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边一轮明月,早巳高高升起。
  施富催马疾行,行了五里,果然看见道左黑压压的一片树林,于是来到林前下马,游目四顾。
  只见林中静悄悄的,放声叫道:“杨兄,杨兄,你在哪里?”
  叫了一阵,但闻微风过去,树梢簌簌有声,却不见杨珊人影,心想:“哈买!怪啦!怎么不见人影呢?”
  将马系妥,便在林前欣赏月色来。
  忽闻林中传来轻轻一笑,响起一阵沙沙细碎步声。
  施富愕然回顾。
  只见林中走出一个女子,头梳风髻,一袭白衣,肩颈之间披垂着金缕缨络云肩,缨络上缀着无数白晃晃的小银铃。
  施富不由看得呆了。
  那女子肤白胜雪,娇美无俦,正当妙龄,看样子只不过十五、六岁,施富见他身后别无同伴,不由暗忖:“哈买!好胆量!”
  他在寻思时,只见那女子见了施富后,不但毫无惊讶之色,相反的,竟莲步姗姗地朝他的身前缓缓走来。
  “哈买!这姑娘直往自己这来,有何阴谋?”
  须知,今晚他方上了上官玉的当,虽仗“不死禅功”渡过灾厄,但他对漂亮的女子已经建立了警觉心。
  当下倒退几步,打算让她过去。
  那知,女子来到他身前,却停身叫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哈买!你……”
  “大哥,一个时辰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只见那少年笑厣生春,衣襟在风中飘动,恍似月宫仙女下凡一样:“哈买,姑娘,你,你在我和说话呀?”
  “嘻嘻……”
  施富沉思一阵,心下恍然大悟:“哈买!难怪杨珊身形那么瘦小,而且身散幽香,原来是一个女子!”
  施富想起一日夜来和她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种种情况,不由脸红心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杨珊以为他尚未认出自己,笑道:“我是杨珊呀!”
  “哈买!我知道了。”
  杨珊笑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有话慢慢说吧。”
  转身朝林边走去。
  施富略显犹豫,杨珊立即回首笑道:“来呀!难道我是一个女子,你就不愿认我做朋友了吗?”
  施富脸孔一热,只得随在她身后走去。
  他随在她身后绕过十数棵大树,只见她的那匹黄马早已系在林中,心想:“哈买,原来她早就到了。”
  林左一片空圹草地,当中数块平滑如纸的巨石,杨珊来到一块石前,指着就近石块,招呼施富一同坐下。
  施富此时,心情渐定,笑道:“哈买!糊涂,我真糊涂,一直没有认出,以后不能再叫你杨兄啦!应该叫杨……”
  杨珊抢着笑道:“可是也不能叫我杨姐呀!那多难听!”言至此,倏的双颊飞起两片红霞,显出娇羞之状。
  施富脱口道:“哈买!这样吧,看来我的年纪比你大些,就托个大,以后叫你珊妹好吗?”
  杨珊甜甜一笑,道:“本来就应该如此称呼的,我早就叫你大哥呀!谁叫你那么客气!”
  施富低声念道:“珊妹,珊妹!好名字!”
  杨珊听得娇羞不已。
  陡闻林外大道上传来一阵急骤蹄声,二人立即停声不语。
  细辨蹄声,大约有十来骑由合肥方向而来,沿道向西驰去,而且一批过去不久,接着又是一批。
  施富一拉杨珊悄悄走出林沿一看,月色下陡见这批人,一个个带刀佩剑,分明是江湖人物。
  杨珊低声道:“大哥,咱们走吧,前面可能有事,小心点!”
  施富微一点首,二人在林中牵出了坐骑,柔柔月色下,只见大道上映出一双倩影,并髻向西缓缓驰去。
  二人在马上言笑冥冥,深情融洽,早忘了方才过去的那两批人物,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突闻前方蹄声隐隐,二人一怔。
  举目看去,睡目下只见南边五六骑健马,驰到里许处外的一座林前,略一停顿,相继下马,走入林中。
  紧接着北边也出现五六骑,进入林中。
  “哈买!莫非林中有啥事故?”
  “大哥,咱们绕过去看看好吗?”
  “哈买!好!”
  两人拨转马头,由北面绕了过去,离那林子尚有两箭之地,即将坐骑藏妥,展开轻身功夫,悄悄潜入林中。
  只见坟冢累累,坟场前一块空地上,坐满了人。
  “哈买!这么多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吓‘死人’不成!凑近去瞧个究竟再说。”
  一阵冷风吹来,四下草声瑟瑟作响,施富一拉杨珊,伏身轻飘飘的来到那帮人身后的一个大坟后面。
  这时风声未息,那些人丝毫没有警觉,二人伏下身子,只听声音嘈杂,探首一瞧,不由齐是一惊。
  原来高高矮矮席地坐着十人,施富认出其中就有在酒楼所见的银髯叟任丹,以及高氏兄弟等人在内。
  杨珊在他耳边低声道:“坐在左面的汉子,是洞庭君山总寨主追魂扇李琪,挨着他下首坐的年轻人是鄱阳湖少寨主小神龙仇教伟。”
  施富惟恐她的话声被群雄惊觉,急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噤声,然后缩咽身在那坟后静听。
  只听一个枭鸟似的粗嗓门道:“宝甲倒是小事,要是凭人家几句话,就将咱们吓跑了,以后还在江湖上混个‘鸟’!”
