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雄并非故意将头乱摇,他也没有神经病,完全是因为他脑袋疼痛。
那种疼痛有如尖针般,刺入人的脑子,一阵又一阵,持续了有盏茶之久,才逐渐的平复下来。
然后,他以一种机械似的动作,缓缓从竹榻上坐起来。
管宁和麦当劳的目光,都集中在苟雄脸上。
苟雄仿佛不知道他们存在,向周围张望了会儿,这时突然发觉两人,惊问道:
‘哇操,你们是瞎米郎(什么)人?’
管宁自我介绍说:‘我叫管宁……’
苟雄茫然道:‘管宁?’
管宁笑说:‘你认识我吗?’
苟雄想了一下,胡乱摇摇头,道:‘这个名字我从来也没有听过。’
管宁正待追问,苟雄忽然痛苦摇头,说:‘怎么我完全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管宁转望苟雄道:‘这位是这儿的主人“铁枪手”麦当劳,相信你一定听说过的。’
苟雄哺哺自语说:‘铁枪手麦当劳是瞎米郎?我好像听说过,可是却记不起来了,哇操!’
他又是痛苦摇头。
麦当劳、管宁互望一眼,怔怔的望着苟雄。
‘在那听说过?’
苟雄始终都想不起来。
哇操!
难道他的头真阿达(坏)了?
管宁忍不住反问道:‘你怎么会倒在门前的石阶上?’
苟雄又是一怔,反问道:‘哇操,我怎么会一到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管宁立刻回答说:‘这里是麦家庄的书斋,你刚才重伤昏迷在门外,是我将你抱进来的。’
‘哇操,你是说是你救了我?’
管宁颔首道:‘是谁将你打成,差点做了阎王的贵宾?’
苟雄呆然漫应道:‘是谁?我也莫宰羊!’
‘一点也想不起来?’
苟雄不由自主的点头。
管宁再问道‘那么你叫什么?’
‘我叫瞎米(什么)?’苟雄想了半天后,忽然双手捧脸,嘶声道:‘我到底是瞎米郎?’
管宁、麦当劳工看一眼,两个人都怔住了!
苟雄反覆着那两句话,语声一时高一时低,好一会儿才将捧着脸的双手松开,惶恐的望着管宁,道:‘拜托你,告诉我是谁好不好?’
管宁苦笑说:‘问题在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苟雄问麦当劳:‘你呢?’
麦当劳也苦笑道:‘管老弟抱你进来,我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苟雄呆呆望着两人,哺哺自语:‘哇操,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管宁这个进修,突然留意到他的目纠(眼睛)。
苟雄的目纠长得不难看,可是那对瞳孔,却与他昏迷之时并没有什么太大分别,有如白痴般呆滞,乍看上去一点生机也没有。
麦当劳也留意到了,低语道:‘他只怕是受伤太重,脑袋坏了,暂时丧失了记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苟雄却听得很清楚,脱口道:‘哇操,那可怎么办呢?’
麦当劳接着说:‘你委曲一点,在这里暂住下来,以管老弟的医术,配合我珍藏的药材,相信很快就会痊愈。’
管宁连忙道:‘在医药方面我懂的实在有限,不如将这附近的名医通通请来,或许可提供更好的处方,尽快助你恢复记忆。’
麦当劳微笑道:‘只要不是蒙古大春,通通请来最好不过!’
苟雄盯着他们问:‘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麦当劳笑笑答:‘大概我们喜欢助人吧!’!‘哇操!’苟雄接着问:‘你们为何喜欢帮助人呢?’
麦当劳道:‘喜欢就是喜欢了。’
苟雄又再问:‘帮助人有什么好处呢?’
麦当劳解释:‘有一句话,不知道人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话?’
‘助人是快乐泉源。’
‘哇操,你们原来在寻找快乐,真鲜呀!’
‘这样说未尝不可。’
‘不助人的话,就没有快乐了吗?’
麦当劳回答:‘一样有,但没有那么快乐。’
‘哇操,那我非要尝试一下不可!’
麦当劳说道:‘无论如何,那绝对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坏事就是好事,好事不妨多做些。’
苟雄傻傻的问:‘什么人都可以帮助吗?’
‘有种人在帮忙之前,却是要认真考虑清楚。’
‘是那一种人?’
‘歹人!’
‘怎样才算歹人?’
