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山上,树荫处处,人影稀少,只有放羊的人和樵夫。
洪妙依言与洪宝通,等侯在一棵大树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仍然不见人影。
洪宝通正待离去,突然有声音传来:“洪妙,你先下山去。”
洪妙与洪宝通,都不由愕怔了下。
他们不约而同地,展目一扫,却见不到有人。
洪宝通遂道:“阿妙,你依他的话,先下山等我。走吧!”
“老爷,行吗?”洪妙不妥地道。
“我会小心的。”
洪妙无可奈何,只好先走了。
洪宝通这才问道:“我儿子大勇呢?”
“他很好。?
那人终子由树上跃下,但洪宝通还不敢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只问道:“你是谁?”
“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看我?”
洪宝通没有转过身去,他说道:“所有不幸的事,都是你做的?”
“不错。”那人回答道:“包括你心爱的鸟,守门的狗,以及大吉等,都是我杀的。”
“为什么?”
“为了你太过忘情负义。”
“你果然是‘宋金莲’!”
洪宝通不顾一切转过身子去。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全身黄衣打扮的女人。
她分明是个查某,但声音却十分低沉,像个男人。
她面有怒容,但眼中有情,没有眼泪,只有几分恨意。
“就是为了我们往日一段情?”
洪宝通记起了他老婆的话。
洪夫人曾派人到“宋家村”查过了,宋家的人道:“金莲早已出家了。”
那时,他们夫妇也已明白,一切麻烦无非为了爱和恨。
洪宝通埋怨道:“我虽然负了你,但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金莲,你不该如此,一切既已成为过去,你也出了家,何必令我家破人亡?”
宋金莲冷冷地笑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假如你父母反对这门亲事,我们就一齐私奔,你记不记得……”
“我们那时还少年,不懂事,你我虽曾相爱,无奈父母之命岂敢不从?算了,金莲,算我对不起你。”
“少说废话。”宋金莲含恨地说道:“洪宝通,你说过的话不算数,我却为你相思连年,你如何补偿我?”
“嗯!”洪宝通给她问得哑然。
最后,他只好问道:“你想我怎样?”
宋金莲单刀直入回答道:“休了你老婆,然后跟我结婚。”
“何必如此呢?我们都老了。”
“但是,我发过誓,一定要得到你为止。”
“为什么你不早说呢?”
宋金莲垂下头,低声道:“那时候,我没有勇气,也没有需要;但现在,我感到老了。人老了就更加需要一个伴侣,你不是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吗?”
洪宝通不答反问道:“金莲,你是否已经出家了?”
“不,我只是带发修行。”宋金莲道:“我等你,怎会出家嘛?”
“但你的家人却说你出家了。”
“我只是省得他们噜嗦。”
“你躲在蛤蟆山上练功?”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很多事情。例如,你企图收买我家保镖,去杀我老婆。”
“是的,我要你受够了痛苦的折磨之后,重投我怀抱。”
洪宝通悻悻然道:“既然你还爱我,就不该多方令我痛苦。”
宋金莲愤恨地说道:“爱的反面是恨,你不该食言。甚至婚后居然绝迹,不再来找我了。”
“结了婚,就应该对家负起责任。我以为你已死心了。”
“心死了,无奈情未了。”
“一切既然过去,我也不想追究,你放了大勇吧!”
“我知道他是你的命根子,我会好好的待他。”宋金莲道:“你立刻跟我走吧!”
“什么?”洪宝通怔了一怔,道:“跟你走?”
“是的。难道你还留恋什么?”
“金莲,听我说,做男人的,决不可以这样说走就走,我还有个家……”
“哼,家?”宋金莲冷笑了一阵,说道:“不怕对你说得更清楚一点,你的家早就毁了。”
洪宝通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
宋金莲解释道:“这二十几年来,我养了许多有武功的人,听我羞遣……”
洪宝通既焦急,又生气道:“你不必说了!你是不是已派人到我家行凶?”
