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荒岛裸女 这裸女温柔婉约,美貌之极,却不知人世礼数,也不会说人话。虽无衣物,更 无寝具,她的食物呢?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裸女本是贴著他的胸膛在听他的心跳,似乎听到他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这可是个熟悉的声音,她知道这是肚子饿的声音,抬起头来朝他一笑,将他拉 起来。 她牵著他来到这洞窟之外,风雨渐渐小了,雨淅沥沥地下著,她牵著他出来, 仰脸就著雨水洗脸,再转身向著一个巨大的水槽! 昨天匆匆奔入,没有注意到这水槽,原来是巨大岩石相互挤压,恰巧形成了这 样一处可以储存雨水的大水槽。 只见她跨身进入水槽内,在水槽底捞上来两只巨大的贝类,还有一条大大的海 参! 这里有一片薄薄的锋利石片,她将海参切成两段,一段交给斐玉,另一段自己 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著,吃得津津有味。 斐玉肚子饿了,也学著她那样咬了一口,又嫩又脆,肉质鲜美,真是好吃极了。 她又用石片熟练地切开这巨型的贝类,只见里面一块鲜嫩的蚌肉,包含著一颗 拇指般大小的珍珠! 她将珍珠挖了出来,顺手就扔入了水槽,将那又白又嫩的贝肉放入口中,吃了 下去,空壳则随手扔入了海中!她将另一个更大的贝壳与那石刀都递给斐玉,示意 要他照做。 斐玉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心想这样滋补的食物竟是她的三餐主食,难怪她的 皮肤这么好,身体这么健康! 他也用石片剖开这巨型贝壳,里面的肉更大,里面竟然有两粒更大的珍珠! 他将珍珠取出,在手上把玩,心中惊喜下已,原来是种珍珠贝,所产的这种珍 珠又圆又大,叉晶亮无比。 他一面把玩著这两粒珍珠,一面吃著鲜嫩的蚌肉,心中惊喜,他不相信这收集 雨水的水槽内,会产这种海参与珍珠贝,一定是她闲暇时,从海底挖了上来的! 她见斐玉把玩珍珠,爱下释手,嫣然一笑,跃身进入池中,埋头潜了下去,一 下于又浮了上来,双手捧了满把的珍珠,大大小小,总有上百颗! 其中竞也有色泽呈现绛红色的,更是可爱之极!原来她这样生吃蚌肉,珍珠就 随手扔入池中,十多年来,竟然集了这么多…… 半条海参,一个蚌肉,斐玉就吃得很饱了,将手中两颗珍珠也扔入池中,示意 她也将珍珠放回去。 现在风雨已经间歇性的停息了,斐玉抬头往这堆巨石的顶上望去,只见上面还 有十多丈高,他展开身形,奔上顶端,仍是光秃秃的一堆巨大岩石,除了吓走几只 海鸟,这里竟是甚么都没有。 不久裸女也爬了上来,上面风大,她倚在他怀中,向四方八面的海中望去,更 觉孤苦伶仃,令人同情。 斐玉拥著她赤裸的身子,倍感怜惜,心中暗自决定,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带她 回陆地去,重享人类的文明生活。 看看天色又快要黑了,这场暴风雨竞也持续了一天一夜?斐玉不忍她赤裸的身 子在这上面吹海风,将她拦腰抱起,道:「我们下去。」他纵身而下,落回到石窟 之前,她突然一阵兴奋,挣扎著下来,再往下奔去,原来是那群海豚出现,跳跃欢 腾,呱呱呼啸中,用它们的嘴扔上一些东西来。 裸女与斐玉急奔下去,只见是一些破碎的小舟木片断桨。 原来它们认出那是斐玉的东西,特地去拾了回来。 海豚们斐玉扔上几条海参,十余个珍珠贝,还有一条已经咬死的海鱼! 裸女高兴地搂住海豚,亲吻著它们,被亲吻的海豚则欢愉地在水中跳跃,也有 的游过来要斐玉亲吻。 斐玉觉得好玩,自然也跪下身来,低下头去,等著它们伸头来,一各个地亲吻 著。 然後这群十余头的海豚才欢笑著离去,斐玉才帮忙拾起这些海参与珍珠贝,还 有那条海鱼,一起回到洞穴来。 裸女将海参与珍珠贝都浸入那水池中养著,将那条海鱼刦开,取出内脏,用水 洗得乾净,再带回洞中来。 斐玉则将那些碎木片、断桨都取了来,回到洞穴中,他望著这些碎片,心中想 著如何能生个火,将这些鱼烤来吃才好?但是他没有火种,他也不懂得甚么取火的 方法,只有望鱼兴叹。 裸女却自得其乐,将洗好的鱼带进洞穴来,挂在石壁上,让它乾燥,可以保持 许久。 天黑了,外面有月光照进来;夜晚的海上变冷了,可怜的裸女就赤裸著身子, 缩著挨过每一个这样的寒夜。 斐玉的衣服也已晾乾,他怜惜地将她搂过来,让她偎在自己怀中,然後用衣服 将二人都盖住。 其实她并不觉得寒冶,她独自一人在这孤岛上多少年,每一个寒夜也都是这样 赤裸著过的,这样的寒冷她早已习惯了。 只是她仍是喜欢这样被他搂著、抱著,藉由肌肤的接触,她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她至少不再是孤独的了,她突然樊得不能再忍受孤独了,她紧紧地依偎在他身 上,叉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献上了香甜的吻! 她沉浸在这样甜蜜的拥吻中,然後又将身子贴了上来,难耐地扭动著,摩擦著。 她已经强烈地表示了她的需要了,她刚才偷吃了禁果,尝到了滋味,此刻又是 她这孤寂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了! 她的手又来了,探索著那条宝贝,抚摸玩弄一阵之後,就引导著让他进入了。 一旦进入,她就已经轻车熟路,自己主动地驾驭著了,这个不知世事的蛮荒野 女,就开始由著她的兴致,主动地骑乘,主动地冲击…… 她甚么事都不懂,但是这种事却是与吃饭一样,是人类的本能,只要做过一次, 立刻就能体会出其中的奥妙了。 她虽是蛮荒的野女,却能做得比其他女人更好,她不羞涩,不忸怩,不装腔作 势,她只依著自己的好恶去做。 她愈来愈激烈的挺动摇摆中,汗流浃背,娇喘吁吁,已经得不堪了,却奇妙地 收缩得很紧,令得斐玉倍感舒畅! 她虽然很卖力,却仍不免会有疏漏,一不小心就脱了出来,她又立刻手忙脚乱 地捉住,再塞了回去,再次用力套弄…… 下用多久她就不行了,一阵哆嗦抖动中,她仆倒在他身上,狂泻而出! 斐玉揽住她,吻住她「上以玉津供之,下以玉泉吸之,往返不绝!」 这种供吸之间,往返不绝,不但对斐玉获益良多,对她也是受益无穷,娇靥如 花,益发可爱了……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觉醒来,精神百倍,却不见陵匝。 她翻身而起,奔到洞口,才见到斐玉已到海边,与那群海豚,玩得起劲! 