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吹月秘笠 但是已经进来了,虽然不准他动,那东西却紧紧地塞在里面,又粗大肿胀、火 热滚烫,令她难过极了,她哀求道:「拜托,你拿出去好不好?」 斐玉虽舍不得,却又不能死皮赖脸地留在里面,只好就後退而出,谁知才一动, 她就叫道:「痛!慢慢拿,慢慢的……」 斐玉只好很小心、很慢的往外拿,谁知才退出不到一半?黄翠袖就像是被抽掉 了性命似的?一阵心悸与空虚,忙不迭地一挺腰,又将他全根合住。 斐玉一怔道:「怎麽啦?」 黄翠袖叹道:「不行,不能拿走,我要你……留下……」说到这里,不由得脸 颊腓红,全身发热,拱首在他怀中,道:「再留一下下就好。」 斐玉道:「好,我就多留一下……」而且这里面又紧、又窄、又柔软、又温暖, 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他怎麽会舍得真的退走?他就真的留在里面,紧紧地贴住了她, 伏在她身上,静静地享受这种紧窄柔软。 他的手却没有闻著,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摸著,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那有 弹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玩得兴起,甚至低头 下去,吻吮起来…… 黄翠袖嘤咛一声,浑身酥麻地扭由著,低声哀求道:「不行,不行,不可以!」 一面又无力地扭摆著要逃避;但是这种逃避,无异是一种变相的邀请,她的拒 绝更是惹得疯狂的侵袭! 又听她在耳边轻声道:「你可以轻轻的,动一动……」 斐玉巴不得听她这句话,他立刻就动了起来;他本也打算听话,轻轻的动一动, 但是这样轻轻的动作,实在不够过瘾,他才轻轻的动了二、三下,就忍不住用力的 动了起来,果然过瘾,何况也不见她反对拒绝,就开始变本加厉,疯狂地动了起来! 他又疯狂、又勇猛地抽插起来,像是在找人拚命,像是在与人搏斗…… 不多久就气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边,吸入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 芬芳气息…… 他脑中灵光一现,喜然记起那本「吹月秘筮」里有一段文字:男属阳莫势如日 女属阴莫息似月故吞阳息如吞日吹女息如吹月皆为大补他按照字面上的解释,开始 抬起头夹,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一口气吹向她的鼻孔,吹完当然要吸,吸满 了又要再吹,果然不到多久,他就不再气喘如牛,气息咻咻了。 他已经学会了一种呼吸顺气之法了,那就是用鼻孔吸气,用嘴巴吐气。 呼吸虽已顺畅,他的抽插动作自然也有规律起来,脑中想起「吹月秘签」中一 幅图浪,正如目前的模样一般,那图上也有黑线、红点,指示著人体内息走势。 一念及此,又想起文字部分:女子情动昏荡之际舌下有津而冷阴液滑流皆此女 大药出矣吸莫气和津咽之则玉茎亦能吸具阴精入宫本来不知何所指?现在则恍惚有 些明白了;他果然依持秘筮中所指的方式,一面采战,一面吐仰,果然从玉茎中得 到了一股清凉之气,缓缓进入丹田,又顺著图示的黑线、红点部分,游走全身,他 这样有规律有节奏的抽插动作,果然很快就令得黄翠袖欢悦动情,不由自主地挣扎 扭动,辗转哀鸣了! 不多久就再也忍不住地全身抽捂而大泄了! 斐玉赶紧凝神静气,利用她这股大泄,依图示的内息行走之法,功行一周天。 不多久,黄翠袖才悠悠转醒了,她不由得百感父集,流下泪来。 斐玉亦深感内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黄翠袖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已经失身於你,以後也只有一辈子限 定你了……」 斐玉拥住她,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黄翠袖又道:「但是,我得先回去跟师父禀明一下。」 斐玉道:「你师父会答应吗?」 黄翠袖道:「你放心,师父最疼我,她二疋会答应的!」 斐玉道:「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黄翠袖道:「你跟我一块去,好不好?」 斐玉道:「好,可是我肚子饿。」 黄翠袖立刻起床,穿好衣服,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道:「你躺著休息,我到厨 房去找找看,有没有甚麽吃的?」她拉过一条被单来给他盖上,便走出房去。 斐玉其实不须要休息,刚才他一番辛苦劳累的运动过後,已经得到「吹月秘後」 上面所指示的方法,得到了太多的好处啦! 此刻他精神旺盛,毫无倦容,只不过贪图享受黄翠袖那种贤慧妻子似的柔情, 故意躺著不肯起来。 他一面回味著刚才的甜美滋味,一面放眼打量这房间,又豪华又气派,一定是 这「四明山庄」主人的卧房吧? 想起昨夜,眼见这一对红衣夫妇惨死之状,陵店不禁感慨万千!甚麽名?甚麽 利?祸福无常,一旦死去,这麽千万财产,也是一样也带不走麽? 他翻身而卧,发觉他陲著的床板上,竟有一枚突起的圆钮?他随手一按,只听 得「噗」地一声,他睡的这张床,就突然从中间裂成两半! 斐玉心中一慌!便从这床板中间跌了下去!而这床下竟然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窟,斐玉往下跌了许久,才跌到底下的一堆衣物、毛毯之上。 也幸好是这堆衣物毛毯垫住了他,不然斐玉一定会趺断背脊骨! 这「四明山庄」主人的卧室里,居然在卧床上安排这样的机关?是一处紧急逃 生口,所以这床板一分又合,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黄翠袖从厨房煮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来,却不见了斐玉?她以为斐玉到院子去散 步了,绝对没有想到,斐玉已经趺进了这床底下的坑道之内去啦! 这坑洞之底一片漆黑,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匪任不是武林人,所以他身上没有 火增子之类的东西。 等到他惊魂甫定,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是不幸中的大幸,心中却著急起来, 仰首大叫道:「喂,黄翠袖,我在这底下!」 但是除了四面石壁所造的回音之外,甚麽声音也没有? 