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殿下杨欣 绝对未曾料到,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头疯狂的野兽! 他突然出手,快得叫宁儿尚未来得及动念之间,杨欣就已一抓抓住了她的衣襟, 只要再稍稍用力一扯,就一定会撕斓她的衣裳,叫她裸露胸膛。 馨儿急著正想喝阻,他眼光一瞪,那眼神竟将她镇慑得开不了口。 宁儿已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杨欣突然猛地将她粗鲁地摔开,口中如野兽似的呵 呵咆哮著,拔足疾奔而去。 馨儿这才惊魂甫定,急去扶起宁儿,惊慌道:「他是怎麽回事?」 「他……有病!」 「那怎麽办?」 「去追。」 说来容易,待得她二人追出不远,才发觉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 这下子她二人又迷路啦! 幸而那大男孩吃了太多的丹药补酒,空气中仍留有那些特有的药香气味。 这两个小女孩一旦开始对他有了好感,竟也不顾自己危险,一心只挂念著他的 病,略一分辨空气中的味道,就加紧脚步追了下去。 果然他又发作啦! 那股淤积了太多的内力,一阵左冲右突,又再度绕回到丹田之下,有如火焰一 般地焚烧。 虽然这样的欲火焚身,他却在理智未失之前,毅然逃开宁儿宁儿那样一对如花 似玉般的美貌女子,冲回这间密室,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芸娘到底是出去办什麽事,到现在仍未回来? 柳含笑睡中惊醒,大吃一惊,急忙将他紧紧地搂住。 她著急问道:「你又发作啦?」 其实不用问,一眼就已瞧出他那种如野兽般的眼睛,反身紧紧抱住了她,在她 身上又亲又吻,又抚又摸,口中喃喃哀求:「我要!」 对他真是又爱又恨,不忍心让他继续受这欲火焚身之苦,只好伸出玉手,轻轻 扶住了他那条害死人的巨炮,让他对正自己的玉门关…… 尚未完全就绪,他就已迫不及待地板关而入,而且一闯就到底。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柳含笑忍不住惨叫一声。 一口气尚未喘得过来,就已被他一轮毫无保留的猛攻,上气已经不接下气啦! 这次她尚未得到充分休息…… 这次她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这次更是少了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从旁指道提醒,她那本就极脆弱的敏感之处就 已遭到连续不断的强烈刺激,又将她推上一层又一层的情欲高峰。 她心慌意乱了。 她已经泄身太多次了。 她已精疲力竭了。 她在危急中扭过头去,希望能从壁上图形中,找到有什麽可以挽救的方法,却 看到一段古文字…… 古文生涩敖口,意思是说要用处女,最好是有武功修为,懂得吐纳导引的…… 那古文解释,是因为处女未经人道,精门未曾开过,阴精未曾泄过,比较容易 冷静地用吐纳导引之术守住情欲。 许真阳的评语是:女人只要一次泄身,就会一泄再泄,而且越泄越容易。 柳含笑看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不久之前她也是个武功高强,懂得吐纳,从 一「泄身」的处女,但是已经错失良机啦! 果然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悸动,一阵畅快淋漓的高潮,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地放 声大喊:「我死啦!」 宁儿馨儿正巧寻到左近,听到柳含笑的呼叫,急忙冲过来要救。 谁知入目所见,竟是她二人从未见过的模样,不禁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柳含笑阴精一泄如注…… 但是那个家伙却并未得到适当发泄,仍然是坚挺巨大,因为欲火中烧而使他本 能地挺枪猛攻,直撞得柳含笑精门再也没有机会关闭,阴精一泄再泄,哀声求道: 「宁儿馨儿救救我!」 宁儿馨儿早已看得心惊肉跳,惊心动魄! 「我们怎麽救你?」 「快把我替下来。」 「可是,我……」 抑含笑已到最後开头,紧急大叫:「宁儿把衣服脱光,到我身旁躺下!」 宁儿震惊,几乎要拔腿而逃。 馨儿即一把将她捉住,立刻动手将她宽衣解带…… 三下两下,就已将宁儿剥得精光,将她按倒在柳含笑身旁躺下…… 「然後呢?」 柳含笑道:「快车他上马,我受不了啦!」 