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四目一扫,突然惊道:“哎呀,怎么不见你的老相好?”
“什么老相好?”红豆有些气说。
她知道周星星指的是冷库。
周星星笑道:“哇拷,就是那条又脏又臭的裤子嘛!”
“你……”
红豆瞄他一眼,感到自己两颊发烫,但更气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是又怎么样?”红豆气道。
周星星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没怎么样,他又能怎么样?
他清清喉咙,苦笑说:“你还经常做这种事吗?”
红豆厉声问:“那一种事?”
“嗯……”周星星不晓得怎么启口:“就是那种……吊幸子,吊幸子(男朋友)你懂吗?”
红豆听了,气得跳了起来,一巴掌又过去了。
可惜,这次周星星已有了准备,椅子往后一倒,避开了红豆这一掌。
“哇拷,你出手挺快的,绝不比一流高手慢,可惜你还是没打中,因为,我又比你快那么一些些!”
不错!
在江湖上混,动作只要比别人快一些些,活命的机会就会很多。
周星星很好奇道:“一年不见,你武功好像很不赖,你是拜了谁为师?”
红豆恨恨说:“这不关你的事。”
她突然又怕他怀疑什么似的,道:“你一定认为我是拜了冷库为师是不是?”
“哇拷,我没有想过会是他。”周星星说:“不过,你要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你就该离他远一点。”
“他有什么不好?”
“他没什么不好,只是阴在骨子里罢了。”
窗外开始飘下细雨。
红豆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凄迷的雨。
周星星则眨也不眨一眼的注视着她,挺直的鼻梁,娇俏的下巴,及美得令人陶醉的眼睛。
渐渐地,他的视线移到她丰满的乳房上。
半晌,他才咧嘴笑道:“哇拷,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好奇地在猜,你的咪咪(乳房)是不是假的,有没有隆乳,后来……”
他笑得很暖昧,说:“我们有了那种复杂关系后,我才证实你丰满的咪咪,绝对是货真价实。”
红豆却瞪大了眼。
同时也被他的话,吓得一时之间。无法说话。
“大猩猩!”
她狠狠瞪着周星星,看到他的桃花眼肆无惧旦在她身上流连忘返,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红豆气得杏眼圆睁,双颊徘红。
她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大猩猩,你今早是不是没有刷牙,满口臭气薰人,下流、不要脸,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话很叫人笃烂(不高兴)!”
周星星笑容未变,道:“甲歹势(真不好意思),我的话是在黑洛(赞美)你。”
“去你妈的黑洛。”红豆气说:“你这是明摆着揩油!”
言讫,掉头离去!
“哇拷,怎么啦?我说错话了吗?”
周星星一脸大惑不解?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连这样无伤大雅的话,都会火冒三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啊!他说她的乳房大而挺,的的确确是真货。
他又没说她的奶子大得像发涨的山东大馒头。
红豆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理智而冷静的女人,但为什么一碰上周星星,她就完蛋呢?
发现自己的弱点后,她将采取最消极,却最安全的法子。
——离他远一点。
※ ※ ※
雨停了。天气仍旧阴阴的。
红豆在大街上缓缓踱步,心不在焉地浏览店里的货物。
突然,她停下脚步,感觉到被人跟踪。
只需瞄一眼,就认出跟踪她的人是周星星。
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
本来她打算故意装作没看到他,但是,他一直像只哈巴狗似的跟着。
红豆忽然回过身,盯着周星星,一双眸子比秋星还冷。
周星星也只好停下脚步,看着她笑。
红豆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哇拷!这里就那么一条马路。”周星星双肩一耸,道:“想要走另一条路也不可能。”
红豆气得想跺脚,杏眼圆睁,鼓着腮帮子说:“你否认你故意跟踪我?”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我想只要是健康正常的男人,见到你都会忍不住跟踪你;不过,我跟着你却只是想帮你一点忙而已!”
“你要是想帮我忙的话,就请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转身便走。
周星星立刻跟在她身边,红豆险些气晕了。
她驻足大吼:“你这款查甫简直是河神(苍蝇)臭虫,我一宽就想吐,难道你忘了吗?”
周星星站在原地,只有苦笑。
就在这时,红豆却惊叫一声,跟踏几步,差一点跌倒。
原来,红豆正好停在一家妓院门口,四个喝得烂醉的男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正好撞在红豆身上。
“哇,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四个醉鬼神智不清地在红豆身上又搂又抱地。
“操,放开我!”
