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老人缓缓转身过去,抬起他那幽深的目光,道:“总管阁下,这是求职应试中的较 量不是?”
唐瑾冷哼道:“哼,你这是存心杀人,哪里是……”
灰发老人淡然道:“我并没有存心杀他,是他存着杀人之心,性子太急误闯到我的剑上 来的,何况双方较量难免伤亡,纵是我杀了他也是为了救我自己,这也没有违背应试的规定 吧!”
这话条条是理,令人听得难以辩驳!
唐瑾寒笑道:“嘿嘿,任你舌绽莲花,口若悬河,我却认为你是别具用心!”
灰发老人目光一抬,淡而缓地道:“这是什么话,勇庄的规定是由来自有,怎么又说我 别具用心呢?刚才我还说勇庄还有讲理的人,这会儿怎么又令人失望了?”
涂家驹仰起头冷冷地道:“唐叔,这不怪别人,问他还要不要试下去吧!”
唐瑾坐回原位,低声忙道:“少东,我断定今日之事大有蹊跷,尤其老主人尚未返驾金 陵,我怕此事……”
涂家驹冷然道:“应试较量的规矩是勇庄自己订的,咱们不能因惧或是任何原故而自毁 门规,唐叔,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唐瑾低声又道:“少东,我怕这乌老头与那要来的那人一定有关!”
涂家驹摇首道:“人家这是求职应试,咱们已然没了话说,何况,他还不一定与要来的 那一位有关呢?”
话声中,他抬首朝场中发话道:“乌老头,你还可以继续试下去,只要你有这份雄心壮 志!”
灰发老人沉思片刻,抬目扬声道:“不怕诸位见笑,我今日时来运转,确想乘风再往上 爬,请问,那名扬四海的鬼才胡士星可是落在这勇庄中。”
此话甫出,花廊上座中几人又是一惊!
涂家驹尚未回答,唐瑾嘿嘿一笑,道:“朋友好会算,不错,他如今是勇庄的师爷,论 身份地位,可以担当下一级的试手,怎么,这一场你又挑上他了?”
灰发老人冷而淡地道:“我久闻他胡士星的威名,假如可能,我就挑他一试未尝不可!”
胡师爷嘿嘿一阵阴笑,他不须总管吩咐,自动地离位走下花廊,直至灰发老人对面丈外 停下脚步!
“鬼才子”胡士星乃是成名多年的江湖恶客,凭着满腹的诡计,以及一身诡异罕绝的功 力,横行天下鲜遇敌手,不知毁了多少著名的人物,论才干能耐,至少要比刚死的汤枫强上 一筹!
他甫一到达场中,没说几句话,便与对方动上了手!
胡士星以一对似刀似匕的奇特兵刃出战,灰发老人依旧以长剑迎敌!
灰发老人似乎不敢大意,也不再佯装功力被废之人,拿出全副精神,应付这一场应试较 量!
双方甫一出手,各自便展开了闪电快攻,招招不离要害,全是要命的绝招,战况好不激 烈凶险。
这时候,花廊上的人才知这灰发老人所谓功力被废全是虚言,但人家这是以命应试,说 这种假话可能是引敌轻视而利自己,谁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间不容发的猛攻快杀,就在第二十五个回合的当口,场中突然传出惊心动魄的栗叫, 人影刹那分开。
众目扫视,但见胡士星捧腹暴退,肚肠泻出身外,与刚死去的汤枫遭了同一命运,倒地 身死。
花廊上的诸人大惊失色,俱皆对这来历不明的灰发老人生出深不可测之感,因为,灰发 老人不杀人便罢,一刹便杀了“勇庄”两个厉害角色。
不一会,双方对答下,灰发老人又指名挑上了一个更厉害的角色,他便是凶名动天下的 “地魔”劳千,也就是紧坐唐瑾右首的那个七旬以上的老人,他也是“勇庄”四大总护法之 一。
双方立刻便在场中动上了手,出手两个照面不到,场中再传惨嗥声,这更厉害的劳千已 然腹破血流,继汤枫、胡士星之后,又被灰发老人杀在剑下。
越是厉害的角色搏战结束的越快,胡土星还支持了二十五招,想不到这比胡士星更高明 的劳千两招还未走过,就已剑下浴血身亡,这真是怪事。
当今武林,两招而毙“地魔”劳千的廖廖无几。
显而易见,灰发老人确是别具用心而来,他这身精奥神奇的剑法,使得花廊上的堵人无 不瞠目咋舌,骨发悚然。
此刻,灰发老人眼中现出了血丝,全身散发出令人寒栗的杀气,他手握血淋淋的长剑, 一步一步朝花廊行去。
俄顷,他在花廊下止步,抬起慑人的目光,冷然道:“我如今可在勇庄讨一个总护法的 职位,请问,比这还高的是什么?”