  群雄顿时默然无声。
  只听这人又道:“咱们单独的力量,虽打不过人家,要是大家联合起来,那还怕什么?如果大家不愿受花花大少那口鸟气,我郝一鹏倒愿供各位驱使,即使是将这几根老骨头丢在合肥,也是心甘情愿。”
  “哈买!原来是要联合对付花花大少。”
  听这人说得十分慷慨,不由探首一瞧,只见这人年在五十开外,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
  原来这人正是浙西雁荡的巨匪,秃顶神鹰郝一鹏。
  当年他被长白四熊所惑,率领手下四大金刚,在九华山丽,伏击神剑公孙宏,夺取那部“九璇心法”。
  不料一场剧战下来,虽然将神剑客伤累而死,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却在混战之中,丧亡了三人。
  火大的是连那“九璇心法”是什么样子也没看到,就被人抢走了。
  最丧气的是,事后发现神剑客公孙宏的尸首失了踪,惟恐他未曾死去,伤愈后寻仇报复,便离开浙西,潜伏了数年。
  直到暗中打听公孙宏一直未出现江湖,他方敢复出。
  这次风闻杨家失传已久的金缕甲在合肥出现的消息,他便率众前来。
  他正在设计如何制伏展杰将金缕甲弄到手来,不料展杰请来了花花大少,而且传言限他们三日内,离开合肥境内。
  他明知花花大少难惹,却又不甘如此离去。
  于是派人邀请来到合肥附近的各路人马来此,意欲激起大家合力对付花花大少,私下却又打算乘机夺取金缕甲。
  群雄果然被激得情绪激昂,纷纷要与花花大少拼命,叫道:“咱们这就到飞虎堡去找他算帐。”
  群雄附和,有的人站立起来,就要动身。
  纷乱中突闻一个苍老的口音,叫道:“慢着。”
  众人看时,原来是太湖银髯叟任丹,知他有重要之话要说,立刻就肃静起来,只听任丹说道:“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大伙儿既然要与花花大少一拼,若无一个领头的,如何来集中力量与人动手。
  依老朽之见,今晚必须推举一位大家心服的人来做盟主,大伙都听盟主的话,由他领导咱们去找花花大少算帐。“原来任丹白手下的三位寨主,夜探飞虎堡受创,知以自己的力量,虽有高氏兄弟相助,也斗不过花花大少。
  他正要忍气吞声;悄然离开合肥,徐图复仇之时,却接到秃顶神鹰的秘密邀请,于是赶到这里相聚。
  此时一见群雄乱纷纷的,暗想:“这般乌合之众,怎能与人动手?”于是说出这一番话来,群雄听他说得有理,齐齐赞成,更有人道:“任老当家的,就由你领头吧,用不着再推辞啦。”
  又有人道:“我推举雁荡郝富当家的,他是邀集咱们来的,理应由他做盟主。”
  随着群雄一阵嚷嚷,又接连推举出数人。
  其中有钱塘双杰,高氏兄弟,洞庭君山总寨主追魂扇李琪,以及鄱阳湖少寨主“小神龙”仇教伟。
  但这些出声推举之人,大部分是由各人带来的手下,皆想自己的首领做得盟主,因此,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顿时,你呼我骂,捋袖挥拳,乱哄哄闹成一片。
  “哈买!真是莫明其妙,这些土老包若再争执下去,只怕未和花花大少照面,便要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杨珊含笑直点头。
  乱了一阵后,几位为首的人出面制止了纷乱。
  商议了一阵,因秃顶神鹰乃是发起人,大家公推他为盟主,于是由为首的几人当空立了誓言,算是盟约。
  秃顶神鹰这时喜不自胜,暗忖:“太好啦,要是能藉花花大少之手,将这几处江湖势力削弱了,以后自己不是可能称雄大江两岸,永久为盟主了吗?
  恶念—起,忙朝群雄一拱手,道:“各位既推老朽为盟主,老朽就是埋骨合肥,也不能有负各位众望。”
  说到这里,声音略为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飞虎堡,搞他个天翻地覆,先给那花花大少及展杰一点颜色瞧瞧!”