红豆想出手打倒他们,谁知,醉鬼双拳乱抓,挣扎之中,红豆的头发散了,背后衣服也被撕破,露出白嫩光滑的屁股。
一个武功更高的人,若碰上几没有招式,胡打乱缠的醉鬼,也是有劲使不出。
“进来,小美人。”
“我想和你爽爽嘴(亲嘴)。”
“我陪你上床乐一乐……”
红豆又惊又气,也想给这些人几个耳光,只可惜这些人不像周星星那么怜香惜玉,七手八脚,已将她硬生生抬了起来。
周星星袖手旁观,好像在看一场热闹。
“大猩猩,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站在那里干什么?”
红豆大声斥责,一面拚命拉开那些在她身上游移的毛毛手。
周星星却笑道:“哇拷,我是一个人讨厌的河神(苍蝇)臭虫,你看到我会吐,我还是滚远一点卡赢(较好)。”
他嘴里虽然这么自嘲,但身形早已经动了。
他本来天生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若要他看着四条醉汉,在他面前欺负一个女人,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四条醉汉刚得手,就发现一个长得很酷的少年仔,忽然到了他们的面。
“奶奶的熊,你们这四个醉鬼烂鬼,先放下她,再爬出去,谁敢不听话,我就打歪他的鼻子!”
这些醉汉被他这么一喝,酒也醒了三分,可惜他们都不是听话的乖宝宝。
可是,等到有两个人的鼻子被打歪之后,不但酒醒了七分。
而且,还变得非常听话。
于是,四个人都乖乖的爬在地上,两个人的鼻子一路都在滴血!
这时候,红豆仿佛已开始溶化。
因为,她整个人都已被吓软了,居然求道:“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求之不得。”周星星说着,突然发现红豆头发散乱,雪白的屁股露出了大半,滑稽的模样使他忍不住想笑。
但是,他还是硬憋住了。也不敢告诉她。
这时,一辆马车突然从他们身后,正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哇拷,在大街上飙车,真夭寿!”
话声未完,周星星已抱着红豆滚到一旁。
马车过去了,他俩仍然在地上抱着,似乎谁也舍不得破坏这一刻。
红豆盯着周星星帅气的脸,觉得他怎么看都应该是好人,绝没有龙英诡诈的心思。
周星星看着她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以前有只狗,它的毛就是这样,脚仓上也是光不溜咚地没毛,哇拷,我对它可是特别宠爱。”
“我不是你的狗,你至少可以告诉我……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
“哇拷,用脚板想也宰羊。”
周星星伸手轻抚她的粉颊,白嫩又光滑,宛如缎子一般。
“没什么好烦恼,无论你穿什么,都是一样的美艳动人,就算你一丝不挂没穿衣服,你仍然使人心中醉茫茫(迷醉)!”
红豆羞红了脸,猛吸口气,粉拳紧握,呢喃着:“你实在是遍身死了了,只有一个嘴还未死。”
说完,控制自已即将软化的心,转身回房。
周星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笑容里反而多了一份柔情蜜意。
这温柔的眼神要是被红豆看见此情也许都会改变。
可惜红豆没有看见。
“砰!”
红豆重重地关上房门,叹了口大气,再看看镜中狼狈又滑稽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真糗!
难怪大家要瞪着她看,她现在这副糗模样,那些人没有当场爆笑出来,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
她摇摇头,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修长白皙的腿,焦躁地在房踱来踱去。
虽然,她已不再生气,但是仍觉得坐立难安。
她不能爱上仇人的儿子,强迫自己去恨他,杀他,替父亲报仇。
她一定要冷库替她想个法子。
瞄了一眼舒适的床铺,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小睡片刻。
昨晚她一夜照眠,今晚的情形恐怕也好不到那儿去。
但是,等她入睡后,梦里都是那对令人痴迷的眸子,在凝视着她。
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斜缠着她。
还有以前在一块种种令人难忘的欢乐情景,也一幕幕地出现梦里。
等到她一觉醒后,她非但不觉得精神饱满,反而更累了。
※ ※ ※
是晚。红豆紧跟在冷库身旁,走进了食堂。
食堂里已经有不少的食客,周星星、高春以及大老黑也都在其中。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太多,也不太少。
她雍容华贵,规规矩矩的坐下,简直就像个千金小姐。
大老黑暗叹了口气:“查某真是会变,有人说,查某的心,就像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这句话简直他妈的一点没错。”
最高竿的是,在她看到周星星和其他的人时,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白天光着屁股,扭进扭出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大老黑又不禁叹了口气,道:“俺若是她,她若是俺,俺见了她,只怕脸早已红得像猴子脚仓红的,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他摇摇头,“喷喷”声响,又说:“看来,查某的脸皮的确要比查甫较(厚)也!”