花廊上无人敢答此问,半晌,唐瑾暗一咬牙,道:“总护法上面便是总管,乌老头,你 还想试吗?”
灰发老人冷冰冰地道:“当然想试,唐瑾,你若有胆量便下来让我一试吧!”
这灰发老人好渊博深沉,他居然知道人家的名号。
唐瑾眼中陡射凶光,但,涂家驹适时一拦道:“且慢,乌老头,我有事尚须请教!”
灰发老人眼中再现幽深之光,冷而淡地道:“是不是不让我应试较量下去?”
涂家驹冷冷一笑,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已怀疑到尊驾的来意,故而动问!”
灰发老人淡然道:“有话请捡紧要的说,我不愿久等。”
涂家驹略加思索,道:“尊驾的来意并非是为了求职吧?”
灰发老人头一低一抬道:“不错,我不是为了求职来的,实在为的是要杀人。”
哇操!事到如今,他才肯吐露真正的来意!
涂家驹目射骇光道:“已经被你杀了三个,你还想杀谁?”
灰发老人双目再现血丝,冷冰冰地道:“除了你一人外,座上的几人我都想杀,另外, 勇庄的主人若然在家,我先想问他几句话,他若敢出来,嘿嘿嘿,我连他也要杀!”
这灰发老人好大的杀心,也真够狠,连“勇庄”的主人也要杀!
此话甫出,引起座上几人一阵惊悸骚动!
唐瑾眼中诡芒闪动,立即站起来,举掌重重地拍了三下!
掌声传出不久,但见四处人影闪动,西、北、南三面屋顶上忽然现出不下百名弓箭手, 个个拉满了弓弦,箭头瞄在灰发老人全身要穴上,蓄势待发!
三面长廊之内,适时也闪出三排手执兵刃的劲装大汉,人数在百名以上,围过来将灰发 老人的退路封住。
变生猝然,四面上下皆是死路,灰发老人似是插翅难飞!
灰发老人四面上下扫视了几眼,淡淡一笑,不但无惧色,甚至决无脱身之意,立在当地 动也不动!
涂家驹暗中好不佩服对方的胆量,剑眉微扬道:“杀人总该有个理由,请问,你杀人的 动机何在,你阁下究竟是谁?”
灰发老人嘿嘿一笑,道:“问得好,杀人动机何在,以及我究竟是谁,诸位当真要知道 吗?”
涂家驹颔首道:“我急切地希望知道,并愿洗耳恭听!”
灰发老人淡淡一笑,刹那,忽地仰颈哈哈狂笑起来。
灰发老人倏忽刹住狂笑,抬目冷然道:“我究竟是哪一个,杀人的动机何在,这一切待 会儿自有交待,不过,我先要求继续应试下去!”
唐瑾冷哼出声,正待迈步而出……
涂家驹适时一把将他拉回坐下,转过头向灰发老人摇摇头,道:“你是怀仇而来,已经 失去应试的权利,阁下适时种种发难的行径,勇庄还要请你回一个公道!”
灰发老人冷冷一笑,道:“年轻人怎可强辞夺理,我哪些行径欺骗了你们?”
唐瑾抢先一步道:“你先说功力被废掉,复又故弄玄虚将那对铜狮移动,这不就是骇人 的行径?”
灰发老人抬目冷笑,顾左右而言他地道:“唐瑾你说说看,勇庄这个正门有多久不曾开 启过?”
唐瑾眼珠一转道:“详细日子记不清了,但至少有三年不曾开启过!”
灰发老人紧问道:“为什么这么久不曾开启?”
唐瑾双眉一挑道:“勇庄上下人员额满,根本不需要求职的人,当然不须再开启正门!”
灰发老人冷笑道:“如此说我若是求职而来,今日也就势难进来了?”
唐瑾冷哼道:“哼,那是问都不用问的事情!”
