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席下面的老者说话了!
赵长生双手抱着的石头几乎落在老者的头上。
他吃惊的暴退一步,便也睁大了眼睛。
“要把我憋死是不是?”那老者吼道:赵长生立即抛去石头,他低下身子,道:“老先……生哇操操!你……没有死?”
“什么是死?什么又是生?虽死犹生,虽生犹死,你懂不懂这句话?”
赵长生期期艾艾,道:“哇操操!有听没有懂!”
他忙着解开草席,只见老者抖得满头华发,那一双原已闭起的眼睛,如今乌溜圆的怒视着赵长生。
老者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上了我的船?”
赵长生道:“是的,老先生。”
老者看看身边堆的石头,又道:“你以为老夫已死,要把老夫埋葬?”
赵长生点头,道:“不忍老先生暴尸河上……哇操操!入土为安吗!”
老者撇撇嘴巴,道:“唔!粪坑里撑竿跳,太过粪(份了!)。”赵长生道:
“哇操操!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者不回答,他遥望向河边,点点头,道:“你大概练过功夫了!”
赵长生道:“粗浅功夫,难上台盘……”
老者缓缓坐起来,便也自己解开绳子,道:“跟谁学的功夫呀?”赵长生道:
“汴粱城‘金刀太岁’宫和顺便是在下的师父。”
老者的面皮由青变白,声音使也铿镪起来,道:“宫和顺?
就是在汴粱城东大街开镖局唬人的那个宫和顺?“赵长生面皮一紧,道:”你也知道家师的威名?“
“噗哧!”一声不是笑,老头儿道:“什么威名,小伙子,说句你一定会发火的话,只不过也是大实话,有道是实话有讲卡歹听,可是我老人家就是最爱说实话!”
老者嘟了半天仍然未说出什么话,废话倒是成串。
赵长生心中发急,他急着过河去追人。
如果老者已死,他早就跳上小船破冰而去了。
只可惜老者偏又活了,赵长生便也耐着性子听。
老者站起来了!
他还抱住他的破棉被又道:“你那师父是玩了几十年的刀,但若称得上‘太岁’二字的不可一世,实在有些马不知脸长。他关上大门自封道号,刀要玩到‘太岁’的地步,又岂是他那儿套粗浅把式敢于尊称的?还差得远呐!小子。”
赵长生越听越不是滋味,这是辱及师父,不禁怒火顿升冷冷的道:“我师父名震中原,江湖道上谁不知道我师父在那把鱼鳞紫金刀浸淫四十年,功力精甚,已达出神人化之境。
道上谁不钦服,‘金刀太岁’之号,也是道上所赠,意在尊崇推许,由是乃知家师已轰动楼顶,惊动楼下,名扬五岳三山。
你老先生是啥米人,竟然黑白乱讲,污蔑家师,还声称你说的是大实话,其实乃在讽毁我师,哇操操!‘不是太酸’(不识泰山)。“已开步往小船上走,但赵长生发现老者走的很吃力,就好像拖着千斤重的东西似的发出喘息声!
老者的动作令赵长生不忍再说下去。
那老者却回过头来摆摆手,道:“激动了,是吗?小伙子,你是井里水鸡只见头上碟大的天,你师父就只有那么一片小小天却叫看你见了,老实说,天高千万丈,宫和顺竖横只有八尺长,早了!”
赵长生跟上去。
他本来就要上小船的,此时更是不服气的道:“哇操!你……聋子没惊雷,你的口气也太托大了吧!”
呵呵一声粗笑,他还咳了一声,道:“苦口良药,实话总是难听!”
赵长生沉声道:“我在听着。”
老者已意在河边,他缓缓的道:“若论刀法,老夫已练到心刀合一,与刀相融境界,意念却起于出刀之时。
一个人如果练到刀魂神思相聚,达到收发自如境界,方称得上小有成那。你师父如果论刀法,顶多不过如臂指使,小有成绩而已,若与老夫相比,那是江河之与大海,他差远矣。
“赵长生几乎气炸肚子,他跟师父宫和顺苦练刀法十多年已学尽了运刀的诀窍,招式的变化,换气走式的奥妙。
如今乍闻这老者神乎其言的把刀说得活灵活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便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
他再怎么看也不像,老者走路还在晃!
赵长生冷笑了!