她高兴地呼啸一声,身轻如燕地从那三丈高处一跃而下,又兴高采烈地与她的 好朋友海豚们亲吻起来。 艳阳下,她赤裸的胴体,完美得近乎女神的化身,是最原始,最纯真的杰作, 斐玉简直看得呆了!她向他嫣然一笑,就跳入水中,那头海豚立刻来到她身边,让 她乘骑上去。 她回头向斐玉伸出手来,口中啊啊地呼唤著,声音柔美甜蜜,原来她不是哑巴, 只是没有学会讲话而已。 她不会讲话,斐玉却懂得她的意思,是要他也下来,与她一起出海去玩! 那头鼻子上有白点的海豚也游了过来,在海水中摇呀摇的,凸出他的背鳍来, 等著他骑去。 斐玉笑道:「好吧!我们就去玩玩吧。」 他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那白鼻海豚的背上,就如昨天站在木桨上一样, 丰牢地粘住,不再松开。 海啄们一阵欢叫,开始顺著这充满急流漩涡与危险暗礁的怪石之间,往外游去。 它们一定是对这里的地形与海流状况十分清楚,只见它们载著二人,在这危险 的怪石阵中,左绕右绕了一阵,才有惊无险地穿出了这危险地带。 现在它们可以放胆遨游了,果然比射出的箭还快,穿浪而前。 这一群十余头海豚护送之下,突然全都潜入海水中去,裸女多年来都与海豚们 玩这种游戏,所以早已吸满了一口空气。 幸好斐玉也是内力深厚,气息悠长,就任它在水中潜泳。 只是他本是站在海豚背上,在海面上当然好,入了水中就变得阻力太大,他不 舒服,那海豚也不舒服! 他伸手扶住了海豚背鳍,再将身子放松,变成与它并肩而游的状态,果然速度 就快得多啦! 这里的海水清澈无比,张开眼睛就能清楚地看到美丽的鱼群,漂亮的珊瑚、海 葵、海星,以及其他各式各样,说不出名字来的海底生物。 突然他看到了一头硕大无比的龙虾,他又惊又喜,正伸手想摸,谁知那龙虾突 地弓身一弹,就窜出了老远?倒把能任吓了一跳。 忽然间,这些潜泳在海底的海豚,一面发出急躁的呱呱声,一面用鳍拍著海水。 它们一起都窜上了海面,只见载著裸女的那头海豚,不知何时已浮出了海面? 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又狭又长的三桅帆船?船首高高翘起,又有撩牙似的 尖尖突出,一看就知道是倭寇那种用来打家劫舍,海上行抢的快艇! 但是裸女与她的海豚却不知道,她们生性善良,对人友善,她骑著海豚徘徊在 这船边,伸手向他们打招呼,又年轻又健美的全裸之女,竟骑著海豚在海上遨游, 引得一船倭寇全都涌上了甲板上来观看奇景。 在海上漂流太久,这些凶残的匪徒们见到女人,一各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 声呼啸挥手道:「花花的姑娘,大大的好!」 有些人甚至放下舢板,操起长长的桨,向她划去,一面嚷道:「花姑娘来,花 姑娘来!」 前後四条舢板,约有二十名倭寇,破浪前来,裸女却不知危险,笑嘻嘻地向他 们挥手。 斐玉惊叫道:「小心,危险!」裸女一怔间,倭寇手中武士刀一挥,她坐下的 那头海豚的尾部被切开一道血口「呱」地一声大叫,翻身沉入海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裸女摔不及防,落入水中,她的泳技虽然不错,却也绝对 比不上舢板滑行的速度。 立刻就已被迫及,裸女这才知道他们凶狠,急吸口气要潜入海中,不料从舢板 上却跳下七、八名倭寇,七手八脚地,要来捉她。 海面清澈,在水中挣扎的裸女,健美胴体一览无道,倭寇们大为兴奋,故意动 手动脚,大肆轻薄,恶言秽语,嘻嘻奸笑…… 突地被一头海豚撞在肚子上,他痛得弯腰,又被另一海豚的尾部狠狠击中! 这一击何止千钧?他立时就昏死了过去,吐著气泡,沉向海底…… 但是在纷乱中,裸女也被倭寇们七手八脚地拖上了舢板,但是她拚命挣扎叫嚷, 这舢板上又一起地挤上了这麽多人,竟因此重心不稳,翻个船底朝天! 众人全都落水,海豚与裸女感情极好,都奋不顾身来救,用头撞、用尾拍、用 嘴咬,好几名倭寇竟这样丢了性命,沉入水中去! 终於乘乱中游近了裸女身边,载了她急急游了开去,仓皇地再穿越那些乱石阵, 爬上了巨石荒岛,躲入石窟洞中,蜷缩著不敢出来。 倭寇船上看得清清楚楚,躲到那乱石堆上绝对逃不了,到嘴的肥肉不吃可惜, 他们一声发喊,快艇转舵,就转向那荒岛而去! 快艇张满了帆,这一转向又恰巧当风,三桅吃满风,速度甚至比划桨的舢板更 快,迅速地朝向那荒石岛冲去!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岛的外围乱石之处,是凶险至极的急流与漩涡。 他们陡然发觉船只在旋转失速,惊叫中要操纵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砰!」地一声大响,船腹之处,已被撩牙似的尖锐怪石戳破一个大洞! 海水急骤地大量涌入,绝对不是人力能够补救得了的,惊得这些倭寇们大喊大 叫,纷纷从船上跳海逃生。 後面骑著海豚而来的斐玉大吃一惊!拚命大叫:「不行不行……不能跳船,这 里有暗流,有漩涡……」 但是仓皇中也没有人听他的话,也没有人听得懂他的中国话。 噗通、噗通……好似下水饺一般都落入水中,更很快地卷入了急流,拖入了漩 涡! 他们挣扎求救,有的幸运地抱住了露出水面的石头,後面的人却抱住他,最後 连他也力乏了,最後也松了手,一齐被卷走…… 有些幸运地被冲出海去,纷纷地爬上随後而来的四条舢板,苟得活命! 但是这急流是向外冲出去的,他们拚命用力划著,终也敌不过湍急的海流力量 ;他们非但接近不了这荒岛,反而被冲出很远,漂向茫茫的大海中去。 就这样,一艘快艇上的一百多名倭寇,就只剩下三经挤满了幸存者的舢板,飘 向远方…… 这些凶残的海贼,终於在海上漂流,乾渴而亡,结束了他们作恶多端的命运… … 那艘快艇竟然也如五色帆船一样的命运,戳破一个大洞,却也搁浅,歪歪斜斜 地架在那乱石阵中! 斐玉骑豚,远远地绕过那艘快艇,回到荒石岛上,进入洞中,紧紧地搂住那个 吓得发抖的裸女,哄拍著她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见到他如见亲人,她 伏倒在他怀中,放声痛哭,斐玉不知如何哄她?只得搂住她,让她哭个够。 可怜这纯真又幼稚的女孩,哪里见过这麽险恶的人性?为甚麽别人不像她这样 好心肠呢? 哭了许多,她嗓子哭哑了,泪也哭乾了,再也哭不出来了,抬头看看斐玉,傻 傻地一笑,样子好可怜,又好可爱。 斐玉叹道:「傻丫头,你到底在哭些甚麽?」她听不懂,但是她一定懂得他的 意思,腼腆一笑低下头去,将哭脸泪痕都擦在他的胸膛上!