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船继续前进,又走丁五、六里,已经绕过岭脚,来到分水关前。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上次私探鸡公山时,曾经到过分水关一次,不过那时是在夜里,现在却是白天了!
这分水关是一座石砌的堤坝,形如关城,当中放了一道千斤铁闸,拦住正中大路,河水被水闸一挡,立即湍急起来。
分水关前设有八列竹棚,全是用碗口粗的毛竹,夹着磨盘大石,插入河底。好像一列竹城。
分水关上站着二、三十名帮匪,船只才一驶近,关上帮匪纷纷扬起箭弩来。
岭头上有人高声大喝道:“停!不准前进,现奉帮主命令,你们在竹棚内,拜山投帖,如敢藐视本帮,立即把船沉没示惩,不得怨恨本帮无礼!”
三只船果然停住,吴顺超大笑道:“干嘛这般大阵仗,就凭你这几道竹栅,千军万马也过不去,还怕咱们飞上来吗?名帖在此,你们不准船只近前,如何投法?”
话犹未了,关上忽现一人,高声叫道:“接帖的人来也!”
话才说完,人如燕子腾空,轻如棉絮,迅如闪电,向下一落,“蜻蜓点水”一点水面竹棚,飞到第二船上,恰好和咸鸭打个对面。
咸鸭一看,正是在黄陂群雄楼上假扮算相的万大仙,笑了笑道:“哇操,原来是算命大仙万香主,有劳远迎,歹势歹势!”
万大仙含笑说道:“咸少侠二次光顾这里,敝帮真是三生有幸。”“是吗?”
“当然。敝帮主本来打算亲自迎接,无奈俗务缠身,没法抽身,故此特遣我来欢迎各位,若有名帖,请赏一张,感激不尽!”
咸鸭转向吴顺超道:“二哥,贴子给他吧!”吴顺超立即由怀中取出一份烫金名帖来,帖上印着“衡山八条龙拜见”。
万大仙接在手中,略为过目,笑了笑说道:“谢了,我们总舵再见!”
一言甫罢,倏地回过身来,向着乌蛟龙躬身一拜,接着脚探船板,一个翻身,飞上竹棚顶上,再用“鹤子钻天”,向上一拔,跳上水关关顶。
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了踪迹!八条龙见状,不禁咋舌。
老屁股的麾下,竟有这般能人,无怪他那么嚣张!万大仙接去名帖之后,三只接客的船,不一会已驶入分水关内。
一过水关之后,眼前形势又是一变,河流变窄了,右岸是一片莲花塘,绿油油的,一望无际。
左面却是一片的沙滩,十分荒凉,沓无人迹,那像一个帮匪巢穴!乌蚊龙十分惊疑,他虽然是老江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老屁股搞些么么虚?
船只自从驶入分水关后,八条龙连大气也不喘一口,因为大敌当前,再迟片刻,就是决生死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久经大敌,但是像这般孤军涉险,深入敌人巢穴的,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难怪他们会紧张!
船在荒芜的河岸上,行驶二、三里路,只见鸡公山下远处地方,隐隐现出一些亭台楼阁的影子来。
众人觉得十分奇怪,在这一望荒凉的深山内,难道还有金碧辉煌的皇宫?“哇塞!”
等到距离既近,众人几乎惊叫起来!原来这山举脚下,建筑着一列列别墅式楼房,碧瓦红墙朱栏画栋?
乌蛟龙等人,做梦也想不到这荒凉河中,竟有如此辉煌的建筑物!众人情不自禁,骚动起来。
这时,三只小船有如脱弦之箭,驶到那别墅的面前,其中一个帮匪,探怀取出芦笛,吹奏起来。
“呜呜呜!”别墅外面,还用绿竹园了起来。
芦笛响起,绿竹内栅门大开,奔出两队人马来,约有五、六叶—入。这些人全是白色的短衣短裤,胸前画着一块红色的图案,像是个心,又像个屁股。
咸鸭忍不住笑了,道:“哇操,老屁股有自恋狂!”“谁知道!”
麦继香厌厌地道。
她一路上很少发言,心中直想着这次非宰掉包搅大和吾尔开溜不可!这些手下的肩上,扛着一杆花枪,映着烈日,闪闪发光。
当前的二十人,除了花枪之外,还手执着鼓乐,一见八条龙坐的船只迫近,立即奏起鼓乐来。
哇操!曲子居然是“风流寡妇”!
