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富正欲硬着头皮现身,只听一声清叱,场中已多了一个人。
一见那瘦削身形,施富便知是方才跟踪而来隐伏在楼阁鼍一方炎人:“哈买哈!先瞧一瞧双方武功路子再说!”
心念一定,顿时又将身形隐住。
果见众人全神贯注在那人身上,知道并未发现自己,心中一阵安慰:“哈买!看样子,本大侠的身手还真不赖哩!”
须知,他挂着四大串骰子,在行动间,全靠内家真力稳住他们,使他们不敢“吭声”而惊动别人。
通常,施展此法,只能稳住一段时间,但由于施富生死玄关已通,内家真力生生不息,故不乏后力不继!
这时楼中空无一人,施富身子一翻,轻飘飘的落在酒桌旁,抓起桌上食物先“狼吞虎咽”一阵子,提起酒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后,叹道:“哈买……爽!妈的!这么好的东西给这群畜牲吃,实在是‘乌龟吃大麦’,糟蹋粮食!”
提着酒,倚在窗旁,肆无忌惮的俯瞰全场。
花花大少及展杰一见现身的只是个一五六岁,又黑又脏的少年,浑身看不出有丝毫惊人之处,不由齐是一愕!
尤其花花大少,他本来早已发现窗外有人窥听,但对方在听到自己名望时,并未退走,使他觉得对方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在关外一直是自大与傲慢,但因初次来到江淮,想要一举立威扬名,因此一直不敢太过于大意。
为了怕将来人惊走,他自行做了这番布置,这时一见对方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想起自己未史小题大做,不由暗暗脸红!
展杰阴沉慎重,见这少年虽为惊人之处,但既敢闯进堡来,决非等闲之辈,沉声问道:“娃!你属哪门哪派?师父是谁?来此何事……”
那少年未等他说完,呸了一声道:“哼!也没见过似你如此一大把年纪之人,却毫无修养,问人不先请教人家姓名,就噜哩八嗦的来了一大堆。”
少年这一顿抢白,只气得展杰面孔脸青!
恰好那浓眉粗眼的中年汉子,将太湖三人押出堡外后回来,一见展杰气成那样子,立即跃向那少年身前,大声道;“喂!你这小子没有长眼么?居然敢拿话顶撞堡主,我黑旋风如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声音敷甫落,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原来这黑旋风是飞虎堡的总管,为人十分凶暴,这时他掌势如风,眼见就要扫着那少年的肩头,忽感手腕一麻!
顿时又酸又痛,整条右劈肿胀起来,捧着手连退了二步,只痛得额上青筋外暴,忍不住蹲在地下哼哼哈哈出了声。
众人没看清少年的手法,见黑施风哪些,不由一惊!
那少年抱胸笑嘻嘻的道:“哟!黑旋风大爷,您老人家不是要教训我么?怎么赖在地上起不来呢?”
黑旋风早已痛得禁受不了,脸上露出乞怜之色,少年笑道:“算啦!黑大爷既不屑教训在下,那在下倒要得罪黑大爷了!”
倏一跨步,对准黑旋风臂部就是一脚!
黑旋风闪避不及,被踢得就地翻了两个跟头,爬起来时,手腕疼痛虽失,但却跌得鼻青眼肿,后脑多了个大疙瘩。
黑旋风一向仗势行凶,此时一见对方身手了得,那里还敢出声,只有挟着两粒“卵蛋”,乖乖的站在一旁!
黑旋风受制,以及被踢得就地连翻跟头,说来甚久,其实也只不过是片刻时间,展杰在一旁却看得一清二楚!
打狗也要看主人,黑旋风是他手下亲信,在人前吃亏又丢脸,对他面上自然是无光,大感不是滋味!
但是,这少年身手如此的了得,心中虽然又惊又怒,却又不肯降了自己的身分,去和这么个娃娃动手!
花花大少一见少年惩治黑旋风的手法,吃了一惊:“瞧不出这么个不打眼的小子,倒还是真有两手!”
转首一见展杰的面色,已经知道其心意,当下微微一笑,道:“这小子无礼,待在下着人擒来,请堡主发落就是!”
说罢,一挥手,身后已转出了两名童子,分左右朝那少年逼去。
“哈买!‘小打手’又要出面了,瞧瞧他们手法再说!”
那少年脸上带着鄙夷之色,对花花大少哼一声,道:“不要脸,仗着奴婢欺人,居然还在吹大气!”
花花大少心虽大怒,但他素性阴狠,不屑和这么个不打眼的人物斗嘴,只装作没听见,心想:“待会教你尝尝本公子爷的手段!”
两名童子逼近少年五尺远近,倏地齐声喝叱:“放肆!”
彩影幌处,四掌带着虎虎风声,拍胸按腹,击背攻腰,前后挟击少年,无不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少年功夫真个了得,就在四掌交错攻到刹那间,一式“游鱼逆浪”,就脱出掌影之外,口中骂道:“瞎眼狗奴才!”
“拍!拍!”两声脆响,锦衣童子脸上各挨了一掌!
少年这闪身避袭,出掌惩人,身手真个飘逸轻灵,姿式美妙之极,展杰等人不由看得怔呆了!