麦当劳闻言一呆,他现在才发觉苟雄非但丧失了记忆力,理解力也时强时弱。
忽然,一个声音道:‘这少年郎分明就是被地府无常勾去了魂魄。’
说话的人是财伯。
在他的思想中,没有比这种解释更合理了。
麦当劳忙喝止道:‘胡说什么?这儿没有你的事,快回去去睡觉吧!’
财伯虽然不太眼气,还是服从的退了出去。
苟雄歪着脑袋问:‘地府无常是瞎米哇高(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勾去我的魂魄呢?’
麦当劳连连歪着脑袋问:‘你别听他瞎说,天底下那有地底无常?’
苟雄怀疑说:‘真的没有?’
‘真的!’
麦当劳的话声,却不大肯定。
苟雄当然听不出来,他缓缓下了竹榻,站起了软绵绵的身子。
那个身子随之往下栽,管宁在旁边看见,急忙出手去扶住他。
苟雄一眼瞥见,脸色猛大变,欲栽的身子向旁偏去,正好让开管宁的和,右掌同时一翻,一招“兰花拂穴”截向管宁腕脉管宁的反应敏锐,沉腕化解来势。
谁知苟雄一招之中,竟然暗藏三种变化,一式三变,流水行云般展开来!
管宁—一化解,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惊讶之色!
麦当劳看在眼内,脸色也是一变,脱口赞道:好一招“兰花拂穴”’
苟雄应声怔住,问;‘哇操,什么是兰花拂穴?’
刹那间,他的神态举止又变得迟顿。
若在此时出手随时都可将他击倒。
他却没有这样做,一收手即说:‘就是你刚才施展的那一招武功。’
苟雄傻傻地道:‘哇操,我会武功?’
管宁点点头说:‘而且高强。’
‘是吗?’苟雄半信半疑。
管宁详细解释道:‘就是那一招兰花拂穴,已经不容易化解。’
苟华自言自语:‘兰花拂穴……’
这句话尚未说完,他的左右手一翻,竟然各自施展了‘兰花拂穴’,全都是一招三式。管宁大感惊讶,麦当劳更是看傻了!
苟雄接连净招‘兰花拂穴’,施展了三次后才停下,又站在那里发呆。
‘唉!’麦当劳不觉叹息,道:‘就是这一招,已经够我应付了。’
管宁注视着他说:‘你的武功如此高强,在江湖上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苟雄傻傻笑了,在书斋里溜跶起来。
‘唉!’管宁不由叹了口气。
麦当劳皱眉担心,道:‘以他的武功,尚且被伤成这个样子,那个击伤他的人,武功又如何?’
管宁动容说:‘难以想像。’
苟雄忽然又问道:‘这是瞎米哇高(什么东西)?’
管宁、麦当劳循声望去,只见他站在书案前,手指着麦当劳,刚才完成的那幅书。
‘那是一棵古松。’麦当劳回答。
苟雄奇怪的道:‘那两只叫做古松……’
麦当劳这才看清楚,答道:‘原来你问是的这,不是那棵古松呀!’
‘哇操,那是瞎米?’’
管宁应道:‘雕!’
苟雄混身震了一上,失声说:‘刁?’
管宁看在眼内,忙问:‘雕跟你有何关系?’
苟雄没答反问:‘刁又是什么?’
管宁不禁啼笑皆非,道:‘这样说,只怕难说得你明白。’
他心念忽然一动,招手说:‘快来这边。’
语毕,移步向窗前。
苟雄走了过去!
他凭窗外望,可看见那个荷塘,也可以看见荷塘上灰暗的天空。
星漫天,仍是那么淡。
明月已将落在西面的短墙之上。
离开那一轮明月,没多远的夜空之中,飘浮着几片夜云,苍白而凄凉。
‘嘎…。。’
‘哇操,什么声音,这么尖锐刺耳?’
管宁一笑道:‘哦……是麦当劳养的雕。’
‘刁’
苟雄的双手忽然捧住了脑袋,痛苦的呻吟道:‘刁到底跟我有何关系?’
他重复着这句话,既凄凉又仿惶。
管宁安慰的道:‘不用心急,早晚你都会想起来的。’
苟雄闻言望着他,哀声说:‘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刁的事情!’
‘当然可以!’
苟雄催促道:‘你说啊!’
