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颜祸水 坤仪公主毕竟临敌经验不足,三招过後,一个失神便露出破绽,只见金虹突围 而入,直逼胸口要害。 眼看命在旦夕,她忍不住惊声尖叫。 突见青芒一闪而至,「锵」地一声脆响,袁震东感到手中一轻,宝剑立刻应声 而断。 坤仪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连忙匆促避开战场,忍不住惊魂甫定的抬头搜寻 青虹的下落。 「驭剑术!」 袁震东乍见断剑的青虹,突然悬浮在丈外高空,虽然匕首静若处子,短小的剑 虹却是炫目耀眼,吞吐不定,一副蠢蠢欲动的威势。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武林中失传百年之久的御剑绝技,正是眼前这种惊 世骇俗的景象,忍不住心胆俱裂的惊叫道:「哪位前辈高人驾到,晚辈袁震东有眼 不识泰山,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尔等小辈胆敢在此扰乱老夫清修,限时一刻工夫退走,否则後果自负。」 空谷传音,忽近忽远,令人摸不著头绪。 袁震东等人不禁吓得面色如土,他们又多一次机会见识到失传百年的千里传音 绝技,心知对方的功力高不可测,再也无心恋栈,彼此招呼一声,纷纷转身落荒而 逃。 另一边的锦衣卫也同样魂飞魄散的道:「公主,我们还是遵照这位前辈的警告, 速离险地吧!」 坤仪公主本以为来了救星,心中还在暗自窃喜,料不到青虹并未对袁震东进一 步追杀,再一听千里传音的警告意味浓厚,才明白对双方都十分不利,不禁吓得花 容失色,连忙依顺锦衣卫的劝告上车避难。 百忙中回首一看,才发现高空中的青虹早已不翼而飞,忍不住心惊胆颤的拍, 著胸脯,道:「想不到百闻不如一见的驭剑术,居然有缘让我大开眼界,只可惜无 缘结识这位前辈高人,否则有他相助的话,就不怕什么李自成、皇太极的大军了。」 王小三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笑不已:「你一心想要结识的前辈高人,远 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救命恩人就是我。」 坤仪公主低头看著王小三,脸色情不自禁阴晴不定,许久之後,才轻叹一声道 :「此身已属君所有,可是我乃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父皇岂会让我下嫁一名阶下 之囚?」 王小三心中不禁有气:「你敢目中无人,就休怪我不顾一夜夫妻之情,对你始 乱终弃。」 可是他转念想到她无辜受累的尴尬处境,不禁深表同情的忖道:「她本是高高 在上、养尊处优的皇亲贵族,若非我上次误闯皇宫,破坏其母争宠的计画,她也不 会追缉我至此,以致莫名其妙的失身於我,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际遇之惨令人同 情。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将心比心,对她多予体谅才对,岂能和她一般见识。」 突见坤仪公主大胆伸手轻抚著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以他的相貌人品平心 而论也算是中上之选,如果舍弃家世背景不论,我朱坤仪若能得夫如此,也算今生 无憾矣!」 王小三听得心中窃喜不已,若非强行忍住,只怕早就乐得跳起来手舞足蹈了。 坤仪公主忽又叹息一声,语气转为悲伤道:「可是父皇对他余怒未消,如果我 坦言失身经过,岂非火上加油,父皇一怒之下怕不将他斩首才怪。」 王小三闻言,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一颗心顿时沈落谷底。 坤仪公主又道:「我怎么办?」 王小三不禁心中苦笑不已:「这丫头的个性如此多愁善感,忽喜忽忧,阴晴不 定的神经质,弄得我心情七上八下,起伏不定,对我简直是精神虐待,如果我真的 和她结为夫妻,以後只怕不得安宁,祸福难以预料呢!」 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几经波折之後,车队不日终於抵 达京城。 皇上乍见刑具加身的王小三,不禁咬牙切齿道:「大胆逆贼,想不到你也有落 入朕手中的一天?」 王小三见他咄咄逼人,不禁好笑道:「听皇上的口吻,似乎恨我入骨?」 「不错。」 「莫非皇上仍在记恨草民误闯寝宫之事?」 「你既有自知之明,应该死而瞑目了吧?」 「什么?皇上要杀我?」 「京畿重地,擅闯者死。」 「咦!皇上既然决心杀我,一路上为何让我乘坐公主銮车入京,如此礼遇对待, 害我误以为皇上有意招我为驸马。」 皇上愣了一下,转望坤仪公主还没表示意见,却见她脸色大变道:「你没有昏 迷?」 王小三一副小人得志的诡笑道:「我如果不省人事的话,岂非错失公主的「疼 爱」机会?」 「可恶!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杀了你这卑鄙小人。」 坤仪公主顿时恼羞成怒的一掌拍出,破风锐啸声中,狂涛般掌劲袭向王小三而 去。 刑具加身的王小三突然脱因而出,腾空一闪,便轻易避开攻击。 坤仪公主大吃一惊,道:「咦!你什么时候解开穴道的?」 王小三暧昧一笑道:「若非公主牺牲色相对我布施雨露,我一身枯竭的功力才 得以起死回生,说起来都拜公主恩赐……哎呀!差一点,好险!」 百忙中一式乾坤大挪栘,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坤仪公主的偷袭。 「难怪我总觉得精力不济,原来是你对我暗中搞鬼,我饶不了你。」 坤仪公主愈想愈气,忍不住拳脚齐出,追得王小三四处逃窜。 皇上这才明白女儿吃了「暗亏」,一身清白、名节尽毁於王小三之手,忍不住 惊怒喝道:「来人呀!将这逆贼碎尸万段。」 锦衣卫见皇上龙颜大怒,无不惊慌失措的答应一声,一时间刀光剑影齐出。 突闻一声龙吟传来,一片炫目流光闪动,「铛锒」之声大响,断剑残刀立刻掉 了满地。 「驭剑术!」 