“不错,告诉你怕什么?我只想要你死了那条心!”
宋金莲顿了一下,又道:“我吩咐他们,要杀个鸡犬不宁;当然,最主要还是杀了你老婆,最后放一把火,将屋子也烧光。
因此,你不跟我走,回去也是没有用。,’“你太狠心了!”洪宝通满面怒容道:“你简直像个母夜叉!”
“也许是的,我的确是个母夜叉,但谁令我变成这样子呢?
是你!”
“本来我对你还有点旧情未了,但是,听了你刚才一番话之后,我觉得你根本不是个人。”
“你说什么我都不管,现在我只要你跟我走!”
宋金莲突然拨剑。
洪宝通屹立不动,说道:“你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走。”
“好!你不走,我不强迫你。”宋金莲又道:“我不会杀你,我一定会让你活着,但我会杀了洪大勇。”
“什么?”洪宝通怔住了。
宋金莲咬牙切齿道:“我说我会杀了洪大勇,你最疼爱的儿子。然后让你活着受罪,直到你回心转意之后,再来蛤蟆山找我吧!”
“你……你……简直比潘金莲还毒!”
洪宝通气得差点昏了过去。
宋金莲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回头你已是两袖清凤,不再是什么狗屁员外,只是个乞丐,因此,你不妨想清楚,跟我,还是独个儿到处流浪?”
此语方落,突然有声音传来,道:“鲜啦,堂堂一个员外,何必到处流浪吗?”
“嗄!”
宋金莲大吃一惊,回头一望,奚帅不知什么时候已上了山。
“罗汉脚,你来得正好,寒舍怎么了?”
洪宝通既担心他的老婆,更担心他的家。
宋金莲看在眼中,听在耳里,有如万刺整心!
她脑羞成怒,立刻就要挥动手中的剑,但是她的剑,还未刺到洪宝通面前,已有一物将她的剑挡开。
那是一柄劈柴刀。
奚帅从洪妙的手中,借来了这一柄柴刀。
他虽然不怕她,但不可否认的,她的武功足以伤害到自己;所以,奚帅决定借用洪妙的柴刀。
“铮!”的一声。
剑震腕痛,奚帅的武功怎样,宋金莲心中早有数。
她见过奚帅的身手,也听过奚帅在江湖上的名气。
奚帅冷冷地说道:“男人婆,你坏事做太多了,你再不放下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金莲见洪宝通如此对她,心早就冷了,她怒火中烧,挥剑狂斩。
“哇操,还死不悔改,你这个完蛋啦!”
“哼!要老娘放弃洪宝通这老家伙,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宋金莲剑发连环,奚帅连消带打,苦苦进逼。
洪宝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下山。
他挂念他的老婆和他的家,他担心宋金莲的话,会成为事实。
他的一生心血,都在那个家。
子是,他溜下山去,与洪妙匆匆赶回家。
怎知只走了几步,他的家仆已带领官差前来。
他们会子途中,官差却直奔上山。
原来,一切事情已在奚帅,和花艳红的意料之中,宋金莲企图调虎离山,先将洪宝通引开,再派人放火烧洪家村,及杀死洪夫人。
但是,花艳红昨晚与李捕头分手之前,约好李捕头兵分两路,一路派到洪家村来,另一路包围蛤蟆山。
宋金莲计不得逞,派去的人还给官差,和花艳红等人抓住。
现在一批官差,只是奉命到山上来找洪宝通,但听奚帅正在山上,和“黄衫客”恶斗,便匆匆赶去助阵了。
官差也知道,黄衫客作恶多端,每个人都希望活捉她,回衙门去领功。
但是,当他们赶上山时,奚帅不见,黄衫客也不见了。
宋金莲自知不敌,由山上的另一条路匆匆跷头。
那是通往蛤蟆山的捷径。
奚帅得势不饶人,又怎么会让她逃脱,子是苦追不舍。
宋金莲对这儿四周的环境,比奚帅熟悉得多,所以,她逃入一处树林之后,便不见了。
“夭寿!叫我到那里找去?”