咸鸭道:“哇操,什么意思吗?”一个船夫道:“每次有贵宾来到,帮主就会安排秦这首曲子,因为帮主最喜欢听了。”
麦继香骂了一声:“变态!”乌蛟龙率先上岸,吴顺超等也纷纷跳上岸。
一阵鼓乐奏过,帮匪队伍左右一分,中间走出一班人来,个个熊腰虎臂,挺胸凸肚。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乌蛟龙认得他,立即上前笑道:“有劳罗香主远迎,真个歹势,请问贵帮帮主呢?”这中年人乃是老屁股军师,叫“罗君左”。
罗君左还有个弟弟,叫“罗君右”,也是老屁股的副军师,他们兄弟二人,可说是老屁股的左右手。
罗君左回答道:“帮主在办事!”“办事?”乌蛟龙不解道:“他不是在等咱们吗?”
“不错!帮主刚刚是在等,可是一时兴起,又和吾尔少爷进去办事了,你们先随我上大厅休息喝酒吧!”
咸鸭嘴角不禁露出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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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听到“办事”两字。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叫丁君璧的女人来,不知她现在已去了那里?
他希望这次能逮住老屁股,再跟他要胁几根阴毛,交给丁君璧,解脱她的恶梦。
乌蛟龙无奈,只好随罗君左进厅中等待。
“来呀!小心肝,杵在那儿干嘛?”莫勒爽跪在床上,你要看见他的模样儿,不笑得喷饭才怪呢!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是腮帮子抹了粉,唇上涂了胭脂,眉毛也画过,说话的样子呢?比女人还要女人化——娘娘腔十足!
吾尔开溜站在床前,挤出笑容叫了声:“干爹,我就要来操你了!”闻言,莫勒爽这个老屁股竟然说:“很好,我喜欢被你操,干儿子!”
吾尔开溜心中骂道:“操,无耻的老鬼子,一副被儿子干的贱样,小爷看了就恶心!”
可是,他表面上却笑着说:“我来了,亲爱的干爹!”说完话后,吾尔开溜除去衣裤,光着身子上了床,扑鼻而来一阵粉香。
“哇,你好强壮。我迷死你了!”莫勒爽说着贴过来,像女人撒娇一样,然后,探手握他的“把儿”。
虽然,奠勒爽也是个男人,但他却没了把儿,自然也就不像男人,而他也正希望人家把他当做“女人”。
“阿妹好似月月红,阿哥仿佛萤火虫,夜夜飞来同妹嬲,一到天光不见踪。”
黑蛇帮的大堂,用一个“大”字,实无法形容,它最少可以容纳—百匹骏马,二百台的麻将桌,还足足有余,也显不出它的拥挤。
八条龙坐在宽阔的大堂上,手中的酒已是第九杯了,仍然不见老屁股出来。
他们的脸上一副不耐烦,和纳闷的神情。突然奏乐又响起。还是那一首曲子。
风流寡妇。大伙不由一愕!“帮主驾到!”
忽然,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坐在厅上的帮匪,立即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八条龙亦纷纷站起。
俄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皮肤光滑白细,脸上没有胡须,一头又短又稀的白发,编了个小辫子,滑稽地搭在脑后的老者。
乍看上去,根本不像江湖人,倒有点像宫里的公公,没想到他竟是名震天下,黑蛇帮的老大。
他炯炯的双眼,看了各人一眼,然后笑道:“老朽让各位久等,失敬失敬!衡山八条龙各个英姿漂漂,驾临荒山草寨,真是本帮三生有幸!”
哇操!声音有点娘娘腔,众侠除了咸鸭,又是一惊!
乌蛟龙微笑了下,道:“帮主谬赞,我实在无地自容,八条龙虽也作一些打抱不平的事,但仍是庸庸碌碌,但若和莫帮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位衡山八条龙龙头,一位帮主,互相谦让,说着客气的话,如果外人看见,以为他们是两个好朋友!
俗话说得好,官场如戏场,江湖规矩,何尝又不是和戏场一样?二人寒暄客气已罢,莫勒爽才道:“各位不用客气,坐坐坐!”朱人才又坐了下来。
此时,太师椅旁的入口处,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万大仙,一个是罗君右,连同罗君左三人,是黑蛇帮内三堂香主。
两廊下面也站满三山五岳的江湖人,这是黑蛇帮各舵的舵主,除了一小部份之外,可说全来到。
只是不见尔吾开溜,和包搅大,众侠十分诧异。
莫勒爽本是一副笑容,现在脸上已变成一团冷霜,向乌蛟龙道:“乌蛟龙,今日大驾光临鸡公山,这是黑蛇帮开派以来,所未有的荣幸,不过老朽要问你几句话。”
乌蛟龙,口中早有准备,笑道:“你问。”
“黑蛇帮和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谈不上什么恩怨,可是你那些兄弟,过于狂妄、任性,竟然挑衅老朽湖南总舵,放了一把火烧光了,这是什么意思?”
