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海客栈

 

  醉月亭是花园中的一座小凉亭,与一般凉亭不同的是,这座精致的小亭是完全以金子打造的,亮闪闪的金光从桌椅事柱上发出,互相辉映,令人目眩。
  钱老爷子的午餐很简单,但很精致,金盘,金碗,就连菜上头,也薄薄洒了一层金粉。
  田野看得目瞪口可,白羽衣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
  钱老爷子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套金质餐具,我很少用来招待客人,今天是为了田总管这个钱府的准女婿,才特地取出来的,中午,我通常不喝酒,田总管如果想喝,我再找人取。”
  田野神态自若的道:“好说,好说,我中午也不喝酒。”田野坐在钱老爷子左边,小圆桌上的气氛是愉快的,白羽衣含羞带怯,不时以多情的眼光注视神采焕发的田野。
  钱老爷子声色不动,事实上连肺都几乎气炸了。
  他自己不能玩的女人,赏给部属,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无法驾驭女人,居然让另一个他真心喜欢的男人玩得欲仙欲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况,他已从骚胡子那儿得到以罗汉续命加茶的油,可以重振雄风,而且,他试验的结果.也让他十分满意。
  他撮合田野和白羽衣本是不怀好意,弄成目前这种局面,他只好忍痛把白羽衣舍割,反正田野也不是木头人,只要田野能替他跟柳青青拉线,他就不算亏本了。
  他说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除了自我安慰,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看就这么办好了,田总管,你随时可以到后院找羽衣,不会有任何人说句闲话,也许进展太快,他们小俩口还不能适应,感情要慢慢培养。”
  田野筷子没有停过,一直吃,一直吃,好象饿得不得了,盘子里的五样菜,几乎被他一个人吃空了。
  钱老爷子说话时,他嘴里仍吃着东西,也无暇应声。
  白羽衣则跟田野相反,她的筷子动也没有动,她只是注视着田野,奇怪田野何以有那么好的胃口。
  钱老爷子改变话题,正色道:“明晚西被.我邀请了一个贵宾到醉月楼,田总管,你务必要来。”
  田野点头道:“我一定到。”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缓缓道:“请的是谁?”
  钱老爷子道;“我干脆告诉你好了……”
  钱老爷子把“骚胡子”事件经过说了一遍,当然,那种神妙油的妙处,他是不会说的。
  田野已放下筷子,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钱老爷子,他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听完,他不得不坚大拇指道:“老爷子真是仁慈襟怀,难怪四海堂屹立关洛道声名逾二十年而不坠,我浪子是真心佩服老爷子的气度。”
  钱老爷子很高兴,因为他知道田野不是个蓬迎拍马的人,不止田野佩服他,连他自己也很得意自己“既往不究”的做法。
  换作是一般黑道上的龙头老大,哪个有可能会大肚大量到他这种地步?
  “我并不怪骚胡子搞鬼,因为我知道我手下的人里,很少是真正不谋私利的,对于吃里的人、我不会痛恨,只要他吃里,是很单纯的为自己积蓄财富。
  如果在吃里之外,还图利他人,挖我的墙脚,我就万万会饶 了他;”钱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他顿了一下道:“等四海堂里面查出没什么事的时候,你就到四海堂各处的生意场所去帮我查查帐。
  我被骚胡子蒙敝了五年了.说是不追究,心里还是觉得窝囊,我非得要那些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家伙知道钱剑山还没糊涂……”
  从钱老爷子的话里,田野已知道钱老爷子仍旧很精明,老爷子明的是说骚胡子事件,实际上是给田野一个口头警告,要田野好好办事,别存有“扒外”之心。
  田野暗暗心惊,没有表示意见。
  钱老爷子接着道:“这座醉月事,你看出它的特殊之处没有?”
  田野道:“它是金的,造型很美,在这儿用餐,让人神清气爽,觉得惬意。”
  钱老爷子道:“除此之外呢?”
  田野沉吟了一下道:“它建造的位置很特别,它是掩蔽在花梅丛之中,又……地势又比较低,一般人如果没有经过特别的指引,是很难发现这儿有座金亭的。”
  钱老爷子笑道:“说得不错,可是,你还是设有找到真正的重点。”
  田野搔搔脑袋,昂首注视亭顶,忽然,他笑了。
  “我看出来了。”田野忍不住欣喜之色道;
  “这座凉亭是临时拼搭的建筑可以用人力拆下来,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拼成功,对不对?”
  钱老爷子惊讶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田野笑笑道:“我是用猜的,因为我发现这亭子太干净了,没想到竟被我猜中了。”
  钱老爷子举目朝亭顶望了望,哑然失笑道:“是的,是的,这座金亭真是干净得过分了。”
  说完哈哈大笑.田野也哈哈大笑。
  怒虎吕二与死要钱黄泉发串演双簧,在陆羽茶楼上顺手扒走骚胡子的罗汉续命丹,自是欣喜若狂。
  两人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第三者,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件事关系太大,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就算他们要将东西变现,也绝不能在洛阳城里时行,至少要等一段时间后才能脱手。
  吕二跟黄泉发都不是什么善类,两人说好了等东西变现后,一人一半银子.然后将东西藏在一个两人认为绝不能被人知道的地方,才各怀鬼胎的到棺材铺。
  吕二心想,能分一半银子也好,这个东西是以十万两银子出售,因为见不得光,顶多只能卖个半价,分两万五千两银子,也够好好痛快一阵子了。
  黄泉发则也有他一套想法,要不是老爷子消息正确,那能那么顺利到手?姓吕的小子的确是当得起“天下第一神”偷的雅号,以后相互利用的机会还多着呢.等老爷子捞够了……嘿嘿……平分?做你的白日梦去。
  黄泉发为什么会知道骚胡子身上有罗汉缕命丹,这是吕二一直想知道的,两三天经过再三央求催伺,黄泉发才说出了他得到这消息的经过。
  “有天早上,我到生药铺子里去扒药,听到一个标致妇人跟大夫诉苦,说她丈夫不知那儿弄来一种灵药,把她搞得七荤八素,几乎下不了床。
  那大夫就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除非是罗汉续命丹,否则,天下还没有那种药有这种效果的。”黄泉发说得很清楚。
  “哦?”吕二恍然大悟道:“于是你就去问那大夫那女人是谁是不是?”
  “是呀。”黄泉发笑道:“那大夫有个外号叫‘无阻人精’,他推说不知道,我只好要他多配了几副贵重的药材为主的方子,他才肯说。”
  吕二对那大夫的绰号很感兴起,便问道:“无胆人精是什么意思?”
