不起眼,互相道声久痒哈哈抓一抓没事。
  干天弘老调重弹,又将老方说成十恶不赦的汉奸走狗,活该满门抄斩枪毙五百多次,再剁碎了喂狗的大坏蛋。
  莫小琼立即要求干天弘派人帮她打败老方救出爱女。
  干天弘沉吟半晌,踱足了方步,吊足了胃口,终于答应下来,派人知会五虎山寨那帮人,约定晚上进攻山洞救人。
  当晚,虽然月色明亮,并不适合夜袭,他们还是出动了!五虎山寨几乎倾巢而出,浩浩荡荡杀奔那座隐密山洞。,山洞里静悄悄,连蚊子叫声都没有。
  “好像有点不对。”混世魔王望向干天弘说。
  “是有些不对,会不会你那边走漏了消息?”
  “不可能!师兄走了后,我就限制人员不准外出。”
  “不准外出并不能代表消息不会外泄,看来今晚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姓方的真命大,又让他逃过了一劫。”
  原来干天弘和混世魔王竟是师兄弟,真令人意外。
  夜虽不是很深,不是很深究竟多深?很深是两三丈,这会大概有一丈多……夜的深度不是这么算的?要算更(?一上)的?那就算一斤多好了,一斤多在武陵山中,四野一片寂然,他们说话可不敢大声。
  醉虎和水虎、大尾鲈鳗、三眼天尊一票人被隔开在右方,富贵穷神和莫小琼在左方,他们的话谁也听不见。
  为了忠于原著,三杯大醉侠向W.c情报局借了窃听器,冒万千之险前去安装,总算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你看老方会是他吗?”混世魔王充满怀疑。
  “很有可能。”
  “你也不敢肯定?”
  “我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谁知道醉海狂龙是圆是偏,不过以行事风格而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跑不掉。”
  “我操!百毒大阵毒不死他,师叔合六人之力也没搞死他,毒龙潭淹不死他,我操!他是九命怪猫不成?”
  “哼!不管他有几条命,迟早难逃一死!”
  “你和师叔们,合七人之力怎会搞不定他?”
  “我们本来已搞定他,谁知道他命那么大?”
  “什么命大?要是在五虎山寨让我出手,他早挂了!”
  “不是不让你出手,是怕你坏了大事。”
  “我操!你畏首畏尾,才会弄成这种局面。”
  “你也甭怪我,我要你潜伏五虎山寨伺机夺取领导权,以作为我们攻取四川的呼应,你混了那么多年却一事无成,还让老方把五虎山寨给毁了!五虎山寨若在控制之中,下两湖轻而易举,却被你给搞砸了!还有脸怪我?”
  “我操!那根本是事出意外嘛!”
  “还不都是你,放着正事不干,天天和那娘们鬼混!奇怪?你怎么玩不腻,要是我,玩第二次就索然无味。”
  “这怎么能比?你只合浅尝,我却要狼吞。”
  “别提这种事了!我就想不透,他已经受了伤,又跳下那么恶劣的毒龙潭,居然还挂不上去就奇怪了!”
  “也许老方真不是他。”
  “我宁愿把他当成是,因为这个人太可怕,我们不能承受万一之险,最好留心对付他,以免到时坏了大事。”
  “那这里……”
  “姓方的可能已见机远逸,五虎山寨已瓦解,剩下那些人能用的不多,你的任务已失去作用,不如直接到重庆府见机行事,若他们能顺利取得四川武林人物的支持,我们的成功机率相当高。”
  “对了!师兄那妞玩够了没有?”
  “什么妞?”
  “师兄少装蒜了!一锅鲜鸡,肉你啃了,汤该还我吧?”
  “鲜是已经不鲜,隔餐货有什么好鲜?”
  “我操!每次都吃你的残肴。”
  “要就送给你,我正价没处摆呢!”
  “谢啦!师兄好像又有新货上手了?”
  “你看那只笨鸟带来的妞如何?”
  “师兄是说展翅大鹏跟前那个妞?”
  “他那配称大鹏?笨鸟一个。”
  “那妞不好弄,稳是朵带刺的玫瑰。”
  “我要把她弄到手,她比那只鸡美多了!”
  “师兄不怕刺儿扎手?”
  “我要的女人,绝对没有一个逃得了手掌心的。”
  “佩服佩服!我就没师兄高明。”
  “你算什么?玩女人我可是专家,我才不会用你那一套什么强暴啦、媚药啦!我的女人都是白动投怀送抱的。”
  “师兄人品口才都罩得住,我当然望尘莫及了!”
  “少拍马屁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八成已经逃跑了!师弟,派两个替死鬼去洞里瞧瞧,毒王的毒连我都怕怕。”
  混世魔王悄然潜行至五虎山寨人马的埋伏处,当他经过一丛灌木时,差点踩到一个人,这个人吓得气也不敢喘。
  此人竟是富贵穷神。
  富贵穷神的百补破纳,在月色掩映的灌木丛中,发挥了最好的潜伏效果,确实形影难辨,混世魔王竟然没发现。
  富贵穷神耳目何等机敏,早将师兄弟俩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毛骨悚然,感觉事态严重了!