刚才那样被人侮辱,幸 而海豚相救,死里逃生,她满腹委曲发泄过了,这一笑竟是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动情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吻乾了她的泪痕,又亲吻著她的脸颊, 诚恳道:「你放心,我再也不教任何人欺侮你了!」 他搂住她赤裸的娇躯,叹道:「可是?你到底是谁呢?你怎麽会一个人在这个 荒岛上的呢?」 她抬起起来,明亮的眼睛望著他,似乎有些猜到他的意思,伸手拉住他,将他 一步步的往这石窟深处带去。 斐玉知她一定是有甚麽事要告诉他,便乖乖的跟著她,走入那愈来愈低矮窄小 的洞窟内,倒也相当深,已经幽暗得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斐玉请过仁智老人的「走为上功」里面,有一篇谈到眼力,他默想一下那篇所 指示的心法,便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复习一遍,再睁开眼时,果然能轻易看得清楚。 他心中猛地一慌,原来这石窟最里面靠墙处,竟盘坐著一具骷髅,须发飘散, 衣衫腐朽,显见已经逝世多年了。 骷髅面前有一只小小木盒,这洞窟之内散置著一些星星之物,不过是些腐朽衣 服,破碗,竹筷之类。 裸女带他来此,这死者定与她有极深的关系,而这些线索就必然在这木盒之内。 斐玉伸手抚去盒上积尘,将木盒取了,再带她一齐出来,到洞口明亮处,道: 「你早就知道那里面有人,对不对?」 她却听不仅他的话,只是伸手抚摸这木盒,似乎有甚麽特别的怀念? 斐玉不再多作无谓的猜测,揭开木盒,首先出现的就是一封信。 斐玉展信阅读,里面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张,意思是说「圣官」遭劫,天崩 地裂,陆陷沉伦,门下五大子弟却各自劫了秘後重宝逃走,遗下孤女姓闻人,名玉, 年方四岁,有一枚戒指能证明她的身分。 这个人自称「风火神龙」刑无忌,抱了闻人玉逃出来,却被五大子弟沿途追杀, 重伤突围,逃至此岛,已是绝路,自知必死,唯可怜此女,前途堪虑……等等。 斐玉也不知「圣宫」是甚麽东西?也不懂天崩地裂,陆陷沉伦是甚麽意思?其 他倒是可以猜得出来。 他翻再翻开木盒,果然见到一只造形奇特的黑铁戒指,一定就是可以证明闲人 匠身分的东西。 他拉过她的手来,将戒指为她戴上,道:「闻人玉,你叫闻人玉!」 他指自己胸膛,道:「我就是斐玉,你叫阿玉!」 她颇聪明,努力要弄懂他的意思,斐玉再指自己,道:「斐玉!」指她胸口, 道:「闻人玉!」 她终於弄懂了,指自己道:「斐玉……」又指他胸口道:「阿玉!」 斐玉急捉住她的手道:「不!不!」 他用她的手指她的胸膛,道:「阿玉。」 又用她的手指自己的胸膛,道:「斐玉。」 她眼珠子转了又转,终於伸手指他胸膛道:「斐玉?」 斐玉急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是斐玉!」 她又用手指自己,道:「阿玉!」 她高兴得跳起来,大声道:「阿玉!」 然後她就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大叫:「阿玉,阿玉!」 突然她又投身伏入他怀中,抓起他的手来,指自己胸膛道:「阿玉,阿玉!」 斐玉笑道:「不错,你叫阿店,我叫斐玉!」 「阿玉,阿玉!」她一高兴,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狂吻,道:「阿玉,斐 玉,阿玉……」 可怜的闻人玉,自四岁时就被带到这荒岛上,就失去了监护人,就这样孤苦寂 寞地长大,连如何讲话都没有学会…… 一且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自然是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二人沉浸在这美满与幸福中,斐玉蓦地感觉到背脊上一阵悚栗,眼角瞟到有黑 暗一闪,他连想都来不及的,抱著阿匠斜跨一步。 步子才跨出,背後凉风划过,竟是一柄锋利的武士刀,间不容发地劈下,差一 点就被劈成了两半。 原来这倭寇从後面偷袭,一劈不中,暴喝中横刀斜撩,定要将能匠杀掉! 但是斐玉的「走为上功」一旦展开,就己脚步不停地斜窜横移,一转身就抱著 阿店从这洞口窜了出去。 这倭寇双手握住一柄六尺武士刀,绝不相信无法收拾一个稚龄的孩子,何况他 手中还抱著一个女子? 杀了他,为同伴报了仇,也可以夺得这女子,独霸这座荒岛,享受称王称霸的 生活!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却能一再地跨出奇怪的步伐,轻易地就闪躲了 他的攻势! 但是斐玉到底是临敌经验不足,手上抱住阿玉又不能放下,而这光秃秃的岩石 岛上,并没有太多宽裕的地方,他只能用力一跃,跳到一块突出於水面的石头上, 赫然发觉那里有支船舶用的铁锚,锚上有根很粗的绳子,紧紧地绑在那艘歪斜搁浅 的快艇上。 大概这倭寇是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大概就是利用这根绳子上岸,要加害於他。 眼见那倭寇又挥舞著锋利的武士刀,要跟著跳过来追杀,斐玉已不容犹豫,提 气轻身,抱了阿玉就踩上这根绳子往船上退去! 倭寇狞笑著大嚷大叫,他不用追上去,他只要砍断绳子,让斐玉落海,那里的 漩涡与急流自然会要了他的小命! 他果然挥刀砍那绳子,但是航海下锚用的浸油麻绳,非常结实丰靠,不是他一 刀就能砍得断的! 他挥刀再砍,麻绳开始崩裂,却尚未断去,斐玉已过了中点,却因海风使绳索 摇晃,他立足下稳,几乎失足落海。 那倭寇狞笑著再砍,绳索崩开,只剩最後一条丝了! 斐玉在危急中用力纵身一跳,竟然被他跳上了那条倾斜的海船! 但是绳子却也断了,也因此将那倭寇隔离在岸上了!只见他在那里又跳叉叫又 骂,却再也没有办法能追杀过来。 斐玉这才放下阿玉,力乏的跌坐在船板上:心中却下免躭心,这船上还有没有 藏著其他倭寇? 他不能不小心,伸手拾起一根折断了的木棍,紧紧地握在手中,像是那样就能 给他信心,他鼓足了勇气,握著这木棍,在船里船外都找寻了一递,就连一些舱板 与木箱,凡是可能藏一个人的地方都不放过。 这样仔细的搜寻过之後,确定船上不再有人,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了…… 但是岸上的那个倭寇却仍在叫嚣怒骂,似乎要找甚么办法可以过来,将他们赶 尽杀绝才好? 阿玉缩身在舱内发抖,不敢出来!斐玉却找出一些食物与饮水来。 