灰发老人忽然哈哈一笑,道:“这不就结了,我若不稍动心机,今日还想进这勇庄的门?
你们还会破例让我应试较量?“
唐瑾沉容道:“那还是你老儿骗进来的!”
灰发老人冷冷一笑,道:“不骗进不了们,你懂吗?我故意表明是个功力被废的废人, 又借移动铜狮的事实,你们五心不定,疑神疑鬼,对我生出莫测高深的念头,这样你们才自 动的请我进门,才破例许我应试以窥测我的深浅!”
“我呢?也就利用你们心里上的弱点,借应试较量的机会,轻松顺利地杀了三个该死的 东西,唐瑾,这纵然是骗,也不是骗的很低级吧?”
唐瑾尚未答话,但听涂家驹冷冷地道:“纵是寻仇而来,也该正大光明的行事……”
灰发老人抬首冷然截话道:“我是一个个指名挑着杀的,年轻人,这怎么不是正大光明?”
涂家驹冷峻地道:“可是你却假借求职之名,这就大错而特错,勇庄再是无人,也要你 还一个公道!”
灰发老人嘿嘿一笑,头一低一抬道:“告诉你吧!年轻人,老夫今日进了勇庄的门槛, 也就没打算出去,别说是一个公道,纵是百个千个又待如何?”
话锋微歇,嗓门一沉道:“老夫如今是求职应试,争取总管的职位……”
涂家驹断然摇首道:“阁下的目的是寻仇,已经丧失求职应试的权利……”
灰发老人冷冷地笑道:“嘿嘿!都是你们勇庄的规矩,好,老夫现在指名向唐瑾索仇追 命,这总该可以了吧!”
涂家驹摇首道:“现在已经嫌迟,不可以!”
灰发老人目闪怒光道:“又不可以?年轻人,你敢阻止老夫寻仇?”
涂家驹剑眉一轩道:“私人寻仇谁也管不了,可是,阁下寻仇的对象全是勇庄中的人, 所以我必须问明结仇的经过,以及阁下的真正来历,再决定是不是可以,何况,阁下寻仇的 对象还包括了此间的主人,如此我更须明白其所以然!”
灰发老人嘴角掀动冷笑道:“涂存仁,嘿嘿,勇庄的主人,老夫八成也饶不了他!”
“勇庄”主人涂存仁,虽然甚少走动江湖,但却是天下武林公认的绝顶高手之一,灰发 老人他好大的口气!
涂家驹剑眉陡挑,怒声喝道:“你的胆量不小,你可知道此间主人是我什么人?”
灰发老人抬目冷笑道:“年轻人,涂存仁是你老子,你是这样想吗?”
唐瑾闻言心凛至极,忙朝涂家驹道:“少东,此人言行乖张怪异,我们与他素不相识, 他却说与我们有仇,他可能就是要来的那人的化身,或是那人请来的帮手,何不就此合力将 他除去?”
涂家驹摇了摇头,但教唐瑾如此一打岔,使他无形中疏忽了一件大事!
俄顷,他目芒深注道:“乌老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勇庄中人如此的仇视,我候 着听你的说明!”
灰发老人沉思片刻道:“详细的经过又臭又长,恐怕一时半刻甚至一天两天还说不完…
…“
涂家驹摆手忙道:“那不要紧,今天说不完还有明天,你必须将全部经过交待得明明白 白,否则你今天杀了勇庄三个人的事便不好善了!”
灰发老人目中煞光一闪道:“老夫说出全部经过之后,就要仗剑索仇……”
涂家驹忙道:“只要理由充足,除了家父的事我不敢作主外,凡是勇庄里面的人,你认 为谁与你有仇,我决定让你指名作公平的决斗!”
灰发老人阴声道:“好,老夫就长话短说吧!年轻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彭信勋这个人?”
涂家驹神色倏变。
唐瑾全身一震,喝道:“谁认识这种无名小子?”
“嘿嘿!洛阳彭记特产行主人彭信勋可能是个无名小子,可是他的父亲彭令琦,二位理 该听过吧?”
涂家驹脱口道:“铁拳撼山……”
话一出口,他立即意会出自己的失态,因此,倏然住口!
唐瑾急忙掩饰道:“不错,铁拳撼山彭令琦的确有份威名,可是,却不够资格踏入本庄 大门一步。”
“不错,他自忖不够资格入贵庄大门一步,他也不愿意因为彭家与贵庄之事而牵扯上少 林,所以,就请老夫来此一趟。”
唐瑾沉声道:“敝庄与洛阳彭家有何关联?”
