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帅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急忙绕着屋子旁边走了过去。
两个人影正在交手!
刀来剑往,正杀得难分难解!
其中一个正是马拉丁,奚帅在朦胧月色下,仍然认得他。
至子另一个,浑身黑色打扮,蒙着脸,看来身手不凡。
奚帅是个老经验,他担心马拉丁不是此人的敌手。
原来,马拉丁发觉屋外有人窃听,不过这人不是奚帅罢了。
不管那人是谁,相信他的目的也与奚帅一样。
奚帅心中想道:“如果出面助马拉丁一臂之力,无疑是可以替他解困,但如何交代呢?那岂非等子告诉他,自己也在跟踪他吗?”
不过,奚帅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了,因为那边情况极为危急。
马拉丁绝非那人的对手。
奚帅俯首捡起了一块石子,迎着那人飞掷过去。
“哎哟!”
那石子正好打中蒙面人的头,他一时惊叫,急忙闪避。
马拉丁趁势进袭。
那蒙面人急急回防,无奈为时已晚,手臂被剑锋触及。
奚帅又清楚听到“哎”的一声。
那蒙面人亡命似的,连挥几刀,虚招连发,迫得马拉丁喘不过气来,然后一个后转,飞也似的走了。
马拉丁不敢追去!
奚帅也趁势逃回客栈。
次日,将近午间。
奚帅与马拉丁,在客栈的食堂上。
马拉丁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奚帅也佯作不知。
奚帅心里在想:“他娘的,马拉丁究竟打什么主意?他既然要跟自己同行,又不想自己知道太多,处处独来独往,这是什么意思?”
奚帅想不通,只能干在心里。
他瞄了马拉丁一眼,见他是又喝酒,是又大块肉的吃,心时更不是滋味。
“慷慨怕仔饲猪,骂人好吃。待会付帐时,非跷头不可,再不做冤大头了!”
奚帅骂完,又想道:“还有,昨天晚上他去找的那个家伙,又是谁呢?那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血炼所在?
……那个和马拉丁交手的家伙,又是那一路人马?目的何在?”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面对着马拉丁,却又不敢单刀直入地问,以免打草惊蛇。
奚帅旁敲侧击地说:“马拉丁,我们到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这句话也表示了,奚帅的不耐烦。
果然,马拉丁很快就有了反应。
他说:“我一直在追查血炼的下落。”
奚帅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马拉丁喝了一口酒后,才说:“第一,你是局外人,非到不得已,我是不想惊动你的。第二,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噪得很,我怕人家会认出你来。”
“所以,你宁愿自己先查个清楚,以免被我坏了大事是不是?”
奚帅抢着接道。
马拉丁没有吭声,以示承认。
奚帅又道:“你不是说在这里有许多世叔伯?我看你是违章乱盖!”
“我没有乱盖,他们都是做官的。”
“为什么你不去找他们?”
“找过了不少啊!”
“真的?”
“真的!”马拉丁说:“但很奇怪,他们大都不敢提血炼的事。”
“昨天你整天不见人,原来就是去找你那些世叔伯呀?”
“不错!”马拉丁喝了一口酒,道:“而且,已有了一些线索。”
“关子血炼吗?”
奚帅装蒜到底,其实他早已知道马拉丁要说什么。
果然,马拉丁将昨夜的行动说了出来,只是避开了与人交手的一段。
大概是怕丢人!
奚帅也没拆穿他,只问道:“那家伙的话可靠吗?”
“相信不会假的。”
“你这么相信他?”
马拉丁点头说:“他是个线民,官府的事知道得很多,江湖上的事也知道得不少;所以,公差们有什么疑难,多数会去找他打听门路。”
“你怎么知道?”
“一个世伯指点的。”
奚帅沉思了一下,又说:“但是,西厂不是每个人可以闯进去的地方!里面高手多得像过江小鱼,一个不小心就会连性命。也会丢了。”
“所以,这一回怕要轮到你上场了。”
马拉丁终子说出了他的心事。
奚帅面有难色道:“这比大海捞针好一点而已!即使我有本事闯进西厂去,只怕也未必能找得到那血炼。”
“你安啦!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我会和你一道儿去!”
