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浑沌渐明

 

  听完大总管旋风斧彰云的报告,钱老爷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彰云报告的重点有二项,一是四海堂三总管秦世伟失踪已有五六天.没有任何消息,二是谋刺田野行动失算,两然猎虎级杀手死亡。
  秦世伟在四海堂最大的作用,是提供春药偏方给钱老爷子。
  自从钱老爷子佩挂子金明珠后,巳无这方面的需要,所以,秦世伟的失踪,钱老爷子并不如何难过。
  让他意外的是两名猎虎级杀手,加一只连环子母炮,居然对付不了一个浪子田野。
  钱老爷子跟田野本来没有仇恨可言,自从得知田野跟柳青青在上品楼,曾有过一段充满暖味暗示意味的妙答之后,他就觉得心里有个大疙瘩。
  他留下柳青青在四海堂住下,柳青青也答应,他也不止一次暗未柳青青,他的情意。
  照常理说,他这种身家的男人,配柳青青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只多不少,那女人凭什么吊他胃口,始终若即若离,不肯点头。
  原因一定是她心里已有了意中人。
  钱老爷子交代大总管彰云办这件事,没有让席老夫子知道,因为在他眼里,杀一个浪子田野,是轻而易举的。
  田野只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人,纵有不错的身手.但世故经验却不足为观。
  真正识贷的女人,会知道什么是靠得住的男人,什么是只有一张嘴,其它条件却不行的男人。
  钱老爷子唉声叹气,继之擂桌大骂,失去两然猎虎杀手,情形算是很不乐观。
  每一名猎虎杀手,月支纹银一千两,任职期间最短的也有三年。
  钱老爷子平常待杀手很优越,除了支月薪,还有免费吃住,免费到四海堂名下产业吃喝嫖赌的特权。
  每一名杀手都是四海堂的一项“资产”,损失两名,等于一下子从他的帐上挪用了十万两银子那么严重,难怪他要心痛了。
  “两个人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钱老爷问。
  “在城西的废砖场。”彰云回答。
  “一个死子钻石公子的如意金枪,一个被人从后面一掌击碎心脉而亡,当时,他正在发射子母连环炮。”
  “两个浑球,死得活该。”钱老爷子愤愤道:“要下手也不会找田野落单的时候。”
  旋风斧彰云也认为两人死得“活该”,只不过他在“活该”之外,又想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猎虎个五、十六,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十五号擅长斗智,一套刀法有八九分火候。
  十六号轻功不错,耳目之灵,胜过常人,尤其他拿了一只子母连环炮,说什么这两人的搭档都不该出错。
  即使田野有钻石公子与老顽童相助,在十五、十六有计划下,也是九死一生。
  如果两名猎虎杀手杀不了一个田野,一定是出了比“活该’更严重的意外。
  钱老爷子心疼损失,转向席老爷子道;“老夫子认为要不要给田野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再来点教训?”
  席老夫子嘴角居然泛起一丝笑意。
  田野真是目中无人吗?
  柳青青就住在四海堂,钱老爷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怪起一个沾不到一点边的年轻人,迁怒之余还一意派人杀他。
  这种事怎会发生在坐关洛道上第一把交椅的钱老爷子身上。
  席老夫子只是偶尔提供一点意见,从不纠正他们的错误,这也许是他能稳当坐在首席的原因。
  “老爷子说得对,我们该再给田野一点教训,不过,给他教训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派人杀他。”席老夫子吸口旱烟,慢慢的说道。
  “老爷子一向胸襟宽大,不计旧惠,那小子进四海堂,随使安插个名义,让他变成自己人。
  到时候,他别说不敢跟东家您抢女人,就算有那个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钱老爷子听了一怔,大笑道:“对呀,有句话说多一个朋友,少一十敌人。就是这个意思。那就麻烦老夫子跑一道,就说四海堂三总管的位置,等着他来坐。”
  钱老爷子作了决定,心情顿时开朗,而且,席老夫子的办事能力一向很强,只要席老夫子出马一定是十拿九稳的。
  席老夫子皱眉想了一下道:“老爷子可以问问柳姑娘的意见。”
  钱老爷子愕然道:“问她做什么?”
  席老夫子意味深长地笑道:“问她有没有兴趣主持四海客栈?”
