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蓝芯一把抱住了两腿,道:“白芯姐,这不关韩公子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要罚,就罚我吧!”
紫芯道:“白芯,你且坐下,有什么事,等蓝芯说清楚再说嘛:”
白芯压了压气,勉强坐下了。
紫芯道:“蓝芯,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与那韩长聿,果真……”
蓝芯点了点头。
紫芯道:“你喜欢他?”
蓝芯又点了点头。
紫芯叹了口气,道:“粉芯不知道吧?”
蓝芯低低地“嗯”了一声,她猛地抬起头,焦急地道:“小姐,这些个闲话以后再问吧,一定都告诉你,眼下粉芯换了我的衣服,和韩公子下山了!”
紫芯道:“粉芯这个丫头,她一定看出什么蛛丝蚂迹,想试探一下韩长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你们瞒得了一时,还瞒得了一世么?有这么个机会,大家都明白也好。”
蓝芯道:“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粉芯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若是知道韩公子和我那样,要不一剑杀了他才怪。”
紫芯道:“以她的武功,要杀韩公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蓝芯道:“明打明斗她自然不是韩公子的对手,可若偷着下手,韩公子就防不胜防了!就冲她偷着点我穴道,剥我衣服一样,我猜她什么都可能干了来。”
白芯道:“好么,她要是真能杀了他,也算为咱们伏牛门除了一害。”
紫芯道:“白芯,你怎么这么说?男人大约都是这样的啦,我那个雷公子,不是也见一个爱一个么?不过这韩公子上山时间不长,又与粉芯朝夕相对,却背着她做出这等事来,就有点太过分。好了,蓝芯,你且起来吧,这件事,我会叫绿芯去料理的。”
白芯道:“小姐,我去吧。”
紫芯笑道:“别人去得,你可去不得。你要去了,那韩长聿就不死也该死了。再说,韩公子的武功不弱,小看他不得。”
白芯道:“咦,绿芯的武功会比我好么?”
紫芯道:“你忘了韩公子的项圈了么?那个项圈是绿芯的,她自然有办法治服他。”
阴帮的项圈各有各的咒语和密诀,这些密诀只有帮主阴香姬全知道,其他各院的头目,自然也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密诀,除此之外,就只有制圈人自己知道了。
紫芯虽然代阴灵灵行着小姐的权力,对这些个密诀却不知了。白芯出去叫绿芯,紫芯对蓝芯道:“蓝芯,你也起来罢,这个事你做得委实也是太草率了些。我知道感情这个事是无法说清是非原因的,可那韩长聿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又那么大的年纪,他若是没有粉芯呢?也还罢了,可他有了粉芯,你再委身于他,可图的是什么呢?”
蓝芯道:“我图什么?我什么也不图哇,我只是看他那个人好了,见了他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紫芯叹了一口气道:“唉,女人哪,一旦被一个情字迷住,就什么也顾不得,什么也看不清了。罢了,我也不用说你,我自己何尝不是如何?不瞒你说,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也是从梁山上出来的,我自然知道一个鲜活的男人对我们有多大的诱惑,我原想多找几个像样的人来,让姐妹们日后都有个依靠,谁知你们就这么快?”
蓝芯道:“小姐,你也不要自责了,就是再有别人,我也还是要跟韩公子的。”
紫芯道:“罢了,你现在的心态,我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只是以后你得多加小心,别让这个韩长聿再害了别人。”
蓝芯道:“不会吧?他跟我说,在这个世上,我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他决不会再跟别的女人了。”
紫芯苦笑道:“男人的这等话你也信,可见你还真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你下去。”
蓝芯站起来,心神不安地走了。 白芯将绿芯领了下来,绿芯听说了这事?睁大了跟睛,道:“唉,蓝芯也真是,怎么就叫他骗了,饥不择食么?”
紫芯道:“绿芯,你下山去,如果粉芯果真与韩长聿打起来,你就将她给我撵回来,你与韩长聿留下和血姬谈判,这等事,回山来咱们慢慢解决,不要因此误了大事。”
绿芯道:“要是我劝不住呢?”
