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势将尽之际,猛地拍出一股劲力,震开了大黑蚁,现出—愧空隙,露出宝地。
因为大黑蚁众多,他劲力虽大,也不过能震个丈余宽涧之空隙而巳。
不过,如此一来,就够他垫足换气了。
他脚一点地,随即纵起,就在每次身子将落之际,如法炮制,扫开一个换气驻足的空隙来。
就如此起起落落,恍眼间,己越过了大半段。
虽然他已消耗了不少真力,额上己现出汗珠,但终究通过这一难关,不受大黑蚊所制,他不禁暗自欢喜,只要再过些时,就可以到达彼岸了。
当下奋起余勇,再度前进,继续施展。
眼看在他手足并用下,即将通过这蚁阵之际。
刷地,一片黑云,慢慢向龙飞上空罩来。
面日中天,突来此片黑云,在无瑕旁顶的龙飞,遂以为是变天了,因此,毫不留意地,只管注意他脚上的大黑蚁。
这时黑云越来越近,离他不远,竟发出风雷之声。
龙飞在忙乱之中,突觉这头上黑云,来得有异,就在落足换气之际,急忙抬头一看。
那知这一看,不由魂魄俱颤,大叫一声“哇苦!”
原来头上这一片,那里是乌云,竟是一群密如浓云的蜜蜂。
这群蜂,也是比一般的密蜂来得大,论数量,恐怕不比脚下的大黑蚁少。
熙熙攘攘,翅声如雷,嗡嗡地,身法奇快,也已来不及回避了,而且他也不想倒退,因为那未必比前进来得安全啊!处此上下交征的危境,除了抵御之外,再无别策可解了,当然此时他脚可未停,还不断地在跳跃。
这样一来,情形可就狼狈极了。
原来他只对付脚下的大黑蚁,已是使他吃力之至,如今除了身法,还要跟刚才一样,一起一落之外,并且还要运力震走来龙的毒蜂。
这些毒蜂,多如密雨,打不胜打,虽然应手而死者,不计其数,但此起全体,那只不过是冰山之一角而已。
而且前仆后继,又是任驱不去,直将能飞紧紧围住。
龙飞若全力袭击头上毒蜂,脚下就顾不了,立刻就有黑蚁咬足,若顾脚下,则毒蜂就乘虚而入。
何况这两种昆虫,都是浓此黑云,密逾雨点,饶他“绿血神功”,乃极上乘武学,也只能挡一时,却无法持久,因内力总是有限的。
起初,还能勉强应付,但弹指间已无法兼顾,头上脚下,分别被噬伤多处。
最后,他拼着受伤,强自咬紧牙关,忍着酸楚,从蜂林蚁雨中,继续前进。
但是,他内力消耗过多,身形当然减缓不少,直待他通过了这险关,已是汗流夹背,遍体伤痕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受尽了蜂刺蚁咬,甫出险境,人已疲惫不堪,精力大损,趴在地上,休息片刻。
他人倒地之后,并未昏厥,头脑依然清醒,浑身隐隐作痛,雪白肌肤上,处处于血,真是体无完肤,若非他体力有毒存在,早就中毒身亡了。
此际,他四肢乏力。无法运气调息。
若非这些昆虫,犹是无知之物,否则只要返身扑来,自己那还有力抵抗?想起这,不禁余悸犹存。
可怜一个才艺双色的一代天骄,竟被这两种昆虫,整治得精疲力尽,浑身发软。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仰卧休息,静待恢复体力之际。
蓦地……
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
龙飞闻声一懔,心知不妙,急忙勉力坐起。
不料。人影连幌,面前己站定两个人来。
他目光一触对方,看清来人时,不由大惊,霍地拧腰站起,但因力气不足,不由得跄迭数步,方才勉强拿椿站稳。
耳际又是一连串难听的笑声,大概是笑他狼狈吧!原来这两个人,一是飞怪双毒手的掌上明珠贾曼君。
外一面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即是凌铁道人万玄子。
由此看来,贾曼君在此岛出现,无疑的,这岛上当然还有飞怪双毒手贾氏夫妇了。
龙飞没想到,二毒自玉佛顶逸走后,竟到此岛隐居,再加上凌铁道人万玄子亦投靠他们!他们这无忧岛,从来无人敢擅自侵入,而且布有防衡昆虫野兽,饶他武林高手,也无法超越雷池一步,因此,并不需要他们巡逻。
这无忧岛原来是飞怪双毒手师父的仙居,从来没有人知道恶毒鬼冯立之隐匿于此,虽然他己死去多年,但一切之建筑依旧。
所以,当飞怪双毒手夫妇落败选走之后,一路取道江苏,再买条船一家三口,远渡无忧岛上隐居。
殊不知,冤家路窄,龙飞为追仇家及秘药至此,竟发现另外一个仇敌,这也是他想不到的事清。
这一老一小的搭配,本有着搞不清的滥帐,正好利用此时,肆意恣乐。因为飞怪双毒手自入岛后,即闭关习练。
贾曼君因一人寂寞,成天愁眉不展,恰巧碰到万玄子前来投靠,淫贼荡女一拍即合。
今天,他们正在山坡上嬉戏时,忽见蜂蚊尽出,心知必有外患入侵,急忙奔来探查。
当他们看到山下,竟有人冒直衍,其身形奇怪,显然是个武林高手时,不由诧异。于是他们赶忙吹动号令,发动蜂蚊全力围攻。
可是,那人依然突出重围,进入山来,二人大惊,正想喝斥阻止。
突见来人己然仆倒在地,心知来人必然力竭中毒昏死过去,遂忙赶至眼前。
那知待她看清,来人竟是龙飞时,不禁既喜且惊,暗忖:“原来是小子,如今看你还会猖獗吗?”