  钱老爷子听了抚掌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那娘们要走不走的,又不说什么,大概是试我的诚意,把四海堂客栈交给她,她该满意了吧。”
  花丽娜这次也参加了满月楼楼的拍卖会,她是大刀门帮主的女儿,对眼下的情势,比谁都关心。
  当第四项“天机老人遗物得主”交易进行时,她也喊了价,她怀有一般人共同的想法,认为得知这项秘密,便等于拥有了财富。
  如果她能设法取得那笑巨额财富,她有办法协助她父亲抢夺四海堂的地盘。
  然而,最后得标的价钱太高了,这种投资她不敢接。
  大刀门的财源并不如外传的那样,以她经营花姑娘来说,固然是项赚钱的生意,但赔上去的,是无数花样年华的少女青春,她纵然待那些女人很宽厚,仍不免帐然若失。
  毕竟”老鸨”不是个光荣的头衔。
  每当夏秋之夜,美酒盈杯,佳人在抱,凉事常是寻芳客掷金销魂之所。
  花丽娜起身徘徊,喟然长叹。
  就在她望着天际的下弦月出神时,一声轻唤,打破沉寂。
  “小丽,爹来了。”
  来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他的五官端正,脸部轮廓与花丽娜相似,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在轻唤中流露些许的柔情。
  “是爹。”她愕熬转身,明眸中流下一行清泪,情不自禁扑向中年人。
  她的头靠在中年人的胸膛,仰起脸来,在中年人的脸上摸着。
  “爹,您……您看起来……又老了。”
  “爹怎能不老……”
  “爹,女儿办事不力,未能取得天机老人遗物。”
  花兆威轻抚爱女青丝,无限怜爱的道:“那不重要,因为爹正是那秘密的买主。”
  “什么?”花丽那转悲为喜。
  “是的,浪子田野就是天机老人遗物中的得主,现在你必须跟爹合作,擒住那小子,问出确实经过……”
  花兆威说道:“我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取得这个秘密,一定要珍惜这项资产,你如果能够把田野拉入我们阵营就昼的去做,能不动武,就尽量不动武,以免引起他人的觊觎。”
  花丽娜点头道:“我会的。”
  花兆威道:“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还有几点你要特别注意。”
  “四海堂有意延揽田野为三总管,你的行为要抢在他们前面,你对猴鸡狗猪的处理很适当。
  不过,以后遇到这种重大行动,必须跟爹商量一下,行事要慎重,能留给别人漫无纪律的印象。”
  花兆威对花丽娜“借刀杀人”的作法,似乎并不赞成.花丽娜没有解释。
  她的确脑海已经填满了田野的影子,在她知道田野的秘密之前,她对田野的纯粹是私心崇拜,暗自恋慕。
  如今,在这层感情之外,又加上替大刀门扬眉吐气的一段,她觉得未来的路更漫长,更难走了。
  田野忽然有了一人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想法,他提出来把老顽童和钻石子都吓了一跳。
  “为了避免疑神疑鬼,我打算把天机大法公开。”田野语气坚定。
  老顽童吃惊道:“什么?你要开天机大法。”
  钻石公子也同样难以相信道:“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秘密,你打算公开。”
  田野道:“对,我要将书复印,免费送给想要的人。一本好书应该让有兴趣的人去研习,每个人资质不同,同时获得,成就也就有高下之分,井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钻石公子木然道:“这样也好,我一直认为慕容家的金枪飞斩十八式,是天下无敌的枪法,想不到五十年前.就已被天机老人找到破解的方法。
  如果能因为知道这套枪的的破解之法,而再加上研创更精良更好的一套枪法。也未尝不是好事。”
  老顽童沉默良久,点头道:“即使知道破解某套武学之法,也要使用的人具有很高的造诣才有效、天机大法并不是本万灵丹。
  何况天机老人过世五十年之久,名门派武学,推陈出新,迭有新创改良,天机大法是否适用还说不定。”
  田野道:“你们赞成我这么做?”
  钻石公子点头道:“我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老顽童也道:“我也想看看丐帮的七十二式打狗棒有什么破绽。”
  田野道:“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同时到一家书店,找店家连夜刻版复印,让想研习者人手一册。”
  老顽童道:“说做就做,我们这就去吧。”
  田野从贴身一个牛皮小袋取出一本书页已泛黄,边缘有些残破的小册,交给钻石公子。
  钻石公于随意翻了一下,又交给老顽童。
  老顽童边看边道:“天机大法的问题解决了,对那个三十万两银子买这个秘密的人,可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田野苦笑:“未必见得;你忘了传言中遗物还有十尊裸体玉美人,汉朝古代三十多幅画.以及可以避邪的盘龙碧玉环?”
  老顽童道:“目前你手上有三尊玉美人,两幅古画,如果满月楼卖出的秘密是正确的,你手上最重要的宝贝就是天机大法,天机大法如果成为人手一册的异常书籍,那个秘密的买六应该没有再胁迫你的必要。”
  钻石公子同意这种说法,笑嘻嘻地道;“这样一来,你我都不必再费心防范什么了,从现在起可以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你说得太轻松了。”田野皱眉摇头道:“你忘记了一个包藏祸心的满月楼了。”
  钻石公子当然没有忘记,今天在洛阳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忘记满月楼。
  老顽童认为满月楼卖出去的秘密应该是正确的,买主也应该知道田野手上所拥有的除了一期天机大法,只有小部分宝物。
  然而事实上,满月楼并没有特别交代这一点,它的答案只有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天机者人遗物得主一田野。”
  至于田野是不是有宝物,则不在答案之内。
  卖出这个秘密的人是满月楼的欧阳三郎。
  也就是在万金赌坊以一尊裸体五美人向田野;诈赌”赢去二万五千两银子的那个人。
  欧阳三郎也是由于田野看到玉美人后,所表现的“识货”态度,而判定田野的底细,提供作为这次拍卖会的一项交易。
  想不到居然又押对了,大刀门竟以三十万两银子买走这个秘密。
  这项交易替满月楼增加了三十万两的收益,但对大刀门而言,却是个要命的数字。
  大刀门如果不能从田野身上超值回收那三十方银子,可说是岌岌可危。
  “敌消我长”,对满月楼而言,无疑又加重了它在洛阳城的重要性,只要它有心发动功势,就难保不会在一夜之间席卷整个关洛道。
  蓄势待发的满月楼还在等什么?