有!有一种声音,是流水的声音,淙淙潺潺地流著,似乎就在脚边不远处。 他立刻心生警惕,可千万要小心,别在这漆黑之中跌入水中?他又用力大喊了 几次,仍是得不到上面的回音,他心中开始害伯了起来! 他又惊又急,在这一堆衣物、毛毯中摸索著,竟然意外地被他找到了火石、火 绒!他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幸好也曾见到陪他读书的那名侍童阿区,用过这种 取火用具,尤其是处在这种绝境之中,人类潜在的求生本能就会涌现。 斐玉用这火石、火绒试著打火,试了几次,终於成功地引燃了火绒! 虽只是一点星星之火,在完全的漆黑之中竟也似乎大放光明?让他欣喜如狂! 就在这旁边,就有一盖油灯,匪匕点燃了油灯,灯光照得不远,斐玉只得小心 翼翼地举起油灯,打量四周环境。 原来这里是个极大的地穴,顶上已在他油灯光亮所及之外,跟本看不清到底有 多高?只是从刚才他跌下来所花的时间来判断,那一定是斐玉不可能攀爬的高度。 何况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四壁都是峻崎怪石,脚边一道平稳流动的泉水, 水上系著一叶极小的扁舟! 有扁舟,就表示这道泉水可以通到外面去,斐玉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只要坐 上这条小船,顺著泉水往外流去就行了! 上了船,满怀希望;但是对於未知的前途,仍然叫他志怎不安;斐玉将这盏油 灯也带著,以便沿途可以照亮,这道泉水平稳而缓慢,但是这条水路却是曲折离奇, 在山腹之内曲来折去,有时宽阔得两边不见石岸,有时又窄得只容他一舟直行,斐 玉这才知道「四明山庄」主人为何只准备这麽小的扁舟了。 水流开始变得湍急了,两旁怪石嵯峨,在微弱的油灯之下,只见鬼影幢幢,如 怪兽的撩牙巨齿,择人而噬!水流之中更有漩涡,斐玉的小舟有如一片树叶般的随 著流水打转、飘荡,一点也无能为力…… 突然「砰!」地一声,小舟在石岸上撞了一下,巨大的震动力几乎把斐玉摔出 船外,幸好他及时抓住船舷,稳住自己,但是手中的油灯却跌入水中去了! 一下子又变得完全的漆黑,斐玉又忍不住的惊惧,但是他只能强自镇定。 惊慌无济於事,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有灯火也一样无济於事,反正只能听 天由命。 一念及此,斐玉乾脆睡倒在船板上,放松了四肢,听天由命,任凭这小舟将他 带著,随波飘流! 躺在船里,脑子里又难免胡思乱想,他乾脆收敛心神,回忆「吹月秘岌」里的 内容,开始吐纳运功,将得自「吞日吹月」的宝贵内息,在体内运行一遍。 他忽然感觉到体内的页气、内力大大地增加了?一定是刚才得自度庠它的! 他默默地运气调息,渐渐地进入了忘我之境…… 突然船身又是一震!将他惊醒来;仍是一片漆黑,却是满天星光,而且空气清 新,有微风拂面而过,令人神清气爽。 原来他已从山腹之中流出来了,出口在哪里他也没有注意到?而现在置身在一 条清溪之中,而且渐渐流向了海边,因为他听到远处有海涛声。 星光虽微弱,却也足够让匪床看清四周景物,他发觉这里是荒郊野地,有海涛 声的地方,却随风飘来阵阵香味。 算来他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这阵香味立刻就引得他饥肠竞媲。 他弃舟登岸,循著香气味往海边走去,远远就见到一个火堆,一个人影,背对 火光,面向著大海,在烧烤著海里钓上来的鱼。 能任往前走去:心想如果好礼相求,应该可以讨到一条烤熟的鱼来里腹,为了 礼貌,他大老远便开口招呼:「大叔……」 那人一回头,入眼竟有些似曾相识?走得再近些,忽闻那人竟出声招呼道:「 是斐玉麽?」 「大头叔叔?」斐玉也同时认出他来!正是外公八大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名 叫胡平的。 胡平的辈分虽是师叔,但年纪与他差不多,最多也只比他大两岁,所以与匪任 最是相契,平时以「大头叔叔」相称。 胡平奔来拉住他的手,又惊又喜,道:「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斐玉向来对这个大头叔叔没有隐瞒,便将自己的经历、道遇,亳不保留地全部 说了,接著又道:「是外公叫你来捉我回去的麽?」 胡平长叹一声,道:「不是……」 他本想将他外公已选杀害的事实说出来,又怕给斐玉的刺激太大,决定暂时隐 瞒,道:「你外公只是枕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伴,便叫我出来陪你。」 听说不是要捉他回去,大为放心,鱼儿烤得焦熟,香味四溢,匪店忍不住伸手 拿了一条,津津有味地吃著。 胡平却满腹心事,喃喃自语道:「「四明山庄文…:竟然到了「四明山庄午… :」 斐玉应道:「谁呀?你说谁到了「四明山庄」?」 胡平当然不想吓到他,支吾道:「我是说那二十二个死者……」 忽见胡平神色一变,沉声道:「有夜行人的衣袂带风之声,朝这边来了……」 斐玉却甚麽也没有听到,不禁对这大头叔叔钦佩不已,只听他又道:「行动鬼 祟,来意不明,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反手摸了些灰土,擦在脸上。 斐玉正在惊疑四望?果见夜色中奔来两条人影,左边一人浓眉大眼,声若洪钟, 道:「时候太早,火光也不对,我说不是这里,你偏要过来看看……」 右面一人方头大耳,右眼下有刀疤,接口道:「无论如何,咱们在这里歇歇脚 也好……」 他们走得近了,刀疤大汉道:「嘿嘿!你瞧,还有烤鱼?」 再不说话,坐下来伸手就抓了一条,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生像这鱼本来就是 为他而烤的,更将朗坪、监任二人但都当成死人一般,瞧也不瞧一眼。 斐玉一双大眼睛一瞪,怒道:「喂,朋友,客气些好麽?」 一句话没有说完,朗坪已经按住他的肩头,叱道:「两位大爷肯吃咱们的鱼, 是给咱们面子,小孩子家,怎麽不知好歹?」口中说话,暗地向斐玉使了眼色,转 首陪笑道:「两位大爷,只管请用,鱼还有,小人这就烤好奉上……」 刀疤大汉阴森森地笑道:「想不到你这蠢汉,倒有眼光?否则……」 浓眉大汉嘴里塞满了鱼,接口道:「否则,大爷们就把你二人烤来吃了!」 斐玉咬牙忍住怒气,火光闪动中,只见两人肩後,俱都背著一只硕大沉重的包 袱,腰畔斜佩长刀。入这二人大吃烤鱼中,霍然长身而起,反手抓住刀柄,厉声道 :「来的是甚麽人?」 尖锐的语声中,鞭子似的直挥了出去,划破了沉沉夜色;黑暗中,立刻有人厉 声回应道:「江北「一阵风」来无影,去无综!」 