马拉丁贼头贼眼地,左张右望,显然是担心被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奚帅声音也很低,问:“几时去?”
“就是今晚!”
“这么快,你还真他妈的有冲劲!”
马拉丁似乎很有计划,说:“白天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谁?”
“另外一位世伯,目前仍是朝廷里的大臣。我要先去了解一下,西厂里的一些情况。”
“那么我们晚上见;”
奚帅说着,站丁起来。
马拉丁立刻问:“你要去那里?”
“找朋友。”奚帅道:“入黑之后,我会在房间里等你。”
“叫的酒菜还没吃完,吃完再走吗?”
“不了!”奚帅道:“你慢慢吃吧!”
奚帅说完就走。
同时,他心时嘀咕说:“又想要我来付帐,不必了!”
不过他也真的要去找朋友。
本来在京城里,奚帅没有什么朋友。
甚至,他一直也想不起,有朋友在这里。
但是,经过昨晚跟踪过马拉丁之后,奚帅终子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乞丐婆花艳红。
花艳红是奚帅的最佳拍档。
每当奚帅有解不开的疑难杂症,他总会想起花艳红来。
虽然,每次碰上花艳红就想跷头,但没见面时,他又会不经意地想起她。
奚帅喜欢花艳红,这是事实。
但是,奚帅又怕花艳红,这也是事实。
因为每次,花艳红总是要奚帅去见,她那丐帮头的老子花皮敢。
奚帅实在是小生怕怕呀!
这一次事情变得如此复杂,他不得不去找花艳红帮忙,也许会有点眉目。
他记得花艳红说过,在京城一处地方可以找到她。
当时奚帅心想,自己这辈子不可能上京城,所以一直不把此事放在心里。
奚帅子是跑到一间当铺店去。
京城里的当铺店很多,奚帅以为一定很难找。
谁知,这一间“财神当铺”的名气真大,奚帅问一名路人,立刻就获得了指点。
其实,奚帅也不知道,花艳红到底在不在那里,他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奚帅心想:“万一不在的话,财神当铺的人大概会帮他连络上的。
因为,财神当铺是丐帮一位元老开的,同时也做为丐帮连络的讯息站。
财神当铺的朝奉说:“你找花姑娘呀!她去喝茶了,请问贵姓?”
奚帅一听花艳红来了此地,非常高兴。
“她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朝奉想了一想,才回答:“有五、六天了。你等等,我派个人去把她叫回来吧!”
“不!不必了。”奚帅道:“你只要告诉我,她在那一家茶楼喝茶,就行了!”
“就是街口那间‘春凤得意’茶楼!”
“谢了!”
说完,奚帅朝街口走过去。
街口那边,果然有一间‘春凤得意’茶楼。
里面人头钻动。
“哇操,生意这么好。”
奚帅挤了进去,四下里张望,先生为要在这儿找人可真不容易。
突然有个人迎面而来,跟奚帅撞了一下。
哇操!
奚帅也不怎么在意!
因为茶楼内人实在太挤了,互相碰撞总是难免的事。
“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奚帅终子发现了花艳红,她正在茶楼一角默默耕耘着。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奚帅伸手一探,怀里空空如也。
“哇操!”
他想起了什么,立刻回头张望;那人正走到了茶楼门口。
那人正是刚才和奚帅撞了一下的人。
奚帅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时日,对子这一门手艺,他的警觉性也相当高;只是当时正全神贯注地找花艳红,而分了心。
奚帅连花艳红也不招呼,急忙往后转:“让一下,让一下……”
他直冲出了茶楼门外去。
奚帅本来就是要找花艳红的,为什么现在找到了,反而不顾而去?
他是不是一见到花艳红,就吓破了胆?
还是有神经病?
不!
原来刚才,他被那人轻轻一碰之后,怀中的银包不见了。
奚帅碰上三支扒手了!
他冲出门外,喝叫:“他娘的,你给我站住!”
那人回头一望,见是奚帅,也不敢停留,立刻拨足飞奔。
奚帅本来大可以悄悄自后面一手将他抓住,不必打草惊蛇。
但奚帅有他的想法。
尽管,他认得那人就是撞了自己的那个,但是,却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三支手。
他的银包掉了是事实。
但可能在街上掉的也不一定,只不过现在被人一撞,撞醒了他而已。
因此,奚帅必须确定这家伙是不是个三支手,才能开炮。
如何能确定呢?