乌蛟龙不等莫勒爽说完,抢道:“莫帮主言重了,你在鸡公山深居简出,不知湖南的事……”
说到这里,乌蚊龙索性把包揽大强奸义母麦继香的事,说了一遍。
他接着又道:“莫帮主,你身为黑蛇帮龙头,试问包搅大这种禽兽的行为对吗?
而你干儿子吾尔开溜,反而与他成了死党,专找咱们麻烦,究竟是何居心?
“至于湖南总舵放火的事,也是值得杯疑,莫帮主聪明睿智,难道还信别人片面之词吗?”
这番说理直气壮,莫勒爽忽然把脸一沉,问万大仙道:“万香主,包搅大可有投靠本帮?”
万大仙躬身回答道:“有。包搅大是由少爷介绍投入本帮效力,帮主可是要传他进来吗?”莫勒爽点了点头。
万大仙站起身来,就在供案上取过一面令牌,走到堂下,交给一个帮匪,帮匪立即离去。不一会儿,大门外即见踉踉跄跄走入一个人来。
这人面貌俊秀,正是包搅大。麦继香一见,立时双目喷出忽焰!
包搅大见了八条龙,若无其事向莫勒爽打了一揖,问道:“帮主传谕弟子,有什么吩咐?”
莫勒爽脸色一沉,道:“哎哟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黑蛇帮的名誉,全被你这畜牲败坏尽了,现在八条龙到此,说了你的罪行,你有什么话说?”
包揽大慌忙跪下,叩了一个响头,答道:“帮主在上,当时弟子是因酒醉,胡里胡涂……而且,麦继香也因被奸而有兴奋,可见她也喜欢……”
他正要说下去,莫勒爽断喝一声:“胡说!快把这畜牲捆缚起来!”一言甫罢,堂下立时一声轰诺,走出六个帮匪来,将包搅大一把抓住,跟着五花大绑。
莫勒爽摸了摸他脑后小辫子,然后向罗君在道:“罗香主,你说包搅大该当何罪?”
罗君左干咳一声,回答:“照理应处以严刑,可是他犯法在入帮之前,姑念他年少无知。重则两百棍,向八条龙谢罪,帮主以为呢?”
莫勒爽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快给我用力打两百下!”帮匪一听,正要动手,乌蛟龙突然喝道:“莫帮主,慢着!”
闻言,帮匪愕然,见乌蛟龙面寒如水,愤怒已极!
乌蛟龙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竟然借口是帮中人,从轻发落,打两百棍了事,这算是什么吗?
“咱们已对天发誓,要把逆子擒回枫林小筑,乱刀分尸。
莫帮主,请你念在江湖义气份上,把他交回咱们!“莫勒爽哈哈大笑道:“哎哟喂,你太意气用事了,不怕你笑,若朽帮中的人,全都犯过案,投入本帮,一来借以避祸,二来改过自新。”
说到这里,摸摸头发又道:“因此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一概不追究,这次老朽在各位面前,把他责打,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你们还未心足,定要把他抓回去,你想老朽会答应吗?”
咸鸭厉声道:“哇操,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哎哟喂,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哇操。什么意思?瞎子吃汤圆,你心里有数。”“哎哟喂,老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吴顺超和山碴片二人,齐声怒喝道:“莫帮主如果一意庇护淫徒,咱们八人只好和贵帮分个高下,这责任完全在你身上,试问莫帮主能担得起吗?”
莫勒爽大笑道:“还是二位快言快语,老朽对于八条龙,早就仰慕得很,今天正好领教!”
突然一个帮匪慌慌张张的跑进采,莫勒爽不禁一愕,骂道:“哎哟喂,你这是干什么?屎拉到屁股了?”
