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忽见前面有个村庄,庄外一行行的枣树,结满了累累的枣子。
庄门口有几只癞痢狗,看见有人经过,汪汪乱吠。
咸鸭打趣道:“这里有堆堆的香肉,要不要吃呀?”
麦继香作吐状,道:“倒胃!”
他们策着骡子,打从庄门前经过,咸鸭回过头来,向那庄子望了两眼,突然道:“香香,这庄子乍看起来,十分惹眼,说不定是黑蛇帮的巢穴!”
“怎么说?”麦继香问!
咸鸭分析道:“咱们由黄陂城外一路来时,所见庄院很多,可是这个庄子却是奇怪,前不巴村,后不着镇,庄外没有水田,只有这些枣树,不是很怪。
“何况此地离黑蛇帮相当近,你动点脑子,是不是有些怪异?”
麦继香听了,不禁转头看了又看,也觉得这庄子十分可疑。这庄子很大,房屋全是瓦盖,庄墙是灰石砌成,高约丈三,气派得很,普通农村的人,那有这么阔气。
庄外挖有一道濠沟,宽约丈余,简直是个城堡了!二人一边望着,一边慢慢前进,忽然前面传来“得得”蹄声。他们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来路跑来一匹花驴子!
驴子皮毛黑、白、黄三色,油光亮丽,非常好看,但驴上的人,更是好看。咸鸭怔了一下!
骑驴的是一个少妇,那少妇年约二十五六岁,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一身紫色衣服,显得她更妩媚桥人。
鞍子上斜斜搭着一个黄包袱,鞭打着花驴,迎面而来。咸鸭二人只得把骡子向路旁一勒,让她走过去。
那少妇组不客气,谢也没谢一声,一催花驴,便由二人身边冲过。一阵番风,飘人二人鼻孔。
麦继香由鼻孔哼了一声,暗暗骂道:“骚货!”
咸鸭却朝她呼啸一声。那少妇居然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突然,咸鸭觉得少妇模样面貌,十分面善,心中不由一动。
可是,就是始终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于是直盯着她背影不放。
麦继香吃味道:“人家已经走远了,还看,不怕闪了眼!”
咸鸭蓦地想起一人,失声叫道:“哇操,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四个字才一出口,麦继香不禁一愕,速忙问道:“吾尔开溜,在那里?”
咸鸭回答道:“就是骑花驴的查某,半年前在长沙吾尔开溜,不是冒你的名字倒采花吗?这查某的面貌和他很像,一定是他男扮女装,错不了的。”
麦继香一听,急道:“奶奶个头,仇人相逢,咱们不可放过!”
说着,急急勒转骡头。那少妇一溜烟般,骑着花驴,跑进庄门去了。二人不禁又是一愕!
咸鸭苦笑道:“哇操,真是被我说中了,这庄院毫无疑问,也是黑蛇帮的巢穴,咱们千万不可轻易放过!”
麦继香牢牢记住这座庄院方向,然后继续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二郎店。
这里是鸡公山下一片平阳旷地,茂林竹青,十分清雅。
二人游了一会,直到黄昏日落,方才归去,把骡子交回,给过租银,返回黄陂投店住宿。他们把今天得来的结果,总结一下,决定夜探那庄子。
“叩!叩!”
麦继香摇了摇沉睡的咸鸭,道:“起来,起来,敲二更了!”
咸鸭连忙由床上翻起来。二人换穿夜行衣、把一切准备好之后,立即施展轻功离开了黄陂,直向二郎店方向而来!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经来到庄子外边。
他们四周看了一会,发觉没有可疑人物,方才身形一掠,掠过护庄濠沟,再跨上墙头。只见庄中房屋错错落落,还有不少参差不齐的树,显得庄院黑沉沉的。
而且,整座庄院没有一点灯火,庄院似乎沉睡在黑夜中。
咸鸭二人在墙头观望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才放心跳下墙来。
谁知,黑影中有个庞大的东西,扑了过来。二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仔细一看,竟是条肥大黄狗。大黄狗一出现,即向麦继香屁股后咬来。
麦继香心中一急,身子一转,变成胸前对着大黄狗,怎料,大黄狗前脚扑上她奶子上。麦继香吓得睁大眼睛,吭也吭不出声来。大黄狗两只脚,在她奶子上按呀按,又凑狗嘴上前吃一嗅!
咸鸭见了,骂道:“哇操,上梁不正,下粱歪,连畜牲也色!”