锦衣卫惊呼一声,纷纷面色如土的涌向皇上,狼狈万分的节节败退。 坤仪公主当然记得这把闪烁不定的匕首,不久之前还曾在袁震东手中救她一命, 所以并未惊慌道:「前辈大驾光临京城,何不现身一见,以便晚辈略尽地主之谊, 报答救命之恩。」 「你既知我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为何还要对我兵刃相向?」 声音缭绕不定,忽近忽远,确是先前千里传音之人。 坤仪公主一愣道:「晚辈什么时候对前辈兵刃相向……咦?」 话未说完,只见悬浮空中的匕首缓缓降落王小三的手中。 坤仪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她否认, 忍不住惊疑道:「是你!」 王小三傲然一笑道:「若非是我,当今世上何人配拥有这把上古神兵的鱼肠剑。」 「什么?它就是传闻中能切金断玉的鱼肠剑?」 皇上和坤仪公主十分讶异的注视著他手中的匕首。 王小三点头道:「不错。」 坤仪公主不禁百感交集的道:「既然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为何放走袁震 东,如此做法岂非後患无穷?」 「我如果将他留下,万一皇上一错再错,我岂非成为断送一代忠臣之後的帮凶?」 坤仪公主顿时语塞。 皇上大感羞愧、无地自容道:「朕误信奸臣谗言,以致犯下自断中流砥柱的大 错,如今已经悔不当初,又怎么会对袁卿之後赶尽杀绝?」 王小三叹息道:「大错已经铸成,皇上现在後悔已来不及了。」 皇上苦笑道:「朕自知无才无德,才会犯下自毁手臂的蠢事,因此面临江山不 保的困境,也是罪有应得。」 王小三见他如此自责,顿时心生同情,却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 坤仪公主不忍父皇如此难过,暗一咬牙,鼓足勇气道:「你身为父皇的东床快 婿,又有这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难道不能替父皇分忧解劳吗?」 王小三大惊小怪道:「你说什么?」 「我的清白身子被你占有,难道你想赖帐?」 「我……没有否认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是本宫的驸马,也是父皇的半子,难道你忍心看父皇一个人 坐困愁城,任由大明江山尽入李自成手中?」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惨剧发生,可是我又该如何是好?」 「俗语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凭你这一手万夫莫敌的驭剑术,就算在千 军万马中取李自成的人头,也是探囊取物,到时候只要李贼一死,众贼一旦面临群 龙无首,必然树倒猢孙散一途,如此一来,父皇就可以除去心头大患矣!」 「唔!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你答应了。」 「不错。」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同刺杀李自成。」 「且慢!」 「咦!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这一次北上京城,其实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必须到吴府一趟,找陈圆圆……」 话未说完,坤仪公主已忍不住跳脚怒道:「好呀!原来你故意让我轻易擒住, 其实真正目的是想找她藕断丝连,却将计就计占我便宜,真想不到你的心机如此之 深,我真是侮不当初。」 说著,她便掩面大哭起来。 王小三料不到她会突然情绪失控,不禁慌了手脚,连忙将崔美人受周奎陷害、 不得已和江小翠互换身分之事说出,最後才叹了口气道:「美妹感於身体发肤受之 父母,对於私自改头换面之事十分懊悔,担心江小翠以陈圆圆化名,做出伤风败俗 之事,损及美妹的名节,才托我替她取回自己的原貌。」 坤仪公主闻言,不禁惊奇不已道:「想不到,这中间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情节,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如今你已经明白事情的缘由,总该体谅我的苦衷,让我前往吴府一行。」 「不行。」 「公主为何拒绝?」 「刺杀李自成事关国家兴亡,你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这……」 「除非你能帮我先杀了李自成,解除父皇的心腹大患,否则我不但不允许你去 找陈圆圆,甚至不惜从中作梗,暗中向她通报示警,破坏你的好事。」 王小三惊怒道:「你千万不可这样做。」 坤仪公主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你究竟选择帮我刺杀李自成,还是先找陈圆 圆暗通款曲?」 王小三听她酸溜溜的口吻,显然对他急欲找艳名远播的陈圆圆,不但十分介意, 甚至怀疑他的动机。 他不禁心中苦笑:「公主不但多疑,而且醋劲不小,看来我如果不答应先帮她 刺杀李自成的话,她真有可能在後面扯我後腿,反正我与李自成有杀父之仇,正好 利用这一次机会报仇雪恨也好。」 想到这里,王小三连忙点头答应。 坤仪公主见状,这才回嗔乍喜。 突见一名锦衣卫慌张奔来,道:「启禀皇上,李自成的兵马已经攻陷大同、宣 化两城,直逼居庸关而来了。」 皇上大吃一惊道:「如此之快?」 居庸关等於是北京的大门,如果再沦陷下去,皇宫势必不保。 坤仪公主眼看情势危急,连忙道:「父皇休惊,我们只要有驸马一夫当关,就 可收万夫莫敌的宏效,任凭李贼人多势众,也将溃败而逃。」 皇上闻言,心中稍安道:「如此就烦劳驸马亲自出马歼敌了。」 王小三连忙谦虚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不负使命,短期间内必提李贼的人 头回京缴令。」 皇上开心一笑道:「既然如此,朕在此静候你们的好消息。」 王小三和坤仪公主便告辞而去。 ※ ※ ※居庸关。 兵法有云:一盛、二衰、三竭。 李自成虽然有心趁著连日来自大同、宣化连战皆捷的高昂士气,一鼓作气攻下 居庸关,可是守将林小洪夫妇死命抵抗,让他接二连三的攻城行动徒劳无功,最後 只能泄气,望城兴叹了。 田哲文不忍见他烦心,便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何必为了一时不顺 而烦心?」 李自成苦笑道:「贤弟和袁少侠一直是本王的亲信心腹,应该知道本王急欲攻 下北京,目的并非追求个人富贵荣华的私欲,而是想一展雄心壮志,取代昏庸无能 的崇祯皇帝,以结束千千万万三餐不济的贫困百姓。」 「大哥胸怀普渡众生的慈悲心,小弟就是因为敬佩大哥的为人,才会立誓效忠, 追随左右。」 「可是事与愿违,如今眼看再攻下居庸关,就可以结束无辜百姓的兵荒马乱生 活,没想到遇上林小洪这个宁死不从的顽固老贼,害得咱们兄弟在此关外五里吹冶 风,怎不令我咬牙切齿?」 「其实攻城之法,除了明斗之外,并非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唔!贤弟莫非另有妙计?」 「不错。」 「愿闻其详。」 田哲文得意洋洋道:「家父乃是青城掌门,小弟打算请他出面相助,以他老人 家在此地的威望,必能说服林小洪投降。」 李自成大喜道:「太好了!如此有劳贤弟返家一趟,代小兄礼聘田掌门亲自出 马……」 「哈哈!老夫已经不请自来,不必麻烦了。」 话毕,只见一名长须中年人飞掠而人,正是青城掌门田伯光。 田哲文大喜道:「爹什么时候到的?」 田伯光微笑道:「自从老夫得知你投效闯王麾下之後,就打算来找你商量一事。」 「什么事情如此慎重?」 「老夫辛苦搜寻多年,终於找到你娘的下落。」 「真的?娘在哪里?」 「唉!想不到命运作弄人,你娘失踪多年,居然已经改嫁给居庸关守将林小洪 为妾。」 「什么?我娘是林小洪的妾室?」 「是的。」 「爹没有弄错?」 「老夫昨日夜探将军府,已经确认林小洪的二夫人沙雪莉,正是你无缘一见的 亲生母亲。」 田哲文不知所措道:「这该怎么办?」 李自成脸色一沈,语气冰冷道:「战场无父子,两军对阵,非胜即负,如果沙 女侠不肯归附吾军的话,贤弟应该大义灭亲,不可心软,损及吾军。」 田哲文突然咬牙下定决心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进退分寸。」 李自成点头道:「很好,那你就快去快回吧!」 田哲文和田伯光立刻告退而去。 两军对阵,局势万变,父子两人深知这层道理,不敢有所耽误,连忙直奔林府。 正所谓岁月催人老,半点不由人。 当田伯光看见沙雪莉时,发现她虽然风韵犹存,却留下两鬓灰白的岁月痕迹, 情不自禁地感慨万千,道:「师妹,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满头白发,不复昔日 的青春少女了。」 沙雪莉对田伯光并无好感,因此对他的来意深怀戒心,只淡笑回应道:「大师 兄身为一门之长,平时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田伯光激动道:「你既然知道小兄接掌青城门户,这二十多年来,为何不主动 和我联络?」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是非恩怨,小妹既不追究也不过问,大师兄何 必再提?」 「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袖手旁观,任由南宫慕明父子对你欺凌,才会含恨出走, 对我形同陌路。」 「哼!你既然心知肚明,今天还有脸来见我,莫非你不知羞耻为何物?」 「师妹心中的委屈,小兄能够体会,所以你的任何辱骂,我绝不会见怪。只是 我要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对你不闻不问,并非我冷酷无情,而是我身中奇毒,行 动完全受南宫父子控制,根本身不由己。」 「什么?你也被南宫靖控制行动?」 「是的。」 「原来如此。」 「师妹既然知道小兄的苦衷,难道还不能原谅我?」 「罢了!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再怪罪你就是。」 「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於可以团圆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大师兄最好把嘴巴放乾净一点。」 田伯光急忙指著田哲文道:「当初南宫慕明以我们的孩子性命要胁,使我们投 鼠忌器任其控制,你曾经为此事专程向我哭诉求救,难道你都忘得一乾二净?」 「什么?他就是文儿?」 「不错。」 沙雪莉疑虑中带著激动的心情,道:「你如何确定他是文儿?」 田伯光得意一笑道:「南宫慕明一生老奸巨猾,可惜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因 为南宫靖的突然遇害,使得他病急乱投医,不经求证就认定你我通奸所生之子为继 承人,对文儿日夜呵护,寸步不离。若非其女南宫小仙篡夺他的九龙盟主宝座,让 他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才予我可趁之机,让我手刀了南宫老贼,也趁机让文儿认祖 归宗。」 话毕,他突然解下田哲文的衣襟,露出左胸口的一颗红痣,道:「你看,这颗 红痣正是你告诉我的,足以证明他确是我们的孩子。」 「我苦命的孩子。」 沙雪莉悲呼一声,立刻将田哲文抱入怀中,母子两人哭成一团。 许久之後,田伯光才劝开她们母子,兴奋道:「历经二十多年的妻离子散,如 今我们一家人终於苦尽甘来的团圆了。」 沙雪莉皱眉道:「谁说我要跟你走的?」 田伯光脸色一变道:「难道你甘心在此做林小洪的妾室?」 「虹姊生下菊儿不久便难产而死,我感於虹姊的收容恩情,才甘心屈居妾室, 实际上我在林府中的地位,形同执掌家计的正室几乎没有差别。」 「难道你为了将军夫人的虚名,甘愿抛夫弃子?」 「洪哥待我情深义重,若非他在背後扶持安慰我的话,我只怕熬不过这二十多 年的日子,所以我不能忘恩负义弃他而去。」 