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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莲花栖霞
华阴县,隶属同州府,在栖霞山之西。
隆冬初春,这些日子正是华阴县集市最热闹的时期,人们躲了一个冬季,趁这春天全都出现。街上正在热闹叫卖,突然一阵喊杀,行人争相走避,滩贩躲闪不及,竟被一群莽撞之人冲得东倒西歪,货品食物,洒得满地。这些人有僧、有道、有道姑,也有男女英雄人物。他们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九大门派高手,他们在追逐一名身形瘦小的黑衣人,而那个黑衣人显然已受了严重的伤。
这些高手正在追查地上的血迹……
突然一名叫做焦横的壮汉,出现在高高的围墙上,大叫道:“快,她往那边跑了!”
九大门派的高手立时纷纷掠身而起,上了围墙,急切问道:“哪边?往哪边跑了?”
焦横伸手一指:“那边!”
那边是一片崇山峻岭。
为首的是一名叫虚无的老和尚,皱眉道:“栖霞山?”
焦横道:“不错,正是栖霞山!”
一名老叟名叫玉玄子,沉吟道:“栖霞山?那不是“莲花圣姑”修行之所么?”
焦横道:“正是,这恶徒正是“莲花圣姑”的第十个徒弟,叫做戒色!”
一名老尼姑名叫悟因,向虚无道:“怎么?听到“莲花圣姑”的名,就怕了么?”
虚无乃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少林寺又正是九大门派之首,闻言岂能弱了少林寺的名头?手中禅杖一顿,喝了一声:“走!”
于是这一群集天下武林菁英的十七、八人,就各展开脚程,望向栖霞山赶去……
栖霞山。
栖霞山之顶峰,从青绿之山涛云海中涌出,状似莲花,故曰莲花峰。
莲花峰上有一座不大的道观,因它建在险峻的山顶上,常人无法发现,也无法攀登,所以这道几乎没有香客。
是落日黄昏的时候,庵门深锁,寂无人声……
厅堂内光线暗淡,虽然地方不大,地上的蒲团上却泥雕木塑一般,静静坐着九个素衣盘发,似是道姑,却又不像的年轻女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这九个年轻道姑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这厅堂内竟然像是完全没有生命一般……
突然有一声婴儿的挣动呻吟,划破了这死寂的气氛!
那婴儿也只是翻个身,又睡着了……
原来这九位素衣道姑,各都有一个婴孩,躺在她们的怀中……
九个都没有哭泣,好像睡熟了,若不仔细看,不易发觉……
薄暮渐渐笼罩整个大地,天也慢慢黑了,直到这时厅堂内已暗得着不见彼此面貌,那九位道姑仍无一人说话。
她们的样子不像是在打坐练功,倒像是在等人,在这罕无人至的庵堂里,她们等的是谁?一切都在静止,只有时间在静止中流逝。
终于“嘭”地一声,跟着又是“嘭”“嘭”两声,在这道观的后堂响起了这三下暮鼓声响。
只听九位道姑其中一人吁了口气,道:“师父的晚课做完了!”
话声刚毕,一丝亮光从后堂射来,细碎的脚步声渐闻……
她们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起来。
当一支烛光照亮这间厅堂时,只见手持烛台的是个年约五、六十岁的梅婆,她身后随来一人,也是个道姑,年纪跟这梅婆差不多,她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莲花圣姑”
“莲花圣姑”一进厅堂,坐着的九位道姑同时站起,异口同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好!”
原来她们等的是师父,而这位师父“莲花圣姑”冷峻严肃的面容,好像终年露不出一丝笑容,语音凄苍,短短的说:“你们回来了?很好,坐。”
梅婆将烛台放在供桌上,端来一张高脚背椅放在“莲花圣姑”身后。
在“莲花圣姑”坐下后,九位道姑才敢跟着坐下。
“莲花圣姑”冷森的目光在厅堂中回下一扫,突道:“戒色呢?”
九位道姑是分两边坐着,左排第一位道姑望了右排空着的最后蒲团一眼,答道:“十妹还没有来!”
“莲花圣姑”道:“什么时辰了?”
梅婆站在她身后道:“戌时刚过!”
“莲花圣姑”冷冷的向着九位道姑道:“十年前为师约定今日几时相见?”
先前说话那道姑是九位道姑的大师姊,神色有点不安的答道:“十年前师父约定今日戌时相见!”
“莲花圣姑”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空着的第十个蒲团仍然空着,九位道姑都显出惶惶不安的神色,心中皆想:“十妹怎还不来?十妹怎么还不来……”
“莲花圣姑”的脸色愈来愈冷峻,她望着庵门,似在说:“我看你迟到什么时候才来?”