异族食物,难以下咽,总也比那淡而无味的生鱼生贝好多了…… 他叉喂了给阿玉吃,她从未吃过人间食物,开始时有些不敢,斐玉只得耐心地 自己先咬一口,再喂她咬一口,二人就这样慢慢地吃著。 斐玉见她也吃得津津有味,笑著问她:「好不好吃?」 阿玉也拿起一块,自己先咬一口,再喂他咬一口,道:「好不好吃?」 斐玉大笑道:「好吃,好吃!」 他抱住她赞美道:「你学得很快!」 阿玉突然惊道:「斐玉!」 她手指著外面,斐玉伸头一看,只见那倭寇不知用甚么办法?竟然捞到了那根 断去的缆绳,用力拉著,却已经不够长,无法再打结固定在铁锚上了。 倭寇大吼大叫中,将锋利的武士刀插入腰问的刀鞘内,双手握紧绳索,开始拉 紧著,缓缓步入海水中。 这里的海流湍急,他立刻就站下稳身子,被水流了出去,但是他双手握得很紧, 身子虽然被急流拖入水中,他却仍是双手交互用力,一步一步地往前,渐渐接近! 他要上来了,岂不是叉要被他追杀?阿压再也忍下住,奔过去想要解掉那条缆 绳。 但是那条又粗又重的缆绳,就算用刀子砍,也要砍许久,哪里是她仓卒问能解 得开的? 眼看那倭寇已经接近这里的岩石,就要爬上岸来,蓦地一条黑影腾跃而起,越 过了他的头顶,又落入水中。 海豚,又是海豚! 他怒恨之下,伸出一手去拔他腰间的剑,不料就在这时,又一头海豚一窜而起, 撞在他的腰上。 紧接著又是一头海豚窜起,越过他的头顶,那健壮的尾鳍,重重地拍在他的手 上! 几乎连手骨都被拍碎了,他惨叫一声,再也握不住绳索,手一松,立时就被湍 急的海流带走。 眼看他在急流中努力冒出头来呼救,又眼看著他被强劲的漩涡吸了下去,斐玉 看在眼中,不禁心中一阵惨痛,他真搞下懂,人们为甚么不能和平相处,相互协助, 生活得更快乐些? 现在危机总算过去了,他与阿玉都安全了,不禁相互拥抱著,互庆重生…… 那群海豚终於为它们的同伴报了仇,也高兴地在海中跳跃追逐了好一阵,这才 高高兴兴地离去。 但是现在他们却回不到岸上去了,刚才可以骑乘海豚上岸,而现在海豚都走了, 至少要明天早晨才会再来。 看来今天晚上就只好睡在船上啦!幸好斐玉从舱内找出火种,点燃了油灯,也 找到了厨房,找到了柴、米、油、盐,食物也很充足,弄了一顿热食来吃。 虽然不是高明的手艺,二人也你喂我一口,说「好吃」我喂你一口,说「好吃」。 嘻嘻哈哈,笑笑闹闹,在灯下看美好裸体,不禁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 这船上也有卧舱,也有被褥、枕头,斐玉将她抱到床上,放到柔软的床垫上, 阿玉又惊喜、又好奇,这样的床,与石窟里坚硬冰冷的地上相比,简直有如在天堂 一样! 这一夜,他二人尽情地交欢,尽情地玩耍,直到真正的精疲力尽,这才拉了被 子来盖上,相拥而眠…… 这一定是阿玉有生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也是斐玉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夜来海风渐强,海浪反覆地拍打著船身,摇摇晃晃中船身磨擦著岩石,不断发 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也是真正的最好的催眠曲…… 夜来也是涨潮时刻,他这船吃水本来很浅,船身被戳破後,所有的人都跳海逃 生,重量骤减,自然就不再有水灌入。 此刻缓缓涨潮,也缓缓将船身托高,缓缓将船身从巨石里面拔了出来。 这一切都在极缓慢中进行,在海风与海浪的飘摇中进行,斐玉与阿玉都在甜睡 中,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等到日上三竿,他二人终於从甜睡中醒来,爬出船舱一看,才发觉他们已经漂 流在大海中,不知道多远啦? 那座光秃的岩岛已不知去向,那群每天来迎接阿玉的海豚,也不见了踪影! 这船仍是倾斜的,三根桅帆上张满了帆,却已贴在海水中,再也无法乘风而行 了。 船身的破洞朝上,海水虽然下再往里面灌,所剩下的空间也下乡了! 幸好还有些食物、饮水,有些衣物、被褥还很乾爽。斐玉甚至从床下拖出一箱 珠宝金钱和一大叠银票,一看就知道是劫自沿海村镇的! 阿玉又是一声惊呼,斐玉急忙又伸头出来查看,只见远处一艘帆船,迅速驶来! 一看那船的桅杆与帆的形式,就知道叉是一艘倭寇的海盗船,他们显然已经发 现了这艘倾倒的船只,赶著要过来察看。 以倭寇那种残暴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他二人活口的,而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叉如何能抵抗他们的追杀? 斐玉一阵心慌意乱,拉著阿玉要躲入舱内深处,希望不被发现。 但是似乎不可能了,这里绝不可能有地方躲两个人不被发现的! 再下面是舱内已浸水的部分,除非你想淹死,否则不可能躲入水底! 偶然见到一支大木盆浮在水上,斐玉在危急中,灵机一动,提了木盆出来,将 木盆扔人海水中,将阿玉放进去坐在盆内。 他回舱内,竟然将那一箱金银珠宝抱了出来,递给阿玉她抱好!再去弄些食物、 饮水,一些可以御寒的衣服来,全都塞到阿玉手上。 他又匆匆忙忙弄了一支木桨,扔到木盆上。 然後他也跳下水来,用力一撑船身,就连木盆一起漂了开去! 他一只手扶住木盆的边缘,双腿运起内力,在水中一蹬,这木盆就漂出丈余! 他就这样一下一下的蹬著水,果然将木盆推得远远地离开了那船身。 不多久,那倭寇快艇就已到达那艘破损的船身旁边,他们开始去察查看,却未 注意到斐玉的木盆已经愈漂愈远,在茫茫大海中,跟本就看不到踪影了…… 斐玉也见不到他们的船了,他知道暂时脱离了危险了,他这才湿淋淋地爬进了 木盆来。 幸好这木盆够大,居然也足够乘载他二人?就这样倚偎著,相拥而坐,任这木 盆在海中漂流。 好在他个性看得开,因为就算你烦恼死了也没有用:好在阿玉只要能倚偎在他 身上,就已心满意足,在孤岛上那么多年,也从未对外界存甚么希望! 上次在小舟上无聊,他还可以翻看那册「走为上功」这次连衣服都脱在那石窟 之中,那些并没有带出来。 两个赤裸的身子相互倚偎著,斐玉在无聊中,乘机教导阿玉,指著她的鼻子道 :「鼻子。」又指自己的鼻子,道:「鼻子。」 幸好阿玉很聪明,很快就弄懂这个叫鼻子。 接著就学会了嘴巴、眼睛、耳朵、头发、手、脚…… 身上的东西都学完了,他开始测验她,伸手指她鼻子,问道:「甚么?」 阿玉回答:「鼻子。」 斐玉大喜,又指她嘴巴,问道:「这是甚么?」 阿玉回答:「嘴巴。」 她居然能统统都答对了?斐玉大喜道:「你真聪明!」 谁知她却伸手握住他的这条宝贝,问道:「甚么?」 