本来贾曼君只知道龙飞乃一介书生,与师姊曾在姑苏一同游读,如此面已。谁知,在玉佛顶假装铁翅的龙飞,最后还是被她发觉。
那天,飞怪双毒手一家三口逃离之后,本不该回头,正因屋内留有一瓶新研发之毒粉末拿,所以他们又折了回去。
当时,龙飞己将装东取下,恢复原来之面目,所以才被他们发现的。
当下那贾曼君,阴恻恻一阵怪笑道:“龙小子,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如今犯在吾手,好汉那里?英雄何在?”
万玄子也道:“小子,既来之,则安之,从今起,你就别想出得此岛半步,何不束手就擒,乖乖投降?”
龙飞真想不到,二人竟会在此荒岛中出现,此时被对方讽刺,真有些“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觉。 因为,若是在平常,这两人绝非他的对手,但是现在的他,已是力竭气衰,显然无法抵抗眼前二位敌人。
但,他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宁死不屈,那能受得住对方言语之讥讽,不由勃然怒叱道:“无耻狗贼,你家龙爷正想找你们治罪!这真是上天的安排……”
话未落,已被万玄子截断话头道:“好个上天安排,哼!我看你能活过今天?”说着,竟傲然地,大步迈向龙飞身前,态度从容,不可一世。
龙飞见这小子,简直侮辱至甚,不由强自提聚一口真气,就在对方临近之际。霍地吐气开腔叫道:“老贼看掌”,双掌一挥,劲急地击向对方右腹左胸,两处部位。
龙飞虽然元气未复,但这两掌,却是他全力而击,威力自是不小。
凌铁道人万玄子,虽然装着轻视之态,其实却在暗中运力戒备,这时见对方发掌,竟然劲猛凌厉,不觉暗自惊佩,暗忖:“妈的,这小子只剩一口气了,竟还有如此之威力。”
当下不敢怠慢,蓄势运气,功贯两臂,“呼!呼!”两声,也自劈出二股掌劲,向来掌迎去。
二股热流荡,只听如革败絮声闷响过处,眼前沙飞走石,尘土漫天,二人各被震退数步。
龙飞一被震退,但觉一阵气血翻腾,耳鸣眼花,一个立足不住,“趴”地一声,蹲坐下来。
那万玄子也是被震得心中砰然,血液冲动,几乎按奈不住,挖口想吐。
他更想不到,硬接敌人两掌之后。双掌泛绿,又酸又麻又痒,简直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同时,自己的下部也微微作痛,还伴随有灼热。
他是个老江湖了。见此症状,暗惊对方掌风带毒,又是自己从未见过之毒掌,当下想到。自己拥有归元化毒散,遂由怀里掏出。倒了一些服下。
瞬间,他手中之绿色,以及各种怪异之症,顿时全消,心中那有不乐,暗忖:“赞!的确是解毒的仙品!”
其实,归元化毒散必须配以绿血服之,才能解百毒,尤其是巨大毒性又强的,而他中的正巧是绿血之毒,所以服下之后,症状全消。
不过,有一点他并不知道;那就是,归元化毒散须配一丝绿毒即可,倘若绿血过多,症状虽可消除,但三日之后,症状又会出现。
这种东西实在奇怪,能救人亦可害人,万玄子正得意毒消体恢,殊不知,三日之后又得服散。
这三日为一循环,终至散尽之时,也就是他全身发绿,溃烂而亡的一天。
那方玄子服下归元化毒散之后,暗惊对方确是位高手异人,此刻体恢常态,又见对方跌坐在地,心念一转,杀机顿起。
双掌一挥,大喝一声道:“干!臭小子再接老夫一掌!”
声到人到,挟着凌厉劲风,再次向龙飞扑来。
龙飞刚才那一掌,本就耗力不少,心知无法再接这掌,否则,势必受伤。遂扭劫身形,赶忙跃身欲退。
然而,未容他身形后退,对方拌山倒诲般地掌力,己自奔乌般打到。 快如电火石火,那容他考虑。当下把心一横,猛运全力,暴喝一声掌风递出,又是一次硬挡硬架。 砰然一声轻响,潜力激荡,四周叶落枝摇,石破惊天,声势吓人。
龙飞再度被震飞丈余,猛觉天旋地转,喉头发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倏地,昏急中,猛醒处境危险,暗叫不好,双足展处,直向斜刺里窜去,几个起落,逃入丛林中去。
剩下万玄子和贾曼君两人。
凌铁道人万玄子,第二次出击,本想这小子既然力有不逮,刚才一掌,让其安然渡过,这次,绝不信他还能接住。
他掌甫出,猛地加劲,暗忖:“这次着你还接得住接不住?”