“哈买!痛快!怎么不用力些?”
那两位锦衣童子却怔住了!
须知这般锦衣童子,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不但各是一身上乘武功,攻过之间,更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似今日这般被人脱出手法,反而吃丁亏,自出道以来,尚是少有,是以两人被打得一怔,忘了再次攻击。
花花大少没料到少年会有如此身手,睹状之下,又惊又诧!
但细想,少年所使身法,猛然忆起一个人来,举手挥退呆立发怔的两名锦衣童子,强作欢颜,道::兄弟……“未容他说话,那少年啐了一口,道:“呸!谁是你兄弟?”
花花大少勃然色变,但是在转念之间,又强忍怒气,问道:“恒山铁拐姥姥是……阁下什么人?”
那少年不由面色一怔,随见他眼珠一转,道:“咦!你算老几?你管我是她什么人?你也配问这个么?”
花花大少几曾被人当面如此顶撞过,心下大怒,骂道:“好小子,给脸不要,今晚要是让你逃了出去,公子爷就不是人!”
那少年接口讪笑道:“是呀!你本来就像个王八哩!”说时,一伸手,中指前伸,其他四指下弯一阵划动,使了个乌龟爬行模样。
这情形,那像是在对敌,倒有几分像是顽童斗嘴闹笑。
只看得旁观的飞虎堡庄丁“噗”的笑了出声,却又被展杰冷目一扫,骇得将笑声忍了回去!
花花大少狂怒,骂道:“臭小于!”一掌拍向少年面颊!
别看花花大少这随意一掌,那掌风好似狂涛怒卷,若是真的被他拍中了,恐怕一定会满嘴牙齿脱落!:少年口中虽在嘻笑,其实暗中早巳有防备,上身后仰,脚下倒踩七星,迅速的倒窜出七八尺去!
饶是如此,亦被扫得几乎立身不住!
心中不由大骇,惟恐对方追击,急忙又横跃出三步。
定神看时,只见花花大少仍然立在原处未动,暗自寻思:“要是他跑着来上一掌,自己一定躲闪不开!”
心虽大骇,口中却骂道:“好不害羞,只会暗算别人!”
施富在楼上观战,看到精彩处,不但早已忘了喝酒,相反的还设身处地将自己加入战圈中斗了起来。
“哈买!好快的动作,真是好小于!”
花花大少一见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居然能够躲过自己这倏然一击,心中不由也暗暗佩服他的机警。
须知他一向狂傲自大手下的锦衣童子又各具有一身功夫,而且被他的师父调练了一套五行阵,根本未逢敌手!
每当遇敌,只须下令手下童子出手,便可以克敌制胜,使他想为天下英雄皆是虚有其有,根本不堪一击!
因此,他一向不屑亲自与人动手!
方才,他因为被少年激怒,因此才打出一掌,并非是存心抽冷子暗算人,否则他早就跟着又补上了一掌!
这时被少年当着这么多人之面一骂,面上倒有点讪讪的,鼻子里一声冷哼,道:“凭你这点能耐,也配公子爷亲自出手么?”
说着一扬手,彩影飞翻,已奔过来五名锦衣童子。
花花大少道:“臭小子,给你点便宜,只要你能赢得我手下这小五行阵,就任你出堡,否则,要出堡就得留下点记号!”
少年道:“什么,小五小六的,有花样尽管使出来瞧瞧,小爷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还真不愿离开这里呢!”
他口虽说着,心中却暗想:“反正一时脱身不得,这五行阵闻名已久,今日倒是好好的要见识见识一下!”
于是凝神静虑,看他如此摆布阵式?
花花大少一挥手,那五名童子向前一圈,抱着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站定,立即将那少年困在核心。
少睥仔细打量,见五名童子个个腰横宝剑,双手半垂,神色凝重的注定自己,分明功力不弱,不由一凛!
所着锦衣乍看之下,五颜六色,此时一按五行方位站定,隐约之间,便可以分别出青、黄、红、黑、白五种颜色来。
他心想:“看情形这阵式必然有许多妙处,倒要特别小心!”当下凝立不动,注意这阵式如此发动。
施富居高临下,将当场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见少年语锋伶俐,虽然大敌当前,仍是神色自若的戏耍敌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敬佩!
此时,见他被锦衣童子围住,不由暗忖:“哈买!这么好的人才,岂可栽于阵中,待他不敌时,可要助他一臂之力!”
那五名童子见敌人凝立如山,立于戊土方位的童子已自不耐,只见他左手一领,右掌疾吐,那少年当胸击到。
少年一挫身子,右掌“单掌开碑”,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但他招式刚吐,左右已有两股劲风卷到,原来那青龙与白虎位上的两名童子,已抢了上来,郑掌齐施,侧攻少年。
少年左闪右挡,方避开,背后呼的一声,又打来一拳,只得伏腰一窜,前冲五尺,借势一掌“直捣黄龙”扫袭朱雀位上的红衣童子。
掌方拍出,斜刺里拳风掌影齐上,只得收势撤身,身后正好又一脚踢到,他刚躲过这一脚,迎面又打来一拳。
少年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这阵法果然厉害异常!”当下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轻易戟。
只见这五行阵一发动,五名童子我攻我应,此来彼往,相互配合,严密似个铁桶般,立刻将少年困在当中。
双方酣斗了一刻,少年心想:“且先冲出阵去再说。”当下作势前扑,冲前两步猛然跃起两丈多高。
悬空一式“乳燕斜飞”,直朝三丈外落去,那知身尚离地数尺,彩影翻飞,五名童子如影随形立即又围了上来。
如此接连数次,均无法脱出阵外,不禁暗暗着急。
一旁的花花大少等人,睹状甚是骇异:“瞧不出这么个肮脏小子,居然能有如此特绝的功夫!”
