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屯。
奚帅求见牛屯主。
牛氏父子女儿三人,早已经在等待,他们见了奚帅,自然有点喜出望外。
牛家珍兴奋上前,说道:“帅哥,我老爸等你好一会了。”
奚帅拱手为礼,轻轻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到这里来,并非为了别的事,只为了佝屯主借用一匹马。”
“借用一匹马?”牛大年当场一怔,望向他身旁的女儿牛家珍。
牛家珍杏眼一眨,立即向奚帅示意,说道:“你要借用马匹是易如反掌,但你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答应我的事,该先履行啊!”
奚帅笑道:“哇操,脖子生瘤,我是不得已的,虽然我答应过,为你们牛家办事,但我必须先办妥一点私事,然后才可以留在这里。”
牛家珍气道:“你这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坑人嘛!”
奚帅苦着脸道:“马店买猪,没那事。”
牛氏父子交换了个眼色,牛家兴问道:“那你要多少时候,才可以将私事办妥?”
奚帅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J 陕的话一两天,最慢则要三天。”
牛大年道:“好吧!难得你这么爽快,希望一切顺利,尽快回来。”
言讫,又吩咐兄妹俩,带奚帅到马厩去挑马。
奚帅等人在前往马厩途中,遇见了好些人。
这些人都是给牛大年留下来的江湖朋友,其中包括了姚赖三兄弟。
三胞胎见了奚帅,显得很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
奚帅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嫉妒是必然的事。
然而,奚帅故意来这里借马的目的,也无非要更多人知道,他即将替牛大年做事。
但在未做之前,他必须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若非很远,又何必借马?
同时,奚帅也要更多的人知道,他短期内不会留在牛市屯。
因此他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中充满了嫉妒的人,特别是三胞胎。
奚帅若无其事地,挑了一匹十分精壮的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离开了牛市屯。
他知道这样做太过冒险了,因为,可能引来一些人跟踪。
然而奚帅不怕。
他怕的话,就不是罗汉脚。
其实他是想知道,谁跟踪他,为什么要跟踪他?
因此,即使马儿跑得再快,他也随时提高警觉,留意每一个在他背后赶路的行人。
谷家庄。
那儿只留下一片焦土。
奚帅首先赶到谷家庄,见状心中不由暗骂道:“妈的,真他妈的狠,一点也不剩!”
谷家庄早已毁了,邻近也没有别的人家,想找个人问几句也不可能。
倒塌了的墙角下,已长出了野草。
到处一片荒凉。、奚帅也不多作停留,他希望天黑之前,能够抵达“胡巴湾”,那是谷玉珊提过的地方。
谷玉珊曾寄在她姨丈家中。
她姨丈“胡搅”,人称“大鼻狮”,就是住在这胡巴湾。
奚帅相信只有胡搅,可以帮助他解答他心中的“谜”。
胡巴湾有许多大宅,这表示有钱人很多。
胡搅也很有钱。
关子这一点,他是从谷玉珊的口中知道的。
现在,奚帅就是不知胡搅家在那里?所以他唯有到处问人。
“你说大鼻狮呀,他就在前面那条街,向左拐再向右拐,再拐个左弯就可以见到他家啦!”
“谢谢阿伯!”“免客气!”
在小镇上,要查一个穷光蛋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但要查一个有钱人的居处,太容易了。
不多久,奚帅终子找到了。
那是一幢巨宅。
虽然是晚上,但奚帅老远就可以看到,门前悬挂着一对灯笼。
灯笼上,写了一个非常斗大的“胡”字,由另一角度望过去,还可以见到一个“府”字。
奚帅知道准没错,子是上前敲门。
门开处,一名胡家仆人,不屑地瞄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要饭是不是?”
“哇操,你看我像吗?”奚帅不悦道:“找大鼻狮的!”
那名仆人又重新打量着他,问道:“不是要饭的,是什么人,找我家老爷有什么鸟事吗?”
奚帅没好气道:“妈的,你讲话很不客气也!去告诉大鼻狮,我叫奚帅,和谷玉珊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他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家老爷远游未返。”
谁知,那名仆人话犹未了,里面已有人声传了出来。
“是那一位朋友找我?”
闻言,奚帅一怔!
他可以听得出,这声音自内堂传来,十分宏亮;这表示此人的中气十足,是个会家子。
仆人的脸色诧异,喃喃道:“老爷是不是有毛病,明明说好不见任何人,自己却又跑出来干什么?”