  群雄齐声喝采。
  采声一歇,陡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用不着去飞虎堡了,就在这里看看各位的颜色好了。”
  群雄大惊,转目看去。
  溶溶月色之下,只见自林外走进二人,左首是年近六旬,鹰鼻鹞目的老者,右首是位华服公子。
  正是花花大少及展杰二人。
  原来花花大少虽然是骄狂自负,却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他昨夜虽然将前来窥探飞虎堡的太湖三家寨主废了,并扬言限来在合肥的江湖人物三日之内离境,心中早已料定这批人必定联手来对付自己。
  后来再经杨、施二人一闹,尤其施富竟能攻破五行阵,救走杨珊而且在自己眼下被二人脱身而去,不由大骇。
  于是不待天明,就派出锦衣童子,配合展杰的眼线,一面搜寻施富二人下落,一面将在合肥的江湖人物;一一监视住。
  入夜后得知消息,于是跟踪而来。
  群雄一见花花大少与展杰双双出现之后,那神态根本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不由又惊又怒。
  于是纷纷立身,瞧着秃顶神鹰,候他号令而动。
  秃顶神鹰更是心惊,皆因他在这坟场外布了两道暗卡,这二人进来时,却未见暗卡有何动静,心知已被人家收拾了。
  这时游目一见群雄目光皆看着自己,心念一动:“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无论那一方胜了,对自己皆有好处。
  于是喝道:“兄弟们上呀!别让这二逃走了。”
  群雄吆喝一声,齐向二人身前冲去。
  只听花花大少一声冷笑,抢前抢了过来,群雄中稍落在后之人,只见前面人影飞舞,扑通,扑通连声不由一怔!
  停身一瞧,原来抢先冲去之人,不知被花花大少用什么手法,连吭也不吭一下,就被点翻在地,一动也不动。
  惊骇之下,谁敢再动。
  花花大少冷笑道:“不怕死的苒过来试试!”
  秃顶神鹰见状又喜又惧:“既已达到部分目的,此时不走,若给花花大少指名叫战,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大声喊道:“兄弟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退!”
  “退”字一出口,领先向坟场右侧退去。
  群雄见他退走,自各发足向坟场四周树荫处逃逸,有的人虽认为这样走似乎丢人,但盟主有令,而且大伙已退,只得跟关退去。
  花花大少及展杰出现后,一直未见锦衣童子,施富低声道:“哈买!珊妹!小心,花花大少必定有埋伏。”
  那花花大少及及展杰,一见群雄转身逃走,只是看着群雄背影一直冷笑不已,根本不出手阻拦。
  “哈买!一定有鬼!”
  果然,群雄刚退到坟场边树阴下,蓦闻一阵弓弦响声。
  只见自坟场外射来一阵箭雨,只听得几声“哎哟!”那最先奔到林边之人,一时闪躲不及,早已被射着。
  群雄一阵哗乱,正要硬闯出去,只见树影下,打从四面林影里,向时出现二址五名穿着锦衣的童子。
  紧接着锦衣童子身后,又走出一排排飞虎堡的弓弩手,张弓搭剑,守在林边,以防群雄突围逃走。
  二十一名锦衣童于个个双目前视,神情肃然,每人一律左手捏着剑诀,剑尖指着当中群雄。
  只见一五角方剑阵缓缓朝前逼近,那剑身为月色一映,光辉夺目,耀眼生花,更加显得“威势凌人。”
  花花大少得意笑道,“请尝尝公子爷的:五行大阵‘滋味。”
  群雄闻言,更加心惊。
  二见这剑式,心知已陷身敌人重围,命在旦夕,人人立刻在色凝霜,全神贯注身前逐渐逼近的锦衣童子,步步后退。
  坟场虽有数十人兵戎相对,但皆闷声不响。
  但闻微风阵阵,树木萧萧,坟冢间不时飞起数点鬼火,忽明忽暗;再加上双方一进一退,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步声,呼吸迫促声,间歇中还有一两声箭伤者呻吟声,使气氛紧张外,更是阴森窒人!
  群雄为目前的声势所慑,不由汗透重衫。
  蓦然,任丹后退时手肘与人碰了一下,不由一惊,游目一见自己这方的人,皆退挤到一隈,暗叫道:“不妙!”
  随即大声喝道:“兄弟们,朝外冲呀!”声若霹雳,群雄立刻惊醒,齐声吆喝,各挺兵刃朝锦衣童子猛冲过去。
  可惜,群雄惊觉得略迟一步,这“五行大阵”合围之势已成,不知在何时花花大少已来到群雄之前面。
  他一见群雄惊觉,情急反扑,双手一举,立即将阵势催动,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双方立刻钎斗起来。
  那二十五名锦衣童子,人人功夫皆不弱,再加上这“五行大阵”一经发动,真是变化万端,杀机森森。
  群雄顿感剑影如山,重重叠叠,如潮水般涌至,又因人多挤在一处,手脚施展不开,片刻之间,已被剑阵连伤了十多人!
  施富及杨珊伏身在那高大坟墓之后,由于双方全神皆注意着对方动静,因此无人发觉二人之存在。
  杨珊一见“五行大阵”之威力,较那“小五行阵”大是不同,不由倒押了一口气,暗忖:“昨夜见机得快,否则插翅也难脱身。”
  越想越心惊,回顾施富,不由一愕。
  只见施富拿神注视着“五行大阵”的变化,脸上不时变换着露出欣喜,失望,惊叹等复杂神色。
  “大哥,你是怎么啦?”