一条人影,随声而来,飓地落在火堆前,却是条满身黑衣的瘦削青年,背後竟 也背著个大包袱? 刀疤大汉抛去鱼骨,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风老弟,来来来,且和 咱们一起坐地,吃条烤鱼。」 黑衣人「嘿嘿」笑道:「小弟大老远瞧见火光,还以为是「灵空神火」是以赶 紧前来,哪知却是彪兄和虎兄两位?」 浓眉大汉面色一变,悄声道:「风兄莫非也是接到「神木令」赶来送祭礼的麽?」 目光左张右望,似是生伯被人瞧见。 黑衣人笑道:「小弟前日才接到「神木令」只得在两日之间,连劫二十三处大 户人家,才勉强凑成了这份祭礼。」 刀疤大汉恭维道:「以风兄手段,这份祭礼,想必辉煌耀眼,很有面子的啦?」 黑衣人冷笑:「客气客气!好说好说!谁不知粉彪铁虎,手段高强?天下人的 钱财,还不都有如两位兄台的曼中之物?」 斐玉在二芳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惊:「好家伙?原来这三个家伙,都是强盗?」 胡平面色凝重,见他三人霸占火堆,大吃烤鱼,竟将他叔侄二人硬挤到远远的 去?胡平生怕斐玉少爷脾气又起,惹恼了这三人可不是好玩,伸手将他拉住,硬扯 得远远的,一面悄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鸡蛋别去碰石头。」 斐玉道:「怕他怎地?」 胡平赶紧压住他的嘴巴,凝重道:「这三个杀人越货的大盗,你我绝对惹不起, 可别自找麻烦。」 斐玉道:「这三个大强盗,怎麽会不约而同的跑到这种荒凉海边来?这里难道 也有个大财主麽?」 胡平摇了摇头,道:「听他们谈话,好像是接到另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叫甚麽 神木令的?叫他们赶来送礼的。」 斐玉眨眨眼,道:「嗯,他们必定早有约定,以火光为记号,是以三人瞧见咱 们的火光,就忙著赶了来,哪知却认错了?」 胡平一面点头,一面叹道:「唉……这三人已是极难惹的人物,能令他们历来 送礼的人,想必更是了不起!」 斐玉撇撇嘴,道:「有甚麽了不起?左右不过是个坐被分赃的强盗头子……」 突然那三个人都霍地站起,六只眼睛,齐朝远方注视,同时喝道:「来的是甚 麽人?」 这三人说话的声音,有粗有细,有尖锐也有沙哑,三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当 真是说不出的难听。 胡平、斐玉二人,只觉得耳鼓被震得嗡嗡作响,但过了半晌,黑暗中仍然没有 回应…… 胡平没有听到声音,只因他的武功基础还太差,那三人却紧张地一起手按刀柄, 凝神戒备。 果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自远而近「蹬,蹬,蹬……」一声接著一声, 似是走得十分缓慢。 火堆旁三人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刀疤大汉「锵」地一声,拔出腰畔长刀,挥刀 喝道:「来人再不说话,莫怪咱们……」 喝声中,黑暗里冉冉现出一条人影,竟是个身材矮短,臃肿痴肥的肥老妇人。 满头银丝般的白发,几乎已秃落一半,身上穿著件宽大舒服的简布彩衣,衣衫 上满是口袋,前後上下,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之多。 手里按著一根长达九尺,几乎比她身子高出一倍的鸠杖,一边走路一边喘著气。 瞧见火堆,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好舒服的火光,我老婆子能坐下来烤烤 火麽?」 斐玉见她不但面如满月,和蔼、亲切的笑容,语音更是温柔慈祥:心里不觉暗 暗为她统心,生伯那三个强盗加害於她。 哪知这三个凶神恶煞似的强盗见了这老妇人,神情一震?竟似都呆在当场…… 老妇人叹著气在火堆旁坐下,自左腰畔一只衣袋里,摸出个蜜饯桃乾,放在鼻 子前嗅了嗅,彷佛舍不得将它一口吃下,却又忍不住不吃! 几经犹豫,终於缓缓放进嘴里,轻轻叹了口气,细细咀嚼,满面但是舒服、满 足之意,对身畔三个手持利刃、横眉竖眼的大盗,似是根本未曾瞧见? 「一阵风」等三人对望了几眼,突然一起拜倒在地,面带惊恐,直挺挺跪在地 上,动也不敢动! 老妇人还似未曾瞧见?嚼完了桃乾,又自右面一只衣袋中,摸出一块柿饼,嗅 了嗅,叹口气,小气巴拉的,只小小地咬下一口,细细地咀嚼品味起来…… 斐玉瞧得又好笑、又吃惊? 好笑的是,这老妇人十余只口袋中,放的竟全都是吃、攻、零嘴? 吃惊的是,那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竟对这位贪吃你老妇人如此恭敬、畏惧, 却不知为了甚麽? 只听那刀疤大汉终於忍不住嗫嚅著道:「彪、虎兄弟,拜见唐老夫人。」 那黑衣汉子也道:「江北「一阵风」叩见唐老夫人。」 老妇人嘴里嚼著零食,眯起眼睛瞧了半晌,展颜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我老婆子眼睛都老得快瞎了,方才竟未瞧出是你们?真是对不起……」 这三人的头却垂得更低了,浓眉大汉道:「不知唐大侠近日可安好?」 唐老夫人笑道:「唐大侠是谁吁?我那老伴儿早已死啦……哦,你是说我那不 成材的儿子?好,好,他还好,只是有点不太孝顺,有了老婆,就不要我这老娘啦!」 笑语慈祥,带点唠叨,活脱脱是位标准的北方老太太。 斐玉见了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胡平却是面色凝重,喃喃道:「唐大侠?唐大侠……莫非她竟是神州大儒侠隋 阴胸的母亲?」 北「一阵风」三人已经站了起来。 唐老夫人笑道:「瞧你们三个人的模样,莫非是接了「神木令」赶来送礼的?」 刀疤大汉道;「正是!」 他回答得太快,浓眉大汉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唐老夫人叹道:「那「神木令」主人,真是了不起,虽然退隐多年,但那黑道 盟主的威信仍在,随便发下令来,就连你们三位也要赶来送礼……」 「一阵风」的脸色微变…… 唐老夫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你们三位,究竟送的是甚麽重磴?可以让 我老婆子开开眼界麽?」 他三人对望了一眼,面上顿时现出为难之色…… 唐老夫人柔声笑道:「难道瞧瞧都不可以麽?」 刀疤大汉惶恐道:「唐老夫人所命,在下兄弟,焉敢不从?」 三人一齐解开包袱,摊开在地上。 