那知未待他心念转完,对方压力又到,这一掌之力量,反此前掌来得大,来得猛,不由吓得冷汗直流,赶忙加足内劲。
两方掌力接实,他竟被来掌震飞数步,觉得五脏翻腾,显然已受内伤,虽然未曾吐血,但也是气血乱冲,气喘如牛,双掌泛丝。
他心知不妙,急忙跌坐在地,服下归元化毒散,运功调息。
一旁的贯曼君,见姘头受伤在地,不觉一阵心疼,赶忙进前呵慰。
她虽见龙飞跳逃,但她以为这岛上,再无他人居住,谅他也走不了多远,先自看护心上人万玄子伤势要紧,慢慢再找这龙飞未迟。
其实,她心底下,另外还有个打算,心想等一下,她再独自出来寻找,好歹也要尝尝新鲜。
这女娃亦是性淫,先是与“老蚵仔”搞在一起,现又想咕咕嫩的。
因此,她就在万玄子身旁,待其恢复元气后,向他说明敌人中伤极重,想来去死不远,这岛上野兽又多,谅必再也难活,还是暂时回洞休息,明日再作打算。
万玄子心想有理,自己元气虽稍复,但是需再行疗养暂时放过,明日再作打算。
于是,二人就迳自放弃追捕龙飞之事,回到了他们所居住的洞府。
本来万玄子中掌,绿血三天发作一次,如今连接两掌,更加速其病发,现在己由三日变为两天,他自己那里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龙飞忍着伤痛,奋力逃离两人狙击之后,来到密林中。
他恐怕一人尾随追赶,遂在一隐秘之巨树上,藏住身形。
此刻的他,真是痛苦难言,几乎到了力脱气尽枯竭的程度,辛亏他有着至高内力,否则,必然难逃一死。
龙飞在巨干上,闭目宁神,调匀呼吸,屏除杂念。
约莫个把时辰,才渐渐恢复些力气,这时又觉得饥饿难忍,肚中雷鸣。
可是所带吃干袋,己丢在路上,荒山野地,要到那去寻找食物呢?不得已,乃就地取材,采集了附近树上野果,胡乱食了三数个充饥。
这种天然果实,既新鲜又可口,他食下几个野果之后,不但觉得神清气爽,而且元气亦恢复了不少。
当下试着运功调息,起初,犹觉无力推功血气,慢慢地,力气越来越足,终于能够气血游畅无阻了。
行功既毕,元气大复,己不觉乏气疲倦,这也是他内力精湛,根基绝佳,才能如此快速就已痊愈。
这时,夕阳将下,时近黄昏,他心想:“日夕己晚,不如在此露宿,明日再入深山。是以,这晚他就在巨树上度夜。
虽属荒岛野地,寂静怕人,因周兽吼禽鸣,更增加恐怖气氛,令人屏息心寒。 但他仗着一身艺业,技高人胆大,在此荒境却泰然处之。
一夜无事,又是一天的开始。
朝阳己露半面,吐着灿烂的光芒,艳阳四射,照耀着四周,繁茂的草木,更显得苍翠美丽,景色宜人。
龙飞己复常态,见时己不早,为恐那二贼寻来,扰其计划,乃隐蔽身形,快速地登上山峰,欲来个一石四鸟之计。
他早就想到,若能找到四贼藏匿之所,待了解地形之后,再何机而动,一举灭贼。他所担心的,并非贾娃,亦非万玄子。
因为,贾曼君武艺平乎不足为敌,而万玄子虽老谋深算,但己中掌两次,虽服解药亦属罔然。毕竟他在铁翅那,学了不少医理,他知道,绿血乃世上最毒之物,非归元化毒散能解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俗语说得好,任何剧毒之蛇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两头毒蛇。因为,当你抓住一边头的时候,另外一个头必来攻击。
所以,龙飞所担心的,正是飞怪双毒手夫妇,毕竟自己未曾与二人交手过,除了那万火百毒针见识过外,到底二人还有些什么毒功,他是不得而知了。
他越山过岭,按荆斩棘,经过不少山头,虽然看到了无数处深涧幽谷,断崖绝壑,但都不适合人居,因此只好再行深入查寻。
这样遍地搜寻,饿了就猎些山禽野兽,烤而充饥,夜晚便在石洞或大树中露宿过夜。经过了数日,依然找不到一丝踪迹来。
岛并不大,山峰也只有十余座?可是任他踏遍了整个岛上山峰,却依然无法发现。
这一天中午,他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真有些灰心,暗忖:“怎么?难道他们会隐身,不然怎找不着一丝踪迹来?”
想到此,不期然又向四周望了—望,喃喃自语。
他正在尽力思索之际,蓦地——隐隐传来一阵阵叹息之声,其声细小轻微,断断续续。
他乍闻叹声,不由惊奇,暗忖:“深山幽谷,难道还有旁人?”
这一想,不由联想到,这岛上既然住着四贼,也许,这叹息之人,是被四贼捉来的。
他再极尽耳力,仔细静听,又发觉此声,竟自距此大石不远的深谷中传出。
他一时好奇心起,赶忙走近深谷,一探究竟。
只见这深谷,深可千寻,上宽下窄,由上下望,却是深不见底。
不过,这深谷却是由五座山峰环抱而成,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盆地,还要来得恰当一点。
龙飞见坡度不崎,底下山坡多树,容易着足,乃纵身而下,借着树木岩石,垫足停身,慢慢而下。
他下降约莫数十丈,忽然眼前又是一番景象。
只见这里是个半山腰间,突出的断崖,下面是个山谷,不知阳光从何处透入,景物却是入目清晰,原来这谷并不甚深。
龙飞睹付:“原来这山腰中,竟然还有断崖,从中阻绝,怪不得从上面看下,竟似深不见底,敢情是被这崖所遮挡,所以不见底下景色!”
崖下幽谷,景色甚佳,十多条细小清泉,自上而下,漱石而流,直往下落,形成三条匹炼般瀑布。
谷壁上葛藤横枝,茂密繁难,底下绿油油一片,端得好景色。
龙飞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此人被困于此?”
倏地,耳际又响起了那叹息声,好像声音就从谷底传出。
龙飞正待跃身下崖,突然,眼前一声大吼,从对面箭急地,扑过来一条黄影。
他猛自一惊,忙疾退数丈,那黄影一落断崖上,竟是只吊额凶睛大虎,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龙飞见状,不禁心情紧张万分,面对着此类凶恶野兽,只得小心戒备。
不料,就在他全神注视眼前猛虎时,倏地——背后哗啦啦一声急响,声势吓人。
龙飞迅速地回头一瞥,几乎惊叫出声,全身战抖,一股冷意直透脚底。
龙飞回头一看,背后竟盘踞着一条奇大无此之怪蟒,红信直吐,怪眼碧丝,与自己相距,也不过十余步。
他大吃一声,前面猛虎又是怒吼一声,更使他一惊,暗惊:?你老头真衰,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情势所迫,那有容他思虑的余地,遂急忙耸身顿足,一鹤冲天,身形已经悬空,但跟前情形,又使他大惊。
要知这是个极其峻险的幽谷,一个闪失,势必被怪石横枝,洞穿胸腹,若非功力超凡,恐怕难逃一死!好个小飞龙,果然武技超凡,虽是仓猝间跃起,却能临危不乱,身形悬空,发觉竟离两旁山壁甚远,既无法跃上,又不能落下,大惊之余,赶忙提气上升,随即运起“绿蝙力”,飞身向上,拔起四五尺。
就在劲力将尽未尽之际,猛伸两手,倏踢双脚,向右山壁飞射面去。
他身子斜坠时,恰好离一株横生山壁,突枝而出的古木枝干甚近,微一敛劲,双手已经抓住树枝,一个倒旋而上,已安然上树。
虽然有惊无险,但也吓出一身冷扦,放眼一看,更是余悸犹存。
他深深吁了一口气,心神未定,底下丈余的岩石上,也哗喇喇连声暴响,展起了一场惨烈的虎蟒大火拼。
他低头一看,不由忖道:“你妈,原来它们是仇家,自己不过是凑巧而已,好险!刚才若是功力未复,现那还有命在!”