  他完全不敢声张,也不敢帮脸部做运动了!只能静静潜伏,希望干天弘不会发现他,他紧张得口干舌燥微微沁汗。
  幸好此时混世魔王已然派出斥候部队往洞口探去,干天弘也全神贯注在那些人身上,未曾留意八尺外的富贵穷神。
  富贵穷神原可一走了之的,凭他的武功,藉着夜色的掩护,逃走的机会相当大,可是他不能逃,也不敢逃。
  他只能等待,等待机会把莫小琼也带走。
  其实莫小琼也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只知道人影重重,来了不下五六十人,她紧跟着展翅大鹏,无暇去分辨别人,这个笨女人,就像落水的人遇见了漂浮的枯木,死抓着展翅大鹏,以为这个准女婿就是救世主。
  干天弘也刻意将白己带来的三十余人从中隔开,莫小琼甚至不知道五虎山寨的人也参加了行动,完全被蒙在鼓里。
  被派去当炮灰的是大尾鲈鳗和三眼天尊两个驴蛋。
  这两个俗辣武功不怎么样,胆子可不小,带了四五名弟兄大步就往里闯,离山洞还有数步突变已生。
  骤见数人突然如中箭之鹄,惨号声中在地上翻滚挣命。
  他们一挣扎,触动了数根极细的铁丝,洞顶的无数石块突然崩裂往外飞砸,久未下雨土质黏性有限,这一触动便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大片的山壁随之崩落,真正是山崩地裂,势如万马奔腾,骇人已极!
  刹时人影狼奔兔逐,灰尘蔽空对面不辨形影。
  “退!”千天弘大吼,同时飘身急退,无意中竟从富贵穷神藏身的灌木丛上一跃而过,脚尖吻上了富贵穷神风门穴。
  富贵穷神,一声问哼,在山石飞砸中微不可闻。
  众人四散奔逃,谁也顾不了谁。
  等烟消尘散,所有的人也跑得没了影儿,现场留下数滩血迹,几具尸体,有些已被埋在土石里,有些则断肢残骸散布四处,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大部份死了,小部份仍在做垂死的哀号挣扎,看起来触目惊心。
  “好可惜,没抓到一条大鱼。”
  “大鱼会吃掉你这条小黄鱼,你敢抓?”
  “XX毛炒韭菜,你没听说踟仔鱼吃蛄鳅吗?”
  暗影中,毒王、洞庭黄鱼、老方同时现身。
  “看看有没有能救的。”老方毕竟心软。
  “我看免了吧!这些人死了,人间可能好些。”
  “总得尽人事啊!”老方一一检视,发觉这些人全都没得救了,一一点了死穴,以免多受肉体的痛苦折磨。
  “咦?”他突然发现一丛灌木微微一动,心中一震,忙拨开树丛,一身破纳,一脸酸相,几茎苍白头发……
  这不是在界一早驿自称牛一毛,实际是富贵穷神冒一年吗?
  “冒前辈,你怎会在这里?”老方讶然惊呼。
  冒一年睁开无神的眼珠,张开嘴,满嘴都是血。
  老方忙将富贵穷神扶起,一掌按上富贵穷神背心命门大穴,一股真气源源输入,富贵穷神灰白的脸色略见缓和。
  毒王和洞庭黄鱼亦自赶过来,毒王忙取出一粒丹丸纳入富贵穷神口中,丹丸入腹,穷神口中已不再冒血。
  “方……”富贵穷神张口欲言。
  “前辈不可多说,配合行功疗伤要紧。”
  “不必了!”富贵穷神顺了口气道:“那畜牲一脚怕不有千斤重,老夫内腑早被震破,纵有仙丹亦复枉然。”
  “前辈,请勿放弃!”老方内力一攻入便已知此老生机已绝,现在不过是迥光返照而已,口头上的安慰,只不过尽人事罢了!
  “老朽……已知走到生命尽头,只恨自己太……太过愚昧,轻易相……相信别人,害人害己,老夫好恨……”
  “前辈……”
  “让我把……把话说完……干天弘和混世太……太保是师兄弟……蒙人将往重庆……有汉奸接……接应……”
  “此事我已尽知,前辈歇口气吧!”
  “不……老夫请……请求方哥……救师妹……”
  “你师妹?是谁?”
  “莫……”
  “莫小琼?”
  “对……设法找到破……破衣,告诉……他,我……我是清……清白的,让他……他和好,我……死亦瞑目!”
  “晚辈一定尽力。”
  富贵穷神此时似乎有些精神了:“小子,你骗我白……白跑了一趟重……重庆,你方家早没……没半点产业。”
  “这都不要紧,前辈……”
  “还有,请……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
  老方肯定的点了点头。
  “善……待……兰……”
  富贵穷神的声音到了后面已渺不可闻,这位游戏风尘的怪杰,就这样呼出最后一口气溘然长逝,从此不会再帮脸部做运动了,也不再冒一士ㄨㄚ吃一年,他已用不着吃了,生命的终结就是那么简单。
  望着这个生前幽默风趣的老人,老方的心头压了块铅。
  草草地葬了富贵穷神,也草草的立了个碑。
  江湖人,知生不知死,生与死就是那么微妙。
  富贵穷神,一辈子省吃俭用,大把的银子都拿去救济别人,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生命虽已结束,却留下怪杰的风范。
  江湖人,能够入土为安,还有人立碑纪念,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比起许多曝尸荒野之人,他算是幸运的。
  “小三子,这种事挺棘手的。”毒王说。
  “棘手也得做,总不能叫我失信于死者。”
  洞庭黄鱼道:“又没别人看见,我不说,他也不会抗议。”
  “废话!”老方心事重重,可没给他好脸色。
  洞庭黄鱼一脸无辜:“小三像吃了炸药似的。”
  “炸烂你这条黄鱼!”
  “不行!”
  “为什么?”
