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在城内客店中,又呆了一天,方才启程,取道武当山而去。
虽然,他在血影寺中夜闻钟声之后,心中曾不存恩怨之念,万事皆空,其实,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触,并非是真的看破世俗。
待在客舍中歇息了一天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已把血影寺中的一夜经过,淡然置之,仍然去作他应作的事。
龙飞为了要早点赶到武当,了恩师仇怨。所以在启程之时,便决心通过伏牛山,直往前行。他虽知山路险阻,但总要比绕道而行,要近得多,同时,他自信凭一身武功,足可应付任何困难。
龙飞—连两天,马不停蹄地赶路,第二天申牌时分,他赶到了一个名叫内安的小镇,位于伏牛山区的边缘,再往前走,便是伏牛山了。
六月的天气,在这山区,显得特别炙热,所以,当龙飞到达内安镇时,已有烦热之感,不过,以他的武功修为来说,普通气候下的严寒酷热,他还是可以忍耐的,何况现在并不是真正的大热天时呢!
不过,他跨下的那匹马,已是疲惫不堪,浑身淌汗,口喷白沫,若再不歇息饮水上料,很可能就要倒毙途中。因此,龙飞到了内安镇之后,便找到一家卖酒饭的小旅店去打尖,顺便替马儿喂点草料,自己也可休息一番。
旅店中的设备虽很简陋,是内安镇中,唯一的“观光酒店”。这小店,生意也很清淡,只有三两“人客”,在据桌慢饮。
龙飞首先吩附伙计,好好地将马几洗刷一遍,并饮水喂料,然后自己才随便要了一点酒莱,独酌慢饮。
蓦地—一店外一阵马蹄声响,接着便是一团黄尘,随风刮进店来。
所有店中的客人伙计,直皱着眉头,向外瞪眼。
有个壮年汉子,拉开嗓子嚷道:“干ⅹⅹ,是谁在奔丧……”
才说了这么半截,下面的话全咽下肚里去。
龙飞忽觉眼前一亮,原来店门口,正站看两个身着绿绸劲装,手执马鞭的女子,两人的肩头,还露出数寸高的剑。
这两名女子年纪不大,前面的一位约二十余,后面的一个,顶多十八九岁,长得一样的漂亮,杏眼桃腮,琼鼻小嘴。
身材也是弯曲适中,骨肉匀称。
敢情她们,这时正面带寒霜,横眉怒目地瞪看刚才出声叫骂的那名汉子。
那汉子怯生生地站起身来,对两女子拱手抱拳,笑脸迎道:“原来是两位姑奶奶回山,小的不知,多有得罪。”
前面那名“查某”,鼻孔微哼了一声,正要发作,站在后面的女子,轻轻一拉她的衣襟,她警觉地回头一看,后面女子将小嘴向龙飞一噘,顿时四条如水般的眼光,直向龙飞射了过来。
龙飞也在打量她俩人,三人目光相对,只吓得龙飞低头不迭。
若是四枝利箭,向龙飞射来,他一定毫无所仅,而今射向他的,是四道莹彻柔和,慑人心神的眼波,使他无法抗,只好低头逃避,而且还觉得面孔发烫,心中砰然直跳。
龙飞玩过多少“查某”,今日所见之女子,令他如此害羞,不知所措。
两女子看见龙飞这副窘态,不由得格格而笑,还轻轻地说了一声:“傻小子!”
这时,有个伙计跑到两女子的身边,极其恭敬地道:“两位姑奶奶请往里面坐,吃的东西马上送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说道:“嗯!东西弄干净一点,别叫你姑奶奶看了恶心,吃不下去!”
伙计一面抹桌扶椅,一面陪笑说道:“嘿!两位姑奶奶请放心,东西又干净又香,炖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龙飞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那壮汉和伙计,直叫这两名绿衣女子为姑奶奶,而不叫小姐,而且还跟她们很熟,并显得有点害怕。
过了不多久,有两个伙计,捧着菜肴面点,放在绿衣女子的座头上,散出一股炖鸡的浓浓香味。
龙飞侧目一看,果然是两女子的桌面上,放看一只大沙锅,里面盛看一整只肥嫩的鸡仔,热气腾鸦,浓香四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干面和几个花卷。按理说;这些东西,算不上是珍肴,不过在这荒凉偏僻的小镇里,能有这种东西,已算上品啦!所以,这一阵又一阵的鸡香,宜引得龙飞口水直流。
龙飞狠狠地喝下一口酒,对伙计招招手,低声说道:“伙计,照样来只炖鸡如何?”
伙计摇摇头亦低声说:“公子爷,实在对不起。炖鸡是给姑奶奶准备的,本店不卖别的客人。”
龙飞闻言,甚觉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与伙计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仅有一桌之隔的两位绿衣女子,巳将他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噗嗤”地两名绿衣女子,不由格格轻笑。
龙飞一听,知是她们在笑自己,甚觉难为情,不禁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这时,只听得那年大的“幼齿”对伙计说道:“喂!伙计,就送只鸡给那位相公吧!格格……”
龙飞闻肓,心中猛吃一惊,想不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他不知如何是好,直看着那两名女子发楞。
而那两位绿衣女,很大方地向龙飞蔗头微笑。
楞了一会,龙飞终于站起身来,对两位女子抱拳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在下不敢领受厚赐。”
年长的女子笑说道:“免客气,既然想吃,就快快地吃嘛!何必客套?”
说完之后,又射来两道慑人心魂的眼光,越发使得龙飞不知所措,张口结舌地说道:“这……这……这……
“这”了半天,没说出下文,一股浓烈的清炖香鸡,直向他鼻孔冲夹,敢情伙计已把炖鸡,放在他的桌上。
龙飞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弄得他是左右为难,尴尬之极呀。
若论拳脚,拼斗此技,千军万马之众,他倒不会在乎,然而他无法应付眼前的商名年轻“幼齿”。
尽管她们两人背着剑,是一副武行打扮,以武技而论龙飞当然不会将她们放在心上。困难的是,这种事情是不能用武力来解决的,尤其对方是个“查某人”,事情就更显得难对付了。
龙飞所见过、玩过的“查某人”,实在多不胜数,毕竟那些都是逢“床”作戏,搞完了就算,根本没啥印象。
而今,龙飞面对这两名女子,甚难自处。人家既然大大方方地送东西给自己吃,不知拒绝还是接受。这两个念头,始在心中冲突,委决不下。
伙计见龙飞这副呆样,也不禁好笑,小声的说道:“公子爷,两位姑奶奶送鸡予你,可真的难得,你还发什么呆,赶快吃吧!”
龙飞闻言,将心一横,暗忖:“对,吃就吃,怕‘三小’,吃完了多给人家一点钱就是了,反正不占人家便宜就成了。”
龙飞如此一想,心中坦然不少,遂不再犹豫,对两名绿衣女一拱手道:“既蒙两位姑娘相赐,在下只好拜领,并就此谢过。”
两女子也不答话,仅对龙飞点头微笑。
龙飞不再客气,坐下之后,便吃将起来。当然,他也不敢过份放肆大嚼,极力装出一副斯文样。
龙飞一面吃喝,一面不停地向两名女字打量着,见她俩眉宇之间,似乎隐蔽着忧愁和不安,尤其那位较年轻的女子。
只见她皱着眉头说道:“三姐,我真有点害怕,我们这次没把事情办,宫主会不会惩罚我们?”
年长的女子同道:“罚也是活该,谁叫你我办事不足。”
年轻女子又道:“万玄子那老贼也真不含糊,居然逃出了我们的手掌心,而且不知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龙飞听到“万玄子”之名,心中为之一动,暗忖:“凌铁道人万玄子,他不是武当掌门吗?怎会与这两名女子有关系?”
又听得年长的女子说道:“武当他是不敢去了,谁晓得他身藏何处?”
年轻的女子恨声道:“难道咱们就找不到那老贼了,哼!那老家伙害得我们好苦,十几天来,差不多快把我累死了。”
年长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他能逃出宫主的掌握,也逃不过三星教的捕捉,哼!等着瞧吧!”
年轻的女子银牙一咬,道:“哼……往后要是被我遇上,非砍他几剑不可!”