那帮匪急得快哭出来了,答道:“报告帮主,竹棚外突然来了一位穷酸乞丐,也不知他怎样混进来的,左舵主问他讨名帖,他竟然说没有,一意要闯进来……”
他话还没说完,堂外已走入两个人,第一个是黑蛇帮巡江舵主左少白。第二个却是个陌生怪人,像是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
那人约有五十上下,一张营养不良的脸上,两道长眉,双自半睡半醒,头上短发蓬松,像堆乱草。
身上穿的衣服千疮百孔,鞋子也烂了,手中拿着一支黄竹旱烟管。黑蛇帮帮人看厂他这份怪相,无不掩口窃笑!
可是,乌蛟龙一见,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大师伯“活仙”连胡!
别看他这副穷酸相,武功之高,简直出乎意料之外,尤其他那支黄竹旱烟管。
乌蛟龙做梦也没想到,连胡竟会驾临鸡公山来。
他立刻站起身来,躬身道:“大师伯,今日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别后无恙!”接着,又向莫勒爽介绍道:“莫帮主,他是我大师伯活仙连胡老前辈厂莫勒爽面色倏的一变,狂笑挖苦道:”原来是令师伯,真个失敬!不知你的师叔师伯还有几位?何必藏头缩尾,忸忸怩怩,干脆一齐请出来,难道嫌老朽不够朋友吗?
“
乌蛟龙不禁愤然,正要回答,连胡却是一阵“桀桀”怪笑,把手中旱烟管一指,道:“吊你个老母,老屁精,你也不用挖苦后生小辈,我这穷酸一生到处流浪,不问什么地方,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半个月前,我还在长白山采人参呢!老屁精,还是继续唱你的戏吧!”
说完,旁若无人,取出火石敲火吸起烟来,烟雾袅袅,就在咸鸭身边一张椅子坐下。
他刚坐下就不住打量咸鸭,成鸭莫名其妙,往自个身上看了看,道:“哇操,我脸上是有黄金,还是狗屎吗?”
谁知,连胡却低声怪笑道:“小伙子,生得挺帅的,小心老屁精看上你,桀桀!”
“哇操,你真够鸡婆!”咸鸭调皮低声笑道:“他的干儿子长得比我还俊俏,不会看上我的,你大可放心的啦!”
突然,咸鸭又好奇地问:“哇操,你怎么知道他是屁精?难不成你和他……”
“吊你个老母,这种话乱说不得。”连胡道:“老屁精的事,我知道得可多呢!”
“真的?”“当然,想不想听?”“现在?”
“青菜(随便)!”咸鸭想了想,道:“还是等这次事了了再说吧!”“青菜!”
莫勒爽见连胡这种狂傲情形,异常愤怒。可是他是个难惹的人物,只好忍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在这里决个胜负,三阵为止,不论剑术、赌、酒都可以,乌蛟龙,你有什么意见?”乌蛟龙道:“悉听尊便!”
连胡插嘴道:“吊你个老母,就三阵而已,我穷酸除了不会抽屁股外,麻将一百圈照胡,你们如果不会打,三阵都我上好了!”
八条龙听了,几乎哄堂大笑!咸鸭笑道:“哇操,你以为你是赌侠周润发呀,真是不知羞!”
连胡怪笑道:“周润发算个鸟,他的赌技还是我穷酸教的呢!”“臭盖!”
莫勒爽暗骂:“好个狂妄老不死的,等一会儿,叫你知道黑蛇帮的厉害!”他为人阴沉,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向手下道:“各位兄弟,陪好手过招,胜名师习技,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各位苦心领教的,可以随时报名,胜败不问,死伤无悔!”
话刚说完,即走出一个铜铃眼的大汉来,朗声大叫:“帮主,巡江第五舵舵主‘马良’,要向他们请教!”
“好!”莫勒爽道:“乌大侠,你们那一个下去赐教?”乌蛟龙因为这是头一阵,不敢太大意,正要吩咐咸鸭出阵,怎料带金已闪了出来,道:“大哥,小尼姑愿意下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乌蛟龙笑道:“好好,六妹要出战头阵,只是你出家人不准太欺负人!”“知道!”
带盒立即一整衣襟,走上前去,向马良一拱手道:“阿弥陀佛,青菜萝卜,我只不过是小尼姑,还望马舵主指教!”
马良见是个小尼姑和自己对阵,几乎气破肚皮!他冷笑道:“小尼姑不敲木鱼、出来江湖混,勇气可嘉,注意,我要出招了!”
“小尼姑准备好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二人便在大堂之上打了起采。没两下子带金竟把马良右肩头,打个正着。
“哎哟!”马良呻吟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堂下群匪呐喊!