  接下保护田野的四名护驾者,都是使刀的高手,也是义结金兰的朋友,他们的金衔是“同盟四刀客”。
  他们为自己真实的身分,都作了很好的掩护。
  老大绝情刀是个卖豆花的推车小贩。
  老二闪电刀厉焰是个剃头担子师傅。
  老三斩鬼刀是个卖日用品的货郎。
  老四是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他们所以会成为小贩,一来是不易引人注意,二来是发生情况时,可以很容易将藏放在货架里的“道具”取出.改装易容。
  他们四人执行七作很认真,轮流在浪子活动范围内,这种护驾工作很辛苦,但他们毫无怨言。
  为了顺利领取扣除的保证金的十万八于两银子,他们即使牺牲再多,也是心甘情愿的。
  有四名护驾高手的保护,田野的安全似乎已无问题,可是百密一疏的事,又往往会发生,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
  监狱对囚犯设下的重重禁制,有铁栅,有高墙,仍不乏越狱成功的例子。
  意外,往往会推翻许多铁的保证。
  第二天一早,洛阳城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被视为武林至宝的“天机大法”已复印成书,正由丐帮弟子在通商大街免费散发,据说是天机老人遗物得主为了自保,不得不公开的一项得人利已措施。
  这个消息对冷血观音花丽娜,简直如睛夭霹雳,难以置信。
  昨夜,她才从父亲那儿得到田野得到天机老人遗物的消息,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知道四海堂有意招揽田野,她也知道事情迫在眉睫。可是,这个消息让她方寸大乱,足足僵立了一刻时。才决定采取行动。
  如果她不抢得机会,拉田野入帮,她所犯的过惜就无法弥补了,她决定不计一切,甚至牺牲色相,失去自尊,也要找到田野,完成使命。
  报讯的总管无形力陆源.将一册新出炉的天机大法递给冷血观音。
  花丽娜翻着书,力持镇定的道:“我要你派人打听田野的生活习惯,结果怎样?”
  陆源道:“他有早起的习惯,天蒙蒙亮,就起床练功打坐,大约辰初时候,他会到江寡妇豆浆店吃早点。
  跟他同住的钻石公子,则由四名属下架锅升火,熬小米粥———”
  花丽娜打断陆源的叙述,“只说田野,别人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如果要见他,会在哪儿见到他。”
  陆源道:“田野在辰初会到江寡妇豆浆店,也就是说,待会儿姑娘可以在那儿看到他的。”
  花丽娜不语,江寡妇豆浆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太民安乐巷。有两家由寡妇经营的小店。
  白寡妇豆腐店在巷尾,柳青青曾在店里后进房间里请钻石公子慕容狄喝过酒。
  江寡妇豆浆店在巷子入口处,属“三角窗”地形,店面一边对着大街,一边对着安乐巷。
  自从三年前江寡妇到安乐街开豆浆店起、这附近早起人,就养成了上那儿喝豆浆的习惯。
  同时对江寡妇大献殷勤的男人不少.可是江寡妇从来没有特别对哪个好过。
  只要上她那儿吃早点的客人,都是她奉承的对象,三年下来,曾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不再那么“有意思”了,不过,照应她一点生意的人,仍旧不少。
  田野已连续在江寡妇豆浆店吃过一年的豆浆了。
  今天,他一进店来,江寡妇就笑盈盈地上前。
  “小田,你有个朋友在等你。”江寡妇朝一副靠里的座位呶呶嘴。
  “朋友?”田野一怔,旋即笑道:“是的,我是有朋友等我。”
  花丽娜已改为男装,不过田野一眼还是认出了她。
  田野在花丽娜的对面坐下,低头舀了一匙豆浆递进嘴里。
  “田野.你怎么将天机大法公开印行,免费送人?”花丽娜开门见山的道。
  田野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天机大法是我公开的?”
  花丽娜道:“说来话长……”
  她用传音将大刀门买下“秘密”的原因简单说了一理。
  田野一听,他万万没想到财源不丰的大刀门会花三十万买下天机老人的遗物。
  “所以——”花丽娜恢复正常说话方式,“我们大刀门已经没有依恃了,我希望你能助本门一臂之力、只要你答应,条件由你开。”
  田野道:“天机大法已不是秘密,只要你严格看着门下弟子演练就可以了,我哲时不考虑加入大刀门。”
  花丽娜道:“你……你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一—”
  田野不假思索的道:“没有。”
  花丽娜有点遭尬地道:“我不是打你私人财产的主意,我……唉……三十万两银子买到的只是一本俯拾皆得的小册子……”
  花丽娜很为难,她父亲走错一步棋——本来是对的——竟让她万分难堪。
  她要田野加入大刀门.田野婉拒.她无法强逼,她曾告诉田野大刀门的处境,田野当时说,等满月楼会期过了之后,再答复她。
  如今,她再度提议,田野依日没有应允。她该怎么办?田野产没有责任要为她父亲走错的棋负责。
  她居然问起“你是不是还有一批值钱的宝贝”.这种俗之又俗的话来,可见她已经心绪紊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田野,花丽娜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长街飞驰过两骑骏马,扬起一片蹄尘.虽只有匆促一瞥,田野已看清楚策马急驰的是谁。
  花丽娜低声道:“那两人急匆匆的往城门方向,不知为了什么?”