馨儿道:「怎麽牵?又上什麽马?」 这个欲火中烧的家伙不用谁牵,他已自动拔枪下马,转移目标,向宁儿发动攻 势啦! 宁儿未经人道,却要猛然面对他这条巨无霸,那堪一击,开始连连惨叫起来。 柳含笑自己精疲力竭,争取时间调息运气,一面指著石壁上的图形,向馨儿道 :「从第一固起,详详细细念给她听。」 馨儿见到石壁上那许多图形,吃惊道:「这也是练功吗?」 柳含笑一面调息,急切道:「快点念,别叫宁儿吃了大亏。」 馨儿只好清清嗓子,开始大声念道:「夫天地阴阳……」 柳含笑阻道:「序文不必念!」 馨儿一怔,只好跳过序文,但是古代文字既无标点更无段落,那里才是正文开 始呢? 耳听宁儿在那健壮的体格之下,辗转娇啼,不由得毫无由来地一阵脸红心跳! 只得强自镇定心神,随便找一段文字开始念道:「……抱元守一,乐而不淫,阳根 外吐,阴蚌内含,走龙门,上曲骨,停大赫……」 她又失声惊呼道:「这龙门、曲骨、大赫,都是人体任脉穴道名啦!」 柳含笑道:「不错,你可知道这三个穴道在那里?」 馨儿道:「当然知道,都在丹田附近,从耻骨开始,向上排成一直线。」 柳含笑转向宁儿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这宁儿正在努力应付著他的「阳根外吐」,自己拚命要「阴蚌内含」,百忙之 中开口回答道:「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还不赶快照做?」 宁儿也正自感觉到她的「阴蚌」之内,因为那条阳很不断地捣动,渐渐地开始 有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正是馨儿刚刚说的耻骨之上,丹田之下的「龙门穴」附近。 这是巧合?还是那图上文字果有先见之明? 宁儿赶紧凝神提气,催动内息,将那一丝酸麻之感,通入「龙门穴」,向上推 进「曲骨穴」,再引导进入「大赫穴」。 经过这样一走,酸麻得快要忍不住放荡形骸的欲火,竟然变成练武之人极难擢 得的「内功修为」,归存於「大赫」,融入丹田之内。 内功修为得到濡益,自然神神清气夹,乐而不淫…… 只听得柳含笑又道:「再念第二图。」 馨儿果然又念道:「……和合四象:藏眼神,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意!砷庭 失火,山根水熄,人中定宴,地合赴席!」 馨儿水自惊道:「这神庭在前额发际,山根在两目之间……」 柳含笑接口道:「不措,人中在鼻下,地合在颉尖。」 所谓颉尖,就是下巴,这四个穴道恰巧部在脸上。 宁儿果然心领神会,将那股起於前额「裨庭穴」的一股火热填燥之意,逐入两 目之间,鼻梁上端的「山根穴」内,果然变得清凉无比。 杨欣又在强烈地冲刺,宁儿承受著那种撞击,当然也是一样被挑动她那最最柔 弱,最最敏感之处。 那就是「人中穴」上莫名其妙地一阵无感跳动,就像是人们最常遇到的「眼皮 跳动」那样,又比那种更使人心烦意乱。 「人中定宴」?人中怎麽不定宴而是跳动?那麽「地合赴席」又是什麽意思? 一想到位在下巴尖端的「地合穴」,立刻就莫名其妙引得口腔内,分泌大量的 口水。 道家吐纳者称口水为「玉泉」,宁儿当然懂得,立刻一口一口,配合内息咽入 腹中,果然受益无穷。 这次馨儿已不用再听吩咐,又开始念第三图:「……攒簇五行:东魂之木,在 志室;西魄之金在血府,南砷之火在长强,北精之水在至阳,中意之土在命门……」 这次的五个穴道,却在腰背之上,又分为「足太阳膀胱经」、「手厥阴心包经」, 以及「督脉」三个经脉。 就这样一图一图的念下去…… 宁儿也就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照著练。 杨欣拚了命在她的肉体上发泄欲火,而她却能以逸待劳,将他努力挑起的刺激, 反应成珍贵无比的「内息」,缓缓融汇,积存体内。 许真阳设计这种「练功」之法,简直是妙透了,又能享受性爱,又对内息有益 …… 一想到性爱,她就体会到这可爱的大男孩是如何在自己身上努力,像是音乐家 一样,不断地拨动她身上一根根紧绷住的神经,发出美妙的音乐来。 这是多麽协调又融洽的交媾艺术。 多麽快乐,令人舍生忘死…… 只这一念之间,宁儿已放弃了练功而去享受性爱。 等到她喜然惊觉,已经收刹不住啦! 这时她已经被情欲的浪潮抛上了高空,再惊叫著,慌乱地颤抖著跌了下来…… 宁儿在一阵痉挛中登上了快乐的峰项,阴精泄了一地。 馨儿吃惊道:「她不行啦!」 柳含笑从调息运气中睁开眼睛瞧瞧,叹了口气道:「她竟能支持到第六图上, 真难为她啦……」 馨儿道:「现在怎麽办?」 柳含笑道:「现在换你上阵练功!」 