  “哈买!没事,珊妹,再有一刻功夫,阵中被困之人,恐怕通通要‘回老家’了,咱们必须出手救人了。”
  “你能破得了阵吗?”
  随又想起昨夜他能破那“小五行阵”救出自己,自然也能破这“五行大阵”,自己这一问不是太多余了吗?
  想至此,不由娇颜一红。
  其实施富对" 五行大阵“,事先根本不识,只是他人极聪明,一见花花大少将阵势推动,立即想起师父公孙宏所传授给自己那两本小书,末了的奇怪图案,右几处正与这阵法变化的形式,有几分相似。
  他对书中每一细微之处,均牢记在心,这时目注花花大少推动“五行大阵”变化,脑中浮现出书中图案,片刻中已霍然而悟。
  施富不但发现那书中图案正是“五行大阵”变化精髓,而且还发现花花大少对这“五行大阵”没有学会。
  那些锦衣童子在交替变换方位时,总会露出空隙,可惜阵中被困群雄,无人知道这奥秘,否则这阵式早就困不住群雄了。
  此时听杨珊一问,立即颔首低声道:“哈买!真妙!这阵法实在奇妙莫测,难以攻破,幸好花花大少没有将阵法学全,咱们可以冒险一试!”
  杨珊一听;俯首沉思片刻,柔声道:“大哥,这些人不是好人,咱们用不着拼命去救他们,好不好?”
  施富沉默不语。
  这时阵中形势已急转直下,阵中被困群雄,又有数人伤亡,阵式越缩越小,看情形已再难支持一刻了。
  施富自小就任人欺侮,再经神剑客公孙宏多年薰陶,心中满怀锄恶济弱的侠义心肠,这时一见阵中诸人危殆,侠义之心陡炽,再也不顾这些人的好坏,低声对杨珊道:“哈买!珊妹,你在这儿伏着,我去救他们。”
  杨珊一怔,道:“干么不要我同去?”
  转首一见他一脸刚毅神色,知已无法劝阻,又道:“大哥,你见我阻止你去救他们,而在生我的气吗?”
  “哈买!你快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没有把握能够救出他们,要是把你也连累陷身于此,那我心里如何能……”
  “安”字尚未出口,杨珊倏地伸玉腕,阻住他说下去,悄语道:“大哥,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幽幽一叹,续道:“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难道我会独自离开此处么?”
  施富心头一震,他自小失去情感慰藉,对于杨珊这几句话,立即兴起乎生知音之感,心头泛起既欣喜又甜蜜的滋味。
  顿时雄心万丈的道:“哈买!咱们一起出手吧!我去救人,你去阻挡展杰,要小心四周的弓弩放冷箭。”
  说完,未待杨珊回答,双掌一错,似疾箭离弦般向“五行大阵”的东方甲乙木位扑去,口中大声道:“哈买!。上啊!西金第三位衣着带白的童子,南火第五位衣着带红的童子,都是虚位,上啊!上啊!”
  杨珊乍闻他这招呼声,不由一怔!
  旋又明白他因自己二人势孤,以此虚张声势,扰乱敌人心神,同时也指点被困在阵中诸人,冲突方位,于是也大声叫道:“张大爷,你快带兄弟对付林边的弓弩手,简老七,王小冬,你去对付北南阵角上衣着带蓝的童子。”
  乍听之下,好似有数十人从上面八方来到。
  场中相斗之人,此时正在全力相搏。
  原来花花大少虽用“五行大阵”困住群雄,而且伤了不少人,但群雄越是伤亡增多,越是拼死相斗。
  打到后来,那功力稍差的伤亡累累,剩下的却都是一流好手在阵中咬紧牙关,拼命的撑持着。
  一时之间,花花大少也奈何他们不了。
  激斗中,花花大少陡听“五行大阵”的弱点被来人叫破,不由一震!
  惟恐在内外夹攻下,阵法被人击破,也无暇去察看敌人来了多少,急忙将阵法变换,来填补阵式的弱点。
  果然,他对这“五行大阵”根本未曾学全,阵式一变,虽然将前一弱点填补上,新的破绽又立刻露了出来。
  施富心念一动,“哈买!以静制动!有理。”口中又迅速叫道:“乙木青龙角,癸水玄武尾,大家快抢!”
  花花大少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又将阵式一变,施富立即又迅速的大声将这变动后的阵式破绽叫了出来。
  “哈买!咱们比比看!是你变的快!还是我叫得快?”