  “炸鱼是犯法的。”
  说得也是。
  ※※    ※※    ※※    ※※
  干天弘可是个道地的美食家。
  这里指的美食,可不是什么熊掌燕窝猴脑鹿胎之类的食物,而是道地的美女,不美的不要,不是处女不要。
  他的“吃”法和混世魔王大不相同,混世魔王是“杂食性”的,只要稍具姿色,二手三手他都来者不拒。
  干天弘可不一样,他不但要最美最嫩的处女,而且绝不用强,他的耐心十足,在格调上,比混世魔王高多了。
  他认为,把女人绑起来或点了穴道再上马,简直一点趣味都没有,就像三杯大醉侠的小说一样,味同嚼腊。
  虽然他对三杯大醉快从没好脸色,但良心话仍得说给他,他不仅是个美食家,也是料理家、鉴赏家。
  他最大的毛病是喜新厌旧玩过就丢,丢了倒也罢,偏偏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加以折磨,看她们痛苦他就爽。
  这家伙是虐待狂,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这有个名词,叫做变态。
  其实变态也不算什么,蛾啦!蝴蝶啦!都很变态。
  拜托!此变态非彼变态,怎可混为一谈?
  三杯大醉侠也是很变态,记得有位漂漂的马子有天突然对我说!“你的姿势真好。”害我原姿势站了半个钟头,差点成了木乃伊,后来才搞清楚,原来她是说我的“知识”不错,那次真的蛮变态的。
  吾友五杯大醉狂更变态,去年初得了骨癌锯了一条腿,用化学治疗又掉光了头发,近百公斤的肥肉只剩皮包骨,连我这老酒友见面都认不得,您说,他够变态了吧?什么?这不叫变态?那该叫什么?败肾下消?哼,你才变态!
  干天弘是不是变态估且不论,他更恶劣的行为是把玩过的女人送给别人,甚至卖给手下,这一点就不可原谅了!
  为什么不可原谅?因为他从未赏一个给劳苦功高的三杯大醉侠呀!什么?您说我年糕得不到?哦!对不起,老人家有点耳背,是年高德不助是吧?冤枉啊大人,其实三杯大醉侠一向奉公守法尊师重道……
  什么?您问我在哪儿“种稻”?原来您也耳背了!
  算了,别说题外话!混世魔王也曾经从干天弘手中弄到二手货,在千天弘来说,是二手货,但对色中饿鬼混世魔王而言,却是一道“中森明菜”,只用过一两次的绝色,混世魔王却当成宝,就是这么一回事。
  干天弘玩了许多女人,许多女人也情愿为他下地狱。
  唯有一个他玩过没送人,但她已死了,他也是刚听说。
  干天弘情爱高竿,情报却有误,被老方摆了一道。
  当山壁一崩塌,干天弘已知中计,对方早已安排窝弓射猛虎,搞得好一手史巴啦,砸得大家昏天黑地死伤枕藉。
  富贵穷神躲在他身左仅近丈而已,瞒得过混世魔王却瞒不过他,趁撤走慌乱之时,顺便给了富贵穷神一脚尖。
  这一脚尖结束了富贵穷神传奇的一生。
  武林人物,保住秘密的最好办法是叫他永远开不了口。
  富贵穷神也就这么冤哉枉也的去了命。
  这一次劳而无功的袭击,五虎山寨损失惨重,三停折了一停多,两个重要的头目也死了,醉虎喝得更茫了!
  在山壁如雷霆万钧之势崩塌的瞬间,全都呼爹喊娘的逃命,局面非常混乱,谁也没注意到干天弘已下了毒脚。
  在五里外,干天弘嘬唇长啸发出了聚合的讯号,他所带出来的三十名高手,连汗毛都没少一根,全部安然无恙。
  展翅大鹏、龙门飞凰、莫小琼等亦赶来会合。
  红绿二女和唐元则不见踪影。
  “真抱歉!”干天弘笑容可掬的道歉着:“干某信息错误,以致连累各位,干某非常过意不去,仅此致歉。”
  干天弘风度绝佳,任谁见了都会有好感。
  展翅大鹏道:“干兄不必自责,姓方的小子阴狠毒辣,连我们这些老江湖都吃了亏,只怪那小子诡计多端。”
  干天弘望了望道:“其他的人呢?怎不见前来会合?”
  “我大师兄呢?你们有谁看见他了?”莫小琼惊慌问。
  干天弘也急着问那些下属,表现得相当关切。
  莫小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嚷着要回去现场找人。
  “不可!”干天弘力阻:“姓方的为人阴险,又有毒王在撑腰,正是毒上加毒,既然能搞出使山壁崩塌的阴谋,难保没有更毒的手段,前车可鉴,千万别重蹈覆辙,万一有所闪失,干某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可是……我大师兄他……”
  “秦夫人请放宽心,冒前辈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丰富,小小的山崩绝然困不住他,想必是黑夜之中走错了路,山高林密辨路困难,依干某之意,不如先回去等候,说不定冒前辈比我们先到呢!”
  “可是……我总觉得心惊胆跳,好像有祸事要发生。”
  干夭弘笑道!“想必是刚才受惊所致,冒前辈不会有事的。”
  展翅大鹏也劝道:“岳母大人匆庸操心,师伯武功高强又是老江湖,放心吧!你们先回去,小婿去找找看。”
  龙门飞凰却已脸色铁青,眉眼间的煞气更为浓烈。
  当着她的面,展翅大鹏叫莫小琼岳母大人,这不是存心给人难堪吗?龙门飞凰妒火中烧是理所当然之事。
  莫小琼在家是个管家婆,管秦破衣管得很紧,出外却变成一个六神无主的小女人,只得跟着干天弘先回密林。
  龙门飞凰突然挽起干天弘的臂道:“干兄,我们走吧!”
  “这……”干天弘有些歉意的对展翅大鹏苦笑。
  展翅大鹏摊了摊手耸耸肩,不知是表示无所谓还是无可奈何,他心中的滋味只有他白己才能明白。
  龙门飞凰瞧在眼中,把三杯大醉侠家的醋都喝光了!
  “拉死狗!(LETS GO)”干天弘像死狗被拉走了!