  田野皱眉道;“那两个人都是四海堂猎虎组的杀手。上次大刀门跟四海堂交手时,他们有露过面。四海堂杀手很少以公开方式露面……他们又好像有急事在身,这真叫人弄不清楚。”
  田野的话说明了几个重点,第一:两人是四海堂猎虎组的杀手。第二:四海堂杀手不公开活动,如今反常必有急事发生。
  田野稍为迟疑了一下,决定把自己得到天机老人遗物的经过告诉花丽娜。
  “其实,我并不是天机老人遗物的原始得主……”他以传音方式扼要说了一遍。
  花丽娜明亮的眼睛,在长睫毛的一眨一合间,更显得澄澈深邃。不过,她眼中原有的希望光芒,也在田野的叙述之下淡去。
  就在这时候,长街又急驰过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赶车的车把式一路吆喝挥鞭,马车急行如风。
  要不是时间还早,这种冲峰陷阵式的急赶,一定会使路上行人遭到池鱼之殃。
  马车过去了。
  田野目送马车去远,忽然神色一动,急忙起身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田野离开豆浆店,加快脚程好赶那辆马车,为了怕使出轻功过份招摇,他只能遥遥追着马车。
  马车从西城门出去,驶向官道。
  田野在城门口拣到一条丝帕。
  丝帕是红色的,在红色的丝帕上有两个用血的字“救命”。血迹未千,可见掷下丝帕的人写这字的时间还不久。
  田野本能的推想:虹色丝帕的主人,八成是个姑娘,她之所以掷下丝帕,很可能是遭挟持,身不由己。
  这起事既然被他碰上了,他就不能不管。
  于是,他顺着马蹄车痕,加快脚步;向官道上急奔过去。
  走了约两三里路,车辄转向一条荒凉的小路,小路两旁尽是荆棘藤蔓和矮树林。
  最后,田野看到马车了。
  他看到的是一辆空马车。
  田野像狸狸猫般的跳入车厢。
  车厢里有股淡淡的香气一截麻绳,几滴血迹。
  田野跳出马车,目光四下一扫,左边的一处密林里似乎有人低声嚷泣。
  他亳不考虑,去势如箭.他绝不能让采花淫贼活着选出他的手掌心。
  就在他去势已竭,身子将落未落之际,一丛竹子后突然窜出一个手拿大砍刀的壮汉。
  这名壮汉,正是由野指认出的四梅堂猎虎组的一名杀手。
  这名壮汉手中的砍刀,如今正以一式“横扫干军”如旋风般砍向田野的双膝。
  由于事出突然,变生仓猝,田野在间不容发之际,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他只能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样,本能的一扭身躯,硬以一丝残余的冲力.改向那丛竹子撞去。
  田野能在两年期间,将天机大法融会贯通,身手自是可想而知,然而,他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为了救命,当然顾不是使出不登大雅之堂的“笨据”。
  然而“笨据”也往往是救命的据式。
  田野撞上竹子,数根修行的弹力,让他转松的弹出。
  那名壮汉大吹刀也跟着吹向竹子,所吹的位置,正是田野刚才撞击之处。
  田野冷笑道:“想不到四梅堂的猎虎杀手,会做出这种下流勾当。”
  也许是田野一下就识破了那壮汉的身份,那壮汉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惊呼一声,转身便朝林外奔去。
  田野没有追赶,冷哼道:“四海堂猎虎杀手里他怎么会有这种脓包?”
  猎虎杀手有两名,另外那名呢?
  田野如穿帘乳燕,飞越茂林修竹,在林间一块平坦的草地上,看到一个已呈昏迷状态的人。
  那躺着的是个十八九岁的绝色少女,她的身上已投有衣服,一堆残破的老衣服,置放在她的脚边。
  她的头发披散,脸上满是泪痕,口鼻间隐隐间发出哼哼喘息声。
  朝阳从林间洒落,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让田野也禁不住心动神摇。
  田野觉得那少女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那儿见过。
  他顺手拣起那堆破衣裳,覆盖在那少女身上,又运劲为那少女催气活血。
  足足过了盏茶工夫,那少女才慢慢苏醒过来。
  她醒来之后,坐了起采,掩面痛哭,不发一语,哭声悲戚,令人鼻酸。
  田野有点手足无措,皱眉问道:“你是谁?快告诉我,我好送你回去。”
  那少女仍旧泪下不止,却没有开口。
  田野嗫嚅道:“你不要一直哭好不好?你是不是……是不是被那个猎虎杀手给……”
  田野说不出“强暴”这个字眼。
  而且,他这么问,只是使得那少女更伤心,更说不出话来。
  田野咬牙切齿道:“四海堂竟然纵容屑下做这种事,好,姑娘,你快穿好衣服跟我走,我会找钱剑山去讨回公道,就算要我蹋翻整座四海堂,我都在所不惜。”
  那少女终于开口了,她哽咽道:“我……我……我没有失身……公子千万别为了我跟四海堂作对……”
  她边说边站起来,光溜溜的诱人胴体就在田野面前。
  田野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的“三角地带”移开。
  而她坚挺的酥胸,结实的小腹,修长的双腿……在在令他目眩神迷,不禁自持。
  长发少女拣起草地上那堆衣裳,低头依序匆匆穿起,显然对田野痴狂的注视不以为意。
  田野急然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长发少女道:“我叫风小竹。”
  田野道:“风姑娘,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替你报仇?”