便己发现老者猛然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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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双目流露出冷芒一现,道:“是你把老夫抱下船来的,年轻人,你只好再把我抱回去!”
雪似乎更大了,西北风从河面上卷过来便也卷起更厉烈的寒意!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你既然刀法如神,还用得着在下抱你上船?”
老者一瞪眼,道:“你以为老夫违章建筑,乱盖!”他顿了一下,又道:“抱我上船。”,‘赵长生本来木讷,闻言一笑,道:“好吗!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已断气,怎么又活了?”
老者沉声道:“老夫便实话实说,老夫的小船被冷封了便也无法下钩钓鱼,小船上缺粮,又无法下船,只好运起龟息大法,且等天晴了?”
他似笑不笑的说道:“你老人家既会龟息大法,当然也能运起内功跃上船,在下等着一饱眼福呢!”
老者叹口气道:“如今老夫也只能以余力施展龟法大法子,如果有人同老夫搏斗,连七岁小孩也会将老夫摆平,年轻人,你听过‘戳心逆血指’这种阴功没有?”
赵长生摇摇头,道:“哇操操!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听说!”
老者道:“那好,快抱老夫上船,站在大风雪河岸我吃不消!”
赵长生发现他抛在冰上的三根木棒也被大雪盖住了!
赵长生双手托住老者,他发—声喊:“起!”
就在这声喊叫里,赵长生投空而起,但见他右足疾踏第一根本棒,随后左足踩中第二根木棒,直到他右足踩上第三根木棒,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又是—声大喊:“哈!”
只见赵长生双手往空推送,立即把老者抛向小船上。
等到赵长生奋力飞掠上小船,正巧把老者的身子托住,只不过他的双足已湿沸漉你凉得他如针刺一般的难受!
老者对赵长生点点头,道:“有够歹势了!”
赵长生—声苦笑,道:“畦操操!我有要求。”
老者已爬进小舱中,他闻言抬头回道:“你要我对你有能回报?”
赵长生道:“在下只想借你的小船过河!哇操操!”
老者眨动双目,道:“如此大的风雪,过河做啥米?老夫发觉你这年轻人心底不坏,武功方面也稍见根底,如果你想更上层楼,不如伴随老夫住在这小船之上一段时日,你的意下如何?”
赵长生当然不愿意。
赵生生急于要追拿丁仲仁,因为这是师父交代的任务。
且把丁仲仁拿到府衙,然后再回镖局与师妹宫小芳拜堂成亲,这个新年应该是十分完美无缺的了!
这老者此时要他住在小船上,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赵长生摇头,道:“没撒了!在下奉家师之命协助官府追事犯人的,任务在身,难以留在此地同你老作伴,很是抱欠了!”
老者瞪大眼睛,道:“你竟然会拒绝老夫?你知道什叫做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你这个臭小子,小笨蛋!”
赵长生搓搓手又顿顿足,只因为他手冷足更冷,他的双足是湿的!
他叹口气道:“不是不识抬举,实有要事待办,老先借你的小船送我过河,如何!”
老者面色一沉,道:“冰封船身不能动,如何撑船?”
赵长生道:“不识抬举矮子过河——安心!我们破冰撑船!”
老者叹口气,道:“小子,你失去你一生中最好的一机会了!”
赵长生道:“我不后悔。”
老者无奈的道:“我已多日未曾吃过东西了!”
赵长生十分拖歉的立即自怀中取出随身带的食物送到老者手上,道:“忘了把东西给你老垫肚子,真是不应该。你老快吃吧!”
那是两个杠子头,原是渡口船老大送他的,他分了一个给老者。
老者也不客气,接在手上啃起来。
啃着,老者忽然指着船边,道:“光吃干干的杆子头多乏昧,来条黄河鲤鱼清水炖!”
赵长生道:“冰封河面,那里来的黄河鲤鱼鱼,哇操操!爱说笑!”
老者指着船尾,对赵长生道:“去,把那根垂在水下面的绳子提上来!”
赵长生发觉船边果有绳子垂在河里他见冰已封住,便找来木棒敲破冰层,冰还不到半寸厚,比之满岸边两尺多厚要薄许多。
赵长生拉起绳子往上提,五尺长的绳子下端拴了一个大约三尺深五尺宽的细鱼网,网中正有七八条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
赵长生惊讶的瞪直了眼!