紫芯道:“你怎么会劝不住?那项圈是你的,粉芯又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劝不住,就是不肯尽力了。”
绿芯道:“她们要是杀得难分难解,我可帮谁呢?”
紫芯道:“我让你治住他们,谁也不要帮。你当我不知你的心思么?我要是让你帮粉芯,韩长聿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绿芯道:“小姐,你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们原来确实是小看了你。”
白芯也要和绿芯一起下山,紫芯拒绝了,白芯还要争,紫芯指指后面,示意她还要保护阴灵灵,白芯不作声了。后面传来了轻轻的击掌声,紫芯听得是阴灵灵叫她,起身往后院去了。
阴灵灵歪坐在床上,看了看紫芯,指指床边的椅子,示意地她坐下,紫芯坐下了道:“小姐,你叫我有事?”
阴灵灵道:“紫芯,我原本决心不管外面的事,都由你处置,可这件事,我总是不大放心,所以想和你说说,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紫芯惶恐地道:“小姐,你这是什么话,紫芯怎会忘了自己的本份?”
阴灵灵道:“你不怪我就好,我觉得,韩长聿这个人危险。”
紫芯道:“何以见得?”
阴灵灵道:“紫芯,你我都在梁山上长大,现在想来,梁山上那种对付男人的办法,不要说你看不上,我心里也是不赞同的。但你要知道,我娘她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受过男人的骗。上过他们的当,所以才会对他们深恶痛绝。男人哪,像雷公子那样的,已经算作是好的了,他还有几分咱女子的痴心呢?这个韩长聿我虽然不了解,但在我看来,他不是个良善之人,我们伏牛山上,可看得过去的男人又只有他一个,我怕你误了这山上的一帮姐妹,所以,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加点小心。”
“女人的心我是知道的,只要没有被男人伤透,她就总是向着那个男人,有的甚至在伤透了以后也是向着那个男人,就像我一样,明知道自己傻,可还是要办傻事,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女人么!如果这只是男女两个人之间的事也就罢了,可那个韩长聿不像个良善之辈,不知你看破没有,他的欲望和野心都很大,女人他要,权力他也要,粉芯她们是我从小带大的,对我一直耿耿忠心,我相信一般的人不会使她们背叛我,但要是一个她们倾心相许的男人,那我可就没有把握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出去,自己想一想吧。”
紫芯汗如雨下,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阴灵灵的话让她悚然一惊。
她也觉出自己对这个韩长聿有些过于相信了。
当时,只为他在关键时帮了她们一把,她对他的戒备大减,好感顿升,把他带上山采,现在想想,这里面也委实是有一些可疑之处。
街头相遇也许偶然,但追到酒楼,就有些出乎常情了。
尤其是在酒楼他遭到这一帮人耍弄之后,追到林中,不仅没有动怒行动,在受了粉芯一辱之后仍然不怒不愤,照样在暗中保护她们,在辛集大展身手救她们,如果再说他没有目的,似乎也无法解释了。
紫芯原本也有点起疑,可她见粉芯与他很快便成了一对鸳鸯,以为他是为情所动,又忽略了他。
男女之间为了一个情字,也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比这轰轰烈烈的故事也多的是,他也不算得太过份。
这样一想,许多该注意的事又都被疏略了过去,现在细想一下,又都显眼地冒了出来。
如果韩长聿此来是为了追求粉芯,他与粉芯朝夕相处,就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勾引蓝芯。
从蓝芯这件事上看,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韩长聿对粉芯的情意是假的,既然情意是假的。那他上山来就是一定是另有目的了。
这目的是什么呢?无外乎是三种可能。
一、这韩长聿是她们的仇家派来卧底的人。可在他来的时候,伏牛门刚刚兴起,在江湖上基本没什么仇人,更没有值得使出派来卧底之么大的举动的人。如果说有,那只有一个,就是阴帮,可阴帮对付男人的办法紫芯是知道的,她们绝不会对一个男人委以如此重任和信任,让他一个人只身出来干这件大事,况且以韩长聿的武功而论,就是和她们山上这一帮人打,也是五分取胜的把握,他若是受人指使,那能够使他的的人一定能降服住他,武功也必然高强,何用费这种机谋呢?
