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的交易

 

  卖出交易已结束,接着是第二部分,卖入交易。
  第一块惩挂出的木牌,就为整座议价大厅带来无比震撼,“亡命杀手四名,负责保护某人的安全,期限一个月”。
  这块牌上写的意思很明显,有人生命正受威胁,要满月楼代雇保镖。
  这是满月楼的期贷交易,所谓期贷交易,实际上也就是以竞价方式,限期征求某种货品的意思。
  卖出现贷与买进期贷,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卖出系以最高价得标,买进则以最低价得标。
  比如这项交易,所征求的四名亡命杀手,必须先交出得标金额一成的保证金,一个月后,所保护的人毫发无损,才能到满月楼取另外九成的价款。
  如果没有达到目的,则保证金没收。
  满月楼虽然有“卖入”交易,不过,在这之前,三年多来,总共成交的不到十件,远逊于卖出交易。
  竞价开始之前,大家疑讶之声不绝,似乎都认为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若不是武林人物,要找人保护,尽可能跟镖局洽商,也犯不着来满月楼找杀手。
  这共同的疑问并没有解开。
  交易开始,大厅中恢复沉寂,二十四名管事通过宾客席位,收集价码,转报议价台。
  第一次竞价结束。
  “二十万两。”
  第二次竞价结束。
  “十八万两。”
  两次竟价,证明金钱的诱惑还是很大,四个人只要花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赚到几万两银子,想干的人还大有人在。
  “最后,得标价格,十二万两正,十二万两正。”
  三次竟价,一捶敲定。
  又一件奇异的交易完成了。
  买入交易的第二件是,“天机老人遗物十尊裸体美玉人”,结果,三次竞价为零,竟告流标。
  这意味着此刻大厅中可能没有玉美人的所有人,或者即使有,也不愿割爱。
  这件交易流标后,满月楼宣布散会。
  欧阳三郎道:“下十月五月十五,准时开会,欢迎光临。”
  田野离开满月楼后,第一个落脚地点是上品楼。
  他在上品楼的一付座头坐下不久,老顽童和钻石公子都到了。
  三个人坐在一张四仙桌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对满桌丰盛的酒菜,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钻石公子性子急,忍不住低声道:“我当你是朋友,没事瞒过你,你呢?”
  这时正当正午,楼上坐了八成座,人声喧哗,很多人都在谈论满月楼今天的交易,吵闹声,正好替三人的话作了掩护。
  田野苦笑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既然你和战老都共同参与了这项秘密,我的安全无疑得到了一点保障。”
  钻石公子瞪眼道:“什么叫一点保障,钻石公手这块招牌扛出去还有谁敢惹?”
  田野喝了口酒道:“我当初不敢把天机老人的事让你知道,就是为了怕拖你下水……”
  钻石公子没等他说完,截口道:“怕拖我下水?说得真好听,我要早知道这回事,我就拼命烦家荡产,也要把它标到手,免得你被人卖掉,我还不知道。”
  田野笑道:“谢谢幕容兄好意,小弟在此谢过,事实上,我并没有获得全部天机老人遗物。”
  一直闷不吭声,低头吃菜的老顽童听到这里,不禁插口道:“这话怎么说?”
  田野道:“我的祖父是名江湖人物,对拳掌刀剑都有涉猎,我基本的武功,就是得自叔祖。
  有次,我无意间进入一座废宅,在神案夹层里,发现了一册残破的古籍,那就是被谣传成能克制破解各门振武学的天机大法。
  除了古籍,还有两幅吴道子所绘的门神古画,以及三尊玉美人,这就是所谓的天遗物。”
  老顽童道:“天机大法秘册姑且不论,两幅面和三尊玉美人,你又是怎么处理了?”
  田野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在修习天机大法的两年间,将画和玉美人藏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以上说的句句是实话,如用虚假任凭战老处置。”
  老顽童道:“你修习天机大法,有什么心得没有?”
  田野道:“除非每样武功,都能找到人印证它的破解之道,否则算不上什么。”
  钻石公子道:“你对慕容家,金枪飞斩十八式,是否破解得了?”
  田野点头道:“可以,因为我了解你。”
  钻石公于难掩好奇心,追问道:“为什么?”