田伯光见她坚持己见,心中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田哲文却冷静道:「孩儿如今投靠在闯王麾下,如果娘坚持不肯离去,岂非让 孩儿为难?」 沙雪莉大吃一惊道:「你当真寄身李贼麾下?」 「不错。」 「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 「孩儿倒认为娘死守居庸关的做法,才是自找死路的不智之举。」 「你说什么?」 「崇祯荒淫无道,已经人神共愤,亡朝指日可待,如果娘再执迷不悟,休怪孩 儿六亲不认,一旦挥兵攻城,後果不问可知。」 「你居然说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话,难道不怕天谴?」 「哼!任何阻碍我成就开国功臣的人,就是我田哲文的敌人。虽然你是我的母 亲,可是二十多年来你从未尽到为人母的责任,单凭你随便一句话,想要我放弃到 手的功名,根本是痴心妄想。」 「与其任你胡作非为,我不如先杀了你这个畜牲,以免祖先蒙羞。」 沙雪莉绝望之下,突然疯狂般攻向田哲文。 田哲文大吃一惊,一面闪避,一面急叫道:「娘,你不要逼我。」 「除非你肯弃邪归正,随我归顺朝廷。」 「不可能。」 「那你就要先杀了我,否则我绝不放你离去。」 田哲文见她发疯似的狂攻而来,又不敢狠心反击,只好转向田伯光求助道:「 爹,快帮我制止娘。」 田伯光一旁焦急叫道:「师妹再不住手的话,休怪小兄冒犯了。」 沙雪莉也担心他们父子联手,情急大叫道:「来人呀!有刺客闯入……」 田哲文惊怒交加,忍不住骂道:「你找死!」 他突然挪身挺进,反掌击中沙雪莉的背心,当场将她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田伯光料不到一个失神,惨剧已经发生,忍不住惊呼道:「文儿,你疯了!」 田哲文神智清醒之後,也不禁惊慌失措道:「我……不是故意的……」 田伯光顾不得再责怪他,急忙扶起沙雪莉查看,发现她已气若游丝,不由得伤 心欲绝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沙雪莉有气无力的颤声道:「大师兄……对我……情深义重……我不是…… 不知道……只怪……你我今生无缘……期盼来生……再报答你……」 「不!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内腑……已碎……仙丹妙药……也无法……挽救我的伤势……」 「不会的,我身上带有疗伤圣药,你快点服下,必定药到病除。」 「光哥……你不必……白费心机了……」 「莉妹……你终於愿意叫我的名字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怪我福薄……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 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以报答你……对我的深情……」 田伯光失笑道:「你不是已经替我生下文儿了吗?」 沙雪莉突然回光反照得精神一振,道:「文儿并非你的……亲生骨肉……J田 伯光脸色大变,难以接受事实的颤声道:「那么谁才是文儿的生父?」 「他的生父……就是林小洪……」 「是他!」 「是的……所以我求你……一定要阻止……他们父子……相残,呃……」 话未说完,沙雪莉便气绝身亡。 辛苦扶养二十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消息来得突然,田伯光 震惊之余,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巡逻官兵已闻讯赶来,发现沙雪莉遇害,无不愤怒如狂的扑杀而来。 田哲文尽管武功高强,可惜猛虎不敌猴群,双方交手一阵之後,面对蜂拥而来 的官兵,他也不禁有心无力起来,忍不住焦急叫道:「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 是快带娘离开吧。」 田伯光一惊而醒,这才发现沙雪莉已经气绝,望著她冰冷的尸体:心中又是绝 望又是悔恨的想道:「枉费我二十多年来对你一往情深,到头来你却告诉我文儿非 我骨肉,害我空欢喜一场,临死前还敢奢望我替你阻止文儿和林小洪父子相残,简 直是痴心妄想。既然你对我如此无情无义,我就不告诉文儿身世,任他们父子柑残, 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想罢,他抱起沙雪莉的尸体,悲啸一声,便飞掠而去。 「爹,你等等我……」 田哲文根本弄不清楚事情始末,乍见田伯光不顾而去,心中大吃一惊,急忙奋 勇突围,等到他脱险追出,早巳不见田伯光的踪影。 「看来爹一定是埋怨我失手误伤了娘,才会弃我而去,事到如今,我只好返回 军营,等大军攻下京城之後,再找机会向爹娘请罪。」 田哲文眼看追之不及,只好无奈的返回大营。 李自成见他垂头丧气,连忙追问所以。 田哲文只好将经过述说一遍。 李自成安慰道:「大丈夫欲成就大事,必须提得起放得下,区区小挫折在所难 免,千万不可因此灰心丧志,才能功成名就。」 田哲文诚恳道:「小弟一定谨记大哥教诲。」 「只是如此一来已经打草惊蛇,只怕难有突袭敌人的机会了。」 「大哥放心,家父事先有通报来历,林小洪就算心有不甘,也会找上青城派, 绝不会怀疑到大哥身上。」 「如此虽好,只是目前的僵局仍无法突破。」 「大哥身为一军主帅,难免动见观瞻,所以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敌人耳目,几次 攻城行动也因为走漏消息,因此功败垂成,也是意料中的事。」 「你是说我军之中有敌方的奸细?」 「不错。」 「可恶!他是谁?」 「没凭没据的,小弟不敢乱说。」 「贤弟直言无妨,愚兄不会追究。」 「好吧!小弟怀疑奸细是袁震东。」 「是他?」 「不错。」 李自成心想:「文弟与袁少侠一向有瑜亮情节,莫非他想借刀杀人,故意挑拨 是非,利用我替他除去袁少侠,我在查明真相前,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犯了崇祯 自毁臂助,误杀袁崇焕的大错。」