  施富每叫一遍,花花大少就变动一次阵式,施富口中越叫越快,花花大少将阵法也越变越疾。
  刹那间,那“五行大阵”倒成了一座疾转的彩色风车,像一座活动的剑山,只弄得阵中被困诸人,眼花缭乱。
  这一来,那花花大少可上了施富的大当,皆因他将阵式推动的越快,变化得越频,那露出来的破绽也就越大越多。
  就在“五行大阵”转得最疾时,施富长啸一声,晃身冲入阵中。
  展杰一见群雄被困阵内,不由大喜。
  今后不但在搜寻金缕甲时,可少去一层顾虑,而且消灭了大江两岸这么多高手,飞虎堡的势力,稳可独霸江淮了。
  他正在得意时,忽见坟墓间飞出二条人影。
  他正要上前阻拦,却听杨、施二人一阵呼嚷,他以为来了不少敌人,略一惊疑,杨珊已挺剑扑过来。
  展杰忙在腰间摘下一条蛇骨鞭,一见扑上来的是个艳美白衣少女,以为三招两式,只觉少女的剑招虚虚实实,诡异莫测,而且在最普通的招式中,却藏着极难化解的杀着,不由大吃一惊。
  急忙将浸淫数十年的“灵蛇鞭法”使了出来。
  几招一过,他识出杨珊所使的竟是恒山姥姥的“摘星剑法”。
  当下想起昨宵在堡中扰闹的那黑瘦小子,其身法就有点与铁拐姥姥相似,怎么这个少女又使出他的剑法来。
  原来他不知那黑瘦小子就是杨珊所扮,是以狐疑莫解!
  杨珊急于击败展杰,好去支援施富,因此一上手就使出师门上乘剑法,但展杰数十年称雄江淮,声名并非浪得,那“灵蛇鞭法‘’施展开来,缠、拿、锁、扣,好似一条活生生的毒蛇,杨珊要想胜他岂是易事?
  十数招一过,她心切施富安危,渐感急燥,手中剑招也就发挥不出威力,反被展杰的鞭影缠住,迭遇险招。
  “哈买,我要‘盖大印啦’!”
  施富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冲入阵中,他按着五行生克变化,抵瑕蹈隙,瞬晃之间,在阵中转了半圈。
  只见他手足并施,左手捏着一粒骰子,对着被他搞成东倒西歪的锦衣童于的右颊猛按,锦衣童子立即鬼叫连连。
  相互一瞧,只见个人右颊皆被印上了一个‘五点’的骰印。
  任他们如何擦,由于深入肌肤,根本擦不去。
  锦衣童子不由又慌又急。
  这一来阵式已乱,阵中被困群雄已趁机脱出阵外,只见人人已弄成筋疲力竭,只有喘息的份了。
  事实上,以这‘五行大阵’花花大少虽未学全,光凭施富个人之力要将他击破,却不是一容易之事。
  只见那些锦衣童子与群雄相斗时,已耗去不少精力,再困花花大少一时中了施富计算,拼命的推动阵法变化。
  一阵疾转,不但阵法破绽百出,且又耗去锦衣童子不少的精力。
  加上花花大少为杨,施二人现身时虚张声势所惑,耳听展杰与人动上手,心中一直以为来了不少高手,在伺机冲阵。
  在慌乱之中,他只顾推动阵法,忘记出手阻截施富,有了以上各种原因,才叫施富轻易的得了手。
  施富正在‘五行大阵’中‘盖大印’时,忽见坟场边人影攒动,原来飞虎堡这批弓弩手于杨、施二人现身时,只因二人身法太过敏捷,弓弦刚一安满来不及放箭,二人就已冲到花花大少等人近身。
  投鼠忌器,手中虽弓弦满引,惟恐误伤了自己之人,不敢发射,此时一见情势有变,不约而同的赶来相帮。
  “哈买!小心,流星蝴喋剑喔。”
  施富随手夺过锦衣童子的宝剑,朝四处抛置,别看他就只有这么一抛,那宝剑却凌空飞出,落向数丈外。
  那些弓弩手正在发足奔来,忽听一阵破空连响,数道白虹凌空飞来,不由一惊,急忙‘紧急刹车’。
  奔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火星乱冒,定睛一看,脚前尺余外地面,插著几把利剑。
  只见剑尖入土半尺,剑身大自颤巍巍的震动不已,激发出嗡嗡之声,不由大喊一声,返头就跑。
  后面之人一见前面之人惊声跑回,也没有弄清是什么原故,不约而同的跟著回头惊声疾奔。
  “哈买!一群‘精神病’!”
  杨珊虽被展杰圈在鞭影中,她手中剑却尽力缠住展杰,不使有脱身机会,一见施富得手,心下大喜。
  这时,展杰一见花花大少‘五行大阵’失利,手中鞭连连使出杀著。
  一招‘林藤缠树’直朝杨珊左腿缠到,展杰跟著一振腕,蛇骨鞭抖得笔直,点向姑娘左胁‘章门穴’。
  杨珊想不到他这招变得如此快法,吃了一惊,忙一扭腰肢,蛇骨鞭则从左胁衣裳擦过,手中剑一探,正要斜削展杰手腕。
  只见展杰猛一挫腕,口中喝声“著!”那蛇骨鞭头,恰似一条灵蛇般地倒卷,击向杨珊胸背之间。
  只听“砰!”一声,杨珊歪歪斜斜的直向施富撞跌过去。
  “哈买!展杰,我非把你‘斩绝’不可!”