  莫小琼无可选择,人单势孤,只好跟着干天弘走,这一跟着去,就如同小鸟人笼,害得老方差点为她跳楼大牺牲。
  龙门飞凰含愤挽着干天弘的手臂奔走,也只跑了百十步便已自动放开,脸上又出现那副煞气凛然的阴森表情。
  干天弘一怔,反而弄不清这怪妞的性情。
  “惠姑娘……”千天弘欲言又止。
  龙门飞凰表情森冷不发一言。
  “惠姑娘,你好像有心事?”
  “我……”龙门飞凰忍住快掉下的泪。
  干天弘望了望身后的莫小琼一眼,莫小琼识趣的远远走开,毕竟当电灯泡煞人风景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惠姑娘,有事不要闷在心里,何不说出来干某分担?说不定干某有能力帮你解决亦未可知,何苦如此伤害白己?”
  “抱歉!小妹刚才利用了你。”龙门飞凰语意平淡。
  “利用?怎么说?”
  “没事。”龙门飞凰吸口气,表情却有淡淡的忧愁。
  千天弘是何等样人?龙门飞凰如此露骨的表现,连半眯着醉眼的三杯大醉侠都瞒不过,何况是情场老将干天弘?
  干天弘早把龙门飞凰的心事揣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却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人号称大鹏,却是只笨鸟。”
  龙门飞凰娇靥微红,却没有答腔。
  “有句话在下不知该不该说?”干天弘试探。
  “……”龙门飞凰默然,她不是个多话的女人。
  “其实你对展兄的情意,在下也略有所知。”
  “……”
  “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
  “他似乎心中另有所属?”
  “……”
  “展兄的确是人间罕见的奇男子大丈夫,在下要是生为女人,也会不自觉的喜欢他,惠姑娘情有所钟自是难免……”
  “别说了!”龙门飞凰懊恼的道。
  “惠姑娘,你这样苦恼于事无补,碰上问题就要面对问题,去抽丝剥茧才能解决,一味逃避,问题永远存在。
  感情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世上一见钟情的例子并不多见,你还年轻,应该多去接触人际,展兄固是人中之龙,但他未必见得适合你,许多人因为第一印象不错便开始交往,这是相当危险的感情。
  恋爱中的人,都会隐瞒自己的缺点,展现自己最亮丽的一面,就像孔雀展屏那样,可是在美丽的羽毛里,却藏着无数的寄生虫,这是人性丑陋的一面,你看三杯大醉侠,平常咬文嚼字像个冬供学究,人后却不要脸已极。
  有句名言说: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
  有些人空有亮丽的外表,不见得有光明的心,就像水沟里的碎玻璃片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潾潾的水波中,它发出璀灿的光芒,等你捞起来一看,也不过是碎玻璃片罢了!现实与理想是有差距的。
  在下说这些话并无意影射谁,其实所有的人都一样,包括在下,当然,展兄是人间麟凤,为人光明磊落,年纪轻轻已名震武林,不是一堆破玻璃片可比,在下仍要劝你多看、多思考、多比较,情路一走难回头的。
  在下也无意引导你往坏处想,只不过想劝劝你,思想别老钻牛角尖,否则痛苦的是你自己,受伤的也是你白己。
  或许有一天,你会突然发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在下转战疆场近十载,见多了颠沛流离的苦难,见多了血染黄沙的冰冷尸体,见多了悲欢离合,感情已有些麻木不仁,较能以旁观者的冷静去面对感情,实在不忍姑娘为情所困,所以以浅见提供,希望姑娘宽心释怀。”
  干天弘语调充满关怀,格外动人心弦。
  龙门飞凰惊异地望了千天弘一眼,讶然于这个统兵上万的武将,居然也能说出这种充满感情和哲理的话。
  干天弘毫不理会龙门飞凰讶异的眼神,继续鼓其如簧之舌:“其实人生应该要不断的追求,追求理想,追求希望,唯有强烈的欲望,才能激励自己勇往直前,不过有些事则应谋定而后动,避免欲速则不达。
  有计划的行动,一定比临时急就章好,像刚才姑娘利用在下去刺激展兄,说不定有效果,也说不定造成反效果,万一引起展兄的误会,在下倒无所谓,若因此而让姑娘蒙受不白之冤,那在下就万死难蔽其辜了!
  姑娘之心事在下明白,感情之事只可缓图不可用急,急必偾事,在下愿尽力从旁撮合,希望能如姑娘所愿。”
  干天弘说得极为诚恳,语音抑扬顿挫,感情多得像要滴下来一般,他要是生在今日,保证是出色的政治家。
  龙门飞凰又望了他一眼,感觉这个男人竟有些可爱了!
  身居统兵大将,却没有一点官架子,比一般江湖人更平易近人,年纪也不大,却博学多才,满腹人生哲理,心思慎密,观察入微,比起展翅大鹏,干天弘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四平八稳,简直无懈可击。
  想着想着,龙门飞凰心中却已有些燥热起来。
  怎能怪龙门飞凰思想走火入魔呢?少女情怀总是诗,感情的想法仍然幼稚天真,什么白马黑马拐子马,王子麻子西瓜子,什么青蛙乱挖洋娃娃,爱做梦的年龄,胡思乱想亦属人之常情,无须加以苛责。
  三杯大醉侠年少轻狂之时,还曾梦见自己是罗蜜欧呢!私会茱丽叶时,她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还吐了我一身,她大概盐吃太多,吐的东西咸咸的,醒来才知道上铺的室友半夜尿床,尿滴流到下铺,气得三天没跟他说话。
  女生比较爱做梦,男生也一样有梦——遗……什么话!人人有梦,一点都不奇怪,像三杯大醉侠那种梦倒也少见。
  事实上以干天弘的人品和条件,的确是魅力十足,莫说龙门飞凰有梦,连三杯大醉侠也想变性去意淫一番……干嘛呀?最近去了一趟千蝶谷,好像被蝴蝶感染了生态病毒,好变态哦……
  算啦!别提了!再说下去我就被淹死了!