他这才看清,这条大蟒,只露出半身,半截藏在石洞内,单看上半段就有五六丈长,那么这蟒,少说也在十丈以上。
而且体粗如柱,约有尺大口径粗细,两只铜钤怪眼,闪泛碧丝凶芒,七寸红信,倏伸疾缩,来回于血盆大口,单看其状,已是怖人,望而魄散魂飞。
龙飞几时见过这种凶兽,不由紧紧抓牢树干,凝神细看。
但他所坐树干,也被底下强烈的急劲狂风,震得摇曳颤动。
好在这树根所生之地,离“现场”甚远,否则,只怕被它们扫折推断才怪。
原来这一虎一蟒,果真是仇家,隔上不久,即将大战一次,直到筋疲力竭,方才收兵罢战。
本来以那只老虎之力,绝难和怪蟒为敌,然而,它们拼斗的那块岩石,容不下整条大蟒,所以每次交斗,那条大蟒只得露首藏尾,以上半截对仗。
如此一来,怪蟒既不能用身盘绞,又不能以尾扫敌,失去了它赖以克敌致胜的法宝,威力也就大打折扣,是以二猷拼斗甚久,始终不分胜负。
不过,二猷均甚灵异,每战一次,彼此都会检讨得失,思量制敌之法,以谋击毙对方。
这头白额虎,虽知对方不能全力施为,自己绝无法抵抗,但自己身负重任,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截对方,当然,最好是能消减对方。
于是,每次它都仗着有利形蛰,抢到主攻,虽不能立即毙敌,但敌人亦不敢越池一步,全力迎战。
今天仇敌再遇,各自嘘吼连连,尤自缠斗在一块。
大蟒屡战不胜,而且好几次狼狈惨败,那不恨得牙痒痒,有时还真想拼着冒险,全身出战,将对方生吞活吃,才消此恨。
可是,它那敢造次,因为若全身迎战,则这块岩石,不过数丈宽广,绝难有施展机会,一个不留神,必跌落深谷,十身也难逃一死。
长期的受辱,已激发了这怪蟒之凶性,它决定冒个险,好歹也要消灭对方。
这时,它见对方张牙舞爪,猛扑过来,那敢怠慢,唏叫一声,侧身避过,闪过对方钢爪,随即转头张口,向老虎右前足咬去。
别瞧此蟒身粗体重,又是尾藏石洞之中,好像很笨重的样子,其实,它避敌击敌,转头移身,却是快捷得很。
猛虎一击不中,赶忙急扑蟒背,避过蟒头血口,暴吼声中,钢爪再出,由蟒身向其脑袋抓去。
原来猛虎,早知蟒皮坚硬如铁,饶它尽力施展,也休想将对方抓损,只好猛攻对方双眼,以及喉颈等软处。
它深知对方最厉害的特点已失,只要避过蟒头,不受其毒所伤,对方就无奈己何了。因此,它始终不敢轻攫蟒口,只作侧面攻击,由后偷袭。怪蟒只因后半身无法齐出,只凭上半身对敌,转动既然碍乐阻西,那能发出威力,何况对方身体灵巧,纵跳闪躲自如,均能避开自己的攻击,所以每战,它都处于劣势。
今番又是如此,早己按耐不住怒火,嘘嘘怪叫中,一反往常,竟然一阵狠攻疾袭,欺身转头,都极迅速。
此刻,狂风四起,碎石横飞,吼声嘘唏,既凄厉又刺耳,震蔼得山鸣谷应,撼天动地。
时而翻滚,时而扑击,挟着风吼之声,端的吓人心魄。
树上的龙飞,见下面二怪物之猛斗,也觉得触目惊心,无限心悸。
约莫有盏茶功夫,那猛虎己由猛而缓,吼声也略嘶竭,喘声震动山壁,看来己渐渐力不从心了。
但大蟒,却越战越有劲,而且屡次伸长身躯,看情势,好似将全身而出。
猛虎好像知道对方阴谋,虽然自己不敌,却也奋力阻击,敢情他知道,只要蟒身齐出。自己就绝难逃过一厄,因此,它都猛张钢爪,暴开大口,紧紧袭击对方。
龙飞似乎也看出猛虎焦急的形状,不知为何,他竟替猛虎担起心来。
这时,大蟒慢慢地伸长身躯,它好像有些顾忌,一方面避敌攻,一方面小心翼翼地蠕动,己到了快将全身齐出的时候。
猛虎见敌人渐渐盘蜷躯体,势将全身而出,不由越来越惊,吼叫也越急越大,好几次又是直攫蟒口七寸,完全是副拼命之势。
那虎本就力有不逮,再经这一阵惊急猛攻,更是耗力不少,只要再过些时,势必落败。突然,一声震天暴响,紧跟着喇喇一大堆碎石撞击声,摇撼整个深谷。
龙飞怦然一阵心跳,所处大树也是一阵猛烈摇曳,若非他紧抓不放,恐怕早就被这突生事变,将身子震落谷中。
他仔细一看,不由瞪目结舌,惊悸万分。
原来那大蟒,在伸出全身时,突因猛虎狂袭过来,声势凌厉,情急所迫,竟忘记尾部犹置洞中,倏地猛翻前身,疾扫蟒尾。
这一扫,那偌大的石洞,竟给他硬生生地裂落了一大片,因此发出了那阵,惊天动地,摇山撼岳的暴响。
而石洞破裂的同时,蟒尾也已扫出,还挟有不少碎石,扫向猛虎。
蟒身齐出,几乎占满了整个谷中突出的岩石,直似一团黑大铁板,好不吓死人。猛虎在蟒尾扫击之际,陡地急转身形,跃回对壁石,而这石洞恰好就在龙飞所坐之老树下,因此,那虎跃退之际,早已看到了龙飞。