他乃心机深沈之人便不动声色道:「贤弟可有证 据证明袁少侠心存二志?」 田哲文见状:心知嫁祸之计落空,失望之余,只好苦笑掩饰道:「小弟也是苦 无证据,才一直不敢向大哥禀报此事。」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贤弟锲而不舍的小心追 查,必能查出他的另外一面。」 田哲文连忙诚恳道:「小弟必定不负大哥的期望。」 「很好,倒是你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一条攻城的妙计。」 「什么妙计?」 「你分析的没错,以我的身分确实动见观瞻,所以我决定和你互换身分,以便 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大哥此计果然甚妙。」 「既然你也同意,我们现在就来改装易容如何?」 「遵命!」 不久,两人终於互换身分,如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谁的真正身分。 田哲文穿著他的金衣盔甲,显得神气非凡而得意洋洋道:「大哥这一身龙袍穿 在小弟身上,让小弟顿生神力,威风不少。」 李自成冷笑道:「你可别得意忘形,万一因此露出马脚误事,我可饶不了你。」 田哲文立刻警觉口气不对,吓得他连忙跪地求饶道:「小弟对大哥一向忠心不 二,绝不敢因此有非分之想,请大哥明监。」 李自成见他胆怯的模样,才吩咐他起来。 田哲文再也不敢得意忘形,神色恭谨道:「请大哥吩咐第二步计画。」 李自成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欣然笑道:「我准备率领亲信护卫改扮成平民, 以便潜入居庸关刺杀林小洪,你再配合我的信号攻城即可。」 「小弟遵命。」 不久,李自成便率领十多名护卫离去。 田哲文才松了口气,一个人在帐营闲逛一会儿,突然心中一动:「难得大哥不 在,我正好利用大哥身分去找袁震东晦气,就算找不到任何罪证,也可以狐假虎威 教训他一下。」 李自成一向律下严谨,使得田哲文和袁震东尽管早有心结,却不敢超越分寸, 惹是生非,如今天赐良机,让他可以作威作福,他岂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田哲文便兴冲冲地直奔袁震东的帐营,才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 一双男女的对话。 「你怎么又来了?」 「我早就对你说过,除非你肯帮我杀田哲文,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你……闯王虽然对我礼贤下士,但你毕竟是田哲文的女人,万一被人撞见你 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闯王也袒护不了我,到时候你我都难逃一死。」 「我不管!既然你担心人言可畏,当初为何要趁我入浴时强暴了我?」 「这……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在冲动之下冒犯牛姑娘,难道你就不能原 谅我?」 「哼!你如非觊觎我的美色,就是把我当成田哲文的代罪羔羊,藉由淫辱我的 行为,达到你让他绿帽罩顶的目的,是不是?」 「我没有……」 「大错已经铸成,你否认也没用。」 「既然你已经把话讲白,我也不再有所顾忌了,当初你本有机会呼救,你却没 有反抗,任我为所欲为的轻易得逞,若非你故意色诱我,也不会铸下大错。」 「这一点我不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田哲文。」 「你不是他的女人吗?」 「我牛金钗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田哲文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为伴侣,若非 他对我施暴威胁,我才不甘心做他的泄欲工具。」 「原来你是被他强迫的。」 「你现在已知我非自愿做他的女人,是否愿意助我杀他报仇?」 「这……」 「你难道忍心让自己的骨肉认贼作父?」 「什么?你……怀孕了?。」 「不错。」 「你如何确定孩子是我的?」 「对这种事情我们女人心中最清楚,我和田哲文在一起已半年之久,却久久不 孕,多少和他在床上後继无力有关。所以从我珠胎暗结两个月时间来判断,正好与 我们上次暗通款曲吻合,由此可见,这孩子绝对是你的骨肉无疑……」 帐营外面的田哲文愈听愈气,最後终於忍不住怒火,铁青著睑冲了进去,大声 喝道:「你们做的好事?」 「闯王!」 袁震东和牛金钗发现「李自成」突然闯入,不禁吓得面色如土。 「我杀了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田哲文恼羞成怒之下,立刻挥出巨掌,击向袁震东。 袁震东料不到「李自成」会有如此激烈反应,心中有愧之下,不敢与他正面对 抗,只好挪身避开,一时显得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牛金钗眼看「李自成」步步进逼,忍不住挺身哀求道:「我与东哥才是两情相 悦的情侣,请李爷成全我们。」 田哲文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手掌一抬又待行凶。 「住手!」 暍声一落,王小三和坤仪公主立刻出现眼前。 田哲文发现死对头王小三出现,不禁大惊失色道:「来人呀!有刺客……」 「李自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狭路相逢,正好公私两便,结算我们之间 的债务,纳命来。」 怒喝声中,王小三手中的鱼肠剑突然脱手而出。 田哲文只觉得眼前剑芒炫目,寒气逼人,不禁心胆俱寒,还来不及反应,顿感 颈部一麻,一片血花飞溅中,立刻身首异处,死於非命。 坤仪公主一把提起「李自成」的首级兴奋道:「任务完成,我们快走吧!」 