说话中,举起一掌,照准狗头打去。那狗如何抵受得住,练武之人的拳掌,掺嗥半声,便嗝屁在地上!
麦继香吓出一身冷汗,为着担心还有别的色狗扑出来,慌忙躲到咸鸭身后。咸鸭为提防万一,拉着麦继香跳到屋顶上面。
走过两重院落,忽然迎面一幢高大屋宇,隐隐传来话声,并且还有灯火,咸鸭心中一动,吩咐麦继香道:“你在屋顶上把风,我去瞧瞧!”
麦继香知道:“为什么你不在上面把风,让我去瞧瞧?”
“哇操,我是担心你,万一见到吾尔开溜会冲动而坏了大事。”咸鸭道:“你仔细考虑,要是你能控制自己的话,我就把风。”
麦断香想了一想,才道:“好吧好吧,我留在上面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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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咸鸭使个“倒卷珠帘”之势,只见屋中坐着三个壮汉,虽是庄稼人的打扮,可是举止神情,一看就是满身歹人模样。
中间坐的一个脸上全是麻子,向两个同伴道:“毛七,程三,提起这件事来,我鬼八堵(一肚子)鸟气,衡山八条虫就是强敌,也不过是八个,我们帮主单是身边好手,就不下二十多位,还有几千个兄弟,怎的会怕起来?”
右边一个额有刀疤壮汉,叫毛七的接道:“是啊,由二郎店到武胜关一带,重重埋伏,设了二十道卡子,水路方面,也没下了不少暗桩。
“而且八条由不过来了两个,何必这般张皇失措,难道他们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不成呀?”
左边的壮汉“程三”,冷笑一声道:“老徐,毛七,话不是这样说,帮主向来十分谨慎,别看人家只来两个,我明敌暗,如果一个疏神,被混入总舵之内,探听了秘密去,那才丢尽脸她!”
程三喝了一口酒,又道:“听说来的一男一女,搞怪得很,在当阳城行刺他们结果跌落猪棚、尿缸,闹得鸡犬不宁I ”还有石家四个活见鬼,扮僵尸吓他们,结果没有吓成倒弄得灰头土脸,就连万香主那么罩得住的人,在群雄楼也没罩得住他们两个。
“所以帮主越加不敢轻视,说不定我们说的话,人家已经在窗外听去了呢!”
咸鸭蓦地一惊!
两个壮汉不约而同,抬头向外看去。
咸鸭急忙闪到屋檐下,心中连连叫道:“哇操,好佳在!”
程三见他俩如此紧张,不由笑了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生人不生胆,长人家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们不过来了两个毛都还投长齐的小娃儿,便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路用(没用)。”
毛七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说那两个很搞怪,那我们就不能不防着点!”
程三狂道:“别人怕八条虫,我程三偏偏不怕!尤其那两个小娃儿,我当他是个屁!”
程三大概今天晚上,灌了几杯黄尿,有开壮胆,所以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来。
咸鸭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勃然大怒,正要跳入屋中,把他一剑宰了。可是回心一想,那和麦继香也就没两样,何必跟这些不人流的角色呕鸟气?
忽然屋外面一阵开门声,跑人两个黑衣壮汉来,高声叫道:“总舵来了命令,吩咐吾尔少爷连夜上山!你们三个也要跟着吾尔少爷去,不准延迟,要快!”
程三立即站起来,诧异问道:“什么?总舵来了命令,叫我们三更半夜去,当真的吗?”
两个壮汉不耐烦答遭:“那个骗你,不信去问少爷去!”
三个帮匪连连应说:“是是是,我们收拾停妥,立刻启程!”
一边说着,一边返入屋内,各自取了一条号链,挂在脖子上,又打起两盏灯笼,飘飘幌幌,直向屋外走去。
咸鸭向麦继香打个手势,麦继香立刻纵身过来。
“什么事?”
咸鸭在她耳边,低声几句。
随后二人就在屋顶上面,迳自施展轻功,追逐着程三等人背影,一直来到庄口。
庄口上有个身材窃窕的华衣少年,带着两个壮汉,在门外等候。
那少年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咸鸭和麦继香已看出来,他就是白天假扮少妇的吾尔开溜。
他们连同程三等人,共是一行六人。每人身带兵刀,来到护庄河前,只见河边泊着一只乌篷船。
这种乌篷船,有八、九尺长,可载六、七个人。吾尔开溜等六个人,相继下船。
其中三个壮汉,临时做了舵手,解缆放奖,直向西南慢慢划去。
这道护河河水,足有一丈五多深,它的水是引进环河的水,再倒流回环河。吾尔开溜等六人,随着这河水,迳自向环河出发。环河是唯一通向鸡公山的一条河。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已经约定,索性来次大冒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他们藏在船上,和他一同上鸡公山。这种事,稍一不慎,就会送命的!