“嘿嘿!若欲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阁下少装样啦!”
“装佯?哈哈,敝庄一向闭关自守,所经营之事业亦与彭家无关,怎么可能会扯上关系 呢?”
“嘿嘿!好,老夫再请教你一件事,洛阳大发赌场是不是贵庄庞大的关系企业中之一家。”
“不是,敝庄一向正统经营,岂会经营这种伤风败俗,足以令人玩物丧志,倾家荡产的 赌场呢?”
“嘿嘿!阁下敢情还是太极高手,推得挺干净哩!”
“哼!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否则就留下命来!”
“嘿嘿!咱们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老夫今日是来提醒你们,彭老不会善罢干休的, 告辞!”
说完,立即转身欲行!
唐瑾喝声:“站住!”
四周之弓箭手及执刀大汉未待吩咐立即扬起兵刃,对准灰发老人,气氛倏地紧张,一触 即发!
“锵!”一声,灰发老人将剑出鞘,左右双手分别持着剑鞘及长剑,双脚毫不停顿地朝 外行去。
“咻……”声中,百余支强矢似蝗雨般,从头到脚,从三百六十度,整个的疾飞向灰发 老人的身旁。
灰发老人仍然继续前行,双臂疾速地挥旋片刻之后,那百余支强矢纷纷被削断及震退出 尺余外。
弓箭手神色大变,立即搭箭上弓,准备再度射击。
唐瑾乍见灰发老人之剑招,倏然想起传闻中之“修罗追魂”,他立即暴吼一声:“统统 住手!”
那二百余人倏然收剑垂弓。
灰发老人却不慌不忙地朝大门行去。
涂家驹疑惑地瞄了唐瑾一眼,唐瑾轻声道句:“少东请稍候!”立即疾射到大堂,并亲 手开门。
哇操!惊死郎,勇庄总管的地位不亚于各大门派之掌门人,如今怎会替一名无名邋遢老 人开门呢?
以涂家驹为首的二百余人立即惊骇交加。
唐瑾站在大门右侧,朝走至近前的灰发老人躬身拱手道:“尊驾可否暂留片刻,让在下 说些话呢?”
灰发老人将剑入鞘,停身道:“说吧!”
“尊驾是否为阳煞前辈呢?”
“不错!老夫为阳煞,不过,却承当不起前辈二字。”
“想不到名闻武林,神龙见首不见尾之阳煞,居然会莅临敝庄,请恕敝庄方才之失礼!”
“嘿嘿!皇帝老儿这块金匾足以赦免一切,老夫敢见怪吗?”
“这……”
“嘿嘿!闲话少说,说正题吧!”
“是!敝庄树大招风,难免有人会恶意中伤,尊驾圣明,想必会明了,因此,对于彭家 血案之事,请让我们重新处理。”
“嘿嘿!彭家血案?老夫有提过血案吗?嘿嘿,精明如你,也想不到会有失言的时候吧?”
说完,立即朝大门行去。
唐瑾一见自己失言,双眼凶芒一闪,双掌疾劈出十二掌,双腿更是疾踢出六腿,而且招 招逼向灰发老人的要害。
勇庄总管出手果然不凡,立即将灰发老人逼得连退三步方始避开唐瑾那凶神恶煞般的攻 击。
唐瑾一见自己出手落空,未待灰发老人出剑,径自朝大厅疾掠而去,完全不顾手下会不 会取笑自己的临阵脱逃。
灰发老人立即纵声长笑!
唐瑾掠回徐家驹身边之后,立即窘迫万分地低下头。
涂家驹朗喝一声:“杀!”弓箭手立即搭箭上弓。
灰发老人倏然止笑,朝大门外掠去。
“扑……”声中,百余支强矢疾钉入灰发老人方才所立坚硬的青石之中,这分腕力不由 令灰发老人神色一凛。
“锵!”一声,灰发老人将长剑出鞘,唐瑾神色一变,暴吼一声:“住手!”