  为什么被淹死?大家都吐了,我那能不被淹死?
  龙门飞凰想着想着竟然想得出神。
  “姑娘,走吧!有些事可能顺其自然好些。”
  龙门飞凰默默无言,心丝却乱成一大把。
  干天弘一回到密林,立刻要姬小燕为龙门飞凰准备宵夜,吩咐好生服侍,并密令手下限制莫小琼的行动。
  干天弘说外面风波险恶,莫小琼却不肯相信,直嚷着要去找冒一年,干天弘干脆一指点了穴道,懒得浪费唇舌。
  姬小燕代替了彩蝶的位子,这个个性骄纵而又无知的小女人,还存有万一之想,希望干天弘有一天会回心转意,重新爱她,拥她入怀,希望与事实往往很难妥协,但她不愿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痴能换干天弘的真。
  当她看见比她更出色的龙门飞凰时,她的信心动摇了!
  她无可选择,只有赌下去,只是……她一点筹码都没有,却又不能不赌,她现在只有命可以赌,输了一了百了。
  世间情,情孽牵缠爱恨纠结,永无了结之时。
  在情场上,无所谓的智者,不管你读过多少圣贤书,不管你走过多少世间路,倚马长才洋洒千言也好,力能举鼎万夫莫敌也好,一入情关,智者都会变傻子,情之一字,岂止令人神往,简直令人疯狂。
  三杯大醉侠轻狂之时,也曾冒寒风立中宵,只为一见伊人倩影,只为对伊人一诉衷肠,只为……其结果就甭说了!什么?非说不可?您想知道有没有结果?拜托!连花都没开结什么果?为什么没开?那要问六合彩开奖单位了!
  啊?不是那回事?对不起,最近失恋了好几次,心态有点不平衡……又要练平衡木才能保持平衡?拜托,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倒是我听了这话信以为真,跑去练平衡木摔得鼻青脸肿比较好笑。
  你还要问结果?伊人见了我又吐了我一身,够了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壶!且先让我喝三杯再说。
  干天弘不管三杯大醉侠平不平衡,冷静的安排一切,把此地的事弄妥后,立即匆匆的到另一地点儿另一批人。
  在一处秘密的地方,住着一批神秘的人物,有男有女,是六个奇形怪状的老人,和几个服侍他们的男女。
  此时,那六个老人正在大嚼蒙古烤肉,吃得口角流涎肉沫横飞,手抓横拽,汤汁四溅,吃相狞恶不堪入目。
  不仅吃相不雅,连手脚都不干净,倒不是说他们边抓东西吃边抠香港脚,他们的不干净是……反正就是不干净。
  首座的是一个眼如铜铃,黑鼻凸颔,耳朵尖耸,面上短须如戟,此人叫阴阳无常牛有力,居延海六怪中的老大。
  左首歪躺在椅子上,坦着大肚皮,上颚特别突出,显出两个大鼻孔像山洞一般,他是老二,嗜血神猪朱一世。
  再下去是一名脸长如驴,三角眼,身材甚为高大,背部却微驼的老妇,她叫马面阎婆马三姑,六怪中排行三。
  右手第一位也是个老妇,老是老,打扮得仍甚为花俏,泛灰的头发还抹了油,一根跳丝都没有,杨花婆,行六。
  第二位面白无须,尖嘴削腮,斗鸡眼,蒜头鼻,作道家装束,外表他最年轻,六怪中的老四,知机子奚一非。
  下首的是蚕眉豆眼,眼中却厉光闪烁,两颊松垂,獠牙外露,外型像极了老虎狗,他是老五,哮天犬苟彪。
  这六个老怪,正是数十年前横行中原武林罕逢敌手的居延海六怪,岁月催人老,他们已不复当年的面貌了!
  人上了年纪,身上各种机能开始退化,这是不变的定律,练武之人,由于活动量大,体内细胞能量较足,老化的情形比常人要慢,但是同样有极限,到了某一阶段,也会遭遇瓶颈,人,毕章很难扭转这种定律。
  根据医学报导,人体的各种器官,依正常运作,应该耐用到一百六十年之久,绝大部份只是由于某一器官的病变,而拖累了其他器官一起死亡,绝无全身各器官同时衰竭之理。
  以脑死患者而言,只是他的脑部死亡,导致自律神经无法运作,乃至呼吸、循环、消化……等等系统跟着停顿,其实这些器官并未死亡,仍可捐给别人以延续别人的生命,其他如心脏、肾脏、肺……等也是相同。
  古时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现代人拜医学发达之赐,心脏坏了可以装人工心脏,肾脏坏了可以换肾,使其他器官得以延续使用,大大的提高了人类的寿命,现代人活上八九十岁已不稀奇,上百岁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身为一个现代人,要懂得保健之道,保健不单指一部份,而是全身各部位及器官都包含在内,一种器官生病,却连带其他器官陪葬,确是生命莫大的损失,预防胜于治疗,预防医学必将成为医学的主流。
  写这些好像很无聊,其实写作的人,除了赚些稿费外,就是要把本身所学所知藉文字散播出去,以上纯属借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爱现,把平日达不到的梦想,藉由各种角色去圆梦,去达成心中的理想,也叫痴人说梦。
  练武者不是不会衰老,只是老得比较慢罢了!当他们遇上了瓶颈,除非有大恒心、大毅力不断的苦修勤练去冲破瓶颈,否则必然停滞不前甚至衰退,许多人愿意抛弃俗务闭关苦修,为的也是瓶颈难过。
  世上能修到金刚不坏的人,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若说练到长生不死,史上从未听说过,因为根本无此可能。
  居延海六怪最年轻的杨花婆都过了古稀,但是看外表仅五十许人,新陈代谢活络,使他们气机旺盛,外表和实际年龄有明显的落差,这点和三杯大醉侠一样,外表和年龄有落差,只不过差在三杯大醉侠是未老先衰罢了!