  黄泉发笑道:“无胆的意思是他吴龙生是个胆小的人,禁不起恐吓的,人精的意思是,这个吴龙生实在是—个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不过却又是个只向钱看的成了精的人。”
  吕二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懂了,我们两人合作的这票买卖干得不错,可说是水深船稳风干浪静,再稳当不过了。
  骚胡子哑巴吃黄连,以为他帮助了一个挑大粪的后,万金赌坊的茅坊—定不愁黄货四滥,那里知道……”
  吕二跟黄泉是在棺材铺里聊着的,吕二因为听到了脚步声才没有再往下说。
  进来的是—名与吕二身分相同的鹰杀手,名叫酒鬼张伯良。
  张伯良交给黄赌发的一封鸽书。
  “三月二十七日,护法三人及副帮主将赴洛阳,黄堂主听命行事,慎重之。”
  飞鹰帮帮主没有念过多少书,帮里文墨上有造诣的也不多,这封鸽书还算是写得简单明了。
  黄泉发和吕二马上收起好兴致,要张伯良去把其他鹰杀手找回来,留在铺里待命,因为明天就是二十七日,上级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还是早点准备为好。
  黄泉发没有估错,飞鹰帮的三位护法,二位副帮主竟然在三月二十七日风尘尘仆仆的赶来了。
  三人分别是鬼斧车辕、虎刀巴均、魔鞭郎雄。
  副帮主是小诸葛林无策。
  十几名鹰杀手加上堂主黄泉发,与总帮来的三位护法,同在棺材铺后听副帮主的“训话”。
  “上次我们的人被四海堂做掉了十几个,其中还包括了两名护法和一名堂主,本帮精英一下子失去这么多,不可谓受创之重。”
  小诸葛林无策个子小小的,胖嘟嘟的,五十岁左右年纪,他个子虽小,声音却很宏亮。
  林无策螟了一下,扫视众人一下,说道;
  “二十八日也就是明天,四海客栈重新开幕开业,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前去捧场一下一—”
  他似乎对自己用了“捧场”这个幽默的词,而有点得意,小诸葛林无策名字的意思是“算无遗策”另一个被人的说法是束手无策,他当然喜欢“算无遗策”这个解释。
  “为了避免暴霹目标,我们不能携带兵器,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造成正面的冲突,面是伺机烧点野火,打打游击.闹他一场便罢手。
  为了不要突显行迹,大伙儿天亮后,便自由活动,晚上分别找客店歇下,明天再到四海客栈会合。”
  总指挥的话当然获得全数同意,于是三位护法先行良去,小诸葛林无策也悄悄从后门溜走,另外的十几名鹰杀手,留下两名轮值巡守”分舵”的其余的也都散去。
  怒虎吕二手一摊道:“来匆匆,去匆匆,这一大伙人赶来的目的是就是听副帮主演讲。”
  死要饯黄泉发笑道:“你发什么牢骚?有机会听小诸葛讲话的人并不多。”
  怒虎吕二道:“明天我们在四海客栈该怎么做?”
  死要钱黄泉发神秘—笑道:“这还轮不到我们两个担心,有三位护法和一位副帮主在场,哪轮得到我们的出头?”
  “何况总坛跟洛阳还有一段距离,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那些头头大可溜之大吉,我们两个目前的根在这个,对于有危险的事,只能隔岸观火,千万不可以身涉险。”
  怒虎吕二道:“说得有理.要不是我会看风色,中条四虎那还有我这条怒虎存下来。”
  天已慢慢亮了。
  死要钱黄泉发挤挤眼睛,腊黄的脸上出现一点红光,“怎么样,干了这一票大买卖,咱们可以到香香馆一乐吧。”
  “哦?对对对,明天四海客栈一定还有不少肥羊,咱们可以趁机再宰几只看看。”怒虎吕二根兴奋道。
  “咱们先到香香馆搂着娘们快活快活,熬到明天再定,黄泉堂主,你把你的易容箱带着,咱们最好改头换面一番,弄得连自己人都不知道咱们的身分。”
  黄泉发频频点头.忽然低头看着在掌心上的两只鹰形刺青,自语道:
  “这个标志若非有心人是不会发现的,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得截上人皮手套不可。”
  怒虎吕二一怔道:“我只听说过牛皮、羊皮手套,这种人皮手套还是头一回听到,难道真的是由人皮所制?”
  黄泉发阴阴一笑道:“当然,很多无名尸,我会主动出面收埋,为的就是要制人皮手套,人皮面具。”
  怒虎吕二吃了一惊道:“你少吓人了好不好?”
  黄泉发道:“我处理尸体已有十几年的经验,从没有见过半个鬼魂,你别少见多怪,我看你手脚蛮灵活的,还打算收你为传人呢?”
  怒虎吕二腔都吓绿了,忙摇头道:“谢谢.谢谢,我可是个怕鬼的,你可别收我这胆小的徒弟子。”
  黄泉发道:“现在年轻人越来越情吃苦了,我看我的这套独门绝技怕要失传了。”
  怒虎吕二是真的怕接触尸体,这也是—殷人的通牲,一个对尸体有兴趣的人.才是一般人眼中的异类。
  他对帮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对升迁也不存希望,当初中条四虎参加飞鹰帮,只是为了找个靠山,为犯罪后避风头找个安全的庇护所。
  “浑水摸鱼,为自己谋利。”怒虎目二道。
  “走.听说香香馆的百合、莲花、玫瑰都是水汪庄的大美人儿,别让别人占了先,快走吧。”
  “你到门口去等我,我拿易容箱去,马上输过来。”黄泉发说这话时,嘴角含着笑意,眼中顿时亮了起来。
  “浑水摸鱼,为自己谋福利。”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很欣赏吕二,因为吕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而他也是。
  而他的年纪又要比吕二大上十几岁,他相信以他的“狡猾”,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
  香香馆的姑娘经过一夜的折腾,大部分的房间已空了下来,天亮后,她们大都已累得连腰都伸不直,最大的欲望就是好好睡一觉。
  百合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时太阳已露出了笑脸,她一手撑腰,回房倒下便睡,平常时候,她可以一直睡到黄昏再开始一天的生活,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她已习惯了,她很少晒太阳,皮肤白得象透明。
  可是,百合才躺下.香香馆一个大茶壶就领着黄泉发来敲百合的门。
  敲了半天,百便才十分不情愿的打开门。
  大茶壶道:“这是黄老板,生意做得很大,你可得好好招待他不可。”
  百合点头,拉着黄泉发进了房间。
  黄泉发两眼布满血丝,腔色腊黄,揉揉眼睛道:“百合姑娘,我要好好睡一觉,打了一夜的牌,我撑不住了,我睡着后,别吵醒我。”
  百合有点高兴,原来是来个“睡觉的”。她赶快帮黄泉发脱衣服。
  黄泉发往宽大原双人床里滚,抱着被子,片刻就发出鼾声。
  百合在黄泉发身侧躺下,同样抱着被了,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梦乡。
  两个人一直睡到太阳偏西才醒来。
  黄泉发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百合,说要买下百合一直到明天明晨的时间,百合自是欣然应允,黄泉发又拿了五十两银子,要百合吩咐厨下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
  百合想不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会有这么大的出手,举止间,对黄泉发有说不出的巴结尊敬。
  她尊敬的当然是黄泉发的银子。
  酒席整治好了,只着一件肚兜和百褶裙的百合陪着黄泉发喝酒。
  黄泉发也象所有寻芳男人一样,手脚很不老实,在吃菜喝酒之余,不时把把手伸进百合的肚兜里、或裙子里。
  百合很丰满的乳房,黄泉发在揉捏之际,陶陶然之状,跟百合所看到的每一个男客差不多。
  这种职业的女人很少穿内裤,百合也没有,黄泉发的手指在百合胯下神秘地带抠抠摸摸,然后把手放在鼻下闻嗅,再伸到嘴里吸吮,有时,也把粘粘的手放在酒杯里刷刷,再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百合,你有没有碰过让你受不了的男客人?”黄泉发惯性动作没停,暖味的问。
  “你呀,你这样抓来抓去,就让我受不了呀。”百合搂着黄泉发脖子,“喷”的在后者枯瘦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不是指这个,我指的是在床上凭真功夫夫让你受不了的男客人。”黄泉发人不胖,胃口却很大,吃菜喝酒摸女人,一直没有停止。
  “说来连我也不相信,我接客这些年来,碰到持续奋战最久的客人,居然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百合皱皱眉,想起前晚与钱老爷子在床上的情形。
  “六十几岁的人?”黄泉发好奇地道:“是谁呀?他到底搞了多久?”