一切又陷入寂静中……
突然峰下似有不寻常的声音传来,“莲花圣姑”神色一动,九位道姑亦都惊疑,都望向圣姑,谁也不敢擅自妄动。
只闻峰下遥遥传来一声呼唤:“少林虚无求见“莲花圣姑”!”
声音平和悠长,字字入耳,就像在耳边一般,可见这虚无和尚内力深厚,不是等闲之辈。
九位道姑之首名唤戒杀,却皱眉道:“来人不止他一人……”
第二位道姑名唤戒贪,道:“什么事要他们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第三位道姑名唤戒嗔,大声道:“这老秃驴还把我们莲花峰放在眼里么?”
只听“莲花圣姑”冷冷地“哼”了一声,第四位道姑名唤戒恶,已抱了婴儿长身而起,道:“待我下去看看!”
其次八位道姑一齐起身,道:“我们也去!”
莲花峰的峡谷口一一九本门派的十七、八名高手,由少林罗汉堂虚无大师领头,刀剑俱出,蠢蠢欲动。
九道姑已围在峡谷口,武器尽出,防止他们闯上峰去。
“莲花圣姑”立已掠至峡口左侧一处凸起丈余高的礁崖:冷冷“哼”道:“不知大师远道而来,有何贵事?”
虚无轩动如张飞般的沉沉浓眉大目,宣个佛号道:“不瞒圣姑,老衲是为戒色而来!”
“莲花圣姑”已沉声道:“难怪戒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原来是你们这群家伙在作怪!”
这“莲花圣姑”性最暴烈,尤其护短,绝对不容外人欺上门来。
虚无道:“圣姑该知道戒色与“七绝魔功”的传人,过从甚密,那些邪派人物,圣姑不该护她!”
“莲花圣姑”道:“戒色与谁交朋友,自有我莲花峰来管,何劳你们费心?”
悟因大叫道:“她却用“七绝魔功”害死了我峨眉玄明师叔!”
“莲花圣姑”冷笑道:“峨眉玄明辈分虽高,技不如人,喊冤有用么?你们集结这么多人,打算动武么?”
虚无制止悟因的冲动,又施个佛号:“圣姑德高望重,老衲哪敢集结动武?实乃有人见那戒色又出现华阴县城,而且也已回至栖霞山,老衲才敢前来要求圣姑交人!”“所以你们才来要人?”
“正是!”
“莲花圣姑”轻轻干笑:“大师所说的戒色,可在峰上?”
一名青衣中年壮汉已挺身而出,粗哑而稍带自大的声音已脱口而出:“在下天台派焦横,今晨在华阴亲眼见及戒色!”
“很好!”
“莲花圣姑”突地腾身飞掠,化作一道亟光,快逾奔雷的射向焦横。
峡口众人为之一惊!各自出招想对抗突如其来的“莲花圣姑”
然而“莲花圣姑”赫赫英名,岂是虚有其表?凌空一掌劈出,打得焦横无以招架,“啪”地一声脆响,焦横已挨了老大一个耳光,满嘴是血“呸”地吐出几颗牙齿。
众人惊怔间“莲花圣姑”已借力倒纵而退,悠然的飘落礁岩上,气定神闲,优雅飘逸。
她露了一手绝世神功,早巳惊住峡口所有的人。
“凭你们也想来莲花峰要人?未免太小看我“莲花圣姑”了!”
峡口诸人愣了一阵,似也不甘示弱,想往峰上冲,却被四大高手给逼回去。
虚无怒道:“莲花圣姑,老衲以礼拜见,难道你敢和全天下武林为敌?”
“莲花圣姑”道:“莲花峰素来不与天下武林交往,纵使有事,你们也该呈上名帖,何况还涉及本门子弟?还栽个“邪派人物”的罪名给她?”
焦横摸着肿大的脸颊,嘶声吼道:“那“邪派人物”不是栽赃,根本就是你这老太婆所传,你才是真正的邪魔!”
“莲花圣姑”厉声道:“你说什么?”
焦横已经豁出去了,大声道:“你们一群女人,却个个都抱着孩子,不是邪魔歪道是什么?”
“莲花圣姑”懒得理他,向九名道姑道:“去把他给废了!”
“是!”
一声大喝,九名道姑虽然各都抱着一个婴儿,却只举右掌,腾身跃向峡谷口。
虚无大骇,急叫:“住手!”
九大门派高手也都出手迎敌。
然而九名道姑功力非凡,戒恶一掌已逼退虚无,戒贪和戒财封住其他人,戒嗔、戒杀手中拂尘一甩,焦横连喘声都来不及,已惨叫着摔人断崖,再无声息。九名道姑又快速的掠回峰上,动作干净俐落,俨如在斩瓜切菜。
虚无大骇道:“你们杀了他?”
戒杀“哼”了一声道:“莲花峰戒杀,只废了他的武功,叫他从此好好做人!”
