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操!”萝卜翻身一看,他的身边就推着高高的—堆干柴,而七妖姬围在内圈,十几名锦衣大汉,则围在外面。由于有水声,萝卜不由回头看了一下。
不远处就是崖边,下面可能就是溪流。
银姬冷冷说道:“甭看了,七八丈深的崖下就是香山溪,快爬到干柴上去。”
萝卜—听“香山溪”,心中不由一喜,因为济南城的护城河,就是引进香山溪的水。
他迟疑了下,火姬和肉姬同时喝道:“快爬上去,别想打歪脑筋。”
萝卜苦着脸说:“三面有人,一面是水,哇操,我还能动什么歪脑筋?再说你们都知道,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泅水,所以,你们约公子老弟去香鸡城,我就坚持不去。”
骚姬冷笑道:“矮冬瓜,你最好不要跟去,去了也把你丢进太湖喂鱼。”
说完,又娇叱说:“快上去!”
闻言,萝卜视死如归,道:“上去就上去,我还怕你们真烧我不成?”
七妖姬一听,都粉脸一变!
银姬叫道:“小吴,去燃支火把来!”
“是!”就在锦衣大汉小吴应声的同时,萝卜吓得浑身一抖,肉球般的身体,咕噜咕噜的滚下来,“卡叭!”声响。干柴被压断了四五根!
七妖姬一看,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说你大棵呆(胖子),你还有气。”骚姬笑道。
“哼!”萝卜急忙爬起身来,愤愤瞪了她一眼,再向柴堆上爬去。
这一次,他一面爬,一面仔细的打量柴堆后,发现柴堆后的数尺即是崖边,崖边上长了一道盖草,正随着夜风摇曳,大卵眼—膘,发现济南城楼上的那串大红灯,就在正西方十一、二里外,而且根剧崖下的水声,水深且急,而对崖就在七八丈外。
萝卜爬至上面,立即战战兢兢的坐下来。
只见十几名大汉的身后不远,就是一道木柴围成的木篱,院中也仅有三四间茅舍。
他知道,前面的茅舍,就是大石婆的山居之所。
此刻,又听银姬声低道:“大姐,我看得把矮冬瓜用木桩捆在柴上,他又不会泅水,万一滚进山溪里,水又那么深……”
话未说完,火姬插嘴:“淹死他算了!”
萝卜气道:“淹死我,你们就换不回大石婆来了。”
七妖姬上听,除了金姬外,其他六姬几乎同声叱道:“烧死你,我们也可以把师父救回来。”
金姬不悦说:“好啦,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六姬还真听话,立时没有一个敢再吭声,只有骚姬瞪了萝卜一眼。
金姬盯着坐在柴堆上的萝卜,沉声道:“这么说,刚才面蒙黑巾,身穿黑袍的人,就是你的公子老弟方伟了?”
“不错。”萝卜点头说:“正是我那武功高超,人又缘投(英俊)的公子老弟。”
火姬和肉姬二人,见萝卜将“缘投”二字,特别加重了语气,不禁妖叱道:
“用不着的废话少说。”
萝卜正色说:“本来嘛!那个查某(女人)不喜欢他?
银姬恨恨地警告道:“你若废话,当心姑奶奶马上把你丢进溪里去喂鱼!”
萝卜一听把他丢进溪里,不禁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这时,小吴已举着一支松油火把,奔了回来。
肉姬遂道:“站在那儿等着,叫你点你就点。”
“是!”
金姬又望着萝卜,沉声问:“你那公子老弟现在何处?”
萝卜迟疑说:“答复这个问题很简单,只是……”
“只是什么?”金姬问:“只是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话—出口,其余六姬顿时大怒,不由纷纷斥道:“矮冬瓜,你要搞清楚,你的小命捏在我们手里,我们要你死,你就得死,”
萝卜已看透了七妖姬投鼠忌器,色厉内荏,因而也强硬地说:“死就死,反正人生百岁也是死,人总是要死的。”
此言一出,六姬肺都气炸了。
骚姬立刻大叫:“小吴。”
那个手举火把的大汉小吴,立即恭声应了声:“七小姐,请吩咐。”
骚姬恨声道:“烧!”
“是!”小吴朗声应道,举着火把就奔到干柴堆的旁边。
金姬忙阻止说:“慢着!”
小吴只好停手。
金姬这才望着萝卜,问:“你有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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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笑道:“叫方才抬我又把我丢在地上的家伙,跪在我面前叩三个响头,并且道歉说:”爸爸,儿子把你摔痛了,请您老原谅。“火姬一听,怒道:“矮冬瓜,你不要太过分!”
骚姬也讽刺说:“矮冬瓜,你人长得又矮又丑又缺德,生得出儿子来吗?”
“骚鸡,你不要小看我。”萝卜说:“我那一根可列入金氏记录啦,你要不要试试看!”