奚帅的方法不错!
那么一喝,对方若是作贼心虚,便会迅速拨足跷头!
这也等子承认自己是三支手,而已扒走了奚帅的银包。
“还跑!”
奚帅迈开脚步,和他追逐了半条街。
那家伙走得很快,而且还不时回过头来,朝奚帅扮鬼脸。
奚帅当然也不慢!
“他娘的,有本事扒我的银子,就要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了,否则,我踹你屁股三大板。”
“来呀,来呀,我屁股就在这里,来踹呀!”
那家伙说笑着,还故意把屁股翘高。
“他娘的!”
奚帅手往前探,仅可触及了对方的衣服。
那家伙身子突然一矮,人却趴在地上了。
奚帅正跑得快,事前绝难想到,这家伙会有此狡猾一招。
那家伙身子一矮,双手趴地,腿往后一扫,竟然使出“扫把脚”,朝奚帅的老二狂扫。
哇操!
奚帅是什么人?
他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日子,也见过了不少古怪的招式。
“夭寿!”
奚帅骂了一声,双足一顿,人也凌空飞起。
对方的那脚,避是避开了,怎知跑得太快,重心顿失,人往前扑倒了下去!
幸好奚帅身手不凡,这边倒下,那边已经翻身腾起。
那三支手身手也不弱,看见奚帅倒地,爬起来又想跷头。
他朝相反的方向溜。
奚帅又怎会放过他?
卸尾直追!
岂料只追了一段路,前面有人叫了一声:“癞痢头,我在这里啊!”
被追的人循声望过去,见横巷里正有人朝他挥手!
“接着!”
他情急生智,手一扬,一个东西脱手飞出。
“哇操,还有枪手!”
奚帅大吃一惊!
因为,他认得那正在空中飞驰的东西,正是他的银包。
那枪手接得了银包之后,立刻拨足飞奔,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奚帅一时之间也忙了手脚,不知追得那一个才好。
因为癞痢头,和他的搭档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奔逃,奚帅却只有一个人。
“他娘的,就别叫我追到,非狠狠捶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气。”
奚帅又急又气,决定盯死癞痢头。
银包虽然在另一个人的手中,但扒去那东西的人,毕竟是癞痢头本人。
所以,奚帅决不会就此将他放过。
奚帅的脚步加紧,癞痢头反而因传递银包,而影响了速度。
一快一慢之下,奚帅终子放手到擒来。
癞痢头气喘如牛地呆站下来!
他显然不知道奚帅的来头。
“他妈的,你干什么?”
癞痢头喘了一口气之后,还恶人先告状。。奚帅也懒得对他多讲半句,左一掌右一拳,打得癞痢头四脚朝天。
“我踹你,踹你……”
奚帅狠狠踹了他几脚。
“哎哟!”
癞痢头跌得满脸泥少,爬了起来,又想跷头。
“想走?做你大头梦!”
这一次,奚帅却走在他前面,他人未爬起,已被奚帅一手提起。
颊痢头动起手来,奚帅正求之不得!
假如,他任由奚帅捶他,围观的路人,一定会指指点点吐自己口水。
颊痢头刚动手,又挨了奚帅几拳。
他也知道不是奚帅的对手,但在伞目睽睽之下,也要耍几拳,以示自己不是好期负的。
怎料,反而因此被捶得跪地求饶。
“对不起,你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等我气消了再说吧!”
奚帅又捶了他几拳,才将他放了。
突然,人丛中闪出了数名大汉,叱喝声中有人挥刀弄棒而来。
“把他乱棒打死!”
“哇操!”
奚帅本来已将癞痢头放开了,这时却冲前又将他抓住。
次阵大仗的场面,奚帅也见过不少,这种小卡司,他怎会怕吗?
只见他双手将癞痢头凌空举起,整个人被他掷了过去。
那四名大汉正待进攻奚帅,反而被癞痢头压得忙乱成一团。
而且其中二人,还被癞痢头压倒地上。
“哎哟,癞痢头,你的癞痢头还真臭呀!快起来,臭死人啦!”