  “是谁我不便讲,不过,如果我支持得住,他起码可以搞三四个时辰。”百合说的是实话。
  黄泉发从荷包里摸出—张百两面额的锻票给百合,笑笑道, “你只要告诉我那老当益壮失是谁,这一百两银子就给你。”
  百合一把抢过银票,兴奋得声音有点颤抖,“是四海堂的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黄泉发很意外道:“他不是早就阳痿了?”
  百合低声道:“我也听人这么说过。”
  要一个妓女在男客面前描述与另一个男人的情形,似平有点反常,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百合不会拒绝的。
  “你把经过情形详细一遍好吗?”黄泉发道:“说得愈精彩愈好,有时‘听’也是一种享受。”
  百合红着脸道:“就在前天晚上,我奉命去伺候老爷子,当时我很高兴,心想,象那种六十几岁的男人,能够意思一下,就很不错了,真是一趟轻松差事。”
  黄泉发道:“结果你猜错了。”
  “是的,我想不到老爷子的宝贝那么竖挺.我在舔的时候,觉得有步油油滑的,大概徐上什么灵丹妙药吧,但干我们这一行的,那种阵仗投见过?
  再灵的药,也只能支撑一下子,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拼命对我使劲,使我好几次受不了昏了过去。”
  “最后,我实在累坏了,一来是怕再搞下去会出事,二来也会在没有办法应付,才双睛一闭,假装睡着了,老爷子这才放过我。”
  黄泉发听了后,同时也推想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一定是骚胡子找老爷子坦白献药.才会有这种怪事发生。
  黄泉发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的“宝贝”机能虽未完全丧失,但由于“早泄”合得他对自己很自卑,听百合说钱老爷子的“神勇”,他顿时欲念全消,只想去找出罗汉续命丹,用一用。
  不过,理智又告诉他千万不能莽撞,因为过了这个夜晚,就是四海堂客栈重新开幕日,万一他只图一时之愉,就兹事体大了。
  他只好胡乱朝百合身上乱摸一摸,多喝几酒怀解释馋瘾。
  夕阳西下,四海堂后花园的醉月亭。
  满月楼欧阳三郎带着七杀镖孔龙来到金光闪闪的醉月亭。
  钱老爷子神采奕奕,陪侍在侧的是四海堂大总管旋风舞彰云,以及三总管浪子田野。
  钱老爷子看到满月楼主欧阳三郎,连忙出亭,拱手笑道:“满月楼主驾临,钱某人不胜荣幸。”
  田野很怕看这种虚假的客套场面,但他既然在场,且身份是四海堂三总管,就不能迥避。
  欧阳三郎在入坐之前,指指七杀镖孔龙道:“这位是满月楼总管事七杀镖孔龙。”
  田野暗暗吃一惊,他知道七步夺魂叟是满月楼的人,但他想不到五年前名噪江湖的七杀珍居然在隐匿一段时间后,插身一变为满月楼的总管事。
  钱老爷子显然对七杀孔友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打着哈哈,直拱手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钱老爷子也介绍两位总管,“这位是四海堂大总管旋风斧彰云,三总管火爆浪子田野。”
  欧阳三郎听到这两个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就朝彰云、田野拱手道:“两位雄才大略,得以轴弼钱老爷子这等盖世英豪,相得益彰,可喜可贺。”
  欧阳三郎眼光扫过田野的时候,田野暗道:“好锐利的眼睛,难怪有人叫他鹰眼三郎。”
  金桌上有两个红漆珠宝箱,钱老爷子上前打开,两头是—些玉器。
  “这些是汉玉请楼主品鉴。”钱老爷子道。
  欧阳三郎朝那几件玉器看了一眼,抬头冰冰道:“欧阳某人从不鉴膺品。”
  钱老爷子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汉玉是膺品?”
  欧阳三郎自负道:“凭直觉。”
  钱老爷子勉强笑笑道:“高明高明,今天请楼主来,品鉴古董,实际上我跟楼主沟通下。”
  欧阳三郎没有让钱老爷子为难,和气的道;“满月楼很荣幸与钱老爷子沟通。”
  钱老爷子忙道:“好说,好说。”
  说时吩咐快端了满桌,珠宝已搬走。
  七杀镖孔龙站在欧阳三郎身后。
  田野,彰云站在钱老爷子身后。
  欧阳三郎钱老爷子要他鉴定膺品之事没有再提了,不过,他有明显的不豫之色。
  钱老爷子开门见山道:“刚才是开玩笑,尚望楼主莫见怪,事实上,今天这顿饭,我是为了澄清一件事才请楼主赏的。”
  欧阳三郎嗯了—声,目光灼灼的直盯着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的一名属下万金赌坊主持人邵永和,私下拍卖会上,以十万两银子买下罗汉续命丹,结果竟然在陆羽茶楼上被扒走。”
  欧阳三郎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钱者爷子跟欧欧三郎谈话时,双方“随从”正在进行一场无言的战争。
  “眼战。”
  七杀镖孔龙一双眼睛死盯着田野,连眨都不眨,盯了一会儿又转彰云。
  田野和彰云不甘示弱,也同样狠狠瞪着七杀镖孔龙。
  如果人的眼睛可以变成武器,双方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钱老爷子没有跟欧阳三郎就这个问题再讲座下去,他忽然举杯道:“喝酒,既然楼主认为没什么不对,为了避免杀风景,我就不说了。”
  钱老爷子以退为进的策略奏效了。
  欧阳三郎没有喝牺.冰冰道:“老爷早认为本楼主该负什么责任?”