奚帅内心也充满了疑问。
由里面走出来的,是个年将六旬的老男人,他正是胡搅。
奚帅一见,差点笑了出来,他鼻子确实大得吓死人。
奚帅自我介绍,道明来意。
胡搅热情洋溢,将他请入屋内。
他边走边解释,刚才仆人说他外出未返的原因。
“我这儿平时有不少人来借贷,实在不胜其烦,所以常常假托外出未返,希望奚老弟不要介意。”
胡搅又吩咐仆人,备了酒莱,殷勤款待奚帅。
宾主二人一同进食之际,胡搅详细说出谷氏夫妇被害经过。
当时幸好谷玉珊和抚育她的乳娘,刚好来了胡家,否则亦势必被杀。
“嗯,这狮子头好吃,那红烧蹄膀也不赖……”
奚帅一边吃,一边听,他实在太饿了。
此间,他又发觉胡搅不但好客,而且胃口好得不得了,甚至比奚帅还能吃。
胡搅用筷时,手腕间被奚帅发现,札了一块白布,上面还有血渍。
胡搅非常机灵,他见奚帅不断瞪住他手腕时,立刻说道:“昨个不小心割伤的,还好伤得不重。”
到巾笑道:“大鼻狮,我并没有问你为何受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胡搅道:“随便聊聊!”
奚帅要问的倒是关子,他和谷玉珊订亲的事。
胡搅说的,大致上与谷玉珊所述的一样。
他还责备道:“要不是你太不懂事,玉珊就不会孤苦伶仃,但是现在,他们为了找你,已去得无影无踪。
奚帅这时才将老仆谷满被杀,以及谷玉珊被掳的事,一一告知。
胡搅吃惊地道:“为什么你还不去找她?她的武功并不太好。”
“废话,要是她武功好的话,她就不会被人掳去。”奚帅又道:“不过你放心;她一直平安无事。”
“你怎么知道?”
“他们限我三天之内,交出凤凰扳指,现在已经过了一天。”
“凤凰扳指?”胡搅又是一怔,说道:“奇怪,他们为什么要你们小时候订亲的信物呢?”
“是呀,我也在想,他们脑袋有没有坏了!”
胡搅埋怨道:“既然只有短短三天,你怎还浪费时间跑到我这里来?”
奚帅沉思了下,方坦白说道:“我从没见过凤凰扳指,叫我如何去找?而且,我根本不知它的来龙去脉,这简直有如大海捞针,渺渺茫茫。”.此言一出,胡搅即道:“好,让我告诉你,那扳指玉质上乘,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人牛难得一见;我也是在谷凤云生时,贺其结婚五十周年席上见到的。
“那两个扳指最大特征,就是各雕有凤凰,雕工十分精细。”
奚帅又问道:“那玉珊的乳娘,她可还活着?”
“早死了!”胡搅轻轻一叹,说道:“这回谷家死得就剩玉珊,一个啦!”
奚帅听后,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当夜,奚帅被安置在胡家客房,但他失眠了!
他心想大鼻狮,有太多令人怀疑的地方。
像突如其来的欢迎,那手腕上的伤,还有……
大鼻狮是个什么人?
奚帅压根儿就没见过。
因此,他打算在天亮之前,悄悄离开这里,丝毫也不能惊动胡家的人。
奚帅已很久没有返回故乡“沙河”。
他家人早在一场瘟疫中,嗝得精光,假如当时他在家中,今日江湖上,就没有“罗汉脚”奚帅了。
多年以来,他为了避免触景伤情,所以才不敢回故乡。
然而这一次,他是非去不可。
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但是他还是要去。
他要知道小时候,与谷家订亲的事。
谷家的人死光了,他家里的人也死光了,还有谁可以知道呢?
那就是奚帅的婶婆。
她是当年这门亲事的“媒婆”。
相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但是,奚帅没有把握可以找到她。
因为事隔多年,她可能死了!
假如她仍活着的话,已是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啦!
这是唯一的线索,奚帅真希望不会节外生枝,否则,一切都得从头来过。
奚帅终子回到了沙河。
他的婶婆也还没嗝死!
婶婆虽然头发已经斑白,但精神还很好。
哇操!
最令奚帅高兴的,就是她竟然还认得奚帅这猴皮孩子。
这简直是奇迹嘛!
当然奚帅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猴囝仔了,但他们分别时,奚帅的年纪还小。
婶婆的记忆力很好,也很健康;她几乎是有问必答。
奚帅很高兴,也很奇怪!