她立时慌乱起来:「我,我……」 柳含笑笑喝道:「行气练功,最怕心烦气躁,你只须沉著应付,能像宁儿一样 支持到第六关,就已经不错啦!」 馨儿望向宁儿,只见她只在这一场练功中媚眼含春,肌肤红润,娇艳欲滴,就 知她擢益良多。 心中想道:我至少也要支持六局,绝不能输给她。 於是馨儿也毅然剥除自己的衣服…… ※※ ※※ ※※ ※※芸娘一日夜之间,已办妥了许多重要事情。 天刚二品,她又来到锺王庙,却叫她大吃一惊! 所有的民夫、武士,因为昨夜闹了整夜肚子痛,个个都疲累虚弱,此刻都横七 竖八地躺了满地,居然有一个没有倒下的,他正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芸娘上前叫道:「顾平!」 顾平却相应不理。 近前一看,见他手扶那话儿的丑态,知是被敌人点中了穴道…… 芸娘伸手为他解穴,才刚刚解了,他竟则不容缓地洒出尿来,原来他已瞥足了 一整夜啦! 芸娘又好气又好笑,等他一泡尿撒完,才问他道:「这里发生了什麽事?」 顾平将昨夜里发生的事报告了一遍。 芸娘听说凌玉娇出现,大吃一惊,她竟然没死? 芸娘眼光四下一瞄,倒叫守候在枯井附近的凌玉娇暗惊,急忙隐好身形,一面 更要留意他们动静,绝对不能让他们危害到馨儿宁儿的安全。 幸好芸娘不是来督导「填土」工程的,她反而命令顾平将所有民夫全部遣散, 释放回家,然後将所有控鹤监的武士集合起来,指派了新的任务,前呼後拥著一起 离去。 只片刻功夫,原来喧闹的锺王庙就变得一片寂静。 凌玉娇大感意外,正打算亲自下到井里去察看,突然发现那芸娘又独自去而复 返,并扬声大叫:「殿下杨欣在我手中,不信跟来瞧瞧!」 芸娘说完,转身就走。 凌玉娇惊疑不定,她知道芸娘所说的「殿下杨欣」就是指盖奇,难道杨欣真的 已经落到她的手上? 这里明明已经没有别人,她是故意回来说给我听的? 她怎麽知道我还在这里? 她为什麽要说出来? 或者只是她的「疑兵之计」? 凌玉娇惊疑不定,望望这口井,馨儿宁儿已经下去察看,未知结果如何…… 凌玉娇略一犹豫,决定悄悄向芸娘方向跟去,瞧瞧究竟如何。 谁知道才一会儿功夫,那芸娘已不见人影。 凌玉娇四下张望,正在猜疑芸娘可能会往那边走了?突闻身後一声轻笑。 凌玉娇回头,发觉正是芸娘,她正巧笑倩兮地站在身後。 她曾经一掌将自己打落井底,要不是井底有活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玉娇立刻运气提神,双掌一错,就要扑上。 芸娘却急急摇手阻止道:「别急别急,我不是敌人,我是你的朋友。」 凌玉娇冷哼:「是朋友还会捉走盖奇?」 芸娘马上纠正她:「不是盖奇,是殿下杨欣。」 「哼!」 芸娘又道:「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你的朋友的。」 「是吗?」 芸娘知她仍是不信,伸出她那雪嫩的右臂道:「你看看这是什麽?」 凌玉娇满怀戒心,却也好奇地走近看看。 只见她那粉白右臂近肩处,竟有一片新近才褪去色泽的红斑,不由惊疑道:「 这是什麽?」 芸娘道:「你真的看不出这是什麽?」 凌玉娇道:「会是「守宫砂」?」 芸娘道:「不错,你可想要知道我这守宫砂褪色,是失身於谁吗?」 看她睑上充满幸福甜蜜爱情,不被王止刻联想到一个人,但是她坚持道:「是 谁?」 芸娘深深地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口中吐出那个人的名字:「盖奇!」 这是一个多麽叫人刻骨铭心,瑰牵梦萦的名字。 只因这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两个原本生死相搏的女人,结成同一条心。 凌玉娇欢呼道:「盖奇在那里,怏带我去。」 芸娘却严正申明:「从此刻起,他不再叫盖奇,他叫「殿下杨欣」。」 凌玉娇要计较的是那个人,怎麽会去计较他到底叫什麽名字,随口应道:「行 行,快带我去见他。」 芸娘一笑,牵起她的手道:「不急,你得先陪我去办几件事。」 ※※ ※※ ※※ ※※悠闲的看吧 [yr41.xilubbs.com] 天色尚未大明,公 鸡早已啼了好几遍。 金陆城门仍然紧闭,两个值班兵丁,各自抱著他的「红缨枪」,蜷缩在城深处, 正自好睡。 「当」地一声,一块石子击中其中一名兵丁头盔。 石子跌落脚前,他摸摸头醒来,发觉击中头盔的不是石子,而是一块砰银子。 这才奇啦,难道老天爷特别从天上送银子来给他。 他拾在手里,有此一莫名其妙。 又是「当」的一声,另一块银子飞来,击中另一名兵士的头盔,反弹掉落,也 是恰好落在他面前。 这一块比刚才击中自己的大得多啦,他的福气怎麽会比我好? 