管宁接口说道:‘雕是一种猛禽,为鹰的同类,翅膀展开有七。
八尺长,脚有羽毛覆盖,专门猎食漳兔等动物……’
‘哎……哟……’
闻声,苟雄望管宁。
管宁神色一紧,道:‘你别乱跑,我过去看一看!’
苟雄点点头。
管宁开步纵了出,循着声音来源,飞快的奔过去。
‘唰唰…。’
他捷如猫似的,跑过回廊,穿过了天井,来到苟雄卧房外。
只见卧房的窗门,紧紧关闭着,里面透出了旱黄灯光。
女人的呻吟声,就是由房里传出。
这时,管宁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种妙事,他还是忍不住欺近窗下去偷看。
只见麦当劳和他女人一开一合中,发出‘滋滋滋’的妙声。
看得窗外管宁,老二也起了变化,他要再不走,侍会儿可要磨墙了。
他当机立断,马上掉头离开。
管宁走了之后,麦当劳麦家夫妇又干了几回合,谁也莫宰羊?
‘笃笃笃!’
清晨一大早,五行堡还没开,已经有人敲站了。
敲门的并非别人,就是那个白妞。
‘开门,开门呀!’
敲了好半天,里面依然没人应。
白妞等不及,俯身捡了些石头,就往堡里面扔去。
‘呀!’然一声。
堡门终于开了,包搞定老大不高兴,问:‘姑娘,你懂本堡的规矩?’
白妞理直气壮说:‘我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问你,我委托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包搞定定微怒道:‘不管你是谈生意,还是问消息,一定要照本堡规矩,正午以后再来吧!’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那是你们家的事!’
说完,包搞定转身要关门。
白妞奋力顶住,坚决道:‘你要不说,我就不让你关门。’
包搞定两眼一翻,好像要吃人,他沉声问:‘你难道不怕死吗?’
‘死?嘿嘿!’白妞冷笑了一声,回答:‘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包搞定见吓不住她,又改口威协道:‘我会叫二十个人,先干你一顿再下手。
’
‘要干,尽管放鸟过来。’
语毕,双手用力一撕,前襟当堂裂开来,露出雪折粉颈,和诱人的红肚兜。
一个人不怕死,谁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是女人呢!
‘好吧!算我怕了你。’
难怪武学有名训,‘出家人、老头、女人’千万惹不得。
包搞定无奈道:‘苟雄那小子报销了。’
‘人头呢?’白妞伸出手。
包搞定别开脸说:‘掉到悬崖下了。’
白妞不悦道:‘死了不见尸体,花了那么大代价,叫我怎么相信?’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白妞反成协他道:‘话可是你说的,此事我若传出去,五行堡从此就得关门。
’
包搞定说:‘你在威协我?’
‘我不叫做威协,而是五行堡的信誉。’
包搞定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遂说:‘这样中!你先回去等消息,一找到苟雄的尸体,我会派人立刻送到府上。’
‘这还像句话!’
苟雄独自一人,望着园中的雕出神。
月洞门外,不知何时站个查某(女人)?
那个查某身穿紫衣,约莫二十五六岁,肥而不胖,身才适中以少妇,她相貌非常的水(漂亮),和钟楚红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
苟雄望着她发呆。
她亦望着苟雄,一脸的诧异之色。
麦当劳和管宁跟着走来。
苟雄走前两步问:‘哇操,你是谁?’
那个查某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望着苟雄。
麦当劳一旁应声:‘那位是我牵手(老婆),你莫非认识她?’
苟雄摇摇头说:‘能不能告诉我姓名?’
那个查某道:‘温蒂。’
苟雄哺哺地说:‘温蒂……温蒂—…。’
麦当劳问:‘有没有印像?
闻言,苟雄的双手一摊。
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子一晃竟倒了下去。
温蒂及时一把扶住,惊问道:‘他怎么了?’
管宁插口回答:‘伤痛发作,禁受不住昏迷过去。’
麦当劳忙道:‘快,快扶他到书房的竹榻。’
三个人各自探手搀扶,抬起苟雄进书房。这是他丧失记忆的第二天。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苟雄才再次惊醒,他昏迷了将近一天。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附近的名医已经被麦当劳请来两位。
他们却束手无策。
苟雄的这种“怪病”,他们有生以来,甚至还是第一次遇上。
麦当劳、管宁将他们留住,顺便在内堂用膳,只留下温蒂在书斋照顾。
‘我到底是谁?’