马良想不到自己才出手,便被小尼姑打倒,不禁羞得耳根通红,一骨碌地爬起,抱头窜入堂外去了。
带金洋洋得意,向乌蛟龙道:“大哥,这姓马的菜得很,两三下便解决了,真没意思啊!”
莫勒爽觉得十分鸡堪,正要发言,堂外又走上一个人来、这人二十七、八岁,细眉白脸,红唇齿白,十分俊俏,道:“干爹,让孩儿向他们请教吧!”
莫勒爽一看,心中大喜,口中关心道:“好是好,不过可要小心点,不然干爹会心疼的!”
但是,八条龙却是十分惊愕!原来这人竟是吾尔开溜。
乌蛟龙便令咸鸭出战。
咸鸭倏地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吾尔开溜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只鸭,你那几招鸭功夫烂得很,比下去只会丢人现眼!”
咸鸭干在心中,口中却笑道:“是吗?人若没有进步就是落伍,功夫也是一样的。”
“说得好。”吾尔开溜道:“不过,你那些鸭功夫,我是不想领教,咱们换点新鲜的吧?”“你说!”
“飙马!”“飙就飙,谁怕谁啦!”
“有种。我就欣赏你的胆量!”吾尔开溜转首吩咐帮匪道:“备马!”帮匪应了一声,立即离去。
吾尔开溜又道:“干爹,请移驾到外面去!”于是众人纷纷转移阵地,来到一望无际的沙滩。
此时,帮匪已备置两匹骏马,等在那里。
吾尔开溜道:“前面六里处的地方,有支大柱,从那折回来,取这顶红帽子,谁先取得红帽子,谁就赢了!”
咸鸭点头道:“好!”“你要不要检查马匹?”“免了,当着众人面前,我相信你的人格!”
“谢了!”“咱们开始吧!”咸鸭跳上了一匹马,即叫:“呷——”他两脚一夹,马如箭般冲出。
漫天沙尘飞扬。吾尔开溜冷笑一声,也快马奔出。
湖北是不产马的,黑蛇帮的良驹多来自外蒙,一马千金,在黑蛇帮毫无吝啬。
好马购进,首须雇用马僮照顾马儿的生活,马的饲料除草以外,必须掺拌豌豆、大麦、炒大豆等,其比例量要随着气候之转变而更易。
此外还得洗马、刷马、遛马,非有经验的人很难胜任。练马,更需要有名的骑师来担任。
吾尔开溜自小在马戏班长大,他就是一名绝佳的骑师,这点八条龙全忘了。训练马的步法约有三种!
第一种是两前蹄做一动作,两后腿再做一动作,叫做“大奔”。
第二种是左前蹄与右后腿做一动作,右前蹄与左后腿又做一动作,叫做“小颤”。
第三种,左前蹄与左后腿做一动作,右前蹄与右后腿又做一动作。
这种步法,虽然比“大奔”稍迟缓,可是却比“小颤”的步法美妙动人。人骑上去也最舒适愉快!
据说。皇帝骑的“逍遥马”,就是这种步法。“少爷,加油!”
“咸鸭,快呀!”
两方助喊声,不时沸腾着。工夫不大,吾尔开溜的坐骑,已经超过咸鸭。
咸鸭暗叫:“哇操,他马技好像不赖也!”他又策马狂奔。
一会儿,咸鸭的坐骑超前,这还不说,他竟在马背翻上翻下,仿佛有意卖弄马技。吾尔开溜不甘示弱,冷笑道:“想跟我飙马?那你是找错人了。”
言讫,他再次驱马前冲。当他的马领先时,他一样卖弄高超马技。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飙了很长一段路,就快到终点时,吾尔开溜的马却遥遥领先了。
他得意的回头看时,突然马儿嘶叫一声,人马重重摔倒在地。帮匪不禁哗然!
莫勒爽见状,倏地由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叫:“孩子,我的宝贝!”吾尔开溜满地打滚,吐了口鲜血,呻吟道:“干爹,有鬼,我不甘心……”
莫勒爽满面怒容,喝令帮匪道:“快,把少爷扶进去!”说着,向那摔倒的马,看了两眼,然后冷哼一声。
此时,咸鸭已跑回终点,并且取得了红帽子。莫勒爽冷嘲热讽道:“英雄好汉,明人不作暗事,你们除了现成的八人赴会之外,好像还有几位老头,藏头露尾,暗中掩护,卖弄玄虚,这种鬼鬼祟祟,狐鼠伎俩,别以为老朽不知道!”