  施富恰将花花大少的‘五行大阵’打败,一见杨珊遇险,大吃一惊,丢下花花大少等人,不顾一切的抢扑过来。
  疾扑中暗忖:“哈买!夭寿,这一鞭之力不小,何况胸背又是人身大穴,珊妹纵是不死,也得重伤。”
  施富不由又懊恼,又愤怒,当下决定:“哈买!珊妹若有啥米三长两短,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想说完,煞气横溢。
  他双手抱住杨珊,正要举目察看她的伤势时,陡感杨珊娇躯一扭,迅已挣脱他的双手,俏立立在挺立当场。
  “哈买!珊妹,你………”
  “我没事!”
  只见杨珊用手轻抚衣襟,嫣然一笑。
  “哈买!珊妹一定穿了金镂甲!”但仍然不大放心,悄声的问道:“哈买,真的一点也没事?”
  杨珊含笑连连点首,施富才放心。
  展杰见状,暗自奇道:“就是她有横练功夫,也得被这一鞭打散,何以竟会丝毫伤她不得?”
  想至此,不由甚是骇然。
  月华如练,四周静悄悄的,现场百数十位江湖豪客,一时之间,皆被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的功夫所聂。
  连那受伤之人,也忘了呻吟呼呼痛,怔视著二人。
  杨珊迅速的环视众人一眼,回顾施富,柔声道:“大哥,人已救了,咱们这就赶路吧!”拉了他转身就走。
  “哈买!走吧!”
  陡闻身侧传来一声冷哼,有人冷冷接口道:“我还没有亲自领教二位功夫,二位怎可轻易就走呢?”
  只见花花大少不肯干休,仍要动手。
  “哈买!花花的,你是不是也想和那些小鬼一般盖个大印,对不起,他们免费奉送,你是‘少帮主’,要缴工本费‘!”
  花花大少,身子一震,说不出话来。
  “哈买!怎么啦?莫非我认错人啦!”
  花花大少定下神,传音道:“阁下由何得知公子爷身份的?”
  “哈买!我不会那一套‘传音’我只会‘船音’,在船上扯开嗓门大声呼叫,实在对不起。”
  花花大少沉声道:“回答我的话?”
  “哈买!少来这一套,我又没有领你们帮的‘薪水’,你不必作威作福,仗势欺人,对我最好少来此套。”
  花花大少气得脸色发育。
  “哈买!少帮主,你可要多保重‘龙体’喔!‘天魔帮’的霸业还要靠你来撑持及发所扬光大呢!”
  “天魔帮!”
  群雄惊呼出声,面面相觑。
  须知,近年来各帮派的秘笈宝物相继神秘失踪,现场中除了‘天魔’两字以外,别无他的线索!
  各帮派所派出去探寻的高手不是死就是亡,就是神秘失踪,现场中也只是留下‘天魔’两个殷红血字。
  如今,陡闻这位功力骇人的花花大少居然是‘天魔帮’的少帮主,众人那里不惊,不骇呢7 花花大少凛视著众人,道:“诸位若不想再领教‘五行大阵’的滋味,最好先安份些,待我与施朋友‘聊’过再说。”
  “哈买!那有这种‘聊’法的?”
  花花大少脸一沉,喝道:“不错!我正是‘天魔帮’的少帮主,朋友,你是从哪里得知敝帮的秘密的?”
  “哈买!秘密”少神秘啦!神秘过度,是会变成‘小儿麻庳’的,届时恐怕要去‘复健中心’报到啦!““放肆!”
  “哈买!方四,刘三哩!”
  “快说,是谁告诉你的?”
  “哈买!少生气啦,少帮主,我请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识上官玉、左英、右昌三个人?”
  花花大少退后一步,身子—一颤,道:“你………”
  “哈买!不要惊,我又不会吃人。”
  “你见过他们三人啦?”
  “哈买!当然见过啦!由方才那些情报,资料,就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否则,我不敢传播谣言的。”
  花花大少紧张的问道:“你怎么脱身的?”
  “哈买!爱说笑!对付那三个老包,怎么用得着‘脱身’呢?事实上,他们三人很想‘脱身’却又无法得逞!哈哈……”
  “胡扯!”
  “哈买!对了,我问你,你们那个如花似玉的副帮主上官玉的三围是不是三十八,二十二,三十八?”
  “你怎么知道?”
  “哈买!她嫌天气太热,自动脱光比较凉快些,所以我才知道的,我看你这色迷迷的样子,一定和她‘有一腿’吧?”
  “胡说!”
  “哈买!我胡说?如果没有一腿,你怎么知道她的三围。真是莫名其妙,胡说八道,哈哈……”
  “你……”
  “哈买!别激动,小心‘脑充血’!”
  花花大少毕竟功力深厚,只见吸了一长口气,稳下心情,沉声道:“姓施的,他们三个如今在何处?”
  “哈买!我想想看,上官玉比较急,已先去‘报到’了,左英和右昌则正在办里‘离职手续’,可能马上会去‘报到’了!”