奚帅赤手空拳走遍了大江南北,先后也不知遇过多少高手,对子这班小卡司的角色,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他冲前一拳,一名被癞痢头撞得昏天暗地的家伙,再挨上去奚帅那一拳,人也差点了昏了过去。
奚帅趁势夺棒。
棒未夺到,一把钢刀由横劈至!
奚帅急急将木棒往旁迎合!
“呛!”
正好挡住了那一刀!
但木棒被削去了一截。
“找打!”
奚帅飞起一脚,将他踢倒。
对方人多势众,可能是一个扒手集团的打手,奚帅急忙挥棒还击。
这时候,其余二名大汉,亦自地上爬了起来,挥刀进击。
奚帅舞棒进击,左挑右拨,前点后撞,旁人一看便知是名家身手!
四名大汉尽管向他,展开疯狂进攻,也是无法将他制服。
更占不上半点便宜。
相反的,奚帅凭那半截棍棒,将这四名大汉打得落花流水,叫爹叫娘的。
“闪!”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暗号,四名大汉立刻拨足飞奔而去。
四个人朝四个不同的方向逃去。
“鲜啦,这叫我怎么追呀?”
奚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追那一个才好,犹豫间,有人叫了他一声。
“罗汉脚。”
“谁叫我广奚帅回头一看,竟然是乞丐婆花艳红。
“乞丐婆,你把我害惨了!”
“我又怎么啦?”花艳红莫名其妙地问。
花艳红刚从茶楼出来,看见奚帅持棒追人,也心感惊奇。
因为,持棒追人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奚帅身上。
她上前仔细一看,确实是奚帅没错!
当时,花艳红还愉笑在心里,道:“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嘛!”
花艳红当然不知道,刚才奚帅就是因为要找她而分了心,被人乘机扒去了钱包。
奚帅终子放弃了追那些人,叹了一口气道:“真他妈的倒霉!
如果你在当铺店的话,这事就不会发生。”
“到底怎么了吗?”
“第一次上京,就被三支手光顾了。”
花艳红听了,安慰他说:“放心好了,这事包在姑奶奶身上。”
然后又拍拍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喝杯茶。”
二人又重新回到了春凤得意茶楼去。
这一次,花艳红带着奚帅,登上二楼去,二楼比较静,人也少。
后来奚帅才知道,这楼上无论吃的喝的,都比楼下贵了许多。
因此,食客都在下面挤。
二人找丁一张座落一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奚帅不等花艳红开口,就说道:“我是来找你的,见过你老子了吗?”
“废话,当然见过了!”花艳红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哦?”奚帅惊讶。
花艳红笑着说:“只要你鸡婆血炼的事,迟早都会来找我。”
奚帅更加惊奇道:“鲜啦,你怎会知道我在调查血炼的事?”
“嘻嘻,我当然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的。”花艳红说:“刚才发生的事,我保证一定帮你要回来,而且要他们向你磕头赔礼。”
“你认识那些人?”
“当然认识。”
这时候,店小二将一壶酒奉上。
“小二哥,来个烧鸭、花生、小鱼干,还有炒盘青菜,要快点。”
花艳红要了几个小菜。
“马上来。”
奚帅说道:“那钱包里的钱不多,你不必为我着急,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一下。”
“是不是血炼的事?”花艳红低声道。
“嗯!”奚帅笑道:“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淌这浑水吗?”
花艳红的态度,一直都很轻松,当他提到血炼之后,脸色顿然一沉,随即四下张望,仿佛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样。
然后放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
“碰上了,没法度!”
奚帅是个机灵的人,察言观色,也不难想像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傻瓜,你不会像甩我一样,把它甩掉呀!”
“甩不掉呀!”奚帅苦着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爱鸡婆。”
“你现在能不能不要鸡婆。”
“不行!”奚帅道:“是不是已有人向你查问过了?”
花艳红放低声音说:“你是第一个向我查问,坦白告诉你,京城之内,谁也不想谈及此事,除非活得不耐烦。”
“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告诉你,最近发生的几件怪事吧!”
花艳红一边低声说,一边担心地左张右望,好像有神经质似的。
“哇操,什么怪事,快说!”奚帅笑道:“别那么紧张兮兮行不行吗?”