“莲花圣姑”冷冷一笑:“这就是侮辱莲花峰的下场!”
虚无怒道:“莲花圣姑你胆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莲花圣姑”道:“虚无大师,恩怨要分明,废他,只是惩罚他对本门的侮辱!”
“你在杀人灭口!”
“我何须灭你们的口?”“莲花圣姑”冷道:“你们是为戒色而来,可以,我让你们上莲花峰搜人,如果搜不到,一个个都将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她声音如冰刀:“把命留在这里!”
如此一来,虚无反而矛盾了,他若相信焦横,就该搜,可是所下赌注未免太大,若不搜到,那焦横所言则不堪相信,也谈不上灭口“莲花圣姑”这招果然甚为狠绝。
峡口九大门派的高手哪敢冒这个险?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数。
“莲花圣姑”似也不愿逼人太急,道:“本门当年也曾参加围剿邪派一事,
自无将邪徒收入本门之理,劣徒戒色一事,可能是误会,如今她生死未卜,本人也无法查知,若她真的活在世上,本人将会作断然处置,你们最好别再任意冒犯莲花峰!“
有了这番话,虚无再不知下台阶,那就太不识时务了,他道:“希望圣姑别助桀为虐才好!”
“也希望九大门派别栽错赃才好!”
很明显“莲花圣姑”也不愿自己徒弟受人欺侮而不思报复,两者之间已无妥协可能,只是报复大小而已。
虚无不敢搜人,也只好派个人抱起昏睡如死的焦横,大伙掉头离去,一切等禀明掌门,再作定夺……
回到道观“莲花圣姑”与九戒女徒才刚落座,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九位道姑心中大喜,暗道:“十妹终于来了……”
那脚步声响到庵门前停下,接着“砰”的一声,是双膝跪下的声音。
那跪下的人在庵门外声音颤抖道:“师父……戒色……来迟了”
“莲花圣姑”看着紧闭的庵门,理也不理……
九位道姑各自抱着婴儿,没有人敢吭一声……
又是两刻过去,她还是没有作声,庵门外那人就一直跪着没有敢动……
显然“莲花圣姑”在罚她,罚她迟了两刻的时间。
足足有半个时辰,四个时刻过去“莲花圣姑”才道:“进来!”
九位道姑悬在胸口上的心安了下来,暗忖:“还好,十妹迟到,师父只罚她跪了一倍的时间……”
庵门推开,烛光照着那十妹进来,也是个白衣道姑,她年纪虽轻却显得甚为憔悴,左手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另只手掩在身后。
她向前行了两步,“莲花圣姑”森严的训道:“不晓得把门带上?”
她微微一呆,退了两步侧身用抱着婴儿的手肘推上庵门,然而侧身间掩在身后的右手衣袖垂下。那白色的衣袖上赫然血迹斑斑。
九位道姑的脸色同时一惊,开口想问,但见师父冰冷而无动于衷的面容,只好也都忍住,不敢出声相问。
年轻道姑发现衣袖垂下,神色惊慌的一摆,衣袖随那一摆之势重又掩在身后,却使人看得清清楚楚,她那右手已齐肘断去!
显然“莲花圣姑”也已看出她的手肘断了,而且是新断不久,所以伤口仍在渗血,染得衣袖满是血迹……
那显然是被刚才那些人联手追杀的结果。
九大门派高手尽出,她居然能保得一命,赶回莲花峰上,总算没有给师父“莲花圣姑”丢人。
但“莲花圣姑”仿佛装作没有看到,只是冷冷道:“你也坐下!”
九位道姑心中虽存着疑问要问,却也不敢问,投着同情询问的眼光看着那十妹。
她们心想:“十妹到底怎么惹到了九大派?这十年来的遭遇又如何?”
无数的疑问在她们心中萦绕猜测,忽听“莲花圣姑”道:“婴儿都找到么?”
她们立刻收敛心神,齐声道:“找到了!”
“莲花圣姑”道:“好,你们一个个抱来我看!”
左排第一位大师姊站起,以手捧着婴儿走到师父身前“莲花圣姑”接下婴儿仔细端详……
婴儿在熟睡中看得清楚“莲花圣姑”点了点头,伸手去摸婴儿的骨骼。
全身骨骼摸完“莲花圣姑”将婴儿递还,说道:“戒杀,这孩子质资、骨骼俱都不错,能够练“十诫刀法”……难得你能找到,很好,很好!”
“莲花圣姑”的首徒叫戒杀,被师父称赞,心中欣喜,坐还原位。
右排第一人是“莲花圣姑”二徒弟,名叫戒贪,她站起上前,恭恭敬敬的将婴儿递到师父手中。
“莲花圣姑”依样将这婴儿仔细看一遍,摸一遍,递还给她,一面赞道:“戒贪找的也不错,好,好!”