二、这韩长聿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于街头见这一帮女子秀色可餐,动了淫念,想享齐人之福。 从种种迹像来看,这一种可能很大。如果是那样,他反倒好对付了,只要当众揭穿了他,除了粉芯和蓝芯,别人就不会再上当了。而且紫芯早就看出,绿芯和翠芯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就是不提醒他们预防,他想要征服这两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就怕他是小姐阴灵灵说的那第三种人,即他是一个野心很大,想吞并伏牛山,做这一帮女人的主子的人。
细想一下,阴灵灵的担心很有道理。
紫芯出了一身冷汗。
她本来想再过些时日将手下最强大的黑旗给韩长聿率领,专门对付山外的事物。如果那样做,韩长聿羽翼丰满,伏牛门可就更加凶险了。
她喝了两口茶,清洌的茶水一润,她心中又清醒了一些。
韩长聿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方才想的这些,其实只不过都是推测而已,从与韩长聿相识一直到如今,除了蓝芯这一件事以外,他在山上所做的一切事都无可指责,是不是自己和小姐太多疑呢?蓝芯的事自然证明了韩长聿不是一个老实的人,可男人就是那样的人,同时爱上两个、三个女人,也不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雷泽撤不也同时爱上了好几个女人么?如果他算是一个好人,他做的一切可以原谅,那么韩长聿做下的事也不算太过份吧?她决心等他回来后,认真地考验一下他。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不论他是什么人,他来伏牛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
可她没想到,就这一夜之间,却害了粉芯,蓝芯,也害了这个刚刚在江湖上露出头角的伏牛门。
韩长聿与粉芯一起下山,在心里也是把他认作蓝芯的。
粉芯与蓝芯自幼在一起长大,二人的身材又极其相似,又戴着一样的面具,韩长聿以往,也只是从她们的服色上才能分辩出来。
这也不是他色令智昏,就是白芯她们,也常有搞错的时候。
这二人又顽皮,平日里说话我学着你的腔调,你学着我的腔调,时常让人真假难辨。
他等在粉芯的房里,见了粉芯,只把认做了蓝芯,迎上去道:“蓝芯,小姐怎么说?”
粉芯学着蓝芯的语声道:“我就知道么!小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决定了的事,寻常人能改得了么!”
她这么一说,韩长聿越发相信,向外看了看道:“咦,她怎么没回来?”
粉芯道:“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的,别理她,咱们走吧,别误了小姐的事。”
韩长聿见屋里没有,拉住了她的手道:“蓝芯,能和你一起出去走一走,真是太好了。你没有想到还会这样一个机会。”
粉芯见他如此举动,心里更加生气,可她为了探明他们二人倒底到了什么地步,仍装作蓝芯,一甩手道:“公子,你放尊重些,这是什么地方,叫那些丫头看见,可又不多了些是非么?”
韩长聿回手道:“你看我,一时高兴,竟忘了这里是粉芯的地方,好,咱们下山去吧。”
二人走到门口,韩长聿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蓝芯,咱们是不是去向小姐辞行呢,她或许有什么吩咐。”
粉芯生怕露了馅,道:“哎呀,小姐那院里也是你随便进得的么?该说的话小姐都吩咐给我了,你就跟着我下山就是了。”
韩长聿听她如此说,信以为真,不再说什么,跟她下山去了。
二人路过韩长聿的小院时,韩长聿去院里取了些银两来,带在身上,和粉芯说说笑笑地下了山。
从山上到山下有半天的路程。韩长聿心里高兴,一路上迭迭不休,粉芯只是默默地听着,哼哈地答那么一句半句,生怕言多必失,被他看出破绽。 其实这只是她自己小心而已,韩长聿在心里根本没有怀疑她,怎么看出破绽?他见粉芯不大吭声,扭过头道:“蓝芯,你今天怎么不大高兴。闷闷不乐呢?”