高春却不以为然地道:“你莫宰羊,若说查某的脸皮比咱们查甫较(厚),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她们的脸上多了一层粉面已。”
“哦?”
“就算脸红了,别人也很难看得出来。”
“咦,猫叫春,跟你认识这么久,就这句话俺最佩服。”
他俩的谈话声,比播音器还要大声。
食堂里的人,除非是臭聋子,相信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冷库的脸变了变,低声在红豆耳畔说:“夜长梦多,咱们最好尽管采取行动。”
※ ※ ※
今天街上有十天一次的市集,人潮汹涌,比平时热闹好几倍。
这一天,欢喜楼的赌场,也休息一天。
红豆看到陈萍萍兴奋的表情,不禁也心情愉快起来。
陈萍萍眼中闪着光芒,一路上雀跃着。
陈金则一脸溺爱地跟在后付钱。
逛了大半天,东西堆得看不见了陈金的头,他喘着气说:“女儿,别再逛啦,你老子的腿快要断了,咱们找家茶馆休息一下吧!”
这家茶馆不大,总共也只有七八张桌子,桌子已经很旧。
“这间茶馆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花掌柜泡的普洱茶可是一流的。”陈金低声解释。
茶馆的老板,就叫“花四”。
“花痴!”
“花四,一、二、三、四的四,他在家排行第四,所以叫花四。”
花四个头高高大大,鼻子是红槽鼻,镶在肥肥脸上,煞是可爱。
他看到陈金父女,随即露出热络的笑容。
他从柜台后出来,亲切地招呼她们入座,茶馆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花四拉住陈萍萍昀小手,疼爱地说:“上次看到你,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婷婷玉立,是个漂亮的小女人了,看到设有小花都做妈妈了。”
他指着墙角,墙角躺着一只天花狗,还有四五只小狗。
陈萍萍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跑向墙角。
陈金看着她的女儿,露出疼爱又责怪的口吻。
“萍萍喜欢动物,要不是我反对的话,欢喜楼现在已成个动物园了。”
红豆看到萍萍摸着抱在怀中的小狗,转向陈金好奇地问:“萍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变成矮狗。”
陈金面上露出痛苦神色,半响才说:“当年我些家四口过着田园生活,虽然恬淡,却是美满愉快。”
“四口?还有谁?”
“萍萍的妈和大哥陈震,震儿死的时候只不过十一岁。”
陈金悠悠地谈起往事,神情中带着一丝感伤和忧愁,道:“那个时候,巢湖董霸天猖獗,抢劫掠杀百姓,江湖上曾震惊一时,一天我们六个兄弟义愤填膺,商议前去消灭他们……”
此时,花四端着茶具及点心走了过来,脸色也显得哀伤,接口说:“没想到董霸天那龟孙子,竟然趁咱二哥不在,潜入他家杀了二嫂和阿震。”
红豆好奇又惊愕地看着花四。
他为什么也会知道这件事?
陈金颤声道:“他们用刀刺穿了阿震的胸膛,奸杀了萍儿的妈,又放火烧掉房子。”
红豆想到那种惨不忍睹的事,胃里就开始翻搅,一阵想吐。
“七天后我才回来,那时候,阿震和他娘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萍萍就坐在他们身旁,可怜的萍萍已饿得奄奄一息了。”
陈金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那些流帐若不下十八层地狱,老朽死不瞑目。”
花四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安慰他道:“那些龟孙子早已被咱们宰了,现在正在地府受着下油锅、走刀山的罪行呢!”
红豆打了今颤,说:“萍萍一定受了不少罪。”
陈金眨眨眼,忍住泪水,道:“从我找到她的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时她还不满三岁,我想她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了,那些残忍的事,在她脑海中成为一段空白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喝下一大口茶。
红豆惊讶道:“你们莫非是十五年前,江湖人公称有侠义之心的衡山六义?”