这时阵式越打越急,五名童子彩衣飞舞,拳脚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那少年裹了个风雨不透。
少年无论是用强攻;还是用巧诱,总脱不出这五童包围,心想:“这阵法明明是按着五行生克变化,自己怎么脱不出去呢?”
心神略分,不由倏遇凶险。
激得他怒火陡生,反脸拔出肩头长剑,“刷刷”数剑,敛身映起一道白虹朝近身的锦衣童子要害扫去。
五童一声忽哨,退后二步,呛当连声,各自掣出宝剑反攻!
这番激斗,比方才徒手相搏,更是来得凶险,真个是危机一发,生死须臾,只看得展杰等人乍舌不止!
“哈买!‘家伙’上阵了,热闹喽!”
施富看得眉飞色舞,心神俱醉,他人本极聪悟,在双方激斗中,渐渐的察出这套五行阵的奥妙来。
须知他自幼受人欺侮,潜意识中存着强者压弃,对弱者维护之心,“哈买!世上的歹人为何如此多呢?”
此时一见少年已经被困在剑影中脱身不得,又见花花大少在旁得意之神情,不由激起他的侠义心肠!
只听一声清啸,他觑定阵式变化关键,一式“雁落黄沙”,身如飞絮般轻落在五行阵前,高声呼道:“哈买!扫雀翼,攻虎头!”
口在说话,脚下可没闲着,抢到青龙位上,一招“龙抢珠”,右手骈指如风,点向青龙童子双目。
那童子大吃一惊,仰身急避,正好将下三跳暴露给敌人。
“哈买!摔元宝!”施富伸脚轻轻的一勾,那童子乖乖的跌翻在地,他毫不停顿,旋身又朝玄武位上抢去。
少年被困阵中,迭遇凶险,救星陡降,精神百倍。
他在情急之下,也不管来人是谁,所说是否实在,手中剑式一紧,“刷刷”两剑,攻虎头,打朱雀。
那两童子果然被迫后退二步!
忽听来人又大声叫道:“哈买!抢黄宫,抢黄宫!快点!”当下毫不迟疑,猛扑向戊土位置。
此时,青龙位置已经被施富破去。
玄武位上童子,正忙于招架施富的攻击,戊土黄宫失去翼护,自然挡不住少年迅疾攻势,顿时被他冲出阵外。
原来,这套子午行阵法,是花花大少师父专门用来对付单一强敌用的,现身江湖以来,一直未遇过敌手。
阵法奥妙,在于五人攻守配合巧妙,使被困之人,无论立于哪一角度,或是攻击哪一位置,均遭到另外二至三方的攻击牵制。
唯一的缺点,在于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阵中被困之人一身,若有武功高强的第三者从外突加攻击,阵法就被打乱。
施富瞧出这缺点,因此一击成功!
花花大少将那少年困入五行阵中,瞧见他不久即可力竭就擒,因此思索着用什么狠毒方法来报复所受口齿之辱。
忽闻阁楼上起了一声清啸,声落,场中已多了一人,尚未看清人家面貌,青龙位上的童子已被来人击倒。
那身子之巧快,乃是他自出道以来所未曾睹见,任他平常如何狂傲自负,这时也不由得怔得一楞。
就在花花大少微一怔神的功夫,那玄武位上的童子又复被人点倒,被困少年已经趁势站出阵来。
这五行阵一破,花花大少又是惊骇,又是愤怒!
回首一见众人均为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发果,当下沉喝一声:“五行大阵拦截!”声未落,已朝施富扑来。
施富—见轻易破去丁五行阵,精神大振,但见四周人影奔来,连忙招呼那少年:“哈买!快去!我来清理这些‘垃圾’!”
说着,举步朝花花大少迎去。
那少年感激他舍身相救,又听他在强敌困境下,仍将敌人比喻作“垃圾”,在感激之余,不由“噗嗤”一笑。
陡然想起花花大少吩咐锦衣童子要以“五行大阵”来拦截,想行“小五行阵”已如此厉害,那五行大阵岂会等闲。
惟恐又被对方困住,急忙一把抓住施富的手腕,慌张的道:“大哥!要走,咱们一道走!”
不待他回答,拉着他迳自朝东南两角人稀处冲去。
施富方要去斗斗花花大少,陡见伸过一只又细又嫩玉手,握住自己的右腕,不由暗忖:“哈买!好嫩的手,一定要数‘绵羊霜’!”