“去你妈的蛋,人长得矮,那一根怎么可能会长呢?”骚姬笑道。
“光说没用,不如咱们当场表演一下,啥款(怎样)?”萝卜说。
花姬和肉姬鼓动道:“好啊,快脱呀!”
“够啦!”金姬越听越不像话,喝了一声,转首去看方才那四个抬萝卜的锦衣大汉。
四个大汉—见,脸色大变,顿时慌了。
银姬不服,喊了—声:“大姐!”
但是,金姬理也没理,向四个大汉—摆头,严厉道:“就是萝卜不提出这个条件,待会儿我也会处罚你们,跪下去,照着他话做。”
四个大汉那敢稍微迟疑,急忙走到萝卜的面前跪了下去。
“爸爸,儿子把你摔痛了,请您老原谅。”
“舒服!舒服!这个怨气总算出了。”萝卜说:“下次碰到老子时,最好恭敬一点!”
火姬愤愤叫道:“行啦,现在你叮以说啦!”
萝卜得理不饶人,说:“你又没问我什么,你叫我怎么说?”
火姬一听,只气得娇躯直抖,粉脸铁青。
金姬忙问:“方伟现在什么地方?”
萝卜道:“你们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去……”
话未说完,银姬已抢着说:“上次在八里庄我们已上过你一次当,这一次再也不上你的当了。你快说他在那里,我们去找!”
萝卜只得无奈的道:“他可能已回城里客栈了。”
金姬说:“我们今天中午已经派人去过,他留下了马匹,房间退掉了。”
闻言,萝卜摇着大头,淡然道:“那我就莫宰羊(不知道)了。”
骚姬大怒,不由飞身纵至小吴的身前,伸手夺过火把,一声不吭的就往柴堆上烧。
“老七,慢着!”金姬不耐烦,怒道:“萝卜希望你别拿跷,告诉你,我们今天若杀了你,方伟根本不知道你是被谁干掉的!”
萝卜故意“嘿嘿”一笑,说:“我也老实告诉你,我那公子老弟是先看到你们后,他才匆离去。他走的时候还对我说,这一次贴榜挑战会不会是你们七野鸡搞的鬼?”
此言—落,七妖姬花容骤变。
金姬焦急的问:“你说这些话可都是真的?”
萝卜立即说道:“我花心萝卜要是说一句白贼(谎话),就叫我断子绝孙!”
七妖姬听了,更加慌了。
银姬抢先担心的问:“他可知道向老古董挑战的是我师父?”
萝卜淡然—笑,道:“那就要看大石婆会不会自动说出来了。”
“哼!”骚姬说:“我师父又不是白痴,怎会自动说出来呢?”
“那只好把大石婆油炸罗!”萝卜道。
七妖姬又惊又怒,惶恐说:“方伟那小子,他若敢动我师父—根毛,我们一定会吃了他。”
萝卜苦笑道:“如果大石婆—问三不知,那也只好得罪了。”
七妖姬一听,想到师父的古怪脾气,如果方伟对她不客气,她老人家是真的会一问三摇头的。
她们想到这里,顿时急出汗来。
这时,花姬蓦的恍然道:“大姐,你们不是和那个欧巴桑(妇人),及两个少女在一起吗?我想方伟现在一定在她们的家里。”
“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这下惨了!”萝卜心中暗叫。
只听斗姬说:“大姐,错不了的,—定在她们家里,我们要赶快去!”
肉姬盯着萝卜,喝问:“那个欧巴桑的家在什么地方?”
萝卜早巳想好了说词,立即回答:“她是我三姑妈,她们的家不在这里。”
火姬喝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萝卜生气说:“哇操,我不是说了吗?说—句瞎话的话,叫我断了绝孙……”
话未说完,骚姬恍然说道:“大姐,我们又上这肉球的当了。”
“哦?”“这肉球发誓,向来嘴里讲着,脚下写个‘不’字,不能信。”
金姬一听,顿时大怒,不禁气得娇面惨白,怒道:“烧他!”
火把仍举在骚姬的手里,她那里还会客气,火把一沉,放在干柴上,白烟立时冒出来。
萝卜见金姬已经动怒了,心知不妙,看情形这一次是真烧了。
因此,心中一动,突然猛的—个向后翻滚,口中直叫:“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呀!”
斯时,一个肉球直向崖边滚去。
事出突然,柴堆距离崖边又近,众人不由惊楞,等再想援救已来及了。
“救命呀,救命呀……”
只见萝卜一连几个翻滚,已到了芦草岸边,双手猛的—推崖边,—个肉球般的身体,直向崖下溪中坠去。
七妖姬的确吓坏了,纷纷尖惊的奔到崖边向下看。
“扑通!”一声大响。
就在她们奔到崖边的同时,数丈下的激流中,传来一声大响,水花高溅,接着静寂无声。
七妖姬见状,更加慌乱了,大叫道:“哎呀不好,矮冬瓜不会泅水呀!”