‘习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问题,不停在他脑中盘旋。
黄昏消逝,又夜幕低垂。
这是第四夜的开始。
日闻,苟雄又昏迷了过去,完全就像死人一样,但这次未到黄昏就醒转。
三位名医,立即轮流替他诊察。
他们早在午前就先后到,被麦当劳一起请人书斋。
由苟雄昏迷到醒转,醒后到现在,已好向个时辰了,那三位名医好像还没什么发现。
‘笃……笃…。’
二更鼓响。
那三位名医互望了眼,退到一旁,低声的交谈了片刻,各有一声叹息,最老的那个,走到苟雄面前说:‘麦庄主……’
麦当劳忙问:‘怎样了?’
‘很抱歉,这个病我们在人实在无能为力。’
那已是意料之中,麦当劳转问道:‘以几位看来,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应该没有!’
曾经来过一趟的那两位名医接口道:‘昨天我看他气血都不甚调和,可是今夜再看他,却与常人没多大分别。’
另一位也说:‘这少年的体质,显然有异常人,我从未见过一个病人,恢复得他这样快。’
管宁插口道:‘对于恢复他的记忆,你们几位难道连点办法也没有声最老的那一个回答:‘一个人所以丧失记忆,通常都是肉体,或者心神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刺激,这少年我们看出不例外。’
管宁点头道:‘既然知道病结所在,应该就有办法医治。’
最老的那个解释:‘类似这种情况,我们虽然见过不少,问题在一个人丧失记忆后,就多数变成白痴,否则也和白痴没有多大分别,白痴之一种病,自古以来一直是无药可救。’
‘他虽说丧失记忆,却并救济为成白痴。’
‘所以我们不敢说他无药可救,只是我们不知道应该提供那种药物?’
管宁面露钦佩之色,道:‘不管各位的医术怎样,就凭这句话,管某人已经要佩服了。’
那三位名医一齐摇头,最老的那个接道:‘管大侠太夸奖了。’
管宁又接着说道:‘我生平见过的所谓“名医”不少,但好像几位这样坦白,莫宰羊(不知道)就讲莫宰羊的,好像不曾有过。’
‘这是医德,莫宰羊为称宰羊,岂非拿病人的生命在根生笑(开玩笑)?’
‘我拜托各位,能够再花费一点心。’
那位老大失沉吟了一下,道:‘以这位少年郎的情形,要恢复他的记忆,应该不会完全绝望。’
管宁关切的问:‘老先生,您莫非有什么炒法?’
‘这不是妙法。’
‘请指教。’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是说,要恢复他的记忆,必须将伤害他的人找到?’
那位老大失说了:‘别人的他也许全无印像,那个人一定不会,也许一见面之后,这位少年郎的记忆,会因为那种刺激而恢复。’
管宁想了想道‘这个办法的的确应该尝试一下。’
麦当劳却说:‘可是,我们连他的姓名也都不知道。’
管宁沉默了下去。
今夜也有月。
三更将尽,街上仍然有人。
两个青衣仆人提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是四个轿夫,分别抬着两顶轿子。
这两顶轿子里,抬着那三位名医中的两个人。
他们就住在附近,所以仍然跟昨夜一样,看完便回家了,其他那位老大夫因为住得比较远,因此就住在庄内。
仆人、轿夫都是麦家的,昨天已经送过一次,自然不用再指点,从容一路向前走。
到街口,两顶轿子便左、右分开。一分开就放下!
因为左、右转角不到一丈的街道上,赫然都站着两个人,拦住了他们去路。
右边那个一红衣,一穿褐衣,左边那两个却是一穿黄一穿金。
正好是绝命五行的火、木、土、金。
麦当劳也许会知道,江湖上有所谓。绝命五行,,而那两个仆人却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他们侍候麦当劳不少年了,武功虽然学了不多,人确实见过不秒,一见之后,便知道那四个人非善类,立即收住了脚步。
左面的那个仆人,旋即抱拳道:‘两位朋友……’
金郎君截口说:‘不是朋友!’
那个仆人一怔道:‘那么两位。,。。、。’
木郎君接道:‘是四位…’
右边仆人插嘴边:‘不知四位拦住去路,有何贵干?’