奚帅心中暗暗叫苦。
他知道花艳红,曾经试过毒荆密布的迷魂阵中,所以他此番,便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重蹈覆辙。
奚帅看见荆棘,便绕道而行,因为,他比不上花艳红。
最起码这方面花艳红很有经验,‘看得出那一类荆棘有毒,他不会。
“喂——”
那边突然有人声传出。
奚帅呆了一下。
他差点不敢前进,后来,他发觉他已不知不觉中,穿过了那座树林。
树林外出现的人群,却是穿有官差制服的,他才明白,这儿已是蛤蟆山脚下了。
官差们由李捕头,亲自率领而来,将蛤蟆山包围。
李捕头忙问道:“花艳红呢?”
“鲜啦!你问我?”奚帅道:“她不是在洪家村吗?”
“没有啊!”李捕头摇摇头。
奚帅又问道:“有没有见到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人经过?”
“没有。”李捕头反问道:“黄衫客到底是男是女?”
“查某。”奚帅又道:“刚刚我还和她交手。”
“她是谁?”
奚帅回答道:“洪员外的一个旧情人,因爱生恨。我相信她可能已经上山了。”
“我们一直包围这里,而且已吩咐各人,不准任何人上山。”
“那么我们一齐上山看看。”
“好吧!”李捕头同意道。
子是二人走向山道那边。
奚帅已经来过一次,这条山路十分倾斜。
“隆隆!”
就当他们走了一半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巨响。
奚帅连忙大叫:“李捕头,小心大石……”
一语未完,大量巨石自山上,斜路直滚下来,有如万马奔腾。
奚帅首先飞跃上树。
“妈妈眯呀!”
李捕头惊叫一声,慌忙攀住一枝横枝,否则非压成肉饼不可。
石块直滚落山脚,官差们纷纷走避。
山道之上,又网复平静。
但奚帅没有跳上树来,他是幸亏这些石块提醒了他。
他知道要登上这山上并不容易,因为他早就来过了。
而且,宋金莲的手下们,已有了准备,奉命抗拒官差们。
由暗道登山嘛,又怕被毒荆棘刺死。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由高处上山去!
“高处”就是指,利用山上遍植的竹和树。
奚帅正想告知李捕头,但回头下望时,李捕头人已不见了。
哇操!
原来,李捕头受袭之后,非常的鸟,跑回山下,向同来的官兵指挥报告,挥军进攻。
奚帅已不能再等,因为他担心,宋金莲恼羞成怒,赶返山上杀了洪大勇。
宋金莲诡计多端,能够在树林中布下阵势,自然也会为自己设想,掘一条地道,通到蛤蟆山上来。
官兵们在山道之上,一再被乱石和滚木所伤。
当到山腰时,各人发觉无路可行,不由破口大骂:“王八蛋,这些秃娘们,不安份的念经,搞这些玩意干什么?”
“是啊,别叫咱们冲上去,到时把这些秃娘们,各个卖到妓女户,赚点外快,哈哈——!”
山腰平时有一广场,那儿遍植花草。
但是现在,那儿却是一个烂泥巴池。
很大的一个烂泥巴池。
任何人由此跳过,都可能掉入池中去,后果难以想像。
事实上,以那泥巴地的宽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跳得过去的,也许只有轻功高的人才可以。
但是,官兵们的轻功,各个都是黑鸦鸦,跌下去准活活溺死。
官兵们都呆楞在一旁。
山上。
庵堂之前,有一片广场。
尼姑们都武装起来,只有一个女人,不是尼姑装扮,而是穿了黄衣。
她!
正是不久之前,才由暗道登山的“黄衫客”宋金莲。
宋金莲除了训练这班尼姑之外,还养了一批心腹女婢,这时候,女婢们正将一个男子,蒙着双眼,双手反绑,押了出来。
他正是洪大勇。
“啁!你们看!”