王小三却不顾她的催促,神色异样的注视著牛金钗道:「你不是钗姊吗?」 牛金钗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分,自忖愧对於他,一直低头回避不敢相认,没想 到,仍然逃不过他的法眼,只好尴尬一笑道:「正是愚姊没错。」 王小三看著她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较之半年前的雍容华贵、娇媚动人的花容 月貌,简直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意外道:「钗姊究竟遭遇何种变故,怎么短短半年 时间不见,你的丰采却大不如前?」 牛金钗闻言:心中不禁欲哭无泪,只好含羞带愧的说出近来遭遇。 王小三大表同情,忍不住关心道:「钗姊今後不知有何打算?」 牛金钗羞赧的看了袁震东一眼道:「俗语说在家从父,嫁夫从夫,我腹中已经 怀有袁家的骨肉,今生今世都注定是东哥的女人了。」 王小三心知两人缘分已尽,忍不住叹息道:「既然钗姊已经找到理想伴侣,小 弟在此衷心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袁震东含笑道:「多谢王兄金口玉言。」 牛金钗腼腆道:「有关我们的婚约,不知三弟准备如何善後?」 王小三轻声一叹道:「俗语说姻缘天注定,既然注定我们有缘无分,就算勉强 结为夫妻,也是同床异梦,不如就此作废。」 「可是我娘她执意要我为你守节,只怕她不肯答应解除婚约。」 「等下次有机会遇见岳……师父,我自会向她解释一切,相信她一定会谅解才 对。」 牛金钗大喜道:「如此就有劳三弟多费心了。」 坤仪公主等得不耐烦,急叫道:「贼魁已经授首,驸马还不速离险地,等一下 东窗事发,只怕难以脱身。」 王小三还来不及回应,袁震东已惊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称呼王兄为驸马?」 坤仪公主傲然道:「本宫乃坤仪公主是也,三弟和我已结为连理,他自然是本 宫的驸马。」 「什么?你是公主?」 「不错。」 袁震东和牛金钗忍不住呆愣当场。任谁也想不到,不久之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 小乞丐身分的王小三,居然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尤其牛金钗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当初我若非嫌弃三弟出身卑微,也不会因 此逃婚,最後惨遭田哲文强暴失身的下场。反观三弟却今非昔比,半年不见,已是 高高在上的当今驸马,如果我当初没有三心二意的话,如今也是皇亲贵族之一员, 何至於沦落失身辱节的命运?」 她如今已是悔不当初,可惜两人已经渐行渐远,一切都已经晚矣! 四人各有所思的沈寂一会儿,突间隔壁帐营传来一阵惨叫哀嚎,令人间之顿生 恻隐之心。 王小三忍不住问道:「此人究竟生了何病,否则怎会有如此痛苦叫声?」 袁震东叹了口气道:「他并非生病,而是身中奇毒,每日子午二时必定毒性发 作,痛苦呻吟。」 「什么奇毒如此厉害?」 「根据田哲文的说法,他亲眼看见此人奸杀极乐公主之後,立刻将抢来的内丹 服下,结果毒性发作,才被他手到擒来。」 王小三心中一动:「岳母为报夫仇,计画以毒珠为饵,准备诱杀地狱门主,没 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地狱门主意外出现峨嵋山庄而逃过一劫,反而是其妻极乐公主 成了代罪羔羊,因为毒珠的连累遭人奸杀而死。」 他感叹世事无常之余,忍不住好奇问道:「袁兄可知此人是谁?」 袁震东随口答道:「他就是百变书生。」 「是他!」 王小三不禁心中好笑:「记得金若兰曾经说过,百变书生其实是江泰山所假扮, 想不到地狱门主才拐跑其妻金若兰,江泰山就以奸杀极乐公主回报,老天也真会作 弄人,竟能巧妙安排这一场狗咬狗一嘴毛的闹戏,实在大快人心。」 坤仪公主忽道:「驸马不是正在发愁,不知该找谁帮美姊恢复原貌,如今百变 书生近在眼前,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 王小三闻言,顿时惊喜道:「公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百变书生知道地 狱门主诱拐他的妻子,获知江小翠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必然愿意协助美姊换回她的 原貌才对。」 「不错。」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救人。」 王小三和坤仪公主正待动手救人,袁震东及时阻止道:「救人之事不如由小弟 代劳,以免惊动守卫,造成脱困的阻碍。」 王小三大喜道:「袁兄肯协助,真是太好了。」 由於袁震东是李自成礼聘的幕僚军师,守卫不疑有他,任其出入,还来不及弄 清楚怎么回事,便遭袁震东从背後暗算身亡。 王小三进入囚营,发现江泰山竟是一名眉清目秀的中年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欺 世盗名的伪君子,不禁有些意外道:「你就是百变书生江泰山?」 江泰山因为强忍毒发的痛苦,以致满头冷汗的颤声道:「你说……兰妹真的和 ……地狱门主通奸私奔……可是真的?」「咦!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不错……我虽然毒发……却不影响我的内功……仍然耳聪目明……保持警觉。」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帮我回复美妹的容貌?」 「如果证明此事为真……我就无条件……协助你。」 「令公子江剑平就是最佳证人。」 「他……没有遇害?」 「所幸我及时救援,他才幸免於难。」 「很好……你先带老夫去见他……只要求证无误……我立刻帮你动手术,改头 换面。」 「一言为定。」 王小三立刻将他背起,向袁震东和牛金钗告辞,便与坤仪公主相偕而去。 