再听一声“大哥”,心中不由一呆。
须知他自出娘胎以来,尚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欢喜之余,不想违背他的意思,任他拉着疾奔。
两人足下甚快,眨眼间已奔出数丈。
身后步声急疾,显然花花大少已紧迫过来。
两人穿过几排房屋,来到一堵墙边,只见左面墙上,开一月洞门,星月朦胧下,花香阵阵,树影依依,知是一座花园。
二人正要抢入,忽由斜刺里奔来数人,正是展杰率领手下庄丁,抄近路赶到前面阻止住二人的去路。
“哈买!硬冲啦!”
那少年心中已打好了脱身主意,轻声道:“大哥,这些人由我打发!你往左面抢那月门!”
说时,松开拉着施富的手,抢前几步,招呼也不打一声,“刷”的一剑朝飞虎展杰头脸上斜抹过去。
展杰以“飞虎三十六式”驰名江湖,虽是空着双手,对那少年猛攻过来之势子,却毫不放在心上。
只见他一头一歪,让过来剑,“盘龙绕柱”伸手迳刁少年手腕。
少年似已料到对方必有此招,招式只递出一半,倏一沉腕,剑走轻灵,剑身从展杰右侧划了半圈,猛扫他双足!
这式变得太快,也太出人意料,展杰不由大吃一惊,双足轻跃,身形拔起数尺,那剑锋刚好从他脚底下扫过。
少年睹状之下,手腕一翻,剑锋复又顺着对方上跃的身子,由上向下,从他上面划了半圈,猛抹向他胸前。
少年这剑招,说来似形同儿戏,只不过以剑在展杰周身反方向划了个圆圈,除了出剑时时部位拿准外,毫无出奇之处!
然而,只有如此,才能出人意料,立即将一个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迫得手忙脚乱,陷入险境。
展杰见少年剑锋抹向胸前,他这时手无兵刃,无法封拦架格,身又悬空,无法着力闪躲,心中不由一凛!
所幸他经验老到,虽逢凶险,心神未乱,就在剑锋沾身刹那,双足猛碰,上身凌空后仰,一式“倒栽杨柳”,斜着翻跌出去。
虽然如此,他亦感胸前一凉。
落地后,定神俯首一瞧,胸衣已被少年宝剑削去五寸大小一块,胸肌外露,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暂饶你一命!”少年跃上墙根,翻过墙去!
少年与展杰动手之际,施富已如言地向左面墙上月门奔去之时,飞牙堡庄丁吆喝一声,迅速的拦截上来。
“哈买!要命的!还没有‘娶某’的,快点滚蛋!”
左劈右挥,左蹬右踢一番,那些庄丁立即哭爹叫娘的东散西逃:“哈买!送你们每人一样纪念晶!”
取下骰子,往每位庄丁屁股各射了一粒过去!
那些庄丁惨叫连连,捂着屁股,慌忙逸去!
陡觉——身后一股强烈劲风迫向后心,回头一瞧:“哈买,花花大少!
你来啦!欢迎光临,敬请指教!”
顺后一挥,“碰”一声,花花大少疾退三步!
花花大少“咦”了一声,疾冲过来,伸手就抓施富右肘!
“哈买!我怕痒!拜托你少来这一套好不好?”一招“如封似闭”右肩一沉,左手使力,朝花花大少有肩推去。
“拍!”一声,花花大少连退了数步!
花花大少骇住了!
别看此人年纪轻轻,奇模怪样,他只要任意出掌,不但立即破去自己的绝招,而且迫得自己后退不已!
这份功力,甚至连师父“玉面人屠”夏祥生也逊了一筹!
“哈买,瞧你这份痴呆模样,是不是又在想姑娘了!恕不奉陪!”
一挫腰,身似流星般穿过月洞门,朝园中花树丛扑去。
“小子!别走!”花花大少腾身而起,追了个首尾相接。
二人在院中一连追逐,却一直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哈买!加油!不要脚软呀!叫你少玩女人,你偏不听,现在体力不支了吧!丢人现眼,活该!”
花花大少怒吼一声,疾扑而上!
施富射过三粒骰子,笑道:“哈买!慢点!慢点!我瞧你浑身上下透着邪里邪气,最好不要沾惹了我!”
花花大少阴又险乎的避过那三粒骰子,叱道:“滑头小子,别走!”只见他双掌疾吐,掌力如山,击向施富!
施富轻轻一飘,闪了过去!
只听树倒枝折,一片狼藉!
“哈买!别光火呀,这些花树又没有对不起你,你何必‘辣手摧花’呢?展堡主看了不知会有多心疼哩!”
“小鬼,胡扯些什么?”
双掌劲允猛吐,威力吓人!
可惜,皆沾不上施富衣角,只有那些花树倒霉。
施富一看花花大少暴步如雷模样,心中不由大乐!如果不是急于早点和那少年会合,真想好好的揍他几拳再说!
一伏身,穿进茂密花叶间,连度几个方向隐伏不动!
花花大少一见施富走得无影无踪,差点把肺气炸!
展杰等人闻声赶到,问过情形后,纷纷扑向施富打出骰子所在围搜,但人影早杳,便分成三五一群在花树丛中搜寻起来。
“哈买!要玩捉迷藏呀!你们这些歹人今日可碰到小祖宗了!”只见他身子似轻烟般穿梭于花树丛中。
似这般过了片刻,始终未闻有打斗之声,心想:“哈买!静悄悄,那少年不知脱身走了?不审仍隐身在这园中?”