粉芯道:“你叫我说什么嘛,你说我听着就是了。”
你当我是那个粉芯么?一天到晚迭迭不休地,你愿意听她罗嗦,回去找她好了。”
她这一使小性子,更像蓝芯的模样了,韩长聿陪笑道:“你看你,我不过就是说这么一句话,你倒有那么多的话等着我。我知道,你在心里是吃着粉芯的醋是吧。其实,这也怨不得我么,当初可不是你把她推到我身边来了?你喜欢我,为什么当时还要成全她呢?”
粉芯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韩长聿道:“好哇,既然你们是姐妹,你何必吃她的醋呢?若是粉芯也罢,她就是那么一个人,恨不得把我拴在她的腰上才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粉芯见他贬斥自己,心里更加生气,抢白他道:“我怎么了?我烦哪!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姐妹两个共事一个男人么?你有什么稀奇?我们又怎么那么低贱,难不成嫁不出去么?”
她这一番话本是骂蓝芯的,可韩长聿哪里听得出来?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姐妹两个共事一个男人有什么稀奇,现在妻妾成群的不是也触目皆是么?当初咱们在一起时,你说过不在乎我跟粉芯的事,今天怎么屡屡提及这事呢?”
粉芯道:“我说过么?我可忘了。”
韩长聿道:“忘了?不是吧?我看你是有意想不起来了。”
粉芯道:“好,就算我说过那话,又怎么样?你和粉芯就没有海誓山盟过么?现在还不是背叛了她了?”
韩长聿道:“你这话可言重了吧?我怎么背叛她了,在哪一件事上,我对她不是挺好的?” 粉芯道:“就这件事上你就对不起她,还要哪件事?”
韩长聿一愣,瞅着她道:“蓝芯,你今天怎么与往日不一样?”
粉芯也觉出自己有点急躁了,遮掩道:“不是我与往一是不一样,人家是信不着我么!你说,我和粉芯,你倒底是喜欢哪一个呢?”
韩长聿道:“我已经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真心喜欢的是你呀,你怎么就不信呢?”
粉芯道:“是么,你在我这里说也是喜欢我,在粉芯那里自然也是这么说了,你叫我信什么?”
韩长聿道:”粉芯算什么?她人长得是不错,可一天疯疯颠颠的,脾气又不好,我怎么会真心喜欢她呢?”
粉芯听他如此说,恨不得马上抽出剑来,一剑宰了他,可她要将事情弄清楚,只好强压下气,心头一有气,语声也学不像了,只好拼命向前赶去。
韩长聿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反正天色还早,咱们慢慢走吧,头一次和你一起出来,不四处玩玩,岂不可惜?”
粉芯不吭声,但不是放慢了脚步。
韩长聿道:哎呀,这天也热得紧,现在不在山上了,咱们索性将面具摘下来。露露脸轻松一下吧。”
粉芯急忙向旁边一闪,道:“这可不行,山上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叫小姐知道不是闹着玩的?”
韩长聿道:“哈,你今日怎么这么胆小?往日里在山上没人的时候咱们不也是摘下面具说话么?现在离了山上倒胆小起来,我不信。”
他说着,伸出手又要去摘粉芯的面具。
粉芯心里有备,一闪躲过他道:“别闹了,山上是山就是摘了面具,在自己家里,到外面可不同了。你要摘,我回去告告诉小姐。”
韩长聿听她如此,不再伸手了,将自己的面具也戴上了道:“唉,我真不明白,咱们伏牛门为什么要戴上这个东西,如果只为了吓吓人也罢了,怎么在没人的时候也戴着它?这其中一定是另有因由吧。”
粉芯道:“你不知道么?”
韩长聿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伏牛山上,毕竟只是个外人么?”
粉芯道:“你这么说可就没有良心了,小姐对你多好,你怎么不知足?”
韩长聿道:“她对我好就不该防着我了。那大厅和后院倒底藏着什么东西,怎么连进都不许进?”