“快快快,你们快设法救他呀!”
“没有他,怎么把师父换回来嘛?”
“快快,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快往溪里丢木头,快呀!”
崖上人影闪动,乱成一团,十几名锦衣大汉将木头投向水里。
“扑通,扑通!”
但是,仰面躺在水面上,顺流而下的萝卜,却得意的“嘿嘿”一笑,道:“你们虽然聪明,却还没有我精,想跟我比差得远呢……你们真以为我是旱鸭子?哈哈——”
此刻,崖上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沉声问:“你们这群疯丫头在这儿疯什么?”
七妖姬见状,惊喜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回来啦!”
萝卜一听,不禁坐在水面上,低呼一声:“大石婆!”
只听大石婆有些生气说:“你们这些疯丫头,干嘛拿我烧饭的干柴往水里扔?”
七妖姬不答反问:“师父,师父,方伟有没有把你油炸?”
大石婆神气的回答:“他敢,为师一说是你们的师父,他小子马上向我赔罪,对我恭敬的很。”
“太好了!”七妖姬听了,立即了发出一片欢呼。
大石婆继续问:“这些干柴是怎么回事?”
七妖姬惶惶齐声回答:“我们把花心萝卜抓来了,准备逼他说出方伟在何处…
…”
“那小子呢?”
七妖姬焦急的说:“他坐在干柴上,一个不小心滚进了山溪里,他不会泅水,—定淹死啦!”
“哼,笨啊!”大石婆道:“谁不会泅水,告诉你们,在水里你们谁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七妖姬一听,不禁异口同声惊讶道:“真的,师父?”
大石婆述道:“你们知道那小子的老子是谁?……当年水功第一高手,海龙王的拜把兄弟”河伯“!”
“啊!又上萝卜的当了!”七妖姬惊叫。
载浮载沉在水面上的萝卜,却得意大笑,向后一仰,顺着水流流向济南城。
朱屯悬城的“上宝酒楼”,今晚又是座无虚席,人影闪闪,坐满了各形各色的酒客。
但是,今天晚上的情形却大异往常,虽然喧声沸腾,有的人甚至说的口沫横飞,却听不见猜拳酒令和碰杯叫干声。
是有点邪门!
细听之下,都是陈老爷子的独生子“陈富雄”,昨晚被人杀死在“杏花阁”的事。
打死人的是,绰号叫“毒蛇”的宋子光。
这位毒蛇天生醋罐子,只要是他看上的查某(女人),不管对方喜不喜欢他,他都不许人家偷瞄那查某一眼,否则,保你有吃不完的苦头。
何以酒客们谈得如此带劲呢?
因为陈富雄一嗝屁,不但陈家的万贯家财没人继承,就是他那一窝娇艳妾,还不知道将要如何打发,如何安置。
“咚咚咚!”
酒客们正谈得兴高彩烈的时候,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忙奔跑的脚步声。
众人不由一怔,都惊异的转首向梯口看去。
只见—个神情慌张的中年汉子,一奔上楼,立即挥动着双手,急道:“大……
人家快陕去看……快去看……看……”
酒客见他气喘如牛,说话结结巴巴,纷纷宽慰说:“老兄,别慌,则紧张,有话慢慢讲。”
那位中年汉子又结巴道:“快去看……快去看赏告呀!”
“哇操,总算讲出点眉目了。”
这时,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跑来好奇问道:“赏告?什么赏告呀?”
“哎呀!”中年汉子气得一跺脚,恨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立刻吸了口气,—
字字的大声道:“陈老爷子贴出了赏告,谁要能找到打死毒蛇宋子光的凶手,赏—
百两黄金……”
话未说完,全楼一片“啊”声,各个都惊得由位子上站起来。
旋即,有人欢声嚷道:“真的呀?那我们赶快去看看!”
说着纷离位,齐向楼梯口冲去。
其余的人见状,立时相应,也纷纷离去,有的干脆从窗户纵出去,顿时之间桌翻椅倒。
杯盘坠地,好像世界大战似的。
店小二和掌柜目睹,大惊失色。慌得大叫:“诸位大爷,请轻些,慢点儿,别忘了丢下酒钱呀!”
“叮叮当当!”声响。此言一落,又是一阵银光闪闪,有人趁乱顺手牵羊,把银子往捡回口袋。
刹那间,酒客全走光了,留下的是桌椅残肴,和满地的破盘银子。
掌柜和店小二都气呆了,他们恨透了那个前来报消息的汉子。
“哼,该杀的家伙!”
