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也不知过了多久,施富身子一蹦醒了过来。
他是被肉香味刺激醒过来的!
“哈买!有够香!”
抬头一瞧!
嘿!三尺外,正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靠在狼尸堆边,大口大口的咬着肉,喝着老酒,双目微眯!
哈买!有够逍遥!有够爽!
施富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哈买!歹心人,明明知道我的‘肚子快饿扁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享受起来了!”
施富身子一直,叫道:“哈买!这位老兄弟,你在屹什么?”
老者偏过头,对他咧牙一笑,道:“喔!少年的,你可真能睡哩!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哩!”
“三天三夜?哈买!黑白讲!”
“咦?。少年的,你怎么说我在‘黑白讲’,我已年登百龄,够资格当你的‘曾祖父’了,真是目无尊长!”
施富仔细瞧那老者一阵子之后,摇摇头道:“哈买!黑白讲!瞧你这副模样,绝对不会超过六十岁!”
“六十岁?哈哈哈哈……”
老者仰天长笑着……
“哈买!古井水蛙在叫啦!”
笑声持续着……
群狼尸山被老者之笑声震得摇摇欲坠!
“哈买!刺耳得要死!耍威风居然耍到本少爷的地盘来啦好,今日就斗一斗你这个老不死的!”
口一张:“哇哇哇……”直笑着。
他故意仿效水蛙“哇哇”叫声来隐射老者,乃是“古井中之水蛙”只会坐井观天,自以为大。
老者一听中气十足的笑声,先是一怔,待发现是那个小毛贼所发的,叫声:“哈哈!少年的!够意思!”
当下仰天长笑着……
“哈哈哈……”
“哇哇哇……”
中气十足,穿云贯日!
太阳悄悄的下山躲起来了!
黑云方罩满天空,立刻又被冲散!
月姑娘展着圆圆的脸,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在开怀大笑!
狼尸一堆堆的往无量山下滑去……
积雪亦一分分的化去……
施富今夜才体会出“一日三大笑”的真谛,经过这一连串大笑,他只觉得身子轻若羽毛,直欲乘飞——他不知,一元圣僧及大自然灌注在他身上的千年功力,经过三日前力歼群狼后,已被他完全吸收无遗。
经过这一阵子长笑,体内浊气尽化,身轻若羽!
这老者乃是游戏风尘,神龙见首不见尾,与一元圣僧齐名的“宇内双奇”之一的“赌国霸王”杜晓月。
他为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的喜怒哀乐,乃是白道人士之头疼人物,黑道人士之克星!
他生平只服一元圣僧,一来的技逊一筹,二来修养亦自觉不如。
他视人命如草芥,视钱财如粪土,不知是一元圣僧显灵,抑或是他自己的智觉,他抛下醇酒美人,披星戴月的赶来了无量山。
谁知,景物全非,雪崩后道路寸步难行,仗着绝顶轻功,来到无量山,却见雪白大地变成殷红世界!
他怔住了!
数十年来未曾看过的迷惘使他怔住了!
飞跃上山后,一见狼尸如山,他更糊涂了!
老和尚开杀戒啦?
不可能!数十年来,无论自己怎么逼他,激他,他总是和自己打成平手,不伤和气,不伤身体!
他怎么可能和这些畜牲计较呢?
何况,据他所知,一元圣僧若要队去这群畜牲,早在数十年就下手了,绝对不会拖至今日才犯下杀戒!
那又会是谁呢?
他猜测一定是白道人士联袂下手的,可是,一元圣僧怎么会坐视他静修之地,染上这么多的血腥呢?
莫非,老和尚归天啦?
想至此,飞身向四下巡视一圈!
终于瞧见了呼呼大睡的施富。
嘿!哪儿来的野小于,睡得这么香!
他仔细的打量着施富!
嗯!这小子长得挺俊的,就是瘦了一点,瞧他满身血迹,手中持着老和尚的“屠龙宝刀”,莫非是老和尚的徒弟!
不对呀!十年前,我来此的时候,老和尚并没有收徒,他还劝我收个徒弟,以免一身的绝学失传哩!
怪哉!老和尚会躲到哪里去了?
杜晓月飞速的在周遭搜寻一遍后,干脆奔向一元圣僧修真之处,谁知人去洞空,徒然令人惆怅!
他回至山巅,只见施富仍然熟睡着,口角挂着口水。
他不由暗暗笑骂道:“妈的!这小子一定是梦见在吃东西了!”
想至此,肚中“咕噜”一声,他眉头一皱,嘀咕道:“妈的,赶了老半天的路,居然虐待了‘五脏府’!”
手一招,施富手中那把“屠龙宝刀”已飞到杜晓月手中,他顺手抓起一只狼,运剑如飞,剥毛,开腹,弄得清洁溜溜的!
身子稍逝片刻,便抓些枯枝回来了!
枯枝一架,一穿,火种一点,烤起狼肉来了!
他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狼肉之特殊口味时,施富醒了过来。
睹物思情,他知眼前的这个小子一定与一元圣僧有着很深的关连,否则老和尚不会把心爱的宝物交给他。
两人“磨牙”一阵子后,他竟想逗逗他!
人取笑声启开序幕,谁知一试之下,他发现眼前这个又瘦又干的小子竟然具有一身不俗的内力,不由一怔!
一不做,二不休,再试下去!
须知,一个绝顶高手一向是寂寞的,杜晓月一直因为找不到对手而伤透了脑筋,如今乍逢对手,他怎能不乐呢?
他乐得畅怀大笑!
两人大笑特笑着……“
狼尸已荡然无存,积雪已化尽!
月姑娘含着隐去!‘太阳公公出来一看,二人还在笑,心火一发,暗骂:“你们这对凡人,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笑个不停的?”