思忖间,附近步声纷杳,他方将身形隐妥,由花树后转出几个人影,在附近察看了一阵,其中一个低哑的嗓音道:“堡主别急,我们只要紧守住四周出路,天亮后,这两个小于就是插了翅膀也是飞不出去的!”
只听展杰道:“嗯!这方法不错,黑旋风,你快去多调了箭手,守住花园四周墙头,如果发现有人外闯时,只要将人挡回即可!”
黑旋风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展杰几四周打量一下子,亦率众隐入暗影中。
“哈买,你们想先休息一阵子,天亮后再搜人呀,别做梦!”抬头果见斗转星移,四更早过,离天亮已不到一个时辰了。
取出数粒骰子,朝庄丁连弹,立听惨叫连连,有的射中了脸,有的射中了胸,有的射中了臀部!
最绝的是一位老兄“内急”利用“地形物形”正在就地解决之时,老二结结实实的被骰子击了一下!
痛得他杀猪般惨叫不已!
那尚未尿完的半泡尿,痛得缩回膀胱去了!
一时风声鹤唳,紧张非常!
“哈买!爽!”
正在这时,身后假山一块石头,霍地移开,现出一个狭窄洞穴,洞内倏伸一只手掌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洞中一拉。
施富耳尖,由出手既知是那少年,心中不由得一喜,右着那手一拉之力侧身进入了洞穴。
原来少年在闪躲围搜中,来到这假山边,无意的碰到了掩洞石块,发现了这个临时藏身所在。
一见施富入内,忙将那石块移过来堵住洞口,洞中立刻一片漆黑,隐闻人声,步声交杂在这假山附近,穿梭般来往。
施富含笑倾诉着自己的杰作。
过了一阵,外面声音渐止。
施富发现那少年紧依在自己身后,一只温润柔嫩的手尚握住自己不放,可见方才是他的心情有多紧张。
轻拍拍那只手,施富低声笑道:“哈买!没事啦,兄弟,那些土老包已经绕到别处去了,让他们去找吧!”
少年轻轻一笑,道:“大哥,谢谢你出手,自五行阵中把我救了出来!”
施富轻拍他的肩膀一下,道:“哈买!别客气!”
少年没来由脸一红,沉思一下后,笑道:“哎呀!我这人太糊涂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施富笑道:“哈买!西施的施,富翁的富!施富!”
少年笑道:“好别致的名字,好别致的自我介绍,正如你的人好别致一般,对了!我叫杨珊!木易杨,珊瑚的珊!”
施富笑道:“哈买!你才别致嘿!皮肤这么黑,牙齿却这么白,真可以去担任‘牙膏广告模特儿’嘿!”
少年心儿猛跳,难为情的道:“大哥直是爱说笑!”
“哈哈……”
洞外陡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有七八个人!
“哈买!夭寿,笑得太大声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这些人在假山左右乱搜一阵,大约是发现不出二人藏身洞穴,便又远去!
“哈买!这些家伙的眼睛皆糊了‘大便’,怎么找得出那块石头呢?来!咱们再好好的聊一聊!”
忽闻一股兰麝般幽香扑鼻沁心,使人陶然欲醉!
愕然回顾,只见杨珊那柔软的手掌,尚握在自己手臂,身体也紧依身侧,那股幽香是由他身散发出来的。
“哈买!怪啦!这位机兄衣着不甚清洁,身上怎会有幽香传出呢?”
继而忖道:“哈买!对了,他性儿甚是活泼,必定是方才在花丛中穿行时,顺手折了不少花朵,藏在身畔!”
不由直看着杨珊。
“你……你怎么这样子看人呢?”杨珊忸怩的道。
患难之交,杨珊早忘了白天在道上机遇的情形了。
只听杨珊笑道:“怎么没有人搜寻过来,那花花大少一定是率众到别处搜寻去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哈买!走吧!”
杨珊笑道:“好!咱们先出洞去看清出路再说吧!”于是抢先来到洞口,将堵住洞口石块移开。
一阵暖风拂面。东方天际已经现出斑斑鱼肚白,原来经过这阵功夫耽搁,已经到了黎明时候。
二人走出洞外,隐身向四下一望,不由一惊!
只见园中四周,到处都是伏桩暗卡,锦衣童子,来回穿梭正在大举搜园,这假山附近,因树丛稀少,不易藏身,故无人过来。
二人一看形势,暗想:“要想脱身,恐怕不容易。”
“哈买!冲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杨珊不但细心,而且极富机智,发现这假山洞穴若用石块堵住,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低声道:“大哥!这些人在天明后,如果还搜寻不出咱们二人踪迹,一定会撤走,那时再设法脱身就容易了!”
“哈买!若不想冲,唯有采行此途了!”