掌柜的恨得骂了一声,正待喝斥店小二去捡地上的银子,突然就在他们的身后角落里发出“咕噜”的喝酒声。
“嗄!”掌柜和店小二吓得浑身发抖,回头—看,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位酒客在那儿自酌自饮。
只见那人矮矮胖胖的,胡爪脸,头发上绑了个冲天炮,像极了“曾志伟”,但他不叫“曾志伟”,他叫“萝卜”
哇操!萝卜不在山东济南,跑来河南朱屯县干嘛?他那位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公子老弟,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这有点问题了。
原来,那天自香鸡城七妖姬的手中脱逃,顺着山溪流回了济南,他一到城里立刻兴冲冲的,前往郭家找公子老弟。
可是,郭氏母女三人却告诉他:“方伟没有回来。”
萝卜马上又赶去破旧小店找,也没有公子老弟的影子,他开始紧张了。
他又跑去城里在客栈找,也没找着,他沮丧又无助,整整哭了七天七夜,一对大卵眼肿得就像个巴乐。
接着,萝卜在济南城里,来来回回找了不只—百遍,仍然没有方伟的影子。
公子老弟失踪了!这下他反冷静了!
萝卜前前后后足足想了三天三夜又八个时辰,他终于想通了。
他要学习成长,学习独立,他不能一辈子叫公子老弟给他壮胆,他要练胆,然后寻找公子老弟。
否则,萝卜准叫雌剑门那窝母老虎活剥皮。
所以,萝卜开始浪迹天涯!
最教掌柜他们注意的是,他的大头和一对大卵眼。
他们都楞了,心想:“天底下怎会有这种人,太出色了!”
萝卜慢条斯理—只短手剥着花生,一粒一粒的丢进嘴里,对惊异望发呆的掌柜,和店小二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过了—会儿,店小二才咳了—声,咽了口水,勉强笑道:“这位客官,你……
你没去……”
萝卜继续吃着花生,淡淡的问:“人生地不熟的去那里嘛?”
掌柜见萝卜开腔了,赶紧含笑哈腰道:“去看陈老爷的赏告呀!”
“神经病!”萝卜说:“赏告有什么好看的?”
萝卜最讨厌看什么贴示,赏告一类的东西,就因为看了这些玩意,他才和公子老弟失散了的。
掌柜睁大眼睛,道:“一百两黄金呢!”
“一百两黄金,那又怎么样?”萝卜冷冷说:“有人取去撕吗?”
掌柜心中一惊,深怕萝卜就是毒蛇的死党,万一说错了话,很可能小命会报销。
他赶紧陪笑道:“是是是,当然没有人撕赏告,套句俗话说,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呀!”
岂知,萝卜回心一想:“哇操,我为什么不撕赏告,碰碰运气,公子老弟最喜欢凑这种热闹,或许会因此找到不一定,而且还有一百两黄金可领,真是一举两得!”
想毕,抬起头来问:“那家伙真这么厉害?”
掌柜嗫嚅说:“不厉害,怎会叫毒蛇?”
“好,我就叫他变成—条死蛇!”
萝卜说完,顺手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
掌柜的一看,那块脏兮兮的银子,还没有黄豆大,笑道:“……客官算了……
算我请客……”
萝卜毫不领情说:“怎么?少了是不是?”
掌柜一听,连声陪笑道:“不少不少,足足有余了!”
“哼!”萝卜冷哼—声,走到掌柜的面前,伸手拇指往胸脯一指,说:“你看我萝卜像是耍老大,白吃白喝的人吗?”
掌柜和店小二连连退了几步,齐声含笑回答:“不像,不像,当然不像!”
说话之间,再度的打量萝卜,这才发现他不只人象只萝卜,简直象团肉球。
“走了!”萝卜大步走向楼梯口。
他走至楼梯口,突然驻足,回头问:“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毒蛇?”
闻言,掌柜和店小二脸色—变,支吾道:“这……我……”
萝卜一见他怕事的样子,不屑道:“两个卵蛋挂着还惊舍米 (怕什么)?”
说完,匆匆下楼而去。
街上行人奔走,喧嚣沸腾。
萝卜转首一看,只见前面十字街口,人头钻动,喧声如沸,看来不下十人之多。
—看这情形,萝卜断定陈老爷子贴出来的赏告,一定在那边十字路上。
因此,毫不迟疑,随着涌去的人群,直向那边走了去。
距离尚有数十丈,萝卜已无法再向前进,心中骂道:“这些人真是穷极无聊,没事就喜欢凑热闹。”
萝卜当然不怕挤不进去,肥肥的身子一蹲,就蒙着头往前挤去。只见前面的公告墙上,果然贴着一方鲜红的大张纸,上面写着—个海碗的大的“赏”字。
萝卜凝目一看,上面写着:“打死毒蛇宋子光,赏黄金百两”等字样,下面写着陈万贵启。
此刻,有人大声道:“这也难怪人家陈老爷子狠下了心,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连个孙子也没给留下,教他绝子绝孙?谁能不鸟火嘛!”