  田野道:“让我说篇道理给你听,使用天机大法时,有三个必须把握的原则,第一,使用时,必须要能因对敢情况的不同,而随时调整自己的脚步。
  那就是说,我即使可以破解你的武功,单打独斗,我用的是一种方法,若以寡敌众,假如你还有帮手,我又必须再度改变方法。
  甚至于对付两个与三个人之间,都必须随时调整破解克制方法,天机大法虽然说了原则,运用之妙,还是得靠个人的禀赋。”
  钻石公子击掌道:“有道理,会金枪飞斩十八式的慕容家弟子有数十名,你当然不能依样画葫芦应付,如果好几个一起上,一定得改变战略。”
  老顽童深以为然,也替田野说的“道理”喝彩。
  田野挟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慢慢嚼着咽下.又喝了口酒,才缓缓道:
  “第二,我若运甩天机大法,必须特别留意对手所使用的武器,一套剑法,可以以掌代剑,以刀代剑,以竹枝代剑,同理,一套刀法,也可以不用刀使出。
  十八般武器,均具相生相克的微妙作用,锐纵然懂得破解之法,也要视对方兵刃的不同,而改变自己的策略。
  对付一个用重兵刃的人,我必须以灵巧之法避免迎其锋,对付—个轻兵刃的人,甚至用奇门兵刃或以掌掌出手的人,我使用的方法又不一样。”
  钻石公子举杯向田野笑道:“干杯,浪子田野真不愧是一代豪侠。”
  田野干杯,笑道:“别尽夸我了,待会儿你若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你就会高兴不起来了。”
  钻石公子道:“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的,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田野道:“天机大法运用时应注意的第三点是,必须先要培养出一种能迅速洞察对手性格的能力,这也许太空泛了一点,不过,却十分重要。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点,只耍先找出对方性格上的弱点,在运用克制破解之道时,就可攻彼三短,稳操胜券了。
  你想想看,会金枪飞斩十八式的幕容家中人,有那两个能使出一般无二的一套枪法呢?”
  钻石公子听大为折服,拍田野的肩膀,哈哼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看不出来你还真能将天机老人的武学发扬光大呢?待会儿付过帐,我们就到外头去比划比划,怎么样?”
  田野道:“吃饱喝足,不要过分劳动,我看还是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比划好了。”
  者顽童赞成田野的说法。要两人先吃饱,再回破庙休息一会.才活动筋骨,钻石公子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顽童对“买入期货”第一顶交易很感纳闷,扫了田野,钻石公子一眼,道:“你想是谁生命受威胁,要雇杀手保护?”
  钻石公子看着田野,疑惑道:“你现在是特大号的肥羊,应该是最需要保护的人,不过,我觉得有我慕容狄和老顽童——哦,和战老保护,谁想动你,等于是自动找阎王爷打交道。”
  钻石公子本想称老顽童战千军“老顽童”,但一想到老顽童自尊自大的个性,马上改了称呼。
  田野点头道:“我刚才说你们与我同参与这个秘密,我的安全可以得到一点保障,我现在要更正一下,不是一点保障,是十成的保障。
  如果我真的付得出十二万两银子,再四个杀手在十成保障上加上十万全保障也未尝不可。”
  老顽童心中的疑问并设有得到答案,他喝了白酒,又有了疑问。
  “天机老人遗物的得主,这项交易的幕后卖主会是谁?”老顽童不像要回答,自己又推敲道。
  “如果说看过裸体五美人的,才知道玉美人的价值,天机老人遗物里,又有十尊五美人,那么,在万金赌坊里那个留山羊胡子的篮衣人,就大为可疑。”
  田野点头,思索道:“我无意间获得宝物的废宅,可能不是天机老人遗物埋藏的一个地点。
  这也就是说,在我之前,已有人先获得了天机大法和十尊玉美人与三十余幅古画,那个先我一步得手的人,大约就是暂时将部分东西藏在废宅神豢夹里,等有时间再去取出,没想到却没有如愿。”
  老顽童沉吟道:“说得通,这样看来,那个山羊胡子也许是遗物的第一个持有者……不过,这也难说得很。”
  钻石公子忽然道:“战老是不是可以说说金杖的故事?”