花四说:“惭愧………”
就在这时,一个宏亮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进来。
“嗨,陈老板没想到你也喜欢串门子打屁,我身边也有两个爱打屁的,不介意他们加入吧?”
陈金抬起头,看见周星星、大老黑、高春三人,脸上原有阴霾立即一扫而空。
“当然欢迎,没想到你们也是行家,知道来这里喝茶。”
“哇拷,你是欢迎,可是有人不欢迎哩!”
周星星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红豆。
陈金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老黑已抢着说:“谁若敢不欢迎我们三个酷哥,俺第一个跟他翻脸。”
红豆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绷紧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并不欢迎他们。
他们三个对她来说,简直是瘟神打胎。
此时,陈萍萍回到桌旁,高春殷勤地替她拉开椅子,她娇羞地朝他微微一笑。
周星星笑道:“哇拷,又有好茶,又有水查某作陪,开查某(嫖妓)也没有这么爽。”
红豆冷冷地看他一眼,却发现陈金父女和花田,正高兴的笑着。
周星星开玩笑地捏捏陈萍萍的下巴,道:“不过,你还是嫩了一点。”
陈萍萍羞得满脸通红。
周星星看了一眼红豆脚旁的包裹,讶异叫道:“哇拷,你叫陈老板这种年纪的人,陪你逛街,你有没有搞错?”
“要你管。”红豆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撑饱没事干就是拉屎吧!”
大老黑听了,表情很滑稽,暗笑道:“哎哟,好臭也,阿星这下糗大罗!”
高春也笑着说:“哇,好重的火药味,是霹雳堂的吧!”
陈金却讶异又困惑地眉头紧皱,也看看红豆,又看看周星星;再看看红豆。
只见红豆柳眉深锁地瞪着茶杯,好像发现有只臭虫在杯子里似的。
陈金感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好像有一股敌意。
可是他不懂,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陈金为了化解紧张气氛,笑了笑,说:“红姑娘买了一盒宝庆斋上等的胭脂,各位要不要瞧瞧?”
大老黑摇头道:“大男人瞧查某玩意儿干啥,俺又不是卖鸟的。”
高春却说:“红姑娘天生丽质,根本用不着擦什么胭脂。”
大老黑叫道:“你错了,查某都需要胭脂。”
“那是对丑三八,或是老母猪才需要,像红姑娘、萍萍这么美的查某,一点也用不上用场。”
“你又错了,胭脂擦在丑三八,老母猪脸上,还不如擦在猴屁股上,还有点作用。”
大老黑看了看红豆,笑道:“若是擦在红豆脸上,那就不一样,不但是美上加美,艳如桃花,娇艳欲滴,俺看了口水流不停,面红红(脸红)还可以遮遮羞!”
周星星笑了笑,对大老黑嘲讽说:“哇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艳如桃花,娇艳欲滴都出来了。”
大老黑“嘿嘿”笑道:“歹势(不好意思)啦,但愿红豆听了会喜欢。”
红豆白了他们一眼,起身骂了一句:“鸡鸭嘴,讨人厌!”
言讫,头也不回走了。
大老黑自嘲说:“哈哈,俺鸡嘴变鸭嘴,没屁可放了!”
周星星凝视着红豆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在想着许多问题。
他觉得在她那冷若冰霜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他曾经怀疑过她要杀他。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下手呢?
难道,还有某种原因?
不由引起了周星星莫大的好奇心。
然而,他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她呢?
为什么每次她出现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呢?
不错!
红豆确实美若天仙,但是他认识的女人中,漂亮的并不少呀!
大老黑看着周星星出神的模样,不禁摇摇头道:“唉,由于,阿星这下是掉进一张好大好大的网罗!”
高春问:“什么网?”
“情网!”大老黑回答。
※ ※ ※
欢喜楼大厅里,今天特别热闹,十个中有九个半是男人。
另外半个则非男非女。
这些男的围个大圈圈,各个猛盯着圈中的两座蜂蜜,露出贪婪的神色。圈中的两座蜂蜜,不是真的蜂蜜。
而是两个美艳的女人。
两个美艳的女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叹道:“唉,城里怎地这么多淫虫?”
另一个女的笑得很甜,轻松地道:“你要是忍受不了,干脆。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
哇拷!挖人家眼睛,居然还说的如此甜腻轻松!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吗?
斯时,周星星、大老黑以及高春三人,出现在欢喜楼门口。
周星星见到大厅中的情景,不由怔了怔,但当他发现那两个美女时,又不禁惊呼。
“兰姐,小冬菇!”