霎时间,但见一道珠光宝气,腾霄而起,就连那闪耀的火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一阵风」斜眼瞧著自己包袱中的珠宝,面上微现傲态…… 彪、虎兄弟赶紧将包袱重新包起,陪笑道:「唐老夫人,以您老人家来瞧,咱 们兄弟三人这份礼,可还过得去麽?」 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道:「这份礼送给皇帝,也还过得去,但是……」 「一阵风」忍不住问道:「但是甚麽?」 唐老夫人缓缓道:「但送给「神木令」主人,却嫌不够……」 「一阵风」听了她前半句话,方自满心喜欢,这後半句话,却似一桶冷水当头 淋下,令他满心的得意,变成了懊恼。 彪、虎兄弟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还不够?」 唐老夫人摇头道:「不够!除非……」 「一阵风」急切追问道:「除非甚麽?」 唐老夫人道:「除非是将这三份礼物,并为一份,否则「神木令」主人若是嫌 礼物轻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说著取出块酥糖,闭起眼睛仔细咀嚼,安然享受,再也不瞧他们一眼。 彪、虎兄弟二人立刻抓起自己的包袱,後退三步…… 「一阵风」目光闪动,突然哈哈大笑道:「唐老夫人既是如此说话?二位不如 做个人情,将包袱送给小弟吧。」 刀疤大汉怒道:「好小子,竟然敢打咱家兄弟的坏主意?」 「一阵风」冷冷笑道:「非是我风某人不讲交情,只因我宁将父母都杀了,也 不敢得罪、神木令」主。」 浓眉大汉厉吼道:「放屁!看是你杀得了老子?还是老子把你宰了?」 喝声中,彪、虎二人两柄长刀俱已出鞘。 「一阵风」腰畔银亮练子枪也撤在手中了。 唐老夫人安坐不动,面上仍带著那慈祥和雾的笑容。 胡平在一边瞧得很清楚,不禁暗叹! 这老太大看来温柔、慈祥,不想却如此险恶?轻轻一句话,就将这三人挑得火 拚起来,她自己却丝毫不动声色。 但是胡平自己有重要的责任在身,怎能在这里多管闲事?眼里瞧得虽然清楚, 嘴里却二不发。 哪知他心念方转,突听斐玉开口道:「老太太,你也是来送礼的麽?」 唐老夫人双目微张,柔声笑道:「乖孩子,你在说甚麽?」 斐玉含笑摇了摇头,道:「没有甚麽……」 但是「一阵风」三人久闻江湖,都算得上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光棍,听得斐玉 一句话,心里顿时雪亮。 浓眉大汉长刀已劈出,竟也硬生生收回,仰天笑道:「可笑呀,可笑!」 刀疤大汉道:「有何可笑?」 「一阵风」抢先道:「咱们当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啦?竟未想到唐老夫人也 是来送礼的,反要个小朋友来提醒,岂非可笑?」 刀疤大汉微笑道:「只是唐老夫人走陬匆忙,并未准备礼物,是以才要咱们三 人火拚一场,两败俱伤之後,她就可以取了咱们的礼物去送礼啦!」 说话间,他三人己联成一条阵线,手里紧紧握住兵刀,一步步向後退去。 唐老夫人轻叹了一声,柔声道;「三位也未免将我老婆子说得太不值钱了?你 且瞧瞧,这是甚麽?」 自口袋里耻出一串颜色紫黑,但表面却有一层晶光闪耀的珠链来,每颗珠子都 有鸽卵大小,浑圆可爱。 他三人但是线上开扒、巧取豪夺的黑道巨檗,奇珍异宝也不知见过多少?却也 未曾见过如此颜色、如此硕大的珠子。 三人都想瞧个仔细,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唐老夫人含笑道:「这紫晶珠只要一颗,就已是罕世之宝,这样一串珠子,送 给玉皇大帝也足够了,我老婆于怎会再想要你们小辈的东西?」 这三名巨寇,眼睛直勾勾瞪著那串珠子,神情既是惭愧,又是艳羡。 唐老夫人笑道:「这样的珠子,三位只怕还未见过吧?不妨过来,仔细瞧瞧, 开个眼界。」 他三人情不自禁地向前移动脚步…… 「一阵风」叹道:「倒真是枉走江湖,像这样的宝物,达听都未曾听过……」 话未说完,唐老夫人手里的珠串,突然化为数十道乌光,急飞而出,分打他三 人胸腹大穴! 顺手一摸,又自衣袋中摸出些核桃、杏仁、瓜子,脱手掷出,手法之快,不可 思议? 「一阵风」三人再也末想到,她会在此时出手?更未想到她满身衣袋中的零食 ;俱可当做暗器来使用? 他三人但觉眼前二化,暗器已如漫天花雨,源源不绝而来,哪里还能闪避? 只听接连三声的惨呼,三人一齐翻倒,每个人身上至少中了七、八件暗器,件 件都嵌入胸腹深处,生似精钢打造的霸道暗器。 浓眉大汉身子最强壮,犹未断气,嘶声道:「你,有了紫晶珠,何必还要…… 咱们的……」 唐老夫人摇头道:「傻孩子,世上哪有紫色的珍珠?」 浓眉大汉一杲!额上布满黄豆大小的汗珠,仍强自挣扎著道:「那到底是甚麽? 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道:「那是冰糖乌梅,你们久走江湖,难道连冰糖梅子部 不认得麽?」 浓眉大汉身子一震!双眼几乎凸出眶外,嘶声喊道;「气煞我也……」最後一 个字也还未出口,一口气突然接不上来,但闻喉间「喀」的一响,终於气绝,当页 死不瞑目。 唐老夫人瞧著他们的尸体,柔声叹道:「可惜呀,可惜……」 斐玉瞧得目瞪口呆!此刻暗中怒恨:「既然可惜,为何要将人杀死?」 只听唐老夫人又接著叹道:「可惜我这麽多好吃的东西,都被这三块废物糟蹋 .注著拐杖走过去,喘息著俯下身子,竟又尽可能地从尸体上将岛在血肉之间的食物 再取出来,用他们的衣衫擦拭乾净,再一粒一粒的放回衣袋中去。 斐玉这才知道,她可惜的不是人命,而是那些核桃、杏仁、瓜子…… 瞧见这种杀人惨剧,只觉得手足冰冷:心头作啄,再也忍不住「哇」地将方才 吃下去的烤鱼都吐了出来。 胡平原先听到斐玉那句话出口,就知他已闯了大祸,但是後来事变发生得太快, 达他也被惊得呆住! 此刻方自定过神来,乘著唐老夫人身子背转,一把拉了斐玉,便待乘机而逃。 哪知他身子方动,唐老夫人已笑哈哈地站在他面前?指著斐玉道;「这是谁家 的孩子?这麽聪明?」 胡平话也不说,足跟半旋,倒耀而起,飕地掠开丈余,转身又待奔逃。 但他身子方落地,唐老夫人又已挡住了他的去路,笑道:「你逃甚麽?这麽聪 明的孩子,我怎舍得伤了他?」 斐玉见她身法之快,有如鬼魅?心知今日绝难逃走,反而沉住了气,静思对策。 斐玉用力挣脱胡平的手,大声道:「既舍不得伤我,又不肯放我走,那是为了 甚麽?」 唐老夫人柔声道:「像婆婆我这样的老人家,见了聪明伶俐的孩子,当然是舍 不得放走的,来,乖孩子,婆婆请你吃冰糖梅子。」果然自口袋里取出个梅子。 斐玉见那梅子上面,犹沾了血迹,正是刚刚才从尸体上取下来的,不由得心里 作呕,哪里吃得下肚? 唐老夫人笑道:「乖孩子,你不敢吃麽?其实带血的梅干,比甚麽都好吃?」 她所行虽是最最恶毒之事,但是表面上却永远带著最温柔、最慈祥的笑容。 斐玉破口大骂;「老妖妇、老毒婆、老怪物!