婶婆说的往事,有些是他从来没听过的,也有些跟他知道的完全两样。
但无论如何,他相信婶婆,相信她所讲的一切。
三天的期限,即将来到。
那班混蛋要奚帅交出扳指,来换取谷玉珊的生命。
然而现在,距离最后的期限,只有一天多一点了。
假如,他在这时间之内,无法找到扳指,谷玉珊便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是,奚帅不会再为此感到紧张。
因为婶婆告诉他:“你未过门的媳妇谷玉珊,早已经死了。
当年谷家庄的人,无一生还,惨罗!”“真的,婶婆你没记错吧?”
婶婆拭去泪水,伤感地道:“你父母在生时,也曾为此哀伤,当年谷家一家大小,也是由我和你父母,前往谷家庄办理他们身后事的,那有不清楚之理?
“说起来,当时玉珊只有六、七岁大,我曾对着她的尸体掉过泪,唉,到现在还忘不了。”
“玉珊可是有个姨丈叫‘胡搅’的,住在胡巴湾?”奚帅又问。
婶婆皱眉摇头道:“这个我倒不清楚,但玉珊肯定是死了!”
“那么凤凰扳指,可是我们订亲信物?”
婶婆点点头,急道:“是啊!谷家曾说过,只要这门亲事谈妥,他们给予你父母的信物,就是一个扳指,听说那是无价之宝。
“但你这猴囝仔,偏偏逃得无影无踪,人家又怎么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留下呢?我想到头来,还是便宜了那班强盗吧!”
这么说来,“凤凰扳指”的确是谷家之物。
“但你这猴囝仔,偏偏逃得无影无踪,人家又怎么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留下呢?我想到头来,还是便宜了那班强盗吧!”
这么说来,“凤凰扳指”的确是谷家之物。
那现在又落到何方?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人,要得凤凰扳指呢?
奚帅越想越怪,也越想越鸟火。
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瓜,被人戏弄,也被人利用!
这口鸟气,咽得下才怪!
奚帅依依不舍,离开了他的故乡沙河。
这童年时生活过的地方,无论如何,对他还有一份情感。
他健骑疾驰,内心却是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咸味味齐全。
此刻,奚帅拼了小命,赶返牛市屯。
因为他知道,牛大年那支老牛,不但拥有一个凤扳指,而且还希望得到,另一个凤扳指的人。
奚帅一直在想,牛大年的真,正身份?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扳指,确是谷家的传家之宝,那么,拥有任何一个扳指的人,是否表示,他就是当日劫谷家庄的强盗之一?
现在,各方面都希望得到扳指,原因又何在?
奚帅正胡思乱想之际,马儿突然裹足不前,嘶叫跳跃不已!
“聿——”
前面卷起一阵狂凤,将地上的尘土,’吹得直卷了过来。
“哈哈——”
这是一阵怪凤,凤声之中有人在狂笑着。
哇操!
是谁在笑?
奚帅觉得这笑声好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他m 手掩面,人已拨起跃离马背,否则马儿就会把他摔伤。
凤已停,笑声倏止,路旁闪出了两个人。
原来是蛀书虫,和武疯子二兄弟。
“罗汉脚,可叫我们堵上了。”
蛀书虫仍在摇动,他手中的折扇,但凤已没有刚才那么强劲。
武疯子“呵呵”地笑了一阵,道:“罗汉脚,听说那支老牛要聘你做护屯教头。”
奚帅笑着说道:“那没什么了不起的事,老牛聘请的又不止我一人。”
“你好会说话,坏了我的好事,还说凤凉话!”
武疯子还是那副,半疯半癫的神气。
“鲜啦,我怎么坏了你的好事呢?”
奚帅有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武疯子气道:“还说没有,老牛聘请了你,那我混入牛市屯的梦,不就泡汤了!”
“哦!原来两位也想做护屯教头!”奚帅又道:“但我听一些。
人说,你们对这职位并没有多大兴趣。”
武疯子破口骂道:“笨蛋,我们只是以退为进而已!想不到那支老牛,竟然不理睬我。左思右想,前想后想,事情还是坏在你的手上。”
奚帅看看时候不早,子是问道/‘哇操,你们想怎么样嘛?”
“不准你再返牛市屯!”武疯子道:“关子凤凰扳指的事,你也不要插手!”
“哇操,你们对此事也有兴趣?”
奚帅心里更是万分惊奇。
蛀书虫接口道:“何止我们,江湖上许多人,比我们更有兴趣呢!”
奚帅想了一下,道:“这马儿是我向牛大年借的,假如我不回牛市屯,教我怎么还马呢?”
“老牛不会在乎一匹马的。”蛀书虫道:“总之你不听劝告,你会后悔。”
奚帅纳闷的问道:“我真不明白,我退出对你们有何好处?”