闻声,兰兰立刻奔向周星星,柔声唤道:“阿星,我好想你哟,你为什么不再来看我呢?”
大老黑也走到小冬菇面前,叽哩呱啦起来。
周星星道:“哇拷,我要是没忘记的话,你是不喜欢鸭的。”
兰兰嫣然一笑,说:“你真的是鸭(妓男)?”
周星星毫不考虑道:“假的。”
“这不就得了。”兰兰低声说:“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我一丝不挂泡在水里时,你眼睛发亮的模样。”
周星星的眼睛又亮了。
他看着兰兰的眼神,就好像兰兰没有穿衣服一般。
只听兰兰轻声低浯道:“我说服了夫人,骗她说你看了我的身体,也摸了我的身体,更进入了我的身体,求她让我下山来找你,夫人也认为咱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亲热地挽住他的臂膀,娇声说:“我很坏,是不是?”
她丰满的红唇,令周星星连想到她丰满的乳房,道:“哇拷,我要是你,也会编一套白贼话(谎话)。”
“真的,太好了。”兰兰兴奋说:“快带我到你房里去!”
“干什么?”
“先别问,去了你就知道。”
※ ※ ※
房里有些黑暗。
兰兰一进门,便反手关上门。
周星星还来不及点灯,兰兰突然奔向他,湿润的红唇吻住了他。
兰兰又伸手抱住他,粉颊贴在他胸瞠上。
兰兰锐利地瞥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查某?”
周星星犹豫片刻,才答道:“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
为什么红豆的倩影,偏偏在此时浮上心头?
※ ※ ※
当兰兰挽着周星星出现在食堂时,不由引起众人的嘘叹妒忌。
冷库看到兰兰,到口的鸡肉,不禁停住,瞪大了眼,皱着眉喃喃道:“是她!她怎地会在这里出现?”
红豆顺着冷库的目光望去,看到周星星身边的美女,不禁也瞪大了眼。
那个女人看起来高雅冷静。
“你认识她?”
“她叫兰兰,一直在服伺一个优雅温柔美丽又善解人意的个女人。”说到这里,冷库的眼神突然变得迷惘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
红豆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神情,由好奇地问:“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又是啥郎(谁)?”
冷库幽幽地说:“周星星的亲娘。”
闻言,红豆愕了一下。
这可是一件有趣又复杂的消息。
红豆看着冷库,突然道:“你曾经喜欢上那个小女人?”
冷库没有否认,说:“当年喜欢她的男人,不止我一个。”
“哦?”
红豆越听越感兴趣,正想继续探问,忽见周星星和兰兰,正朝她的方向走来,顿时感到坐立难安。
而冷库却在揣测,说:“她突然来这里,莫非有什么目的?”
他的眼神又迷惘了,喃喃道:“她不晓得来了没有?”
此时,周星星在红豆身旁停下脚步,目光大胆的盯着红豆看。
红豆觉得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你脸红了。”周星星低下身,轻声细语:“你羞红了脸更漂亮。”
红豆气得牙痒痒的。
一旁的兰兰,目光却冷静打量着红豆,她听出周星星的轻声细语中,流露出另一种感情,一股莫名的妒意不禁涌上心头。
红豆颊上的红晕,白粉红转为嫣红,看着周星星和兰兰走开。
蓦地,一股无端的怒气窜上心头,突然喝道:“周星星,今晚子时,我在城西那棵百年老树下等你,你敢不敢来?”
“敢!”
有她这么样的女孩子约你,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去。
兰兰却道:“我也去!”
红豆说:“就你一人来,不许有别人。”
“好!”周星星点头道。
※ ※ ※
繁星满天。风中不时传来蝉鸣鸟语。
城西的那棵百年老树,就孤立在黑夜中,像是城中的守护神。
风中无人,树下有人。夜却很静。
很凄迷。人不是两个人,而是一大堆人。
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事。
红豆在大庭广众下,约周星星,不管是谈情说爱,或是挑战,一定都会吸引很多人。
谁叫人是无聊又好奇的动物?
红豆似乎也不在乎,此时她手上空空,伫立在老树下。
他慢吞吞地挤开人群,走向那棵百年老树下。
大老黑跟在他身旁,提醒道:“阿星,你命只有一条可得小心,这条温驯的猫,现在看来简直是条母老虎。”
周星星笑了笑,说:“安啦,算命的说我可以活一百二岁,死不了的。”
高春却叹道:“唉,歹人长岁寿(长命),真是无天理。”
周星星笑着说:“哇拷,你命好像也不短那!”