总有一日,你那一肚子坏血,也 要被人拿来当茶喝。」 胡平却也未想到这孩子有这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辱骂起这个杀人魔,不禁大 骇!正要抢上防护,但心念一转,反而含笑坐到地上,生似有恃无恐,一点也不耽 只听那唐老夫微微笑道:「好孩子,你竟敢骂我?难道你没有瞧见,刚才那三个家 伙是怎麽死的?」 斐玉仰天道:「死就死,有甚麽了不起?」 唐老夫人叹道:「傻孩子,你页的不怕死?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呀!唉……婆 婆让你先尝尝不死不活的滋味,你就会知道生命的宝贵了。」 转目望去,却见胡平竟仍旧坐在地上,含笑而望,半点也不著急。 唐老夫人虽然老奸巨猾,狡诈无比,也不由大奇?想不透他为何又不来抢救了? 她缓缓笑道:「大头宝宝,这孩子可是与你同来的麽?」 胡平笑道:「不错!」 唐老夫人抚摸著斐玉的头发,柔声道:「这孩子此番被我带走,你想,他还会 活著回来见你麽?」 胡平摇头笑道:「大概不会的了。」 唐老夫人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一点都不著急?」 胡平嘻嘻而笑,道:「你将他带走,自会有人寻你讨回,你若将他杀了,自会 有人寻你复仇,要急甚麽?」 唐老夫人那副慈祥嘴脸不改,笑道:「复仇?我老婆子早已活够了,正想有人 寻我复仇,最好能将我杀死,免得我孤零零活在世上受罪……」 她嘴一歪,斜眼又笑:「唉……数十年来,死在我手上的歹恶之徒,虽然不少, 却没有一个敢向我复仇的……」 胡平早就算准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悠然道:「别人不敢,这个人却敢。」 唐老夫人咯咯笑道:「我若将你也一起杀了,还有谁会知道这孩子是怎麽死的? 看你头大聪明,达这点都想不到麽?」 胡平微微一笑,神情更是悠闲,笑道:「别人不知道,这人却二疋知道,你若 不信?不妨试试!」 唐老夫人笑道:「听你将这人说得如此神通?我老婆子倒想听听,这人究竟是 甚麽样的人?」 胡平长身而起,恭恭谨谨,自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再从里面取出一片枯叶,道 ;「就是以长剑削下这片枯叶之人,你不妨拿去瞧瞧。」,唐老夫人忍不住接过枯 叶,凑近火光去瞧,最初瞧了几眼,脸上还带著惯有的笑容,但是瞧到後来,笑容 突然不见!面上现出惊恐畏惧之色,嘶声道;「是甚麽人有如此高明的剑法?莫非 是……莫非是五……五……」 胡平神色不动,缓缓道:「不错,正是五色帆船主!」 唐老夫人跟跪倒退两步……突然又上前,双手将那枯叶交回胡平,嘴唇启动… …似是想说甚麽?却甚麽也没有说出来,顿了顿手中拐杖,臃肿的身子斜飞而起, 在夜色中闪了一闪,便再也瞧不见了。 胡平见她身形远去,立刻奔向斐玉,谁知才一举步,两脚发软,便仆倒地上。 原来他明知不是这个老恶婆的敌手,正在满心惶急,正在考虑救护这个斐玉重 要?还是求见五色帆船主人重要,因为那样关系著武林人物的命运。 就因此突然想起那片枯叶,又想起了那麻衣怪客出剑削叶时的速度。 连自己的师父见到这片枯叶时,都是神情数变!自知必败,甚至留书说这五色 帆船主人,才是唯一能与麻衣怪客抗衡之人! 他本是极聪明之人,师父要他带这枯叶去求见五色帆主,必定是这枯叶切口之 上,显示了极高深的剑意,只要武功够高强之人,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一念及此,便想死里求生,孤注一螂,拿来向这老太婆赔上一赌,如果她也瞧 不出厉害,就只好引颈就戮,再无他法了! 这唐老夫人见了,果然面露惧色,她还不知海外来了个剑术奇诡的苏衣怪客, 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五色帆船主身上,再加上胡平早有所谋,立刻脱口说出五色帆 船主人的名字,这才将她惊走。 胡平行险侥幸,用此险招,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早已骇得双膝发软,所以才 一举步,就已跌倒,停了片刻,才叉重新站起。 斐玉却将那三包珍宝全都合并到一起,笑嘻嘻道:「我们可以拿去交给官府, 物归失主。」 胡平道:「不!我要用来拯救武林同道。」 能任虽未听懂他是甚麽意思?但他是自己师叔,也就没有反对,眼见这里面有 一只碧玉雕成的蟾蛉,拳头大小,模样可爱,便伸手取出来把玩。 胡平将那堆珍宝一起包了,扛在肩上,拉了斐玉就走:「快!这三个尸身与我 们无关,咱们还是快些离开……」拉了斐玉顺著海边一气奔出数里,才敢停步。 夜色中,只见此地乃是一处小小山拗,四面山石峥嵘怪异,寸草不生,望之有 如无数只怪兽,蹲伏盘踞,要择人而噬。 胡平找了一处最不起眼的石隙之间,将那些珍宝藏起。 斐玉心思灵巧,也偷偷找了个地方,将「冷月仙子」的包袱与那本「吹月秘後」 一起藏起,免得叫这大头叔叔取笑。 他这随手一塞就行,朗阡的珍宝是一大袋,所以还颇费了一番工夫…… 斐玉叹道:「我有件事很奇怪?」 胡平道:「甚麽事?」 斐玉道:「那老妖婆甚麽都不怕,怎麽见了那片枯树叶,就跟见到鬼一样?没 命的就跑了……还有,那五色帆船主又是甚麽人?」 胡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斐玉见他不肯说,一笑道:「好吧,大家都不知道,不如睡觉吧!」 这斐玉方才出生入死,经过了那麽多凶险之事,此刻竟似全部忘记?倒下身子 立刻睡著。 胡平反侧许久,才能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突然被一阵异声惊醒! 那声音既似胡筋,又似兽号,一连响了三声,突然寂绝…… 斐玉睡眼惺忪,奇道:「这是甚麽声音?」 胡平不等他说完,立刻捣住他的嘴,悄声道:「噤口!咱们在上面,不妨偷偷 的瞧瞧,但绝对不可以弄出声响来。」这时天色虽还未亮,却已有了朦胧曙色,两 人爬到崖康边上,采出半边脸,俯首下望。 只见这小小山拗之中,不知何时,已燃起了七堆火光?湛蓝色的火焰中,并无 柴木等燃料,著火处只是一面巨大铜盆,火焰竟似从铜盆中凭空生出。 七堆火焰,围绕著一个盘膝坐在中央的褐衣人,斐玉忍不住附在胡平耳畔,耳 语道:「这人在做甚麽?就算伯冷,也不用生七堆火吁?」 胡平道:「这不是人!」 斐玉一呆!只见那人动也不动,凝目望了半晌,才发现「他」果然不是人,而 是个木偶。 这木偶雕得栩栩如生,须发神情,无一不是生动灵妙,毕肖至极,端的是鬼斧 神工,也不知是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 斐玉心中奇怪?