另一个人则大声道:“最可怜的还是他那几房标致的媳妇,年纪轻轻的就得独守空房。”
一个年青人笑道:“红颜命薄嘛!谁叫她们长得那么水(美)呢?”
一个老头则叹了口气,说:“说来说去,还是怨那位陈少爷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妻美妾,还经常往杏花阁里跑。”
那个年青人讥讽—笑,道:“丁老爹,你是没见过杏花阁的”小香水“,你老人家要是见了她,保证和陈少爷一样,乐不思蜀啊,哈哈——”
那个老头怒斥道:“混帐,满门胡言乱语,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
身旁的人早巳—阵哈哈大笑。又听这边—个中午人,讥道:“这种赏告贴出来也是白贴,只不过制造一阵热闹罢了啊!”
—个老太婆接口说:“怎么说呢?”
“这是明摆着的事嘛!”中年人道:“谁敢撕这个赏告?”
“噢!”
但是,那中年人又说:“你们想想看,有多少好汉死在毒蛇的掌下?尤其他的老子‘宋龟公’武功高得更是不得了。”
“哇操,他还有老子做靠山,怪不得如此嚣张,到处杀人!”
“就是嘛!有的人武功虽然高过毒蛇,可是又怕他老子寻仇。”
“就是说嘛?这样—来,更没有人敢多事了……”
话未说完,前面突然暴起—阵欢呼:“有人撕赏啦!啊哎,有人撕啦!”
这—嚷不得了!
众人纷纷向前挤上,同时嘴里嚷着问:“是谁?撕赏的是谁,你看到了没有?”
大家定睛—看,公告墙上那张大红纸果然不见了。
人潮立时汹涌起来,这边挤过来,那边推过去,都想看一看这位撕赏告的人,到底是那—位大英雄。
大家睁大眼睛,就是看不到那位英雄。
因为,那位大英雄太矮了。
这时,有人嚷叫:“看到了,看到了!”
“是谁呀?”
“是个长得矮矮胖胖,大头大卵眼的,头上绑着冲天炮的小伙子。”
哇操!大头大卵眼,发绑冲天炮,那不就是萝卜吗?
不错!撕赏告的正是萝卜!
众人不禁怀疑的说:“这个矮小子行吗?”
有人帮腔冷笑道:“嘿嘿,这小子大概想发财想发疯了!”
“唉!”一人叹道:“何必要去白白送命呢?”
“大概是活腻了吧!”
萝卜东张西望仍不见公子老弟出现,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惹祸上身。
他想把那张红纸贴回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那是极丢脸的事。
丢脸的事,萝卜从来不干,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将那红纸拆好,顺手放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人群中奔出两个家丁装束的壮汉,朝萝卜拱手道:“这位小哥,请随我们去见我家员外。”
萝卜一看,知道是陈家的仆人,笑道:“去见你家员外,可是要先付钱?”
闻言,两个家丁都楞了!
“不给钱,叫我去,干嘛?”萝卜说完,转身离去。
众人一看,立即跟在后面嚷叫,招呼着大家一同前看热闹!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矮小子一定是去找毒蛇打架的。
但是,走在街上的萝卜,突然回头叫道:“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呀?你们可真是烦人,那么爱跟,干脆一百两黄金让给你们算了。”
众人一听,急忙摇了摇手,惶恐说:“我们无福享受,无福享受。”
“真的不要?我拿走了可不要后悔哦!”萝卜举着红纸,希望能有人接去,把这件祸事推掉。
但始终没一个人敢伸手去接。
“真的没人要。”萝卜道:“看样子,只好我自儿干罗。”
说着,飞身纵上了屋瓦,身形一闪,不见了。
“走了!没有热闹看了。”
众人不禁有点失望。
萝卜飞身纵上了屋瓦上,立刻发足直奔最著名的“杏花阁”。
他知道杏花阁在何处?
因为,他刚来的此地的前几天,曾经去照顾过杏花阁的生意。
杏花阁是朱屯城内,最大的一家妓院。
萝卜尚在瓦面上,即看到杏花阁钓几座小楼上,男女周旋,饮酒调笑,对外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消息,看来毫无影响。
直到杏花阁大门前,才由瓦面上纵下来。
这时杏花阁中,不时传来娇喘欢笑,如果不是外间传说,没有人相信昨夜阁中,曾发生打死人的事。
萝卜身形落地,犹豫了一下,但朝门楼内走去。
斯时,一个一身亮缎罗衫,下着黑裙,头上插了—朵钉花的老婆婆,也正由门内高高兴兴的奔出来。
“砰!”的一声。
萝卜并没有闪躲,两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夭寿(短命)!”
“咚!”