  钱老爷子语气不那么和善了,“据邵永和说,在东西弄丢之前,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只有满月楼方面是卖方,除非是……”
  欧阳三郎接着道:“除非是本楼泄露消息,东西又怎会道窃?”
  钱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欧阳楼主快人快语.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欧阳三郎居然笑了一笑,“很好,老爷子是要满月楼赔十万两银子,还是一瓶罗汉续命丹。”
  钱老爷子闻言不禁一怔,他本以为满月楼主会拂袖而去,甚至会拔刃相向,说什么也不可能会不问原委就认栽,这使得钱老爷子有点心虚,因为他不知道欧阳三郎是说气话,还是认真的。
  “我请楼主来绝对是一片诚意,我希望能借有彼此对这件事的了解,找出问题症结,满月楼进行过百余件交易,信誉良好——”钱老爷子略一迟疑,道:“也许问题是邵永和身上的。”
  田野对钱老爷子说话的方式,觉得不可思议,以钱剑山一代枭雄的性格,什么都该斩钉截铁,那有语意模糊,内容方向摇摆不定的,还想在谈判桌上占上风的道理。
  欧阳三郎道:“为了本帮今后的太平,我看我还是付钱算了。”
  欧阳三郎一摆头,他身后的七杀镡孔龙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钱老爷子。
  “这是十七万两银票的一来对责属失窃之物做点补偿,二来为以前本楼没有向四海堂交保护费道歉。”欧阳三郎出手很大方。
  钱老爷子阵脚乱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僵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旋风斧彰云忽然伸手越过钱老爷手的肩头.搂过银票,口里漫不经心的道:“票子由属下交帐房师爷好了。”
  钱老爷子吁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以一串干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田野精神微微一震,因为他已看出满月楼主的精明比钱老爷子更胜一等。
  满月楼主欧阳三郎可以用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做很多事,首先,他狠狠羞辱了钱老爷子,而钱老爷子却莫可奈何。
  接着,他替自己买下了“受保护”这项承诺,虽然如此一来,满月楼等于臣服了四海堂,但实际上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最重要的一点是,“接受了这张银票,便无权于追索罗汉续命丹。十万两银子诚然不是个小数目.但对满月楼来说,却等于花在刀口上一笔必须的开支。
  钱老爷子再度举杯道:“干杯,干杯。”
  欧阳三郎欣然干杯,一副前嫌尽释的模样,说道:
  “满月楼太太平平的在洛阳城做生意,全拜老爷子之赐,小弟在此敬钱大哥,以表谢意。”
  钱老爷子道:“好说,好说。”
  他笑了笑,忽然问子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林香思目前的情形怎么样了,当然,那是满月楼生意上的机密,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讲。”
  欧田三郎平静的道:“她目前人在满月楼。”
  钱老爷子用很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欧阳三郎,“她不是已经出售了吗?”
  欧阳三郎道:“说得不错,她的确曾被拍卖,但出了意外,满月楼为了维持形象,只好按照惯例,做了妥善处理。”
  钱老爷子笑笑道:“我如果以原价买回林香思,欧阳楼主认为是否可行。”
  钱老爷子知道林香思被再度拍卖,售价只有五千两,而满月楼硬是以十万两银子向钱老爷子买走林香思的。
  为了怕满月楼以为他钱剑山吃人不吐骨头.他特地如此试探。
  没想到欧阳三郎毫不领情,竟然拒绝道:
  “这万万不可,因为我正打算将林香思纳为偏室,香思这个女孩子命太苦了,心地也不坏,相貌也不差,我挺喜欢她的,两人也蛮合得来的。”
  钱老爷子听得头皮发麻,讪讪傻笑。
  田野则差点没笑出声来。
  欧阳三郎给钱老爷子的一记闷棍够重的了。
  满月楼言下颇有自得之色,更让钱老爷子如坐针毯,觉得这个“鸿门宴”,摆得真是不伦不类。
  欧阳三郎很识趣,起身告辞道:“今日承蒙盛情招待,十分感谢,来日钱堂主兴致来了,也请到满月楼走一趟,接受小弟的招待。”
  欧阳三郎在前,七杀镖孔龙惯随在后,没有多说废话,便扬长而去。
  钱老爷子直到欧阳三郎与七杀镖孔龙走得不见人影子,才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坐下。”他对田野、彰云道:“今夫真是窝囊,竟受那个瘦皮猴的气。”
  旋风斧彰云眼中杀机并现.忙道:“属下这就去把他们拦下来,给他个‘一斧商段’吧。”
  “你疯了?”钱老爷子摇头制止道:
  “他们表面上做得四平八稳的,理亏的反倒象是四海堂,你找人家有个屁用你不知道那个杀镖的镖有多快?”
  旋风斧彰云道:“我倒不相信七杀镖真如传宫中所说那么神奇,我想斗斗他。”
  钱老爷子转向田野道:“这次请客的得失,你替我分析一下。”
  钱老爷子最近很不愿伤脑筋,让年青人把事情剖析之后,他再下注脚,比自个儿伤脑筋要轻松得多。
  田野有条不紊的道:“表面上看,老爷子获失得了窃丹药的全额赔偿十万两银子,而并因为林香思印将成为欧三郎之妾,省下了十万开销.这是看得的好处,另外的好处是,我们多少可以从这次宴会里看出满月楼主的厉害。”
  田野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酒,润润嘴唇又道;“至于更深一层的利害,就很难判断了,满月楼用话扣住我们,美其名是交‘保护费’,事实上是避免冲突层次升高的聪明的说法。”
  “也许他就因为已经跟四海堂‘打过招呼’,反而可以放胆扩充自己的实力。”
  钱老爷子深以为然点头道:“养虎遗患,不可不防。”
  田野道:“目前四海堂是在明处,猎虎、猫豹、猎鹿三组近百名杀手已不是什么秘密.各产业也是尽人皆知,而我们看满月楼却如雾里看花。”
  钱老爷子道:“我曾试过要安插自己入进满月楼,却一直不能成功。”
  田野叹了口气道:“我们来帮满月楼算个帐好了,满月楼成立到今,进行了四十次左右的拍卖会,每次会期平均有二百人参加,每人缴交一百两挂号费,一次两万,四十次就有八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每次会期,交易抽一成佣金,每一会期总交易额在二三十万两,一成佣金是二三万两,四十次下来,就有百万两以上的收入,再加上挂号费.三年来,满月楼已在洛阳城赚进了两百万两以上的财富。”
  钱老爷子点头,这种估算还是很保守的。
  田野缓缓道:“两百万两巨额.可以培植多少好手,吸收多少卖命高手,自是不难想象。”
  钱老爷子忧心忡忡道:“早在满月楼刚开始做生意时,四海堂就该将他一举扫平,如今羽毛已丰,或许满月楼实力已凌驾四海堂之上,也说不定……”
  旋风斧云意气昂扬道;“只要老爷于一声令下,我立即率四海堂精英,却把小小的一座满月楼给踩成平地。”
  钱老爷子拍拍彰云肩膀,一手勾彰云肩膀,三个人的头在金桌上成品字形。
  田野嗯点头,想起花丽娜想刨四海堂的根,飞鹰帮仍虎视眈耽,而他——进驻四海堂动机也不单纯。
  在这相情形下,钱老爷子把心思全花在女人身上,而还期待老天特别照顾,送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和一批效命好手。
  田野也许对钱老爷子的估计并不正确,因为钱老他子是头修炼成精的狐狸,是很少打错算盘的。
  在香香馆的一个小房间里,钻石公子神情萎缩,一点也皮有以往那种娇狂的神采。
  陪伴他的是花名挂花的一个可爱姑娘。
  莲花不知道这个客人的身分,她称呼他为“慕公子’,她不知道慕容是复姓,她认为这个客人姓慕名容狄。
  这位慕公子虽然仪表堂堂,体格健壮,但在香香馆停留了一天一夜,除了三餐吃一点东西,其余时间大半躺在床上,或坐在床沿看书,对莲花姑娘连摸也不摸一下。
  起先,莲花姑娘还主动挑逗,但被他碗拒后,她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她每个月只有信来的那几天可以不接客,而由于她怕受孕时均服食一种奇寒草药,所以,月信期间她所遭受的痛,实在令她有“痛不欲生”之感,身体正常是,能落得清闲,她觉得未尝不好。
  天黑了,慕公子也用过晚餐,莲花姑娘在灯下绣花,慕公子在灯下看书。
  莲花姑娘笑道:“公子是不是在等人?”