龙飞乍见猛虎一对凶睛,电射过来,不期然一阵哆嗦,忙凝神戒备,以备万一猛虎发威时,可以防避。
可是,出乎意料,那虎跃过此山壁后,陡又回身堵住石洞,凝神瞪住对面大蟒。他这才心头略定。
那大蟒全身齐出,盘踞岩石之上,仰头直嘘,好似得意,又好似狂傲不己。
一会儿,抬头捷颈,铜铃般大眼中,遍泛青光,红信迭吐,更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丈外壁洞中老虎,嘘嘘连鸣,作势欲扑。
那虎见状,自知不妙,突地侧头望着树上的龙飞,一阵悲吼点头,像是求他帮忙似的。
原来它自知,每次与对方战后,总是在自己力乏时,跃回洞中,而对方始终不敢再进一步,每次总是由自己主动地决定战事。 可是,现在对方全身而出,又似欲扑过来,对方身体粗长,这丈余宽阔之距离,那能拦得住对方,因此惊悸之下,竟向龙飞求援。
那知,就在它侧顾龙飞的霎那,大蟒霍然引颈长伸,疾如闪电,欺压过来,而且一股腥臭难闻之黑色毒雾,也随之吐了过来。
它大吃一惊,已无法再闪,陡地,暴吼一声,不退反进,毒气弥海中,窜身猛扑,直向蟒颈抓去。
大蟒不防对方会来这一手拼命攻法,一时躲闪不开,颈部软肉,竟给虎爪插了进去,痛得“嘶嘶”怪叫;凶性大发,口咬尾挥,急中也将那虎紧紧捆住,一阵翻滚激斗,各自死缠不放。 那虎在中了毒雾之后,已知性命难保,因此也就豁出性命,用它那钢爪紧插蟒颈,尽力收缩,但身上同时也被对方紧紧缠住,无法挣脱。 二兽这一阵翻撞击,加上痛极而发的凶威,更是猛烈无限,凄厉惊人。
试想那岩石有多大,岂能容得二兽如此狠斗?所以,双方只一阵挣扎翻滚,竟滑下岩石,直坠深谷中。
一阵撼山震谷的嘶暴吼,紧跟着“碰碰”连声,这幕罕见的惨斗,已自石破天惊的声势,复归平静,除了树上目观之人,还在惊颤之外,一切好像并未发生事情一样。
龙飞听那蟒尾破洞的震天暴响声,为之心惊魄动,致那虎向他悲吼求助时,也还不知所措,惊愣当场。
等他回忆过来,那虎大概是在向他求援,已是晚了,况且陡闻一阵腥臭毒雾,使得他运气开穴,自己一阵忙乱,那还有功夫助虎,尤其令他顾忌的是,自已是否有伏蟒之能?因此,难免犹疑不决。
但,那千钧一发的惊险激斗,那待他决定,所以他心才定,眼前情势已变,二兽双双齐坠深谷。
虽然死的是两种凶残勇猛的野兽,别说罕见,就是看也不敢看上一眼!待他心神一定,才纵身跃下古木,站在那块断崖之上,低头探望谷底。
只见谷底,直躺躺地倒着那一虎一蟒,身旁一片片黑块,看情形,大概是两败俱伤,都已死去。
他这一看,才又给他发现,原先以为所处断崖,距谷底不远,其实,单从虎蟒人眼之大小看来,可知并非刚才所想像那样。此断崖离谷底,最少也有五六十丈高下。
他正在探望谷底之际,蓦地谷底下响起了一声悲嘶,潺潺水声中,清晰异常。
他闻声心动,暗忖:“原来先前所闻叹息之声,果然是人所发出,在奔流的瀑布声中,竟能清晰地传出,足见这人内力不弱……”
心念未完,底下又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听声音好像发自愁闷孤独之人口中,他不禁连想到,也许谷中之人,果然被监禁于此?这一想,又想到这岛上,既然是那四贼住地,则所禁之人,八成乃正派之人无疑,何不下去救他。 于是,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幽谷壁上横枝突石,然后看准驻脚借方之位置,纵身一跳,落下断崖,两足就借着突石横枝,几个飘落,竟安然地落在谷底。
他身形甫定,正待打量谷底形势之际,蓦地——从旁边响起了一阵,苍老而沉雄的叫声,道:“咦!小伙子,你从那里来的?”
龙飞闻声,游目四顾,但见这幽谷,约莫二十亩方圆,除了那三条由峰顶山泉所汇成之瀑布,曳白拖青,四链般地洒下,发出簌簌溅声。
到处百花生香。足见此谷景致宜人,不过,这绝谷并无洞穴、茅舍之类可供人居住之处,那么声音从何而出?人在那里?这只是霎那间之事,因为他旨在循声找人,故眼睛四射,只是向四周橇括地浏览而已,并未仔细规察。
他正犹疑,不知人在何处。而斜刺内,又传出了那老人的声音,重复地问他。于是,他这才发现,声音正从他左侧传出,遂急忙循音转身望去。
但侧面谷壁,除了那三条瀑布淙棕奔腾外,旁边只是一块丈余见方的大石。以及疏落之野藤攀生其上。
可是,声音分明从那传出,龙飞心知此巨石大有文章,遂走向巨石,边走边叫道:“老前辈,请问您老人家在那里呀?”