十位道姑依次轮到,她们分别叫戒财、戒酒、戒嗔、戒恶、戒恨、戒痴、戒爱……
每个手中的婴儿递给师父:“莲花圣姑”都称赞一番。
最后轮到第十个,就是那右手肘已断的十妹,名叫戒色,她也站起身来,腿有点发抖的一步步走到师父面前。
“莲花圣姑”脸色不悦道:“你连路也不会走么?”
戒色慌道:“会……会……”
说着将左臂中的婴儿递了上去“莲花圣姑”接到手中,仔细一看,只见那婴儿长的天庭饱满,相貌不凡,不由心中一喜。
再去一摸婴儿骨骼,脸上竟然露出笑容道:“好资质,好资质!有此一儿“十诫刀法”不愁绝传于世。”
戒色苍白的面容器出可人的微笑道:“这孩子能够练全“十诫刀法”?”
“莲花圣姑”道:“能够,能够,一定能够!”
九位道姑一听十妹找的婴儿,竟然能够练全最深奥的武功一一“十诫刀法”齐皆又惊又喜,惊的是天下竟有这等资材?喜的是师父从此不愁“十诫刀法”没有人能够练全了。
在她们的记忆中,师父从来不笑,现在却笑容不断的,喜孜孜向九个女徒弟道:“你们都过来瞧瞧……”
九位道姑难得看到师父高兴,见师父一扫平日森严的态度,齐都含笑的走上前去,围着“莲花圣姑”抱着的这名婴儿。
那婴儿被点睡穴,安静的睡在“莲花圣姑”怀中,九位道姑只见这婴儿长的实在可爱,忍不住一个个伸手去抚摸。
九位道姑中的戒爱,边摸着婴儿的脸蛋,边笑道:“这孩子与十妹真像!”
这句话如针见血,另外八位道姑原本没注意,一经提醒,纷纷笑道:“果然像……果然……”
“莲花圣姑”笑容顿敛,一下子变的十分严肃,她愈看这孩子愈像,转头望去。
戒色见到师父眼光,吓得倒退三步。
“莲花圣姑”厉声问道:“戒色,这孩子哪来的?”
九位道姑听到师父话声不对,再见师父脸色变了,心中一栗!
齐向戒色望去。
只见戒色没有答话,忽地双膝“砰”地跪下,头叩在地上道:“徒儿该死……”
九位道姑一听十妹这样回话,顿时心里有数,齐都为十妹担心,脸色不由齐都变得苍白。
“莲花圣姑”道:“你抬起头来说话!”
戒色慢慢抬起头来,凄艳绝丽的面容挂满了珠泪。
“莲花圣姑”冷冷问道:“这孩子是你生的?”
九位道姑的心紧张得要跳出口来,只盼十妹说句:“不是!”
然而戒色并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那是承认孩子是她生的了。
九位道姑暗道:“糟糕!”
只怕师父要勃然大怒,却听师父声音变得缓和下来,一字一字的说:“你过来!”
戒色不敢起立,膝行至师父面前。
“莲花圣姑”道:“你知道为何你的法名叫戒色?”
戒色忽然轻泣,她知道师父替她取名戒色的用意,因她自幼貌美,师父怕她出家后逃不出“色”字一关,特地给她取法名戒色两字。
日常谆谆告诫,要好自为之,严守此一戒条。
哪知十年下山行道,竟然犯戒,她不敢求得轻饶,只道:“师父,任您责罚,徒儿罪该万死……”
“莲花圣姑”摇头叹道:“念你尚有悔过之心,罚你在后山莲花洞中面壁二十年,在二十年中你去好好想想……”
九位道姑舒口大气,二十年面壁虽苦,总算保得一命,心想:“依师父十年前的脾气,十妹犯戒非死不可!”
“莲花圣姑”接着问道:“你的右手怎么断的?”
戒色道:“九大门派要杀这孩子,徒儿在力战之下,失了右手!”
“莲花圣姑”冷“哼”道:“这么说来,你也犯了杀戒?杀了峨眉玄明?”
戒色神情一震!声音微扬道:“她们要杀我的孩子,徒儿不得不与他们以死相拼!”
她明知师门中严戒杀人一条,然而她说这话时毫不害怕,表露出纵然世人要杀她孩子,她也要将世人杀掉的决心!
这是母性的光辉,人性的常情,但“莲花圣姑”震怒了,倏地从椅上掠起,出手如电,抓住戒色的左臂,用力一扯!
只听戒色一声惨叫,左肘活生生的被“莲花圣姑”卸下!
一会儿鲜血湿透长袖,戒色却仍然跪着没动!