  慕公子道:“是的。”
  莲花姑娘眼波流露出关怀之色道:“等到人之后就走?”钻石公子道:“是的也许要看看情形再决定。”
  莲花姑娘道:“你好象有病,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钻石公子心不在焉的点头道:“是的——哦,不必了,我没病。”
  外面院子里,传来阵阵脚步声和笑语声,这儿的隔声设备并不好。
  莲花姑娘隔壁分别住着杏枝和春桃,这时她们也都有客人,隐约传来的调情声,甚至上床后的激叫声,也都对钻石公子毫无影响。
  钻石公子皱着眉,神思不屑、眼神呆滞的一页书一直停在那一页,久久没有翻动。
  外头院子里忽然有人恶声恶气道:“莲花呢?快叫她出来。”
  大茶壶回答道:“回爷,莲花姑娘正在接客,客人已包下她了,暂不能过来,我替你更找好的姑娘。”
  那人大吼道:“我就是要找她,你别挡着我。”
  大茶壶结巴的道:“赖爷,这个……这个…好象说不过去吧。”
  啪,先是耳光声,然后是声暴喝:“老子说话,你也顶嘴,我干你老母。”
  大茶壶嚷道:“敕爷,你怎么可以动手。”
  “我为什么不能动手,你不服气是不是?”
  钻石公子听到这里,抬头道:“那个什么赖爷好象很不好惹,别让伙计为难,你快过去吧。”
  莲花姑娘不肯走,道:“我们这儿的大老板是钱老爷子,谁敢放肆,要不是是非公子邹文经现在不在馆里,那个什么敕爷的可有罪受了。”
  慕容狄叹了口气道:“是非公子邹文经不在,事情难以善了———”
  慕容狄话声未落,砰的一声,房间忽然检一脚踢开,厚质的木门也破了一个大洞。
  一个满腔疙瘩的丑汉,凶神恶煞的叉腰站在房门口。
  从外表的气势来看,他似乎是个很有点功夫的江湖人物。
  他的疙瘩脸上本来就丑怪得可怕,一看清莲花陪的是个英俊的男人,顿时火冒起来了,满脸疙瘩像灌了红浆。
  他“哎唷”了一声,冷笑道:“他奶奶的.原来你这臭婊子陪的是个英俊的小子,怪不得老子来了连脸都不露一下。”
  慕容狄脸色白里透红,扶着桌子站子起来,冷冷道:
  “朋友,你说话可不可以客气一点。”
  疙瘩脸将慕容狄上下打量了几眼,以充满讽刺语气道:“怎么样?小白脸,你要我对你怎么个客气法?”
  慕容狄道:“这里是妓院,不是你的小公馆。”
  疙瘩脸嘿嘿道:“我要把莲花姑娘当成我的女人,你又能拿我怎样?”
  慕容狄咬牙忍了忍,“朋友是江湖上混的,难道没听说过人外有人这句话吗?”
  疙瘩脸哈哈大笑道:“说起我的名号,会让你这个小子吓破胆的。”
  慕容狄道:“我未必这么胆小,你何不说说看。”
  疙瘩脸拍胸脯道:“邙山四丑中的毒蛤蟆赖黑宝?”
  他似乎很为自己的外号感到骄傲,拍拍胸脯道:“你这细皮白小子,老子不跟你计较,你快给我挟着尾巴滚蛋,老子放你一马。”
  慕容狄忽然笑道:“原来阁下是邙山四丑中的老幺敕黑宝,久仰大名。”
  毒蛤蟆较黑宝有点意外道:“你也是江湖人物。”
  慕容狄伸手拔出腰间缩成一小截的金枪.笑笑道:“我跟四丑中的毒蝎子交过手,以后,他就再没有爬起来了。”毒蛤蟆赖黑宝瞳孔收敛,瞪大眼睛道:“你……你就是钻石公子?”
  慕容狄没有否认,冷冷道:“你刚才打子大茶壶一个耳光?”
  毒蛤蟆马上挥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结结巴巴道:“我错了,待会儿我会给大茶壶一点小费,向他道歉。”
  “莲花姑娘还是陪公子好了,我……我要走了。”
  慕容狄沉着脸道:“快滚。”
  毒蛤蟆如缝大赦,赶紧打躬道:“是是是,小人多有得罪,蒙公子不计,容后再报。”
  说完,如飞而去。
  慕容狄等毒蛤蟆去远了,才缓缓坐下,他的脸上已没半丝血色,冷汗直捷,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莲花姑娘大惊,一边掏出手帕替慕容狄擦汗,一边道:“慕公子,慕公子,我扶你到床上躺下,我看你得病不轻呢?”
  慕容狄叹了口气道:“我不是生病,我是中毒了。”
  “中毒?”莲花吓得脸都绿了.失声道:“这怎么会?我跟你吃的东西一样,怎么没有中毒?”