武疯子急急地回答道:“我们知道,你是个多情种子,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扳指弄到手。那会坏了我们的……”
蛀书虫突然阻止他说下去。
“疯子,不要告诉他太多,他可不是你口中说的笨蛋。罗汉脚,只要你答应退出,就可以通过这里。”
奚帅笑了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就要收买路钱,是不是?”
“不是买路钱,而是买路命!”
蛀书虫把折扇收拢,发出了“啪”的一声。
奚帅知道这一场纠纷,已是无可避免,试行上马。
“搜!”的声响。
武疯子的长剑,已伸到了马鞍旁边来了。
“哇操,来真格的!”
奚帅急退两步,顺势取来一支马鞭。
蛀书虫铁扇迎面打到,奚帅马鞭陡地迎架,立即打断。
铁扇展开。有如排刀齐削,仿佛狂涛骇浪,奚帅双足一顿,人已跃上半空。
蛀书虫铁扇还未收回,奚帅一支脚的足尖,已蹑至扇缘,借力反弹,人又凌空翻了一个筋斗。
奚帅连串动作,快如流星,人再落下时,已经坐在马鞍上了。
“疯子、呆虫,拜拜!”
他回头笑说着,双足一夹,马儿狂嘶一声,洒开大步,狂奔而去。
武疯子叫道:“气死我了,罗汉脚,不要溜,把命留下来。”
蛀书虫二话不说,冲前几步,铁扇一伸探前,但见银光闪动。
一排银针射中了马屁股,马儿顿时失去了常牲。
“哇操,卖鸡蛋的回家,完蛋了!”
马儿横冲直撞,奔向悬崖那边……
牛市屯外有不速之客。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蛀书虫和武疯子二人。
牛氏父子双双迎出,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个江湖疯子惹不起,而且他们的武功,父子二人也见过了。
武疯子疯疯癫癫的笑道:“老牛,我们兄弟二人此来,只为了求得一工半职,你就可怜收养我们吧,不然会饿死街头的。”
牛大年喜出望外地道:“希望二位不是开玩笑。”
蛀书虫接着道:“绝对不是开玩笑,兄弟二人跑江湖,跑得腿软叭叭,想找个地方栖身。”’牛大年喜道:“那好极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姚氏三胞胎由里边走出,见状满脸不高兴。
牛大年悄悄对他们三人说:“我会有个好安排,各位稍安勿躁!”
翌日清晨。
牛氏父子女儿三人,神态焦急。
他们足足等了一夜,还不见奚帅回来。
忽然,又有人求见。
牛大年叫家丁,将那人带了进来,牛家兴定晴一看,立刻认出那人,就是阿草。
阿草声言要找奚帅:“我知道他在府上作客;有人要我传话给他。”
牛家兴疾问道:“谁?是谁要你传话给他?”
阿草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有什么话说?”
“他只说,三天期限已到,若不依期到古墓家,交出那凤凰扳指,谷玉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牛氏父子女儿三人听了,都是一怔!
他们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奚帅也是为了扳指的事,忙个不停,怪不得他如此行急匆匆!
牛大年对阿草说道:“奚帅就快回来了!”
牛家兴会意地,款待阿草道:“我记得你和奚帅,是在赌场认识的。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有关他的事。”
说着,又将一些银子,塞进阿草的手中,半哄着道:“奚帅已是我们牛家的人,我们只是关心他,希望他好好为我们牛家做事!”
“噢!”
阿草见了那么多银子,不由心花朵朵开。
他终子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就像奚帅和谷玉珊的关系,谷玉珊被人绑架,对方迫他交出扳指的事等等。
最后,阿草捧着那些银子走了。
牛大年喃蝻地说道:“想不到奚帅正受到别人的威胁,怪不得他肯留在牛市屯。看情形,他可能已经知道另一个扳指的下落。”
牛家兴邪笑道:“假如,他已知道我们手上,也有一个扳指,现在他正全力去找另一个,你猜,他回来之后会怎样?’,牛家珍接着说道:“他一定设法偷走我们这一个,拼成一对。”
“真是气死人!”牛大年道:“他原来另有企图,并非存心帮我们。”
“呵呵——”
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有如狂凤过境。
牛氏父子女儿三人,立即戒备。
屏凤后连,闪出了两个人,他们是蛀书虫和武疯子。
蛀书虫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罗汉脚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心怀不轨,你们也大可以放心。”
“你说什么?”