他偷瞄他一眼,正悄悄伸手,要用自己这块小的去换他那块大的,谁知手背就 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这是我的……」 原来他已被这块银子惊醒啦! 袍泽之情,赶紧分辨道:「我只是帮你捡起来。」 他伸手去捡,竟见面前一双小巧秀气的缎面绣花鞋,这双漂亮的绣花鞋,穿在 一双漂亮的小脚上。 这双漂亮的脚,主人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而这位漂亮姑娘的手上,恰巧又拿著 一块比全世界任何东西看起来都要漂亮得多的——银子! 这位漂亮的姑娘,竟又说出最最漂亮的话来。 她轻启朱唇,娇滴滴道:「我知道现在时间还太早,可是我和这位姐姐要进城 去替「殿下杨欣」办些很紧要的事懂,如果你肯开门让我们进城,你们就可以赚到 这块银子。」 现在正是太平盛世,尤其这些日子来,控鹤监在金陵城大肆活动,那还有宵小 敢出来活动? 这每日开城关城早已形同虚设,反正再过一会也该照例开城的,这银子不赚白 不赚。 这城门打开,芸娘就笑嘻嘻地牵著凌玉娇进入,将那块银子塞到这两名兵丁手 上道:「二位大哥什麽时候下班呀?」 「哈哈,再过一个时辰,城门打开,咱们就交班啦!」 芸娘诚挚地道:「欢迎抽空到钟山雨花台,南诏王子杨欣殿下备有流水席…… 上等的酒席,是你们金陵号称第一的大酒家,叫……」 「状元楼?」 「对,就是状元楼。」她满脸期盼地望著他们:「两位大哥会来捧场吗?」 「会,当然会。」他二人不由口水直咽。 「状元搂的酒席,是我们这等身分之人,一辈子也难得吃得起一次的,当然是 要去尝尝的。」 「好极了……你能告诉我,这状元栖在那里吗?」 兵丁甲用手往前一指:「前面十字大马路,向右辖就看到啦!」 兵丁乙却讶然道:「什麽,你们根本还没有订酒席呀?」 芸娘已拉凌玉娇急走:「我们这就去订。」 天色仍末大明,金陵城里仍然冷冷清清。 芸娘却拉著凌玉娇,来到这座号称金陆第一的大酒栖门口。 「状元楼」三个金字的巨大招牌,在晨曦阳光下耀眼生辉。 芸娘叹道:「这块招牌不知道值多少钱?」 凌玉娇一怔道:「你说什麽?」 芸娘却已上前,用力拍著大门。 像这种豪华大酒楼,当然每天部生意鼎盛,每天晚上都灯火辉煌地经营到深更 半夜,那得休息? 所以这一休息,不到中午过後是不会再开门的。 芸娘拍了老半天的门,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 芸娘一怒,扬声大吼:「再不开门,老娘就一脚把你这大门踢破!」 这麽一个标致姑娘竟然开口自称老娘,凌玉娇颇感突兀,转而一想,她不是早 就在控鹤监自称「董娘」的吗? 像旅社酒搂这一领的营业场所,一向是三教九流、龙蛇杂处,偶而也会遇到有 闹事者,可是像今天这样七早八早的,两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也来闹事,真是叫人 难以置信。 一名正在厅堂板凳上睡觉的小厮被吵醒,正嘟嘟哝哝地要来骂人,突然「砰」 地一声,大门果然被踢碎! 木板碎片飞起,撞得那小厮额头长包! 芸娘已拉著凌玉娇大步而入。 那小厮正要破口大骂,忽地银光一闪,一锭银子撞进了他的口中,他忙不迭地 吐出银子,虽然撞掉了一枚大门牙,看到手中这块银子的份上,竟然发作不得。 只见芸娘手中又托著另一锭更大的银子,笑眯眯地望著他,那小厮立刻发挥「 撞落门牙和血吞」的精神,急忙上前,将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的板凳放下来,又熟练 地取下他一直搭在肩上的白布巾,将桌子椅子全都仔细地擦过一遍,这才请她二人 落坐。 芸娘见他乖巧,将银子往他手中一塞:「这是赔你这扇大门的。」 小厮道:「这……用不了这麽多。」 「多的就赏给你!去把你们老板、老板娘、帐房先生、掌橱大师父、领抬大班, 全都找来。」 那小厮握住银子,恭身後退,一面应声道:「是是,马上找来……」 谁知他退得急了,撞倒他刚才躺著睡觉的长条凳,连人带银子翻例地上,慌忙 爬起,歉然一笑,这才调头急奔而去。 芸娘失笑,凌玉娇却大为不满:「你是怎麽回事,捡到银子啦?」 芸娘道:「正是,而且捡到许多许多,多到你花都花不完。」 凌玉娇不屑道:「就算是捡来的银子,也不该这样子乱花,就像个暴发户似的。」 芸娘脸色一沉:「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谁?」 凌玉娇一征。 芸娘道:「你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只是个乞丐,所以你们给他取一个名字叫「 盖奇」,也只不过是乞丐两个字反过来念而已,因此在你们心目中,无论是多麽爱 他、保护他,他永远只是个乞丐而已!