  “说来话长——”老顽童叹了口气.“钻石老弟如果不嫌烦,我就详细的告诉你。”
  钻石公子打趣道:“愈详细愈好,我洗耳恭听。”
  老顽童笑昧眯地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今年立春起,丐帮镇帮之宝金杖,轮到我要饭的保管。
  我老要饭的心想,一根灵灵巧巧的小金杖,还不好保管吗?也就没有刻意维护,结果有一天,我还记得是二月初二济公菩萨佛涎的第二天,那天天气睛朗,天空万里无云……”
  钻石公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老顽童的“详细”叙述,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我服你了,请停止再说下去,要再添什么好酒好菜没关系,要我再听下去,我头会爆炸。”
  老顽童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大地一片金黄。
  田野、老顽童、钻石公子已睡过午觉,来到距破庙不远的一片废砖窑前的空场。
  田野和钻石公子说说笑笑,根本不像就要进行战斗的样子。
  田野笑道:“你午睡睡得熟不熟?”
  钻石公子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微醺入睡,再好睡不过了。”
  田野道:“我们好象多了两名观众。”
  钻石公子抬头一看,对面十几丈远处的一堆废砖后面,忽然出现两个人。
  这两个人看来井无任何惹眼之处,平平凡凡,三十多岁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两人腰间佩刀了,谁都会以为只是两个做小生意的人。
  两人之中一个身穿蓝衣,身材不高,面孔黄黄的,眼光有神,另叶身穿黑衣,身材高瘦,背微驼,鼻下人中处,有颗带毛的大黑疹。
  这时那个黑痣汉字忽然用肘弯碰了碰黄脸汉子.低声道:“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钻石公子慕容狄,一个目无—切的家伙。”
  黄脸汉子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这两个人的来意实在令人费解,现在空场里有老顽童、田野、钻石公子,没有哪个是好惹酌。
  他们两个是向谁借了胆,敢说钻石公子是一个空无一切的家伙。
  真正目空一切的是那个发话挑衅的黑痣汉子。
  十几丈的距离并不远,黑痣汉子的话,钻石公子当然听到了。
  钻石公子目光如电,橙着两人道:“这位朋友,你把话再说一遍。”
  黑痣汉子扬脸睨道:“再说一遍也未尝不可,我说你是个目空一切,肚子里全是草包的家伙。”
  他不但说了目空一切,还加了肚子里全是草包。
  钻石公子强忍气,微微点道:“很好,朋友的挑战手法已经完全成功,为什么还不拔刀?”
  黑痣汉子身边的黄脸汉子已退后。
  黑痣汉子右手缓缓伸向刀柄,钻石公子的右手,也缓缓伸向腰间的如意金枪。
  枪、刀已出鞘。
  哗,如意金枪望风一抖,顿时犹如一截毛笔的长短伸展成两尺长。
  黑痣汉子的雁翎力在阳光下闪动,钻石公子的如意金枪也闪着金色的光芒。
  一股杀气弥慢,初夏傍晚的风.顿时透着寒意。
  刹那间,两条身形突然跃起,刀光,枪芒一闪,同时间,两条身形交错而过,一声脆响发出。
  第一回合的互相扑击,使交手的双方,互换了站立的位置,黑痣汉子站在钻石公子原先的位置,钻石公子则站在黑痣汉子的位置。
  两人衣着完好,都没有受伤。
  黑痣汉子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
  钻石公子则微微吃惊,他想不到黑痣汉子会避得过他枪法中必胜的一式“神龙飞斩”。
  田野偶尔抬头看看太阳,脸色忽然变了。
  这时候太阳的位置正好在钻石公子左肩的后上方。
  田野正想向钻石公子提出警告时,黑疙汉于已经发动了攻势。
  黑痣汉子举刀微檄一晃,一股强烈的光芒,经过刀身的反射,顿时使钻石公子的视觉变成一片白兜。
  钻石公子大吃一惊,正想闪身槐方位之际,黑痣汉子的刀已如疾风般卷扫而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条蓝色的身形突然如飞而至,撞向黑痣汉子右肩。
  黑痣汉子一刀劈出,一声大吼.赶快刹步旋身,同时曲臂以肘拐往后猛一下撞去。
  这一下,使钻石公子避过致命一击,他怒火攻心,想也法没想,金枪一挥,当头向黑痣汉子的天灵盖敲去。
  黑痣汉子顿时如个燃尽的红蜡烛——化掉了。
  那个丢过来被黑痣汉子以肘拐撞击的,是跟黑痣汉子一道来的黄脸汉子。
  看清黄脸汉子手上拿的东西,田野不禁一叹。
  “子母连环炮。”田野道:“这人拿这种歹毒的暗器是要杀谁呢?”