粉芯道:“这你可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你问小姐去。”
韩长聿叹了口气道:“你们哪,你也真不明白,怎么样怕小姐,对我你们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莫非我真没有你们的小姐亲么?”
粉芯道:“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往一起搅。别因为这个事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
韩长聿道:“不怪别人说你和粉芯像一个人,怎么一提起这事,说话也像一个人一样。”
粉芯道:“像不像又有什么好?现在我倒觉得她实在是对不起我,枉我对她那么好了。”
韩长聿道:“你们女孩家怎么就像是醋里泡大的?说是不提这个,又提起来。”
其实,粉芯对你挺不错么! 粉芯不吭声了。
二人说说走走,走走玩玩,傍天黑的时候,到了与血姬约好的小镇上。
伏牛门现在发展得很快,在外面的眼线大多得韩长聿和紫芯一起商议安排的,那些开店的喽罗跟他很熟,见他领着穿黄衣的黄姐下来,更是曲意奉承,把二人让进了最清静的后院,备了酒席招待了二人。
粉芯没有料到韩长聿在山上老老实实,在山下却是如此作威作福,芯里大不满意,道:“韩公子,少喝一点吧,不要误了大事。”
韩长聿听她一说,也觉自己有点忘形了,眼前这个蓝芯虽然已是他的女人,可他却不知她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份量,能否让她忘记小姐,听她如此说,忙道:“是了,和弟兄们几日不见,我都有些忘形了。酒以后再喝吧,于自在,阴帮的人和你接过头了么?”
那被唤作于自在的是这店里的掌柜,也是店里这一帮小喽罗的头,他原来就是伏牛山上的人,在这里开着洒店现在又投了伏牛门,韩长聿仍让他管着这店,他心里很是感激他,每次韩长聿来,都倾其所有侍奉他,听他如此说,忙道:“回爷的话,那边的人住在街北的一家店里,约咱们明天已时在镇外落雁坪见面。”
韩长聿道:“她们有多少人。”
于自在道:“只有两个人,除了血姬,还有一个男的,阴帮做事甚是古怪,她们的男人都像哑巴一样不说,还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不过那个男人身手敏捷,功夫不错,韩爷明日可要当心些。”
韩长聿道:“我知道了。”
于自在将他们领到后院,粉芯扮着蓝芯,自不肯与韩长聿住在一起,在正房中住着,韩长聿则睡在西面的厢房内。
于自在亲自打来水,先给粉芯送去,又给韩长聿端了一盆来,在旁边侍候着他洗脚的时候,附在他的耳边悄声道:“韩爷,合欢楼上新来了一个小妞,才满十四岁,长得眉清目秀,白肌似雪,鸨儿昨夜跟我说。要找个富商要了她,让小人给拦住了,让她给韩爷留着,正好今夜韩爷你就来了,怎么样,是我把她接来呢,还是韩爷自己过去。”
韩长聿喜上眉梢,沉吟了半晌,道:“不行,今日黄姐跟我一起出来,这等事要是叫她知道,怕是个大麻烦。”
于自在道:“韩爷,小人办事你还不放心么?怎么会走了风声。”
韩长聿道:“罢了,明日还有事,咱们还是当心点好。你告诉鸨儿,让她将小妞给我留着,好好叫人教她点本事,再当心地给我看着点,要是叫人破了瓜,我可饶不了她!”
于自在道:“韩爷放心,你就是给那鸨儿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违了你老的话,她那条老命不是还想要么?”
韩长聿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于自在,你办事办得很好,将来韩爷发迹了,自会有你的好处。”
于自在道:“那好,小的先谢谢韩爷了。其实,韩爷早就该走这一步了,以韩爷的武功,那几个娘们算得了什么呢?你倒不明白你怎么甘心寄人篱下。”
韩长聿一笑,突然板起脸道:“于自在,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可是教我如何谋反么?你知道你说的这番话若是叫小姐知道,就是一个死字么?”