二人重回洞内,仔细将石块移回原处,在洞中促膝着而坐,一面注意着洞外动静,一面却低声谈笑起来。
二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一阵闲聊,说到江湖见闻,那杨珊对当今武林名宿门名派人物,江湖帮会,历右如数家珍。
只听得施富羡慕不迭!但一谈为武学,施富所知广博之处,使杨珊又是惊异!又是赞叹。
二人一个口齿伶俐,一个幽默怪黠,虽是轻声细语,说来却滔滔不绝,说到投机之处,早已忘了置身险地。
朝阳初上,飞虎堡的后花园,已闹了个天翻地覆。
洞外闹得焦头烂额,在洞内之施富、杨珊二人却谈得十分的投缘,仅是几个时辰相处,就好似有了几十年的交情。
朝阳光线由石隙中透进洞穴,将二人面目照得十分清楚,杨珊忽然想。
起一事,笑问道:‘大哥!你是昨午才到合肥的吧?“施富点点头。
杨珊又道:“你忘在路上遇了个头戴遮阳笠,又黑又脏的小于么?”
“哈买!你怎么知道?”
细瞧杨珊一下,只感好生眼熟!
再仔细思索,猛然想起他就是路上所遇,那用鞭袭自己的小叫化似的人物,不由笑了出声!
两人相对一笑,施富突然笑问道:“哈买!兄弟!当时在路上你为什么要用鞭打我呢?是不是我长得像牛?”
杨珊道:“我……”不由低低一笑,俯下头来。
“哈买!怪啦!他的脸上虽是黑油油的,但颈后肤色却是白腻如脂,莫非是‘混血种’?”
杨珊略一沉吟,方轻叹道:“我想考考你的功夫如何?”
“哈买!回答一句话却要考虑老半天,神秘兮兮的,大约其中另有什么隐情,还是不要再追问下去比较好。”
转过话题道:“杨兄,你来此也是为了那金缕甲呀?”
杨珊乍闻言,面上微显惊讶!
他心思细密,一想起施富也曾隐身阁楼,必然是听到了花花大少与展杰杰的谈话,遂点头应是。
一顿,复道:“大哥,你知道这金缕甲的原主是谁吗?”
“哈买!我只知道姓杨,咦!你也姓机,莫非杨兄便是这‘金缕甲’原主的后人,这未免太巧了吧!”
杨珊面色一庄,道:“大哥所料不差……”略一犹豫,又道:“大哥你方才想必已听展杰说过这宝甲之事了……”
杨珊点点头。
杨珊又道:“展杰所说的那埋藏宝甲之人,就是兄弟曾祖玉彬公……据家父告诉我,百多年前,中原遭了一场兵灾,我祖上全家逃避兵燹,不料中途曾祖和家人失散,兵乱平息之后,他老人家却一直不曾回来。
当时,家祖四出寻访,却始终踪影杳然,最后听人传说,有人见曾祖患了重病,想是因病归天了!“说到这里,只听他声音低沉,双目蕴泪,显然是在追见当日他曾祖得疾病死他乡之事,隔了片刻方听他道:“实不瞒大哥说,曾祖当时随身携带的,不只是那副金缕甲,而且还带了杨家的‘闪电剑谱’,曾祖这一去不归,不但我祖宗传下来的金缕甲遗失,从此连扬名武林的‘杨家剑法’也失传了!
这次江湖传金缕甲在合肥附近出现,家父因隐居避祸,很少涉足江湖,这事便落在我的身上……现在要请……请……“原来他也以为施富是为了金缕甲才来此地,想请他退出这是非圈外,免得伤了二人和气,但一时又难以开口,是以吞吞吐吐。
施富以为他想要自己助他寻找宝甲,忙道:“哈买!三八兄弟,有话直说,只要有用得着兄弟之处,兄弟无不应命!”
杨珊喜道:“我怎敢有劳大哥,如果大哥赏我个薄面,对这宝甲之事置身度外,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哈买!三八兄弟,小弟只是路过此地,碰巧赶上这场热闹,因此,对这宝甲绝对没有想要抢夺之念!”
杨珊闻言之下,不由一怔:“武林中人对这宝甲,无不梦寐以求,他知道了怎么反而毫不动心呢?真是不可思议。”
“真的?”
“哈买!如假包换!”
杨珊脱口叫道:“大哥!您真好!”
施富笑道:“哈买!我真好?很难说,在好人心目中我是真正的好,在坏蛋心目中,我却是十足的恶人哩!”
“哈哈哈……”
霍的洞外步声大作,至少有二十人奔了过来。
二人不由大吃一惊,心知是方才笑声引来了这批人!
施富立即闪到洞口,只觉这批人在假山附近左旋右转的兜着圈子,有的人竟爬到假山石上来。
忽然,有人来到石洞口外。
施富含笑暗忖:“只要移开洞口石块,来一个,抓一个,来二个,抓一双,直抓到这个洞中‘客满’为止。”
正在此时,这几人却停身在洞外,说起话来,只听一个粗声音道:“老朱!你是不是一夜未睡,昏沉沉的做白日梦?”
“哈买!是那个黑旋风哩!妙!”
只听那老朱道:“总管!小的不会错,小的不但听到这里有人说笑,而且还听得清是两个人的声音!”
施、杨二人到望一眼不语!