年长的女子轻声道:“五妹,话少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场所,须知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回宫复旨吧?“二人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龙飞听得非常清楚,他不知二人所称之宫主,究竟是何人,为何又与三星教有关?两个女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店,临行还向龙飞抛了个媚跟,就这么一下,又使得他的心神为之—荡。
他礼貌的站了起来,向她二人抱拳拱手,这就算是给她们送行了。
龙飞决心一探这两名“查某”的底细,而且万玄子也是他所耍找的人。
等她们骑马离去之后,龙飞将伙计唤来,问道:“伙计,刚才那两位姑娘是什么地方来的,看她们像是跑江湖卖艺的。”
伙计连忙摇手道:“公子爷请别乱说,那两位姑娘是伏牛山百花官的人,并非您所猜的跑江湖卖艺的。”
龙飞又问道:“百花宫离这有多远,可以去逛逛吗?”
伙计摇播头道:“只听说百花宫在伏牛山中,详细地点,没人知道,宫里的姑娘,全都厉害得很昵!”
“百花宫是不准人随便游逛的,要不是百花宫里的小姐们,时常照顾小店,小的还不晓得有百花官这派系呢!”
说话之间,店前又飞快地驰过两四马,依稀看得出,马背上的人,亦是两名身看绿色劲装的女子。
龙飞得知百花宫与万玄子及三星教有关,心下早己决定前往一探。这时见两名绿衣女子,急奔而过,认为良机不可错过,若追了上去,可找到百花宫地址,无须再到伏牛山中:盲目乱找。
龙飞赶紧由怀里摸出一绽银子,往桌上一放,便出店上马,随着飞扬而起的尘土,加鞭迫去。
“哇!这下可谓上凯子啦![好大方的公子哥儿,一给就是十两,我这下可发了!”伙计高兴地说着。
龙飞策马人山,跟踪而行,只觉山路越来越窄,地势越爬越高,此刻已经进入伏牛山区,又见群山起伏,峰山耸翠,气势极其壮丽。
行至黄昏时分,龙飞已失目标,转入乱山之中,既无路径可循,又找不到对方马匹所留下来之痕迹。
此刻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暗忖:“糟了!这回目标非但没找到,看样子今夜非露宿山头不成?”
龙飞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借着夕阳余辉,尚可辨别出方向。他不再迟疑,向看南方紧走,心想纵使找不到百花宫,也许还可走出此山呢!他心里想得好,谁知事实不然,在山中乱逛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找不到出路。只因夜幕已垂,方向全给搞乱。
他心中极为气愤,左手猛提马缰,双足用力一夹,遂向前面山口奔去。
龙飞好笑又好气,暗忖:“唉!你老头真是‘衰’,别说百花宫没找到,就连下山的出口也没着落。”
心念之后,他手一扬马缰,放开马蹄,往前猛窜,此刻他也不再指使马儿,任其所之。
正当怒马狂奔之际,忽闻前面不远之山林中,发出一声娇嗔道:“什么人?别再向前行,停步!”
蓦地——一道极强烈的黄光,向龙飞射到。坐骑突见闪光,猛然惊嘶,前蹄向空中一踢,就地打个旋转,差点把龙飞摔了下来,龙飞一听迷乱山之中,竟有女人喝止之声,心知已到百花宫附近。否则,怎会有女子叫阻拦路。
龙飞故作惊慌之状,由马上溜了下来,戟戟兢兢地说道:“大姐姐饶命,小弟因贪赶路程,错过宿头,误闯贵地,请大姐姐饶命哪!”
两条黑影一跃而至,更强的黄色亮光,再次射到龙飞之脸上,使得他睁不开眼来,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吗道:“那里来的书虫,在这山中乱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龙飞此刻更加做作,浑身乱抖,口中继继续续说道:“小弟……小弟不知,大姐姐………大姐姐饶命。”
又听到另外一个女人道:“这小子的‘费丝’(脸蛋)长得还不错,也许宫主用得着他,我们先将他带回去再说吧!”
先前说话的女子,借着强光,着实向龙飞打量了一番,说道:“嗯!费丝果然正点,好!把他带回去!”
在这两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强光始终照在龙飞的脸上,所以他紧闭双眼,用耳向她们打量一番,知道这两女都属“幼齿”‘光亮陡灾,低沉前悠长的牛角声,划破长空,三长三短再三长,清晰无此。
龙飞心知这种牛角之声,必是她们连络的号声。
果然,这里牛角之声发出不久,从远处也响起三长三短三长的牛角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听得非常清楚。
龙飞的眼睛,这时又恢复了正常,已能看清眼前所站的两名女子,果然都长得很年轻,顶多只有十九左右。
两人一样,身着蓝色劲装,头包蓝巾,脚登皮靴,面貌姣好,秀丽清爽。
一人手中执看长剑,映光闪闪:另一人肩头露出剑柄,只手捧看一个正方形的红色匣子。龙飞知道,红匣子,里面全是黑夜照明之弹丸。
两条黑影在前面的山坡上幌动,纵跃之向,甚为迅速,转眼的功夫,便已穿林而过,到了龙飞三人所立之处。
来人亦是两名“查某”,年纪衣着相同。
后来的两个女子,对龙飞打量了半天,头问道:“这书呆子是干什么的?”
手执长剑的女子说道:“他迷了路,在山中乱窜,着他‘费丝’正点,想将他带同宫去,也许宫主用得着。”
后来的两女子闻言,笑说道:“格格!假如宫主用不着的话,一定会赏给你们的。”
原来的两名女子同时娇骂道:“三八仔妹,你们不会说文雅一些呀?就算宫主:不呷意‘(不喜欢)赏了下来,你们也尝得到甜头呀!”
龙飞一听这四个“查某”之对话,就知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由属看主,想必百花宫宫主,也必是个淫娃荡妇之流。
于是,龙飞装得更害怕的模样,颤声说道:“请四位大姐……做做……做点好事……放了小弟吧!”
执剑的女子,用剑在他前面一幌,道:“肖连的,啥米,等到了宫内,自然会有的你乐的,到时候恐怕赶你走,你会舍不得离开呢。”
说完之后,四人娇声邪气地纵声大笑。
龙飞心中暗驾道:“好一批三八查某,到时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
四人笑完之后,执剑的女子对后来的两女说道:“你们在这巡逻,我们要赶紧将这‘肖连’带回宫去。”
执剑的女子,又将长剑架在龙飞的脖子上,说道:“肖连的,请上马吧!”
龙飞怯生生的爬上马背,显出十分无奈的模样,并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神态。
执剑的女子,伸手夺过龙飞手中的缰绳,牵看马匹在前带路。另一名则在后头押阵,一前一后,就像马童与跟班的。
龙飞一见这种情形,不由心中一乐,暗忖:“老头这就是误打误撞,竟给我撞个正着,你老头将要消受一番了。”
三人一马,翻山越岭。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光景,来到一处山口,眼前已现出一片平地,不,应说是盆地。
两女子牵着龙飞一人一马,刚入山口,两边突然射出两道黄光,正照看三人一骑,并有女子高喝道:“站住!是什么人?口令?”
执剑的女子停身回道:“欢乐今宵!蓝衣女亚萍,带客进宫!”
灯光一闪而灭,两女子又带前龙飞前进。
人口之后的通道极为宽大平坦,乃经人工铺设而成的。
狭谷的西端,现出无数灯火,闪闪烁烁,恰似天边繁星点点,龙飞猜测,那里可能就是百花宫的所在。
向前走了一里,见有座石坊,横跨路上,高约三丈,宽丈余,丑然而立,醒目之至。 此时虽在夜,以他的眼力,仍可视物,只见这牌坊上写着“百花乐园”,四个大宇。
两边石柱上,亦写着一对话:“百艳聚在此山中,自古有情天不老。
花香遍地任君赏,莫待无花空留恨。“
过了牌坊之后,大道两边均植有木古树,再往前进,树木花草更多,延为一片树海,复盖这片谷地。
龙飞艺高人瞻大,明知百花宫并非善地,进来容易出宫难,但他毫无所惧,心中一心想探究此地一番。
百花官主何许人?若是为恶不深,将其惩戒一番,给她个改过自新之机会。否则,便将她除掉,为江湖除害。
龙飞见树林之中,时有黑影幌动,似乎在监视他们三人的行动,但未予阻拦,两名蓝衣女亦默默无语的走着。
三五里远近的平坦大道,片即走完,前面已现出大片屋舍,一片暗影,乃是依地势而建成的,亭台楼阁,依稀可辨。
龙飞知道这便是百花宫,反正已打定主意,装傻到底,看看这些女人,究竟如何来“处置”他。
刚到达宫门前面。由侧门中走出三个黑衣女子,闷声不响地将龙飞抱了下来,身手显得很健,接看便把马匹牵走。
龙飞微一打量这座宫门,建筑果然宏伟华丽,大理石台阶,红色走廊,柱灰瓦丝,檐牙高啄。
正面共有三门,中门较大,这时紧紧关看,门为红色,配上一对铜兽门环。
正面两边各有一门,较正门小,均末关闭,由里面射出灯光。
原先手中执剑的女子,这时已将长剑入鞘,对龙飞说道:“肖连呢,看啥呢?随我们进去吧!”