老者已在舱内,道:“船尾有个小铜锅,打火且生起火,葱苗大蒜放一把,煮起来吧!
小子。“
赵长生伸手入网抓了一条肥鲤鱼,又把鱼网放进水里,立即煎火石升火,杀鱼放锅剥大蒜,转眼之间便把鱼煮在锅里面,却发现小船在移动了!
小船往对岸移动着。老者用篙敲簿冰,赵长生发觉老者十分吃力的样子,立即走上前去接过竹篙。
老者叹口气道:“自从中人暗算以后,便觉气血逆流,好像心肺要炸开一样!”
赵长生敲着冰,回过头来问一声,道,“中人暗算?哇操操!你中啥米人暗算?”
老者低头躺进小舱中,叹口气道:“佛渡有缘人,老夫自中人暗算之后,自知难以亲手报仇,唯一的希望便是能遇上一个可塑造之材,不料……”
赵长生再问:“老先生中啥米人暗算,哇操操!紧讲啊?”
那老者看了赵长生一眼,道:“我按怎讲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宰羊呢?我还未放弃报仇的机会!”
他指指河心又道:“撑船吧!小心弄翻我的船!”。
赵长生明白老者的心意,他是不会吐露他的仇人是谁,当然是怕仇家早来,因为他已失去搏杀的功力了!
老者甚至也说不出中了什么样的暗算。
于是,小船已至河心了,小船也往下游漂着赵长生用力撑着小船往岸边,他只要把小船拢近岸边,他就会一跃而上岸!
斜方向有一片芦苇,河水在这儿却又湍急的流着,赵长生发觉这一带结冰不多,而且岸是个小斜坡,便立即用力把小船顶向岸边的芦苇中。
小船终于靠岸了!
老者已对赵长生道:“吃罢了鲤鱼肉,饮硒碗鲜鱼汤,走!”
赵长生本来就想走的,只不过他真的需要喝碗鲜汤,他的双脚麻木得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
老者抓起鱼头啃着,道:“小伙子,你要追赶啥米人?”
赵长生道:“这人叫丁仲仁,老先生不会认识的!”
老者双肩一紧,道:“丁……仲……仁?”
赵长生讶异的道:“老先生听过这了名字?”
老者嘿嘿—笑道:“相差一个字,老夫不认识。”
赵长生道:“老先生,相差那一个字!”
老者道:“相差中间一宇,我知道有个丁百仁,姓丁的横行八百里太行山区…
…”
赵长生一笑。道:“丁百仁,嘿……嗝屁啦!”
老者面皮一紧,道:“按怎死去!”
赵长生道:“姓丁的要劫我们的镖……”
不等赵长生说完,老者已摇头,道:“宫和顺不是丁百仁的对手,你少唬我!”
赵长生一笑道:“丁百仁先中了金丝甲的毒针,然后被八王爷所杀,至于……”
老者吃惊的道:“武林传言有金丝甲,两百年来都无人见过,怎会突然出现?”
赵长生一笑,却又言他的道:“丁百仁乃是丁仲仁的兄长,丁仲仁发觉苗头不对,鞋底抹油,开溜,哇操操!在下这是追拿他的!”
老者摇头道,“丁百仁死了,如果……”
赵长生忙问道:“哇操!究竟按怎?讲话卖吞吞吐吐!”
老者道:“如果丁百仁真的死了,我敢说他那个兄弟丁仲仁必然去找另外一个人,这个人……”
赵长生精神一振。道:“这个人是谁?”
老者抬着头,道:“老夫还是不说的好。”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一定要说,因为我一定要知道那人是谁?”
老者道:“老夫为你好呀!小子。”
赵长生固执的道:“司公没惊鬼,和尚不畏佛,你卡紧那人讲出的名和姓?”
老者仍然摇头道:“你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老夫觉得实在可惜!”
赵长生道:“哇操操,究竟啥米人?”
老者深深一叹,道:“只怕老夫说出来,你小子便没命了!”
赵长生冷冷一晒,道:“有山头,就有鹧鸪,哇操操!谁怕谁?”
老者似是下了决心的道:“你的固执令老夫无法拒绝,却也令老夫觉得你实在可爱,也罢,老夫告诉你吧!”