立即奋不 顾身的扑疾而来。
老人的右臂早已一挥,御赐的那面金匾立即被剑气削成八块,同时朝下纷坠。
灰发老人嘿嘿一笑,剑鞘先疾掷向正在“紧急煞车”
的唐瑾,然后,再将手中之长剑使劲掷了过去。
唐瑾刚向右侧一挪,一见长剑挟着锐啸疾射他心口,他一见避无可避,立即双掌在胸口 一并,准备将剑叶挟住。
“啪!”一声,剑叶果然被他及时挟住了,可是,由于它的冲劲甚疾,居然又被它前滑 了半尺余。
哇操!半尺余?大约只有十七公分,在广大的宇宙空间来说,根本是微乎其微,哪能起 什么作用呢?
可是,对唐瑾来说,却是要命的半尺余,因为,他觉得胸口一阵剧疼,慌忙低头朝剑叶 瞧去。
“嘿嘿!很疼吧?下辈子再见吧!”
说完,立即疾掠而去。
唐瑾身子一晃,立即后仰而去。
涂家驹及时抱住他,问道:“唐叔,你怎么啦?”
“别……管……我……快……快追!”
说完,双掌朝外一分,剑尖一离开胸口,一道血箭源源不绝地疾射而出,唐瑾匆匆忙忙 的奔往“鬼门关”。
涂家驹悲呼千声:“唐叔!”泪水倏地泉涌而出。
二百余名大汉立即疾掠出庄。
哪知,当他们追到渡口之处,灰发老人已经惊险万分地射落在那条舟上,逼得弓箭手立 搭箭欲射。
灰发老人喝声:“休伤无辜!”立即再度射起身子。
他刚射起身子,百余支强矢立即紧追而至,只见他的右脚尖在左脚面一踩,立即再度拔 升丈余。
那批强矢立卸纷纷落空。
弓箭手止欲再度射击之际,灰发老人已经身子一弓,连翻三个跟斗,追上一支强矢之后, 朝它一踩,身子再度射起。
只见他似车轮般疾翻一阵子之后,双臂一分,轻飘飘地降落在对岸,吓得舟上之人纷纷 跪伏膜拜不已!
弓箭手一见他已经脱离有效射程,正在惊慌之际,涂家驹已经疾掠而至,喝道:“阳煞, 你敢与少爷一决生死吗?”
“嘿嘿!老夫不愿以老欺小,叫涂存仁随时备战吧!”
说完,立即扬长而去。
涂家驹气得全身颤抖,险些当场吐血。
吕俊低声道:“少东,速令各处高手拦截及盯梢吧!”
涂家驹点点头,立即率众离去。
盏茶时间之后,数十只飞鸽自勇庄上空疾飞向四方。
此时的灰发老人已经停在十余里外的林中,只见他将发套及外构取下,同时另外戴上一 副俊书生面具。
只见他掠上一株树,取下包袱,立即穿上一件蓝色儒衫,文士巾一戴,锦靴一穿,扇顾 一晃,赫然变成一位俊逸书生。
他将灰发及外袍,破靴朝地下一埋,立即踏上官道混入人群中。
他入潼关之后,大大方方地进入一家酒楼,一边取用酒菜一边瞧着一批批疾行的黑、白、 黄衣大汉。
“嘿嘿!你们这批伪善家伙去忙吧!老夫该休息了!”
明月高悬,月圆人圆,该是有情人相会的日子,阳煞抵达大发赌场的后院墙外,却找不 到阴煞。
阵阵喧哗声音自前厅传来,表示赌场今夜的生意不赖,阳煞立即掠入后院准备瞧瞧蔡归 是否在厅中。
倏见蔡归房中一亮,阳煞立即停身打量。
却见梅娘痴痴地坐在床沿,正以纤掌轻轻地抚摸枕头,阳煞不由忖道:“瞧她这副失恋 模样,难道小宝贝已经走啦?”
他立即悄悄地朝前厅掩去。
不久,他果然发现大厅门后那张圆凳上面另外坐着一位中年人。
他立即悄悄地离开后院,朝远处林中驰去。
他驰至林前,在最右侧那株大树一停,立即仔细地盯着树干,不久,立即被他在树干底 部发现一个小“三”字。
“咦?宝贝怎么会返回松谷啦?难道她带小宝贝回去练功了吗?”