洞外沉默了一阵,忽然另外走来一人,道:“总管,这园子年代久远,早就听说曾闹过狐仙,是不是因为我们近日在此地挖挖掘掘,再经夜来的扰闹,将狐仙惊动了?”…。
须知那个时代,迷信甚重,江淮之地,对狐仙甚是敬畏,此话一落,立引起一阵附和之声,道:“是的!狐仙可不能得罪的……”
这声音那些正在搜寻之人却听到了,由于谁也不敢招惹狐仙,纷纷停止搜寻,一齐聚集在黑旋风周围。
黑旋风一时失了主意,沉吟一阵,大声道:“大家不许乱说乱动,先在这里等候我去禀明了堡主再说!”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施富听得清楚,心想:“哈买!麻烦了!黑旋风此去,必定将花花大少与展杰引来,二人自然不会相信有狐仙之说,要是在这附近仔细一搜查,一定可以发现这藏身所在,那时只要堵住洞口,倒油放火,岂不是要被‘红烧’了!”
想至此,意欲招呼杨珊先冲出去再说!
哪知,他刚转过身去,只见杨珊不知在何时,已走到洞穴尽头,这时正用手示意,招呼自己过去。
“哈买!怪啦!他怎么满副惊喜的神情,是不是中了‘特奖’,或是发现了什么宝物呢?过去瞧瞧再说!”
来到他身前,只见这洞尽头被他弄开一块石板。露出一个洞口。
只见这洞口,大小可供人出入,洞下露出一级级的阶梯,斜着向下伸入,显然是人工开成的一条地道。
只是洞中一片阴暗,看不清究竟有多深多远?
这时假山附近人声喧哗,想必是花花大少及展杰已到了,杨珊略一思忖,在施富耳边轻声说道:“我早就怀疑这洞穴有缘故,看情形,这地方很有可能是堡中一处秘道,咱们不妨先下去探一探!”
说完将手中剑伸入洞中划了几下,一见没有碰到什么东西阻。碍,便轻轻地落在地道阶梯上。
施富见状,心下十分敬佩他的这份胆识,惟恐下面有何意外,于是也立即跟着落入地道中。
二人下了地道,杨珊又将石板移回洞口,又留下一道三寸宽的小缝,使人乍看之下,不易发现有人移动过。
“哈买!有够细心!”
杨珊用剑试探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去。
大约过了二十多级,似觉地道略为开阔!
只觉一阵霉湿之气扑鼻,二人停下来察看一下,隐约看见阶梯已尽,前面是一个方丈大的小石室。
二人进入石室,却见室中空无一物。
杨珊略一思忖,道:“大哥,以我推想,这室中必然另有通路,咱们分开来沿着石壁两面找找看。”
“哈买!好点子!”
杨珊朝来路静听了一阵,一见毫无动静,自怀中取出两个火摺子,幌燃了后交给施富一个,二人立即一左一右在室壁上搜寻出路。
施富功力通玄,早就将室中看得一清二楚,但为了避免伤杨珊的自尊,他沿着石壁缓缓而行。
陡闻杨珊轻“啊”一声,施富回首顾视,猛感脚下一软,踏出去的一只右脚,已经迅速的隐了下去。
“哈买!不妙!”
他以为误踏上这石室中的什么机关,猛的左脚一蹬,身形倒翻出去,手中火摺,为他猛翻的一劲风一激荡,立即熄灭!
杨珊以为有人暗算,呼的一口将火摺吹熄。
手中剑一式“春茧自缚”护住全身要穴,跃到施富的身旁,接着他退到通道阶梯之前,伏身不动。
此时,室中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只忽听杨珊在施富耳边轻声问道:“大哥!什么事?有人暗算吗?”
“哈买,真漏气!真是紧张大师!”面上一红,讪讪的道:“哈买!方才我一脚踏空,以为触动了室中的什么机关消息!”
抖燃火摺,果见壁脚泥土陷下去一大块。
二人走近一看,只见方才施富所踏之处,现出一深陷脚痕。
杨珊用手中剑在洞穴周围一点,顿感泥土松浮,应手而陷,他用剑朝陷落下的泥土中一插,嗤然如中败木。
杨珊喜道:“大哥!这地方埋有东西,咱们拔开土来瞧瞧!”
施富笑道:“哈买!站开些,我对挖土最有擅长了!”左手深插入泥土,用劲一逼,浮土一阵翻飞,土中已露出一个腐朽木箱!
杨珊轻呼一声,“你!”双目圆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买!小心些!别紧张!来,看看木箱中有什么宝贝?”
当年埋藏这木箱之人,因时间仓促,未曾深埋,再加上时间过久,木质已腐朽如泥,故承受不住施富那一脚,就塌陷下去。
施富及杨珊小心的将朽木拨开,只见箱中盛着衣物之类,因为在土中受潮太久,因此,已腐烂不堪!“杨珊正要将泥土拔回重掩,施富却叫道:“哈买!稍等,俗语说:”好酒沉瓮底‘,我再瞧瞧有啥东西!“取过杨珊宝剑在箱底一圈:“哈买!有包硬硬的东西!”用剑一挑,居然出现了一个油布包裹,“哈买!果然有好货!”
用剑挑开油布,只见内裹尚有一层完好的白绫,打开白绫,竟是一副乌油油,既柔且韧的软甲。
施富“啊”了一声,叫道:“哈买!真巧,杨兄,这不正是,你所要寻找的那副祖传金缕甲么?”