火大了,放出大量的势量,想逼他们笑不下去!
日正当中,酷势异常,两人微觉不耐!
杜晓月顿住笑意,喝道:“住口!”
施富亦顿住笑声,喝道:“不要笑!”
杜晓月稍怔后,笑道:“猴囝,一点便宜也不令人占!”
施富笑道:“老鬼!少胡说八道!”
杜晓月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心眼太小啦!”
施富眼一瞪,后人早,笑道:“哈买!不错!我的心眼太小啦!对不起,请把那把刀还给我吧!”
杜晓月摇摇头道:“少年人!别忙!先弄清楚再说!”
施富叫道:“什么意思?”
杜晓月笑问道:“少年人!你是一元圣僧的徒弟?”
“哈买!不对!”
“那你怎么会有这把‘屠龙宝刀’呢?”
“哈买!猪脑!当然是他送给我的呀!”
“不对!不对!这‘屠龙宝刀’百年来一直伴着老和尚,他不会轻易的将这宝刀送给别人的!”
“哈买!你少伤脑筋了!我跟老和尚炼功三年多,他认为我已拜师,一直不肯收我为徒,只是归天之前,送我此刀!”
“什么?老和尚归天了?”
“哈买!不错,刀可以还给我了吧!”
杜晓月默然的递过“屠龙宝刀”后即不言不语。
施富不客气的削下一块已冷的狼肉,大口大口的啃着!
吃得过瘾后,摸摸肚子,叫道:“哈买!老兄弟,吃点东西吧!别再装出那付失恋样子!”
杜晓月回过神取过狼肉,大啃一口,边嚼边道:“妈的!我是怎么啦!
听到老和尚归天,便失魂落魄的!”
说完,大口大口的吃着!
施富边打量着他边笑道:“哈买!斯文一些好不好?吃得那么急,搞不好弄成‘消化不良’就麻烦了!”
说完,仔细的瞧着他。
乱发如草,衣衫褴楼,酒糟鼻,诙谐脸,却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力,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哈买!老兄弟!你是谁呀!”
杜晓月嚼着催,喝着酒,一闻施富问他的名字,仰天一笑道:“小兄弟,老和尚没有向你提过我呀?”
施富摇摇头,道:“哈买!可惜!没有印象!”
杜晓月指着脸上的酒糟鼻,叫道:“妈的!老和尚实在太不够意思了,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这个‘注册商标’呀?”
施富恍然大悟道:“哈买!我记得了,你就是那个在路边摆摊子,卖面的杜晓月呀?”
杜晓月一怔道:“妈的!我什么时候在卖面啦!”
施富脸一红,笑道:“哈买!不好意思,我为了方便记人名,所以才把你的大名连想到那方面去!”
杜晓月点点头,笑道:“嗯!不错!,确实有人以这种名义在做这种生意,你这小子真是好脑袋!”
施富笑道:“岂敢!岂敢!”
既然是老和尚的徒弟,杜晓月对施富的印象更加亲善,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施富!”
“师父?你……”
“西施的施,百万富翁的富!”
“喔!怪人怪名字!”
“哈买!什么意思?你说我是怪人?”
“是呀!年纪这么轻,又瘦又干的,却具有百年以上的骇人功力,若不是怪人,那到底是什么人呀?”
“哈买!是中国人啦!”
“中国人?。哈哈……”
两人又仰天大笑着!
太阳公公立即又躲入云层之中。
敢情他老人家对二人之大笑声十分的“感冒!”
施富先停住笑,指着挂在杜晓月胸前的三粒“特大号”骰子,问道:“哈买!老兄!听说你是‘赌国霸王’呀?”
杜晓月取下那三粒特大号骰子,顺手往天上一抛笑道:“不错!那是七、八十年前,朋友们送的封号!”
施富奇道:“哈买!老兄!你这样是干什么?怎么我一问,你就把他丢掉了呢?怪可惜的!”
杜晓月笑道:“不错!那三粒骰子是纯金制成的,平常人家只要取下一小块就可以过一段爽快日子了!”
“哈买!那你怎么把它们丢掉呢?”
“哈哈!豹子!”信手往空中一吸!“
只听“咻!咻!咻!”三声,骰子落势加疾?,“碰!”一声,三粒骰子并排嵌在地上!
施富凑头一瞧!
“哈买!利害!六!六!六!正是豹子!”
说完,满脸钦敬之色。
“哈哈哈……”
施富信手一吸,三粒骰子飞至其右手堆成一叠,他掂掂重量,笑道:“哈买!够气派!够份量!”
“哈哈哈……”
施富将那三粒骰子重新斯串进绳中,恭敬的递给杜晓月,问道:“哈买!老兄!那条绳子是什么料,怎禁得起那么重呢?”
“哈哈哈,是取金丝猱之毛,淬炼而成的!”
“哈买!真的还有金丝猱这种灵兽呀?”
杜晓月颔首道:“有!我顺养着一对金丝猱,专门在昆仑山帮我看家,以免那些宝物遭人窃夺!”
施富傻眼了!
杜晓月挂回那串骰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别羡慕!有空到昆仑山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哈买!多谢!我一定去!”
“对了!小兄弟,你今后打算干什么?”
施富神色一悲,道:“为师报仇!”
接着把公孙宏之遭遇叙述了一遍!
“唔!原来你是公孙宏那娃儿的徒弟呀!公孙宏那娃儿不错,是老和尚唯一方外知交,怪不得老和尚会大力成全你!”
一顿后,又道:“小兄弟!见面即是有缘,我干脆把我这一套吃饭的本领传给你,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施富闻言,立即想起“一定赢赌坊”以及涂图夫妻的悲惨遭遇,当下欣然道:“哈买!多谢老兄的指导!”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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