  长发少女显然已听出田野有打退堂鼓之意.眼泪又流了出来,“公子不必……谁也惹不起四海堂……”
  田野道:“我会找到期负你的家伙,他虽然没有达到目的,这种行为已死有余辜,只是,我如果替你出气了,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长发少女低声道:“我只是一个乡下女孩.家里很穷,有人替我报仇,我当然愿意……如果没有……我也只有认命……”
  田野道:“你不会报答不了我,我什么也不稀奇,我只要你的人。”
  长发少女风小竹头低低的,没有表示。
  田野道:“我现在就要。”
  他话一说完,立即将风小竹楼入怀中,凤小竹没有挣扎,田野似乎得到暗示,双后搂得更紧,尽情吻了个够,然后就地一滚,压在风小竹身上。
  风小竹柔顺得象头小兔子,喘息呻吟着承受了这场突发的暴风雨。
  田野在风小竹身上尽情发泄.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惜香惜玉之意,他的狂野显然为风小竹带来巨的痛苦。
  然而,在这种原始的行为上,男人经常都将自己的快感建筑在女人痛苦上。
  她越是挣扎衷嚎,越是让占有她的男人倍增兴奋。
  时间好象已停下来,他的动作更加激烈.更加疯狂……
  仿佛经历了好几个世纪之久,终于风停雨歇。
  田野站起来,穿回自己的衣服。望着已瘫痪的凤小竹,笑道:“真有意思,居然还有这段艳遇。”他的语气充满调侃意味,对风小竹毫无尊敬之煮,凤小竹象被人浇了一头冷水似的,霍地裸身坐起来,双眼圆睁,吃惊道:“你,你说什么?”田野已经穿好了衣服笑道:“你是一个很合男人胃口的女人,我觉得自己不虚此行,过瘾之至。”
  风小竹抓起一件衣服往田野丢去,当然,一件衣服伤不了一个粗壮的大男人。
  田野依旧保持笑容道:“你为什么生气?难道我说错了?”
  风小竹掩面哭道:“我当你是好人,会替我出气,想不到你跟四海堂的禽兽居然是一伙的,同样为了欺负我……”
  田野点头道:“我实在不得不佩服姑娘精湛的演技。”
  风小竹抬起泪脸,惊愕道:“你说什么?”
  田野道:“你们做这种安排,导演的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过你们不是疏忽了一些细节。”
  风小竹晕红的脸,刹那间血色褪尽。
  田野缓缓道:“第一,当我发现那名假扮四海堂高手的汉子时,他表现得太不济了,猫虎组的高手有几个行事原则,他们绝不会在身份暴露之际,任由敌人逸去,更别说自己先遁走。
  第二,你这个角色实在该由—个真正不解人事的乡下姑娘扮演。”
  风小竹目光中油然泛起一丝惊惶之色。
  田野道:“你太老练了,就跟任何妓女一样,光着身子居然不觉脸红,而且当你要穿衣服时,毫无羞涩之色,面对着我,连转身过去的手续都省略了。”
  风小竹突然伸手抓过衣服,遮在胸前,脱口道:“我怎么办?”
  田野轻叹摇头道:“关洛五凤的老四朱凤竹,我曾见过一面,你们五姐妹又都长得很相象——你,朱凤竹脑筋太简单了,改名字也不改彻底一点,凤小竹三个字当然会让我联想到什么。”
  “风小竹”轻轻一叹,低声道:“本以为经由这一事件,能挑起你跟中海堂的仇恨,没想到……”
  田野道:“花丽娜知不知道你被绑出城的这一段?”
  “凤小竹”道:“她不知道,另外有人,‘编导’的。”
  田野长长吁了口气道:“我希望你回去转告那个编导者,浪子田野并不是一个容易受人利用的傻小子,希望类似的事件以后不会再发生。
  我并不是个品行高洁的男人,我对你施予的报复手段,就是一种警告。”
  田野走了。
  “风小竹”朱凤竹仍如石像殷坐在草地上,灿烂的阳光洒在她如羊脂般的皮肤上,她的心情却仿佛在下雨。
  她在花姑娘客串接客不止一次,感觉都是丑恶的.今天田野羞辱了她一顿,不论是精神上或肉体上,都迥异以往的男人。
  在理智上,她恨透了田野,但她能说田野错了吗?