他将“三”字拂平之后,立即朝东方驰去。
以阳煞的精湛易容手法及老江湖经验,沿途之中虽然遇见各种不同身份人物的搜索,照 样给他混了过去。
七天之后,他进入括苍山脉,立即在千峰万岭,幽谷深壑之间,朝东南方向攀藤附葛, 纵跃环绕而去。
别看他已经有一大把年纪了,在纵跃之中毫无龙钟之态,加上心急于返窝瞧瞧,所以, 身法更加迅疾了。
黄昏时分,他登上一处峰顶,极目望去。
东方有两座高峰以品字形突立着,正中那座高峰有一条银线下垂,在晚霞照射里,闪闪 生光,美不胜收。
哇操!那是一道瀑布,虽无“尼加拉瓜瀑布”之雄伟,却是秀逸绝伦,不由令人佩服造 物者之神奇。
阳煞歇口气之后,再度疾掠而去。
不久,东方天际冉冉升出一轮明月,阳煞以壁虎功游下峭壁,停在一个碧翠山色,月色 绚绚,花香袭人之幽谷中。
此谷宽逾十亩,在东方有一道瀑布似白绢般激射而下,那如雷般的轰隆声音,震耳欲聋。
在瀑布右侧,有一片亩余之苍松林区,瀑布汇成之清溪,流穿入林,然后向林内深处一 道深涧流去。
哇操!没人知道这道深涧有多深及通往何处,因为根本听不到回应之水声,也投人钻进 去瞧瞧呀!
谷中遍长细草及各种知名及不知名的花木,细草如茵,花香扑鼻,令人几疑是置身于仙 境之中。
阳煞刚松口气,正欲掠回松林之际,突见两道人影自林中步出,他立即喊道:
“宝贝, 小宝贝!”
来人正是易容成为中年人之阴煞及蔡归,只见阴煞欣喜地唤声:“老公!”立即扑向阳 煞。
蔡归如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般停在原地怔道:“哇操!
他明明是公的,怎会叫此人为老公呢?畦操!难道他们有断袖之癖吗?“他一见修罗双煞居然紧搂在一起,而且四唇交接吻得啧啧作响,不由眉头一皱,迳自行 向瀑布。
倏听阴煞叫道:“小宝贝,来,我替你介绍大师父。”
“哇操!原来此人就是大师父呀!”
蔡归快步走到阳煞身前六尺处,恭声道句:“参见大师父。”
立即跪了下去,然后,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阳煞坦然受了他的拜师大礼之后,笑道:“小宝贝,起来吧!来,吃烤鸡吧!”
说完, 立即取下肩上之包袱。
包袱一解,纸包一开,油纸一除,里面果然是一只烤成金黄色,香喷喷,令人垂涎三尺 的烤鸡。
阳煞撕下一块鸡腿,然后将烤鸡递给蔡归。
蔡归道过谢,正欲先呈奉给阴煞,却见阳煞已将鸡腿递给阴煞,他不由怔道:
“大师父, 你不吃呀?”
“哈哈!我当然要吃呀!不过,你猜我要吃什么呢?”
蔡归怔了一下,立即撕下一块鸡腿递了过去。
“咦?小宝贝,你确知我喜欢吃鸡腿吗?”
“确定,因为,如此一来,你们才会联决而行呀!”
“呵呵!好乖巧的心思喔!很好,我喜欢!”
“大师父,师父,你们也该‘比翼双飞’吧?”
说完,立即撕下那对鸡翅膀。
阴煞乐得嘻嘻一笑,道:“老公,咱们没有白疼他吧?”
“哈哈!不错,咱们岂能拂逆他的心意呢?吃吧!”
于是,三人就盘坐在草地上啃咬起来。
阴煞吃了三口之后,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公,你好似提早一天回来哩!
事情办妥 了吗?“
“哈哈!妥当极了,超过预期的顺利哩!”
说完,他将赴勇庄之经过说了一遍。
阴煞听得咯咯笑个不停。
蔡归也听过“勇庄”这块圣地,一听阳煞居然单枪匹马地毁了该庄四名顶尖高手,又从 容而退,他不由佩服万分。
“嘻嘻!小宝贝,大师父的确有几把刷子吧?”
“哇操!简直是钢刷子哩!谁被他刷到,准倒霉无疑!”
“哈哈!好譬喻,老夫若是钢刷,你即将在半年后成为钢锥,足以令别人被戮得哇哇叫, 却百折不挠的钢锥,懂吗?”
“哇操!半年的时间挺短,可能吗?”
“哈哈!事实胜于雄辩,你试目以待吧!”