牛氏兄妹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武疯子出示一支砍断的马鞭,道:“他胯下的座骑,是一匹高大的俊马,不知怎搞的,马屁股一跷一扭,就往悬崖下跳。”
蛀书虫则笑道:“你们想知道他当时坠崖的情形吗?”
子是,他详细说出奚帅坠崖的经过。
牛氏一家三口,由半信半疑开始,最后还是全信了他们的话。
蛀书虫道:“老牛,这是你夺取另一个扳指的大好时机。只要你们听我安排,保证可以手到拿来,怎样?”
牛氏一家三口,都知道蛀书虫,是个有头脑的人。
他们都愿意听听他的“妙计”。
古墓坟。
平时这儿一眼望去,都是荒坟,不见半个人影;但今天情形,似乎有点反常。
山坡之上,站满了人。
这一边,除了为首一人蒙住脸之外,另一个被人用刀架颈的女人,也用黑巾蒙住了双眼。
蒙面人显然就是老大,他提剑上前,冷冷地问道:“罗汉脚呢?”
“奚帅已是我牛家的人,他正在外为我办事未返。”说话的是牛屯主。
站在一旁的,是他儿子牛家兴。另一边则是他女儿牛家珍。
牛大年正色道:“奚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老夫是个嗜才如命的人,也知道奚帅非常爱他的女人。”
“那又有什么鸟用?”蒙面人说道:“老朽要的东西,他托你带来了没有?”
“是不是这个扳指?”
牛大年一边说着,一边探手怀中。
蒙面人激动道:“不错,正是凤扳指,也只有它才可以换取这个女人的性命。”
这时,牛大年已由怀中取出了一个长条布袋,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扳指,只知道奚帅到处要找的东西,就在老夫这里。老夫多年前,在跑单帮黑仔明那儿,买到了此扳指。
“虽然,它是个漂亮的扳指,但怎么样也抵不上一条人命。”
蒙面人喜出望外,道:“可否让我先看看?”
牛大年笑道:“阁下是谁,我至今还不知道,你是否守信,我更难揣测。”
蒙面人悍然回答道:“老实说,假使不是凤扳指,送给我我也不要。如果,真的是老朽需要的东西,这查某留下给我,也只是种麻烦而已。”
假扮成年家家丁的蛀书虫,虽然站得较远,却悄悄传声过来给牛大年,道:“老牛,给他吧!”
子是,牛大年自布袋中取出,那个晶莹翠绿的扳指。
果然是一个雕着凤的扳指,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蒙面人一时惊喜过度,就要扑过来。
牛大年急退几步,身旁一支儿女,分别由左右拨剑冲前。
蒙面人苦笑道:“对了,我险些儿忘了!”
他随即回头示意,道:“把谷姑娘解开。”
二名大汉,分别把细绑谷玉珊的双手绳子,和蒙眼黑巾解开。
’谷玉珊揉揉双眼,随即走了过来。
蒙面人情急地道:“老朽已将人放了,快把扳指抛过来。”
“好吧,拿去!”
牛大年连同布袋,一齐扔了过来。
蒙面人情急地道:“老朽已将人放了,快把扳指抛过来。”
“好吧,拿去!”
牛大年连同布袋,一齐扔了过来。
布袋袋口有小绳穿索,可以将袋口索紧,不让袋中物件滑出。
刚才,那蒙面人也清清楚楚看到,牛大年将扳指放入布袋之中,所以他立即伸手去接。
但是,正当布袋在半空匆匆掠过之际,也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条人影,凌空一划而过。
布袋由那人影划过后,不见了踪迹。
再仔细一看,已到了那人的手中。
“哇塞!”
在场的人见状,大吃一惊!
这一惊还未过去,谷玉珊已被另一名,突如其来的人制住。
手掌就架在谷玉珊的粉颈上,而她的一条玉臂,则被来人扭向后面,痛得她呱呱大叫。
众人惊愕之际,有些人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竟是事实。’原来,将谷玉珊制住的并非别人,竟然会是罗汉脚奚帅。
谷玉珊的男人。
将布袋掠去的人呢?
则是“乞丐婆”花艳红!
他们并非隐形,只是早已藏在那些老树之上,伺机而动。
而且,二人配合得恰到好处。
蒙面人率众,想扑过来。
但奚帅喝住道:“妈的,你敢再走前半步,我会把你女儿剥得光光的。”
谷玉珊惊慌道:“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臭女人,给我闭上臭嘴!”
蒙面人立即后退。
武疯子兄弟二人,这时虽扮成牛家家丁,但在这情况下,也不得不现身。
他们实在想不通,罗汉脚怎么没有死?