  慕容狄在莲花的搀扶下到床上躺下,有气无力的道:“我来这儿之前就中毒了,为了怕你受到‘接触传染’我一直忍着……要不然,象你这么美丽的姑娘,我钻石公子又岂能不动心。”
  莲花姑娘轻轻一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你说你是‘钻石公子’,又怎会——”
  慕容狄眼皮微动,有气无力道;“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你快去开门。”
  来的竟然是奇矮无比的鬼影子池晓风。
  慕容狄对莲花姑娘一使眼色道:“你到厨下叫几个宵夜点心,别急着过来。”
  莲花姑娘很识趣,马上应声离去。
  “表弟,你是怎么搞的?”鬼影子池晓风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钻石公子与影子兄弟是中表兄弟。
  慕容狄道:“我的四个跟班,全中毒死了,只有我抵抗力强点,支持到现在……”
  鬼老子池晓风替慕容狄把脉,摇摇头道:
  “你的脉象诡异,中的毒很怪.我看要等残阳来,才能确定你中的是什么毒,对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慕容狄道:“前晚,我跟他们四个人,从上品楼完饭,要回破庙,没走几步,四个人就突然一个个栽倒,我顺手招了一都马车,将四个人拉到附近一所药铺,到时四个人已经气绝了。”
  “我也觉得身体不对劲,只好要药铺代联络棺材铺,花了两子两银子,交代了丧事……然后,我就来这儿了。”
  鬼影子池晓风道:“刚才我看到邙山四丑中的毒蛤蟆打这儿出去,他有没有发现你也在这儿?”
  摹容狄苦笑道:“他都闯进来了,幸亏我掩饰得好,否则完了。”
  鬼影子道:“我对毒物很外行.等残阳来了再说吧,你先休息一下,他等会就会到了。”
  慕容狄道:“田野现在怎么样?”
  鬼影子道;“他现在好得很,他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当我替他‘算命’,说出他到洛阳后的各种时他几乎吓呆了,哈哈……”
  田野当时确实被鬼影子吓得一伤一愣的,原来鬼影子并不是多么神通广大,鬼影子一直暗中跟钻石公子慕容狄通声息,是田野始料未及。
  鬼影子笑过了后,道:“有田野跟着钱剑山,我跟残阳是否可以轻松一点了,否则,要保护一个人,可比杀一个人要难多了。”
  鬼影子的论调是可以成立的.因为归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同盟四刀客,他幻想办法要保护田野.但在田野进了四海堂后,又不能越雷池一步,田野安然步出四海堂。
  他们可以暂松一口气,但也不仅止表面上获得解脱.精神与行动,又要马上集中,十二万两的代价不是少数,扣掉佣金还有十万八千两,同盟四刀客护驾工作是不会疏忽的。
  毒影子终于来了。
  毒影子池残阳跟鬼影子池晓风,是个强烈的对比。
  毒影子池残阳长得非常高大,不是普通的高大,而是千人之中最高大的一个,他高大且英俊,五官明朗,笑起来憨憨呆呆的,是个有人缘的人,他的脾气也耿直,就跟他的外形一样。
  如果说父母相同,而竟然有这对兄弟,哥哥矮得不象话,弟弟却又象巨人,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而影子兄弟就是这样一对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毒影子池残阳低头跨进门,走向慕容狄。
  他很熟练的执起慕容狄,把脉后,两道剑眉越皱越紧。
  鬼影子见毒影子神色有异,忙催何道:“怎么样?中了什么毒?”
  毒影子他残阳摇摇头道:“还不知道。”
  他问慕容狄,“你是在哪儿中毒的?”
  慕容狄道:“大概是上品楼吧……”
  池残阳道:“这不是单纯的中毒,你在上品楼有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人物?”
  慕容狄道:“没有留意。”
  池残阳又叫慕容狄伸出舌头,仔细看了半天,才道:“中的应属缓慢之剂,不管你中的是什么毒,使毒的人居然能让我毒影子看不出来,也着实高明。”
  “我先让你服一颗清血丹,暂时扼住攻心毒,为今之计,只有找一颗解万灵丹——罗汉续命丹,才有办法起死回生。”
  慕容狄忧伤地道:“要到哪里去找呢?满月楼将续命丹拍卖出去,我们又不知道买主是谁?”
  池晓风道:“我知道买主是谁?”
  慕容狄道:“谁?”
  池晓风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慕容狄难掩失望之色,轻声叹气道:“我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死了四个跟班,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竟连仇家都不知道是谁?”
  池晓风没有理会慕容狄的自怨自艾,跟池残阳商量应变之策。
  “我套过邵胡子的话,也到陆羽茶楼去调查过。”池晓风道;“老爷子为了要证实骚胡子的话,派我去的。”
  池晓风道:“那个假扮挑粪的朱富贵的真正身分我已经猜到了。”
  池残阳那张比池晓风大上一倍,却跟他有些相信的脸上流露出兴奋光采“是谁?”
  池晓风道;“目前洛阳城中,具有这等身手的人,只有两个半,一个半身不莲且不去提他.一个体型魁伟也不对,只有那个无门二少爷吕二,涉有生嫌。”
  池残阳点头道:“很有可能。”
  池晓风叹了口气道:“洛阳城这么大,要打一人吕二,从何找起,咱们兄弟又不能离开钱剑山,偶尔溜出来一下,又无济于事。”
  慕容狄突然插口道:“有了,我们可以找老顽童帮忙呀,这些日子老顽童在丐帮分舵处理帮务,教授弟子,到丐帮准找得到他。”
  池残阳以拳击掌道:“对呀,老顽童可以动员丐帮弟了找人,不出三天准有消息。”
  池残阳则还留在房间陪慕容狄。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要找的“无门二少爷”吕二,此刻正待在香香馆里,离他们的房间只有一箭之遥。
  慕容眼皮攒动,微喟道:“想不到我也有卧病在床要人帮忙的时候。”
  池残阳安慰道:“别担心,你会没有事的,只要找到那下毒的人,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慕容狄喘了口气道:“我也是。”
  四海客栈重新开幕子,漂亮光鲜的女主柳青青,还有艳光四射的柳媚媚,穿梭于宾客间、笑脸如眷花般灿烂。
  “开幕期间崔饮,住宿半价优待,群芳园七折,金宝厅不收头钱,期限三天。”
  这是贴在门柱上的虹招贴。
  午初光景,四海客栈已经很热闹了,群芳园里的鸳鸳燕燕大多已有恩客捧场,金宝厅里的赌局方兴未艾。
  只是为了预防飞鹰帮的人混进四海客栈,守在门口负责“验关”的两名猎虎组弟子,会很客气地对来客道:“请将左手掌张开,好,对不起,对不起、请进,请进。”
  结果,飞鹰帮的三名护法,一位副帮主,十余名鹰帮主见状,没有一个敢接受检验,都愤愤不已的远远退到一边。暗暗切齿咒骂。
  这其间,也只有死要帮黄泉发和无门二少爷吕三改变容貌,戴了“人皮手套”,得以顺利过关。
  柳媚媚的“情人”鲁权充跑堂,肩上搭炙毛巾,吆喝声很大,高兴得难以名状。
  鲁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磨豆子工人,如今居然也能穿着干净的衣服,在四海客栈招呼客人.自是胜任愉快,对柳青青感激涕零。
  柳媚媚一直在前厅,前厅也就是餐厅,是进入四海客栈“一个经过的地方,餐厅左边,中间,右边,各有一道拱廓,分别通往群芳园,金宝厅,栈房。
  柳媚媚在前厅招呼,一来是要看看是不有什么所眼人来到,一方面是为了等一个人。
  她等待这个人是田野。
  田野知道她跟满月楼有关系,如今却到四海客栈当起总管,会不会去向钱老爷子告密?