龙飞一装苦瓜脸,道:“大姐姐,进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另一女子笑道:“大姐!我是你姑妈,这是什么地方,你先别问,往后你自然会知!走吧!”
两名女子,依旧将龙飞夹在中间,由左边的大门走进宫去。
宫中范围甚广,穿廊过室,一直向里走了几重屋舍,最后来到一处楼上。
这座楼房不大,建筑极精巧,情调优雅,风格独具。
大概这里就是百花宫的接待所吧!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亭台花木,假山水池,点缀其间,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两名女子将龙飞送到楼上之后,便下楼而去,临行时,对其吩咐道:“你好好待在这里休息,别乱跑,我会马上送些吃的来。”
龙飞问道:“吃……吃什么呢?”
那女子同道:“当然是下面给你吃啦!”
龙飞想笑,又吞了回去,道:“啊!你说‘下面’给我吃呀!”
那女子说道:“对,对,对,对极了!”
龙飞微微点头,表示接受。
待两个女人走后,龙飞很快地将存身之处探查了一下。
原来这里是一个套房,前面是个简单的书房,桌椅齐全,书籍倒也不少,壁上还悬有几幅字画。
后面是卧房,床柜台儿,应有尽有;帐被衾枕,倒是非常讲究,均为绸缎所制,而且还用檀香薰过。
龙飞流览了一遍之后,赶紧回到书房中,正襟危坐,十足显出书呆子的模样,以免让她们起疑。
过没多久,有人推门而入,他举目一望,原来是两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年轻少女,面目姣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两名少女进室之后,对龙飞露齿一笑,说道:“公子久等了,肚子饿了吗?”
龙飞这才知道,这两人是送晚餐来的,他肚子虽然很饿,只能随口说道:“还好,不怎么饿。”
那女子将木盒放在桌上,掀开盒盖,立即菜香四溢,她一一将菜捧出,总共三菜一汤,另有一盘点心,接着又将杯筷放在龙飞的面前。
另一女子在她同伴摆菜之时,她便放下酒壶,随取出火折将红烛点上,置于桌上。
本来这间书房中,已挂了两盏纱灯,光线不算弱,如今再点上一枝红烛,红光闪闪,显得有点喜气洋洋。
二女将饮食摆妥之后,对龙飞微笑道:“公子请用!”
龙飞对两女拱手,道:“有劳两位姑娘,小生打扰了。”
“格格格”两名少女笑着,提着空木盒,出室而去,并返身将门带上。 两女走后,龙飞不敢冒然就食,怕其中下有迷药之类。
待他看清所摆之杯筷之后,他才放心吃喝起来。
原来酒杯兴酒壶,均为银器,这种金属对霸道的毒药,也可试得出来,如果单是一样,也许对某些毒药,没有反应。因为筷子乃象牙制品,亦可试毒。
龙飞见酒色殷红,如同琥珀一般,饮了一口:但觉齿颊生香,芬芳醇冽,兼而有之,知是自酿百花露。像这种珍品,在酒肆中,是无法买到的。
三菜一汤,也是色香味俱全,一盘豆瓣鱼,一盘红烧羊肉,另一盘是炒牛肚。汤则是香菇蛤蜊汤。
当然,这些都不能算是佳肴珍品,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四样,能使人色、香、味三方面,都感到满足,真是难得。
一盘点心,也有两色,花卷及抓饼两种。
龙飞一面屹喝,心中一面暗忖:“没想到在这鸟地方,吃住样样都讲究,如此看来,这百花宫主是如何的奢靡淫乱。”
饭刚吃完,又进来一位白衣女子,送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并将杯碗残渣收去。
龙飞一见这套茶具,不由喷喷称奇,壶乃紫砂制成,下有名家落款,茶杯也是一样,能拥有此壶的人,在江湖之上,还没几个呢!
而今,龙飞独处在这楼阁之上,心中倒是不怕,只是感觉无聊了一点,不由自己问自己道:“我在这里算是什么,是客还是囚?”
陡地——一声娇笑传来,道:“公子你当然是这里的贵宾啦!”
龙飞闻言一惊,心想:自己说话的声音甚小,室外之人居然能够听得见,同时自己竟没发现有人上楼,可知来人功力不弱,是位武林高手。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着绿色宫装的少女,龙飞一见便识,正是白天在内安镇的野店中,送炖鸡给自己吃的那位。
龙飞见了她之后,心中颇为高兴,大有“他乡遇故人”之感,其实她也是百花宫的人,按理说是敌对之地位,两人只不白天才见过一面之缘,意识上已将其当作熟人。这也难怪,身处陌生之境,必有此种心理现象产生的。
龙飞见到此女子,赶紧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原来姑娘住在此地,在下因在山中迷路,竟被两位姑娘领来贵处,打扰……”
她截断龙飞的话头说道:“公子不必介意,既来之,则安之,快点跟我下楼洗澡去,也许宫主要召见你。”
她说话时面上虽带笑容,在语气中似具一种威力,并不像发自这千娇百媚的少女之口。
龙飞心中暗忖:“我说嘛!这下名堂来啦!我倒想着着你们在变啥把戏!”
他心中虽如此想,心里迟迟疑疑地说道:“即使宫主要召见我,干嘛还要洗澡呀?”
绿衣女子稍感不悦道:“既然来到此地,一切都得听命办事,不得自作主张,随我下去,快!”
龙飞故意逗她道:“什么?一切都得听命‘办事’呀!我……我还是‘童于鸡’。呢!怎么可以‘办事’呢?”
绿衣女想笑又不笑,故作严肃道:“看你斯斯文文的,还懂得什么叫办事,别胡扯了,快随我下去吧!”
龙飞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一连答了几个“是!”
绿衣女看见龙飞这种憨厚可怜样,不禁低头莞尔而笑。
她带着龙飞下楼之后,便向后面的一间小屋走去,到了小屋门口,说道:“这里就是浴室,你自己进去吧,里面自会有人侍候你的!洗完后回到房中等待召见,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龙飞心里暗骂道:“哼!就凭你们这些‘臭汉子’,又能奈我何!”
不过,他口中仍然说道:“是是是,在下遵命,在下遵命!”
龙飞走进屋中,并没有人来侍候他,心想:浴室一定在里头,他又进入一间房内,仍然没见到人。
不过,他可看得出来,这里乃是更衣室,又听到最里面那一间,似乎有看水声。
他不再犹豫,赶紧将长衫鞋袜脱去,仅剩贴身内衣,便往里走,推门而入,刚一进门,便听到他如遇蛇蝎般地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女人“格格”的笑声。
原来,当他推门而入之时,忽从门的西近,闪出两个赤裸裸的少女,要脱他的亵裤,为了要表演逼真,所以故作惊呼,弄得两名少女格格而笑。
龙飞心中那不快乐,暗暗想到,好久未“洗蛋、捏蛋”了,这下可好,问题解决了,不如假戏玩玩,爽她一爽。
“格格!?两名少女上下其手,在一阵淫笑之中,将龙飞剥得一丝不挂。
“哇I好大的家伙呀!”其中一名少女道。
“格格!想吃呀?宫主都没先尝,你就想先沾,当心被罚!”另一名少女说道。 龙飞故作害羞,暗运内力,使那玩意不勃起,免得让她们有机可乘。
“香香,我……我看得口水流出夹了,如果不……我会受不了的。”先前发话的那名少女说。
“英,忍着点吧!说不定宫主不会中意的,到时侯再……
再乐他一乐也不迟,别忘了我们是奉命行事的!“二人说了半天,只有忍了下来。随后便将龙飞往热水池中一送,她们也跟着跳下去。
浴池甚大,长有一丈,宽约六尺,深有三尺左右,全用石片砌成,里面不地涌出温泉,不冷不热,而且还带有一股香气,舒爽之至。
龙飞还是头一回洗温泉浴,下水之后,倍感舒畅。
这两名少女,一丝不挂,露出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凹凸分明,丝毫毕露。可能是她们经常温泉的缘故,皮肤非常白净,令人一望就想“办事”。
而且,她们故意扭摆动,只见乳浪臀波,媚眼体香,一齐向龙飞的六大感官袭到。
“喂!你们是‘泃子’发痒呀!”龙飞故意挑逗。
两名少女只笑不答,还是不断地卖弄着。
龙飞又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不先自我介绍一番!”