戒杀大惊之下,急急掠去,出手点了她数处大穴,一方面为她止痛,一方面也防失血过多……
但是这样的伤口实在太大,可怜的戒色仍是痛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
伤口处的血肉模糊,鲜血渗流,惨不忍睹,九个女徒都已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出声,戒色却咬紧牙根不再呻吟一声。
不知何时“莲花圣姑”自己也流下泪来,声音凄侧,长叹道:“你要杀人,再留左手有何用处……”
戒色脸上没有恨色,只是苦笑道:“娘,我求您一件事”莲花圣姑“虽流着泪,却怒声道:”谁要你叫我娘?“
戒色叹道:“是……,从八岁时起,您就不许我叫您了……但在女儿心中,无时无刻不想喊您声娘……娘,女儿从未要求您任何事,如今我只求您这件事……”
“莲花圣姑”再也狠不下心肠,叹了口气道:“什么事?”
戒色支持不住,身体流血剧烈颤抖着,痛苦道:“好好……照顾您的外孙……”说完这句话,终因流血过多昏厥过去。
“莲花圣姑”望着怀中的孩子,喃喃道:“外孙?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戒杀不忍戒色昏倒地上,站起来大声道:“师父,十妹……十妹她……”
“莲花圣姑”提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箭射来,戒杀吓得一阵寒颤,下面的话说不出来。
“莲花圣姑”终于长叹道:“好吧,你抱她到后堂裹伤,伤口包扎好后,送到后山莲花洞!”
戒杀唯恐十妹伤口再不治性命难保,慌忙上前抱起,急步走到后堂去了。
“莲花圣姑”又唤道:“戒嗔!”
戒嗔应声道:“徒儿在!”
“莲花圣姑”将那条断臂扔给她,道:“送到峨眉去,如果他们还不罢休,你就把命赔给她们!”
戒嗔将婴儿交给戒贪,捧起那断臂道:“徒儿遵命!”,戒嗔转身走出“莲花圣姑”又唤道:“小梅!”
她身后梅婆应了一声走到她身前。
这梅婆已将近五十岁了,论年龄该称“老梅”想是“莲花圣姑”
末出家前的丫环“莲花圣姑”出了家,也跟来服侍。
“莲花圣姑”将怀中男婴递给她,说道:“你带着他住在后山“翠竹谷”!”
梅婆独居后山,抱着这孩子,怜他母亲悲苦,心中不无难过,没有作声。
“莲花圣姑”接着又道:“你带着他长大,不许他上来道观一步!”
戒爱忽地站起,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准这孩子来莲花观一步?”
“莲花圣姑”冷冷道:“这里只准女子停留,他一个男孩来此做甚?”
戒爱内心十分对不起十妹,自恨着:“若不是我多嘴,绝不会揭穿这孩子是十妹生的!”
她把十妹的罪全怪到自己身上,对十妹的孩子起了抱愧之心,心想:“让他跟梅婆住,不是吃苦受罪么?”
当下有点气愤道:“师父答应要照顾十妹的孩子,就该好好照顾!”
“莲花圣姑”冷“哼”一声道:“我几时答应要好好照顾?”
戒爱仔细一想,师父果然并没答应,但她仍然大胆道:“这孩子是师父独生女儿的儿子,也就是师父的外孙,十妹在莲花洞中面壁二十年,不能照顾,看在他母亲分上,师父不该不爱护这外孙……”
“莲花圣姑”道:“住口!谁再说这孩于是我外孙,就将她口撕掉!”
戒爱发抖道:“但是……”
她本要说他毕竟是师父的外孙,慑于师父的尊严,没敢再说下去。
“莲花圣姑”望了小梅怀中孩子一眼,又叹道:“交给小梅照顾又有什么不可?咱们总不能让他跟你们带来的九个女婴生活在一块!”梅婆忽然笑道:“你们放心,老太婆会好好照顾他长大!”
她一人住在后山“翠竹谷”的茅屋里,长年以来生活寂寞,有这孩子相伴,怎不高兴?
戒爱壮起胆子问道:“这孩子住在后山,谁去教他武功?”
“莲花圣姑”冷冷道:“谁说要教他武功?”
戒爱气道:“不教他武功,难不成让他做个平凡人?”
“莲花圣姑”道:“做平凡人有什么不好?与其将来学成武功,杀人放火,不如不学的好!”
戒爱大声道:“这孩子长大绝不会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莲花圣姑”冷笑道:“男人学了武功会干得什么好事?记着!
任何人不得传这孩子武功,今后为师传你们每人一诫刀法,只准再传自己带来的女婴,不许互传,更不能传这孩子!
戒贪忽道:“那师父的第“十诫刀法”谁来学?”
“莲花圣姑”道:“再寻一个女婴来学第“十诫刀法”就是!”
戒贫道:“十妹的孩子质资绝佳,学那第“十诫刀法”不是很好?”
“莲花圣姑”怒道:“我十年前吩咐你们下山,有教你们寻一个男孩来吗?”
戒贪低声道:“没有!”