木偶难道也伯冷?要烤火?替它点火的,必定是个呆子! 蓝湛湛的火光,将那木偶映得更是狰狞恐怖,怪异绝伦。 深夜空山,竟会突然多了这样一具怪异的木偶?就连胡平心里,都不觉泛起了 一阵寒意,暗道:「这其中莫非又有甚麽奇异之事要发生了?」 突然问,山拗外传来一声轻哨,两条人影疾行而入,瞧他们的身法步法,显见 又是武林一流高手;但是二人掠入山拗之後,脚步立刻放缓,躬身垂首,一步步缓 缓来到木偶之前,然後一齐拜倒。 左面一人沉声道:「西门强、西门胜,谨献上珍玩七十一件,共值黄金七百两, 望神君查收。」 两人解下身後包袱,一件件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好,放在木偶之前,果然 是珠光宝气,耀眼生辉!然後伏地再拜,倒退而出;二人俱是满面喜色,似是送出 这七百两黄金,非但不觉可惜,反倒十分高兴似的? 斐玉大奇?暗想这二人莫非是呆子麽?竟对这木偶如此恭敬,又对木偶说话, 说得再响,木偶也听不到呀? 胡平心中震撼!这西门强,西门胜兄弟二人,江湖中人称「金箭银钩」西门双 杰,乃江浙一带极负盛名的侠盗,此刻竟然远道而来,向一具木偶献上如此重礼? 莫非这具木偶,就是「神木令」主人的标志?而那七堆蓝色火焰,便是「一阵 风」等人所说的「灵空神火」? 两人惊异,屏息而观,在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竟陆续来了十九名,平 日也难见到的武林高手。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三两成群,有的孤身而来,但却都是只有一个 目的,都是为了向这木偶献礼物而来。 所送的各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到了木偶之前,也都跪拜参礼,自报姓名, 等待木偶的反应。 木偶本来就不可能有反应,这些武林豪杰见到木偶并无不悦的反应,反而大大 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捡回一条性命似的?面带感谢不杀之恩似的,恭谨再拜,倒退 而出。 胡平强闻博记,平日与师父师兄等人谈起武林人物,就已听过这些人物的名字, 知道这些家伙俱是黑道巨擘,平日抢别人的财宝还来不及,如今竟心甘情愿的送来 给这木偶,宁非怪事? 渐渐的,木偶四面,己堆满了金珠珍宝,那耀眼的珠光,衬得这怪异的木偶, 更显得鬼气森森。 斐玉实在忍不住,又附在胡平耳畔道:「木偶的主人不在,一具没有生命的木 偶,怎能守得住这些珠宝?难道就不怕别人来偷来抢麽?」 胡平苦笑道:「这些事我也想不通,但是……」 语声未了,突听山拗外随风传来一阵山歌,歌声响亮,似乎有数人同时在唱: 朝居水流东暮至水流西朝朝暮暮行乞去自在逍遥无忧虑残董有美味剩茶甜蜜蜜三年 乞儿身皇帝也不易随著歌声,走入三个鹑次百结的乞丐,俱已有四十多岁年纪,身 後各个背著六、七只苏袋,这三个乞丐忽地见到火堆、木偶、更有一大堆珍宝,一 齐顿住歌声,显然心头也充满了惊异? 胡平见他们身後苏袋,自然就猜出这三人必定是江湖间势力分部最广的丐帮中, 行辈甚高的弟子;也看出他们并非为了送礼而来,而是无意间闯入此地的。 只见三人面面相觎,呆了半晌?其中最瘦的一人,悄声道:「老四、老七,你 可猜得出这是怎麽回事麽?」 另外两人摇了摇头…… 一个颈上生瘤的乞丐道:「莫非是江湖中,甚麽秘密的宗教祭典不成?」 还有一人,行路时脚步微跛,道;「将这些珍宝,送给虚无飘渺的神鬼,哼! 那些人不是白痴,便是呆子……」三个人目光同时向四下探望…… 胡平与斐玉立刻缩回到悬崖之後,躲过他们的眼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只听瘦乞丐道:「这里四下无人……」 「瘤丐」接道:「咱们若有这些珠宝,那有多好?」 「跛丐」道:「反正是个无知无觉的木偶所有,木偶也无法享用,如此暴珍天 物,倒不如咱们拿来享用了吧?」 「瘤丐」立刻接口道:「对!反正人不知,鬼不觉……」瞧了「瘦丐」一眼道 :「二哥,你看,怎麽样?」 「瘦丐」沉吟道:「不知那是否真是木偶……」 「瘤丐」道:「我来试试。」 俯手拾了块石子,脱手掷出,挟著劲风,打在打木偶头上,发出「笃」地一响! 果然是木石相击之声。 「跛丐」展颜笑道:「这若不是木头雕的,头上中了一颗石子,就凭老七的手 劲,早已将他打得头破血流了。」 「瘦丐」又在沉吟:「但是若被帮主知道了……」又瞧了那堆珍宝几眼,贪念 大炽,摇头长叹,道:「纵然被帮主知道了,也管不了那麽多啦!」 「瘤丐」抚掌笑道:「二哥到底聪明人。」三人疾展身形,向木偶扑去! 胡平暗叹,久闻丐帮戒律森严,不想门下也有见利忘义的弟子?心念一转,见 他三人已入了火围。 「跛丐」身法竟然最快?当先抢到,伸手抓起一把珍宝,其他二人亦各自伸手 去抓。「跛丐」抓了大把珍宝,得意之极,狂笑对木偶道:「木偶兄,抱歉!抱歉! 我兄弟三人想暂借阁下的珠宝一用,等到……」语声未了,突然身子一震!再也不 能动弹,满手珠宝,全都掉回到地上,似是突然见到甚麽极恐怖的事物? 「瘦丐」「瘤丐」惊问道:「你怎麽啦?」 「跛丐」口中啊啊不成言,伸手指著,也在剧烈颤抖…… 二丐随著他的手指望去,同样也是惊恐得发抖,张口却喊不出声来…… 原来他二人见到那木偶紧闭著的眼睛,忽然张开,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光芒,直 盯住他们三人…… 「跛丐」用力吸了口气,颤声道:「你,你……原来是人?」 就连偷听的斐玉、胡平,这一惊,亦是非同小可! 突然听「瘤丐」大阳一声,道;「你是人也要教你变做鬼!」 他惊魂方定,杀机陡生,力贯於臂,双拳齐出,闪电般,往这盘膝而坐的褐衣 木偶,当胸击去! 这「瘤丐」天生神力,外门功夫火候极深,乃是丐帮上下数万子弟中。十七名 「战将」之一,这双拳击出,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力气,只要是血肉之躯,也难抵 挡。 哪知这褐衣木偶,竟然不避不闪? 「瘤丐」大喜,喝道:「著!」双拳已著著实实击在揭衣木偶胸膛之上,只听 「勃」的一声! 「瘤丐」这开山劈石的双拳击中处,有如木革一般,哪里像是血肉之躯? 褐衣木偶仍然安坐不动! 「瘤丐」的身子却被反震而出,跟舱後退,一跤跌倒在地上,只觉得胸中气血 翻涌,双腕剧痛欲折,面上更吓得毫无人色。 这褐衣木偶若是活人,怎会如木如革?若非活人,目中怎会有如此冷冽光芒? 「跛丐」「瘦丐」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 「瘤丐」滚身跃起,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不是人?」 