果然,他话甫落,石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音。回答:“小伙子,我就在石后,请你走近些,由石缝小孔,便可看到我了。”
龙飞闻声,才恍然大悟,原来石缝,竟是被这些所遮,难怪自己没瞧见。
他刚揭开葛藤,石后又响起那老人之笑声,声音既宏亮又苍劲,显见内力充沛。
“这人好深的内力呀!”龙飞暗忖称赞道。
这时,那老人已喃喃道:“唉!皇天不负苦心人,又给老夫看到人啦!三十年!唉!三十年的黑暗生活,今天第一次微露曙光,但愿这小……唉!不可能,他……他那有这份功力呀!唉!你老头真是命苦……”
石后之人,连声唏喟,短吁长哎,好像有许多说不出的悲凄。
同一时间内,龙飞已看见,石后竟是个二丈宽阔的石洞,因为石缝只有两指宽,一小条裂痕,又被葛藤遮住,故里面甚为黑暗,错非他目力过人,否则根本看不见洞内之人。
当他往里瞧,正有二股威凌慑人的目光射来,不由诧异万分,暗忖:“高人!他怎会受禁于此?”
洞中之人由暗看明,早就在龙飞落谷之际,已看清他是 个小伙子,长得英俊潇洒,气吞山河,堂堂一表人才。
洞中人三十年独处幽洞,饶他功力盖世,就是无法破石而出,多少年的黑暗生活,全靠他所救的那只白额虎,唧食充饥的。
可是,刚才他目睹虎儿摔死,正自悲苦万分,认为生望已绝,终必活活饿死,因而悲声长啸,以发舒心中部闷,不料竟因此发觉,这荒岛幽谷之中,天外飞来鸿福,降落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他一发现龙飞,不由心中一振,生机突长,庆辛于能够脱此鸟龙,不由敞声大笑。但,旋脑中涌上一层阴影,暗忖这小子那能济事,还不是空欢喜一场。是以刚才的兴舌,又像浇头冷水般,消了下去。
不过,他认为,这小子既能来此,必定艺高,或许对自己也有些好处。遂问道:“小伙子,你是什么人?何以来此?”
龙飞闻言,因他直觉地认为,这老头必然是个异人,而且在形态上看来,似乎是个侠义长者。是以慨然回道:“晚辈龙飞,乃中土闽南人士,正因有事,远渡来此,不想竟遇前辈,若晚辈猜测没错,前辈是被困在洞中很久吧!但愿晚辈能有所效劳之处。”
“没用的,前面那块巨石阻隔,任你功力多深,恐怕也无法将它移开,算了吧!”那老人绝望地说。
他听到老人如此说,自忖只要运足内力,当不难将石击碎。因为他想到,若无法搬开,只能以掌击石,一点点地削弱这巨石。
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脚踏子午,深吸一口气,然后猛一挥掌,“轰”地发出一股雷霆万钧之狂飙。
少顷,石落沙坠,龙飞细仔一看,不由剑眉直簌,暗忖:“好坚硬的石块哦!” 他这一击,却使洞中老人,猛吃一惊,暗自钦佩,因为他从内看到,对方一击,竟比自己三十年。连续不断的挥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怎不令他惊讶的!
“小伙子,难为你了!现在请你再用点力,老夫由内发掌,我想合咱们之力,必能将石小碎,拜托,请发掌!”
龙飞闻言不语,运力挥掌,吐气“嗨”了一声,再度一掌击去。洞中老人,就在闻见风声的刹那,亦自推出一掌。
轰声雷动,威力确实无与伦比。这一击,龙飞又击入近尺;而老人由内也击进半尺多,再差两尺,可洞穿万斤巨石了。
二人全力施为,耗力当在不少,但他们视线更进,距离更短时,彼此又欣喜万分,尤其老人更是激动。
二人一阵调自,又再度相互夹击,巨石应掌碎落:就这样,三四掌不到,那巨石已被击破尺余方圆。
老人突见眼前大亮,猛地一声叫狂,身体笔直从洞中电射而出。
龙飞见老人迫不及待的急样,几乎失声笑出,但又强忍了下去。
老人甫出,先自深深吁了一口气,然后仰天一阵大笑,发舒他三十年来的苦闷。声震四壁,宏亮刺耳,好充沛的内力呀!
“小伙子,大力相助,老夫铭感之至。”
“前辈请别折煞晚辈,区区小事,不足为题,这是我份内所应做的。”
“龙小子……哦!我叫龙小子,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龙小子倒好听,前辈爱怎么称呼,晚辈那有意见哪!”
“龙小子,敢问师承是谁?看你刚才所施神功,老夫似曾见过,但又不像,不知神功何名?”
“晚辈恩师,年迈退隐,不问江湖是非,故晚辈不愿抖露,至于晚辈所学,乃是‘绿血神功”!““绿血神功!好怪的称呼呀!不过这等世骇俗的神奇功夫,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过,果然是神功,哈……”
说至此一顿,笑后又道:“唉!老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古胜浪得虚名,万不及你!”
龙飞乍闻老人自称古胜,心中一动,暗忖:“古胜,他是不是夜影儒侠古姓古老前辈?若然……”
心中转念,触眼看见老人,越发认为可能就是恩师所说之人,那武林前盟主。
不由脱口问道:“敢问前辈,是否就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夜影儒侠古胜?”他口没遮拦,一时竟忘了客气。
不过古胜可不以为忤,因为他早被龙飞之言所怔。暗忖:“这小子不到三十,怎会知道我古胜之名呢?”
“老夫正是古胜,龙小子,你何以知悉老夫名号?”
“晚辈曾闻恩师提起,所以才脱口说出。”
“汉关系,我想江湖中人,早己认为我已死了,唉!三十年,这不是个短暂的时间,若非毛洱止陷我于不义,老夫怎会落魄至此!*”毛洱止!前辈所言正是三星教教主,他……他怎会陷害前辈呢!““三星教?哈……这个畜牲,想不到当上一教之主,想必三星教也非什么正教吧!”
“嗯!三星教为害武林不浅,现又与黑虎帮串联,彼此互通讯息,还有那百花宫亦然,前辈怎会被毛贼陷于荒岛谷之中?”