  从废砖堆后面忽然走出一个戴面罩身躯魁伟的汉子。
  “他要杀的人是你——浪子田野。”戴面罩汉子声音冷漠“我是护驾一号,负责保护浪子的安全,期限一个月。”
  田野失声道:“谁要你来保护我?”
  护驾一号道:“刚才如果不是我适时制服那个拿子母连环炮的家伙,尊驾已经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跟另外三个人,分别以护驾一号,二号,三号,四号自称,在期限内,均不便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只须在一个月后,把完整的田野交给满月楼,领回应得的酬劳就可以了。”
  田野四下望了一下,道:“另外三个人呢?”
  护驾一号道:“不到必要时候,他们不会现身,现在——田野大侠。再见,维护尊驾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随时为你拼命。”
  护驾一号说完,迅速转身离去。
  留在空场上的钻石公子,老顽童,都显得很沮丧。
  刚才若不是“护驾一号”适时扭手,田野早就尸横当场,他们两个自诩是田野的好友,居然还不如一个身分不明的保镖,说起来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钻石公子定定神道:“小田,我看咱们就别比试了,免得又替他们制造机会。”
  田野苦笑道:“别紧张,有四个护驾在暗中保护我,谁动得了我?”
  钻石公子一伸舌头道:“我可不敢了,万一我们交手时,我有什么猛烈的动作,引起几位护驾者兄的误会,向我招呼什么暗青子,我岂不冤枉也。”
  田野忍不住笑道:“真有你的.说得这么严重。”
  老顽童长长一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我老要饭的在场,居然还有人放冷箭,又当我的面救人……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我看我非得掏出几套看家本领给那些不长眼睛的家伙看看……”
  田野表面上笑得很愉快,心里则很困惑。
  黑痣汉子和黄股汉于如果是买到“天机老人遗物得主”秘密的那人所指派的,在情理上说不过去。
  既然知道田野是遗物得主.顶多派人抓活的,没有向他施放“子母连环炮”之理。
  那么,究竞那个刺客是什么身分。
  要不是钻石公子心慌之下,砸烂黑痣汉子脑袋,多少还有点线索可循。
  到底是谁花这么一大笔钱保护他呢?
  在洛阳城里,能花得起这一大笔钱的人不少,只是保护他所图的是什么?
  难道希望一个月期限过去,他毫发无损,基于感念“护驾”有功,而将天机老人遗物吐出?
  林香思是个不幸的女人,
  她本来有不错的运气,成为四海堂钱老爷子的如夫人,就是很不错的运气。
  只可惜好运实在太短了,只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她就从人间天堂掉到人间地狱了。
  满月楼派孔龙买走林香思,取走她身上的宝物,然后恐吓她,要她安安分分跟着新男人,如果敢有任何不利满月楼的言词,则要把她的骨头拆了喂给狗吃。
  林香思知道满月楼方成不是虚言恫喝,只好忍气吐声,任凭处置。
  等她看清自己的新男人是谁时;她几乎当场晕厥。
  她只是比一般女人长得标致,比一般女人心机多一点,事实上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的新丈夫是个又租又壮,喉咙又粗又哑的屠夫。
  别的屠夫杀的是猪牛狗牛,她的丈夫杀的却是人。
  千面人屠宰四方曾是绿林恶汉,他行事凶报,刀下很少有活口,直到他四十岁洗手隐居,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既然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林香思,他就要做到“物超所值”。
  林香思受不了千面人屠粗暴行为。
  一个正常的男人粗暴一点,也许可以讨好女人,但一个不正常的男人行为粗暴,却往往令女人望而生畏。
  林香思已跟着千面人屠宰四方过了三天非人的生活。
  刚开始时,她觉得蛮新鲜刺激,但几次以后,她在床第间辗转反侧咬牙支撑,都觉得自己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千面人屠宰四方的方法,永远是直接的,事前如猛虎,事后如懒猪,他不知道享受任何情趣,他吃东西,似乎只为了填满他那特别大的胃。