金郎群笑道:‘我们是有一件事要主教轿子里,那两位大夫。’
两顶轿子的帘子,这时先后掀起,轿中两个大夫都仰头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听到这里进,其中一人脱口问:‘是什么事?’
金郎君道:。“麦当劳先后两次,请你们进庄去,到底是替什么人看病?’
‘一位少年郎。’
‘这是不是前几天所发生的?’
一个仆人失声道:‘莫非你们就是将他打伤的人?’
金郎君笑说:‘你实在很聪明!’
那个仆人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回顾伴道:‘你小心保护两位大夫,我立刻回去通知老爷。’
说完,他转身就跑。
‘小心!’
才跑出几步,耳边听到同伴一声惊呼,右边肩膀接着一重。
他一惊连忙回头,便看见金郎君站在他身后,一手搭住自己的肩膀。
‘嘿嘿!想打报告?’
金郎君一脸笑容,这种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放开手!’
那个仆人叱喝一声,一记肘槌疾向后拓去。
谁知道他的肘才动,整个身子已完全麻木。
金郎君含笑问:‘你知知道,一个人太聪明了,通常会有什么结果?’
那个仆人的舌头,仿佛也已麻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金郎君却替他回答,一字字道:‘早死!’
搭在仆人肩膀上的手,一松一探,变成捏住那仆人的后颈。
那个仆人立时听到‘格’一下,非常怪异的声响,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后听到的声音。
金郎君随手一抖,便将那个仆人的颈骨完全捏碎,然后他才把手松开。
那个仆人烂泥般倒下!
金郎君看也不再看一眼,随之道:‘不聪明的人,有时也一样早死的。’
说完,缓缓转回身子去。
到他的身子完全转过去时,那四个轿夫已变成四个死人,另外那个仆人亦已倒在土郎君脚下。
土郎君轻揉双手,道:‘这个人我敢保证,即使有灵丹妙药,也不能再起死回生?’
金郎君目光回落说:‘这一次我杀的这个人,也同样保证必死无疑。’
木郎君冷然接道:‘杀人以我看,还是用剑较可靠。’
他那柄尖长的怪剑,正在他手中,剑低垂血随之滴下。
那四个轿夫,正是死在他剑下。
火郎君负手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出击。
因为他一出击,必然惊天动地,这儿离开麦家庄并没有太远。
他们暂时还不想惊动麦家庄的人。
火郎君也一直没开口,到这时才笑顾那两个大夫,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不会再有人插口骚扰了。’
那两个大夫那里见过,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呼救,生怕触怒了这些人,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火郎君笑接道:‘我们最喜欢合作的人。’那两个大夫慌忙不迭的点头。
对于合作的人,绝命五行双将怎么对付待呢?
清晨,东风满院花飞。
苟雄幽然独立在院中,池塘边。
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步出了书斋。
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这样的陌生,甚至连池塘里的鱼儿,他也是话到喉咙,总是叫不出那是什么?
池塘的水很清澈,就像是一面镜子,水中的倒影,与原来几乎没有分别。
苟雄看着看着,忽然看到温蒂的倒影,不由自主呼了一声:‘夫人!’
温蒂正从那边的月洞门走了进来,她同时看见了苟雄,脚步一急,绕过了池塘,一直走向苟雄的身边。
‘哇操,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苟雄不知何故?忽然起了这个念头。
是什么事情呢?
他沉吟未了,温蒂已来到他的面前,才收住脚步,就问:‘你知否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憎?’
苟雄摇摇头答:‘莫宰羊!’
温蒂心急的道:‘那我告诉你,昨夜我们的两个仆人,四个轿夫,在庄外被人所杀了。’
苟雄大惊道:‘为什么?’
‘他们与替人你看病的,那三个大夫其中二人在一起。’
‘他们是不是送那两个大夫回家?’
‘不错!’温蒂神伤道:‘谁知道就在庄外,长街转角的地方被人放倒。’
‘那两位大夫怎样了?’
‘也无一幸免,死在轿子里面。’
‘你应该知道。’
苟雄不由苦笑摇头。
温蒂冷冷的道:‘杀他们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将你打伤的人。’
苟雄苦笑着回答:‘我若记得谁将我打伤,也必然会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
温蒂斩钉截铁道:‘不管他们是谁,从昨晚的行动来推测,必然已知道你藏在这,截下那两位大夫,目的就是想弄清楚你现在确实在的情形。’
苟雄奇怪的道:‘那两个大夫会不会告诉他们?’