斐玉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叫甚么! 他在发怔,她的手却已将这宝贝拨弄得挺身而起,昂然怒立! 阿玉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日光下,见到这宝贝的真面目,不禁又好奇又疼爱地 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吻可不得了,那宝贝竟然猛地一挣,几乎要跳脱她的掌握,冲进她的嘴巴 里去! 阿玉一惊後退,但是她不忍心让这个爱的宝贝失望,身子向後倒,自动张开双 腿,引他过来。 斐玉立刻挺身而入,一声脆响,就直通到底! 虽然已经来过许多次,她却仍是禁受不住。 幸好斐玉颇懂怜香惜玉,只是缓缓地、温柔地蠕动著、探索著、摩擦著。 这种温柔的摩擦,比那种疯狂地冲刺更能抓住女人的芳心,更能掳擂住女人的 情欲…… 不一会儿,她就呼呼呵呵地哀鸣了…… 再不多久,她就颤抖著、呻吟著,射出大量的玉泉! 斐玉又运起心法,上以玉津供之,下以玉泉吸之,往返不绝了。 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喂,有没有人在里面?」 斐玉掀开衣服,从里面探头出来,只见远远的驶来一艘破旧的渔船,上面有人 在伸头探望,显然是渔民。 斐玉赶紧起身,胡乱地披上一件衣服,也找了件衣服将阿玉裒住。 那渔船驶近,一看他们这衣服样式,立刻大喊道:「小心小心,是倭寇!」 斐玉赶紧喊道:「不是不是,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被倭寇打劫了!」 倭寇不可能会讲这麽流利的中国话,倭寇更不可能是这麽一对年纪轻轻的少男 少女。 渔民们听说他们是被倭寇托劫的受害者,同情心大起,立刻用够竿将这木盆勾 住,又抛下绳梯来,让他们好攀爬上来。 斐玉一手抱住阿玉,一手抱住那口箱子,身子一纵就上了这艘船,吓得渔民们 大惊,道:「乖乖不得了,原来是有武功的!」 有的却窃窃私语道:「有这麽好的武功,怎麽还会被倭寇打劫去了?」 斐玉叹道:「我有武功,我这小娘子却没有武功,她被劫上了贼船,我就追上 去把她救了下来!」 他老实不客气,当众打开这箱珠宝,取出一大块黄金来,道:「这是谢谢你们 搭救之恩……」 又取出一块来道:「这是伙食吃饭钱,顺便弄两套衣服来,好把这个换掉……」 见到这麽两大块黄女,他们的眼睛都直了,有人立刻去拿了两套他们最好的衣 服来,歉然道:「对不起,船上没有女人衣服……」 斐玉接在手中,道:「不要紧,借你们的房间一用,。」 这小渔船的舱房自然是又窄又挤,又脏又臭,一天到晚玩水,总是洗得乾乾净 净的阿玉,不由得直皱眉头。 但是这也是不得已的,斐玉自己先换好了,再来为她穿上长裤,又穿上衣服, 道:「从现在开始,你记得随时要穿衣服,懂不懂?」 她睁著无邪的大眼睛望著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斐玉叹口气,这种事怎麽可 能一次就要求她?只好自己随时随地多注意她,以免她当众出丑。 换好衣服,斐玉将这只箱子交给她抱住,吩咐道:「不可以搞丢了!」 然後就牵了她走出这个有汗臭味、鱼腥味的舱房。 只见他们已经用钩竿将大木盆及里面的食物、衣服全捞了上来,向他道:「这 些衣服……」 斐玉笑道:「全都扔了吧!其他的都留给你们。」 然後他就搂著阿玉,坐在船尾处看海。 不到天黑,他们就已经回到了这个小渔村;因为两块黄金的关系,渔民们对他 特别礼遇,拿最好的食物款待他们,又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他们住。 第一次踏上人类的文明土地,阿玉又惊又慌,茫然不知所措!幸好斐玉对她百 般照顾,吃饭时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小心翼要地搀扶她走路,详详细细的解释四周 的事物…… 有斐玉在身边,她才能稍稍安心,在海上第一次遇到的人是斐玉,此後所遇到 的都是要加害於他们的人,阿玉那单纯的心灵里,实在无法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 人中。 斐玉有责任好好保护她,既然带她离开那个荒岛,他便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辜 负了她! 海边的渔村,民风淳朴,工作辛劳,天色入黑就各自安憩了,天色微明就已起 床,又到厨房去做了他们最好的早餐来,敲敲房间门,叫他们起来吃饭。 谁知没有人应声?不得已推开房门一看,这两位娇贵的客人却已不在了。 他们已经悄悄离去了。 阿玉初到人间,处处充满好奇,走在清晨的乡间路上,沙子、泥土、小花野草, 露珠沾湿鞋尖,鞋尖沾满泥沙,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这长得走不完的路,这绿油油的树木、植物,全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尤其是进城之後,她更是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那来来往往的人车行旅,那耸然林立的豪宅、高楼,市招琳琅满目,商品五花 八门,直把这阿玉看得目瞪口呆,真像个土包子进了城。 斐玉有过与水天姬进餐馆的经验,他带著阿由也走进一家看来很豪华气派的餐 馆,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将那只木箱往桌上一放,掀开了箱盖,满箱金银珠宝就显 露了出来。 掌柜的急忙过来,伸手将他的箱子盖好,低声道:「客倌你这是干吗?是在自 找麻烦麽?」 斐玉道:「怎麽啦?」 掌柜的道:「财不露白,愤防小人!」 斐玉道:「哦,好吧!去弄点的好吃的来!」 掌柜的一向眼最尖,知道这种人不是大白痴,就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微笑道 :「是是,请先付白银一两!」 斐玉伸手进箱子里将那把银票全抓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数著,却没有一张是白 银一两的。 他顺手将银票放在桌上,又从箱子里抓出一把金子、银子,往桌上一摊,道; 「哪一挺是一两?」 这掌柜的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取了一挺碎银子,冷笑道:「小店绝不白占客人 便宜,也不想吃亏,客倌还是快些收好您的财富,别再引起宵小的觊觎才好!」 