昨天他们明明看到,罗汉脚连人带马,掉下了悬崖,竟没把他摔死,真是耐人寻味。
原来,昨个花艳红路经那儿,肚子忽然疼了起来,躲在草丛里,正想拉屎,好死不死,又听到脚步声有人来了。
一时情急,怕臭气薰人泄了底,心想:“草丛不能撇大条,悬崖上总可以了吧!”
子是提着裤子,凭她高超的轻功,攀在悬崖峭壁之上,闭气拉屎。
也因此而救了罗汉脚!
不过这时候,蛀书虫他们并不急子知道这些。
他们迅速采取行动,指挥着一帮人在山坡上,紧急散开,对蒙面人及其手下,采取了包围之势。
与蛀书虫、武疯子并肩作战的,都是那天到牛市屯参加比武的江湖中人。
他们有些被牛大年看中的,则混入了牛府内。
未被看中的,则留在金来客栈等待。
他们等什么?没有人知道。
甚至奚帅也不知道,这班人有何企图?
只知道现在他们正采取了大包围,连同奚帅和花艳红等人,也在他们包围圈内。
牛大年得意洋洋地道:“罗汉脚,你虽然命大,但到底是棋差一着。”’花艳红怔了一怔!
她拉开布袋,将袋中扳指取出,里面只是一块石头,石头上还有“哈哈”两字。
“帅哥,被坑了!”
牛大年手一扬,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布袋,仍握在他手中。
他笑道:“这东西是无价宝,我怎会轻易交出?”
奚帅知道他用的是障眼法,但没想到,他连自己双眼也瞒过。
花艳红身手不凡,眼力也不差,她竟然也会同样上当。
这个脸可丢大罗!
蒙面人前后受敌,形势十分不妙。
奚帅对他说道:“大鼻狮,你脸还蒙个鸟,这件事我已查得一清二楚。我手上的查某并非谷玉珊,当然也不会是我老婆。
“如果,你真的想收我做女婿,最好还是把你手上,另一个凤扳指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否则,你宝贝女儿会令你心碎!”
“不要伤害她!”
蒙面人就是胡搅,他说道:“我的确是谷家亲戚,你未婚妻玉珊的姨丈,但玉珊早已死了。”
“妈的,你为什么利用我?”奚帅问道。
胡搅一五一十,坦言道:“还不是为了另一个扳指嘛!我们知道你在江湖上,名声很响亮,武功又高,所以才叫娇儿假扮玉珊,骗你为我们去找另一个扳指。”
奚帅又问道:“那么你手上的扳指,又是如何得来的?”
胡搅突然感到不妙,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手上,也有一个扳指?”
花艳红插嘴笑道:“不好意思,是姑奶奶不小心偷听来的,再转卖给他的消息。”
原来,那晚见到那个,偷进牛府去的黑影,就是花艳红。
当时他偷听到,牛家珍把黑仔明死前告知的事,转告给牛大年。
至子,另一个被姚赖用飞镖射伤的人,自然就是胡搅了。
奚帅又问道:“你这么千方百计得到一对扳指,到底为了什么?”
胡搅呐呐地说道:“我说了出来,你是否放了我女儿?”
“哇操,我还不想讨老婆呢!”奚帅笑道:“女人真麻烦,天生就爱纠缠,我才不会笨到搬石头扎自己的脚罗!”
胡搅子是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朝廷有一个王爷,正派人南下。明查暗访,要找一对凤凰扳指。
据说这对扳指,是明朝“成祖”朱棣之物,所以才受到那位王爷重视。
传说有一次,朱棣是为了一位宠臣,有功子朝廷,信手将这宝物,赐了给这名宠臣,该宠臣就是谷玉珊的祖先。
因此,那一对凤凰扳指,成为谷家传家之宝,这一点已无疑问。
而奚帅对此兴趣缺缺,他要知道的,倒是胡搅和牛大年二人,如何会拥有稀世罕有的凤凰扳指。
胡搅生气地道:“你这人既爱管闲事,又没有信用,先放了我女儿再说。”
奚帅朗声道:“妈的,你不讲,不如让我讲吧!”
花艳红鸡婆抢着道:“帅哥,话讲多了会渴,还是我来帮你说吧!大鼻狮,当日你和你的同党,劫杀谷家庄,目的本来只是为了发财。
“但是,你怕谷家有人认得,你的注册商标大鼻子,所以干脆卡卡卡,全把他们宰了!”
“你胡说八道!”
胡搅一声叱喝,与另外二名大汉,急急冲了过来。
“帅哥,他发疯了!”