“哇操!这……这不大可能吧!师父每晚叫我盘坐在瀑布旁,白天教我胡蹦乱跳,好似 没有什么进展哩!”
阳煞含笑道:“你在瀑布盘坐之后,有何感想呢?”
“感想?这……不敢想喔!起初,耳膜险些被震破哩!”
“现在呢?”
“哇操!好多啦!”
“哈哈!等你哪一天,能够盘坐在瀑布旁边听见林中鸟叫的歌声之后,你就变成一把钢 锥了!”
“哇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咱们试试吧!”
说完,身子一晃,疾射向瀑布。
不久,他已经盘坐在瀑布旁那块大石上面了。
阴煞含笑道:“小宝贝,你对大师父的印象如何?”
“很好,很随和呀!”
倏听阳煞的声音传来道:“很好,很随和呀!”
蔡归吓了一大跳,道:“哇操!这……”
蔡归大嘴一张,不敢相信地望着远处的阳煞。
阴煞低声道:“小宝贝,你压低嗓门再试试看看吧!”
“这……好……师父,大师父叫什么名字呀?”
倏听阳煞答道:“老夫姓欧阳,名叫不悔。”
蔡归苦笑道:“哇操!有够厉害,简直是顺风耳嘛!”
阴煞嘻嘻一笑,道:“小宝贝,你只要把我教你的方法专心一致的练下去,不出半年, 必能达到这个境界。”
“真的呀?”
阴煞含笑道:“千真万确。”
蔡归匆匆地啃完那只鸡,身子一弹,疾掠出丈余,只见他连纵三下之后,立即轻飘飘地 停在那块大石上面。
只见他将双腿一盘,立即瞑目调息。
阳煞欣喜地道:“宝贝,你真有办法,居然在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就把宝贝教导到这 个程度!”
“嘻嘻!他早有一身通玄的功力,只要稍加指点,自然会突飞猛进,尤其经你方才这一 刺激,他会进步更快了!”
“宝贝,他怎么会答应跟你来此练武呢?”
“嘻嘻!他是受了女人的刺激啦!”
“喔!有这种妙事,快说来听听吧!”
原来,蔡归正想跟踪幸娟,却被梅娘端着十全鸡及酒进来拦阻,他只好等待下一次的机 会啦!
梅娘由于赌场被迫停止营业,担心会被上级责骂,心情一烦,立即一杯接着一杯地干下 去了。
那壶酒不到两三下,就清洁溜溜了。
于是,她干脆又去提了一壶酒来。
蔡归边吃十全鸡边暗喜道:“哇操!三八查某,你尽量喝吧!等你醉了之后,我再来套 问口供吧!”
于是,他立即也偶尔举杯敬酒。
又过了盏茶时间,梅娘已经娇颜通红,媚眼如丝了,只听她道句:“好热喔!”
立即起 身脱衣。
不久,她已经赤裸裸地坐在椅上继续喝酒了。
蔡归心知今晚难免会有一场激烈的肉搏战,于是,他立即也脱去衣衫,继续吃十全鸡及 敬酒。
梅娘酒越喝越疾,身子也越靠越近了。
哇操!她方才还在嫌热,此时靠在蔡归的身旁,靠得额上见汗,娇喘吁吁,却毫无怨言 哩!
哇操!这叫做“色之所至,洞门立开”吧?
好半晌之后,只听她打了个酒呃道:“菜瓜,你挺沉得住气哩,居然还有心情吃喝哩!”
“哇操!梅娘,我是硬撑的呀!你没有答应,我敢乱来吗?你瞧瞧,我这位‘小兄弟’ 已经焦急万分啦!”
梅娘握住他的“小兄弟”边轻摸边道:“好菜瓜,古人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 相‘,想不到你会有此种迷人的宝贝!““哇操!迷人?我觉得它挺烦人哩,经常会撑破裤子哩!”
“咯咯!你不会穿帆布裤呀?”
“哇操!有帆布裤吗?”
“咯咯!我明天就吩咐她们替你做几件吧!”
“哇操!算啦!羞死人啦!何况,帆布密不透风,万一把它闷死了,那可就要遗憾一辈 子哩!”
“遗憾?可能吗?”
“哇操!男人就靠它传宗接代呀!”
“咯咯!菜瓜,跟你谈话真有意思,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你这位‘开心果’呢?
害我浪 费太多的青春啦!“
“哇操!管家也待你不错呀!”