‘以我看,他们并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替你守秘密的必要。
’
‘哇操,那……那些人为什么要他们?’
温蒂冷笑道:‘嘿嘿,连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苟雄茫然摇头。
苟雄喃喃自语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温蒂说:‘那么就不难找到他们。’
苟雄颔首道:‘不错!’
温蒂盯着苟雄,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我一直在担心,你会将灾祸带来这里,现在灾祸果然给你带来了。’
苟雄皱眉问:‘你怕那些人会杀进来?’
温蒂答:‘目前他们还不敢。’
‘哇操,为什么不敢?’
‘他们尚未弄清楚,这上庄院的虚实。’
她停顿了下,冷冷的道:‘不过,很快就会弄清楚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你?’没蒂冷冷的一笑,说:‘最好趁中离开!’话声示落,温蒂便自转身离开。
目送她的级影消失,苟雄的心神不禁又再迷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突然从迷惘中惊醒,一抬头就看见了管宁。
管宁背负双手,站在他身前三尺,好像为了很久,又好像刚刚才到。
苟雄苦笑问:‘你来了?’
‘刚到。’管宁答。
‘有没有遇到夫人?’
‘我在院外花遇上她。’
‘有什么话说?’
‘闲聊了几句,她的面色看来不大好。’
‘是吗?’
‘好方才找过你。’
‘嗯!’
‘什么事?’
‘告诉我,昨夜死了两个仆人,四个轿夫,还有替我看病的大夫。’
‘这是事实。’
‘哇操,我……很难过。’
管宁若有所思道:‘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他们的尸体并无特别的地方,要从他们的尸体之上知道凶手是什么人,相信是没有可能。’
‘杀他们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将我打伤的人。’
管宁点头回答道:‘我也是这样推测。’
苟雄大胆的推测说:‘哇操,如果我走出了这个庄院,他们一守会现香袭击我,到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只怕你还没看清楚,已经见了阎王。’
苟雄凄然一笑道:‘哇操,与其这样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好。’
‘那莫名其妙死了,你难道就会瞑目吗?’
苟雄无言摇头。
管宁出言安慰道:‘现在尚未到完全绝望,非死不可的地步,你暂且忍耐一下先等身体康复了再说。’
‘哇操,那些人若继续杀人,你叫我怎样过意得去?’
管宁仔细分析道:‘昨夜他们所以杀人,以我推测,主要是想搞清楚你现在的情形,目的既然达到,相信他们是不会再杀人了。’
‘可是,因为我而害了八条人命。’
‘事情既已发生了,难过也没有用,还是将精神放在追查凶手那方面。’
‘哇操,我只是烦老(担心),他们闯进来,又再伤害无辜。’
管宁小心的假设,说:‘他们若有此意早已闯进来了,所以迟迟不采取行动,若非对此处有所顾虑,那就是另有图谋。’
苟雄诧异问道:‘是什么呢?’
‘这要问他们了。’
接着,他冷然一笑,道:‘也许很快他们就地,给我们一个明白。’
‘唉!’苟雄仰天一声叹息,担心说:‘或许我曾经做过一些,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吧!’
管宁为他解释道:‘从他们的滥杀无辜,这种行为看来,他们绝不会是什么好人,你若是对不起他们,所做的应该是好事。’
苟雄又一声叹息,说:‘我总是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管宁无言以对。
‘哇操,真希望这件事现在就有个水落石出。’
‘我也是这样希望。’管宁淡然一笑,说:‘不过,他们既然已知道你未死,事情一两天之内,也许会暂时平静下来。’
‘哦!’苟雄不由怔住。
‘这是我的经验。’
他沉声接着道:‘就正如暴风雨的前夕,总是比较平静的。’
经验乃是苦难的结晶,但未必一定准确。
因为,一件事情的发生,很少中是基于一个因素,牵连的人越多,枝节亦会越多。任何一个的行动,都可以使事情发生变化。
那个人越重要,所引起的变化越急激。
夜又深了。
管宁又在书斋中,静坐于案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愁阳满腹的苟雄。
他一直陪伴着苟雄谈天说地,希望从苟雄的话中,探听出更多的秘密。
进而知道苟雄的底细,亦希望自己的说话,能够触发他的回忆,即使仍然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人,能想起伤他的人也好。
只有这样子,才能够知所警惕防备。
目前他们就因为连凶手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只有挨打的份儿,除了等候对方的袭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途径。
危机显然日渐迫近,对方可能随时都会突然采取行动。
管宁有这种感觉,所以急于帮他恢复记忆。
他实在不想再看见,那些善良的人死于非命。
唉!