因此,不是胆大包天的人,或是喜欢刺激冒险的人,是不敢尝试的。乌蓬船船身狭窄,船蓬却是特别宽敞,蓬窗下面,两边各有一道二尺多宽的长缝。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便悄悄藏身在缝里。船中人懵然不觉,仍旧破浪鼓棹,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工夫,乌篷船已经驶入环河,河流突的宽阔。二人举日一看,只见黑夜之中,白茫茫的,尽是一片河水。
这环河是长江的一条片支流,两岸宽阔之处,也有一、二十丈距离。乌篷船走到河中,一个个大浪打来,船身不住颠簸起伏得非常厉害。
吾尔开溜吩咐另两人,也出舱去帮助划船,还扯起一道帆来。帆蓬一起,船便加快了许多,两岸上的芦苇,随着滔滔流水,直向后面流去,走了五、六里路,左面芦苇丛中,“支支支”响起了三声胡哨,一道风车似的孔明灯,直射过来。
照在船莲上面。船上两个帮匪见状,急忙由船舱内,拿了两把点燃着的线香,插在船头上。
这些线香,并不是一支一支的插,而是八支一扎,成八卦图形,插在船板上面。
一连三扎,总共二十四支香。
胡哨响过之后,水声响处,苇丛中箭也似的,驶出两只快船。每只船上,都有四把快桨,水手全是青一色绿衣裤,身手十分矫捷。船头上另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手中提着明幌幌的关公大刀,另一个手执着孔明灯。
孔明灯一来一幌,射出轮状似的淡黄灯光,把乌蓬船一照。高声大喝:“来船既有本帮香阵,为何不接帮规验关报号?若再向前冲,我们可要对不起,用弩箭招呼了!”
声音洪亮,深夜听来,份外清晰。吾尔开溜自船舱内,走了出来,向那两只快船上,高声答道:“是第一卡的弟兄吗?我是帮主的干儿子吾尔开溜,奉了干爹谕令。连夜上鸡公山,一时心急,忘了报号,请各位多多原谅吧厂船上的帮匪,当然认识吾尔开溜,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说道:”哦!原来是吾尔少爷,少爷要上总舵,请把帮主号令拿出来!“
吾尔开溜伸手入怀,取出一面心形的虹缎锦?霍地招展开来,锦上绣着一个肥肥屁股,上面还长了五根亮亮金毛。
这是帮主老屁股,发出紧急要事的令证,无论谁接到这号令,须连夜上鸡公山报告:两只快船一见了帮主发下的心形令证,立即满面陪笑,吩咐水手把路让开。
吾尔开溜呼叫一声:“行了!”
乌蓬船运奖如飞,打从两只快船中间穿过,继续前进。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吾尔开溜的坐船,又行了一里路远,芦花浪里。又是三声胡哨,两只巡船驶出来,截住询问。
吾尔开溜的回答,也是一样。巡船验过令证之后,便自诺诺退下。一连退了三拨巡船,都是如此。
咸鸭不禁佩服老屁股的谨慎,连自己的干儿子,也不能轻易放行,一律要有他的令证。丁君璧说的一点也不错!老屁股从不相信任何一人。他只相信他自己。
他自己就是他心中的神。任何人也不能取代。
甚至陪他一起玩屁股的吾尔开溜也不能。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十二、三里路,河流越来越窄,也许快到尽头了吧!乌蓬船来到一个所在!
这是一座大理石砌的关柱,微弱星光之下看去,足有一丈五、六尺高,巍峨雄壮。给人有种一柱擎天之觉。
吾尔开溜的船,距离关柱还有半里路,立即把船蓬落下,水手也停了桨。他由舱中走到船头,取出一支流星花炮,划火点燃。
“哗啦啦!”
那花炮化作一溜五色光彩,冲霄飞起。
“轰轰!”
旋即爆炸开来。五彩十色火星乱射,煞是好看。接着,关柱上面也是“吱”的一声怪响,飞起同样一道花炮。关柱下的水闸,立即冲出三只快船。
每只船上站着五、六个黑衣劲装的壮汉,冲风破浪,疾驶而来。刹那间,把乌蓬船团团围住。
快船上有人大喝:“那里来才本帮船只,直闯水关,—共有几个人,快快站了出来!”