二名少女,一听这书呆已经有点“上路”,遂说道:“我叫香香,她叫,我们姐俩是奉命来侍候公子的。” 龙飞又道:“香香、英英,你们想不想……”
英英回道:“想呀!不过……”
香香接道:“不过怕被宫主知道了,非惩罚我们不可!”
龙飞又道:“怕三小!这里除了你我她,别无他人,你们想就来呀!”
香香英英一想也对。反正上级派她们来,限在半个时辰将来人洗毕,这段时间是不会有人来的,二名少女私底下,好像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之后,香香便说道:“公子,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们就……”
龙飞插嘴道:“别再叫我公子了,这样不嫌呆板吗?干脆叫我棍仔好啦!这样听起来比较顺耳。”
香香笑道:“是的公子,哦,不对,我的棍仔兄!”
这时香香和龙飞上了浴池,就地解决。
“趴!——”香香躺在地板上对看龙飞的胴体叫道:“棍仔,好身段,——好身段,比其他的痞子更赞呢。”
龙飞亦趴了下去,她翻过身来。
“好吧!”香香说道:“现在我要吃面粉肠了!大快朵赜!?广像香香这种”查某“,是不会客气的。她反客为主,完全主动起来。 香香将龙飞一压,然后用劲地按住龙飞,龙飞忽然动弹不得,这时候,香香开始一口将龙飞身上的”面粉肠“吞了下去。
“小心!”龙飞叫道:“别把你噎死了!”
她吐吐舌头,吃了好一会儿,吃得津津有味,然后,抬起头来。
“格格!死相!怎么会噎死呢!我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今天。”她说:“我不但上面吃香菇,下面的‘面粉肠’同样要 吃。”
“好吧!好吧!”龙飞闭上眼睛,道:“反正今天亏大了。”
她果然是吃了上面,又吃下面,饱上面、又塞下面。
龙飞索性躺在这儿,让她做个英勇的骑上,龙飞用那‘大家伙’充塞了她,让她在身上乱转、乱扭、乱挤。
“唉!没法度,虽然我来到这里,算了吧!看她有何能耐将我吃掉!”龙飞暗忖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龙飞独自闯人这女人国,若不给她们吃了,算是好的了,如果罩不住,恐怕不脱阴而亡才怪。“龙飞咬紧牙关,让香香顶撞抽夹!这次,鼎鼎大名的小飞龙,是被这个女子欺负得够了,她就像一只“抓狂”的母狗一样。
龙飞心中越气,她淫情大发,干的越发有劲,她不断地奔驰,用力地擦撞,使他难以抵挡,她简直想弄死对方,顶死对方。
一直到她气喘如牛,又低声呻吟时,她突然松脱,倒在龙飞身上。
龙飞被她突然倒了下来,压在身上,就好像一头大牛,突然挤在他肚皮,使他几乎窒息了。
她喘息了好—会儿,然后,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于是,香香净开眼睛,瞥了龙飞一眼。
“怎样?”香香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没有完吗?”
“什么叫没有完?”龙飞笑了一笑,道:‘不是完了吗?““嗯!我是完了。”她舒畅万分的嚷道:“不过,你没有完呀!”
“你完了,我也完了。”龙飞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说。
“骗人,没有完,你还没有达到高潮呀!”香香很惊异地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达到?”龙飞反问她。
“哼!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好不好?”香香又道:“一个男人,怎样才叫达到顶峰,难道我还需要你教我吗?”
龙飞笑看说道:“你好像是‘专家’嘛!香香。”
“女人的高潮,可看不出来,但能意会到的。”香香说道:“但是男人的高潮,是可以看得到的,对不对?”
龙飞身经百战,控制自如,“子弹”要发不发,全在一心,有时亦能“点放”或“连放”,小飞龙之名,不是浪得虚名的。
龙飞这时说道:“你以为我达到高潮,就必须交货吗?万一”子弹“用尽,到了你们宫主来个”空包弹“,你想她会作何感想,难道不会”验枪“吗?如此—来,将会查至你来,到时你扛得起吗?”
“哦”用粉嫩的双手包围看龙飞,说道:“原来你在帮我呀!那么香香我得好好谢谢棍仔兄你了。”
龙飞说道:“好了,现在你已爽过,该下马休息了吧!”
香香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下了浴池。
现该轮到英英“干活”了,她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英英走到龙飞身旁,蹲了下去,轻声道:“香香什么都好,就是‘床品’不好,每次运动,她都会像发狂一般,请公子见谅!”
龙飞说道:“你看你,又来了,刚才我不是说,别叫我公子,叫我棍仔就可以啦!”
英英说道:“棍仔,现在该我上马了,妹妹垫底,只要舒服就行了。”
龙飞没再答话,拨开英英一对粉腿,瞄了瞄目标,陡地沉腰下马,直人底部。
“……天哪!”她开始时用手拼命地推开龙飞,接着她又格格笑了起来。
龙飞这时又用力猛冲,只见她全身颤抖起夹,又挣扎、又躲避,终于格格大笑起来。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龙飞问道。
“嗯!色、香、味俱全,真是太合小的胃口了,简直太棒了。”英英情不自禁地道。
龙飞说道:“哈哈,一次就好,一次就好,哈…”。“英英被他这么一逗,兴奋地说道:‘棍仔,快抱我,快抱紧我!“她这时变得更淫、更浪了。
“嗯!对,对,对,动呀,动……现在你可以行动”了,行动呀!冲!“英英用手推动着。
“吱吱吱”地声响不断,时快时慢,有深有浅,此刻的淫声,就像一首浪漫的“交响乐曲”。
“啊……”她一声长嘶,结束了这场“运动”。
“哼!两三下就清清溜溜,我小飞龙不是盖的,再来一打也一样。”龙飞暗忖着。
这两名百花宫少女,虽然有过极丰富的经验,但是从来就没有过像今天这种感受,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三人又在池中泡着。
英英这时说道:“像公子这种甲种体格才好呢!一定会得到宫主的欢心!”
龙飞一听英英提到宫主,认为有机可乘,立即搭讪道:“你们宫主是怎样的人,可以告诉我吗?”
英英答道:“我们宫主是仙女下凡,长生……”
香香这时忙用话岔开,道:“我们宫主是怎样的人,公子见到她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呢?你说是不是?”
龙飞心想:这丫头的口风甚紧,竟打听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见到宫主之后再说。
龙飞这一次沐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使得他享受了生平未有的“泰国浴”,还真的销魂,在身心上也获得了相当的满足。
他重新回到楼阁上,等待宫主召见。随便从书柜上抽出一册竹简来阅读,以消磨时间。
没看多久,忽闻“碰碰”推门之声,接着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白衣少女,又是一副生面孔。
只听得白衣女说道:“公子请自行安歇吧!宫主今晚有事,无暇石见公子!”