牛金钗提心吊胆道:「东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震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闯王既死,我正好趁虚而入,将李自成的 大军纳为已有。」 牛金钗大吃一惊道:「你也志在天下?」 「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我与崇祯有杀父之仇,本来就势不两立,如 果我能一手推翻大明朝廷,甚至取而代之,亡父在天之灵,必然死而瞑目。」 「但田哲文和李自成乃是义结金兰的异姓兄弟,虽然李自成已死,只怕田哲文 不肯就范。」 「哼!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田哲文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早就有除 他之心,如果他敢反抗於我,正好将他杀鸡儆猴,以便顺利掌控大军。」 「太好了!只要东哥肯帮我杀田哲文报仇雪恨,小妹无条件支持到底。」 袁震东大喜,两人连忙分头找寻田哲文的下落,结果没有找到,反而接获前线 探子手持李自成的手谕,催促他派兵攻城的命令。 袁震东不禁惊疑道:「这道手谕确是出自李爷之手没错,难道死在王兄剑下之 人不是他本人?」 牛金钗连忙冲回帐营,一把撕开无头尸身的衣襟,突然惊喜叫道:「死者正是 田哲文。」 袁震东一愣道:「你如何确认?」 「田哲文就算化成了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胸前的这块龙纹剌青。」 「这么说来,死者真是田哲文?」 「不错。」 「唉!想不到搞了半天,李自成居然没死,不但王兄的父仇没有报复成功,还 连累我空欢喜一场,我想篡位为王的梦想转眼成空。」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不知东哥有何打算?」 「既然李自成已经刺杀居庸关守将林小洪致死,我们除了配合命令行事之外,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此一来,我们岂非免不了与三弟正面为敌?」 「我与崇祯有杀父之仇未报,王兄既是坤仪公主的驸马,双方立场可谓水火不 容,这一点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对。」 「我知道……可是我悔婚在先,已经愧对於他,如果再度与他兵刃相向,我实 在下不了手。」 「难道你忍心看我被他杀死,宁愿自己守活寡,甚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无父孤 儿?」 「我当然不愿意看见这种不堪的情形发生。」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协助我对抗王小三才行。」 「这……难道东哥不能为我和孩子放弃仇恨,从此隐姓埋名,逍遥一生?」 「不行,父仇不共戴天,除非我亲自手刀崇祯,否则绝不罢休。」 话毕,他不再理会牛金钗的哀求,立刻率兵攻城,在李自成等十多名高手的里 应外合下,不到三天工夫,居庸关便告沦陷。 当李自成获知田哲文遇害消息时,忍不住怒极反笑道:「坤仪公主竟敢杀害田 贤弟,本王对天发誓,如不以崇祯父女的人头血祭田贤弟在天之灵,绝不善罢干休。」 袁震东附和道:「小弟愿追随李爷左右,效犬马之劳。」 「很好,如今我军气势如虹,正好一鼓作气攻下京城,以便斩下崇祯这个昏君 的人头,以告慰袁将军和田贤弟的亡魂。」 「话虽如此,经此一战我军已现疲态,如不适时重整军容,只怕不敌以逸待劳 的禁卫军。」 「袁兄弟请放心,只要吾军一到京城,绝不会有任何阻碍的。」 「莫非李爷另有安排?」 「不错。」 「愿闻其详。」 「所谓法不传六耳,袁兄弟不必多问,等京城一到你就会明白。」 袁震东见他不说,显然对自己并未完全信任,只好满腹狐疑的随著大军而进。 ※ ※ ※三月十九日,大军终於兵临北京城下,只见一名太监打开彰仪门迎 降,袁震东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老太监曹化淳吗?原来李自成早巳将他收买,难怪李自成一副胸有成 竹的模样。」 袁震东随著父亲袁崇焕在朝期间,曾经与曹化淳有过数面之缘,因此对於李自 成收买他的事情,身为左右手的自己竟然毫无所悉,心中不禁暗暗不满,同时对李 自成城府之深,也暗自惊心,顿生戒意。 只见曹化淳对著李自成媚笑道:「奴才曹化淳,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这一句「皇上」的称谓,只听得李自成开怀大笑道:「多谢曹公公的金口玉言, 改日本王正式登基称帝,必定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你可知崇祯的下落生死?」 「启禀皇上,崇祯眼看皇城不保,本来仍妄想召集百官试图做垂死抵抗,可是 军心溃散之下,文武百官并没有人应召上朝。最後崇祯在心灰意冷下,手刀周皇后 和袁贵妃之後,才到後苑山亭自缢殉国。」 「此事当真?」 「奴才不敢欺骗皇上。」 「哈哈!天助我也。」 李自成获知崇祯皇帝已经殉国而亡的消息,立刻肆无忌惮的率兵进驻皇宫,当 朝下令接收京城一切政经资源。 如此一来,成千上万因为受到贪官压迫、苛税搜刮的饥民,不得已加入李自成 的军队趁机为患,以发泄心中对朝廷的不满,如脱缰野马般四处奸淫掳掠,使得人 心惶惶的京城,更加混乱,不得安宁。 京城中来不及脱身的富商巨贾,只好向曹化淳求情,希望透过他向李自成美言, 以保身家财产的安全。 曹化淳从他们身上得到不少好处,当然义不容辞为他们引荐。 李自成获知他们的来意,不禁得意忘形的狂笑道:「你们此行的来意,莫非是 想求朕放过你们一条生路?」 这些富商巨贾一向以周奎为马首是瞻,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注在他一人身上。 