咸鸭也觉暗中有高人相助,而且,这种手法好像是老疙瘩,不禁暗自心喜,可是莫勒爽这番话,实在教人难堪!
他正要反唇相讥,连胡却桀桀笑说道:“吊你个老母,你不用当着和尚骂秃驴,打着灯笼照外甥,你说咱们鬼鬼祟祟,来暗算你们吗?”
“本来暗算二宇,就是你们黑蛇帮的拿手好戏,你那秘制的迷药,被手下拿去作恶,不知害了多少人?”
莫勒爽气锝脸红脖子粗,道:“那又怎么样吗?”“所以罗有人看不顺眼,以牙还牙,你说他鬼鬼祟祟,真是笑掉了我的大黄牙,他就在你身边,不过你枉生一双目纠(眼睛),看不见他罢了,有目如盲,还要挖苦人!”连胡这一番话,真够尖酸刻薄。
莫勒爽不禁气破肚皮,大喝道:“姓连的不用张狂,老朽敬你是个前辈,方才让你上座,你有什么本领,居然向本帮主呱呱叫,恼火我了,老朽全豁出去,和你们拼了!”
“要拼?好啊!我穷酸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来来来,穷酸先让你三招!”
莫勒爽按捺不住,大叫:“弟兄们,士可杀不可辱,杀!一个也别叫他们溜!”
数百名的帮匪听令,纷纷摩拳擦掌围了上来。乌蛟龙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连胡大喜,道:“乌蛟龙,快上,还杵在那里干嘛?”
“大师伯,你……”“怕个鸟!”咸鸭抢道:“有大师伯在这里,咱们拼了!”
“好吧!到了这种地步,不拼也得拼,兄弟们,咱们为了八条龙的声誉,拼吧!”
于是,一场大风暴,便在鸡公山展开。
双方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惨叫声连连。结局如何没有人敢预料。
三个月后。一层层的高山峻岭,一丛丛的森林,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汪洋大海。
此地是天山中的库鲁克山。
在这样的深山之中,最终年不见人迹的,但今天却出现了一个骑马的青年。他长得唇红齿白,俊俏挺拔,只是面带忧郁,似乎人家欠他几百万似的。
他漫无目的似的走在山林之间,偶尔掉头向身后看时,脸上才会泛出一丝微笑来。
“想追我,没那么容易的!”他刚回过头,想继续前进时,突然发现地上枯叶堆中,趴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他已有十多天没见过人了,因此心头一震,立即下马过去瞧瞧。是个中原人!
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紫布劲衣,年约大概二十左右,身旁还有一支长剑。
他不禁暗抽了一口冷气,对方似乎快嗝屁了,连忙取下挂在鞍边的一只水袋,把对方的身子扳转过来,再把水袋里仅剩的一些水倒入对方的嘴里。
紫衣人立刻清醒过来。浓眉俊秀,也是个英俊青年,只是脸上显得有点木讷、呆板,看不出任何表情。
紫衣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你的水没有了!”
他也不在意,应道:“是的。”
“哇操,你怎么舍得?”“我还可以支持一天,但你一分钟也挨不过了。”
紫衣人挣扎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笑了笑道:“现在我也可以再支持一天了。”
他凝视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似的,然后问道:“贵姓?”“何必问。”
“你是姓何,叫必问,还是叫我不必问的意思‘”“青菜(随便)!”他笑了笑,道:“我叫吾尔开溜!”
何必问听了只轻“哦”一声,既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这个年青人竟是吾尔开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被人追到这里来?吾尔开溜又问道:“喂,你要去那里?”何必问摇头回答道:“那里都不去,有路就走。”
“但这里没有路啊厂”路是人走出来的。“”要是我没有事情,打死我也不到这鬼地方。“
“我倒挺喜欢这地方,虽然这种地方随时会要人命,但我还是喜欢。”“为什么?”“因为这地方没有人。”
“你不喜欢人?”‘是的,没有人的地方,才没有罪恶,才没有悲欢离合。
“何必问冷冷地看着吾尔开溜,然后叹道:”可是现在一切又变了!“吾尔开溜摘不懂他话中含义,只以为他一定有什么心事罢了。何必问突然苦笑道:“你呢?你为什么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在逃避,逃避敌人的追杀。”
“逃,总不是办法啊!”“但不逃更不是办法。”“敌人很厉害?”