花艳红低声说:“有人四出追查血炼的下落,结果不久之后,就神秘失踪了。
又有人为了得到血炼的消息,扬言可以花一笔钱,结果消息未有,人已经死得不明不白。
同样的,也有人扬言拥有血炼的消息,目的当然是为了钱,但是,钱还没到手,人却嗝死!”
奚帅道:“你才来京城没几天,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财神当铺的老板告诉我的。”
奚帅半开玩笑地说:“怪不得连天不怕地不怕,丐帮的姑奶奶也不敢提了。”
“开玩笑!”花艳红说:“我才不怕死呢!”
“那你为什么提起来,还东看看西瞄瞄的。”
“我是为你好!”
“谢谢你的关心。”奚帅道。
“你少讲废话,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我怎会不知道?”
奚帅说着,拉起了花艳红的小手,亲了一下。
花艳红不禁娇羞着低下头来。
奚帅一见,笑道:“哈哈,乞丐婆也会脸红,真是天大的消息。”
“去你的,我是女人,那有你们男人的脸皮厚,不脸红的。”
“谁说男人不脸红的。”奚帅指着脸道:“你亲我看看,会不会脸红?”
“去你妈的蛋,大庭广众下,正经一点好不好?”
“是的!”奚帅又说:“我可以告诉你,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查下去。”
花艳红担心道:“既然你要查,但必须小心点,我还要做你老婆呢!”
“我知道。”奚帅笑说:“乞丐婆配罗汉脚,那是绝配,我怎会放弃这个机会嘛!”
花艳红又侃侃而谈:“京城里,到处都有西厂的人,他们最讨厌人家谈论他们的人和事。但西厂的人并不穿制服,碰面而来的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你千万要小心。”
“谢谢,我的老婆。”奚帅道:“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更为可怕。”
花艳红紧张地问道:“是不是有人被杀?”
“是的,而且不只一个,嗝屁的人都是血炼上面的男人。”
“我一路到京城,也听人说过。”
每个嗝屁人的身上,都遗下了一支竹简。同时竹简背面,另有一个将被杀害的人的名字?
“哦?”
奚帅又说:“杀人者太过嚣张了,叫我如何可以袖手旁观?”
花艳红温柔地说:“罗汉脚,我知道你喜欢鸡婆。但是,这种事情与江湖上的人是是非非可不同;也跟我们回破的‘凤凰扳指’‘铜罐雄’,及‘黄衫客’的案件不一样,你可要搞清楚。”
“我明白,这是官场里的事,也许会牵涉到皇上也不一定。”
“对啊!官府里的事,已经令人头痛,更何况涉到公公们的事?”
英帅静静聆听。
花艳红语重深长地说:“许多拥有大权的高官,也从来不敢去惹他们,我认为你还是小心点好,省得事没办成,反而做了小太监,那就不好玩了。”
奚帅笑道:“你安啦!我会小心看管小兄弟,让它完完整整交到你手上。”
“人家跟你讲正经的,你讲不上两句话,又疯疯颠颠了。”
奚帅苦笑道:“不要再为我担心,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关血炼的事呢?即使一点点,也不妨告诉我。”
“听说血炼在西厂之内,但从来没有人知道,是真还是假。因为西厂里面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即使吃了豹子胆的人,也不敢闯进去。
盲目摸了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
奚帅猜测道:“假如这是真的,西厂里的人,就是杀人者。”
花艳红耸耸肩,苦笑着说:“天晓得!不过,许多官府中人,都心里明白,只要是血炼上面有名写上的人,到头来总是难逃阎王爷那一关。”
奚帅恍然大悟道:“你上京城是不是也在调查血炼的事?”
“你说呢?”花艳红笑说:“即使不是,现在也变成是了,谁叫我未来的老公,是个鸡婆鬼,我能袖手旁观吗?”
“我就说过,我俩是最佳拍档嘛,一点也不错。”
“少拍马屁了!”
“有没有人晓得,血炼上究竟列上了多少人的姓名?”
花艳红摇摇头,说:“相信也只有见过的人才明白,但是,除了西厂里的公公们外,相信只有血炼上的人,才心里有数。
因为,传说那份血炼,可能涉及密谋造反。”
“造反?”