说完之后,对龙飞嫣然—笑,随转身而去。 龙飞闻言,心头轻松不少,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道:“谢谢姑娘。”
他见白衣女走了之后,心中又想起一丝念头,暗忖:“今晚宫主既不召见,何不借这一夜的时间,将这百花宫探究一番。”
他想到便做。将书房的门窗关好,并将灯火熄灭。到了寝室之后,将棉被摊开,用枕头衣物,放在床上,作成入睡的样子,再将被子折好,放下罗帐,然后熄灯静坐,等待时机而动。
约莫三更时分,龙飞窗而出,微见黑影一闪,便隐身于院落之中。
他对于百花宫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也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随他已作了一个决定,就算是将这一处房屋都探查一遍,总会找到百花宫主的居所。
于是,他毫不停留地纵跃穿行于屋舍楼阁之间,因为他的身形太快,宫中值班守衙的少女,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虽见黑影闪幌,还以为自己眼花,或是夜鸟惊飞呢!龙飞将前半部的房屋探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不过有几间室内出男女嬉笑之声,淫蔼刺耳。
他不愿去窍探这种秘密,料想这些狗男狗女,也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接着他又往后面搜查过去,这时他在行动上,比较小心;他知道这后半部的范围之中,才是百花宫的重地。
所以,他不敢大意,怕露出形迹,按他推测,宫中定有不少高手,像他所见过的绿衣女子,便是其中之一。虽没露脸的,还不知有多少!龙飞往后推进不远,便觉得情形有异,暗椿不但已经加多了许多,明处也有人把守,职司其事者,皆以蓝绿两色劲装的女子。
再往后走过一些房屋,他的眼前,立刻现出一副奇景:只见一块大花园中,矗立着一座一楼一建造的玲珑透剔,雕梁书栋,灯火如来,警卫更加森严。
龙飞一见这种形势,便知此处必为首花宫主所居,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气派。
这片花园规模很大,不但绿树成荫,花木繁盛,而且还有假山水池,楼台凉亭。
龙飞停身于一株高可三丈的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枝叶,作护身形。 这株大树距离那栋高楼,也不过五七丈远近,他存身之处,约与二楼平齐。
他不敢轻举妄动,极其仔细向大楼打量,他停身之处,位置甚佳,对大楼的正面,可是一览无余。
他先从大楼的最高处看起,只见三楼下,有一块全色的横扁,上面有三个柳体大字:“摘星阁”。
龙飞见到这个楼名,心中不禁暗笑,何等淫娃,敢以“摘星”为名,竟想摘下天上繁星,胃口倒是不小。
再仔细一瞧这三个字,乃是用无数个夜明珠嵌制而成,怪不得在黑夜之中,闪闪发光。
三楼灯光较为暗淡,只在阳台廊上,悬着几盏长形纱灯,三楼并无门窗设置,看来不是住人的地方。
不过,那上面看守很森严,不时有人在走廊上来往巡视,手中都持有青光闪闪的兵器。
一二两层灯火通明,然而窗户紧闭,檐幕低垂,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除了有人在把守外,还有人进进出出,奔走应役。
夜静人深,万簌俱寂。唯独这座摘星阁里,热闹无此,笙歌弦响,笑语甚喧。
龙飞听了这些声音,乃是从一楼发出,他想一探究竟,看看这位百花宫主,是如何的取乐消遥。
要想到达楼中,颇为不易,无法避过守卫者的耳目,尽管龙飞的身法快捷,手脚轻灵,横跃六七丈宽,若想不带一点形迹,实在是不可能的。
他正在苦思人阁之法,忽见底下走来三个白衣女,手中捧着莱肴糕点。正要升阶入室,他见良机不可错过,计上心来。
只见他右手摘下一小片树叶,运内力,向前面白衣少女的手腕打去。
相隔虽过十丈,劲道准头,仍能恰到好处,那少女微感手腕一麻,手中所持之物,摔落于石阶之上,“稀哩啪啦”摔过粉碎。
这种摔盘破碗之声,非常响亮,所有楼上楼下的守卫,全都探身而出,向出事之地探望一番。
龙飞就借着此刻守卫分心之际,用“绿蝙功”,从树上横跃到二楼转角之处,随即单足点栏杆,窜藏于楼之下。
他这种身法之轻快迅捷,几乎到了无影无形之地步,难怪那些守卫的娘子军,竟是浑然不觉呢?龙飞藏于黑暗的楼檐之下,由檐幕之间隙,正可看到楼中的一切情形。
这一着不打紧,他这一对锐利无比的眼光,再也不愿收回来。
原来,龙飞目光所到之处,乃是‘座布置富丽的大厅,四壁雕龙画风,嵌珠镶玉,到处均粉以金漆,真可称得上是金壁辉煌,五色缤纷,看来使人眼花撩乱。
大厅顶上,挂着十六盏八角龙形宫灯,流苏长垂,光耀满室。
另外,在厅内的四角,各放一座六尺高的白色蟠龙巨烛,上面纵起三尺火焰,火苗升起一尺,红光闪闪,整座大厅都好像在浮动。
大厅的上方正中间,并排着四张大理石为桌,仅在上面一方,摆下四把极为气派之太狮椅,椅上有人坐着,每人各占一席。
桌上摆满瞒了菜肴,蔬果杂陈,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所用之器皿,甚为讲究,全是金银制品。
席上所坐的四人,为三女一男。
坐在两旁的两位女子,均看紫色宫装,年约二十出头,高髫云发,容貌姣好,堪称武林之上选。
中间坐的那位女人,装扮较之其他出众,身上穿的衣服,虽是粉红色,满锈银花,并加披珠宝缀成的玲珑瓒珞。
头上也是云髻高耸,发上饰着一只金雕飞风,举尾张翅,栩栩如生,嘴中含着一颗明珠,精光四射,显属珍品。
这女人年约二十六七,面貌丰腴,眉目含媚,一看便知是个淫娃荡妇之流。
龙飞心中揣测,这女人可能就是百花宫宫主。
坐在这女人身边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虽然穿着一身青苹白绸衫,掩不住练武人所持有的粗犷气质。
这汉子的面孔,尚觉不差,满脸精悍之色,只目开合如电,“太阳穴”亦是饱满之极,由此可见此人是位高手。
这时座上的三女一男,都面带微笑,泄谈斟慢,眼光不时向席中浏览。原来厅中正在表演“牛肉场”,十六个妙龄少女。身上仅穿一层雪白色的蝉翼轻纱,全体如裸,丝毫毕露。
这种扮装已是极限了,那披在身上的透明薄纱,有等于没有,女人的三部位,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每四人一排,相对进退旋转。配合乐音之节拍,皮鼓之快慢,翩然起舞。 掩映在轻纱中的肉体,也随着各人的动作在旋动。只见蛇腹柳腰款摆,粉屈玉臂轻扬,乳波臀浪,活色生香,好像无遮大会一般。
龙飞目睹此无边春色,又是一阵肉颤心跳,手中流汗,面孔滚烫,这是他今晚以夹,第二次的激动。
在大厅的下首,有二十多个白色宫装的女子,坐成一弧形,正在吹弹奏击者各种乐器。声音悠扬,音谓优美。
龙飞这时,真是目迷五色,耳乱八音,心塍摇曳,神魂飘荡,已不知身在何处。
他心中非常羡慕那中年汉子,羡慕的多于嫉妒,不得走上前去,将其赶走,取代他的位置,也好大大方方的享受醇酒美人之乐,纵情拄色之娱。
他又想到:假如宫主召见他,是否亦然?
立刻,他便自否定道:“不会的。你老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会赢得她的青睬?”
于是,他开始后悔,后悔打错了主意,假如他在决心探查百花宫之时,就大刀涧斧的硬闯。明着拜宫,借机一显绝技,包准百花宫主要刮目相看。
再凭他的“费丝‘、谈吐、武学,定能搏取宫主的欢心,踞高座、饮美酒,观殊色,聆听妙音,当是意料之中的事,岂会让这中年汉于独专?龙飞并非好色之陡,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乃是基于一种出人头地,独特的满足感。
他认为,人生在世,要为万物的主宰,甚至包含人类在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愿屈居人下,作一个无名小卒,忍辱含冤而生,无声天息而死,他要轰轰烈烈地作一番大事,使得短短的人生,多彩多姿!
因为他有这种心理,所以他重回江湖之后,做事难免有点任性,很少理会扛湖规矩,他认为该作便作,只求无悔无愧,不管别人的评价好坏。
他见那中年汉子,此时在座上,左顾右盼的自豪神态,甚表同感,他认为:男子汉,当若是也。
好容易才乐止舞罢,乐者舞相散而去,大厅之中,仅剩下三女一男,以及四名白衣宫女一旁侍候。
这时座上的四人,才正式的吃喝起来,坐在两边紫色宫装的女子。频频向中间一对男女敬酒。
那中年男子一连干了好几杯,笑着说道:“宫主主是巧手心慧,竟将这百花宫歌舞团,调教的如此雅致,在下还是头一回见到。”
头戴珠凤的女子说道:“顾坛主过奖了,乐舞庸俱,贻笑大家。我因嫌山居寂寞,胡乱教她们一点,无聊是可以解闷而已。”
中年汉子道:“宫主太谦虚了,在下斗胆说一句,像这般绝妙的舞乐,跑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来了。”
“格格格”被称作宫主的女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娇笑,并举杯邀饮。 龙飞暗忖:“果然不错,那女子便是百花宫之宫主,不知道她称作顾坛主的中年男子,是何许人也,难道是三星教的坛主?”
忽然又听到顾坛主说道:“刚才宫主曾说,武当凌铁道人万玄子在贵宫盗走秘药逃走,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详告在下吗?”