  ※※    ※※    ※※    ※※
  居延海六怪六十年前在中原已无人能敌————其实这话是有语病,不是无人能敌,而是末达敌手罢了!一般人以为各门各派的掌门,必是该派武功最高的人,这种想法未必正确,因为各门派的掌门俗务繁多,既有分门派,免不了争强斗胜,也免不了应酬周旋,没时间使功力更上一层楼自不待言,反而一些闲云野鹤般的山野奇人武艺惊人,草泽隐有龙蛇,所以说居延海六怪不是无敌手,只是未达敌手,就像三杯大醉侠下笔倚马千言一向未逢敌手,要是逢到“敌”人的狙击“手”,恐怕连酒都喝不成了!
  居延海六怪离开中原近六十年,功夫可没搁下,虽因年岁老大而进步有限,但六十年的岁月累积也很惊人。
  说来也真巧,这六怪和六畜似乎沾了点边,老大阴阳无常姓牛,老二嗜血神猪姓朱,老三马面阎婆姓马,老四知机子姓奚,老五哮天犬本姓苟,老么杨花婆姓杨,正好是牛、马、羊、鸡、犬、猪。
  混世魔王本名不是伍炳,是杨花婆不知和其他四怪中的那一怪所生,就是因为这样,他最恨人家骂他是畜牲了!
  干天弘一闯进去,眉头不由一皱。
  杨花婆正衣衫半解的躺在知机子怀中,知机子一手伸入杨花婆胸前乳沟,另一手则在杨花婆小腹之下搓揉。
  阴阳无常怀中抱着一名半裸女郎,正以颔下如针般的钢须在女郎裸露的胸部扎呀扎的,逗得女郎直闪躲。
  嗜血神猪三不五时伸手吃吃剩下的豆花。
  马面阎婆生来一副阎婆脸,显得格格不入。
  “什么事?进来也不知道敲门。”杨花婆若无其事a干天弘略一点头道:“见过各位师叔。”
  “见什么见?”哮天犬精神似乎一振道:“这么久都没好搞头,前几天送来那个叫彩蝶的,人是很水,可惜只玩了几次,她就像死尸一般的瘫了!你来干嘛?是不是又有新货上手?弄个有搞头的搞嘛!”
  嗜血神猪略为坐正道:“说到老五你,我真的会吐血,每次都是你抢着要,也不管我们哈得快流鼻血。”
  杨花婆吃吃的笑道:“你们两个谁都甭说谁,一样的喜欢‘回娘家’探索生命的源头,这也不算什么,咱们师门武功里本来就有采补之法,既做爱做的事,又能增强功力,何乐不为,只是自己人鹬蚌相争,四哥支持不久罢了!”
  知机子嘿嘿干笑数声,以掩饰窘态。
  杨花婆老是老,讲的话却咸湿得令人脸红,就算三杯大醉侠喝了四杯也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什么?这话也是我要她说的?你嘛帮帮忙,她说的话,我只是照载登录而已,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关三杯大醉侠的事。
  马面阎婆冷冷道:“你们老爱玩那种把戏,就算你们玩不腻,老娘都看腻了!王子此来何事,说与老娘听听。”
  原来干天弘居然还是个王子,和吾友六杯大嫖客的身份一样,身份一样地位有差,他也是王子,王八蛋的儿子。
  原来血统尊贵,难怪气宇不凡。
  干天弘虽然贵为王子,可没敢在师门长辈面前托大,主要的原因是这六怪的艺业甚高,干天弘依为靠山,所以不敢轻易冒犯,但也自恃身份,仅微一颔首道:“我来告诉各位师叔,那个酒鬼狂龙姓方的没死。”
  “没死?”阴阳无常牛眼一翻:“这怎么可能?大家都亲眼看到他中毒,也目睹他摔下毒龙潭,怎么可能没死?”
  哮天犬道:“摔下毒龙潭必定是有死无生,他没什么搞头。”
  嗜血神猪道:“这种笑话也说得出来,真叫人吐血。”
  马面阎婆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该死的东西纵使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也绝难在毒龙潭万毒之中留得命在。”
  杨花婆笑道:“王子大概酒色过度,眼中发花碰上了鬼,否则就是你做恶梦,梦见姓方的魂爬出毒龙潭拥抱你。”
  干天弘道:“我不是眼花,更不是见鬼,他确确实实没死,而且功力似乎更高了!所以只好请师叔们出马对付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马面阎婆满面疑惑。
  知机子干咳一声道,“也许那小子命特别大,世上之事千奇百怪,死中求活亦不足为奇,有人不想死,偏偏一碰就死,有人想死却死不了,生命有时候很脆弱,有时候却又韧性十足,我倒是宁可信其有。”
  干天弘道:“确实是如此。”
  阴阳无常愤然举掌拍下,怀中半裸女郎嘤咛一声,口中溢血,连挣扎都没有便已玉殒香消,把裸女尸体一抛,连看都不看一眼,破口大骂道:“他妈个臭X,老夫卯起来再杀他一次,看他能死几次!”
  干天弘道:“大师叔一个人可能埋不了他。”
  马面阎婆嘿然道:“那就多老娘一个吧!”