只听呻吟一声,接着,老婆婆撞翻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大元宝。
“哈哈!”萝卜笑破肚皮。
老婆婆虽然摔个四脚朝天,一双眼却恍然瞄了萝卜一眼,吓得尖叫:“有鬼呀,是大头鬼呀……”
叫声中,身形急忙朝里面爬了去。
萝卜急急上前拦阻,叫道:“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我不是鬼,我是人呀,你看清楚一点。”
老婆婆身形尚未爬起,气得破口大骂:“哎哟,你这个要死的死胖子,走路都不带眼睛,你……”
话未说完,萝卜一双脚丫子踩在她肚子,并且伸手握拳在她眼前幌了一下。
“看清楚一点!”
老婆婆是杏花阁的老鸨娘,人是够厉害的,眼皮子也最薄,她“啊”了一声,一双绿豆眼旋即盯在萝卜的拳头上。
萝卜冷哼一声,道:“怎么?看清楚啦!我道你只认得银子呢。”
别看萝卜长得不够帅,但他对付女人最有—套。
老鸨娘擦满了胭脂的老脸,早已变了颜色,这时—听,紧张道:“是……是大伙……是位大侠……大侠,这要饶命呀……”
萝卜—听有人叫他“大侠”心中不由—乐,但脸上仍然摆着一付凶悍样子。
这时,整个妓院中,调情嬉戏的窑姐和螵客郎吓呆了,有的嫖客早巳溜进了房间去。
萝卜转首看了一眼,那些花容失色的查某(女人),冷冷的问:“有姑娘吗?”
老鸨娘连连急声抢道:“有有有,小花,小珠,彩云,小薇,娇娇……”
萝卜一听,不耐烦的说:“大爷我要的是”小香水“……”
“小香水”三字一出口,老鸨娘立时吓得楞住了,脱口道:“小香水?你……
我……”
“舍款(怎么)?”萝卜道:“可是怕大爷长得丑,还是拿不出银子来?”
老鸨娘慌忙摇摇头,连声说:“不不不,老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最好,那把她叫出来,大爷等不及了。快!”
闻言,老鸨娘脸现难色,愁眉苦脸的堆笑道:“大侠,您是知道的,我们小香水是位身价百倍的红绾人呀!”
“噢!”萝卜故意问:“哇操,那得需要多少银子,才泡得上呢?”
老鸨娘殷勤的笑道:“不不,不要你大伙的钱银子,老身我请客。”
“你请客我会歹势,(不好意思),”萝卜傲然说:“这儿有张银票,你看看够不够?”
说着,从怀里将那张红纸赏告,丢在老鸨娘的面前,同时撤开了脚。
老鸨娘急忙爬起来,但仍跪在地上,苦着脸说:“大侠,老身已说过,绝对不要你的银子。”
“你不要大爷也要给,大爷可不是白吃白喝开查某(嫖女人)的人!”
老鸨娘只得将地上叠着的大纤赏告拿起,并以最严厉怨毒的目光,瞪了—眼站在一旁发呆的几个少女。
只见其中一个绿衣少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老鸨娘立即将红纸,交给了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颤抖着双手,将红纸展开,定睛—看,脱口惊呼:“赏”
老鸨娘急忙站起,看着这张大银票上,到底写了纹银多少两。
只听绿衣少女颤声念道:“打死毒蛇宋子光,赏黄金百两……”
“咚!”—声。
听到这里,老鸨娘吓得再度跪在地上,哀求道:“哎呀,我的老祖宗饶命呀!”
“哇操,—百两黄金还不够?”
“不不不……不是的…”
也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响起怒喝道:“那里来的臭小子,胆敢到杏花阁里来闹事?”
声落人到,一个四十余岁的干瘪汉子,挥功着双掌,扑向了萝卜。
老鸨娘见是龟奴回来了,大吃—惊,脱口阻止道:“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
“砰!”一声龟奴已被萝卜一脚踢飞出去!
“咚!”
只听一声大响,龟奴摔跌在地上,向前滚了两滚,顿时晕死了过去。
老鸨目睹这—切,惊呼:“哎呀,老蛤蟆呀!”
惊呼中,飞身扑了过去。
萝卜却淡然道:“用不着怕,他死不了的。”
老鸨摇晃老蛤蟆,喊了两声后,立即跪转过来,哭着说:“陈少爷被打死的情形经过,老身和老蛤蟆都都莫宰羊(不知道)!”
“谁宰羊(知道)!”
老鸨娘到了这时候,保命要紧,只得回答说:“那得问我们小香水才知道。”
“好,那咱们就去问小香水。”
老鸨娘只得一面起身,一面哭嚷道:“哎呀,我的天呀!这真是人在家中座,祸从天上降哟!”
“少废话啊!当心打掉你的大金牙!”萝卜说:“玉皇大帝,玉皇奶奶都是我的好朋友,你若没有做坏事,它们不会降临祸难给你的呀!”