杨珊识得正是金缕甲,不由又惊又喜。
但这宝甲乃是施富无意中获得,自己怎可要过来,因此点了点头,就瞪着双目,看着施富手中的宝甲发楞!
施富见状,已知其意,连忙双手递过金缕甲,说道:“杨兄,这是你家故物,请好好的收起来吧!”
“不!大哥!他是你获得的!”
“哈买!伤脑筋!对了!杨兄,你家中有没有妹妹?”
杨珊不知其意,摇头道:“没有,家父家母就只生下我一人!”
“哈买!多可惜!你我甚为投缘,你若有妹妹,我就以这金缕甲为聘,将她娶了过来,咱们亲上加亲,有多‘棒’!”
杨珊身子一震,黑脸顿现红霞。
好半晌,杨珊好似鼓起了最大的勇气,道:“大哥!如果我是女的,你方才所说的话,是不是仍然算数?”
显然他已存下了以身报答之意!
施富没有深思,便疾道:“算数!”
“好!那我收下了,多谢大哥!”
“哈买,快收下来,咱们还得赶紧找出路哩!”
杨珊接过金缕甲,也不打开瞧一看,一面仍用白绫包好,道:“对方!
我发现那边石壁上好似有一道门户痕迹!”
转身走到那堵壁前,将痕迹指给施富看。
“哈买!有搞头了!”用剑沿着痕印一挑,果然挑开了一道石板;现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地道。
“哈买!赞!”
二人熄了火摺,施富能夜中视物,在前引导。
杨珊惑然的问道:“大哥,你看得见路呀?”
施富笑道广哈买!我肖猫,所以能够夜中视物!““你!贫嘴!讨厌!”
“哈买!拜托,那是女生的口头祥哩!”
杨珊自觉失言,红着脸,不敢再多言。
约莫走了顿饭时间,脚下忽感地势上升,心知快到了尽头了。
杨珊笑道:“大哥,你最坏了,方才下来时还拿着火摺,故意假装看不见,嘿!想来实在太过份了!”
“哈买!方才我肖鸡,鸡在晚上是看不见的呀!”
“你……好坏!”
“哈买!又来了!”
地道斜着上升了二十来丈,已到尽头。
施富一见头顶挡着一道石板,伸手托住石板朝上一顶,竟丝毫未动:“哈买!好石板不挡路,快开!”
右手一推,“咔啦!”一声,石板移开二尺有余。
陡见一缕阴暗微光泄了进来。
二人钻出地道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哈买!咱们是跑进‘夜总会’或是‘棺材店’?”
杨珊闻言,噗嗤一笑!
只见四周阴森森的,二人又置身在一间石室中。
光线由石缝隙透入,当中并排着三具石棺,靠右边这具石棺已开。正是二人方才出来的地道口。
情形诡异,二人不喜再多事停留,赶紧推开石门,只见林荫蔽大。二人已经来到一个清幽茂密长林。
回首一瞧,石室系一座巨大坟墓!石门就是墓碑,高达五尺,上面刻着“柳母徐夫人之墓”八个大字。
只是碑上苔痕斑剥,字迹为风雨侵蚀,非细瞧,辩认不出!
碑上年号,距今已在两百多年以前,施富心中恍然,笑道:“哈买!这条地道连展杰老鬼也不知道哩!”
杨珊颔首笑道:“是呀!依我推测,飞虎堡花园中的假山,当年建筑之人,如果不是江湖黑道之魁,也一定是朝中权贵,为了预防一旦有事,好隐藏或是逃避,因此才筑下这条地道,作为事急的退路。”
“哈买!判断正确!”
杨珊笑道:“筑这神秘地道,自然是很少人知道,若干年后,知道此事的人已零散,所以这秘密一直没有人知道……”
施富听到这里,想到园中被挖得坑穴累累情形,心中一动,续道:“哈买!昔年令祖一定也是为了躲避乱兵,走入那假山边,和杨兄一样,在无意中发现了假山洞穴及地道石室。”
“一见洞室隐密,不易为人发现,就匆匆将宝甲埋藏在石室地下。记下了这园中位置,以备日后来取。
因假山目标明显,他没有在图上画下确定藏所。因此展杰只有派人拼命的在园中遍地挖掘!哈买!活该!“杨珊笑道:“大哥所言不差,若非大哥发现埋藏之所,这宝甲决不会轻易的就找得到,我真不知要如何谢谢你哩!”
说罢,不自禁的低下头,显出羞涩之态!
“哈买r 怪啦!他怎么似女生呢?”
想归想,口中却忙道:“哈买!拜托!杨兄不要如此说,这全是令祖阴灵在暗中庇佑,兄弟哪敢居功。”
声音一顿,又道:“哈买!咱们快走吧!这地方可能距离飞虎堡不远,被他们发现了又要节外生枝了!”
二人将墓碑复原后,穿出林外。
只见日色偏西,已是申刻,举目向四方一瞧,只见飞虎堡在左面半里之餐:“哈买!还挺近的哩!咱们走吧!”
二人当即绕道奔向合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