“莲花圣姑”道:“十诫刀法”是本门至高绝学,一人绝难练全,我为光大本门武学,十年前吩咐你们下山,各自去寻找一质资佳的女婴,冀望她们每人能够精通一诫刀法,可是绝没叫你们寻个男婴来!“
戒爱突道:“师父不是说十妹的孩子能够练全“十诫刀法”么?”
“莲花圣姑”接道:“当时我以为戒色带来的孩子也是女婴,才有此说,既是男孩,纵然绝学失传,也不传他!”
戒爱还想:“他虽是男孩,却是师父的外孙,也不能传么?”
这句话在她心中却无胆再说。
“莲花圣姑”向梅婆挥手道:“把他抱走,我讨厌再见他!”
光阴似箭,转瞬十五年飞逝。
隆冬初春,华阴县又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刻……人们躲了一个冬季,趁这春天齐都出现。
一位粗布衣裳,淳朴俊秀的少年牵着一匹瘦驴,走到华阴集市最热闹的街道上,他那匹瘦驴驮着一大袋货物,想亦是来赶集购买的。
布衣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挤在人群中,心里算着:“什么日用品都买了,还差梅婆的篾子没买!”
篾子,是女人梳头发用的,在各种货品练列的市集上很不易找到,布衣少年牵着驴子边走边向两旁张望。
走到一处,只见人群挤在一个摊位四周,别的摊位俱闻叫卖声,和顾客的问价声,这个摊位十分特殊,不闻叫卖也不听顾客问价,却围着这么多人看着,笑着,说着,好像里面在演什么把戏。
布衣少年见有热闹看,他少年心性,握着缰绳,钻进一个脑袋瓜去看,心想:“到底演什么把戏?吸引了这么多人?”
那摊位上没有货物也没人在演把戏,只是位鹰目勾鼻,长形马脸的老叟坐在摊位后,摊位上铺着一张大白纸,用墨笔写着四个大字:“千金收徒”
就这四个字吸引这多人来围观,没啥稀奇。
布衣少年正要回头,忽见一位年纪不轻的秀才爷,走上前指着那四个大字,问道:“喂,这位老叟,这四字怎么解释啊?”
老叟本微闭鹰目,这时一睁,上下一瞄了秀才爷一眼,摇了摇头道:“你不够资格来问!”
说完又要闭目,突然见到这布衣少年,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哇,好极了,就是你!”
这布衣少年骤然一惊吓得赶紧缩头,退出人群。
不料那秀才爷也挤身出来,一把抓住布衣少年手腕,笑道:“进来就进来,少年人,不要怕!”
布衣少年被抓着不好再走,牵着驴子随同秀才少爷挤进人群里。
围观众人想瞧热闹,纷纷让开一道缺口,连那只瘦驴也让进了人群内。
老叟上下一打量布衣少年,咧开大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布衣少年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叫小孤儿!”
原来他就是莲花峰十妹戒色的儿子,是梅婆在“翠竹谷”一手带大的小孤儿。
梅婆心中感叹这孩子的外婆,竟然这么忍心,把他丢在“翠竹谷”不闻不问,才故意叫他“小孤儿”的。
老叟嘻嘻笑道“:“小古儿?好,好名字!过来,过来,待贫道看看你骨骼如何?”
原来他把“孤”字听成了“古”字。
小古儿?
小古儿自己也一怔!“小古儿”果然比“小孤儿”好多了,听起来也顺耳多了,自然也就不反对了。
布衣少年心中暗下决定,从现在起,自己就要叫“小古儿”
秀才爷又拦在小古儿身前,向老叟道:“你要他过去,必定是认为他才是够资格的了?我不够资格问,他一定够格问的哕?”
老叟板着面孔道:“他若要问,贫道自会说,要你来操什么心?”
秀才爷存心跟老叟捣蛋,笑道:“你想千金收徒,大概看中这位小兄弟的瘦驴吧?唔,请问小古儿,你驴背上驮的一大袋货物,值不值一千金啊?”
他先向老叟说话,后向小古儿问话,小古儿面皮嫩,红着脸摇头道:“不值,只是一袋日用货物,根本还值不上半金!”
秀才爷仰脸笑道:“可是那老叟当作一袋价值不菲的货物,要收你为徒哩!我说小兄弟,假若是值得一千金,你愿不愿送他拜师啊?”
不等小古儿开口,又道:“那是一定不肯的了,他老叟一辈子赚不到一千金,你跟他为徒,赔了一千金货物,只怕将来化缘本事学不好,莫说捞回本钱,或许饿得跟他现在一样,瘦得成个竹竿!”
众人听秀才爷说得风趣,齐皆大笑。
大笑中都再向老叟望去,只因老叟身材又瘦又长,正像终年吃不饱,饿成如此模样。
老叟铁青着脸站起,说道:“酸秀才,贫道不像你酸得上不了桌,口袋掏不出分文,哼!千金收徒,谁够资格做我徒弟,贫道送他一千金!”