于自在一惊,忙跪倒道:“小的该死,小的一心为韩爷抱屈,才斗胆说出那番话,韩爷看在小的一心侍奉韩爷的份上,饶恕小人吧。”
韩长聿道:“饶你?没那么容易吧?要是别的事我可以不问,可这是谋反的大事,我岂能等闲视之?你且说,你是怎么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的?和你一起说过话的还有谁?”
于自在道:“小人该死,小人说,小人都说。韩爷,小的这话也不是小的想起来的,其实,山上的各旗瓴和什长下山来,在小店喝酒时,私下也都是如此说,大家心里最服的,还是韩爷,都为韩爷抱着不公。小人听得多了,也认准是个理,方才不由得就顺嘴嘞嘞出来了,还望韩爷恕罪。”
韩长聿道:“那些个旗领,什长果真是如此说么?”
于自在道:“苍天在上,小的若有半句假话,现在就叫天打雷将小的劈死!”
韩长聿道:“好了,我看你一直对我一片孝心,你就饶了你这一次,不过你要记着,日后不要再对人说这种活。别人到店里说什么,你也给我留心着,日后告诉我,此事不许叫别人知道。你懂了么?”
于自在道:“懂懂。”
韩长聿道:“好了,你下去吧,将院门给我反锁上,我这几天也累了,想好好歇一歇。没有我的话,不许任何人进来!” 于自在应着,退了出去。
韩长聿听得天自在拴上了院门,起身坐到桌边,将放在桌上的剑出来慢慢地擦着,突然扬声道:“蓝芯,你进来吧,在外边不嫌冷么?”
房门一响,粉芯扮的蓝芯闪了进来,她手握在剑柄上,看着韩长聿道:“你耳朵倒是蛮尖的么!”
韩长道:“你心浮气躁,一点控制气息的本事也没有,还要在人的门外偷听么?”
粉芯道:“韩长聿,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韩长聿道:“没想到么?其实你是早该想到了。以我的武功,上你们伏牛山上来当上帮主也是有余,为什么甘心受你们指使?你们不愿想,我也没办法。”
粉芯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们么?”
韩长聿道:“是呀,我是喜欢你们,不仅你,还有绿芯,翠芯,就是那个现在大着肚子的小姐和一直不让我见面的美人白芯,我都是喜欢的,要不是爱上了你们的花容月貌,我怎么会跟你们上山?你别忙,你们几个,我日后都要一个一个地欣赏欣赏,不过,不是我跪在你们的脚下,是你们跪在我的脚下。天底下哪有男人甘心跟在女人的后面俯首贴耳的?我更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粉芯道:“那,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了?”
韩长聿道:“我说的话多了,谁知你指的是哪一句呢?如果是说你喜欢你们那一句嘛,那可不是骗你们的,以前你也知道我怎么对你,以后我也依旧是这样,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粉芯道:“你想造反?我这就杀了你!”
她突然挺起剑,向韩长聿刺了过去。
韩长聿坐在椅上,身也未动,将手中的剑向前一伸,接住了她的剑,笑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你是杀不了我的,何必白费功夫?如此良宵美景。你我在床上消遣一番不是更好么?”
粉芯道:“哼,你想得倒美!可恨我以前瞎了眼,看错了人,今天,你拿来换吧!”
她将剑一抽,韩长聿的剑滑空了,向桌上砍去,粉芯出手如电,一剑复又刺了过来。喝道:“淫贼,你死吧!”
这一剑径向韩长聿的头上刺了下去,韩长聿手中的剑砍在桌上,无兵刃还击,将头向后一仰,连人带椅向后翻倒,那剑贴着他的鼻尖嗖地刺了过去。
他伸手一点,粉芯曲池穴被他点中,手臂一麻,剑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牢牢地扎在了墙上。
韩长聿两腿一夹,已将粉芯夹在两腿间,左手在桌上一支,抱着她从椅上飞起,落在了床上,将身一翻,压了她的身上,笑着道:“好了,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班门弄斧了。 我知道你听了方才的话,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有点不痛快,等将来我当了帮主,你就是帮主夫人,到那时,你心里就痛快了。”
粉芯迎面吐了他一口,道:“呸!你妄想你!今天这事若不叫我知道也就罢了,可谁让你不小心让我知道了呢?韩长聿,你就等死吧!”