这时,突然有人惊叫着,手指着天空。
天空上,仿佛突然之间,来了一支大鹏鸟,但仔细一看,那只是一支凤筝。
很大的一支凤筝。
邪门了!
这座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怎么又会有人,将一支凤筝放得这么高。
到底是那个顽皮小孩?
宋金莲正受官兵突袭,虽然山腰有泥巴地挡住一阵,也感到有点手忙脚乱,根本就没有心情,再理会孩子们的玩意。
谁知,其中一女尼眼尖,竟叫道:“瞧!凤筝上有人也!”
“真的?”
那句话立即引起宋金莲的注意。
日头正烈,仰首上望,自感困难。
但也可以分辨得出,那凤筝之上,有个人挂在上面,摇摇摆摆的。
凤筝原来已没了绳牵牵引,正朝庵堂的屋顶飞来。
挂在凤筝上的人,不等凤筝再低飞,便已跳落在屋顶上。
宋金莲急忙自怀中,摸出一枚飞镖,正待掷出,但不知由那儿飞出一支,又尖又锐利的木飞镖,朝她手腕上飞去。
宋金莲手腕登时受了伤,血流如注。
接着,一条人影由大树上飞来,直扑向宋金莲的身上。
宋金莲固然来不及闪避,在场的尼姑和婢女们,也来不及防范。
一连串她们意料不到的事,令各人无不惊愕!
宋金莲被那人扑倒地上,手中的剑也掉落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爱管闲事的罗汉脚奚帅。
奚帅果然成功偷登上山,静待时机,想不到那个挂在凤筝上的人,却迫使他提早采取行动。
原来,奚帅早已注意到,那个挂在凤筝之上的人,‘他是花艳红。
花艳红跳落屋顶之后,迅速飞身扑下。
这时,一名女婢正将洪大勇押着,花艳红两三下就救了洪大勇,然后再闯进女尼阵中。
女尼们见宋金莲受袭,纷纷拨刀包围过来,但却被花艳红喝住。
奚帅这时已将宋金莲抓住,并把受伤的手后屈。
“男人婆,你要想保住你这支玉手,最好叫那些尼姑回去敲。
木鱼。”
“这……啊——死男人,臭男人!”
宋金莲稍为犹疑,就被奚帅扭得杀猪似地,乱吼乱叫起来。
4cJ 陕叫呀,叫她们都回去敲木鱼!”
“好吧,你们都退下!”
宋金莲毕竟是个女流,无当忍受疼痛,只有依奚帅的吩咐!
尼姑们听了,亦纷纷撤退,她们知道反抗也是没有用,惟有弃械投降。
宋金莲又吩咐道:“你们去将泥巴地慎平,让官差们上山。”
“是!”
女尼们领命而去!
宋金莲经营“尘庵”,目的是要报复洪宝通。
她以为必要时,有那广大烂泥巴池,即可断了攻上山来的人的路。
但是,她倒霉遇上了奚帅,还有机灵的花艳红。
因此,她惟有自叹流年不利。
当然,她心中还有恨。
她恨死了洪宝通。
也许正如她自己说的:“爱的反面就是恨,一个女人如果恨死了一个男人,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得出。
后来,奚帅等人在她的卧室,找到了洪宝通夫妇的订情之物——一支金钗。
不过,那是一支断了的金钗。
为什么她要敲断这名贵的金钗呢?
相信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会知道。
没多久,官差上山来了。
宋金莲毫无抗意,眼睛含着恨的泪水,被官兵抓走。
她会被斩首示众,因为官府当她是山贼。
洪宝通也没有办法帮她,虽然他至今,仍然觉得对不起她。
奚帅和花艳红二人,见宋金莲已就缚,应该高兴才是,但他们没有,他们内心在酸痛、难过,他们同情宋金莲的道遇。
大道上。
奚帅和花艳红,无精打采地走着。
良久,花艳红才打破沉默道:“罗汉脚,这回你又打算上那儿去?”