  她知道,错不在田野,错在她跟后幕后的导演者太低估田野的判断能力。
  而且,她想到这里,脸居然红了一下:“田野实在是个合我胃口的男人……”
  田野再度回到江寡妇豆浆店时,时间已是巳未午初。
  江寡妇豆浆店已卖完,空荡荡的,只有花丽娜一个人坐在那里翻着一本书。
  她看的是天机大法,等的是田野。
  囚野朝她打招呼道:“花姑娘,我回来了。”
  花丽娜毫无不快的表示,含笑道:“你回来了。”
  她讲话的语气,就象一个体贴的妻子迎接晚归的丈夫。
  田野道:“我怕你担心,特地来招呼一下,现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花丽娜怅然若失,想留田野,却找不到理由,她面临的问题,必须自己设法解决,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聪明的作法。
  田野就像一片蓝生下的白云,难以捉摸,而且跟她始终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把四海堂的地位从目前的高峰拉下来,是大刀门的终极目标,只是要达到这个目的,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在田野追荡马车的前后,护驾四刀客当然不会闲着,他们负有保护田野的任务,值此重要时刻,他们当然不会推着小车,挑着担子追赶。
  护驾一号绝情刀游无双当时正推着卖豆花的木板车,停在江寡妇豆浆店,看到马车驶过,他想也没想就追上去。
  护驾二号闪电厉焰挑着剃头担子,在游无欢采取行动时,也同时起步。
  他们两人都跑在田野前面,这是高明的跟踪术,走在被盯梢者前面,这种跟踪术需要良好的判断与预知能力,另外的斩鬼刀史达荣.和断水刀许浩平则缀在由野身后。
  按常理说,火爆浪子田野是天机老人的隔代弟子,被护驾四刀客采取包抄的方工踉踪,应该不会浑然不觉。
  是的.田野已经发现了他们四人,而且进一步观测出四人的小贩身分。
  但他根本不当一回事,甚至连在跟关洛五风老四朱风竹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他们都知道有四个人替他把风。
  不过,田野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四个人的确是为了护驾,对让人血贲张的精彩画面.毫无兴趣。
  田野没有想错,为他护驾的四刀客只是远远守望,分四角隐藏身形,没有看好戏。
  护驾四刀客先后清楚的看到赶车的车把式.以及两名假扮四海堂猎虎杀手的壮汉窜出,半个多时辰之后,田野如离弦之箭飞驰向官道。
  最后出林的是步履蹒嘤的朱凤竹.她的眼红红的,边骂边离开矮树林。
  护驾四刀客在所有的人都离去后,分由暗处奔出会合,互相讨论这件事。
  最后他们下的结论是,只要全力维护田野的安全,其他的人、事、物、恩怨情仇,一概不问。
  江湖人物很少能在事非的旋涡里独善其身,四刀客显然认为他们办不到。
  不过,是非有时就像夏午后雷阵雨,来时没有任何征兆,不会因为路人没有带雨具,而不落下。
  当钱老爷子兴冲冲的到后进客房找柳青青时,却发现柳青青不在房里,胖丫头美仪坐在床沿,正吃着瓜子等零食。
  美仪吃得很痛怏.对房间里多一个人完全不在意。
  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夕阳余晕从窗洒进房间,显得浪漫而有情调。
  钱老爷子等不及要把聘请梆青青当主持四海堂的好消息说出采.急得在房间里直踱方步。
  “美仪,柳姑娘是上那儿去了?”钱老爷子忍不住问。
  美仪含混着道:“我家姑娘说要去找她的姐姐。”
  “她姐姐?”钱老爷子有点意外,“柳姑娘有个姐姐在洛阳?”
  “唔……”美仪嘴里嚼着一片核桃糕,即使是面对无比权威,高高在上的钱者爷子。她仍旧不改好吃的习惯。
  “柳姑娘的姐姐在洛阳……柳青青长得那么标致,她姐姐—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美仪,你有没有看过她的姐姐?”
  “唔……见过,长相挺不错,她在安乐巷开一家豆腐店,人家都管她叫白寡妇,实际上她不是个寡妇,娃所自己以称是寡妇,就是为了怕臭男人打她的主意。”
  “她叫什么名字?”
  “柳媚媚。”
  “柳媚媚……嗯,这个名字不错。”
  钱老爷子的心思不禁活动起来,要让名满武林的大美人一代妖姬柳青青心甘情愿的伺候他,也许有点困难。
  但如果让一个已经没有什么条件的中年女人旗下称臣,钱老爷子相信一定很容易做到。
  他并不喜欢不解人事的少女,他喜欢的是有味道的女人,也幸巧他有这种喜好,否则依他的权势,不知会多少少女会遭到“意外”。
  钱老爷予没等多久,柳青青就带着一阵香风,满脸笑意进来了。
  “我姐姐真是个性情中人,她怕我在四海堂住不习惯,特地叫人把客房整修一新,要我搬过去住。”柳青青看到钱老爷子,咯咯直笑,话说得又快又轻脆。
  钱老爷子报快拉起她的一只手,诚恳地道:“柳姑娘、我需要你帮忙,你别急着走。”
  钱老爷子拉着的手很自然,柳青青不好意思抽回来,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老爷子位高权重,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柳青青直觉认为他又在打她的主意,不禁沉下脸来。
  钱老爷子一点也不生气,笑道:“你私下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剑山,青青。”
  柳青青见钱老爷子夹着不放,正要发作,忽然想到钱老爷子找她的目的,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剑山,有话好说,别尽开我的玩笑。”
  “这才像话,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打算让你主持四海客堂,你意下如何?”
  柳青青惊喜英名,声音有点颤抖,“真的,剑山,你不会是说着好玩的吧?”