韩长聿道:“你当我怕你知道么?我告诉你,我是故意叫你知道的呀!你是我的女人,我做这些事其实都是为了你好,为什么要背着你?你细想想,如果我成功了,得实惠最大的是谁?你呀!将来按先后顺序一排,你也在小姐上头,也尝尝叫她侍候的滋味,不比你在这里侍候她强么?”
粉芯道:“你别唬弄我了,你这个人不可靠。再说了,我算什么第一?那粉芯才是第一呀!”
韩长聿才嘎嘎地笑了起来,道:“粉芯,你到此时还跟我装什么蓝芯么?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你了,只是看你装得好玩,不说破就是了,怎么你还当了真了?你装的是挺像,可你和蓝芯的内力不同,她较你略强些,我怎么会听不出来?来,将面具摘下来,咱们好好地乐一把。在山上咱们总是偷鸡摸狗一般,总也不能畅快,今天我叫你玩上一个畅快的如何?”
粉芯道:“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么?”
韩长聿道:“怎么样,就凭我这一手功夫,还当不得你们的帮主么?”
粉芯叹了口气,道:“唉,我们伏牛门怎么这么倒霉,方起事就遇上了你这么一个魔头,大概是天意罢。罢罢,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不过,有几件事你,得应我。”
韩长聿道:“好吧,我答应,在她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前,我不碰她就是。”
粉芯道:“白芯从小侍我们像姐姐一样,她这一生最讨厌男人,你也不要招惹她,让她下山去吧。”
韩长聿道:“这可不行,在这伏牛门里,我就觉她是个谜,你不让我见一见她,我怎么会放她走呢?”
粉芯道:“你不应是吧?好,我这就上小姐那里去出卖你!”
韩长聿才道:“好好,我应下就是。”
粉芯道:“你说话我不相信,你发个毒誓给我。”
韩长聿现在身下压着她,体内如火如焚,恨不得马上哄得她顺从了自己,遂道:“好好,我起誓,我要是违了今日的话,叫人乱剑分尸!”
粉芯道:“嗯,行了。”
唉,冤家,几日没和你亲近,你当我就不想么?你且下去,咱们脱了衣服吧。”
韩长聿道:“我下去干什么?不就是脱衣服么?我帮你就是。”
说着就要伸手扯。
粉芯道:“行了行了,以前都是你给我脱,今日我自己脱了一个吧!”
韩长聿大喜道:“好哇,我就想看你这么柔顺。”
粉芯站起来,慢慢地脱着衣服,又将面具除了下来。
在灯光下,她细腻的皮肤闪着晶莹的光,像一个玉人一般,将韩长聿看得呆了。
粉芯道:“哎呀。你快吹了灯吧,羞人答答地,看什么呢?”
韩长聿道:“吹灯干什么?咱们从来没有这样痛快地呆在一起,今日不正好乐一乐么?”
粉芯道:“不行,你一点灯,我就觉得有人在看咱们,你还是灭了灯好。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韩长聿道:“不行,今天也顺着我一回吧,要不然,我就点了你的穴道,看你老不老实!”
粉芯道:“行了,我怕了你行了吧?”
她伸出手去,在韩长聿的身上摩娑起来。
粉芯道:“我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你野心那么大,心肠又狠,又那么比变多情,我要是不想法拢住你,日后在伏牛门可还有我的地位么?”
韩长聿道:“哈,就凭你这么聪明,我也不会对不起你呀。”
粉芯嘴里哄着他,悄悄地腾出一只手去,在自己脱下的衣服下摸出护身的匕首来,趁韩长聿狂热之时,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插了进去。
韩长聿狂热之中,突然觉得背上一疼,忙骤力一弹,那匕首只插进了一分探浅,就再也扎不进去了。
他伸出舌头,如蛇信一般倏倏两下,点了芙蓉两臂的穴道,人却仍然停在她身上,恨恨地骂道:“死丫头,你当我是傻子么?会被你如此轻易骗过去?我本来想和你共享荣华富贵你不知好歹到想杀我,那可就怨不得我无情无义了!”