大老黑道:“哈哈。别争,俺们是三个臭虫,祸害延年。”
三人说说笑笑走进入圈中,只见红豆铁青着脸站在那里。若有人敢躯一眼,她就用那双大眼睛狠狠的瞪过去。
周星星笑着道:“红豆,你约我来也要挑个没人的地方,这么多人盯着,怎么谈情……”
“哼,谁要跟你谈情?”
“哇拷,男人跟查某斗阵(在一起),不是谈情,难道还有别的事?”
“要你的命!”
喝声中,红豆突然伸手一拉腰上束着的紫衣带,只听“呛”的一声。
她手里已多了柄精光四射的长剑。
这柄剑薄而细,是以上好缅铁打成的软剑,平时藏在腰带里,用时迎风一抖,就伸得笔直。
这种剑刚中带柔,柔中带软,剑法上若没有很深造诣,要想使这种剑并不容易。
群众中有几个人,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像是想不到这美若天仙的姑娘,竟也能使这种软剑。
周星星道:“哇拷,你难道真想要我的?”
“哼!”
“咱们也可以说是老朋友,你为什么要杀一个老朋友?”
红豆瞪着眼不吭声,周星星又叹道:“咱们不但是老朋友,关系也非常,你舍得下手吗?”
“该杀的人我就杀。”红豆吼着:“为什么我要舍不得,为什么我要舍不得?”
她心里似乎很矛盾,好像用大声吼来掩饰着什么一样。
“哇拷,你若杀不了我呢?”
红豆咬着牙说:“我若杀不了你,就把脑袋送给你!”
周星星道:“我也不想要你的头壳,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用查某的头壳来当夜壶;所以,你若杀不了我,咱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就一笔勾消。”
他深情地看着红豆,柔声说:“因为,我喜欢你做个快乐的小猫。”
红豆眼睛红了,幸好这是黑夜看不清楚。
她忍住要流下的泪水,喝道:“好……”
一个字出口,剑光已匹练般刺向周星星咽喉。
她剑法不但又快又狠,和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
红豆一出招就是要人命。
周星星身形一闪,就躲开了。
红豆瞪着眼,一剑比一剑快,转眼间已刺出了十七、八剑。
剑法刚猛有劲。剑风破空之声不绝。
“吓赫……”只可惜她遇着的是周星星。
若是换了别人,身上只怕已被刺穿了十七、八个血窜窿。
别看周星星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一和人交上手,完全就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他身形游走,红豆的剑快,他躲得更快。
红豆第十九剑刺出,突又硬生生收了回来,瞪着眼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周星星笑了笑,说:“哇拷,是你想杀我,我并没有想杀你!”
红豆跺了跺脚,道:“好,我看你还不还手,看你还不还手?”
她一剑刺出,剑法突变。
只见剑光绵密,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不但招式奇幻,而且毫无破绽。
就算不识货的人,也看得出这种剑法非比寻常。
“哇拷!”周星星为之耸煞动容。“赫!”的一声。
他衣襟已被剑划破,冰冷的剑锋贴着他皮肉划过,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以周星星的武功,本来是不会躲不开这一招的,只是被红豆的剑法吓一跳之下,心神大分。
红豆使出了一招“金中狂飙”,神充气足,竟似已得到了“金牛阵式”的不传之秘!
冷库也曾经使过金牛阵式中的招式,但好像都是皮毛而已。
红豆一招得手,第二招已跟着刺出!
只见她出手似刚似柔,赫然又是一招“金牛阵式”中的“金牛醉酒”!
突然人影一闪,她的手腕已被人扣住!
这人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红豆一见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扣住她腕脉的人,居然是周星星。
周星星出手并不重,但不知怎的,红豆被他一只手扣住全身的力气,就连半分也使不出来。
红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之道:“大猩猩,你想干什么?”
周星星笑着说:“哇拷,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干什么?不过……”
他笑得很邪,道:“若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的时候,能做的事,却很多……”
说着,他抱起了她,身形一拔,纵上了老树,再一掠,又掠上屋瓦上,然后踏着星月离去!
去那里没有人知道?
大老黑大叫:“阿星耶,你要去那里?”