奚帅似笑非笑回答道:“在没事时,除了想好好睡一觉外,我何曾有打算过。”
“难道你没打算去见我老爹?”
“没有。”奚帅道:“见了就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呢?”
“花皮鼓会推销他女儿给我老婆。”
花艳红捶他一拳,笑骂道:“去你的臭美,答不答应还在姑奶奶身上。”
奚帅做苦状,道:“姑奶奶,拜托你最好别答应,这样我还可以多逍遥几年。”
“好啁,你还想泡妞。”花艳红道:“我限你马上娶我。”
“现在?”
“是的,就现在!”
“不行!”
奚帅发足狂奔。
花艳红亦随后追去,叫道:“为什么,我非要你现在娶我不可。”
“我才不做呆子!”
奚帅就这句话时,人已不知去向,气得花艳红直跺脚。
“罗汉脚,你想溜,没那么简单的,姑奶奶会找到你的。”
山村野外。
奚帅还是那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到处游荡,过着四海为家的日子。
这一天。
正午时分,日头高挂。
奚帅肚子又饿又渴,附近却见不到,可供填饱肚子的场所。
“前面小镇上,一定有饭铺茶馆。”
奚帅心里这么想,脚步亦不由加紧,往前急走。
日头把他晒得头昏眼花,奚帅恨不得立刻就可以喝到一点水。
哇操!
就在这时,奚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那边路旁竟然有一口井。
井旁有个人。
那是一个小孩。
小孩差不多六、七岁,他正用绳子,将水桶吊入井中打水,但水重人小体轻,双足竟然有如倒栽葱似的,摇摇摆摆,险象环生。
奚帅看了又着急又好笑。
他刚刚走近,小孩忽然失去了控制,就要朝井里坠落。
“哇操!”
奚帅惊叫一声,冲前一手抓住他的小腿,将他由井口拖了上来。
“好险,好险!”小孩舒了一口气,奇怪地瞪着奚帅,问道:“你是谁?”
奚帅微笑道:“我是过路的,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可以打这么大桶的水?”
小孩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说道:“姐姐本来叫我打半桶的,可是我觉得太费时了,干脆打它一桶,这样可以省下一半时间。”
奚帅苦笑摇头说道,“也许你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你人这么小一丁点,怎么可以挑这么大的两个桶呢?
“你姐姐说得对,每次打半桶,挑着两个半桶回去,相信一定可以,像刚才那样,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栽了下去。”
“谢谢你!”小孩眨着眼睛,道:“你走吧!大哥,我会照顾自己了!”
“为什么急着要我走?”奚帅笑着说道:“请我喝一口水可以吗?”
“当然可以!”
小孩指指仍然垂在井旁的一条绳子,又说道:“但是你要先替我,将这桶水吊上来!”
“这个没问题!”
奚帅感到可笑,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也会讲“代价”,真是不简单。
其实,即使他不提出这要求,奚帅也会为他打满两桶水的。
因为,放在井旁的另外一支桶,还是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
奚帅接过小孩子手中的绳子,俯身井畔,将绳子摇摆着,想让水桶翻倒。
别小看这动作,这是一门学问。
绳子摇得不好,桶就无法翻侧,水桶无法翻侧,又如何进入?
奚帅浑身武功,但从未打过水,所以那条绳子,摇了好几次,还是无法弄翻水桶。
小孩站在井畔,弯腰看得“哈哈”大笑,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想喝水嘛,就必需先学会打水!”
“哇操!”
奚帅为之啼笑皆非。
因为,“量力而为”这句话,是他刚刚说过的,想不到这小孩,这么快就拿来回敬他了。
小孩伶俐机灵,奚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小兄弟,我服了你,你先将水打满,我再替你把它吊上来好吗?”
“好的,你看清楚哦!”