在潜意识里,你们还是高高在上永远是高过 於他的。对不对?」 凌玉娇真的怔住。 芸娘有些激动起来:「在我的心目中,他却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坐在龙椅上,接 受群臣朝拜,万民景仰的皇帝,至少他是个有朝一日就要继承帝位,君临天下的储 君,东宫太子——殿下杨欣!」 这样的一翻表彰,身分地位似乎都非盖奇——不,是杨欣莫属。 就连凌玉娇亦莫名其妙,有此一激动起来。 只听芸娘又道:「我不止是心目中认定他是王子,我更要用实际行动,把你们 眼中的一个白痴残废破烂乞丐,变成真正的王子殿下,东宫储君,甚至真正的继承 大统,登基为帝。」 凌玉娇吓了一跳。 芸娘道:「你要不要帮我?」 凌玉娇立刻应道:「要。」 「那麽先要全力把他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王子殿下。」 正说间,这家状元栖的老板、老板娘、帐房先生、大师父等等人物,全都听说 店里来了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立刻都匆匆赶来。 一见只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财」再大,「气」再组也只不过如此啦!这 胖嘟嘟的老板娘首先就哼了一声,打算再去睡她的回笼觉。 谁知芸娘却伸手入怀,掏出一只胡乱卷成一团的手帕来,往桌子中央一放,再 慢条斯理地四面摊开…… 赫然出现一堆珍珠宝玉、翡翠珊瑚。 这位胖嘟嘟的老板娘顿时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啦! 凌玉娇出身金陵四大首富之家,也难得一次见到这麽多珍宝,不禁狐疑地望向 芸娘。 只见芸娘伸出她又白又嫩的手去,两只玉葱手指泠起一串珍珠项链来,竟然暗 运巧劲,将丝线扯断! 哗地一声,一串四十多颗晶亮珍珠,就叮叮当当地洒了满地。 真的晶光闪亮,眼花缭乱。 众人傻怔怔地望著这麽许多价值连城的珍珠在自己脚前跳动。 芸娘却娇唱道:「还不帮我捡起来!」 大夥儿立刻弯下腰去,七手八脚地抢著捡拾珍珠……颗颗浑圆晶亮,握在手中, 心跳不已…… 但是这些终归是人家的,只好都再次交回到芸娘手中。 谁知芸娘连数都不数,全都再放回手帕中的那一堆金珠宝玉之中。 这胖老板娘竟在自己多肉肥厚的两指之间暗暗的夹住一颗,据为己有,深怕芸 娘会清查数目,竟有些暗暗发抖起来…… 芸娘竟毫不以为意,只是伸手拈起一颗珍珠来,在自己手中转动著,欣赏著, 一面轻声道:「不知道这颗珍珠能换到多少银子……」 胖老板娘忍不住开口道:「至少百两白银。」 芸娘望她一眼:「你倒识货……你们状元楼,大约要多少天,才能做到百两银 子的生意?」 他们张口结舌,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又退开几步,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半晌才 由那胖老板娘出面来回话:「客官要知道,咱们状元楼在这金陵地面上……」 芸娘却打断了她的话头,直接了当地道:「南诏王子,杨欣殿下莅临,请你们 到锺山雨花台去出外烩办流水席,酒食材料费用除外,每天一颗珍珠为酬,你们去 是不去?」 胖老板娘吓了一跳,一叠声应道:「去,去,只有傻子才不去。」 「好,你们现在就去采买办货,越丰含越好,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状元楼」的 招牌哟! 胖老板娘应道:「是是,现在就去办货。」 芸娘水道:「记得把你们门口那块金字招牌也带去,架在雨花台的酒席前…… 顺便打广告。」 胖老板娘转头吩咐道:「听到没有,把招牌带去,顺便打广告。」 芸娘又道:「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胖老板娘急道:「是是,请吩咐。」 芸娘道:「你们金陵城里,那一家「钱庄」字号最老,信用最好?」 帐房先生抢上一步道:「这个嘛,老朽每日经管银钱出入,所以老朽最清楚, 那是…」 芸娘一摆手道:「现在就去找他请来,当面说话。」 这位帐房先生果然很快找到那家叫做「源记」的钱庄老板来。 芸娘将手帕中这些金珠宝玉作成抵押,随随便便就换成四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厚厚的一叠,全都交给凌玉娇保管。 