“说来话长,当年我有幸被众人推为武林盟主,麾下自有军师所及护法,那毛洱止是老夫的护法。
“没想到,毛贼竟生贪焚之心,欲夺取人骨密令及秘药,遂暗中设计,诱我来此荒岛,更惨的是,我那忠心耿耿的军师龙浩然,落个满门被斩,这都是老夫的罪过。”
二人话说于此,龙飞一听一龙浩然“三字,不觉心头一阵酸,心想他不就是自己之生父吗?原来杀害龙家仇人,是三星教主毛洱止。
‘龙小子,你是怎么啦!为何面带忧伤,不说一句话呢?““不瞒前辈,龙浩然乃晚辈生父,所以……”
“啊!……你是浩然之子,真没到会在这里遇见,更没想到你们龙家,还有你一人存在,哈哈!这是上苍的安排呀!哈……”
“前辈不说,晚辈至今尚不知亲仇为何?如今得知,我定会前去三星教,讨回血债。”
“龙小子,你今年才几岁,你家被毁,至今三十年,怎么会……”
“哦,我曾听家仆说过,当时母亲已有身孕,事发当时,由家仆带由道逃走,待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亦随先父归去。”
“哦,原来如此,龙小子,现你已长大成人,又有一身绝技,依老夫看,报仇之事,易如反掌,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老夫想要请托的。”
“晚辈不敢,前辈只管吩咐既是,请托二字不敢承当。”
“好,我先问你,此间武林盟主为何?”
“没有!自前辈失踪后,宝座乏人,至今仍空在那,况且盟主所持金令亦不复存在。”
“好,好极了!金令在此,我想从现在起,盟主一位,由你接掌当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这……晚辈何德何能,况且前辈仍然健在,晚辈不敢接受。”
“傻孩子,我已老啦!心有余而力不足,武林必须有人管哩,况且以你之仪表谈吐。武艺,那样不是盟主之样,你不接下这个重担,恐怕没人能扛了下来。”
龙飞见推辞不了,只委说暂代盟主之位,待亲仇、师恨雪先之后,再选一位接管。
二人又是一阵闲谈,彼此对双方都有了进一步了解,谈舌之中,龙飞亦呈出失踪多年之入骨密令。
古胜见状,喜不自胜,乃将人骨密令其中的人骨经说出,上龙飞牢记心中,因为,这入骨经乃是一代技之口诀。
一宿无话,就是斗转星移,东方发白,光明的次日,已经肖然来到人间。
天色既白,夜影儒侠古胜与龙飞,只只拾掇定当,出了石洞纵身离谷。
一个是久负盛名的武林前盟主,亦为一代奇人,一个是迭得殊遇的后起英杰,故人之后,这两人均有全身超凡的艺业,这深谷当然难不倒他们。
二人飞身连跃,几个起落,直如飞鹰鹏搏,那消盏茶工夫,早巳登上峰顶,循路外出。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宜人。
这时,无忧岛上,群峰密峦间,正有两条人影,捷比猿猴,快逾闪电,跨山越岭,直望山下飞奔。
片刻间,已来到一座较大山峰,但见工人身形一停,伫立四顾。
不问可知,二人正是一老一小,两大武林奇杰,夜影儒侠古胜与小飞龙龙飞。
二人离开深谷后,宜奔前山,一则是想除去岛上四名仇人,武林歹徒,再则也好顺便找船回转内陆。
龙飞在前领路,直向前日受困之所走来。
古胜尾随其后,一路上施展轻功飞驰,这位盟主、怪杰,见龙飞艺业超凡,不禁敬佩之至,对其大起好感,暗地高兴自己没看错人。
二人来到前山之后,急忙隐住身形,停定四望,想发现万玄子及贾曼君之踪迹。
可是任他们穷尽目力,也无法看到一间住所,触眼只是满山翠丝的花木,及遍地岩洞而已。二人心知这岛上既然没有屋舍,则贼人必然穴居岩洞之内。
他们因地形不熟,探恐偶一失慎,遭受暗算,乃决定先下山去,至少在平地较为安全。于是,二人便往山麓奔下,瞬间,已来到山腰。
陡地一“刷刷”连声,窜出了数条黑影,阻住去路。二人倏然一惊,赶忙煞住去势,细一着去,不禁同时惊咦出声。
阻住他们去路的,竟是十余条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毒蛇,一只只昂首吐信,状极狰狞怖人。
二人乍见毒蛇窜出,心知有异,互相打个招呼,急忙严神戒备。果然,就在二人拿椿站稳,正待对付这些毒蛇时,斜刺里已然发出声刺耳怪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笑声中,人影连幌,从林内窜出四个人来。
古龙二人,打量来人,不由一阵恶心。
但见阻路四人,三老二少,是两男两女,男的不亚凶煞恶鬼,女的丑比巫婆,均是一些武林人渣。
这四人正是飞怪双毒手夫妇一家三口,以及凌铁道人方玄子。
龙飞眼见仇人在此,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古胜亦闻四人作恶多端,为害武林不小,况且又为黑虎帮首,那有不想翦除他们。
就在昨日,他们四人,带着一些受过训练的毒蛇凶兽,向深山搜来。
可是整整一日,却毫无所获,不禁有些诧异。
今晨,当他们再度搜寻之际,突闻深峦之处,传来长啸,心知对方还在。于是,就在这半山腰,地势较为广阔之地。埋伏起来。
果然,没等多久,从山颠之上,出现了两条人影。
他们甫一发现,竟是一老一少二人时,不禁诧异万分,暗忖:“怎么会是两个呢?这老的打那来的?”