只见他那支小手轻摇两下,水桶随即翻倒,水灌入桶内,桶即缓缓下沉,然后小孩子将子交到奚帅手中。
“真他妈的有学问。”
奚帅抱着欣赏的心情,将绳子接过,正要弯腰将水桶拉上来。
蓦地,他感到两脚,被人从后面抬起,迅速往前一送。
哇塞!
那一股力气绝对不小,而且动作又快。
奚帅眼看就要掉入井中去了。
幸好,他反应快。
他立刻将双手,前伸到了对面的石基上,借着后面一推一送之势,双足朝天,人也凌空翻了过去。
在刹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奚帅一下子也搞得糊里糊涂。
他还问小孩道:“小兄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奚帅边说边回头,当他看见小孩神色时,他立刻闭上了嘴。
哇操,企图推他下井的,居然是被自己救过的小孩子。
因为,那小孩正对他怒目而视,很不友善。
这时,奚帅才感到上当了。
从刚才那一推一送的力气,可以感觉得到,这小孩绝非泛泛之辈。
“哇操,小兄弟,你很会演戏也,你老子是不是演野台戏的?”
“放屁!”
斯时,一条人影已凌空飞起,越过了那口井,直冲奚帅而来。
奚帅登时感到手忙脚乱。
阳光之下,银光闪闪,那小孩手中显然握有一把小刀。
奚帅根本未注意到他身上有刀,等他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就在扬臂挡住来势时,手臂随即中了一刀。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小孩硬着嘴道:“杀你呀,你还不懂吗?笨蛋!”
“咦,杀了人还骂人笨蛋,你这小孩还真他妈的有一套。”
假如对方不是个小孩,奚帅早已还手,他若还手,就绝不会受伤了。
奚帅不敢再轻视这小子了,他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迅速夺取那把小刀。
小孩的反应奇快。
刀子被套,随即拳打脚踢。
奚帅若要击倒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奚帅却不忍伤害这小生命。
也处处闪避,对方却是步步进迫。
奚帅终子说道:“你这小孩子真不是普通的皮,我要不狠狠打你两下屁股,你还真不知道厉害。”
说着,虚晃了一招,将那小孩击倒在地,纵前一手将他按住,一手朝着他的屁股打了两下。
“哎哟!”小孩呻吟大叫。
“哼,你还知道痛。”
“你打那么重,怎么会不痛!”
奚帅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与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这小小年纪,怎么会凶狠成这副样子?”
小孩虽然被按在地上,口里却不饶人,叫道:“你恃着比我高大,欺我弱小,这算不得英雄。”
“谁跟你逞英雄?”奚帅放开了手,又说道:“你先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哼!”
小孩悻悻爬了起来,拍拍衣服,说道:“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奚帅回答道:“我不是告诉了你嘛,我是路过此地,只为喝一口水。”
“别装蒜了!这儿从没有人到的,你显然是另有企图。”小孩不信地道。
“企图?”
奚帅见他那淘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道:“哈哈,你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呢?”
“问你自己好了!总之,我知道你是不怀好意的。”小孩皱着鼻子道。
奚帅有点哭笑不得,关心地道:叫、兄弟,你没有受伤De?”
小孩指指他的手臂,不屑道:“受伤的是你,不是我!”
“不错,你很棒!”
奚帅一边走到井边,一边又说道:“但我仍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爹爹。”
小孩捡回地上的小刀。
小刀只有几寸长,奚帅仍然没有将它放在眼里。
他一边将那桶水,自井中吊了上来,一边不断用眼尾监视着,那小孩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再度偷袭自己。
但那小孩并未再向他攻击,只将小刀上的血渍抹去,又再置子袖管里。
奚帅喝了一口水,坐在井畔的石基上,瞪着那小孩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反瞪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奚帅猜测道:“你这么丁点儿大,就学会了好勇斗狠,我猜,你父母一定是杀猪的,不然就是玩把戏的。”
小孩鼻子一皱,说道:“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会这样的。老实说,我正在怀疑你。”
“你怀疑我什么?”