  干天弘道:“最好是六位师叔全部去。”
  “什么?要我们全员出动?老夫快吐血了!”
  哮天犬道:“这种没搞头的事保证没搞头。”
  干天弘道:“事成之后,保证弄个有搞头的给你。”
  哮天犬大喜道:“真的?有多大搞头?”
  “人间仙鸡,现宰的。”
  哮天犬一蹦而起:“老夫去了!”
  杨花婆道:“你要先去叫四哥先念些功德经超渡。”
  知机子道:“本山人不念经也能超渡。”
  干天弘道:“四师叔智略超人,自然非去不可。”
  杨花婆吃吃道:“我就是爱凑热闹,你们都去,留我和那只猪作伴,我才不鸟他,所以我也只好一道去了!”
  嗜血神猪打了个呵欠道:“老夫也不想被人当神猪一般供奉,为了一个小辈而劳师动众,实在有够吐血。”
  干天弘道:“各位师叔务必小心,那小子今非昔比,功力不等闲,当时我们七个人都没能困住他,如今他似乎更精进,应该找出聚力一击的时机,否则一比一谁也无奈他何,我会设法引诱他自投罗网。”
  “知道啦!仅管把鲜鸡三吃弄好,保证有搞头。”
  “该死的东西!”马面阎婆个性像火爆的男人。
  阴阳无常狞恶的道:“王子放心安排,老夫等着宰人就是。”
  干天弘拱手告退,自去安排窝弓擒猛虎。
  越是秘密的消息传播得越快,这是奇怪的现象。
  树林里头暗沉沉的,三条人影像三个幽灵般出现。
  “老哥,请从东北方进入,能弄翻几个算几个,以骚扰为目的,越乱越好,这处密林中埋伏了不少高手,千万勿被缠住,声东击西打了就跑,万事拜托了!”听口音,这话必是那位衰星老方说的。
  “小三子,那你呢?”
  “老哥在东北制造混乱,大哥尽量策应,我从西方潜入救人,得手后以长啸为号,向西北走清保村再入川。”
  “狗屎毛一大堆,你一个人去冒险救人,却要我当什么‘臭硬’(策应),我才不干!”洞庭黄鱼大表反对。
  “大哥,你行行好,小声一点成不成?”
  “成!我可以当哑巴,但要跟你一起去救人。”
  “那不成,老哥一个人独木难支。”
  “我管他南知北知东西知不知,我是怕你中了仙人跳,要是被人拍了裸照挺麻烦的,搞不好对象是个男的呢!”
  “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睡觉,怎会中仙人跳?”
  “我就是不放心你。”
  “时机紧迫,你别夹缠好不好?”
  “有‘夹缠’才有‘紧迫’感。”
  这条黄鱼还不是普通的黄。
  “拜托,你就饶了我吧!”
  “不是我不饶你,你这个人跟三杯大醉侠一样好酒贪杯,每次酒醉之后就乱性,乱性之后就△□◇○……”
  “你别这么黏好不好?”
  “不好。”
  “别那么缠行不行?”
  “不行。”
  对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老方全没辄。
  毒王笑了笑道:“臭鱼,你打算怎样?”
  “我要去救人。”
  “成,你去救人,老夫和小三去骚扰他们。”
  “那不成,性骚扰算我一份。”
  “只有骚扰,没有性。”
  “那更不成,我一个人进去稳死定了!”
  毒王扬掌道:“你不去老夫就先毒死你!”
  洞庭黄鱼面色大变:“老哥,你只是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老夫和你们义结金兰,老夫是老哥,比你这大哥还大,小三子没奈你何,老夫却吃定你。”
  洞庭黄鱼陪笑道:“老哥吃定我,可否慢点下手?”
  “要慢多久?”
  “也没多久,三万六千多天而已。”
  “少罗嗦!别碍着小三。”
  “我哪有爱着小三?你这个人真讨厌,死相!”
  “拜托,老夫快吐了!”
  “要吐就到三杯大醉侠怀里吐。”
  “好啦!时间不多,按计划进行吧!”
  “是!遵你的老命a”
  对这个狂鱼,连毒王都头疼。
  “小三,小心了!”
  “知道啦!你们也小心。”
  毒王和洞庭黄鱼双双一闪而没,形影俱消。
  暗影中,老方亦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干天弘已将莫小琼被擒的消息传出去,老方别无选择的来了!未来的泰水大人受困,他要是不来,下个月也不会来,以后永远都不会来了……我是说他要是不来救人,秦小兰就不来,下个月也不会来,以后永远都不会来了……?
  不是!我是说老方要是不来救未来的岳母大人,爱神就不来,下个月也不会来,以后永远都不会来了……?
  我是怎么搞的,反正老方一定要来,不来就准备去看妇产科……好像不对,他应该去看“马眼科”……?
  老方明知这是圈套,但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龙潭虎尾……对不起!我是说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他一闯。
  爱情的魔力实在伟大,温莎公爵不爱江山爱美人,固是千古佳话,三杯大醉侠江山美人两不爱才教人从心里感动。
  什么?我哪来的江山?偏是您爱吐槽,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喜欢“江山楼”酒家,也不爱美国女人,可以吧?