那褐衣木偶,仍是不言不动,突然,又连眼睛也都闭了起来。 而三名乞丐的背後,却传来一阵轻柔又慈祥的语音,道:「可怜的孩子……」 语音虽然慈祥柔和,但三丐已是惊弓之乌,霍地转身! 但见一个臃肿痴肥的老太婆,左手提著一只颇为沉重的大包袱,右手拄著一根 长拐杖,蹒跚而来…… 斐玉在上面瞧得清楚,颤声低语道:「不好!那老妖婆又来了。」 来的正是唐老夫人。 斐玉本来觉得她的笑容和露可亲,但此刻一见她这种笑容:心里立刻一阵作呕。 只见这唐老夫人一面叹息,一面走来:「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喘息 著来到近前。 三丐俱是惊异不已? 「瘤丐」忍不住阳道:「谁是可怜的孩子?」 唐老夫人瞧著他,叹了口气,摇著头道:「就是你!」 「瘤丐」呆了一呆!怒道:「好个莫名其妙的老太婆,我有甚麽可怜?」 唐老夫人叹道:「我老婆子只可怜你,已活不过三个时辰。」 「瘤丐」大怒喝道:「呸!」 唐老夫人缓缓道:「你以为我老婆子骗你不成?唉……你已身中「枯木神功」 反震之力,能活三个时辰,已是走运的了……」 话未说完,三丐已是耸然失色……颤声惊呼道:「枯木神功?」目光一齐转向 那褐衣木偶,满面惊恐却绝,牙齿打战,格格直响…… 斐玉见他三人竟怕成如此模样,不禁大奇?暗想甚麽「枯木神功」为何如此令 人害怕? 突觉胡平握住他的手掌,也已满是冷汗,原来他也已惊骇之极! 不等斐玉发问,就在他耳畔道:「那「枯木神功」乃是武林中久已绝传的七大 魔功之一,练此魔功之人,七情六欲已完全麻木,行事更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瞧这 人已将自己练成木偶模样,神功已达七、八成火候,全身己练得如同木头一样,普 通刀剑,都伤他不了,那瘤子乞丐被他阴劲力反震成伤,眼见亦是牲命不保,咱们 可千万要小心了,被他发现,可不是好玩。」 他说完这麽一大段话,丐帮三弟子却仍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满面惊怖地 站在那里,神情姿态,完全没有丝毫变动,夜色中看来,也有几分像木头人了。 突然那「瘤丐」狂呼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仰天跌倒…… 他受伤之後这麽久才发作,可见那「枯木神功」劲力是何等阴柔歹毒了? 唐老夫人摇头叹息道:「唉,果然活不过三个时辰!」 神情满是悲痛、怜悯,似乎是个连蚂蚁也不忍心踩杀的和善老太太。 斐玉若非方才亲眼见她举手之间杀了三个人,再也不会相信她的心肠是那般狠 毒? 「瘦丐」「跛丐」二人惊呼著俯下身去,察看「瘤丐」的伤势,只见他已经满 脸乌紫,顷刻间便已毙命,二人目中不禁流下泪来…… 唐老夫人叹道二你二人既然为他如此伤心?活著也甚无趣,我老婆子就做做好 事,让你们陪他一起上路吧。」说著拐杖交到左手,然後采手入怀…… 胡平大骇!暗道不好,这老妖婆又要用梅子杀人了。 就在此时,那始终不言不动,木偶一般的褐衣人突然开口道:「「木郎君」的 事,不容别人多事出手。」 话声生硬冷涩,每个字说出来,都似用了极大气力,彷佛连舌头都已经练得僵 硬麻木了。 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道:「是!」 「木郎君」道:「丐帮弟子过来!」 「瘦丐」「跛丐」虽然心痛自家兄弟之死,但瞧这「木郎君」如此诡异武功, 哪里还有出手复仇之意?二人竟乖乖地走了过去。 「木郎君」道:「瞧在该伤随面上,饶你二人一命。」 「瘦丐」「跛丐」大喜,道:「多谢前辈。」 「木郎君」道:「你二人,自己砍下方才摸过珠宝的右手,去吧!」 二丐身子一震!刹那间便已急得汗如雨下…… 「瘦丐」伏地道:「前辈既与敝帮主有旧,便请前辈看在他老人家面上,饶了 晚辈二人……」 「木郎君」冷冷道:「连手臂一齐砍下。」 「瘦丐」「跛丐」大骇道:「前、前辈,你……」 「木郎君」道:「将两只耳朵也割下!」 「瘦丐」「跛丐」双膝一软,扑地跪倒,嘴唇都已骇得苍白…… 唐老夫人柔声道:「我老婆子好意相劝,你二人还是不要多说了吧,再说一句, 只怕连左手、鼻子,都保不住啦。」 「瘦丐」「跛丐」知道此话不假,只得颤抖著站起身子,各自怀中掏出一柄匕 首,反手去削自己耳朵。 这两人平日杀人倒也手快,但此刻要割下自己耳朵,却是手腕发软,连削几刀, 连小小两只耳朵都削不下来。 唐老夫人叹道:「可怜的孩子……」掌中拐杖突然斜挑而起,杖头同时弹出一 柄三尺青锋。 她这拐杖本已达九尺,再加上这三尺利刃,足有一丈二、三,她身子不动,杖 头利刃便已到了二丐面前。 但见青光闪了几闪「跛丐」「瘦丐」达声惨呼,如飞逃走,连自家兄弟的尸体 部不要了,地上一连串鲜血,鲜血中还有四只耳朵,两条手臂…… 原来二丐自己不忍下手,唐老夫人竟出手给他二人做了断。 她那拐杖前端的利刃,又已收起不见,往著拐杖,只是喘气,摇头晃脑,装模 作样,叹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掏出一颗梅子,放进口中咀嚼起来…… 胡平本当她只是暗器奇异,出人不意,才能伤人;此刻见她出手之快,才知她 武功实是惊人,长达丈余的拐杖更是奇异而霸道的外门兵刀,一条拐杖中,还不知 另有多少妙用? 只听那「木郎君」冷冷道:「谁要你出手的?」 唐老夫人笑道:「哟哟哟!干嘛这麽凶呀?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老婆 于是来送礼的,神君你可不能为难我……」 「木郎君」哼了一声,唐老夫人已解开手里的包袱,果然又是一大堆价值连城 的珍宝、玉器,数目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斐玉心中冷哼:「又不知道是在半路上杀了谁?劫了人家的礼金……」 只听唐老夫人极诚恳道:「神君若嫌不够,我老婆子还可再去寻些来。」 方自将包袱放到地上「木郎君」本来盘膝端坐的身子,突然直立而起,枯木盘 的面容上,隐隐泛起一层青气。 唐老夫人脸色微变!仍然笑道:「神君要做甚麽?」 「木郎君」一字一字咬牙道:「谁要你来的?要你来做甚麽?」 唐老夫人满面茫然之色,道:「甚麽?你说甚麽?」 「木郎君」冷笑道:「你装的甚麽傻?」口中不绝发出刺耳的冷笑声,但面上 却毫无表情,叫人见了,更是寒心。 唐老夫人笑道:「神君说的甚麽话?我老婆子装聪明还来不及,怎会装傻?」 她虽然仍是故做痴呆,神情却己微现不安。 「木郎君」厉声道:「可是姓水的那个贱人,知道本座以「神木令」调集珍宝, 以此去求见五色帆船主,才著你来伺机行劫的?」 