百花宫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叫做‘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在三个月以前,凌铁道人万玄子,跑到我宫里来,向我献上一只白玉瓷瓶。
“他说这就是江湖上人人争取的‘归元化毒散’,他还说,这瓶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取到的。
“本宫亦曾听闻,坊间有三宝,一是人骨密令,另外则是归元化毒散和回魂丹三种宝贝。人骨密令本宫没有见过,更没听说是什么模样的玩意。
“不过,关于这两种秘药,本宫曾听毛教主提起,归元化毒散,能解万毒,散成金色粉状,人口即化。
“而还魂丹,乃是百种奇珍异草,再加上百种珍禽所炼成的,听说每一年服用一颗,再配以人骨密令上之技,定能天下无敌。
“所以,没有人骨密令,有还魂丹亦为枉然,非但毫无用处,单独服用,必定中毒而亡,就连归元化毒散都没用。
“三样宝物,唯有归元化毒散能单独使用。当时我打开瓷瓶之后,见里面之药包呈金色,还带有一般莫名之香气。”
顶坛主喝了一口酒,又追问道:“那秘药吾教教主拥有一样,是宫主所提到之还魂丹,不过归元化毒散始终寻它不到,没想到竟然被万玄子得到。”
百花宫宫主又说:“嗯!这种宝物谁会平白赠人,只因他这阵子听说当年围攻铁翅的友人,一一去逝,他为了自救,所以才献宝投靠我百花宫。”
顾坛主道:“这老贼得宝之后,为何未将药全部用完,反倒完好如初呢?”
百花宫宫主笑道:“就是因为此物还必须配以绿血之,方能百毒不侵,功力增强,可是武林之中,又有谁见过绿血呢!若无绿血,这药与普通解毒散没两样。”
顾坛主又问道:“万玄子献宝投奔贵宫,只为何又偷偷逃走呢?”
宫主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家父前次回宫,为贵教毛教主选几样出色的寿礼,归元化毒散也是其中之一。
“谁知万玄子知道此事之后,大为不悦,遂当面对家父说,这秘药是送给我的,不希望再转送给别人。”
“家父极为生气,当时便教训了万玄子一顿,一气之下,秘药也不要了,带了几件礼品,赶回妙蜂顶,为贵教教主拜寿去了。”
“家父刚走,凌铁道人万玄子,便乘我不备之时,偷了秘药和本宫珍宝百花珍露。就此离宫逃走了。”
顾坛主颇为气忿地说道,“那老贼可恶,出尔反尔。竟将献给宫主的秘药又偷盗回去,还偷了贵宝珍宝,真是岂有此理,江湖人的脸都他丢尽了。”
宫主一见顾坛主生气,心中暗度计逞,遂媚笑了一下,故意说道:“顾坛主不必气恼,我相信那老贼也逃不过我百花宫的掌握。
“虽然派了几批人去追赶,徒劳无功,只要我亲自出宫一趟,也许就能够找到那贼人,可惜我一时无法分身。
“所以,我想到请家父辛苦—趟,他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点,不过精神倒挺健旺的,若到江湖上去走走,总比老呆在贵教总坛要强得多!”
顾坛主忙道:“这点小事,何须劳冲宫主及副教主他老人家跋涉江湖?在下不才,愿替宫主跑—趟,将失物寻回?”
宫主笑说道:“我的事怎好有劳顾坛主呢……”
顾坛主抢着说道:“宫主不必介意,宫主虽不是敝教中人,令尊却是敝教副教主,说起来也是自己人,在下应该为宫主效劳?”
宫主赶紧称谢道:“如此有劳顾坛主了!来,我敬顾坛主一杯,聊表谢忱!‘旁坐的紫衣女子,急忙斟酒,两人各自双手举杯,一钦而尽。
顾坛主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问道:“宫主可知万玄子逃往何处?”
宫主回答道:“据派出去追赶他的人回报,那老贼已往南方逃去,可能己到杭州。”
顾坛主微微点头道:“有了确切的地点,事情就更好办了!” 宫主没有说话,仅抛给顾坛主一个媚笑,这顾坛主乃是色中老手,能得宫主青睬,心中欣喜不已,暗道:“艳星高照,缘份不浅哪!”
顾坛主固然沾沾自喜,宫主也自心中窍笑,笑这位三星教的银坛坛主,居然中了她的小圈套。
关于万玄子盗宝逃走之事,宫主对顾坛主,并未完全说实话,因为其中稳藏着一件武林大秘密,她不敢随便泄漏。
原来万玄子送给百花宫主的秘药,药倒是不很重要,倒是那只白玉瓶中瞎藏玄机,正是与人骨密令同时转动武林多少年的至宝。
它本身乃为冷玉制成,身价连城,固不必沦,最宝贵的是它隐藏者一个极重要的武林秘密,若有人知道了这玉瓶所隐藏秘密,便可得到天下最高深奥妙的武功。
试想,这玉瓶有这么大的好处,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谁不想得到它,参透其中之秘密,学到最高的武功,而称雄于武林!是以,若干年来,不断地有人在寻找它,甚至发生剧烈的争夺,流血送命的,己不知有多少。
即或有人得到了它,因解不开其中的秘密,等于废物。
然而人们并不因为解不透其中秘密而放弃它,仍是你争我夺,珍藏严锁。
因为其中秘密未被人参透,获得它的人不但没有得益,有时还反而受害,久而久之,便渐渐失去它的确实下落,而变成武林的一大秘密,除了几个真正的有心人之外,大家都渐渐地把它淡忘了。
如此一来,武林中能知道这秘密的人,便越来越少。
论当今武林之中,能知道这玉瓶及人骨密令出处的,也不过才三人而已,铁翅长眉才威力便是其中之一。
当百花宫主初见这只玉瓶时,只知它是用上品好玉琢成,用来装秘药的容器而已,并不知道这就是武林至宝。
她虽知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玉瓶,却未予以特别重视,只是按照她的惯例,招待万玄子成为她的人幕之宾。
不久她父亲自三星教总坛回宫,在接风的酒席上,她便将玉瓶取出,为的是请父亲鉴别里头归元化毒散的真伪,当时万玄子也在座上。
她父亲一见到玉瓶,就为之一惊,双手捧着在烛光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神色越不对,两手还不时地颤抖。
待他看完之后,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个“好”字,便叫女儿将秘药好好地收藏。
凌铁道人万玄子,也是个聪明之人,一见老头子神色有异,便知秘药没那只玉瓶好,必定大有夹历。
他当时不动声色,未等席终,便先告退,偷偷溜进百花宫宫主之卧房,躲于牙床之下,他知道他们父女两人,必来房中谈论玉瓶之事。
果然不出凌铁道人万玄子所料,不久,百花宫主父女二人,来到房中,老头子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只玉瓶你要好好地收藏,依为父的揣测,这玉瓶可能就是早年传说中的武林至宝,与人骨密令合称人玉双将王的玉瓶。”
百花官主接言道:“老爸,什么传说至宝,女儿怎未听说过。”
老头子说道:“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同时我还参不透玉瓶的秘密,需要长时间的探究,才能得到结果。
“另外—方面。老爸也要赶回总坛替教主祝寿,我不能在宫中停留大久,待我下次回宫时,再行仔细探究!”
说完之后,老头子便打算离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百花宫主道:“有件事非常重要,老爸差一点忘记告诉你……”
百花宫主连忙问道:“老爸,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您老人冢担心!”
老头子极其郑重地说道:“赶紧将姓万的牛鼻子老道除掉!否则风声—旦走漏,说不一定这百花宫,就会落个宫毁人亡!”