  她有些忧愁,又有些企盼,暗暗道:
  “浪子呀,浪子,念在我们有过肌肤之亲的分上,你可千万别出卖我……大概不会吧,我对男人很了解,田野决不是个告密的人,何况他的确从我身上尝到了甜头。”
  柳媚媚从一开门营业,就盼望田野出现,直到午时左右,她仍然没有看到那个让她不安的浪子。
  柳青青没有在一个地方久留,她四处巡视,一会儿到金宝厅,一会儿到群芳园,一会儿又回到餐厅。
  最后,她在找一个人,一个让她又恨又割舍不下的男人。
  她希望钻石公子慕容狄会出现,她会明白告诉钻石公子,她爱他,想嫁给他……”
  虽然事过境迁,她已不愿维持先前的誓言,但心灵深处,她仍旧抹不掉钻石公子那张带着傲慢笑意的脸,那张棱角分明,很有个性的脸。
  很多男女谈恋爱,爱的只是对方的一张脸。
  世故老到,阅人无数的柳青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的笑容背后,有道阴影,“慕容狄是不该错过这种场合的……我今天刻意为他打扮,我要他看到我最美最风光的时候,可是他人呢?”
  柳媚媚,柳青青这对风韵无限,仪态万千的姐妹花让四海客栈的男人全看傻了眼。
  今天客人里,慕四海客栈之名而来的,显然不及柳氏姐妹而来的人多,而且,不管客人的最初目的是什么,最后总免不了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对旷世尤物身上。
  毒蛤蟆敕黑宝和毒蛇阴盛坐在靠近窗户的一副座头上,点了满桌的佳看,然而两个人饮酒时并没有动筷子,他们的眼光始终一直在餐厅里的柳媚媚身上打转,他们是以眼光意淫佳人,用以佐酒。
  也许是有了酒意,毒蛤蟆敕黑宝和毒蛇阻盛两个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下流。
  最后,他们两个竟将矛头转向大厅门口守候的柳媚媚身上。
  “阴兄.你有没有听说过无尾花狐那女人?”
  毒蛤蟆说时以眼角扫了梆媚媚一下,意思是:就是她你知不知道。
  毒蛇阴盛显然有点意外,“听说过呀,听说花狐有一次被茅山醉道人打子一掌,伤势徂重,以后便没有出现过,不是死了,便是——”
  “嘘。”毒蛤蟆的嘘声很大,虽尽量压低声音,但他的话仍旧让全厅的人听得清楚。
  毒蛇阴盛微怒道:“干嘛紧张兮兮的,讲一个死人,你嘘什么嘘?”
  柳媚媚把他们两个人的话全听到耳朵里,气得牙痒痒的,铁青着脸.正要过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但她还同有采取行动前,已经有人替她出头了。
  那是一个脸上有几个麻子的青年汉子,他就坐在两个毒物旁边的座头上。
  麻皮汉子突然起身,对两个毒物喝道;“你们讲谁是死人?”
  毒蛤螟冷哼道:“我讲谁,她自个我心里有数,怎么样不服气,是不是要替那只狐狸精出头?”
  麻皮汉子离开座位,指着毒赖皮道:“你这只赖蛤蟆自己模样丑,吃不到天鹅肉,就心理变态,污蔑别的女人。”
  “好。”毒蛤蟆赖黑宝也站子起来,喝道;“你这个麻子要替别人出头,我就让你尝尝我毒蛤蟆的一身蛤螟功。”
  麻皮冷笑道:“别人怕你这个癞蛤蟆,我却不怕。”
  柳媚媚皱眉沉思,因为在这之前,她印象中没有一个人象麻汉子这号人物,而且她柳媚媚名字的人,多半知道她无尾花狐的那段过去。
  她只要一招手,立即就会有猎虎组杀手出面替她收拾毒蛤蟆,为什么会蹦出一个麻皮汉子呢?
  毒蛇阴盛是个心面深沉的人,他已经在很短时间内,将情形作了一个简单的分析,毒蛤蟆喝醉了。
  这是错不了的,毒蛤蟆那身疙瘩是掩饰不了的,面如今他是在四海堂的地盘喝酒吃菜,居然把酒疯发在四海客栈的女总管身上,不是醉了是什么?
  毒蛇阴盛连出面阻劝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跟一个已经喝醉的人,是没有理由好讲的。
  毒蛤蟆对“表演场地”很满意,因为他现在站立之处,可以让摆四五十张桌子的大敞厅里酌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喂,麻子。”毒蛤蟆一抬下巴,说道:
  “不必客气,请尽量朝敕某身上招呼,赖某人保证绝不还手,且看着是你的拳头厉害,还是敕某人的身子结实。”
  进到四海客栈的宾客,在礼貌上是不可能带兵刃的,所以赖黑宝才很笃定,因为他的蛤蟆座功就是挨得起拳头。
  麻皮汉子冷哼一声,道:“操你祖奶奶的。”说时已一摹对准了毒蛤螟的肚皮凑了过去。
  毒蛤蠖的肚皮肚得有如真蛤蟆。
  麻皮汉子出拳狠毒,劲气激荡,附近肚头的入全感受到那股拳风。
  毒蛤蟆说话算数,麻皮汉子一拳打过去,他果没有还手。
  砰,麻皮汉子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捶在毒蛤螟的肚皮上。这—掌打中的声音很响,也很怪。
  这就好象打中的不是一个人的肚皮,而是一面破鼓,隐隐带着一种“嗤”的漏气尾音。
  麻皮汉子一拳得手,却未能马上收回拳头,并不是他不想收回,而是他钥拳头已探陷肉团之中,想收手也无能为力了。
  两个人如今姿态,使厅里的客人都乐得拍手大笑。
  毒蛤蟆原来挺着肚皮站立,脚步还有一点蹒跚,这时却愈来愈稳,肚皮也愈鼓意大。
  麻皮汉子弯着腰、满脸通红,屁股不断扭动,拳头就好象陷进了一黏稠的麦牙膏里,连拔都拔不出来。
  毒蛇阻盛的脸上隐隐浮现笑容,自语道:“看样子那个麻子的右臂是废定了。”
  餐厅里的武林人物不少,见状也跟毒蛇阴盛有相同的看法。
  柳媚媚有些迟疑不决,麻皮汉子是为了替她抱不平才出手的,如今麻皮汉子受困,她是否应出面解围?