奚帅一听,大吃一惊!
但吃惊过后,奚帅也接受这解释。
一班不满朝廷的官员,为了密谋造反,纷纷咬指签下了血书;不幸事情为西厂的人侦悉,保有血炼的人被捕下狱。
子是,其他的人纷纷逃亡的逃亡,被杀的被杀,这也是当然的事。
西厂是个特务机关,做事从不公开,尤其血炼上所列的人还未死光,所以他们保密,也是十分合理的事。
以上只是奚帅的想法罢了,实情如何,还须要去证实。
花艳红这说法,颇叫奚帅满意。
她又说:“西厂里掌柜的是太监,但京城中人多尊称之为‘公公’,甚至朝廷里许多大官,也这样称呼他们。”
“我知道。”
“但是,由西厂派出的杀手们,却未必个个都是太监;他们的武功大都十分高强。
杀人不眨眼,而且还不动声色,也从未没有人敢加以追究,否则随时可能惹祸上身!”
黄昏时。
在客栈的食堂内,奚帅正和马拉丁共进晚餐之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正是花艳红。
花艳红亲自将一个钱包送来,说:“这是不是你的钱包?”
奚帅接到手中一看,道:“不错,我所有的家当全在里面。”
“你数数看有没有少。”
“不必了!”奚帅道。
马拉丁讶异说:“你认识扒手集团里的人,有点不可思议。”
花艳红不以为然道:“井底蛙,有什么好奇怪的。丐帮的人,上至皇帝达官显贵,下至三教九流,只要是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哇塞,真是神通广大,难怪丐帮能历久不衰。”马拉丁惊奇道。
“少瞎子放炮,乱吹牛!”奚帅教训她说:“以后叫你那个什么丐帮元老,少收来路不明的缺德货。”
花艳红脸上一红道:“你不要骂我,这不关我的事。”
说着,又挤出了一副笑脸,说:“你们慢慢吃,我要告辞了。”
“一起吃嘛!”马拉丁挽留道。
“不用了,和罗汉脚同桌,我会倒味的。”花艳红笑说:“拜拜!”
说话声中,人已一溜烟的奔出了食堂。
花艳红走后,马拉丁笑道:“你有点通情理,人家明明帮了你,你反而教训了人家一顿。”
奚帅理直气壮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跟三支手做买卖,等子收购贼赃,是很缺德的事,哇操,难道我说错了吗?”
奚帅说归说,其实他心里也很感谢花艳红。
“错当然没有说错,只是又不关乞丐婆的事,人家听了,心里一定会不好受的。”
马拉丁这个人,有时似乎很通情达理似的。
“没关系,乞丐婆的个性我很了解,在她踏出这食堂大门后,一切不愉快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下次再碰面时,她又一副嘻嘻哈哈的。”
“天底下真有这么洒脱的女人?”马拉丁不大相信地问。
“不信你等着瞧好了!”奚帅道:“现在,我们也该言归正传了!”
马拉丁看看左右没有其他食客,这才低声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奚帅立即问道:“是不是西厂?”
“那是阎王殿,我从没想过要去!”
“别说得那么恐怖!”
“不是阎王殿,也是坟墓。”马拉丁说:“即使你有胆去,我也没有那个胆量。”
奚帅笑道:“想不到你忽然会变得这么胆小如鼠。”
“父仇未报,我必须处处小心。”
“有道理。”奚帅问:“你想去什么地方?”
“嗯……”马拉丁欲言又止。
奚帅见他左张右望,知道他必有心事,子是说:“你担心什么?”
奚帅不懂,为什么每个人一到京城,就会变得神经兮兮的,难道西厂的人真的那么恐怖?
马拉丁也是。
花艳红也一样!
而且走在街上,几乎每个路人也是这样东张西望,交头接耳低声说话。
奚帅见了,有时都想发笑。
马拉丁一边佯作喝酒,一边低声对奚帅道:“你有没有觉得,可能有人跟踪我们?”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奚帅故意问道。
马拉丁放下酒杯回答:“不怕告诉你,连日以来,我曾到处打听。我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踪我,可惜无法知道他是谁?”