“你没有理由跑到这里来。这条小径十分偏僻,平时根本没人走。”
“十分偏僻,并不表示没人走,我本来打算到那边小镇去的。”
“到小镇去你应该走大路,为什么偏要打从这里走吗?”
奚帅以腰带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札了起来,一边回答道:“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不熟,以为这里是捷径。”
小孩叫道:“骗肖!其实你想到我家来杀我爹,但先来一个投石问路。”
奚帅莫名其妙地问道:“你爹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他?”
“嗯……”小孩眨着一支小眼,又怔怔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爹是谁?”
“如果我知道,我又何必脱裤子放屁,来问你呢?”
“看样子,我好像误会你了。”小孩抱歉地道:“我愿意向你赔罪。”
“算了吧!你年纪还小,我绝不会怪你。”
“真的,你肚量真大,我喜欢你!”
奚帅苦笑道:“是呀!刚才要不是我机警,早被你推落井里去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怀疑,有人对你爹不利?’,小孩摸摸头,说道:“我也不明白,但这却是事实也!”
“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不会告诉你。”
“告诉我有什么关系?”
“告诉了你,关系可就大啦!”
小孩说完,走到井畔将两桶水挑起,朝奚帅道:“拜拜!”
然后,步履如飞地走了!
奚帅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好一阵!
毫无疑问,刚才那小孩显然在装蒜,他并非那么不济,他装蒜的目的,只为了故意,令奚帅走过来救他而已。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看情形,这小孩已经十分懂事。
他担心有人杀他老子,所以,便要“先下手为强”,处处疑神疑鬼的。
奚帅不知道那小丘之上,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树影竹林之间,肯定有人居住。
否则,那小孩为什么要挑水上去?
奚帅跳上石基上,四下张望,才发觉这条小径,的确很偏僻,很少人由这儿经过。
奚帅所望之处,什么也看不见,只见树影婆娑,竹林处处。
他心中不由想道:“刚才那小孩子明明向山脚上去,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自己见鬼吗?”
想着,再摸摸伤口,虽是皮肉伤,却也感觉得有点疼痛。
叫、孩,小刀,井和水,一切都是真的,怎么会假?怎么会是鬼吗?”
奚帅想着又想,跑上丘去看看。
但是,从刚才那小孩的做法忖测,这样闯上去,势必引起人家的误会,似乎犯不着。
奚帅终子还是走了。
临离去之前,他还回头张望,那小孩的影子,深印在脑海中。
奚帅的目的地,当然是那小镇。
他沿着那小径走去,忽然,他放慢了脚步,前面有两个人影出现。
那两个男子鬼鬼崇崇,躲在一处矮林后面,比手划脚,低声细语。一奚帅悄悄绕到矮林附近,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
“据我所知,他就在上面。”
其中一人道:“我只知道姓马,不知是否你所讲的人。”
“他家中有些什么人?”
“二男一女,和老婆。”
“住到这里有多久了?”
“嗯……很久了,最少有三、四年吧,但从来不与办人来往。”
“听人家说过,他从前干什么的吗?”
“没有。”
“替我打听一下,日落之前到‘佳佳客栈’找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好吧!”
二名大汉说完,双双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材颇高大,背上有刀;另一个较矮小;样子贼头贼脑,穿着蓝布粗衣。
二人离开那处矮林之后,便在小径上分手。
奚帅本来对小丘上的人,已没什么兴趣,现在又令他感到有点兴趣,心想:“到底小丘上住着什么人?
刚才那两个家伙又是什么人?”
奚帅再回忆小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嗯,那山丘上的主人,一定是大有来头!”
小镇上,祭五脏庙的地方不多,可供休息睡觉的客栈更少。
奚帅一眼就看见了“佳佳客栈”,他决定就在这家客栈投宿。
时间是下午,还有好一段时光才到日落,他记得两名大汉,相约日落时,在这间客栈会面。
奚帅只有等下去!
一壶只喝到了一半,门外就有人进来。
“来了!”