  原先钱老爷子只拉起她一只手,当柳青青听到这个消息时,主动伸出另一只手拉钱老爷子的手。
  这种反应,使钱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他很俏皮的在柳青青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
  “我怎么会说着玩,是确有的事,席老夫子提议让你主持四海堂客栈,当时我愣了一下,但仔细一想,也只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柳青青花般的脸上,涌出一片薄薄的红晕,娇嗔道:“剑山,你还真有良心,我答应了,只是,将来怎么算帐?”钱老爷子大方道:“随你的意思,四海堂方面只要在纯利分个七成就好了。”
  柳青青一扭蛮腰,撒娇道:“不剑山,我要对半分。”
  钱老爷子有点意外,“你知不知道四海堂每个月的纯利多少?对半分,你不陷银子多得没处摆?”
  柳青青娇笑道:“从来没有人嫌过银子多,你替我操什么心?再说,只要经营上轨道,帐上不玩花样——我敢保证在我手下的四海客栈,五成红利,会比你以前所得到的七成,甚至八九成还多。”
  钱者爷子点头,沉吟道:”全依你,青青,你什么时候要试试那对金明珠的威力?”
  柳青青故意装迷湖,笑道:“好哇,我知道那对金明珠对女人的好处……”
  钱老爷子迫不及待的搂住柳青青,喘息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柳青青轻轻推开钱老爷子的手.笑道:“我当然不会拒绝,据说金明珠如果由女人佩带,会使女人的肌肤白嫩光滑,而且全越来越年轻。
  剑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嗯……你那对金明珠挂在那儿,快解下来借我带带。”
  钱老爷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似火热情一下子也消退丁许多。
  不过,钱老爷予也具有大多数男人的通病.越是追不到手的,越是不甘休。
  而且,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绝对不对女人用强,除非那女人真心服臣,愿意献身,否则他是不会以强暴的手段得到想要的女人。
  柳青青也清楚钱老爷子的个性,所以她在与钱老爷子来往的这段时间,一直采取高姿态,偏偏钱老爷子就吃她这一套,而且甘之如饴。
  柳青青当然不会真要钱老爷子解下金明珠,马上又换话题:“我想让家姐帮我管理四海客栈。”
  钱老爷子道:“四海客栈经营权我交给你了,人事方面,你也可以任意挑选,总之,别忘记了诚实上缴纯五成就是了。”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柳青青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四海客栈重现往日繁华。
  她是个很有经济观念的女人,她相信一定能使四海客栈成为洛阳首屈一指的销金窟。
  等花生糖吃完了,柳青青才开口道;“飞鹰帮曾经攻占过四海客栈,很快又全军履没,到现在没有看到飞鹰帮反击行动。
  剑山,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再度大规模进军洛阳,对四海堂造成困拢?”
  钱老爷子信心十足的道:“他们不敢,本堂一举扑杀了他们两名护法,一名堂主,以及几个鹰杀手,足证飞鹰帮不足为患。
  不仅飞鹰帮不足为患,连大刀门也成不了气候,你放心到四海客栈去,我会调一些一流高手的护院给你的。
  我保证飞鹰帮决不敢再动四海堂的脑筋,要是他们真的不知高低就别怪我冲到他们的老巢.杀他个寸草不留。”
  柳青青很专注地听着,不时以点头,嗯嘿表示同意。
  柳青青在钱老爷子的话告一段落时,忽然道:”你调派给我人里面,我希望能包括鬼影子池晓风和毒影子池残阳那对兄弟。”
  钱老爷子听她这么—说,像突然吞下一颗酸枣子,脸上立刻扭曲,变形嘴也张成一个圆形,久久说不出话来。
  鬼影子池晓风的专长是改变面目,有时是个跟班,有时是个师爷,总之,他无论改换多少面目,只有一个目的“保镖”。
  毒影子池残阳的专长是用毒,工作性质也跟他哥哥一样.保护钱老爷子的安全。
  这对“影子兄弟”在四海堂里还属于”影子人物”阶段,这也就是说,真正知道“影子兄弟”替钱老爷子做事的人不多,不仅不多,而且绝不超过五个人。
  钱老爷子不知道这个“秘密”是怎么露出来的,但他不能在柳青青面前追究,因为他认为他的“情报网”有了缺口,是件很丢脸的事,所以,他很快发现失态,立即以一串笑声打破尴尬气氛。
  “青青,你未免太贪心了,我派给你的人一定是能力最强,武功最高的,影子兄弟我暂时不能出借,这点还请你谅解。”
  “好吧,随便你,谁让我替你工作,又想存点私房钱呢?”
  “这就对了,青青,还有一件事必须留意.‘影子兄弟’为四海堂买力.还是秘密,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千万别传出去。”
  柳青青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臂膀,娇笑道:“别紧张,我不会说的。”
  钱老爷子被拧得哎哎连声,心里又酸又麻,却是真的开心,柳青青主动对他调情子,着样子这个妖精似的女人.迟早会变成他的另一个姨太太,想到这里,钱老爷子象只求偶的青蛙.咯了咯了的,笑得好响。
  近午时分,田野来到上吊楼,钻石公子坐在靠窗的一副座头,面对满桌菜肴,却沉思着,没有动筷。
  桌上摆子两副筷子,钻石公子显然是在等人。
  看到田野,钻石公子笑逐颜开,忙高声招呼,“小田,快过来坐,我有话要问你。”
  田野看到桌上的酒菜,不禁笑了,钻石公子真是不愧是讲吃的人、满佳肴,无一不是上口楼的招牌菜。
  田野入座,先挟了一块抄百页,送到嘴里,才笑昧眯地道:“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吧。”
  钻石公子道:“你先告诉我,这大半天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田野道:“你要问的是这个?好,我告诉你,我去做一件事,只有男人才会说的事。”
  钻石公子微现怒容道:“废话,你到底说是不说?”