“何止厉害,而且很多。”“哇操,为什么逃到这里来?”“希望那些狗屎认为我已走入绝地,不要再追上来。”
“他们追上来没有?”“莫宰羊。”“现在怎么办?”“继续前进。”
何必问锐利的目光,转移到马鞍上的一只包袱,道:“哇操,八堵天死(肚子饿),你有没有吃的?”
“有。”“给我一点。”“没问题。”吾尔开溜取下包袱,拿出一份干粮递给他,道:“不够再拿。”
何必问接过干粮,顿时狼吞虎咽起来。吾尔开溜笑道:“妈的,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何必问边吃边答:“五天,”
“哇,那真要命。”“我没想到挨饿这么难过,很后悔没有带干粮来。”“我带了不少,足够吃上一个月。”
“太帅了!”吾尔开溜趁机又问道:“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大名吗?”
何必问一边咀嚼一边答道:“何必问。”他拍拍手掌。忽然一跃跨上吾尔开溜的马,笑道:“走!咱们继续前进吧!”吾尔开溜微微一怔,旋即与他共乘一骑,问道:“那里去?”
何必问不答反道:“哇操,靠那么近,有没有爱滋病?”吾尔并溜又是一怔,接着笑道:“我又不搞那玩意,那来爱死病!”“那就走吧!”
山风仍然很大。落叶在空中飞舞,暮色却已渐渐笼罩大地。
突然何必问伸手一指前面,叫道:“你看那是什么?”吾尔开溜举目望去,不禁大喜道:“哈哈,那是湖泊!那是一个湖泊!”不错!
约莫一里处,有一片绿绿的水!何必问道:“先别高兴得太早,那也许是骗人的东西:”吾尔开溜一愕,道:“骗人的东西?”
“今天早上,我渴得要死,突然远远看见一个湖泊,结果走近时,才发现原来是一片白土。”
“拜托,拜托,但愿那不是一片白土,我们就有水喝了!”
“但愿如此!”马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嘶叫!
何必问惊喜道:“太帅了,那是真正的湖泊!”吾尔并溜讶异道:“离这么远,你怎敢确定?”
“你的马告诉我的。”何必问道:“它嗅到了水味。”“嘻嘻,你真会瞎掰!”
吾尔开溜疑信参半道。谁知,马的确嗅到了水味,不催自赶,加快奔去。
这是一片不太高的山峦,湖泊旁还有一间房屋!是一间用木头盖成的,很粗陋,但可以避风雨、野兽。何必问大笑道:“哈哈,太帅了,今晚可以不必露宿了!”
他由马背上跳下,飞步向湖拍奔去,“噗通”—声,跳进了湖里,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吾尔开溜也跟上去,大叫:“喂,千万别在湖里尿尿,我还没喝呢!”“哈哈,喝尿可以治百病的!”
说着,何必问居然光明正大的尿了起来。“妈的,你来真的!有够缺德!”
吾尔开溜说归说,照样和马儿喝着湖水,喝完之后,便也一脱裤子,光明正大的尿了起来。
“正点,我还以为这山里什么都没有呢厂何必问爬上湖畔,道:”这是老天有眼。“
吾尔开溜转移视线,向那间木屋看去,道:“妈的,不知那木屋有没有人在?”
“没有。”
“你怎么知道,”“蠢蛋,如果有人,他早就出来了。”“好像有点道理。”
吾尔开溜应了一声,见马已喝够了水,便把它牵去树下拴好,然后提着包袱向木屋走去,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如果这是回家,那该多好!”
“你有家吗?”“没有。”“那么,这间木屋就是你的家。”
两人走到木屋门口,何必问忽然面色一变,伸手拉住他,低声道:“哇操,屋中好像有人!”
吾尔开溜心中一惊,煞住脚步,右手迅速握紧日月轮。他想到追杀自己的敌人,心头不由阵阵抽紧,暗忖:“妈的,难道是他们?”
何必问侧耳凝听了一会,讶异道:“哇操,声音又没有了。”
“你在蒙我?”
“哇操,我蒙你干嘛?”“妈的,那你到底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好像是人的衣衫拂过。”说着,举剑又走了上前,吾尔开溜伸手拦住他,道:“你别进去。”“为什么?”
“如果屋中有人埋伏的话,必定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该由我先进去!”