奚帅眼睛一亮,随即俯首喝他的酒,不敢正视,因为进来的人,正是他见过的高大汉子。
“客官,坐坐坐!”
掌柜的见他进来,立刻招呼。
他在奚帅的邻桌坐了下来,未喝酒先灌了大碗茶。
奚帅不对他正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掌柜的站了起来,招呼他,他扳起脸孔,爱理不理的样子。
奚帅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个人的来头:“这个家伙,践得二五八万的,他到底是衙门里的官差,还是刺客?抑或是在江湖,做大买卖的海盗?他为什么要向人,打听小丘的主人是谁呢?”
究竟那姓马的是否有钱?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奚帅莫宰羊,相信他还不知道,等到那穿蓝布粗衣的人来了之后,也是谜底揭开的时候了。
那汉子不一会就上楼去了。
奚帅瞄了一眼,见他在栏杆后面消失。
他就住在楼上的一间客房。
奚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默默地喝着酒。
等到那壶酒喝完,奚帅便道:“掌柜的,给我一个房间,要楼上的。”
“好,跟我来!”
那间房,就在大汉的隔壁。
进入房间之后,奚帅便想倒头大睡。
谁知,他刚刚躺下,便听到了敲门声。
“叩叩叩!”
“谁呀?”奚帅问道。
他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搔首弄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嗨,少爷!一个人住店啊?”
奚帅点头道:“是呀!”
“一个人住不寂寞吗?”少女问。
“有点寂寞,又怎么样呢?”
“只要让我进去,寂寞尽除不说,保证你爽歪歪……”
奚帅笑着回答道:“不行,我明天还要办事。”
少女怂恿道:“你那么年青力壮,没有问题的啦!”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少女一推他,就自动进来了,关上门后,她开始脱衣服。
乖乖!
干这种捞女,连内衣裤都不穿,她一下就坦诚相见了。
她的皮肤洁白似雪,白中透着粉红,更是肤色的极品。
那白析、光滑,而又细嫩的粉腿,长得非常匀称,令人忍不住想摸它一把。
奚帅见她的奶子,白里透红,就好像两个削了皮的梨子,诱得他是垂涎欲滴。
哇塞!
脱完,少女走上前去,扳着奚帅的脑袋,往自己双乳一按。
奚帅一头埋进去,登时色心大动,不想搞她也不行了。
他用双唇去吻她奶子。
少女故意叫道:“噢,好舒服哟……”
闻言,奚帅的动作更大胆,用牙去咬她,用嘴拼了命的吸吮。
他忘了他还有事要办。
他忘了他要早点休息。
“嗯……少爷,你好行……我,我爱你死你了,噢……”
奚帅如吃了兴奋剂,全身血液沸腾!
少女见他上当,开始为他脱光裤。
“哥……哥哥,你好棒哦……”
奚帅一听大乐,俯下头,张开大口,把她的乳房,含进了一大半。
随这,又再用舌头舔着乳头。
“少爷,还没谈价钱呢?”
“鲜啦,还要钱呀?”
“废话,天底下还有白干的!”
“好吧,你说多少?”
“纯搞的话二两,若要陪宿就要五两。”
“那那么贵的!”
“你要知道,不是我一人独吞,那个死掌柜的还要抽我成的。”
“随便啦,你说多少就多少吧!”
“啊——”,她打了一个寒噤,娇滴滴的叫了声。
过了很久,她才悠悠的转醒过来。
一醒过来,见奚帅凝视着她。
她害羞得闭上眼睛,却把香唇送到奚帅的嘴边,香舌伸入他的嘴里,让奚帅尽情的吮吸着。
“嗯,真香……”
话语未了,少女缩回了舌头。
“还想尝的话,再付五两银子。”
“喂,这不是敲竹杠吗?”
少女冷“哼”了一声,起身道:“付不付随你大便!”
“付就付,怕你不成!”
语毕,奚帅又开始运动了。
“卜滋,卜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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