粉芯在他身下杀猪般地叫起救命来。
韩长聿才伸指点了她的哑穴,道:“哼,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叫也没用,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话吧,我一会让你挑一个痛快的死法。”
他肆意颠狂着,突然觉得后背衣凉,一柄利剑指在了他的后心上,他心中一惊,僵了身子道:“你是谁?”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绿芯的声音:“韩长聿,你方才不是发誓要乱剑分尸么?我成全你!”
韩长聿道:“你,你是绿芯么?绿芯,这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说……”
他突然向前一扑,离开剑尖飞了出去,在墙上弹,反身又飞了回来,落在桌边,抓起了自己的剑。
一剑在手,他的胆气顿升,冷笑道:“绿芯,你这样瘦弱,也想杀我么?”
他赤身站在灯下,显得格外丑陋。
绿芯皱皱眉,道:“畜牲,你穿上衣服。”
韩长聿聒不知耻地道:“穿衣服干什么?这样不是更潇洒么?你想趁我穿衣服,偷袭我么?”
绿芯不吭声,将他的衣服挑起,扔了过去。
用剑指着他向后退到床边,用左手拍开了粉芯的穴道。
粉芯哇地衣声哭了起来。
绿芯道:“别出声,你想把那些人招来么?快,穿上衣服!”
粉芯忙不迭地穿上了衣服。
韩长聿一边穿衣,一边打着衣服。
今天如果是别人来,他无论如何要杀人灭口的,可这个绿芯他却不敢动,因为他脖子上还套着她手项圈,他知道绿芯这样有恃无恐,必有十分的把握,一旦项圈发作起来,他可就只有去引颈受死的角了。
他不甘心这么死。
他突然很后悔,他恨自己太大意了。
这个项圈套在脖上一直是一块病。他几次在没人时候都想弄断它,可那东西根本就碰不得,只要一受力,全身上下就奇痒无比,功夫全失,比死还难受。
他在伏牛山上可谓万事俱备,可就因为这个项圈,他迟迟不敢举事,他记得小姐的承诺,只想早日取得她的信任,好除下这个项圈,到那时,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在项圈没有取下之前,他本来应该老老实实的,可他有两个毛病却改不掉,一个是好色,再一个是贪功。
因为好色,他早早地将蓝芯勾上了手,事后虽然后悔,可木已成舟,悔之不及了,唯一只盼不要过早地露馅,没想到被多疑的粉芯看破了。
他在与她一起下山时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
明日要与血姬会面,他杀了粉芯,回山后自可栽赃在血姬身上,小姐她们自然不会不信。
因为有了杀她的心,他在心里将她看作是一个死人了,所以行事一点也没背着她,这才让她听到了他和于自在的谈话,并由此对她直抒了胸臆,这实在是太蠢的过份之举。
可因为他正是骨子里是一个贪功的人,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就想向将死的粉芯炫耀,他只当死人什么也不会说,借她的耳朵来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没想到绿芯的轻功如此之高,竟轻轻地来到了门外。
现在,他无论想什么办法也骗不过伏牛门的人了。
他只好拿起了剑,道:“绿芯,早就听说你的剑法不错,你敢和我斗上三十回合么?”
绿芯冷冷地笑了一下,道:“韩长聿,你这话对别人说。是,我自信与你斗三十回合内不使什么魔法之类的承诺。只要我打不过你。我就要用项圈,决不含糊。”
韩长聿道:“三十回合不行?十回合总行吧?要是不与你交上几合就被你制住,我实在是不甘心。”
绿芯道:“较量一下可以,我也想试试你的武功到底比我强多少,但我什么时候收圈,你就别管了。” 她将手一抬,持剑立了个门户,道:“来吧!”
韩长聿道:“好,一回合就一回合!今天我要不刺上你一剑,死不瞑目!”
他大喝一声,作势向前一冲,脚一跺,却向后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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