何必问一昕,一双锐利的眼,不禁又扫量了他一阵,似乎不大相信,他这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何必问认识他?不错!何必问当然认识他。
因为他不叫何必问,他叫咸鸭。咸鸭为了心中的秘密,他易容了。所以,吾尔开溜才没认出他来。
咸鸭笑了笑,道:“哇操,我打算今晚在这里好好睡一觉,谁要吵我睡眠,他就是我的对头!”
语毕,推开吾尔开溜的手,大步走了进去。吾尔开溜也跟入。屋中无人!
虽然屋里很暗,但仍能看出屋里什么也没有。咸鸭纳罕道:“邪了,我明明听到声音,怎么会没有人?”
忽然一只松鼠向外窜去,二人不禁轻吁一声,道:“哇操,原来是一只畜牲!”
吾尔开溜心头一宽,便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坐了下来。
咸鸭展目一扫,然后笑着问道:“你怕不怕对头追到这里来?”吾尔开溜眉头一皱,道:“妈的,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森林里天黑得快,这里有一支火把,如果你不怕引来对头,就可将它点燃。”
咸鸭道:“因为我怕黑。”
“那就点吧!”“给我火摺子。”
吾尔开溜掏出千里火扔给他,旋即闭上跟睛,想着:“他是谁?为什么不肯说出名字?为什么单独到这荒凉的深山来?”
火把燃烧起来了。火光照亮了整间木屋。
咸鸭把千里火丢还给他,便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哇操,不知是那个好心人盖了这么一间木屋?我想是给猎人休息的,你说是还是不是呢?”
吾尔开溜点点头。咸鸭摸摸肚芋,又道:“哇操,八堵(肚子)又天(饿)了!”
吾尔开溜也感到饿了,便抱过包袱解开,取出于粮摆在地上,道:“吃吧!”
“谢了!”咸鸭立刻上前坐好,又狼吞虎咽起来。
吾尔开溜也吃着干粮,眼腈却盯着咸鸭不放。咸鸭被盯得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头道:“哇操,干嘛老瞪着我?舍不得你的干粮吗?”
“不是,我是在想,你一定没有准备要到这里来,对不对?”
“你猜错了,我准备了,只是准备得不够充足罢了,因为我没想到那人狡猾得像只狐狸。”
吾尔开溜心中一动,道:“你在找人?”咸鸭点点头。“你找他干嘛?”吾尔开溜又问。咸鸭摇摇头。
“你所要找的人,是敌是友?”“仇人!”
“好啊!这可有趣了,我在逃避对头,你却在寻找对头!”
吾尔开溜道:“我能帮助你吗?”闻言,咸鸭不禁凝视着他,良久才道:“帮助我?”
吾尔开溜耸耸肩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我看得出你是好人,好人的对头自然是坏蛋罗,所以……”
咸鸭摇手打断他的话,苦笑道:“你永远帮不了我的忙。”
“为什么?”“以后你就会知道。”
吾尔开溜突然话锋一转,笑向:“喂,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青菜。”
吾尔开溜躺了下来,—边吃着于粮,一边说道:“听过黑蛇帮这帮派没有?”
咸鸭谈谈答道:“听过。”
“那么,你一定知道黑蛇帮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了?”“是的,黑蛇帮是当今江湖中势力最强,遍布最广的一个组织,帮主老屁股武功高强,麾下高手如云。”
“还有呢?”“表面上,黑蛇帮只干私盐的勾当,其实杀人越货,下三滥的事全干。”
“说得一点都不错,”吾尔开溜凝视着他道:“你还知道什么?”“我还知道老屁股喜欢抽屁眼。”
“老屁股喜欢抽屁眼,这是个秘密,他怎会知道呢?”吾尔开溜不禁又看了咸鸭一眼,暗想:“他到底是谁?”
想罢,吾尔开溜才道:“我的对头,就是黑蛇帮。”
咸鸭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笑道:“是吗?你得罪了黑蛇帮?”
“我背叛了黑蛇帮。”
咸鹏这下倒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好奇道:“哇操,你为什么背叛黑蛇帮?”
“因为我厌倦了杀人,更恶心陪老屁股玩游戏。”
“什么原因呢?”“唉!你不会了解的!”吾尔开溜站了起来,双手插腰,脸色凝重的来回踱步。
“哇操,你不说我怎会了解呢!”吾尔开溜为什么会背叛黑蛇帮?这可玄了。
他到底要讲什么故事?咸鸭听了会有何反应?而咸鸭的对头又是谁呢?
他为何又要易容?黑蛇帮与八条龙的鸡公山风暴,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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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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