美帅知道马拉丁,那晚曾与人交手,自己还在暗地里帮了他一把。
子是,他开玩笑地问:“会不会是我啊?”
马拉丁毫不考虑地说:“不会是你。”
“怎么说?”
马拉丁笑着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呢?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伙的。我查到的结果,也一定会据实以告,绝不会瞒着你。”
奚帅问:“那么今天你查到一些什么?”
“我们要去见一位老人。”马拉丁压低了声音:“他曾在西厂里做过事。”
奚帅一听,惊喜道:“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呢?”
“现在说也不迟,”
“他知道血炼的事?”奚帅的声音也放得很低,像个蚊子叫似的。
马拉丁小心地点点头。
奚帅又问:“你决定不去西厂了?”
“虽然有你这位高手在,我还是没有这个胆量,算了吧!”
马拉丁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冒险。”
“你不去西厂,那去找老人干嘛?”
“知道一些有关血炼的事啊!”
奚帅又道:“既然不愿去冒险,知道又有个屁用?知道更多只是屁放得大罢了。那血炼上的人,还是要一个个的走上极乐世界。”
“不!”马拉丁说:“我们先要知道更多,然后才决定怎样去做,一定事半功倍。”
奚帅无奈地道:“好吧,先看看你的摆布再说。”
“你等会就跟我一齐去,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老人你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一个世伯,家父在朝为官时的同僚,两人私交还不错。”
“所以你肯定,他一定会帮你对不对?”
“嗯!”马拉丁说:“他曾在西厂里面做过事,一定知道不少秘密。”
奚帅与马拉丁一边走一边谈。
马拉丁又说:“白天我曾悄悄去找过他,可惜他刚有事要外出,匆忙间无法跟我详谈,所以才约了个时间。”
沿途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留意后面,直至确定了没有人跟踪,这才转入一条小路上去。
他们沿着小路,直达一排矮屋。
这儿是郊区了。
奚帅问:“他叫什么名字?”
“水柏。”马位丁回答说。
这时候,他们已到了屋前。
“就是这一间?”
“是的。”。天色已黑,但屋里还没有灯光透出。
“天黑了,怎么没点灯呢?”奚帅说:“他是不是很节俭的人?”
“不是。”
马拉丁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心感不妙。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马拉丁道:“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不,他回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奚帅仿佛见到里面有人影幢幢。
他立刻向马拉丁打了一个手势。
马拉丁会意,放慢了脚步,与奚帅分左右两旁,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幢屋子。
门关掩。
马拉丁以手中长剑,轻轻将它推开。
蓦地,人影一动,里面寒光一闪,立即朝门外射了出来。
那是一支飞镖。
“铮!”的一声。
马拉丁早已有了准备!
他挺剑侧身,仰首扭腰,将那支镖格开。
他身子还未站直,二条人影已先后,自屋内冲了出来。
“你们是谁?”
二名彪形大汉分持刀剑,黑衣蒙面,半句话也没有说,便朝马拉丁进攻。
“是个哑巴!”
马拉丁也没有太多时间来追问对方,因为他们已朝自己攻来了。
他心想:“罗汉脚呢?他跑到那里去了?”
马拉丁刚才太过注意屋内的情形,竟也疏忽了那边的奚帅。
奚帅这时候不知去了何处?
“也许他已绕到了屋后去了吧!”
马拉丁边还击,边这么想着。
面对两名大汉,他也顾不了这么多,更加来不及招呼奚帅。
他只有独力应战。
二名大汉招数狠辣,马拉丁感到十分吃力,就是不见奚帅伸出援手。
马拉丁心里一急,大叫:“罗汉脚,你跑到后面吃屎,还不快来救我?”
刀来剑往之间,马拉丁仿佛看见了,对方的刀剑上带着血渍。
他心头一凛,暗忖:“难道水柏已道了他们的毒手?”
马拉丁稍一分心,对方立刻乘势冲上,眼看马拉丁就要受创。
“咻——”
突然,从后屋角那边,飞出了二陀牛粪,直朝两名大汉脸上飞来。
“赏你们二陀牛粪尝尝!”
哇操!