  饿了就大吃大喝一顿,饱了就呼呼大睡,从不懂得善后。
  最让林香思痛苦的是,千面人魔喜欢用盘诘她的过去作为虐待她的借口。
  “少来这一套了,你这个别人不要的臭婊子。”当林香思痛苦呻吟时,千面人屠冷笑讽刺。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如今我是你的妻子,一心一直跟着你……”当林香思试图用委婉的话语解释时,换来的是他的一个巴掌。
  “你这婊子,少不知羞耻,你如果敢再看别的男人,我就挖掉你的双眼。”林香思不过到门口买香粉,便换来一顿痛骂。
  千面人屠宰四方对林香思完全不信任,没有丝毫爱惜.更谈不上尊重,所难予的只是内体上永无止尽的折磨。
  三天来,林香思在心里骂遍了所有的男人。
  “钱剑山,好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把自己的女人买掉,有朝一日,我苦翻身,一定要你偿命。”
  “孔龙,满月楼,全是杀人魔王,恶鬼帮凶,我一个弱质纤纤的女人,又碍得了谁了,你们竟想这样整我。”
  “田野,你这个该千刀万削的臭男人,要不是你破坏姑奶奶的好事,姑奶奶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恨的男人太多了,限于环境,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三天来,她都在一所小木屋里,面对一大堆简陋又破旧的家俱,屋子里有股腐败的靡味,以及千面人屠宰四方那张横眉竖眼的面孔。
  千面人屠为了怕林香思溜掉,叫饮食店按时送菜来,连门也不出,就盯着林香思,寸步不离。
  三天过去了,林香思学乖了,她摆出一付认命的样子,反而体贴地向宰四方试着探问他的“英雄事迹”。
  很少男人爱在女人面前握“当年勇”的,千面人屠见林香思态度转变,大为高兴,将自己在绿林中干下的血腥事件,一五一十的全说子出来。
  林香思做出听得津津津有味的样子,并极力夸赞他的豪勇。
  她强颇欢笑,想从千面人口中,探出一线有利予她的生机,可是,她整整听了千面人屠讲了十遍杀人故事,却依旧一筹莫展。
  “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林香思笑盈盈的道:“我丈夫是个盖世英雄,不用说,一定有一大堆好朋友了。”
  “怎么没有?”千面人一拍胸脯道:“像邙山四丑,潼关八寇,华山双凶——”
  林香思打断他的话,娇声道:“我想问你,洛阳城里你有没有知心的朋友,远的不去说他,我们夫妻已经结合,总该让好友知道一下吧?”
  千面人屠高兴道:“是呀,我宰四方娶的是洛阳花魁,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女人,是该找几千朋友来热闹热闹。”
  林香思默默祈祷:好了,机会来了,我就不相信就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她是个手段很高明的女人,她相信只要千面人屠请客,哪怕客人只有一位,只要是男人,她就有足够的机会逃出他的手掌。
  她的运气不错。
  第二天中午,千面人屠居然邀请厂六位客人,一张八仙桌依序坐满。
  林香思在六位客人面前,装成跟千面人很恩爱的样子,一付小鸟依人,不堪酒力的姿态,使得席间六位客人都看得目光发直,口干舌燥。
  千面人屠酒量很好,但禁不住六个客人的敬酒,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就醉得人事不省。
  林香思对客人里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年青汉子施以特别意味的住目礼,认为这个年青人很合她的意。
  这汉子名叫高正柱,这个镖局的少东,他是第一个叫林香思动心的人。
  林香思看醉倒在地的千面人屠,用眼直勾勾正视他道:“高少爷,请过来帮我把宰大哥扶进房去。”
  高正柱毫不迟疑,抱起宰四方就往房里走,林香思跟在后面,向另外五名客人道歉道:“我去去就来,慢用。”
  进了布幔后的小房间,高正柱砰的一声扔下宰四方,一把抱住林香思,厥着嘴巴就要亲。
  林香思轻轻挣扎,悄声道:“我再也受不了这个惑魔,你可不可以先——”