  田野连声道:“说说。”
  于是他在钻石公子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遍。
  钻石公子脸色阴睛不定,等田野说完,他叹了口气,没有下评语。
  田野喝了口酒,低声道:“从这件事里,我发现那四个护驾的身分。”
  钻右公子眼睛一瞪,失声道:“真的?你知道是谁?”
  田野道:“一个买豆花的,一个是剃头的,一个是货郎,一个是卖糖葫芦的。”
  钻石公子真是气死了,“小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田野举举筷子,笑道:“怎么没有?来吃菜,吃菜,耳朵过来,我告诉你。”
  田野和钻石公子咬起耳朵来.钻石公子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显然边听边留意周围的食客。
  田野挤挤眼睛道:“满意了没有?买菜送葱,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朋友?你马上会有麻烦上身。”
  钻石公子有点不服气道:“你说什么?有麻烦的应该是你,你怎么会说是我?”
  田野眼光往门口瞄了瞄,呶呶嘴道:“你看,两个‘麻烦’来了。”
  钻石公子一看,马上看到两个,麻烦’。
  那是两名蓝友汉子,两个从门口进来,眼睛四卞一扫,便朝钻石公子和田野这边走来了。
  两人走近后,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在田野和钻石公子对面坐下。
  由于菜已摆满了桌子,两名蓝衣汉字里的一名汉子,便毫不客气的将面前的菜盘一古脑全往钻石公子面前推过去。
  另一个汉子望着钻石公子冷笑,眼中充满挑衅意味。
  钻石公子忍着没有发作,结果那汉子居然把一红烧鲤鱼给弄翻了,汤汁全溅到钻石公子的长袍上,就象被雨后马车飞驰而溅处的烂泥。
  钻石公子偏过脸,以询问的眼光看田野.意思是:你怎么能知道有两个“麻烦”的?而不是找上你。
  若往常遇到这种情形,钻石公子早动手了,今天他是不服田野的“预知能力”,存心想让“麻烦”不成为“麻烦”才任由汤汁溅身,面色不改。
  他朝那汉子笑笑道:“两位坐,我请客。”
  那汉子冷冷道:“我们知道钻石公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做老大,喜欢请客。”
  田野道:“慕容兄,你是不是有这个毛病?”
  钻石公子道:“有,我有一个毛病,他们不知道。”
  田野道:“什么毛病?”
  钻石公子道;“我受不了暴牙的长相,更受不了斗鸡眼看人的方式。”
  斗鸡眼汉子冷笑道:“你这个毛病糟透了。”话声未落,右手闪电般一伸,向钻石公子肩头抓去。
  这一招出手实在太快了,钻石公子在不及防下,斗鸡眼汉子的五根指头,已挟着一股柔劲,搭上了他的肩膀。
  钻石公子想也没想,双腿一蹬,椅子向后滑开,嘶的一声,肩膀处的衣服已被撕破。
  斗鸡眼冷笑道:“钻石公子几时跟泥鳅拜过把了。”
  这是一个莫大的羞辱,这对养尊处优的钻石公子而言,是大姑娘上轿一头一遭。
  他突然跳子起来,挥出一记完全没有变化的直拳。
  拳法中只有直拳没有变化。没有变化的拳法,也往往就是最快的拳法,也是最重要的拳法。
  斗鸡眼汉子显然没有想到,钻石公子除了一根成名的如意金枪,还会有这么重的拳头,一个不留神,竞连人带椅子一起向后翻倒。
  斗鸡眼汉子张口喷出一口血水,血水里还有两颗齿。
  上品楼这时已坐了七成座,不过大家虽然知道田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却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只要野火不烧到自己,看热闹的心理,人人都有。
  斗鸡眼汉子一挺腰,脸上肌肉抽曲,同时一掌象刀锋般向钻石公子劈下。
  斗鸡眼汉子是将刀法用掌使出.钻石公子本能的用枪法化掌法使出。
  结果,他的一记金枪法不仅化解了斗鸡眼的掌法,反而一举“敲”断了他的几根肋骨。
  斗鸡眼汉子坐在地,用一双恶毒的眼瞪着钻石公子。
  田野居然鼓掌叫道:“好,两个‘麻烦’去了一个了。”
  暴牙汉子按了下桌面,站了起来、同伴受重伤,他不能漠视。
  “请坐下。”田野笑嘻嘻的道:“如果你不想让你一只手废掉,就请坐下。”
  田野笑容很真诚.不过他讲话时,一只手已盖在暴牙汉子放在桌子上的手。
  暴牙汉子脸色大变,他已从田野手上传过的力道上,知道田野所言不虚。
  暴牙汉子轻哦一下,低下头。
  田野道:“谁叫你们找钻石公子麻烦的?”
  暴牙汉子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宇:“肥肥。”
  田野若有所思的点头。
  “代价是多少?”
  暴牙汉子道:“三百两。”
  田野道:“她难道不明白钻石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暴牙汉子没有回答,因为他回答不上来。
  田野放开了手,淡淡道:“你走吧,带走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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