周奎受不了众人哀求的眼神,只好硬著头皮道:「皇上登基不久,必然迫切需 要各方人才、资金,以助皇上推动朝政,进而平定天下,安抚民心才对。所以草民 等人特来略尽棉薄之力,以便共襄盛举,达到共存共荣的最佳目的。」 李自成冷笑道:「你很会说话。」 周奎惶恐道:「草民不敢当。」 「好吧!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朕就答应饶过你们。」 「多谢皇上。」 「那么你们准备如何回报?」 「这……如果皇上肯让我们保住身家性命的安全,我们愿意无条件奉献出一半 的财产,作为回报皇上大恩大德的代价。」 李自成突然脸色一变道:「哼!朕即将掌控天下,急须庞大资金挹注,以便顺 利推动政务,稳定天下民心。如果你们以为这么一点随便打发乞丐的钱,就可以收 买你们的身家性命的话,不但看轻自己的身价,也是对朕的一大羞辱。」 这番重话一出,只吓得富商巨贾面色如土,道:「依皇上之见,我们应该捐出 几成家产才够?」 李自成心知他们都是富甲天下的肥羊,便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道:「朕允 许你们留下一成保命,其余九成必须缴库充公。」 「什么?一成而已?」 周奎等人听得脸色大变,不由得一阵哗然。 李自成阴阴一笑道:「你们如果嫌太多,朕可以全数收回。」 众人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一旦全数收回,不但财产不保,甚至家人也会赔 上性命。 周奎等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敢怒不敢言的乖 乖缴出九成财产。 接连三天下来,以周奎为首的数名富商,各个几乎倾家荡产的遭到清算,终於 让李自成大开眼界,眼看著日进斗金,还有不计其数的骨董珍宝,只乐得他连睡觉 都会笑出声来。 第四天,李自成突然静极思动,决定前往巡视一下清点的情形,以免被手下蒙 蔽,中饱私囊。 曹化淳随即带领著他来到吴骧的府邸,才刚踏进大门,便听见大厅传来一阵女 人的哭泣和男人的争吵声。 李自成以为吴骧企图反抗,便快步冲入大厅骂道:「发生何事?」 只见一名黑脸总兵和吴骥两人拉著一名长发少女争执不下,乍见李自成到来, 只吓得跪地求饶。 曹化淳一向与吴骥不和,趁机落井下石道:「吴骧,你既已投降称臣,就该谨 守本分乖乖献出家产才对,如今竟敢心生反抗,莫非你不要命了?」 吴骥岂会不知他存心嫁祸,忍不住抗辩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 不带去,吴某岂会为了这些家产和吕总兵争执?」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了何事起冲突?」 「哼!皇上亲口答应我的,只要献出九成家产,即可保住家人安全,可是吕总 兵竟敢违背皇上旨意,因为贪图老夫儿媳的美色,妄想对她上下其手,老夫才忍不 住与他理论。」 一旁的黑脸总兵眼看丑事曝光,急得满头大汗道:「皇上不要听吴老头胡说, 奴才只是赞美她几句,吴老头儿就借题发挥动起手来,分明早有图谋,请皇上明察。」 吴骥见他歪曲事实,立刻大声抗议,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这时候,李自成才仔细审视长发少女,第一眼就让他惊为天人,再加上长发少 女有意无意的眉目传情,娇羞不胜的媚态横生,更令他神魂颠倒。 李自成忍不住靠近,轻轻拉著她的小手,柔声问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吴骥眼看李自成的轻浮动作,强忍怒气的抢答道:「启禀皇上,她正是儿媳陈 圆圆。」 李自成不悦道:「朕没问你,最好少插嘴。」 吴骥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摸著鼻子悻悻然的退至一旁生闷气。 长发少女正是化名陈圆圆的江小翠,眼看李自成色眯眯的盯著自己,不禁心中 窃喜:「我正愁眼前的荣华富贵将因为改朝换代而成泡影,没想到闯王却自投罗网, 看他对我意乱情迷的模样,显然觊觎我的美色,如此天赐良机,我岂能白白放过。」 主意打定,她突然娇躯一软,不著痕迹地依偎在李自成怀里,一副娇羞不胜的 道:「小女子名叫陈圆圆,请皇上替我做主。」 李自成在软玉温香抱满怀之下,顿时魂不守舍的淫笑道:「美人,你有何要求, 只管明言,朕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谈话之间,他已气喘如牛的对她毛手毛脚,极尽轻薄之举,只看得吴骧气得脸 色铁青。 江小翠却毫不在意的娇嗔道:「刚才那位吕总兵企图对我染指……」 李自成怒道:「该死的东西!」 话毕,他突然一掌击出,当场将黑脸总兵击毙。 众人眼看他谈笑杀人,无不脸色如土,各个噤若寒蝉。 江小翠反而开怀大笑起来,因为这证明自己在李自成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无可 取代了。 李自成见她倾城一笑,也是十分开心道:「美人气消了吧?」 江小翠有意无意的吻了他一下,道:「多谢皇上帮我主持公道。」 李自成大乐道:「美人想必已经疲惫,朕扶你进去休息。」 话未说完,他已不管江小翠是否愿意,便搂抱著她的娇躯进入房内,房门才关 上,他已迫不及待的剥光她的衣裙,随即气喘如牛的重压在她身上。 江小翠欲拒还迎的扭摆呻吟道:「皇上……你不可以这样……」 李自成双手不老实的抚摸著她的娇躯,道:「朕是……一国之君……想怎样就 怎样……」 「可是……小女子……已是有夫之妇……」 「吴三桂那小子……根本配不上你……唯有朕……才足以拥有……你……」 「皇上是要纳……我为妃……」 「不错。」 「呃……只要有皇上……这句话……从今以後……妾都是你的人了……」 江小翠心愿得偿之下,便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纠缠、侵犯,任他为所欲为。 李自成见有机可趁,立刻挥动大军,轻而易举的直捣玉门关。 「啊……」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