然後向後面大声吆喝道:「开一两银子的酒席上来!」 他们这样一闹,这餐馆里的人,各个都向他望来。 斐玉也开始心慌,他忘了水天姬之所以致那样大胆,是因为她的武功,而自己 可从来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这才怎麽办? 他这才慌慌张张地将金、银全都塞回箱子里紧紧抱在怀中。 不一会儿,店家果然开了一桌一两银子的酒菜来,居然也是精致可口,足够他 二人吃个饱。 有些菜是阿玉没吃过的,也有的是她不知道该怎麽吃的?跟本就从如何拿筷子, 如何用汤匙,如何端碗开始,不厌其烦的教她。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他却没有注意到陆续有好几拨人进出这餐馆,各 个獐头鼠目,横眉竖眼,大有一哄而上,将这一对男女分而食之的样子。 突然「叭喀」一声,一块匾额掉落,那掌柜的恰巧拾在手中,珍惜地用衣袖挥 著上面的灰尘,上面斗大的「英雄居」三个金字,旁边有「上官紫衣题」几个小字。 掌柜的拉过一张凳子,站上去重新挂好,一面感叹道:「「紫衣侯」如果见到 今天这个场面,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一众人顿时都收钦了满脸煞气,十年前「天 下第一剑客」「紫衣侯」曾来此小饮,与店主人交谈甚欢,留字而去,从此这餐馆 改名「英雄居」。 从此也没有任何武林人士在这里斗殴闹事,为的是尊重「紫衣侯」留下的这几 个字。 十多年过去了,大家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个人了? 突然门口闯进几个公差,手持铁链仆刀,将陵压、阿压团团包围,喝道:「小 贼,你的案子犯了,跟大爷们到大堂上应讯去!」 斐玉一怔道:「我犯了甚么案于?」 为首的一脸络腮胡子,大喝道:「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一斐玉一惊,急辩道 :「没有,我们没有杀人越货……」 络腮胡子手中铁链一抖,厉声道:「有与没有,跟大爷回去,等县太爷审断!」 他呼喝一声:「拿下!」 突然背後一声断喝:「慢点!」 那掌柜的从後面出现,缓缓道:「他如下跟你去,谁敢在「英雄居」拿人?」 络腮胡子大怒:「你敢阻官差办事?」 掌柜的冷笑:「你们是官差么?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么?只不过是在 衙门帮差吃闲饭的角色!」 这几个家伙羞得抱头鼠窜而去。 掌柜的大声道:「就算是府台大人亲临,也得等客人走出老夫这大门才行!」 转过身来向斐玉道:「客倌放心,只管慢慢吃,要吃多久都行!」 斐玉道:「谢谢,我们已经吃饱了,我们这就走了!」 掌柜道:「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斐玉称是,扶了阿玉出门,却在门口转身问道:「请问「四明山庄」怎么走?」 掌柜道:「「四明山庄」赫赫有名,小兄弟只管往北行,望见劳山山脉,再问 人就可找到了!」 斐玉道:「多谢。」 他大步走了出去,外面似乎有许多人在虎视眈眈,里面也跟著出来许多人,奇 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向他动手? 原来那些觊觎他这箱财帛之人,竞也会相互顾忌,谁也下想先动手,就算得到 手,也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 斐玉一手抱著箱子,一手牵著阿玉,在这大街上慢慢地逛著。 这城不少,也很繁荣,街上百市杂陈,甚么都有:经过一处摊位,在卖女子用 的发钗,斐玉常常在女人堆中打滚,就帮阿玉选了一支漂亮的发钗,插在她的鬓角 上。 这次斐玉学乖了,悄悄从箱中摸出一些碎银子放进口袋,再一点一点的取出来 花。 但是现在才知道小心谨慎,已经来不及了,四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向他们 窥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跟踪著? 阿玉完全不知烦恼,只是拉著斐玉这里看,那里玩,见到有趣的东西就伸手去 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斐玉道:「你要不要?」 阿玉道:「不要。」 又看到别的东西,又是爱不释手,斐玉又道:「买给你好不好?」 阿玉道:「不好。」 斐玉心想,她一定是在模仿他最後两个字,便换一种方法道:「你是不是想要?」 如果她说「想要」他就买了给她,谁知阿玉却拉著他走开,道:「不要!」 斐玉一怔:「咦?你会讲话了?」 阿玉又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了!斐玉知道这种事绝对不能逼她,毕竟她已经学 得很快啦。 突然发觉四周人声突然变得寂静,原来他们走入了一座庙前广场,而这里原来 熙来攘往的人群,下知何时都已悄悄的敞开了去。 变成空荡的广场,只有三名锦衣大汉,分三面将他二人包围在中央。 阿玉一慌,又紧紧靠在斐玉身上发抖,斐玉壮著胆子道:「各位……」 正面大汉道:「我是「锦毛虎」际烈。」 左面大汉道:「我是「过山虎」向卜鸣。」 右面大汉道:「我是气翻江虎」防长隆。」 「锦毛虎」道:「我们是西城蒋门神的人,而这里正是我们西城的地盘,所以, 其他下相干的人全部滚开!」 果然就有二、三拨的人,从人群中悄悄退走,斐玉恍然大悟,原来相互牵制的 人,现在只有「蒋门神」最大,所以别人都溜走,只有他们才能显威风了。 这三条虎同时举步,缓缓逼近! 「锦毛虎」道:「臭小子,现在已经没有人给你们撑腰啦?还不束手就缚!」 斐玉又惊又急,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锦毛虎」道:「你手上是蒋斗神要的东西,放在地上,乖乖走路!」 斐玉道:「这明明是我的东西,他凭甚么要?」 「锦毛虎」怒道:「谁不知道在城西这块土地上,蒋门神说了就算,没有解释 的必要!」 斐玉怒道:「别人的东西他也随便就要,不是比倭寇还可恶么?」 住在北方的人可没有听说过甚么是倭寇! 「锦毛虎」冷笑一声,厉声道:「不跟他罗唆,拿下去交给蒋门神发落!」 话音才落,三人一起动手,一人抢他珠宝箱,一人当胸捉他衣襟,一人却下手 要拉阿玉。 