胡平心中暗惊:「原来此事也与五色帆船主有关……」 只听唐老夫人赫然大笑,道:「人道是「木郎君」全身麻木,唯有心不麻木, 如今看来,此言果然不虚?竟能看破我的行藏。」 「木郎君」冷笑道:「本座并未传令於你,而似你这样的人,怎会平白无故, 赶来送礼?」 脚步一跨,便已出了这成堆珠宝,四肢看来俱都僵直,难以弯曲,但行动之灵 便迅快,却是骇人得很。 唐老夫人叹道:「我老婆子既被神君瞧破来意,只有求神君饶命啦!」注著拐 杖,便待跪倒…… 斐玉暗道:「这老妖妇,又要乘人不备出手了。」 一念尚未转完,唐老夫人手中拐杖,果然己直刺而出,杖头利刃飞弹,青光闪 动,刹那间便己刺出十一招之多。 她身子远离「木郎君」丈余开外,手中拐杖带著利刃,使的全是「刺」字诀, 有如白蛇吐信,灵活无比,无论对方身子如何闪动,她的青锋杖便以光芒封住对方 去路,令敌人永远攻不到她面前,自然无法向她出手还击。 只因那青锋杖委责太长,她手握杖尾,手腕只要微微一震,杖头利刃青锋,便 可移动一大段距离;无论对方轻功多麽灵活,总不如她手腕震动来得灵动。 而她招式间所使的「刺」字诀,更是在所有武功要诀中,攻势最最凶险,力道 最最凌厉之一著。 斐玉瞧著暗暗心惊!好厉害的招式,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刀的强题 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著著进攻,自己却先立於不败之地。 眼见青锋化为万朵剑花「木郎君」身形已变做淡淡一条人影,在剑花外纵横飞 舞,却始终攻不进去。 惨蓝色的火焰,被尖锐的剑锋激得光芒闪烁不定。 突然间,但闻「木郎君」一声低叱,身形突显,木立不动;唐老夫人的青锋杖,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直刺而至!谁知竟在离他胸口不到半寸之处,就被他的手掌抓住? 他空手紧抓锋利的三尺剑刀,竟是毫无伤损? 唐老夫人就再也刺不进半分去,她大惊之下,挫腕回收……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木郎君」突又撒手,唐老夫人身子不禁微微向後一例。 「木郎君」就趁此时机,一步跨入她掌中青锋杖的封锁圈之内,出手一掌,直 拍唐老夫人的肩头。 这几个动作看来似乎简单容易,但其中之微妙变化,当页是妙到毫颠,时间差 不得半分,劲力也错不得半厘,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胡平虽然出身名门,见了这几个绝妙的变化,也不禁心动神驰,拍案叫绝。 眼见唐老夫人先机尽失,势将必败…… 要知长兵刀虽可恃强远攻,尽占优势,但只要被人欺进身来,若不撒手撇下兵 刀,便唯有挨打的份儿。 「木郎君」身上反震之力,已是那般阴柔狠毒,掌上功力更是可想而知,掌力 拍出,掌心己呈青色。 唐老夫人也未想到他身法竟是这般怪异?天惊之下,眼看已是闪避不及…… 斐玉不懂武功,也看出道们老妖婆必败艇疑,心中暗喜,感谢老天爷帮忙!感 谢「木郎君」帮忙!若是叫老妖婆今日死在道理,世上便算是少了一个祸害,我真 要吃素三年,以示感激! 心念电转之间,突见这唐老夫人临危不乱,手腕疾沉,九尺鸠杖已插向地面, 长杖藉势一撩,身子跟著倒翻而起,竟以那间不容发的刹那时间,翻过「木郎君」 抢老咐呢伊老夫人手腕一翻?那九尺长杖竟然从中折为两段,一股焦黑的浓烟,自 折断处喷射而出,瞬即弥漫一片掩去了那老毒婆的身影…… 浓烟中农地夹杂著一莲银芒,急射「木郎君」胸腹! 这变化更是出人意外?斐玉究竟年轻,少不更事,失声脱口惊呼;「小心!」 但见「木郎君」竟似已被那蓬暗器击中,翻身例地。 再看那唐老夫人,身形已在十丈之外,咯咯笑道:「我老婆子跟孙悟空一样, 身怀七十二种变化,谁能伤得了我?」 笑声未了,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不知所终…… 斐玉忍不住又自叹道:「可惜……」两个字才说出口…… 「木郎君」身子又已直挺挺翻起,冷电般的目光向上一扫,喝道:「下来!」 斐玉吃了一惊!失色道:「他……原来还没有死?」 胡平叹道:「那区区银针暗器,怎麽伤得了「木郎君」?」 斐玉道:「咱们就下去,看他怎样?」 胡平叹道:「反正逃也逃不掉的,只好乖乖下去吧……」 他胸襟开阔,虽然觉得这是斐玉多话闯出来的祸,但口中却无半句埋怨的话, 反而面带笑容,牵住了他的手,从这严崖之上,落了下来。 「木郎君」目光一扫,道:「孩子,你过来。」 胡平还未说话,斐玉已自大声道:「过来做甚麽?」 「木郎君」道:「方才可是你在上面说话?」 斐玉鼓起勇气,面对这看来又邪恶、又可怕的木头面孔,大声道:「不错!是 我在说话,你要待怎样?」 「木郎君」缓缓走到监店面前,面上绝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来意善恶? 斐玉也不怕他,瞪眼挺胸而立,动也不动。 胡平暗中耽心,惹了这个魔王,自是比唐老夫人更惨,但是明知逃也逃不走, 只能挺身而立,脑中飞快地转动著,寻思有甚麽脱身之计? 「木郎君」一段枯木般的僵硬身子,直挺挺地站在斐玉面前,僵硬的面容突然 微微一笑。 那笑容虽然生涩冷硬无比,却也使他那冷冰冰的面容,有了些许暖意。 斐玉再也想不到他此时竟会露出笑容?忍不住问道:「你笑甚麽?」 「木郎君」道:「哈哈,本座生平杀人无数,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我立 刻死去?哈哈,想不到,今日你见我有危险,居然也会替我著急?见我倒在地上, 居然也会为我可惜……」 原来斐玉是在可惜那老妖婆没有被除去,并不是可惜这木头人死活,但是他也 来不及解释,只听这「木郎君」继续用生涩冷硬的舌头说道:「哈哈,这当真是我 生平未遇之事,哈哈……」 他每说一句话,便哈哈大笑一声,似是心中得意高兴之极?但面上却又复冰冷 冷的,看来有如戴著木头面具。 说到这里,目光突然转向湖淬,道:「你是谁?」 斐玉立刻挡在胡平身前,大声道:「他是我的大头叔叔,你要怎样?」才十五、 六岁年纪,又完全不黯武功,居然拦在前面,以保护者自居。 「木郎君」理也不理监任,向敞阡道:「你过来!」 斐玉又要拦,敞坪却拉住他,道:「你不用拦我,我倒要看看他把我怎麽样?」 胡平跨出一步,也像斐玉那样勇敢地挺胸而立。 「木郎君」道:「很好,你有种!」 胡平道:「要杀要剐都可以,只要别加害一个小孩子。」 「木郎君」冷哼道:「你暗中偷窥,本应处死,瞧在这孩子面上,且饶你一命 ……」 他伸手一指地上的金银财宝,道:「收拾收拾,随我来吧!」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