凌铁道人万玄子,闻言大吃一惊,心神震动间,身上肌肉微—抽搐,竟带出—丝微响。
老头儿身怀绝高艺业。只这一丝微响,便被他听入耳中,一双寿目中陡射精光,掉首回身。
但听他“咳!”地—声,欲查此声音的来源。
正好这时有一位侍女捧着茶盘进室,“哟”地一声惊叫,原来在她的脚下,跑过一只蟑螂,这才将老头儿的疑心打消。
躲在床下的万玄子,尚不知刚才因惊面带出的微响,差点闯了大祸。
当他听到老头儿说出玉瓶乃为武林重宝时,感到非常惊悔。他虽从未听过有关“人玉双将王”的秘密传说,此时闻之,己知玉瓶必有极大之用处。
因此,他非常后悔,不读为了献娼女人,投靠百花宫,而将武林至宝,拱手奉送!虽然在献宝之后。在百花宫中成为上宾,深得宫主之欢心,成为她的新欢。可是他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但铸成了背叛武当师门之大错,而且还要招到杀身之祸。
所以,他—方面痛恨老头儿与淫娃之心狠手辣,另一方面,他还深深悔恨自己所作出来之糊涂事。
第二天,老头子就离开了百花宫,回三星教总坛而去。
夜里,凌铁道人万玄子,乘百花宫主入浴之时,在她卧房之中,找到通至三楼之暗门。
将归元化毒散及玉瓶取出,顺便抓了瓶百花珍露立即逃走!凌铁道人万玄子,也是个诡诈之徒,临行前,他装病早卧,以免宫主召幸,提早发觉他逃走之事。
他在百花宫中,呆了很长的时间,对于宫中地形和出入道路,也略知一二,而且他的武功,亦是青于高手“排行榜”
中。所以他能侥幸进出百花宫。
百花宫中的摘星楼,第三层乃是藏宝所在。百花宫主父女两人,将毕生搜罗的珠宝古玩,以及丹药珍宝,尽置其中。
这层楼房之建筑,坚固严密之至,无门无窗,从外面是无法进入的。
四周的走廊上,日夜都有百花宫的高手把守。走廊既不兴室内相通,也无楼梯上下,欲登此楼,须以轻功飞纵,等闲之辈,根本就无法上去。
能够进人三楼的人,唯百花宫主父女二人。入口之处,装设在百花官主卧室之中,虽无机关暗钮,却也隐秘至极。
由始至今,从未出过岔子。凌铁道人万玄子逸走之事,直到次日中午才被发现。宫主查知玉瓶被盗,更是怒不可遏,立即派出宫中所有的高手,分途追赶。
两月之后,追骑先后归报,均无所获。仅南下两人侦知凌铁道人,曾在杭州城内出现。
百花宫主为了此事,甚感焦虑,本想亲自率领宫内高手,南下远征。但,经过仔细地考虑之后,认为此举太过招摇。
再则百花宫乃根本之地,不可轻离,万一有人乘隙而入,数十年的心血,可能毁于一旦,而不复存在。
最后她又想到请老爸出马,然而她又提不起勇气,作此要求。虽是父女,像这般丢脸之事,实在难以启齿。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设法暗中将归元化毒散及玉瓶取回;方好向老爸有个交代。
正当百花宫主一筹莫展之际,恰巧三星教银坛坛主,桧子手顾宝名来访。
她一听此人来访,使计上心来。她虽从未见过这姓顾的。,可是她知道,凡在三星教任坛主之人;武功必然高绝。
桧子手顾宝名,也久闻百花宫主艳名,每欲染指,苦无机缘。这次因事毕返回总坛,路过伏牛山,顺便来拜访一下,看看这位百花宫主,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他性好渔色,岂有过谣门而不思大干之理?
百花宫主初见这桧子手顾宝名,果然看出他的武功造诣很深,同时又见他目带淫邪,必是好色之徒。
她生平见过玩过的人太多了,对于此点,决不会看走眼。
因此,便决定利用他,来解决目前的困难。
是以,当日夜里,特地设宴艳舞款待于他,并口口声声称他坛主长坛主短的。
人,总是喜欢人奉承的!桧子手顾宝名,又何能例外,今见这位美貌多情的宫主,如此盛情款待,真是受宠若惊。
他为了报答美人恩泽,未等席终,便自告奋勇,替百花宫主追回被盗走之宝物。
如此一来,正好陷入百花宫主预布的圈套之中!龙飞从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之谈话中,得知凌傀道人和秘药归元化毒散的下落,颇感满意,认为此行不虚。便跃出楼檐,打算离开。
谁知身形移动之时,微带声响,己被里面的人发觉,只听到百花宫主一声娇叱道:“外面是谁?”
龙飞知形迹已经暴露,那敢答话,“刷”地一声,便纵上了摘星楼楼顶。
百花宫主的喝声,与龙飞的身影,同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一时人影闪幌,纷纷向龙飞扑来。
首先扑上来的,便是百花宫主和顾宝名。龙飞并不畏惧这对狗男女,因为他曾想到,为了南下夺取秘药,目前尚不便与他们交战拼斗,更不便露面。
当他二人,刚跃上楼顶之时,龙飞猛然转身,以背相向,使二人看不见自己的面貌。同时两手向后反拍,各打出一股柔力,沉声喝道:“狗男女,接老夫一掌!”
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二人,闻言微惊,身形稍停,打算以掌力还击。但见人影一幌,并未听到掌风,以为敌人故意使诈。
两人不由愤怒之至,同声喝道:“老贼那里走!”
语出声动,正欲向前追去,那知就在这时,两人突觉一股无声无形极强的力量,向胸前撞到。
事出意外,欲发掌抵抗,已是无效。若提气阻挡,内部必受震伤。一念权衡轻重,再也顾不得面子,遂随看一撞之力,两人同时翻下楼顶。
忽听得三四十丈以外,哈哈哈一声大笑,老气横秋地说道:“不必远送,老夫去了!”
最后一个字音,又远去了数十丈!百花宫主与顾宝名刚跃至二楼,又听对方出言讽刺,差点没将双肺气炸了。于是一声不晌,循声便追。
其余众人,一见宫主向前追去。那敢怠慢,一时莲足纷起。香袂翻飞,随着宫主之后,穿房越脊,踏枝渡叶而去。
龙飞为了要掩饰本来之面目,故装老人腔调说话,并自称“老夫”。然后使出“绿蝙功”,向后面逸走。
他一面飞进,一面打着哈哈,使得追赶他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那怕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二人武功高绝,也只能循声看到一丝淡淡的黑影。
龙飞之所以如此,是想将敌人远引,然后返回歇身之处,倒身一卧,这件事便算与他无关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此单纯。当他越过一座黑暗的小石屋之时,忽闻其中有女人呻吟之声,这种声音不用细听,就知是从极端痛苦中,压榨出来的。
此声入耳,他心中为之一,暗忖道:“难道百花宫还掳掠良家妇女,以供淫行吗?”
他骤然停下身形,向四周略一打量,却未见有人把守。
他以极快之作,围着石屋查看一遍,看出这石屋建造得坚固之至。不但四周的墙壁为大石砌成,屋顶也用极厚的石板封盖。
两侧的墙壁上,离地约一丈之处,各鉴有一个盘大的圆窗,窗孔嵌有三根横直交叉的铁枝,粗如酒杯。
石屋的正面,有一扇厚木门,紧紧地关着,并锁上一把九寸来长的大锁。
龙飞毫不迟疑,双手握着这把大铁锁,用力一拧,只听得“当”地一声脆响,便断成两截。
由龙飞听到呻吟之声,到扭断铁锁,不过刹那闲事。百花宫主一行数人,己如飞一般。衔尾追到。
龙飞那敢怠慢!赶紧将门推开一缝,挤身而入,随又将门关闭。
他刚进入石屋,所追赶之人,均越过此地,向后而去。他心中不由暗笑,笑这批人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进屋之后,一股潮湿发霉之味道,直向他的鼻中冲,使他恶心己极,差一点就把吃下去的晚餐,呕吐出来。
室中没有灯火,黑暗异常,好在龙飞内功精纯,暗中视物,毫不费力。
他循发出呻吟之处塑去,只见一黄色人影,蜷卧于乱草之中。长发委散,体态纤瘦,果然是个女的。
他走过去仔细向这女人打量,看样子好像是百花宫之人。因为她穿着一袭黄色宫装,若是外面的女子,决不可能如此打扮。
她身上衣服,已有多处被撕裂,并染有不少血迹,斑斑点点,变成了紫黑色。
由此情形看来,这女人不但曼伤很重,而且还枕误了不少日子。她竟然未死,也算是奇迹!