这三人号称城西三虎,是蒋门神手下的得力人手,这一下同时动手,十条大汉 也要就此躺下了,谁知在危急之中,陵匡拦腰抱起阿匡,脚步斜跨,一下子就脱出 了三人的攻势。 这三虎反应极快,紧急抢攻,谁知斐玉一闪身滑步,叉回到原点,将他们弄得 莫名其妙,以为遇到鬼了! 斐玉直大嚷大叫道:「喂喂,下可逼人太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半步海阔天 空……」 「锦毛虎」怒吼道:「退个屁,兄弟们动手,把他给废了!」 三虎立刻疯狂扑攻,逼得斐玉抱住阿玉左一闪,右一晃,有如穿花蝴蝶一般, 尽在他三人身影之中打转,却休想动到他一根汗毛! 这三虎拚出全力,却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不禁叉惊叉怒,各自撤出兵器,吼道 :「把他废了!」 斐玉大惊道:「喂喂,不能动刀子,那会伤到人的!」 但是一柄单刀,一条链子枪与一双判宫笔,已经疾风暴雨一般地攻了过来! 斐玉心中一慌,刚刚闪过两种兵器,却见一柄亮晃晃的单刀迎面砍来,他吓得 闭著眼,脚下依旧按「走为上功」的步伐跨出,抱著珠宝箱的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施 出「转手篇」里的「缠头扫」。 「砰」地一声,不偏不倚,恰巧撞在那柄单刀的刀柄上,将单刀撞得向前多伸 出了半尺。 这半尺就恰巧刺中了「翻江虎」的左肩「当」地一声,判宫笔跌在地上。 而他乡伸出了半尺的手也被「过山虎」的链子枪刺中,刺锐的枪头透腕而出! 就只这一招,三虎就伤了两虎,剩下这个「过山虎」吓得怔在当地,转而咬牙 切齿,大吼道:「老子跟你拚了!」 却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道:「退下!」 只见一个挺胸凸肚,秃头虬髯,身高八尺的黑脸大汉,手持一杆一丈三尺的铁 叉,有如铁塔似的立在背後。 「过山虎」仍在吼道:「这小子废了我两个兄弟!」 蒋斗神冶哼道:「二招废二虎,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还不退下?」 这「过山虎」见到他就如老鼠见到猫,乖乖地扶起另外二虎,默默退开。 蒋门神道:「我姓蒋,你们是谁?」 斐玉道:「我叫斐玉,她叫阿玉。」 蒋门神道:「你们为甚么要到我的地盘上来闹事?」 斐玉怒道:「你手下的人要抢我的珠宝盒,怎么说我来闹事?」 蒋门神道:「是么?你这盒子里有甚么宝贝不成?」 斐玉道:「宝贝是没有,只不过是我们的全部财产。」 蒋门神道:「刚才我看你的身手,相当高明,师父是谁?」 斐玉道:「我没有师父。」 蒋门神道:「好,不肯透露师门也没有关系,你今天在我的地盘上,当众拆我 的台,我若不教训你,往後我怎么混下去?」 斐玉心惊道:「不不,你这么大,我这么小,我不能跟你打!」 蒋门神道:「放心,我不是要跟你打,我只是要把你捉起来,吊在这庙前的旗 杆上三天三夜,就放你走!」 斐玉道:「不不,我下能被你捉住……」 蒋门神道:「要是捉你不住,我就不用再混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清亮口音道:「捉他不住,你乾脆跟我混!」 蒋门神回头,人群中走出一个年龄与斐玉差不多的少年,脸型清秀却弄得脏兮 兮的,像一个小乞丐。 这少年直走到斐玉身边,道:「把这姑娘交给我,这样才跑得比较快!」 斐玉一眼就瞧出她其实也是个女子所扮,从她眼神就知道她没有恶意,就放心 把阿玉交给她,将珠宝盒也塞到她上,道:「好,暂时交给你!」 他走开几步,向蒋门神道:「来捉我!」 蒋门神铁塔似的身形,伸手就及八尺远,一把向他抓来,吓得斐玉倒踩一步又 向左窜了出去。 这巨大黑脸蒋门神动作却灵活无比,两手箕张,脚下行云流水,为了维护他的 面子,使出浑身解数,非要将这小子捉到不可! 但是斐玉的这套步伐实在太过奥妙玄奇,无论蒋门神如何努力,斐玉只用他那 十三步的步伐,只在他面前绕来绕去,步步都不出他身前三尺! 蒋门神高大强壮,内力也精纯,似有用不完的体力,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 是连斐玉的衣角也沾不到。 既然要「捉」他而捉不到,那么,如果故意不捉,而只是随意往某个方向去「 碰」呢? 蒋门神蓦地退後斜撞,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似的压了来,斐玉连想都来不及 想,脚步横移「转手篇」之中的一招「拖斗横撩」脚尖恰巧绊在蒋门神的脚後跟上。 只这轻轻下到一两的力量,就使得他重心不稳,庞大如山的身躯「砰!」地跌 在地上! 他身手实在灵巧,手掌在地上一按「呼」地叉跳了起来,恼羞成怒,醋钵似的 拳头,迎面直捣而来。 但是斐玉一晃身不见了,蒋门神曲肘横捣,再旋身勾击,谁知斐玉「转手篇」 中「左挂劈马」恰巧就按在他的手肘上,帮助了他的旋身之力? 虽只是不到一两的力量,就使得他多旋了半个身子,顿时右腿勾到左腿,再也 立足下稳「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这次虽也是一跃而起,却怔在当地,再也不好出手了。 围观的众人更是一片哗然,各个都不能置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乞丐少女拍掌大笑道:「好啦,输了就要承认,不可耍赖!」 蒋门神长叹道:「我不赖,从此後我下再混了!」 乞丐少女却道:「这样还不行,你不能下混,你要跟我混!」 蒋门神仰天长叹,道:「唉!怎么会栽在这个小鬼手中……」 乞丐少女喝道:「你想不认么?」 蒋门神拔起插在地上的那根铁叉,道:「认就认,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就 是!」 乞丐少女笑道:「你跟我混,我跟他混,所以你从现在起,就跟我们一起混… …」 说完发觉斐玉牵著阿玉要走,急忙拉住,道:「喂,你要到哪里去混?」 斐玉道:「我自然有地方要去。」 乞丐少女道:「我跟你一起去。」 斐玉道:「不必,你喜欢混你就去混,我可不想跟混混在一起!」 乞丐少女道:「我叉没有要混……」 斐玉冷笑一声,伸手道:「盒子还我!」 乞丐少女道:「我帮你捧著。」 斐玉道:「不劳费心。」 乞丐少女娇笑道:「我打赌你捉不到我!」 斐玉一怔,乞丐少女道:「我看过你的本事,你逃功第一,追人却一定追不上 ;挨打不致於,却绝对打不到别人……」 斐玉叹道:「我不要追人,也不要打人!」 