可惜,管宁虽然费尽唇舌、并没有让他完全恢复记忆.大半天下来,苟雄所想起的都是一些无磁紧要,放屁擦屁股的事情。
管宁有点泄气,但他还不想放弃,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又不能不暂时放弃。
他忍不住道:‘也许我该陪你出去走走。’
苟雄欣然说:‘哇操,就现在瞎款(怎样)?’
管宁摇摇头道:‘卖屎(不行),太危险了,没有必要,我不想你冒此危险。
’
‘可是这样子下去,我会空空(发颠)!’
管宁调转话锋道:‘你这几天显然好多了,等明天服过药,我再以内力度进你体内,使药力迅速发挥功效,看能否发生一点作用。’
‘哇操,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会歹势(不好意思)。’
‘你用不着歹势,老实说,我也想知道,你本来是什么人?’
‘希望我们不是死对头(敌人)。’
管宁闻言一怔,笑道:‘我与你素未谋面,相信不会有这种可能。’
苟雄笑着点点头。
月已落星也沉。
拂晓不久,苟雄走出书斋.在辽子里徘徊。
今天他起得特别早。
因为有心事的关系,昨夜他睡得并不好,天才亮就起来,在书斋踱步,希望想起一些事。
不过片刻,他突然由心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闷,忍不住推开门,走到书斋外面去溜溜。
晨风清爽,吹散了他心头上不少的烦闷。
苟雄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雕身上。
阳光终于射进了院子。
前两天这个时候,温蒂已经来到书斋,今天情形却例外。
‘哇操,莫非又有事情发生?’
苟雄这个念头方起,就听到一些非常奇怪声响,不由自主的转头循声望去。
书斋的瓦面之上,赫然站着个黑衣蒙面人。
‘唰!’
一见苟雄他回头,蒙面人立刻拔剑鞘,人剑化成一道飞虹,飞扑射向了苟雄。
剑光闪亮,破空之声刺耳。
苟雄脱口一声:‘杀人呀!’
右手非常自然的抓向自己左腰。
他的柴刀一向都在那里,但如今什么也没有。
一手折抓空,他不禁呆住了!
剑这时候来到了!
可是,也就在这刹那间,他的身子猛一侧,鬼综般的闪开了。
黑衣人连人带剑,凌空从苟雄身旁飞过,腕一翻,剑倒从肋下刺出!
苟雄身形即时又问,避开黑衣人反手的一剑,突然拂袖,‘震’
的扫向黑衣人的后脑!
黑衣人一剑尚未刺尽,身形已转了过去,一弓腰,让开扫来的衣袖,腕回翻,‘啾啾啾’连着三剑。
苟雄‘蝴蝶穿花’似飞舞,闪开刺来的三剑,双袖‘霍霍霍’交拂。
黑衣人的剑势,竟然被迫死,一声问哼,连退了三步。
苟雄却没有追击,双抽一垂,傻傻站在原地。
事实他的一切动作,都是自然反应,根本就不如何追击?
甚至,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虽然,黑衣人畏惧他的武功,但看见苟雄发呆,自己不肯放过机会,箭步标前,长剑‘嗡’然一声,一刺九剑,剑剑都是刺他要害。
苟雄目光一闪,身形又开展,由呆滞而迅速。
黑衣人连环九剑,只是第一剑穿了他的衣袖,接着八剑完全落空。
黑衣人攻完后,又是九剑,出手更加凌厉。
苟雄身形也快起来,再问九剑,突然飞返半文,双手捧着脑袋,呻吟道:‘哎呀,我的头……’
他的步履踉跄,神情痛苦,现在已到了不能够负荷的地步。
黑衣人见此情形,正待下杀手,霹雳一声暴喝,传来:‘住手!’
闻言,黑衣人混身一震,一剑疾刺苟雄。
这一剑无论速度,角度,都比不上方才九剑,但却足以取人性命。
因为,这一剑刺的正是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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