“是是是!”老鸨娘吓得慌忙闭上嘴,引着萝卜朝最富丽豪华的小楼前走去。
萝卜见楼上灯火暗淡,知道毒蛇还没有来,但他敢发誓,只要他在杏花阁这么个—闹,不出个把时辰,一定能将毒蛇引来。
—进楼门,即见—身粉缎衣裙的少女,瑟缩的站在楼厅内。
这少女约十八九岁,鹅蛋脸,白皮肤、柳眉杏眼樱桃口,出落的清丽脱俗,当真是娇媚照人,比郎上的那些查某(女人)还水(美)。
萝卜看得直吞口水,知道眼前的娇媚少女,就是红遍了朱屯城的“小香水”。
正待开口问话,嚎啕大哭的老鸨娘,已怒吼道:“你们小姐呢?快叫她出来见客!”
萝卜听得一楞,脸上不由一热,心里歹势(不好意思)死了。
因为,他竟把小香水的侍女,当作了小香水本人,真是漏气。
萝卜不禁心里想:“乖乖隆的咚,小香水身边的侍女,就这么标致水当当(美),那小香水本人岂不风花绝代,貌美天仙了吗?这能搞她一下,不知有多么爽?”
他顿了一顿,又想:“难怪方才在街上,有人要戏谑老头,说他没见过小香水,如果他见了,也会忍不住天天往杏花阁里来报告。”
心念间,已听那个侍女颤声道:“小姐……在楼上!”
“叫她下来!”
“算啦,还是我上去吧!”
萝卜说着,沿着铺有红毽的楼梯,迳向灯光暗淡的楼上走去。
粉衣侍女一看,慌忙跟在身后的。
老鸨娘当然一百个一千个不希望,红透朱屯城的小香水,接待这么一位又矮又胖、又丑的小子。
这时,见萝卜迳自向楼上走支去,不禁又惧又气又恼懊,放声大哭道:“老天爷呀!你的眼睛长到那里去了……这真是祸不单行啊!鸣……”
哭着,似乎又想起了晕倒在院门内的龟奴,只得一面哭着,一面走了出去。
萝卜见楼光昏暗,毫无动静,立刻提高了警觉。
一到了楼梯口,粉衣侍女急忙抢先越过萝卜拿起桌上的火种,喳的一声,燃亮了四五盏纱灯。
纱灯一亮,楼上陈设,更显得金碧辉煌,眩目欲花。
萝卜见卧房内没有一丝动静,知道小香水早已在房里吓呆了!
于是,就坐在—张这漆的大椅上,心里多少有一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选在一个可怜买笑女人的闺房,来引诱毒蛇。
斯时,绣帘轻启,赫然由里面出一位绝色的姑娘来。
“哇操!”萝卜看得目光—亮,立即坐直了上身,眨也不眨的望望她打量。
“这下不会错了!”萝卜在心里着。
当然,眼前的这位绝色美人,就是时下红透朱屯城的红妓“小香水”
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香。
只见小香水柳眉凤目,环鼻樱口,简直美得令人陶然欲醉,小香水虽然看到萝卜,长得大头胡瓜脸,且又矮又胖,依然神色平静,绽开笑容道:“这位小哥,小香水给你见礼啦!”
萝卜有点发楞,急定心神,不自觉的起身,说:“歹势(不好意思),把杏花阁揽得天翻地覆,没有把你吓着吧?”
小香水笑道:“这种见面礼很别致呀!”
萝卜听了,脸上不禁一红!
小香水接着又向粉衣侍女,吩咐道:“婉儿,捧盘子来!”
萝卜还真没想到,小香水不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而且依然那么镇定自若,的确令他大感意外。
这时,一听婉儿捧盘子,不由也有点慌了。
因为,妓院里一上盘子就得拿花红,像小香水这等大牌,有的富商大贾,一掷就是千金。
自从他和公子老弟失散,为了寻找他,身上带的盘缠都快用光了,且一直也没上赌场捞一票。
萝卜到了这个时候,豪气突然消失了大半,任怎么也装不出方才那般凶狠,无赖放荡来了。
于是,略微沉吟下,才勉强笑道:“你的花红,我也带来了一张百两黄金的银票,刚才亲手已交给那位老鸨娘了。”
小香水莞尔一笑,说:“那是你买命的钱,你舍得吗?”
萝卜听得心中一惊,心头也跟着“怦怦”乱跳,他在这一个刹间,突然发觉这个“小香水”有点奇特。
但萝卜无暇深思,接道:“我这条命都可以奉献给你,何况粪土不如的金银钱财。”
小香水一听,立即娇眉的“格格”笑了,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一百两黄金的银票,我就不客气照数收了。”
萝卜听了,笑在嘴里,疼在心中,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呀!
但美女当前,他要表现英雄气概,只好认了。
说话间,碗儿已端上来酒菜,摆放在桌上。
这时,小香水才伸手一指圆桌,笑道:“请坐吧!”