他指向西方,又道:“西去有个‘吊人山庄,那儿住着一个叫’西江夜鼠‘尹小红的女人,你要找的人,八成去了她那里了!”
赵长生闻言抱拳—礼,道:“省克油省克油(英语谢谢)!”
他正要往船下跃,又听得老者叫道:“等等!”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这人是神行太保放急屁,快人快语,老先生有何指教?”
老者道:“何不先学了老夫的刀法再去找那女人?”
赵长生真想大笑。
他急着去追拿,丁仲仁,又急于回镖局做新郎官,两件事情他只有一天半的时间那里会有时间学刀法?
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快就能学会的刀法!
他只是淡淡的—笑道:“谷得拜!以后再说吧!”
老者急招手,道:“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赵长生道:“我有空一定会来找老先生。”
老者道:“你不是没空,你是没命了!”
长生怔了一下,道:“呸!呸!呸1乌鸦嘴!你想我死呀?”
老者道:“你就跟宫和顺学的那几招三脚猫把式,小子差远了!”
赵长生闻得老者之言,十分不悦,他转身要走。
但老者立即又道:“看样子老夫拦不住你的决心要去送死,可也实在为你可惜,这么办,老夫指点你一招,只是在步伐上的交换,只要你能牢记,也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赵长生并不想学老人的武功。
他急于要追拿丁仲仁,他还要赶回汴梁城当新郎。
但当他闻得老者之言,便也产生好奇之心,道:“哇操操!
什么样的步伐!“老者道:”当然是救命的步伐!难道还是‘蹋死狗’没给我骗?“
老人直起身,伸出左手在船板上,只老他以食中二指比作是条腿,又道:“小子,看清楚了,这好比是你的两条腿食指为右腿,中指为左腿,记牢一件事,当你发觉出刀好像不能随心,而双目迷失在一片光焰中的时候,你便立即先以右腿往左,然后疾旋身往前fl一旦脱出光焰,立即拨身便走!”
赵长生听的很仔细,他实在不以为然。
如果想逃,应该回头跑,怎可以反往敌人怀里投去?
老者又道:“不论你受了什么饬,赶紧回到我这里,因为鼠牙有毒啊!”
赵长生惊讶的看看老者,立即施礼,道:“请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又躲下身来,道:“等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赵长生心中不以为然,好像自己死定了一样,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赵长生一笑,道:“我走了,哇操操!如果真如老先生之言,在下一定赶来找你。”
老者忽然精神一振,又直起上身道:“这话可是你自己心里话,没给我骗?”
赵长生道:“三分钱分两卞,一是一,二是二在下从不打狂语。”
老者忽然笑道:“好,好,老夫就在这河面等你了,小友,你要牢记我教你的那一招步伐呀!”
赵长生点点头,他回身便往岸上跃去。
赵长生走了,但心中带着团雾,他心中想着:“我会用你教我的招式?爱说笑!”
只不过老者对于称呼赵长生小子而改为叫赵长生小友倒令赵长生心中感到舒服!
他对老者重重的抱拳,便立即洒开大步往前奔去!
他心中想着另一件大事。
那当然是他的终身大事,离开和顺镖局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再三盯咛:
“年三十要给你的喜事办好。”
想到了小师妹,赵长生那瘦削丽又单薄的两颊便会往上拉起来而露出个笑意,便也鼓励他发足力气往前奔着!
汴梁城中的和顺镖局正为赵长生的婚事忙括得正起劲,这情形赵长生当然可以想像得到的。
奔行中,已见夕阳露出个面,不旋踵间却又被西方一片乌云遮住。
白皑皑的雪反倒显得更加的白就好像忽然有人把大地上铺了一张白被单,连远出的一座山庄也被蒙起来了!
赵长生站在一道岗子上看过去,山庄上忽然冒出白次色的烟雾冲天而起,有条人影一闪而逝。
那动作之灵,令赵长生吃了一惊!
豹的动作,人的模样,天底下有谁那么好的身法?
赵长生转过—道小坡,顺着石道奔过去。
右一道半被冰封的小河一边,竖立着一道用巨木搭起的拱门,拱门就在一条小桥头,却是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拱门中央悬吊着一个人!那当然是个死的人!
赵长生就以为那是个死尸!