乞丐少女道:「但是你却无法防止别人暗中使鬼计加害,你完全没有一点江湖 经验!」 斐玉一怔:心想这倒也是,乞丐少女又道:「这世界坏人永远比好人多,想害 你的绝对比想帮助你的多!」 斐玉冷笑道:「你呢?你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乞丐少女道:「我只是想跟著你……」 斐玉道:「你跟著我干甚麽?」 乞丐少女道:「跟你去找一个人,那人叫做斐忠,这世上大概只有你一个人能 找得到他!」 斐玉一怔:「斐忠?谁是斐忠?」 乞丐少女道:「你还记得「四明山庄」麽?上面被「麻衣人」杀害的有二十二 个,另一个却失综了!」 斐玉这才想起那天在「四明山庄」上所埋葬的二十二具尸体,以及那个似乎失 去记忆的白衣人。 斐玉道:「他是你的甚麽人?」 乞丐少女道:「他是家父。」 斐玉「哦」了一声,道:「你又怎麽知道他叫斐忠?又怎麽知道只有我能找到 他?」 乞丐少女道:「他本来叫「海天孤客」孤独方,他听说「四明山庄」等二十二 人约战麻衣剑客,决定也为中原武林尽一分心力,便赶了上去。谁知再无消息,直 到我寻上山去,遇到一个人……」 斐玉道:「你遇到谁?」 乞丐少女道:「遇到黄翠袖,才知道我爹爹幸而未死却已失魂,被你指为斐忠 ……」 蒙伍歉然道:「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权宜之计。」 乞丐少女道;「我不怪你,我曾在路上遇到爹,他非但不认我这个女儿,却干 方百计,走遍天涯要找你!」 斐玉惊道:「有这麽回事?」 乞丐少女道:「所以我也千方百计要找你;只有找到你,跟定了你,才可能有 机会再见到我爹!」 斐玉叹道:「要是他找不到我们呢?」 乞丐少女道:「一定能找到,只要你依我的办法,轰轰烈烈的干几件大事,闯 出个响亮的名号来!」 斐玉道:「是吗?干甚麽样的大事?」 乞丐少女道:「学那麻衣剑客的办法,一路挑战武林名家!」 斐玉大惊道:「叫我去杀人?不行不行!」 乞丐少女道:「凭你这一点微末之技,也能杀人麽?别被人杀了就不错啦!」 斐玉道:「那……我又如何挑战?」 乞丐少女嫣然一笑,道:「我负责挑战,你只负责逃命,只要你不被杀死,保 证你大大出名!」 斐玉心中只有苦笑,乞丐少女道:「我叫孤独虹,天上彩虹的虹,我爹都叫我 加虹儿。」 斐玉只是「哦」了一声,阿玉却道:「虹儿。」 虹儿大乐,去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漂亮,你叫甚麽名字?」 阿玉居然也听得懂她的赞美?居然也爱听别人的赞美?居然也会展颜一笑?居 然也会回答道:「阿玉。」 虹儿笑道:「你叫阿玉,他叫斐玉,你们两个的名字都有玉字,果然是天生一 对!」 斐玉道:「你怎麽知道我叫斐玉?就是你要找的人?」 虹儿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在江南的沿海一带,至少有十七、八个女人, 到处在找你,其中一个叫小公主!」 斐玉怔住,他知道自己从五色帆船失综,引起多少人的耽心。 虹儿又道:「我就曾跟其中一个叫水姑娘的交成了朋友,我知道他们正在海滨 大兴土木,要盖一座城堡,抵抗倭寇,须要许多英雄豪杰,出钱出力……」 斐玉这才想起水天姬与「紫衣侯」所谈的话,果然开始实行了。 打击倭寇是每一个人的责任,斐玉自觉也该为此事尽一分责任。 他心中已经蠢尽欲动了,却又不知从何著手?虹儿笑道:「你看这蒋门神,够 不够资格打倭寇?」 蒋门神插嘴道:「倭寇是甚麽东西?」 虹儿道:「倭寇就是在江南沿海,专门抢劫渔村的海盗!」 蒋门神的铁叉用力往地上一顿,喝道:「岂有此理!」 虹儿道:「咱们这就下江南去,把他们好好打一顿!」 蒋门神道:「行,咱家这就跟你去!」 他回头大声喝道:「三虎听令!」 刚才吃了大苦头的三虎,应声而至,道:「老大吩咐。」 蒋门神道:「好好照顾咱们城西这块地盘,不准再随便闹事!」 三虎只得恭声道:「是……」 蒋门神吩咐完毕,向虹儿道:「咱们走。」 虹儿道:「且慢,我先问你,你这城叫甚麽城?」 蒋门神道:「叫宏英城。」 虹儿道:「城里只有你一个老大?」 蒋门神道:「不,像我这样的老大,还有三个!」 虹儿笑道:「是吗?他们叫甚麽?」 蒋门神道:「一个叫「小霸王」丁喜,一个叫「火棒槌」王烈,还有一个是长 胜武馆的杜明。」 虹儿道:「好,谁最近?」 蒋门神道:「杜明!」 虹儿道:「好,咱们这就找他去!」 蒋门神却缩步道:「我惹不起……」 虹儿笑道:「我又没有要你惹,你只要乖乖跟在後面,不必多言!」 斐玉也有些迟疑,虹儿道:「打倭寇,救乡民,须要许多人,大家出钱出力… …」 斐玉道:「钱是不必了,钱我们多得很。」 虹儿笑道:「是吗?就凭你箱子里的一些珠宝?」 斐玉道:「放心,我们有的是珍珠、钻石,保证你数都数不完!」 虹儿也不跟他争论,只道:「那麽,多找一些人到沿海去,就算是不打仗,也 可以助助威,吓一吓那些倭寇!」 她又扯住斐玉道:「最重要的是,我要你赶快大大的出名,我要全天下的人都 在讨论「斐玉」这个人,才能很快把我爹引了来!」 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斐玉的心也软了,叹口气道:「我真後悔当时为甚 麽跟你爹开这麽一个玩笑,叫他斐忠……」 长胜武馆是附近几个城镇最有名的一家武道馆,馆主「弧形剑」杜明,开馆授 徙达二十年,徒子、徒孙也已成千上万;长胜武馆好大的一片地盘,开在城里最热 闹的地段,只算这块城,就知他杜家财势有多雄厚,更何况他们门下子弟所经营的 各式各样的「特殊行业」。 虹儿、反映四人,来到这「长胜武馆」之前,大吼道:「杜明呢?叫他出来!」 守在门口的徒儿们上前拦住,喝道:「甚麽人在这里大呼小叫?不要命了麽?」 虹儿一指斐玉道:「你们认识这位鼎鼎大名的「落跑英雄」斐玉麽?」 他们一看斐玉这一身沿海打渔的组布衣裤,又看他这小小年纪,不禁哈哈大笑 道:「甚麽闹袍英雄?听这名字就笑死人了!」 虹儿一指身旁蒋门神道:「这位是谁,你们可是知道的?」 他们笑道:「城西蒋门神,倒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蒋门神拱手道:「不敢当。」 虹儿道:「你们馆主杜明,与这位蒋门神,谁厉害些?」 这些徒儿们一怔,本城四霸之一,就算比自己师父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 禁开始警戒起来,道:「蒋门神莫非是要来闹事踢馆的麽?」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