吾尔开溜和五个水手,纺纷走出舱来。垂手侍立,等侯验身。这种验身是黑蛇首的老规矩,凡是帮中人,没有一个阻敢加以违抗。
船只停妥之后,早有两个手执武器的帮匪,跳上船来,查验吾尔开溜的心形令证。中间快船上,一个血盆大口的黑汉。
喝道:“少爷,你毒命上总舵,一共带了多少人来,据实言明,不准半字虚言!”
那血盆大口的黑汉,名叫“贾青”,外号“大嘴青”,是把守水关舵主,是黑蛇帮中数一数二人物,很得老屁股重任。
吾尔开溜虽是老屁股干儿子,见了他,也不敢怠慢无礼,躬身道:“贾舵主,今夜二更之前,接到我干爹的命令,说有要事,立刻到总舵见他老人家,我一共带了五个人来,贾舵主,你可以查查!”
大嘴青点一点头,使命道:“来的五个人自报名来!”
五人就船上,高声报出自己名字。那就是程三、老徐、毛七,及两个水手小吕、小童等五人。
大嘴青点过名后,突然向左右大喝:“弟兄们,请少爷等六人过船,来船放一把火,给烧了!”
哇操!这个命令突如其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因为烧船的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吾尔开溜等人,不禁大骇!突然,乌篷船中飞出两条人影来。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咸鸭和麦继香。咸鸭二人一听大嘴青喝令放火烧船,便知道行进已泄露。
但是,他始终纳闷大嘴青是如何发现他们?既然行进败露,在船蓬内躲下去,非变成一只烤鸭不可,只好硬着头皮跳了出来。
大嘴青“呵呵‘大笑,道:”臭小子,真个胆大包天,可惜经不起老子两句话,立即就现形了,既然来了,就用不着做缩头王八乌龟,请上总舵去吧!““哇操,又上当了!”
咸鸭气死了,长剑一伸,便向大嘴青当胸刺来。
大嘴青一面闪,一面叫道:“哎呀,你躲在船中,为的不是要上总舵?现在老子好心请你上去,你反而杀我,什么意思吗?”
“少臭屁,你还不是居心不良,想把我骗上总舵,再任由你们宰割,我再也不上你的当啦!”
“嘿嘿,你这小子聪明,吃了一次亏,马上就学乖了!”
麦继香也和吾尔开溜交起手来。吾尔开溜见他们两个居然藏在自己船上,混进总舵来,自己懵然不觉,不禁又惊又怒!
他厉叱一声:“死三八,又是你!”
麦继香道:“就是你姑奶奶,怎么样?大色狼!”
“死三八,你害我出糗,不把你操死,你想我会甘心吗?”
说时,把日月轮转得“呼呼”声响,直向麦继香推去。
“奶奶个头,你就这样操姑奶奶?”
麦继香不甘示弱,回顶一句,和他斗在一起。其他的手下,见贾舵主和少爷,和来人展开恶战,不由纷纷下去参战。
大嘴青边战边喝:“弟兄们,加油,无论死活,通通有赏!”
“是吗!”
突然半空之中,飞落一个头戴斗笠,身穿五彩衣服的人来,刚好落在程三身边。
他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以多为胜,回老家去吧!”
“蓬!”的一掌,打在程三背后。
“哎哟!”
程三惨叫一声,当堂肺腑尽裂,“噗通”跌人滚滚河中,莫河伯召去了!众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杀出一个程咬金,不禁一声大哗,直向他杀来。在星光之下,瞧出那人并不是个孩童,而是长髯霜白的老头。
咸鸭惊喜叫道:“哇操,又是老顽童!”
老头呵呵大笑,他也不用兵刃,一张嘴一口气,在河面的几只船上,飞来窜去,“啊!有口臭!”
“呵呵!谁说是口臭,这可是口中的精华之气,它能杀人,也能救人唯!呼呼,格老子的,俺吹,俺吹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老头嬉笑地猛吹。
“噗通,噗通!”
帮匪像吃了灯草灰似的,一个个跌入水中,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老头使妖术!”
老头又一纵身,扑到大嘴青背后,喝道:“格老子的,你嘴巴大,也没俺的厉害!”
大嘴青还未回答,老头已张口一吹。
“格老子的,俺吹!”
大嘴青脚下踉跄,陡的一个旋转,转了回来,金背钧一展,钩住老头右臂。
老头哇哇大叫:“格老子的,俺就这一百零一件宝贝衣服,给你钩破了,俺叫你赔!”