但那吊着的“尸体”并不令赵长生吃惊。吃惊的乃是这儿为什么要在这大雪天里把人吊在这儿?
只不过当赵长生奔到拱门下面抬头看上去,他才不由自主的干干一笑!
吊着的并非是人,当然也不是尸体。
那是一个木做的假人、那木人的穿戴很整齐,连一顶毡帽也用细绳子拴在头上,白雪把木人点缀得好像披着一银狐皮衣似的!
赵长生抬头看向桥的另一面,忽见山庄后的白烟消失了白烟只冒出一股冲天烟便消失了!
赵长生耸动一下肩头,暗中握着拳头使大步住桥虫走过去!
河的那一边,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斜坡或地士都有窟窿出现!就在赵长生怔神间,附近山坡的积雪忽然会移劫了!
地面上的雪除了风吹飘起之外,绝不会成块的移动,而且不只一块在移动,而是二块,三块,唔……四块在移动,移动在赵长生的四周!
赵长生全身戒备——他自从看到拱门上吊的木人以后就戒备着!
赵长生的刀刚拔在乎上,四块移动的雪块忽然爆开来。
天的碎雪点点中。四条人影已往他扑杀过来!比雪还闪亮的光束,那么凌厉的从四个方向罩上来!
赵长生一声吼中雷便也洒出一片光焰,空中立即响起一阵刺茸的金铁撞击声。
有两把尖刀被震得弹飞上了天。另外两个黑衣大汉疾快的往一边闪!
赵长生看清楚了,原来是四个黑中泛灰的劲装包头大汉一个个露出滴溜转的一只大眼脯逼视着赵长生!
赵长生收起刀,他还抱拳。道:“哇操!在下赵长生,乃是汴粱城东大街和顺镖局的人,只为追拿一个人,特来贵庄打扰……”
四个大汉不开口,仍然看着赵长生,这光景倒令赵长生吃一惊,难道这四人是哑巴?
四个人当然不是哑吧,便在短暂窒息中,四个大汉已憋不住的忽然一齐耸肩尖声大笑起来!
四个大汉的笑声真奇怪。
就好像一群老鼠在吱吱叫!
赵长生火大了,他也笑。只不过他笑的不好看!
冷笑当然不好看!
猛古丁收住笑,正面的大汉已向赵长生逼问道:“你来有哈米大志?”
赵长生,道:“捉拿一个要犯!” .那人看看赵长生,便也左右看看另外的三个大汉,四个人立即又是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更像老鼠叫,赵长生重重的道:“哇操操!有哈米好笑?”
那大汉吃吃尖声笑道:“请你再讲一拜,是不是逛窑子走进了尼姑庵,走错了门?”
赵长生道:“捉拿要犯!”
那大汉这一回不笑了,他指着赵长生,道:“你笃下有讲,你是和顺镖局的人?”
赵长生道:“没晤留,按怎?”
大汉戟指赵长生逼问,道:“你既非官差,又是个干保镖的,你凭什么拿人?”
赵长生愣然的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奉师命来捉拿丁仲仁的,他当然不是官差。
他本来不善言辞,现在更是哑巴赴约会,说不出话!
那大汉当然也看出来了!便一声冷笑。又道:“你来拿哈米人?”
赵长生道:“丁仲仁,”
那人道:“丁仲仁是谁?”
赵长生道:“丁仲仁就是汴梁城老凤祥金店的二把式,哇操操!”
四个大汉忽然一阵吱吱叫。
又是正面的那个大汉怒指赵长生,道:“混帐!姓丁的是老凤祥金子店里的二把式,你就该去老凤样抓人,你跑来我们‘吊人庄’干嘛?滚!”
赵长生沉声怒道:“我只差半步抓住姓丁的!哇操操!”
他想到昨夜丁仲仁过了黄河把几个船家杀死的事,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他也怒视着面前的四个人,又道:“姓丁的过了黄何,一路上往你们这里来了!”
那大汉摇摇头,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姓丁的,大雪天未曾来过任何人。你除外!”
赵长生看看山庄,只见大雪覆盖着的尽是飞檐重叠,还隐隐的传来风铃声。
突闻得另一大汉怪叫道:“滚!那儿凉快往那儿蹲吧你以为你是谁?”
他好像恨保镖的人,说着话还带着咬牙声!