  高正柱闻弦歌而雅意,立刻拔出贴身匕首,一下手刺进屠四方的后心窝,为了预防万一,他还使劲的将匕首柄用力胶了几下。
  林香思心花怒放,扑进高正柱的怀里,为了永绝后患,她悄声喘道;“正柱,我希望能跟你过长久的日子——”
  高正柱也是个心术不正的骚裤子,他贪恋林香思美色,等林香思话说完,已接下去道:“我们两个去把另外五个也杀了,免除后患。”
  林香思心肠狠毒,竟碰到一个跟她不相上下的人,可说是天作之合。
  两人又到前头“唱戏”,不消片刻,高正柱就顺利得手,使先走一步的宰四方在黄泉路上多了五个伴。
  如今,高正柱正搂着林香思,在那张宰四方睡过的床上,进行另一种战争。
  高正柱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他用“口”的机会远多过另一项床第工具。
  林香思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
  激情的浪潮一波彼冲向她,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声。
  以前,他为了讨好男人.曾苦心钻研了一套“叫床”功夫,那套实用的功夫,曾让许多男人色援魂予,难以抗拒。
  如今,她不必再做作,她是发自内心的解脱呻吟,听起来格外令人血脉贲张,难以抗拒。
  激情过后,两人互拥而卧。
  林香思道:“正柱,我想跟你过天长地久的生活……我要远离洛阳城……你能跟我远走高飞吗?”
  高正柱诚恳说:“我全浓你,我这就回镖局去弄点钱出来,你待在这儿等我,我会雇马车跟你一起离开的。”
  林香思民不放心高正柱离开,忙制止道:“别费事了,我看过宰四方往屋粱上那个中空的竹筒掏钱,你搬张凳子好好上去看看,也许那个恶魔藏了不少家当。”
  高正柱没有搬凳子,他飞身一跃,伸手取下一中空的竹筒。
  当他伸手往竹筒一摸时,不禁喜上眉梢。
  他从竹筒里掏出了三四十张银票,总数在三万两以上,另外还有一堆珠宝首饰,金银元宝,银票加珠宝首饰,至少在五万两以上。
  林香思喜出望外,颤声道:“有这么一大笔钱,够我后半生享用不尽了。”
  高正柱有点难以相信眼前的钱财即将归他所有,喃喃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是一个贱骨头,秤称不到二两,长大以后,一定惨遭横祸,身首异处,要我父母把我丢弃,可是一今天,这种好运竟然落在我头上了,真……真令人难以相信。”
  林香思喜孜孜的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富贵命,而我也是富家少奶奶的命,咱们快把东西收起来,愈早愈童好。”
  “高正柱是副贱骨头、算命的没有说错。”门口布幔掀开,走进一个人来,林香思一看清这个人的脸,顿时晕了过去,突然出现的是孔龙,也就是从四海堂把林香思买走的。他曾警告过林香思,要她安份,如今,林香思不过才做了宰四方四天的老婆,就干出谋杀亲夫的勾当,这怎么得了?
  满月楼售出的东西,一向讲究的是“品质保证”,纵然有什么“售后服务”,但也绝不能砸招牌。
  孔龙在高正柱惊魂未定之际.手腕一抬,一线樱光闪射出,高正柱随即身首异处,魂归极乐。
  孔龙打出的是飞镖,这个满月楼主欧阳三郎为左右手的七杀镖孔龙,据称镖法之精华,堪称当世第一,孔龙将林香思抱起,方正的脸孔上,流露迷茫之色,喃喃自语道:“造成你今天这种性格的原因是什么?是环境?还是与生惧来的劣根性?或许错的不是你,而是……而是,你居然还有这么一副美好的外表……”
  七杀镖孔龙有副冷漠的面孔,如迷的身世,以及奇怪的杀人方式。
  他杀人方式最奇怪的地方是。他出手杀人绝不发第二下,因为他很骄傲,如果他一镖无法射中,他认为自己就必然要死在对方的手下,所以他从不破例。
  他能活到今天,表示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能敌得过他的对手。
  满月楼主欧阳三郎底下两个露过脸的人,一个是七步夺叟雷行皆,一个是七杀镖孔龙,这两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满月楼是不是还有什么未露面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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