“我知道!”
奚帅知道胡搅已失了常性,否则,他不会连自己女儿的生命也不顾。
所以用力一推,让冒充谷玉珊的胡娇,身不由己地狂冲过去,与胡搅撞个满怀。
“啊——”
奚帅只不过借胡娇,吓一吓胡搅而已。
谁知,胡搅了解奚帅平时的为人,所以突然发难。
奚帅脚一扬,一个石子飞出,胡搅左边的一名大汉,应声倒地!
右边那名大汉持剑乱砍,连发数招,还是不着边际。
奚帅身形飘忽,对方连看也没有看清楚,手腕乍感麻木,剑也掉了。
等到胡搅把女儿扶过一旁时,剑未出手,奚帅已欺身手掌架颈。
一切过程,有如雷行电闪,胡搅有如小鸟飞进袖筒中,有力无处用。
牛大年带来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胡搅带来的其他人等,也惊愕不已,再也没有人敢动手。
奚帅冷冷的道:“我饶了你女儿,只因为她长得漂亮,我不忍心下手;但你是个杀人犯,若是你想死得好看,只有一个方法。”
胡搅浑身打颤地道:“只要你饶了我,什么都可以!”
“第一,交出另一个扳指。第二,说出那次血洗谷家庄的同党是谁?”
“另一个扳指,就在我怀里。”
胡搅双手僵住,手中之剑早已掉在地上。
他知道奚帅看得很紧,只要他动一下,。人头就会落地。
“拿出来!”
胡搅从怀中取出扳指,果然又是一个无瑕凤扳指。
奚帅接过,又说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同党了!”
“除了老朽之外,还有……”
胡搅的眼睛,突然转向牛大年那边。
他还没有说下去,一条人影蓦地凌空而起。
斯时,寒光直挺挺的迫来,奚帅被迫急忙闪避。
哇操,来者竟是牛大年。
奚帅事前绝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屯主,会有这一副好身手。
虽然他被老牛缠住,但奚帅可以感觉得到,老牛手中长剑,未刺向自己之前,已先将胡搅杀死。
由此可见,他出手之快!
现在更加证明奚帅没有看错,因为胡娇正奔向她父亲的身边,拥抱痛哭。
奚帅连闪了下,吆喝一声,跳出丈外。
“老牛,二角找五分,你该觉悟啦!”
牛大年心感不妙,急忙探手怀中,脸色顿然大变!
奚帅在那边,却扬出一小布袋,笑道:“老牛,你可是要找这个?”
牛大年又气又急,咆哮着说道:“你们楞在那里干什么?快动手呀!”
牛家兴和牛家珍兄妹二人,立即率众杀上。
但是,紧随着牛氏兄妹的,也只有牛家家丁们而已。
其他曾被牛大年收买的江湖人,竟然袖手旁观。
可是,就凭牛氏兄妹和家丁们,又如何能制得住奚帅?
没有人可以接近奚帅,也没有人能够制服奚帅,奚帅横冲直撞,亦无非为了找牛大年算帐。
牛大年也不是简单人物。
刚才奚帅已领教过他的武功,在场的江湖中人,有不少也是第一次见他用剑。
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他只对武功发生兴趣,所以喜欢结交江湖中人,想不到他出手既快又狠。
连奚帅都无法制止他刺杀胡搅。
胡搅嗝屁了。
他伤得很重,死前还在指责牛大年,太没有道义。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牛大年杀胡搅是为了“灭口”。
岂知,这一次他反而是弄巧反拙,胡搅已指责他,正是当年劫杀谷家庄的同党。
所以,凤凰扳指才分别由,牛大年和胡搅占有,其理已明。
胡搅已死,胡娇悲愤交集,转身提剑冲入战围来。
突然,有人高声喝道:“各位快瞧瞧,府台大人也来看热闹了。”
说话的居然是乞丐婆花艳红。
也不知何时开始,多了几个穿官差服装的人,在山坡之上。
一些江湖中人,有的突然弯腰拱手为礼。
原来,和府台大人一道儿前来的,还有一位皇亲在内,一些江湖人之中,就有不少受雇子他。
他们的目的无非为了“寻宝”。
他们要寻的宝,正是“凤凰扳指”。
当今明朝皇室的宝物。
那位王爷开出的条件,就是能找到扳指的人,除了可获厚赠之外,还有高官可做,难怪江湖中顿起纷争。
也全凭这一场纠纷,奚帅才找到了,劫杀谷家庄的元凶。
二名元凶中已死了一个,奚帅要杀牛大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奚帅却没有机会动手。
也许他动手太迟。
因为江湖中人,已一方面制止胡娇过去,一方面又将牛大年团团围住。
奚帅手中已夺得两个板指。
他不是个贪财的人,他也不想做官。
虽然,这是谷家之物,但皇室中人看中了它,谁也无法保存下来。
因此,奚帅扬言道:“谁要此宝物,就不要阻止我杀死老牛!”