奇怪的乃是这人一开始咬牙,另外三人也从嘴巴里发出咯咯响。
四个人一齐在咬牙!
老鼠想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咬坏东西!
赵长生忽然想起河上老人的话:“鼠牙是有毒的!”
他立即又戒备起来,真怕四介人向他扑咬咬过来。
他也开始后退着,因为他不想把力气花在这四个人的身上。
他是架追拿丁仲仁的,他也盘算过日子,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也是他与小师妹宫小芳的大喜日子,绝不能卯了时辰!
他乃是宫和顺的大徒弟,虽然有些木讷,但却更有头脑。
有时侯脑筋括动比动武还高明!
赵长生淡淡的道:“我知道这附近只有你们这儿一座山庄我更相信丁仲仁逃来此地。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我不抓了丁仲仁,汴粱城的捕头张大人绝不会放过他,到那时,贵庄免不了有窝藏罪犯之嫌,哇操操!”
“麻烦可就大了!”
那大汉嗤之以鼻的道:“就叫姓张的来搜吧!”
另一大汉丑:“他敢来吗?去他娘的!”
赵长生—声冷笑,道:“莫非你们也敢与官家为敌?哇操操!”
大汉尖声怪吼,道:“强盗沿街走,五脏不定罪,他张捕头又怎样?我们这儿也不是任人来去自由的!”
他对另外三人点点头,四个大汉又在移动了。
显然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准备把赵长生留了来下!
赵长生也在移动,他在原地转动着。他手中的刀又平在胸前!
四个大汉口中发出吱吱的怪叫声;叫声还带着几分凄凉。不旋踪间,忽见白雪飞洒,又是三个大汉冒上地面来,刹那间便把赵长生圈在正中间!
赵长生的刀斜指右上方,沉声说道,“哇操操!玩真的如果逼人太甚,你几人没够看!”
七个大汉围着赵长生吱吱叫,可就没人往上扑。
于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不远处的斜坡一边,又是一堆积雪弹洒,飞—般的又奔来了三个黑衣大汉!
现在,十个大汉围紧了赵长生。十个人一齐发出比老鼠还尘厉的叫声!
赵长生顿感刺耳难闻,却也不敢稍有大意。
但更令赵长生奇怪的,乃是斜坡上忽然出现七八个大汉这些大汉也吱吱叫着往他这边奔来!
赵长生动了!
只不过他并非是出刀杀上去!
他腾身跃在半空中,空心筋斗连着翻,一路冲过那条木桥!
因为赵长生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便是老鼠成群,既然“吊人山庄”上的庄主是“西江夜鼠”尹小红,这儿必然老鼠成群!
如果等到层层老鼠把自己围在中央,群起而攻之,就算他们不用刀,也会活活的把自己咬死!
赵长生当然不是傻子,他还等着回汴梁城去结婚,不会用卵鸟去做火捞(火箸)!
赵长生大喘气的跃过木桥,哇操操!竟然投有一个人出现过似人。
当然,更奇怪的事,乃是赵长生落地回头看,却发现桥那边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他长生怔住了!
他想到老鼠会钻洞,群鼠归洞一定十分快速!
那些大汉们的动作真吓人,竟然像鬼魅也似的消失不见了!赵长生缓缓的往回路上转过来,只不过他又忽然高声的大叫道:“你们听着。我知道丁仲仁在你们‘吊人山庄’躲着,他逃不掉的。我这就回去请张捕头,这是你们自己找的麻烦,怨不得在下了!哇操操!”
赵长生说完便回身疾走。
他走向黄河的方向,而且走的很快,看上去他是一去不回头了!
赵长生也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他抓不到丁仲仁,他甚至也不打算在年三十那天同小师妹结婚!
看上去赵长生真的走了,天黑下来的时候,已消失他的人影了!
赵长生很会用鬼弩鬼,他把一圈积雪用一片老松叶子托住,慢慢的在移动着。
松树叶子很密,叶上面的积雪便也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就好像一棵被大雪压得晃晃欲倒的小树!
有人就把它当成一株被凤雪积压的小树,既然是小树,便不会引人去注意它了!