说罢,一等萝卜坐下,也坐了他身旁。
小香水娇声笑问:“在毒蛇没来前,我们做什么消遣呢?”
萝卜一听“消遣”两字,心中不由痒痒的,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当然就做那码子的事消遣啦!”
“格格!”小香水道:“没那么快呀,总要先熟悉熟悉!”
“也好”萝卜突然问道:“毒蛇他什么时候才来?”
小香水笑着回答,往常这个时候早到了,今天可能也是去看赏告了吧!““哦”萝卜大卵眼不由睁得大又大,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小香水一笑,帮萝卜斟了一杯酒,才回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萝卜又“哦”了一声!
小香水忽然问:“小哥,瞧你人长得古(可爱),又风趣,叫什么名字?”
“我叫萝卜,别人都叫我”花心萝卜“,其实我心一点也不花,我是很专情痴心的,尤其对像你这么水(美)的姑娘!”
“格格!”小香水笑道:“我说你风趣,一点也没错。”
萝卜突然又问:“那位陈万贵的陈小爷为人如何?”
“是个阿舍(花花公子),不求上进,死不足惜的人!”
“哇操,听你的口气,你很讨厌他!”
“他既没有见过我的长相,我也从没看过你的样子。”
“可是外面都说,他会嗝屁,完全是为了你,这又怎样回事?”
“唉!这是我感到遗憾的,因为,他临死都不知道我长的是模样。”
萝卜苦笑道:“哇操,这家人比我还衰尾(倒霉)。”
“可不是嘛!”
“那衰尾道人被打死在什么地方?”
小香水一时没应过来,问:“谁是衰尾道人?”
“哎呀,就是那姓陈的家伙嘛!”
“哦!”小香不抿嘴一笑,回答:“就打死在楼下院子。”
“他是怎的和毒蛇发生冲突的?”萝卜说:“是不是争风吃醋?”
小香水正色回答:“何须发生冲突?毒蛇一听说他缠着要登楼,立即上去一掌,接着底下一脚,他也就气绝嗝屁了!”
“哇操,这么狠!”
“这怎能说狠?”小香水道:“江湖上讲求的是干净俐落!”
萝卜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讶异的望小香水,问:“你也是江湖人?”
小香水先是一楞,接着笑道:“江湖人会跑到花街柳巷里来买笑吗?”
萝卜搔了搔大头,道:“我觉得人那句话,有点不对。”
小香水再度一楞,说:“我一向比较豪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萝卜道:“不,我怀疑你是江湖人,隐藏在这里,可能有什么任务?”
此语一落,小香水突然失声笑了!
萝卜看得呆了一呆,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以为我是情报员,还是什么秘密帮派?”小香水娇笑道:“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怪不得头会大的出奇。”
“头大下雨不愁嘛!”
“是啊,人有伞,你有大头,格格……”
笑了一会儿,小香水才欢笑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些,现在我们做何消遣呢?”
“青菜(随便)!”
小香水明媚的凤目一闪,提议道:“我们填词对对儿,好不好?”
萝卜一听,吃下肚的酒菜,差点没被笑吐出来。
他心里直嘀咕道:“奶奶的,我以为是上床,原来是填词对对儿,那不是出我洋相吗?”
小香水见他迟疑不决,催说:“怎样嘛?”
“买根生笑(别开玩笑)了。”萝卜苦笑道:“你看我像你那块料吗?”
“像像像!”小香水盯着他肚子看,笑道:“人家说珠玑满腹,你八堵(肚子)
这么大,一定装了不少的学问,不对吗?”
萝卜双的猛摇了摇,说:“不对,不对,我八堵(肚子)里装的全是烧刀子,高梁酒呀!”
“格格,你这人真幽默!”小香水道:“你该不是装疯买傻吧!”
萝卜听得呆了—呆,不自觉的说:“既然你不相信,我也只好八堵(肚子)里有什么,就抖出什么,到时你听了可别生气。”
小香水不禁有些得意的一笑,道:“我先出个词给你对!”
“好吧!”萝卜说:“越简单越好。”
于是,小香水开口便念:“春花秋月何时了……”
萝卜接口笑道:“和尚脑袋是个宝。”
小香水听得一楞,旋即领悟出来,娇嗔说:“正经—点,别老是动歪脑筋。”
“我没歪脑筋!”萝卜道:“我是一根肚肠通屁股,有话就放。”
“好,我们再重新来过。”小香水沉吟了下,才说:“花前月下!”
萝卜淡然一笑,想也没想,脱口即道:“帐内枕边!”
闻言,小香水娇面顿时飞红,不由睁道:“你在家和你老婆都如此消遣的?”
“哇操,你看我胖得像个肉球不说,人又丑,能讨到老婆吗?”
萝卜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光是对对词多无聊,不如咱们到帐内枕边去对,那才有趣味。”
说话中,疾疾起身,伸手就抱小香水,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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