江湖中人顿时愕住。
牛大年明知大限难逃,趁众人不备,剖腹自尽!
奚帅叹道:“哇操,你真有日本人武士精神也!”
牛氏兄妹悲痛欲绝!
可惜没有人可以制止牛大年自杀。
奚帅将“凤凰扳指”交给官府。
那是染满了血腥的东西,奚帅绝不稀罕。
乞丐婆花艳红陪着奚帅下山,虽然官府里的人想留住他,依诺言赐他一官半职,但奚帅没有接受。
江湖中人做梦也想得到的,奚帅却连眼尾也没瞄一下。
牛家珍哭叫道:“罗汉脚,你给我记住,我恨你!”
花艳红倜侃道:“帅哥你真有眼光嘛!这三八女人,听说很凤骚,到时够你销魂了。”
“阎罗王嫁女儿,鬼要!”奚帅捉狭道:“不过,乞食婆坐大花轿,我要!”
“去你的,少拿我穷开心!”
“谁拿你穷开心嘛,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忽然,他抱起了花艳红,往枣林深处就跑。
花艳红使劲挣扎。
“死蟋蟀,你又想搞什么飞机?”
“我想干你呀!”
“你活腻了!”
奚帅抱着花艳红,绕过小河,来到了无人之处。
“你看这地方怎样?”
“不怎么样,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一声令下,丐帮所有的徒子徒孙全出动,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管他的,那是以后的事,干了再说吧!”
“你不怕就来干好了!”
罗汉脚是什么人嘛!
他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子是,奚帅把花艳红往岩石一放,两腿一分,就想来个单枪直入。
“死人!这般猴急,待会儿你玩完了,我怎么办?”
花艳红也干脆起来了。
“对,对!该死,该死!”
奚帅立时收住攻势,在花艳红身上,到处狂吻摸索起来。
巨大的双手,在肥满的乳尖上揉搓着。
花艳红一阵虚脱,整个人软了下来,一付任人宰割模样。
奚帅经过一番苦战,也显得气急败坏,紧跟着也丢了精。
“哇操……太爽了……”
奚帅精疲力倦,问道:“红妹妹,怎么样?”
“小帅,你赢了,饶了我吧!”
“我也不行了,收兵吧!”
他们刚穿好衣服,就听到马蹄声,只见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坐在马上,在花艳红面前停下,笑问道:“请问你可是丐帮传人花姑娘?”
“是啊!你怎么知道?”
花艳红刚做完那件事,粉脸上还有点娇羞,她和奚帅互望了一n 艮。
奚帅问道:“你认识他吗?”
“拜托,我怎会认识他呢?”花艳红道:“你瞧他穿得这么体面,而我只是个乞丐婆,怎么可能高攀他呢?”
“说得也是!”奚帅笑着道:“下江佬吃蟹,一看便知。”
鲜啦!
那这个体面的中年男子,怎会找上花艳红呢?
难不成是花艳红有迷人之处?
天晓得!
子是,花艳红又问了:“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中年男子笑着回答道:“我是由丐帮老帮主‘花皮鼓’,介绍我来找你的。”
“贵姓?”花艳红问。
中年男子道:“恕我不能当着,第三者面前告诉你。”
奚帅一听,暗干在心里:“哼!什么东西,谁稀罕听啦!”
想罢,中年男子已笑着对他道:“我可不可以借你‘女朋友’单独说几句话?”
奚帅故作大方道:“只要不是钓我女朋友,随便你爱说多久都可以。”
“花姑娘,请!”
花艳红随中年男子到一旁,低声细语一番,随后中年男子便跨马而去!
奚帅嫉妒道:“搞什么飞机嘛?这么神秘兮兮的,看了真撇扭!”
花艳红即过来拉着奚帅的耳朵,耳语一阵,遂问道:“干不干?”
“这种事我不干!”
“不行,你一定要干!”
“盲人骑瞎马,这么危险的事,我绝不干。”
“真的?”花艳红有点不相信地问。
“假的!”奚帅笑道:“若是不干,那像是我罗汉脚的作凤吗?”
“嘻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干的!”
花艳红高兴的抱着奚帅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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