“不错!若非他……算啦!别提那个死鬼啦?”
“死鬼?他‘嗝屁’啦!”
“管他是死是活。”
“哇操!你不怕他突然撞进门来逮成双呀?”
“下辈子吧!上床吧!”
说完,立即先行上床。
蔡归一探她的话音,立即明了“狗屎”已经“嗝屁”,看来“砰砰”之叔叔没死哩!
他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因此,他上床之后,果真自己披褂上阵了。
蔡归悠悠哉哉地把玩着那对丰乳,任由她自己去“自由发挥”,口中却问道:
“梅娘, 咱们要歇业多久呀?”
“咯咯!你别担心那么多啦!月薪照发,那几两银子也免扣啦!”
“哇操!我不是为了钱啦!我是为场子着想呀!”
“咯咯!安啦!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明晚就可以恢复营业了,说不定那个狗官也 会来道歉哩!”
“哇操!这么罩呀?”
“咯咯!别说那个狗官只是一个区区的府城捕头,即使是京城中之大臣也不敢动咱们场 子的一草一木。”
“哇操!梅娘,你没有喝醉吧?”
“笑话,这么一点酒,就会让我醉呀!菜瓜,你目前还不是知道秘密的时候,你只要真 心的跟我,绝对吃不了亏的。”“是,是,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去你的,不准你死,你一死,我要去哪儿找这种宝贝呀?”
“哇操!咱们场中还有六七十人呀!”
“哼!中看不中吃,有个鸟用,哪似你,不但货好,而且耐力强,要多爽,就有多爽呢?”
“哇操!小心些,请多加爱惜。”
“咯咯!断不了啦!喔……喔……”
蔡归一见到那疯狂情形,心知她已经快要“嗝屁”
了,于是,他以双肘撑身,开始发射“长程飞弹”了。
梅娘受用至极,喔!喔!叫个不停,口中更是满口胡言了。
那声音令蔡归听得血液沸腾,干脆挽着她站在床前大刀阔斧的厮杀起来,房中立即炮声 隆隆了。
梅娘歇斯底里地叫着,扭着。
又过了盏茶时间之后,梅娘有气无力地道:“够……
够……“
“哇操!那我呢?”
“放……我……下来……吹……我来吹……”
“哇操!吹牛呀?”
“咯咯……别管嘛……”
蔡归将她放回床上,起身道:“我去冲个凉!”
哪知,他刚走入院中那间盥洗室,倏觉腰间一疼,喉结一酥,他立即暗骇道:
“惨啦! 又是动不了啦!”
只见一道黑影自盥洗室内闪出,蔡归尚未瞧清楚对方的容貌,便已经被对方挟起朝后墙 掠去。
由那沁鼻的幽香,他知道此人乃是一位查某,他不由思忖会不会是赌场里面的少女要偷 吃腥呢?
那道黑影挟着蔡归掠出墙外,立即朝远处驰去。
突见另外一道体态婀娜的黑影自院中暗处射出紧缀而去。
阴煞缓缓跟在那两道黑影的身后,暗喜道:“想不到小宝贝这么有女人缘,去瞧瞧热闹 吧!”
三道黑影流星摘月般疾射出三里远之后,第二道黑影一见四周无他人,立即沉声道: “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站住。”
挟住蔡归之黑影倏然刹身,转身凝视着对方。
两道黑影相距丈余,峙立凝视着。
蔡归一见对方虽然以黑巾捂脸,那身材却与“砰砰”
所追求之“阿珠珠”甚为相似,他不由暗惊不已!
“喂!你到底放不放人?”
“哼!你是这只色狼的什么人?”
“我……我……”
“哼!你怎么啦?不要脸!”
“住口,你才不要脸哩!居然敢偷男人!”
“住口,谁说我偷男人?”
“哼!他明明要去冲凉,你却把他挟走,这不是偷男人吗?”
“喔!敢情你方才也躲在院中看这只色狼表演呀!
不错!是我擒住他的,不过,我是为了要教训他而已!““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如此批评姑奶奶!”
“姑奶奶?好大的口气,识相些,把人放下来,否则……”
“你想怎么样?”
“教训你,快放人!”
那道黑影冷嗤一声,身子一弹,右掌五指箕张,疾抓向婀娜黑影之右肩,由那“嘶……”
声细响,可见她已贯注内家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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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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