龙飞来到石室,本为救人,今见这女子乃百花宫之人,顿时意念全消。他知道百花宫的女人,全都是淫娃荡妇之流,不值一救。
所以,他又出得石屋,仍将门关好,并将断锁挂上,使人看不出这石屋中出了毛病。
他展开身形,仍如急箭离弦,迅疾无此,这时他不再隐藏形迹,直往宫外飞去。
他知道百花宫主领着宫内高手,己向后迫去,尚未回头:宫中现有守卫之人,即使发现他,也绝对追赶不上。
他这样毫无顾忌的飞奔,果然惊动了宫中各处把守之人。一时黄光乱闪,牛角齐鸣,且有人跟踪猛追。
龙飞那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身形闪移之间,出了百花宫,向东方群山之间奔去。 “这时,他慌不择路,只认推方向,加速逃窜。一起一落,就是五七丈的距离。
约莫奔走了一个多时辰,己越过了好几重山岭,估计路程,将近百里。前面地势,亦渐趋平坦;天。色已是黎明,从蒙蒙曙光中,可看到两三处茅舍人家。
龙飞寻了一家农舍而去,忙了整夜,再好的体力也会累的,更何况如此疾奔,那两条腿已是酸麻不堪了。
在农家中,他讨得了一些食物,并且还在里面休息了半天,龙飞才告辞上路。
龙飞的马匹,留在百花宫,而今只好步行赶路,他要赶至杭州,先找到那恩狮的仇家凌铁道人万玄子。
在途中他又听到有关万玄子的消息,这还是由武当弟子,口中得知的。听说万玄于本在杭州城,后经人引渡,现己至东海无忧岛上。
龙飞这时己决定,独身到无忧岛上。于是,他乃决定沿江直放江苏,一路上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己由湘而皖,而到吴淞江口。
原先到了湘省,心中何偿不想去找那张英,只因此去遥远,福娲难料,所以停也未停地直达吴淞江口。
无忧岛位于长江出口之东海中。相传岛上与世隔,才唤为无忧之名。
因为岛小又荒芜,故从来少有人到,尤其那地带,正是诲流气流交涯之处,夏秋之际,更是狂飞聚生,风云常变。
对于缺乏知识之人来说,还以为那边必然有神,居住其上,故只要人一侵近,那神怪就会迁怒,代代相传,均视彼处为畏途,渔船出海,辄必远远绕道而过。
其实,他们那知,那是自然现象的海上台风呢?龙飞来到码头,走向一家船行,向其租借船只。
船家一听龙飞租船,是要去无忧岛时,个个惊讶不己,无人敢跟着他去。
龙飞问了好几家船行,均告以借船可以,但是无人愿意为其掌舵,因为凡人只要一近那岛,岛上天际,必现出“有入无出”四字惊语,若再不知退走,必定难逃一死。
龙飞暗忖:“这些凡夫俗子,迷信无智,真是可笑!”
但他不会掌舵,只租到船又有何用呢?所以,他也只好耐心再找。
终于,在他重聘之下,租得了一艘中型渔船,这渔船主人,是个健壮而粗犷的青年。
原来这人是个穷渔夫,年届而立,正在为聘金婚娶而苦,因为渔人嫁女,照例男方要付厚重聘金的。
他被此陋俗,逼得无法成婚,叫他到那去筹这笔可观的数目呀!而今,他见龙飞愿出重金,只要冒一次险,能够平安达成任务,他就能实现成家的愿望,否则,大不了一身葬海,反正自己无牵无挂,何不挺而走险,向命运搏一搏。
像龙飞这富丽俊秀的公子爷,犹且不怕,自己何吝惜这卑贱的一命,所以,他才给龙飞一个便利,否则,恐怕再也无法租到船了!龙飞见租到了船,乃令渔夫,采购一些必需用品,决定明早起航。
他一出手,就是白花花二锭十两大银,这种过惯寒酸生活的人,那曾见过如此奢侈大方之人,那有不兴高彩烈地,回头购东西呢!次晨,天刚破晓,船己启碇出海。
龙飞虽是初此出海,但船他却坐过好几次,何况他一身超人之功力,自然能够应船上之生活。
此际,风和日暖,船行海面,显得平稳极了。
但见浩瀚烟波,一望无际,辽阔茫茫的汪洋大海,触眼所及,浑蓝一片,除了那水天接连的圆弧,以及偶尔可望的突出岛屿之外,其他毫无所见。
龙飞处身此境,这才觉得大自然之宏伟,书上所云“人如沧海一粟”,的确不错,这艘渔舟,就觉得渺小极了,遑论是人。
船行一日夜,无忧岛已然在望,敢情无忧岛,距离内陆并没多远。
龙飞越接近目的地,心中越欢喜,心中总是盘旋着如何对付万玄子,如何取得玉瓶。 那渔夫却是相反,越近目标,心中越是悸怕,手脚发软,暗自祈祷不己!这日约莫午时光景,己来到无忧岛的一处沙滩。
龙飞令渔夫暂停,他先上去看看。
他垫足扭腰,人就在船上,耸身一跃,身形如电,急似脱矢,竟从小船掠到三十丈外的岸上。
那渔人见状,不由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一阵极强烈的心跳,暗忖:“阿娘喂!这位公子爷,鸡道会是岛上的神吗?”
龙飞身形方才落地,陡地,跟前一块屹立大石之上,清楚地刻着四个大字“擅闯者死!”。左侧下方还刻着“无忧岛”三小字。
他见状,不由惊咦了一声,暗付:“想不到那些渔人,果然料中,此处果然是禁地。”
他知道,这里定有人居住,如此一来,又解决了他心中一件顾虑。
于是,他又跃回船上,拿出一两黄金,将渔人打发回去。
那渔人见他,原先要他在此等候,他还要乘船回去,而此刻,却又叫自己先回,越发认为,此人必是神仙无疑,慌忙叩头连拜。
当他拜罢抬头,又使他大吃一惊,原来那位神仙,不知何时化身隐去。
渔夫看着平生罕见的一两黄金,一时欢喜万分,认为定是财神爷,怜其贫穷,故意劳他一顿,然后送他这笔钱,不由更加欢喜,掉转船首,扬帆而去。
龙飞趁渔夫叩头间,轻身提了一袋子粮及火种,宽袖一展,又如飞鸟腾空般,跃入岛上而去。
他仔细打量这无忧岛,但见此岛并不大,岛上虽然不见人烟,但却是一片翠绿,草木綮茂,不如想像中的荒芜。
他目光再度接触着,那镂刻着四个大字的石头时才发现,这四字苍劲,龙飞风舞,竟是人以内家“金刚指”所刻划的。
他暗忖:“想必此岛之中,住着奇人异士,为了怕人优其清静,才以此警人的。”
他艺高人胆大,虽然知道闯入人家禁地,难免贻人罪责,但为了寻人探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小心应付,避免被人发现,凭自己之身手,在这山中,必定容易隐藏行踪的,否则,若被发现,自己也不怕。
心念及此,乃大步向岛上进入,他选了条密径而行,一路披荆斩棘,向岛的深处进入。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丝毫未发现人之踪影,所听到的只是深山中,一些鸟鸣兽吼的声音而已。
龙飞想到,如果自己逃到此岛之后,必定会择一水源近处打尖,因为水是人所不能缺少的东西。
如果有水,依此岛之地势来看,必定有飞泉瀑布之类的地方,所以他决定先找那群山密集之处,乃向岛上山丘而进。
他脚程本就快,没多久,己近山脚。
奇怪的是,这山麓竟然突兀无毛,鸡草不生,干净净地一片荒土,而且看来面积不小,与先前那浓密的草木,大不相同。尤其这土,竟是黑的。
其实,他如果仔细一点,必可看出这块地,乃似人工所造成的。 但他此际,整个心中,全充满了万玄子的影子,一心只想赶快找到这奸诈的老贼。
因为要登此山,就必须经过此一里有余的地带,所以他只顾往前望,不假思索地向前大步迈进。
不料,他才走了几步路,陡觉足下所踏有异,未待低头,陡地脚上一阵急痛,不由大吃一惊。
待他看清之后,惊叫了一声,急忙忙地使出“浮光扬莲”,劲急地跃同原地。
这时,他赶忙脱去服裤,尽将脚上身上的那些东西扫落,这才暗叫一声“好险!”
龙飞举目一看眼前黑鸦鸦地一片,不由全身凉了半截,暗叫道:“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这一段路,竟是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只只黑色的大蚂蚁,怪不得路里黑色。
这大妈蚁浑身黑色,体大如指,形似普通妈蚁,却此起平常所见到的,至少大上千百,而且牙齿极锐,咬人极痛。
龙飞那曾见过这种怪玩意,只见密密一片,何只干百万,瞎忖:“这必是岛上之人,为阻外人侵入,而用来防守的东西,怪怪!真不知道他从那里找来的,竟如此多!”
面对着这么多会咬人的怪东西,他不禁迭迭叫苦,千里迢迢,既上此岛,绝不能空着手回去。
但是,要想入山,就必需通过这一片怪“阵地”,自己既无法飞渡而过,只好想办法。
偏偏这—片大黑蚁所布地带,毫无一丝借力着足之处,当然也别想从上头飞渡而过了,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妥善的法子,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依靠武功了。
于是,他将所脱上衣,撕成两半,决定用其内力,就在每次要换气落地时,利用长衫,扫出劲力,将怪蚁震出。
如此,身子即可利用空隙,垫足再起,如此施行,虽然耗力不少,但是渡过这片黑地的唯一方法。
心念既定,乃吸足了一口长气,运起“绿血神功”,一式“蜻蜒点水”,身形向前冲起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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