说着掏出一袋黄澄澄的金子倒在摊位上。
众人没见过这多的金子,群情哗动,心里都以为老叟是个疯子,哪里有花一千金来收徒的?只闻徒弟敬师父,没有师父化钱收徒的道理。
秀才爷见钱眼开,直向那些金子咋着舌,身子也走了上去。
老叟哈哈大笑:“你想这一千金吗?可惜你不配做我徒弟!”
他走出摊位,一掌推开秀才爷,抓过那小古儿,上下一摸他的骨骼,大赞道:“好个上等的资质,好个美玉般的资质!”
将摊位上黄金包起来,递给小古儿道:“你拜我为师,马上就是你的!”
小古儿正眼也不望金子,欲待推辞,秀才爷忽然走上来道:“且慢拜他为师,一千金太少了,我出一万金!”,只见他掏出一个大袋子“哗哗”倒在地上,足比老叟的金子多上数倍。
众人见金子随便倒在地上,看的眼都红了起来,恨不得上去抓一把到手中。
秀才爷向老叟一揖道:“我金子比你多,对不起啦!这徒弟我收了!”
,老叟大吼一声道:“酸秀才,你是哪一派的?亮个底来!哼!
也不打昕,打听我茅山派的徒弟好争么?“
秀才爷冷笑道:“茅山派?你那茅山派还真不在我的眼中,我“鬼眼秀才”吕某人相中的徒弟,就是少林掌门也不敢来争!”
茅山老叟虽知“鬼眼秀才”是当今第一巨盗,却也不惧,喝道:“咱们倒要请人评个公理,是谁先发现那少年的?假若是你吕某人先发现,哼!我茅山黑鹰拍拍屁股就走!”
“鬼眼秀才”认为自己先摸到小古儿,可以强词夺理的说是自己先发现的,当下冷笑道:“好!咱们就请人评个理!”
两人都要认小古儿为徒,争得面红耳赤,却不知围观众人走散了。
原来众人听他两人争吵,一个自报最横最恶的茅山派,一个又是杀人如麻的独行巨盗,早吓得偷偷溜散,不敢再观望。
他两人不知自己的凶名吓走了众人,见一个老人未走,上前一个问讯,一个打揖道:“请老丈评个理!”
那老人七、八十了,社会上希奇古怪的事看得多,不怕这两人的身分,说道:“你们要我评什么理?那孩子已经走了!”
二人只顾争吵,小古儿什么时候牵着驴子已经偷偷溜走?谁也没有看到。
小古儿随着众人溜散,他不是听到茅山派“鬼眼秀才”这等骇人的恶名而吓走。
其实他未历江湖,根本不知茅山派就是当今一大邪派,也不知“鬼眼秀才”是举手就杀人的独行大盗,他只是不想惹事。
那两人一个以千金,一个以万金来收买他为徒,他连想也不去想。
目前只有一个意念:“时间不早了,得快赶路,在天黑前回赶到“翠竹谷”莫教梅婆为自己担忧!”
此去栖霞三十多里。这时下午未牌时分,小古儿走快一点当可在薄暮前赶回。
离开华阴县,小古儿就发觉有一个女子跟着自己。
想着他就有点心里发慌,只因一路下去是条单行僻路,他不是怕那女子来打劫自己的货物,那一大袋货物值不上十两银子,谁会打他主意?
他发慌的原因,心想:“这多别扭,难不成她也去栖霞,和自己同路广敢情这小古儿面皮太嫩,女人跟在身后,尤其这样的僻道:心里总不自在,就好像大姑娘似的,大姑娘若被异性跟着,心里哪得不慌!
于是他想:“我让她先走,待她走远后,自己再一个人悠然自在的赶路!”
主意打定,停下身,站到路旁。
怪了!他站在路旁,那女子也站到路旁来了,不由转头望去,嘿!她对自己含笑招呼呢。
小古儿越发慌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莲花峰上“翠竹谷”里,九戒道姑抱回来的九个小女孩,被取名为“十不”的小道姑,就自幼与他玩在一起,玩到长大,而且玩得非常亲蜜。
可是这个女人不同,和自己幼时玩伴的小道姑大大不同,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同?只仿佛把这成熟风韵,身材窈窕,面貌可人的女子,当作特殊的怪物了。
那女子年龄约在二十六、七,比他这小古儿大上十岁有余,撩人甲目的艳红丝绸劲装,也令他心里异样,心想:“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还有这种质料的衣衫?”
敢情他深居栖霞,这还是第一次到华阴县购买日用品,以前从未经历世面过,不知花花世界上的女子,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的打扮。
只见她一笑后姗姗走近,小古儿不禁退了几步。
红衣女子咯咯笑道:“傻小子,不要怕,我不会吃你的!”