其实,要是他们知道,这老人是昔日名噪宇内之武林盟主,又是比他们还早三十年到达岛山时,相信他们必定更加吃惊的。
双毒一怔之后,杀机大炽,就在二人来到近前,首先以蛇阻路,然后怪笑现身。
夜影儒侠古胜,目光如炬,一看来人就知非善之人,但那如电双目,似雷笑声,以及飘身之迅速,在在显示他们武学之不凡。
尤其地上十余条大小不一,状极凶恶的毒物,吏觉来人不但武功不凡,恐怕还有一两手歹毒之手段。当下那敢大意,用眼角打个招呼,叫龙飞小心注意。
这时飞天毒君贾威,嘿嘿干笑道:“哼!何方老鬼,以及这小鬼,胆敢擅入无忧岛,你们难道没长眼睛,没瞧见大石上的四字吗?
“还有,姓龙的,上回没将你杀了,没想到你自己倒送上门来,如此一来,便省得我再跑一趟,还不快快自行了断!”
说这话不但神态冷漠,而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狂傲自大。
夜影儒侠古胜,静静听完对方之话后,故意仰天哈哈一阵长笑。他这一笑,飞怪双毒手二人,却当场变色,暗自惊恐。
那贾曼君被这一阵笑声,已是震得耳鸣目跳,几乎禁受不住。好在她耳痛心跳中,对方笑声已止。
飞怪双毒手及万玄子,想不到这老头,一副穷酸打扮,竟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不禁大喝连连。 古胜笑止,遂向对方一作揖,一拱手,温声道:“各位兄台,老夫等并不知此地有这等规矩,俗语说的好,不知者无罪,不过我这小兄弟与你们……”
们字刚出口,飞天毒君已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老鬼,咱们明人不打暗语,别笑里藏刀了!”你们既然侵入此岛,想必是有所为而为的,如果识相,就自行了断。否则,要取我等之性命,得看你们有何本事!“古胜一听对方狂傲,当下微笑道:“诸位如此执着,我想咱们也不用多说了,我姓古的地没啥讲说,哈哈,各位就请下手吧!”
飞怪双毒手乍听对方姓古,已是一怔,再一阵不伦不类的谑语,以及对方之谈吐像貌,脑海中陡现一个人来。
这一想,暗自大惊,未等双毒开口,万玄子已然说道:“干!老鬼何必啰嗦,看样子,大概是夜影儒侠古胜老鬼吧!”
嘴里硬,骨子里可有点泛冷,正合常用的一句话,那就是“色厉内荏”。
古胜闻言,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各位既识老夫,何不卖个交情,请各位束手就擒,老夫将你四人武功废了,饶你们不死,不知意下如何?”
双毒及万玄子,一听对方果是自己未出道,就已威震武 林的夜影儒侠古胜,更加大惊,暗忖:“夭寿!你老头这下死定了!”
不过,他们那肯示弱,况且自己又与龙飞有仇,有待解决,最重要的,还是想重振黑虎帮,与三星教联手,称霸武林,若此人存在,岂不是阻石一块?双毒夫妇及万玄子,三人都是善攻心计之人,此刻,正在脑海中,转个干百转,用起心计来。
凌铁道人万玄子,投靠双毒手下,为黑虎帮现任总舵主,当然不吭气,毕竟自己现在屈于人下,那敢作主。
飞天毒君贾威,怪眼一翻,暗忖:“何不用计将这老小二鬼,引到山下,然后先以一阵蛇、蜂、蚁夹攻,将二人搞个筋疲力尽,然后合夫妻二人之力,施展新练掌功,就不信他们还能活着离开。”
飞怪双毒手平日惯用喂毒暗器,何尝用过心计,足见他们对古胜之忌惧。说来话长,可是只霎那间,几乎就在古胜话语甫歇,贾威已接口答道:“原来是古盟主,请恕刚才无礼,我等愿意自首,随盟主返回中原,在下当令人将船备妥。”
话落,转脸对万玄子道:“万总舵主,你先带夫人及曼君前头准备,等我陪古盟主下山。”说着,打了个眼色。
二贼神合心连,万玄子一见贾威跟色,已知就里,忙向古老打个招呼,遂领着怪狐毒娘子及贾曼君先行下山张罗去了。
古胜与龙飞,虽然心知对方必定不怀好意,那会自动就擒,然后再自废武力,以向龙飞交代?但贼人既已说出有船,不如假装与他下山,伺机而变,届时还有条船可返中原。否则,无船那能过得大海呢?
当下向龙飞打个跟色,也就尾随三人之后,在贾威收起那些毒蛇后,跟着他向山下走去。龙飞也深知对方语意神态,显然怀有深意,他自恃艺高,也不悸怕,何况身侧又有古老前辈助阵。
一路奔下山去,远远见山麓一片黑黝,先行三人站在对面那边,诲上那有半只船影,显然内有文章。
当下偷偷地告诉古胜,将前日所遇蜂蚁交攻之事,向他说出。
夜影儒侠闻言,暗暗皱眉,但表面上一笑置之。
三人功力何等快速,幌眼已到山脚。
飞天毒君霍地长身一个急跃,将原已相距数丈的间隔,又拉长了几丈。
半空中,长袖一展,身躯借势前跳,同时又从袖内飞出十几条细长的黑影,正是刚才从山坡收起的毒蛇。
贾威这一手,做得既疾且快,骤然而施,使得古龙二人,突地,急忙倒退三步。
定神一看,果然毒蛇之后,密密麻麻,正是一大片黑色大妈蚁在熙熙嚷嚷地蠕动着。
他啸声起处,那群黑蚁竟然让开一个足以客人站立的小圆圈来。
贾威纵身落入那空隙,然后向古胜施礼道:“古盟主,久闻您老一身‘永字八法”六十四手奇绝天下的’飞鸿奇招“,在下无礼,敢请古盟主稍露一两手,增长在下见识,回头就恭送您起航。”
他这一席话,骨子里虽含阴谋,表面上却客气得很,这可是贾威生平仅有的第一次,也是为了怕等下不敌,激怒对方,惹来麻烦,因此语气放得缓和。
这个枭恶著名的魔头,脑筋可笨得很,竟没有想到,等下他们所要施出的阴谋手段,足以令对方震怒的了。
古胜也真想不到这四个后起之人,竟敢藐视他,心中微愠,闻言冷笑道:“贾老弟,你要老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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