小树移动得十分技巧,它移动在斜坡边的石堆上面,只不过移动得很慢,因为小树移动到桥头的时接,天已经黑暗下来了。
于是,小树慢慢的往桥上移动。
桥面上当然不会有树,所以小树在桥面上移动的快,转眼之间便过了桥。
直到目前,小树的移动末引起人们的注意,却也使得小树下面的人放心不少!
那人当然是赵长生了!哇操,真不赖,居然懂得伪装!
赵长生是不会转回头去的,如果他抓不到丁仲仁,实在没面子去面对师父。
这世上有许多人就是为了面子何题而拼命,只不过赵长生为师命而拚命,因为赵长生做任何一件事,总是要求尽善尽美!他双手抱地着那棵小树,慢慢的往山庄大移那面门动着。
天色已暗了,但地面上的积雪却反映得大地一片银色,这时侯他如果不小心,一定会把那批人引出来!
那是一群鼠,不是人!
赵长生就认定那人是老鼠,因为只有老鼠才会从地洞中冒出来。
此时他必领多加个心,因为那些人是由这附近地面下窜出来的,这儿既然有地洞,便一定有机关。
他猜对了,因为这一带有许多地洞。
这一带也是个椭圆形,小山坡,“吊人山庄”就建在小山坡的另一面,“吊人山庄”也遥遥的可见一片屋脊。
就在赵长生正在往前缓缓移动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嘿嘿笑声,直吓了赵长生一跳,还以为有人发现了他回来了!
他未在移动,他只能静下来仔细的听。
那声音就在上风头,虽然西北风小多了,但那声音却很模糊!
于是,赵长生往发声的地方移动了。
他的手仍然举着小树,因为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人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他的小树就能为他作掩护。
赵长生不想同这群“老鼠”拼命。
他只要找到丁仲仁,便立即向前抓人!
赵长生还急于回去结婚,那才是天大的代志!
夜,好寞静的夜。
赵长生移到他以为是发笑的地方,便立时静正不动了。
小树技上的雪往下落着,有几块还落入赵长生的脖子里便立即化为雪水。
真凉,凉得赵长生急着把脖子抽缩回去!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哗哗啦啦声,紧接着有人吼叫:“七七八八不要九,要九是个十一搂!”
于是,又传来一声咒骂:“他奶奶的!十一搂住九姑娘是十杂牌瘪十!”
赵长生立即想笑,他知道附近的地道中有了在推三十二张牌九了!
汴梁城也有赌场,赌场开在相国寺瓣近的于家后院,赵长生的小师弟余—串就喜欢瞒着宫和顺去睹几肥。
赵长生知道小师弟这毛病,他曾揍过余一串,然而好赌的人好像天生的,就好像狗不改吃屎,余一串还是暗中去于家后院赌。赵长生此时就明白,这儿的汉子们原来不扑上来拚命,是为了地道中在赌兴正浓!
这是十冻腊月下雪天,又快要过年了谁还愿意同来人拼命?
拚命免不了流血掉肉,为了图个吉利,欢方最好不动手,赵长生走了,这些大汉们便也重回赌桌了!
下面传来—阵洗牌声,便也传来一阵嘻哈与咒骂!
“他奶奶的,刚才一把‘猴子坐板橙’这又是一把十一搂住九姑娘!真他娘的霉!”
“都是那个王八蛋来的不是时候,那小子未来似前;锤子连三把,天九王,四个大红枣,还有一对门神爷的大铜老奶奶的这么一搅和,全他妈的变了!”赵长生听的清,那人是在咒骂他。
“下,下,放手了!”
忽闻得有人叫道:“老子歇一把,出去撤泡尿冲冲那阵阵子霉气!”
地洞中传来吼叫声!
“小一点,小一点,我的老祖宗,你小一点呀!”
“你多一点,多一点才够劲……”
“断……断……断呐!我的老妈!”“砰!”的一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喝道:
“小五一对坐大堂,统吃啦!”
于是,又传来一阵咒驾声,还挟杂着砸碰敲的声音!赵长生正要往山庄那面走,忽然附近传采了脚步声,他猛一抬头。只见—个大汉已走到他身边!
那家伙好像刚从地下冒出来,他有些不习惯的不辨东西和南北!
他只想往地上撒抱尿水。
真不幸!
当然是赵长生不幸,那人对着小树技上的雪洒上去!
赵长生当然不会凭这大汉往头上撒尿,那会一年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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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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