  “说清楚些?”
  “哈买!猪!连这么艺术的话都听不知,好,我明言了,上官主:已乍尽身亡,左英、右昌已身肢残废,穴道被制,血一流光,就死了!”
  “姓施的,你好狠!”
  出手似电,罩向施富胸前大穴。
  施富轻松的闪开,笑道:“说打就打,真是小人!”
  花花大少气得咬牙切齿。
  原来花花大少在‘五行大阵’被打散时,才看清来人只不过是两个男女少年,二人那阵呼嚷,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不由暗呼‘上当’不已。
  再看清施富面目,认得正是昨夜打破‘小五行阵’的那个土小于,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般涅。
  花花大少名闻江湖,这‘五行大阵’,数年来一直未遇过对手,更鲜有人能够逃脱这阵法围困的。
  这次应展杰之邀来到江淮,原想在中原扬名立万,那知却遇上施富,连人家姓名也未弄清楚,那‘五行大阵’就被破了!
  须知他为人十分高傲自负,当著如此多江湖人物之前受挫,心头立即交织著惊、疑、愤、怒诸般滋味。
  他怔怔地看著施富,任他夺下锦衣童子的宝剑阻挡弓弩手,以及抢救了杨珊,竟是视而不见,未曾出手阻拦。
  一见杨施二人要走,方始惊觉,心想:“要是让二人如此一走,那更丢人!”于是急忙纵身过来阻拦二人。
  那知,被施富羞辱一阵子后,不但泄露了帮中秘密及自己的身份,更获知帮中三位绝顶高手的惨遇。
  花花大少羞、惊、怒交加,怔在当场。、花花大少并不差别其父‘玉面人屠’夏祥生,放心不下他入江湖,因此派了上官玉,左英、右昌在暗中护卫着他。
  因此施富的行踪一直被上官玉三人掌握,谁知施富练有‘不死禅功’,三人大意之下,才惨遭不测。
  施富一见花花大少的痛苦,惊骇神情,心中不由大乐,笑道:“哈买!
  少帮主,还有没有问题呀?我忙得很哩!”
  花花大少回过神,一见施富得意的神情,不由火冒三丈,骂道:“姓施的,公子爷今天非教训你不可厂骂声中刷的一掌,斜劈过来。
  “哈买!又是暗打!丢人!”施富侧过身避开劈来掌势,迅即还了两拳,刹那间,只见二人拳来拳往斗在一起。
  杨珊右手紧捏剑柄,左手却暗中将玉肩金丝络上所缀的小银铃,摘下两枚,捏在掌心,以备万一。
  原来这些小银铃正是她随身的暗器,名叫‘小叮当’。
  出手时不但叮当作响,乱人心神,那铃口更是薄如锋刃,专破金铜罩、铁布衫等外门横功夫。
  此时,坟场周边飞虎堡的弓弩手,均已相率过来,群众在展杰与那二十五名锦衣童子的身后。
  大江两岸的群雄,亦已喘过气来,那秃顶神鹰,虽是一肚子奸,此刻也招呼群雄,聚在杨珊这边掠阵。
  一一时双方阵线分明,目光集中在相搏二人身上。
  “哈买!难得有此良机,干脆把所学功夫总复习一次吧!”
  一上来,面对花花大少精招,施富立居下风,但十招一过,精招迭现,局面逐渐稳定,已经认得花花大少攻来的掌势,见抬拆招,见式破式。
  “哈买!再来几招精彩的吧!”
  花花大少掌风虽然凌厉,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二人越打越快,打到后来,只见月色下两个人影翻翻滚滚,要不是衣著上分辨,可能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
  杨珊则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激斗之中,陡见花花大少朝后退三尺,双掌一分,左拳右拳,左徐右快,向施富两胁撞到。
  杨珊识得花花大少这拳法厉害,吃了一惊,口中急叫道:“大哥!快退,这花花大少使的是‘幻影拳’!”
  群雄亦惊呼出声:“幻影拳?”
  失传数百年的‘幻影拳’又出现了,群雄惊骇中不由也异奋著,习武之人,得赌绝艺,乃是生平一大快事!
  这‘幻影拳’一出手,时时拳掌齐出,一实一虚,只是可实可虚,使人难以捉摸,最是厉害不过。
  更惊人的是因使拳之人,功力凝聚双劈,每拳头立刻抖起一个碗形豢花,罩在敌人拳花之下,难以闪躲。
  花花大少这招叫做‘幻影带幻’,左手拳抖出碗大的拳花,右手掌圈兜过来朝当中一凑。
  这一拳一掌,表面上似无奇处,其中却隐藏着二个杀着,三个变化,乃是“幻影拳法”中的一招精华。
  花花大少一向不轻用此招,情急之下才使了出来。
  施富乍见花花大少后退,不由一怔:“哈买,搞什么鬼?”
  及闻杨珊招呼,已迟了一步。
  花花大少右掌迅捷无伦,朝他左肋三大要穴撞到,左拳绕起一个碗大的拳花,凌厉劲道,缓缓向他左胸推来。
  “哈买!要死喽!”