  话说老方为了爱情准备来一次博命大演出。
  干天弘早已安排金钩钓醉龙。
  暗夜,密林,视线相当有限,五尺外人影难辨。
  一个鬼怪,悄然利用巨木草丛掩护,长驱直入密林中心。
  说他是鬼怪并不为过,浑身青绿,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孤形斑纹,乍看之下,极似片片龙鳞,头上同色龙形头套,了牙森森,巨眼中闪着幽幽的绿光,如鬼如魅,就算是大白天也会吓死人。
  怪影浑身肃杀之气极浓,阴森森如恶鬼。
  怪影身形捷如电闪风飘,又似一个无形无质的怪物,微一起落间即远出十丈之外,茂密的枝柯丝毫滞碍不了他。
  当他潜伏时,就像一丛灌木,身上花花绿绿的装扮提供了最佳的掩饰效果,八个字形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事实上怪影来去如烟,根本难辨形迹。
  怪影渗透再渗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密林中枢,此地已有不少木屋散布在树林的枝桠间,肃杀之气益形浓厚。
  怪影悄然跃登树上,矫捷如豹,未发出任何声息。
  东北方向传来了一声震耳长笑,声震夜空。
  接着长啸如泣,叱喝之声随之而起。
  在万籁俱寂的静夜里,令人心弦为之狂震。
  毒王和洞庭黄鱼发动了,时间抓得很准。
  叫骂声、奔跑声、呼喊声,突然哗哗响起。
  木屋区有了骚动,有人匆匆抓了兵刃向东北方赶去。
  怪影趁机再往中枢地带淌进,但心中懔懔,他知道干天弘诡诈多端,既已放出消息引诱自己,必早已安排罗网侍候,岂会只闻两声怪声便已乱成一团?其中必有更大的凶险,心里虽懔然,但却不会怕。
  此时的他是过河的卒子,已无后退的空间。
  猿臂一攀,横校引体向上,轻推一幢木屋的门。
  一根其细如发的丝线绷断,弩箭如飞蝗般激射。
  “不好!”怪影心中大震,但已没有思考的空间,本能的反应当机立断,老猿坠枝,人已倒挂而下,三枝劲弩擦胸而过,危极!险极!
  劲弩破空锐啸未歇,怪影已翻升另一株巨木之上。
  果然如所料,干天弘已有万全的准备,状况不妙。
  不妙也得妙,船到江心,马行狭道,唯一的路只有勇往直前。
  身形一长,又扑向另一幢木屋,身未至,屎已先淋……不不,是矢已先临,这个时候淋屎未免太臭了些。
  怪影一扭,前进间化不可能为可能骤升三尺,木屋前一刀一枪突现。
  怪影冷哼声中,无畏的从两种兵刃微不可见的空间锲入,枪化飞虹,刀也易了主,两名大汉哼了半声便倒摔而下。变化间有如电光石火,未见交手胜负已分。
  怪影看都不看结果,挟刀飞扑另一幢木屋。
  木屋中一声牛呜震耳,阴阳无常一身黑衣现身,左手夺魂链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怪影飞砸,右手拘魂牌作势出击。
  怪影大吃一惊,乖乖隆的咚,剧本不是这样的。
  他以为老方现身,六怪应该会去追踪老方才对。
  看来算盘拨错了档,大势不妙!还是老话一句:不妙也得妙!
  也还是那句老话:船到江心马行狭道有进无退。
  怪影一声沉叱,身形骤沉,刀光如雷暴卷而上。
  阴阳无常拘魂牌化为一片玄影迎击。
  铮铮铮……兵刃交击之声急如密鼓,随即一声气爆。
  劲气旋啸声中,怪影借势升腾扑向第四幢木屋。
  阴阳无常收回夺魂链,密林中枝桠纠葛,夺魂链派不上用场,反而碍手碍脚,单手抡拘瑰牌随全影身后扑出。
  怪影在飞扑途中突然身形一沉,落地后形影俱消。
  这一着出乎对手意料之外,而那幢木屋门开处,身形高大如男子的马面阎婆,高举手中四十八斤的鸠首杖蓄势已久,但见黑影一闪,衣袂破空声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杖砸出,这一砸力道千斤,巨石也将粉碎。
  阴阳无常岂止大吃一惊,百忙中大叫:“是我!”拘瑰牌奋力架出,人亦同时打千斤坠,以抵消鸠首杖的压力。
  马面阎婆亦自警觉,猛力收劲,饶是应变得快,阴阳无常仍被压得一跤摔得屁股开花,正想爬起来,一条高大的身影已在树枝折断声和惊叫声中,随着残枝败叶黑鸦鸦的压下,又将他压成仰八也!
  原来马面阎婆一杖砸下,发觉冲上来的土见是自己人,百忙中全力撤劲,劲是收回五成,但树枝却承受不了千斤之力竟尔从中折断,木屋亦随之崩散,马面阎婆猝不及防脚下踏空,跟着手舞足蹈的跌了下去。
  就是这么不巧,把刚爬起的阴阳无常差点压扁。
  这种馍事也会发生,简直是件大乌龙。
  两人狼狈爬起相视,有诗为证:
  分明敌人在其中,打来竟然不相同:
  怪影不知何处去,读者笑得快发疯。
  夜色太暗,怪影又太狡猾,发生失误不是不可能,阴阳无常客串了一次卖肉粽的角色,心中自是愤怒已极。
  ※※    ※※    ※※    ※※
  怪啸声、狂笑声、叱喝声,此起彼落;两老怪激怒如狂,四处狂搜怪影,打乱了干天弘的布局。怪影已远离三十丈外,在另一幢木屋旁潜伏。
  按照木屋分布的格局,此处确是中枢地带。
  中枢地带反而平静得多,好像是台风眼,台风的中心为什么叫台风眼,三杯大醉侠孤陋寡闻实在不明所以,不过以人体而论,中心点叫肚脐眼,台风眼之名是否由此而来,尚待就教于高明。现在是紧张时刻,废话不多说,镜头拉回现场。
  怪影悄然贴树揉升,未发出半点声息;紧贴木屋,怪影的花纹与茅草浑然成为一体。凝目望去,藉着微微的光线打量,附近的木屋构造似比刚才的稍大,也较为整齐坚固,这一带必是首脑居处无疑。
  (请看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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