状元楼的这位帐房先生也被芸娘高薪「挖角」,成了「殿下杨欣」的外务管帐, 而且立刻走马上任,开始记帐跑腿……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芸娘因为曾经领导控鹤监,处理过许多大小案 件,办事能力很强。她利用这家酒楼的「地利」之便,很快地接见了美容师、裁缝 师、各种工匠师,甚至戏园子老板、镖局的总镖头等…… 凌玉娇一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刻只有耐著性子的等著,直到她把事情告一 段落,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到底什麽时候才带我去见盖奇?」 芸娘失笑道:「咱们现在就走,但是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凌玉娇道:「从现在起,叫他「殿下杨欣」!」 ※※ ※※ ※※ ※※钟山之侧,雨花台前。 一片宁静的青山翠谷,小湖清澈,溪流淙淙…… 此时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一条刚刚开僻出来的山路,两侧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各式各样的摊贩、吃食、 杂耍、民艺……简直是百艺杂陈,与其说像是庙会倒更像是个市集。 吸引了各色贩夫走卒,提壶卖浆之流,也引来更多游客,络绎於途…… 芸娘牵了凌玉娇的手,穿过这条帐篷与人群形成的摊贩市集,忍不住向一位看 来穿得很体面的游客问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这里怎麽会这麽热闹?」 那游客回道:「不是什麽日子,而是来了位非常有身分地位的——大人物。」 「什麽大人物?」 「南诏王子殿下,姓扬名欣。」 芸娘与凌玉娇相很一笑,又向那人间道:「这南诏,不是在云南滇池昆明吗? 跑到咱们金陵来干什麽?」 「王子只是经过这里,听说他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要上长安去进贡。」 「好端端进贡干嘛?意图不良!」 那人眨眨眼道:「可不是吗?传说他是打算向大唐公主求婚联姻。」 「那他干嘛不赶快上京城去?」 「人家这位王子殿下,仰慕我中华文化,他要一面游玩一面上京……」 「哦……」芸娘取笑地道:「那你们这些人又赶著挤到这儿来,凑什麽热闹呀?」 「你还不知道吗?这位王子请了金陵城里第一大酒楼「状元楼」,到这里来出 外增办流水席,任何人都可以去大吃大喝一顿,等一会,还有一个「珍宝监赏大会」, 只要有人认出那件珍宝的来历,王子殿下就当场赏他黄金百两,艳妓一名。」 「腌鸡?腌鸡随时可以吃得到,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人一笑:「不是腌鸡,是美艳歌妓。」 「哦?」 「听说这位王子一早尽人间艳福,身边带著的那几位侍女,就个个美如天仙… …」 说著说著,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位,竟然也是美如天仙,禁不住一双色眼直勾 勾地向她二人打量著。 凌玉娇一阵唔心反胃。 芸娘亦很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只不过她费尽心机放出去的风声,真的有如 此热烈反应,相当满意,拉著凌玉娇急急穿越人群而去。 在这条市集的边缘,用矮矮的木桩钉在地上,形成一道简陋的栅栏,用来限制 游客的活动范围。 警戒守护此地的竟是服色鲜明,刀枪耀眼,雄纠纠,气昂昂的「控鹤监」的武 士们。他们是从锺王庙撤出来,经过顾平等八名紫鹤武士将他们重新整编,执行起 「护守」的任务来栅栏之外,林荫郁翠,小湖清澈,一片如茵草地上,梅花似的搭 起五座巨型帐篷,锦毡流苏,演金垂帘!支柱是红漆裒金的圆柱,揽绳亦是锦丝杂 编金缕,五彩交措,金璧辉煌:尤其是正中央那座特别巨大的帐篷,竟是紧贴著一 块巨大有如石屏的岩石,更是增加无限磅砖气势。 凌玉娇不禁钦佩身边这位芸娘的心思安排,以这样排场来衬托一位出游王子的 身分地位,真是再恰当不过。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见到中央帐篷里,竟有一位金缕为衣,毓冕为冠的天仙美 女——柳含笑。 凌玉娇欢呼一声,奔了过去。 经过那样一番曲折离奇,甚至是生死存亡的折磨考验,这里见面,恍如隔世, 也分外亲热,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争著叽叽咕咕要一古脑儿向对方倾诉自己遭遇。 