牛粪来势如电,看似柔弱无力,但经由奚帅的手打击,有如万箭穿心。
二名大汉立即挥动手中刀剑迎格,牛粪纷纷朝四周飞散。
尽管如此,仍有少数射向二名大汉的身上、脸上,喷得二名大汉不吭声都不行。
他们破口骂道:“妈的,是那个顽皮鬼,给老子滚出来。”
斯时,从屋角那边闪出了人来,正是奚帅。
“是我,牛粪的味道怎样?”
“找死!”
话声中,二名大汉分左右夹攻奚帅,反而放过了马拉丁。
奚帅扬声说:“马拉丁,你的世伯看来已嗝死了。”
“嗄!”
马拉丁听了,竟也呆住了一阵!
二名大汉刀剑齐挥,眼前奚帅避无可避,势必变成肉酱。
怎料,在昏暗的环境下,但见一条人影凌空腾起,刀剑挥至之处,空无一人。
“怪哉!”
二名大汉不由惊愕!
“哎——”
紧接着,其中一人突然惨叫一声,口喷鲜血,摇摇欲坠。
另一人立即警觉,回头一望,但见奚帅正在他同伴背后出现。
鲜啦!
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竟然能在刹那之间,反败为胜,真是奇迹!
一个不带武器的人,竟然可以就地取材,抓起一陀牛粪当做武器,太不可思议了!
那大汉越想越觉心寒,头也不敢回,一溜烟的跷头了。
当下他的同伴,但也已受了重伤。
奚帅见他溜了,也不想追,叫道:“马拉丁,快进去看看!”
说着抢入屋内,黑暗中差点儿给一具尸体绊倒。
“哎哟,他娘的!”
马拉丁找来火石,将油灯燃起,发觉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死者并非别人,正是水柏。
他们要找的人——水柏。
“哇操!”
奚帅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再次奔到屋外。
但是屋外一片沉寂!
连地上的受伤大汉,也不知所踪。
“鲜啦!有鬼?”
奚帅大吃一惊!
真的有鬼?
不!
奚帅并非见鬼,只是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后悔,心里不禁暗骂着自己:“麦茶锅里煮元宵,浑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奚帅与人交手,若非迫不得已,决不会出手这么重,他刚才是存心速战速决。
因为,他要早点儿知道,屋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伤了一个,吓走了另一个,以为回头大可以,从那伤者口中查出对方的来龙去脉。
但是,想不到不止两个人,也许还有其他人,潜伏在附近。
因此能及时将伤者救走。
等到奚帅发觉时,为时已晚。
他急忙追出小路去。
但小路之上,人影也没有一个。
奚帅只好重返屋内。
斯时,马拉丁正在屋内其他地方搜索。
他不知想找些什么?
奚帅进来见状,问:“你在找什么?”
马拉丁回答:“找人!”
“找谁?”
“找他的家人!”
“找着了没有?”
“没有。”
“他是个独身汉?”
马拉丁叹了口气,道:“是的,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一直缠着他不放。可惜现在,他想说也说不出来了,我……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缠住他呢?”
“吹都吹掉了,现在抱怨有个屁用。”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水柏呢?”马拉丁不解地道。
奚帅沉思了下,才道:“看情形,有人要阻止他将实情告诉你。”
“哦?”马拉丁遂说:“同时我也没有猜错,的确有人一直在跟踪我。”
“不错啊,所以他们知道了你们今晚之约,子是先下手为强。”
“你猜他们是何方神圣?”
奚帅道:“会不会是西厂派来的?”
“怎么说?”
“听说,西厂的人不喜欢人家知道,他们的人和事,现在你想探知,他们当然会灭口罗!”
马拉丁恨恨地道:“如果真是西厂的人干的,我可能会改变主意了。”
“跟我到西厂去好吗?”
“是的。”
“为什么你会改变主意呢?”
马拉丁苦笑回答:“道理简单,因为你的武功,我刚才有机会大开眼界。”
“牛粪打人很好玩是不是?”
“不但好玩,而且神奇呀!”
奚帅只是轻轻一笑。
其实自五指丘上开始,马拉丁已不止一次,见过了奚帅的武功。
“咦?”
在灯光掩映下,奚帅似乎看见了水柏尸体旁的地上,有些东西。
那是血?
不!
是用血涂成的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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