小古儿庄重的抱拳道:“这位大姊,要到何处去……去啊?“他装作沉静,前面还沉静得可以,说到后面,到底第一次和这种风韵成熟的女人说话,却有点慌乱了。
红衣女子风韵嫣然的笑道:“你到哪里去,我也到哪里去!”
小古儿却当了真,道:“哦,大姊要去栖霞岭吗?”
红衣女子颔首笑道:“是啊,我跟你回去栖霞岭!”
小古儿胆子渐壮,说话也开始流畅,问道:“大姊要到栖霞什么地方游玩?”
栖霞风景幽美,去栖霞游玩常有的事,红衣女子摇头笑道:“我不去什么地方游玩,我去找我徒弟!”
小古儿本不是木讷之人,见红衣女子说话亲切,颇生好感他含笑道:“大姊的徒弟住在栖霞吗?”
红衣女子又摇头笑道:“我还没有徒弟,我要找的徒弟没拜师哩……他住在栖霞不错的,与你年纪一般大,而且你也认识他!”
小古儿傻傻道:“我也认识?我认识的她们,都已有了师父啊?”
原来他认识的朋友只有九名小道姑,小道姑们自幼有师父。
除了小道姑,再没年纪一般大的朋友。
红衣女子见他淳朴,心中甚喜,笑意更胜,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师父?”
小古儿稍微迟疑,摇了摇头。
红衣女子大喜道:“我找的徒弟就在眼前!”
小古儿大惊!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你……你找我做你徒弟?”
红衣女子咯咯笑道:“是啊!我是“龙鞭门”的掌门,本门在江湖上略有名望,收你为徒不致埋没你吧?”
小古儿慌忙摇手道:“不,不!我不拜你为师,,我……我……”
红衣女子上前一步,掩口笑道:“你怎样?你没有师父,可惜了天生的资质,拜我为师不好吗?你只要跟我学艺三年,我保你三年后名震江湖!”
小古儿连退三步,指着红衣女子身后道:“有……有人来……了”
红衣女子笑道:“你骗人,你别想开溜,你在华阴县偷偷溜走的一幕,我看的清楚……少年人,你满机警的,也知你拜不得那两位恶人做师父!”
小古儿转身道:“他们来了,我要赶紧走了!”
红衣女子伸出手抓来,只见她出掌如风,落到小古儿领间,牢牢抓住不准他走。
小古儿头一低,顿时一股潜劲从他领间涌出,红衣女子大意之下,竟被他脱身而去。
红衣女子想也不想,另一只手立即追抓而出!
她第二掌抓出,是一记高招,不似第一掌只有“快”而已,这一掌不但快,而且妙含玄机,纵是武学高手也难逃开她这一抓。
然而怪事发生,看来一点不会武功的小古儿,左掌反背砍出“啪!”地砍在红衣女子的掌背上!
红衣女子大骇,抚着红肿的掌背不敢再追。
只见小古儿牵驴子飞快跑去。
这时两声大喝道:“徒弟,别跑呀!为师来了!”
果然是“茅山”“黑鹰”“鬼眼秀才”两人倒想得很美,小古儿尚未拜他们为师,他们已自以为是师父了。
两人舍不得小古儿这块未加琢磨的美玉资材,沿路追来,当他两人经过红衣女子身旁呓“咦“的一声,煞住脚步。
尤其“鬼眼秀才”好豫见着姑奶奶了,打拱作揖,笑道:“龙姑娘,好久不见啁!”
“黑鹰”恭敬的问讯道:“龙掌门,好!”
红衣女子“龙鞭门”掌门,龙姑娘还了一礼,却不屑与他们答理,转身向华阴县走回。
“黑鹰”冷冷的低声道:“好大的架子!”
“鬼眼秀才”眉开眼笑道:“不错!架子是够大的了,但你茅山派掌门敢奈何了她?”
“黑鹰”泄气道:“吕鬼眼,他妈的你又敢奈何她了?”
“鬼眼秀才”倒光棍,摇头笑道:“兄弟不敢!”
“黑鹰”放眼望去,叫道:“啊,徒弟不见了,快追!”
“鬼眼秀才”抢在先头,正要放脚抢追,龙姑娘蓦地飘落在他两人身前,冷笑道:“念你们对我还算恭敬的分上,警告你们一声,不要追了!”
他两人不死心,齐声道:“为什么?”
龙姑娘冷冷道:“那小子练了“凝玉功””
“黑鹰”惊的张大嘴“鬼眼秀才”失声道:“他是莲花峰那位“莲花圣姑”的……”
龙姑娘“哼”了一声,道:“天下唯有“凝玉功”练了,皮相不露,咱们都看走了眼,以为他完全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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