一名自称姓客的嬷嬷,领著四名清秀伶俐的年幼侍女,捧著新制的金缕衣。 芸娘道:「请沐浴更衣。」 凌玉娇道:「我也要更衣?」 芸娘道:「殿下杨欣的侍妾,岂能如此狼狈不堪……」 柳含笑亦推她道:「快去沐浴更衣,待会儿再聊。」 凌玉娇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殿下杨欣?」 柳含笑道:「放心,他很好,但是你现在不能见他。」 「为什麽?」 「宁儿馨儿正在陪他——练功。」 凌玉娇呸道:「你少骗人,盖……杨欣他一点武功也不懂,练什麽功?」 柳含笑轻笑道:「说是练功,其实是治病……」 凌玉娇一下子全都懂了,只是她弄不清楚这宁儿馨儿昨夜进入枯井时还是好好 的,怎麽突然会病了? 芸娘又道:「你说他一点武功也不懂?此刻你如要打嬴他,只怕也不容易。」 凌玉娇轻轻地哼了一声,虽是不太相信她这句话,她却绝对不会有半点「要打 嬴他」的念头。 容嬷嬷与四名年幼侍女,服侍凌玉娇入内沐浴更衣。 紫鹤顾平,隔帐在外面禀报:「大学士李廷弼求见!」 芸娘眼珠一转,吩咐道:「去告诉他,殿下午睡未起,叫他到东帐候著。」 顾平在帐外应「是」,转身离去。 柳含笑因家世关系,对官场略有见识,惊道:「这大学士李廷弼,不在中书省 为官,跑到这里来求见什麽?」 芸娘道:「李廷弼从中书省外放江南督察盐政,三年无法回京,大概是想藉「 王子进项」为由,向中央「遨功」……」 正说间,帐外传来争执之声。 顾平似在极力安抚,而对方声音却越发响亮,像是吃定了这外来小国一个王子。 只听那个苍老声音,大吼咆哮著道:「南诏至金陵,迢迢千里,怎麽毫无消息 就突然冒出个王子来?」 芸娘竟也暗惊,这果然是被明眼人看穿啦! 颅平又在低声劝解。 那苍老声音更是得理不饶人:「这「南诏王子殿下」是真是假,颇堪寻味,你 控鹤监之人莫也叫人愚弄而不自知!」 芸娘暗怒:「这老匹夫竟敢瞧不起控鹤监!」 那大学士又道:「只要让老夫亲眼瞧瞧他的「国书」,方始可信。」 这位大学士竟然要验查「国书」? 柳含笑大惊失色。 芸娘气得一咬银牙:「这个老匹夫,看我怎麽整你?」 她一整衣服,掀开帐幔後门,迅速掠身而出,迳自扑向控鹤监武士聚集休息、 调度之处。 柳含笑不明其意,稍稍掀帘外望,看看那位大学士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搅局! 只见他六旬开外,须发花白,穿著早已退色的朝服,更显得他是那种「过气官 员」,四处打秋风者之流…… 那紫鹤顾平正在耐心与他分辩。 突然传来一阵呼喝:「控鹤监主到!」 果然又是那种控鹤监特有的排场。 呼喝之声一路轰传而至,数百轩昂武士,列队而至,将此地团团围住。 六名紫鹤武士扛著一张铺锦太师椅…… 芸娘端坐椅上,由他们拾著进场。 柳含笑偷看中,心里偷笑不己。 这位「过气官员」的大学士李廷弼却看得心惊胆跳。 他实在不解名震朝野的「控鹤监主」,怎麽会突然光临小小一个附庸国的王子 之处? 芸娘的锦椅刚刚放落地面,紫鹤顾平立即面向芸娘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 紫鹤顾平,恭迎控鹤监主!」 利时间全体数百名武士全都单膝跪地,齐声高喊:「恭迎控鹤监主!」 所谓「运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位文人出身的大学士,顿时被她这壮盛军容震慑住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 自处…… 芸娘只是轻轻微笑著,向他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地打著著。 她这微笑眼光,竟叫那个刚刚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大学士,汗毛直竖,坐立难 安。 芸娘又轻启朱唇道:「顾平,这位朝廷命宫是谁呀?」 顾平道:「启禀监主,他是大学士李廷弼!」 芸娘道:「李廷弼……李廷弼……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这一番做作,李廷弼竟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 芸娘突然道:「对了,御史大夫裴蕴与杨素之子杨玄威谋反被收……」 李廷弼吓了一大跳! 这裴蕴与杨玄威就是被控鹤监密探查得证据证据,捉拿归案,送到「鹿鸣苑」 去严刑拷列逼供,因而诛连甚广! 