高春道:“废话,手上抱着个查某,你说他能去那里?”
大老黑嘀咕说:“泡妞就泡妞,干嘛还要耍花式,真搞不懂现在的少年仔。”
看热闹的人群渐散了。
站在黑暗一角的冷库,脸上竟然露出又冷又阴的笑。
另一角落的兰兰,却气得猛跺脚。
※ ※ ※
夜风在徐徐的吹。
红豆身上的香气,彷佛桂花,清雅而迷人。
周星星被这香气迷得忘了放下红豆。
“大猩猩,你手不觉得酸吗?”
其实,红豆被抱在怀里,闻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气息,就算周星星没扣住她的腕脉,她会感觉全身无力。
周星星笑了笑,才把她放下。
“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红豆嘴里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已“卜通卜通”跳个不停。
她心里在想,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带到黑漆漆的地方,除了做那种事,还能做什么?
红豆想到这里,脸上又红了。
谁知,周星星却笑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红豆睁大了眼,说:“只为了问我一件事,就把带到这里来?”
“嗯!”周星星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周星星早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故意这样问。
红豆脸红耳热,说:“我……”
她觉得有被玩弄的感觉,不由气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周星星两肩一耸,淡淡说:“哇拷,既然如此,我不问也无所谓,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问了。
半晌,红豆反而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道:“只不过怎样?”
周星星笑了笑,说:“我要问的是什么,你说不定也想知道的。”
“你要问什?”
这句话红豆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周星星差点笑破肚皮,暗暗笑道:“哇拷,这招‘吊胃口’的绝招,真他妈的管用。”
只听周星星沉声道:“我只想问你,你刚才使出的这‘金牛阵式’是从那里学来的呢?”
红豆发觉自己又上当了。
她又气又恨,大声说:“什么金牛阵式?我那里使出过金牛阵式来?你看错了,你眼睛透窗啦!”
“哇拷,你在撒赖!”周星星笑道。
红豆声音更大,瞪着眼骂说:“你神经病,我为什么要跟个神经病在这里穷耗……”
说着,身形一纵,飞奔离去。
但周星星形身一闪,却已挡在她的前面,而红豆不知是冲力太猛,还是有意,居然倒进周星星怀里。
“哇拷,你怎么了?”
红豆语气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娇柔地说:“我今天晚不想回家了!”
然后,整个人就投进周星星怀里。
哇拷!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周星星可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心在跳,跳得比平常快了三四倍。
红豆叹道:“今天晚上我太衰尾,衰的快掉裤,所以我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你想找什么地方?”周星星温柔问。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叫‘河上月光’?”
“莫宰羊?”周星星说:“哇拷,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是个很美,很有情调的地方。”
“哇拷,那地方很秘密?”
红豆眼波流动,瞟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今天晚上你要不要陪你那个女人睡觉?”
周星星一楞,即道:“不必!”
“你想不想我带你到那里去看看?”
“想!”
“可是我答应过那里的主人,绝不带陌生人进去的,你若真的想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能跟一个漂亮的女人,到一个浪漫又有情调的地方过夜,就算一百个条件也会答应。
“什么条件?”
“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而且答应我绝不偷看!”
“哇拷,这样不是挺神秘又刺激。”
“你怕了?”
“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怕吗?”
周星星从来就是个很好奇的人,更喜欢冒险,又刺激的事。
他盯着红豆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笑道:“哇拷,你最好用厚一点的布,把我眼睛蒙住,因为我有透视眼。”
红豆笑了,笑得很奇怪!
“我会的。”周星星突然又问:“河上月光远不远?”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红豆说:“走路要大半天。”
“哇拷,那等咱们走到时,早已天亮丁。”
“我们可以坐马车呀!”
“哇拷,这里是荒山野外那来马车严哇拷!”
他话才刚刚说完,就听到了马车声缓缓驶来,在他们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太巧了吧?
周星星可没想这么多,现在他心里只想着一探那河上月光。
河上月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光听名字就知道,那一定是个非常美丽,非常浪漫的地方。
两人毫不犹豫上了马车。
马车好像经过了一个夜市,然后又经过了一道流水,他听见了人声和流水声。
这时马车已停下,红豆拉着他的手,柔声道:“你慢慢的走,跟着我走,我保证这地方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红豆的手又细又嫩又软,周星星握在手里,心都快跳出来了。
红豆拉着他往下走,风中有虫叫声,还有水声,显然是在旷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