  急急之下,脑海中倏现小书中一个拆解招式:“哈买!拼啦!”
  不退反进,跨前一步,双臂运劲,左右开弓迎向花花大少腕脉门,右足向上一挑,点向花花大少小腹。
  花花大少不由大吃一惊,心知这是天下武学中惟一能拆解“幻中之幻”
  杀着的“一脚定乾坤!”
  急忙挫腕撤身自救,紧接着脚下一滴滴,拳掌齐施,“幻久成真”,“幻梦南柯”……一连攻出五招。
  刹那间只见环绕在施富四周的,皆是碗大拳影及狂飚般的拳风,看得众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杨珊一见施富在危急之中能拆解那招“幻中之幻”,就知他今晚,一定吃不了亏,心中不由放心不少。
  她严密监视着展杰等人,防他们突施暗算。
  施富不慌不忙的将这些招式一一拆解,而且每一出手,必定是恰到好处,迫得花花大少撤身自救。
  花花大少越斗越是惊疑,一套“幻影拳法”打完之后仍然奈何不了施富,喝道:“住手!”
  退后几步,止住攻势。
  施富笑道:“哈买!不玩啦!”
  花花大少又道:“你这‘四海归’是从那儿学来的?”
  一听这“四海归”四字,杨珊一怔之后,迅即笑声双厣,那秃顶神鹰、任丹、展杰等江湖领袖人物,却是大为震惊。
  原来,昔日达摩祖师东来,与中原各派武学宗师较技,互有胜负之后,面壁九年,静中参透了武学的精奥。
  因而创下一套专门破解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的招式,记载在天下第一武学奇书“九璇心法”上。
  “四海归”乃是“九璇心法”之中一绝招。
  “哈买!四海归,什么叫四海归?”
  口中说着,暗中稍一沉思,恍然悟出,“哈买!莫非师父所授小书中记载的那招特奥招式,就叫‘四海归’!”
  花花大少见他神色茫然,心知必然不假,大奇之余,心想:“小子功力如此诡异,再打下去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失招输与他,岂不是威名扫地,今夜暂且放过他,以后再设法收拾他。”
  他乃是心机深沉之人,心念及此,哈哈笑道:“姓施的,今夜已晚,我看大家也累了,咱们暂且罢手,日后见面再打吧!”
  “哈买!可以!随时奉陪。”
  花花大少睨视杨珊一眼,道:“姑娘不问即知是恒山铁拐姥姥高足,但不知姓施的是那一位高人之徒?”
  施富摇头笑道:“哈买!错啦!家师身材不高,并非高人,再说,你孤陋寡闻,说出来你也是‘有听没有懂’!”
  杨珊不由噗嗤一笑。
  “哈买!珊妹,你一笑不打紧,惹火了大少可不好哩。”
  花花大少气得冷哼一声。
  但是一来他十分忌惮施富功夫,二来他对杨珊亦存有野心,是以强忍住那口怒气,招呼展杰等人就走。
  原来花花大少,名符其实的好色如命,仗着一身武功,关外不知朋多少的良家妇女被他糟蹋了。
  日久生腻,听人提及江南女子,文秀艳丽,早生羡慕之心,是以此次展杰去信一邀,他立即欣然专程赶来。
  他不提扬名立万,还想带几名绝色女子回江南。
  花花大少等人一走,群雄围了上来,佝二人相谢救命之恩。
  “哈买!免客气啦!”
  群肃然齐声道:“二位对我的大恩,实难图报万分之一,今后只要用得着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有秃顶神鹰因见施富的拳脚路数与公孙家有几分相似,作贼心虚之下,虚虚不敢太和二人接近。
  也是秃顶神鹰狗命远长,打一开始,他本人及群雄一直没有提及“秃顶神鹰”之名号,否则施富早就找他算帐了。
  施富及杨珊在坟场与群雄相聚了半个时辰,突听施富笑道:“哈买,时候不早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临行时,杨珊告诉众人,那金缕甲已被人取走,劝告众人早些离开合肥,以免花花大少再挑弄是非。
  群雄一听她提及金缕甲之事,虽然微感惊讶,但这时对二人已经深为信赖,也就深信不疑,打算就此回家。
  秃顶神鹰信疑参半,暗中决定留下一探究竟。
  银髯叟任丹望着地上尸首,黯然之余,说道:“兄弟们,咱们还是先埋了死者之后,再走吧!”
  众人齐声应允,立即动手。
  众人挖埋死者,边谈论着施富二人之骇人武功。
  自此以后,施富及杨珊声名噪,已成明日之星。
  江湖上无人不知新出现了一双少年男女,女的功夫奇诡,浑身刀枪不入,已练至“金刚不坏之身”。
  男的身挂“骰练”,功夫深不可测,连名震武林的花花大少也在他的手下吃了亏,挟着尾巴离去。
  “大骰侠”!平地一声雷,震惊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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