叫声中,左手一扬,大嘴青当堂虎口一酸,金背钩直迈开去。他人也跟踉跄跄倒退了六、七步,一跤摔倒在仓板上,不由大骇!
如果老头要下毒手,大嘴青就嗝屁定了!
他哈哈笑道:“格老子的,没中用的胆包,连俺两只手指也挡不住,还来做水关的舵主,丢人现眼,快回去跟师娘、多吃两年老奶吧!”
说话中,一个飞身,越过大嘴青的头顶,伸手一抓咸鸭的右臂,喝道:“格老子的,走吧!”
咸鸭乍觉眼前一花,整个身子,竟被老头抓到乌蓬船上了。麦继香见来了救星,也抛下吾尔开溜,纵身跳回船上。
吾尔开溜大叫:“死三八的,别走呀!”
麦继香笑道:“大色狼,姑奶奶先饶了你,下回连包搅大那畜牲一起算。”
此时,老头抄起一支长竹篙来,向岸边轻轻——点,乌蓬船即退后两丈多远。
“格老子的,改天再见,不要追来,否则掩可真的要生气啦!”
吾尔开溜见他不但把咸鸭、麦继香救走,还夺了自己的来船逃走,左手一扬,“嗤嗤嗤”,三点银光,直向老头打去。
老头长笑一声:“格老子的,破铜烂铁,也爱现,俺才不要!”
话一落,嘴一吹,几个银光便“叮叮咚咚”,完全掉落水中。
吾尔开榴不禁大惊!
老头又笑道:“格老子的,不给一点颜色你瞧,你还以为俺老了,没用啦!”
言罢,举手一掌,朝水面打去。
“轰!”
掌风到处,河面上裂开一个大漩涡,足有六、七丈宽,转了几转。
“哗啦啦!”
突然化作两根水柱,冲起一丈五、六尺高,然后往回落下。
水花飞射,把附近快船,冲得连幌几下,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大嘴青和吾尔开溜见了,不由大骇!
他俩只得叫道:“朋友身手超凡,请留下大名,他日也好领教!”
老者打起木浆来,连拨几拨,船如箭矢,划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来,大笑道:
“格老子的,你们要请教俺的大名呀?俺打从二十年前便忘了姓啥了,现在俺的小朋友玩伴,都叫俺‘老疙瘩’。
“不过,你若真想知道的话,回去问老屁股,十年前,在天山遇见那个人,便可明白,俺走啦!”
话语一落,乌篷船已驶出二、三十丈之远了。
大嘴青气得目瞪口呆。
吾尔开溜忽然道:“王八蛋,我们如果任这般人,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还摘个屁,快放出信鸽,通知各卡口去拦他!”
大嘴青颓丧道:“有个鸟用、老家伙连吹口气都是绝招,沿卡兄弟即使拦住,亦不是他对手,只有增加兄弟们的死伤。”
“哎呀,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们功夫比他不过,难道不会派懂水性的手下,弄翻他们的坐船吗?”
大嘴青恍然大悟,道:“哎,我真是死脑筋,还是少爷机伶,好,我立刻去办!”
老疙瘩拨动船浆,一口气划出三里多路,突然把乌篷船泊在芦花丛中。
咸鸭纳闷的问:“老疙瘩、是不是累了,要休息一会?”
老疙瘩不悦道:“格老子的,俺字典里没有‘累’这个字!”
“那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格老子的,再走不远,就是贼人卡子,虽然不怕他,到底也噜哩叭嗦,讨厌得很,还是由这里上岸吧!”
“原来如此,早说嘛!”
“格老子的,谁晓得你这小子,比他们还讨厌!”
“不是讨厌,是搞怪!”咸鸭笑了笑,道:“是黑蛇帮的家伙说的。”
说时,站起身来一望,只见岸上全是烂泥沼地,一片淡朦朦的,雾中隐隐现出高梁村庄地来。
老疙瘩拔身一纵,跳到岸上。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也跟着跳上来。
麦继香一上岸,即拜道:“多谢老前辈三番四次的救咱们,真叫咱们不知如何报答?”
老疙瘩一挥手,道:“你不用多礼,也不用称呼老前辈,听了叫人全身起鸡毛皮。你们也太胆大,只有两人便要探黑蛇帮巢穴,不要命了,也不是这样蛮干。”
“格老子的,改天碰上你们龙头,俺非好好教训他,他怎可如此残害幼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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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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