  正在她举棋难定之际,情势突辑发生变化。
  毒蛤蟆赖黑宝得意狂笑的声音未歇,突然脸色发紫,鼓胀的肚皮也忽然泄了气,当然,麻皮汉子的右手已顺势抽了出来。
  “你,你好毒。”毒蛤蟆目眦欲裂,嘶吼道:“你……”
  说时,毒蛤蟆灌满脓浆的疙瘩已由紫转黑,随即瘫倒下去。
  麻皮汉子眼睛发亮,打开握着的拳头,掌心里是枢两头尖尖的竹牙签。
  这种竹牙签在每副座头上都有一盒,而毒蛤蟆就是死在这种小小的“武器”上。
  蛤蟆功的气眼在肚脐,这是敕黑宝的秘密,然而也因为蛤蟆功无往不利的战功,使敕黑宝疏忽了这一点。
  柳媚媚带着一阵香风走向毒蛇阴盛,笑眯眯的道:“阴大侠,你是不是可以带走他的尸体?”
  毒蛇阴盛心里略为盘算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出这句话,连柳媚媚都暗吃一惊,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毒蛇阴盛跟毒蛤蟆敕黑宝之间,多象一对义共生死的好朋友。
  何况,“邙山四丑”是拜过把子的,这也是人所共所的事。
  柳媚媚没有责难毒蛇阴盛,因为她忽然领会到一个人有毒蛇这个外号,名字又叫阴盛,多少有点道理在。
  柳媚媚转头,招来两名巡场杂役,吩咐道:“把这人抬走,后事好好替他办。”
  柳媚媚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走到柜台后面,坐在一张小藤椅上,旋即闭目假寐。
  她忙了半天有点累了,尤其是久盼心上人由野不至,精神上的疲倦更胜于肉体上的。
  她才刚坐下.鲁强就端了一碗人参汤给她,傻呼呼的朝她直笑。
  “还是自己一手调教的好。”她暗暗叹了口气。
  她喝完人参茶,发现一个人走到柜台后面来,看到这个人,她显得很不高兴。来的是麻皮汉子。
  “媚媚,你不认得我了?”麻皮汉子暖妹地笑着,“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贵姓呢。”柳媚媚想到目前身份,又勉强站了起来。
  “双口吕,记起来了呢?”
  “双口吕?”柳媚媚茫然道:“我的朋友里面,好象没有姓吕的……”
  “我提醒你一下,几天之前的夜晚,有个精壮的小伙子悄悄溜进白寡妇豆腐店……”
  “你是吕二?”柳媚媚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现在已不是从前卖豆腐的白寡妇,她目前是看上去很神气的女总管。
  她不希望自己不明誉的事曝光,吕二了解她有个叫鲁强的情夫,也知道她有尊裸体玉美人,纵然吕二不一定知道玉美人跟满月楼的关系,但也够他心惊肉跳了。
  “怎么样?”吕二舔舔嘴唇,色眯眯的道:
  “那天的好事被人破坏,柳姑娘是不是还意犹未尽,想跟在下、敝人、兄弟我,重续前缘?”
  如果柳媚媚的眼睛是两把刀,吕二早被杀死好几次了。
  “你想怎么样,要胁我?”
  “我不敢?”吕二吐吐舌头,用右手罩在嘴边,悄声道:“你约个时间地点,只要把二爷我何候满意了,我不但不会扯你的后腿,反而会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柳媚媚心绪有点乱,只想早点摆脱吕二的纠缠。
  “那——至少要给我点好吧?”吕二的眼光停留在柳媚媚耸立的乳峰与纤细的腰肢上。
  “这几天,我走不了,明天二十九.后天三十,大后天四月初一。就初一吧,早上辰初我在陆羽茶楼前等你,到时候再决定上哪儿。”
  “初一,辰初?可以,你甭上陆羽楼.就回你先前的住处白寡妇豆腐店去,我很怀念那张床,上回没有一圆鸳梦,是我最大憾。”
  柳媚媚忽然笑了,朝吕二飞了一个媚眼,娇嗔道:“你真逗,什么叫怀念那张床,好吧,我一定到,你可别不守诺言哟。”
  柳媚媚已认清情势,态度上做了转变,乐得吕二骨头都快酥了。
  “好好,好姐姐,你可让我想死了。”吕二情不自禁的举手拍了一下柳媚媚的臂膀。
  柳媚媚伸出食指、拇指滑了两滑,道:“今儿个是四海客栈开幕第一天,你可得要手下留情哟。”
  “我知道,你的话我那敢不听?”
  这对各怀鬼胎的男女在柜台后窃窃私议,状至亲密,因有柜台挡住,一般宾客并没有人特别注童,只让一个跑堂打杂的鲁强看得两眼喷火。
  鲁强只是智慧低,相当于五六岁孩童的理解力,但仅有这点智慧,也够他判断是非了。
  他对柳媚媚有一种慕孺般的占有欲,也就因为他脑筋简单,这种占有欲就特别的强烈。
  看柳媚媚跟那麻子嘀咕没完,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冲进柜台后面,横身阻止在柳媚媚和吕二中间。
  鲁强的吼声很大:“不许欺负大姐,滚开。”
  他用力一推,吕二差点摔倒。
  吕二正要动粗、柳媚媚眼色一使,一手拉开鲁强,一手朝吕二播了摇。
  柳媚媚象对一个刚解人事的孩童说话:
  “阿强,别胡闹,大姐喜欢你,大姐是你一个人的。这是吕少爷,他人很好,刚才他告诉大姐.他要到关外去,找他做皮货生意的舅舅,大姐拜托他替你买蓉皮袄,免得冬天到了价钱受冻。”
  鲁强眼珠转了几下,不信道:“冬天不是刚过吗?现在天气慢慢势了,我……我打赤膊好了……不……不用穿皮袄了。”
  柳媚媚解释道:“阿强,冬天马上就会来了,到时候下大雪怎么办?”
  吕二懒得跟鲁强那种呆瓜赌气,走出帐柜,回到原来的座头上,这时他坐位的对面,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约有七十岁的老人,驼背、长长的白胡须,瘦瘦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小子跟那娘们嘀咕什么?”原来这驼背老人是死要钱黄泉发所扮。
  “我刚才替她出气,杀了蛤蟆,她报感激我。”吕二值尬的笑笑。
  “不会吧?我看她跟你挺熟的。”黄泉发见吕二收了笑容,忙住口。
  吕二喝了口酒,没有再提柳媚媚,他朝门外呶呶嘴道:“那几个自尊自大的家伙呢?”
  黄泉发低声道:“他们全被挡驾了,在远处观望了一阵子,又散去了。”
  吕二朝窗外对街看去,果然不见那些飞鹰帮的人。
  “待会儿我们去金宝厅过过瘾.今天这里戒备太严,要下手不容易,何况咱们两个是不能被检查的,我看暂时看看风色再说。”  ’黄泉发四下扫描了一眼道:“说得也是,我们到金宝厅去走走,别惹人注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金宝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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