她怎麽会突然提到这件案子?难道这两个人被严刑逼供之下,随口攀上了自己 不成? 一想到这里,李廷弼已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间,芸娘站起身来,展开一道黄绫圣旨,大声喝道:「李廷弼接旨!」 这控鹤监不须由宫中太监为钦差,就可迳自下达圣旨,以便随时随地捉拿钦犯! 管你有罪无罪,捉回去也是一阵严刑拷打,其刑之毒,其心之很,任你铁打金 刚也受不任,无罪也要招认有罪,要你供出谁就会供出谁来。 控鹤监这种恶名照彰的事干了无数件,李廷弼当然时有耳闻,一听这位「控鹤 监主」喝句接旨,顿时吓得手足发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下官李廷弼接旨, 接旨,接旨……」 他慌乱地拚命猛叩不已,以额触地,砰然有声。 不消一会,就已血流如注,面目全非! 芸娘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李廷弼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伏地恭声道:「臣李廷弼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岁!」 这才有些儿朝廷命官模样。 芸娘一展黄绫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突然皱起眉头喃喃道:「什麽乱七八糟一堆歌功颂德……嗯,正文在这里。」 然後又是官腔模样土局磬朗诵道:「……差由大学士李廷弼,恭迎南诏王子杨 欣入京,进谒天颜,沿途州县军民一体礼遇,不得违背……钦此谢恩!」 她一念完,又刚地一声,把那道黄绫圣旨一收,放回自己怀中藏好,看来是并 不打算留给他。 那李廷弼以为大难临头,突然转变成为迎宾钦差…… 能从死里逃生,真是惊喜万分,感激涕零,真恨不得匍匐爬过去吻她的脚,那 还有胆开口要那份圣旨。 李廷弼惊魂甫定,磕头道:「谢万岁万万岁!」 芸娘这才伸手拉他起来道:「恭喜大学士,贺喜大学士。」 李廷弼额头上血流如注,正用手掌拚命压住,抖声道:「喜从何来?」 芸娘道:「你奉旨恭迎,沿途州县都要一体「礼遇」,所谓礼遇,当然是要准 备厚厚的一份礼。」 李廷弼一征,原来是要藉这个题目,多聚膏脂…… 芸娘却又道:「……可是,眼下这位王子殿下,已经富可敌国,那还在乎你们 这一点点「厚褶」?」 李廷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是嫌油水太少,这可该大大的搞他一笔才行。 芸娘一直等他想通这些关节,最後才下个结论道:「放心,这位王子殿下不会 用到你一文钱,你们这份厚褶,也只好由大学士你自己收著啦!」 李廷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监主」,竟是在给他开僻这麽一条「财路」。 李廷弼顿时对她感激不尽,恩同再造。 芸娘却眨眨眼道:「好啦,你先到东帐去候著,等王子殿下午睡醒来,好让大 学士你检验「国书」,判定王子身分真伪……」 李廷弼利时又冷汗直冒,原来刚才他一番唬人之话,她都听去啦! 连圣上都得知有位王子要进京,才会有圣旨叫自己恭迎……」 连控鹤监都由「监主」亲自护卫,这王子身分还假得了? 他那里还敢检验国书? 他是那颗葱那根蒜? 他又悔又恨,又惊又惧,连连骂自己道:「下官不敢,下官口无遮栏,下官该 死……下官掌嘴!」 他果然左右开攻,用力打自己嘴巴。 芸娘只是望著他冷笑不已。 这一笑,他更是莫测高深:心胆但裂,自己耳光越打越用力…… 一直打得双颓红肿,嘴角涔血…… 芸娘才冷冷道:「还想不想觐见王子殿下?」 李廷弼连连叩头:「不敢了,不敢了。」 芸娘喝道:「还不快滚!」 李廷弼连连後退:「是是,下官告退……」 然後他就急如丧家之犬,如飞而去。 柳含笑这才现身出来,笑道:「从此之後,他该学乖了吧?」 芸娘不屑道:「且看他在那此一州县官僚面前,又该如何耍威风?」 凌玉娇早已沐浴更衣完毕,在帐内静静瞧著。 此时她才忍不住叹道:「你对他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芸娘道:「是他先对王子殿下蔑视!」 凌玉娇道:「那也是……」 芸娘截住她的话语道:「那也是实情?他就活该一辈子当乞丐?」 芸娘激动地大吼道:「以前的日子我不知道,从今天起,要是有谁还敢看轻了 他,我就跟他拚斗到底!」 -------- 大唐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